Tuesday, May 6, 2008

喵喵 : 幼齿情人 : 我爱情人之一


内容简介

她的外貌如此「美味」
吸引众多优质男性前仆后继而来
偏偏她看中意的那一个不懂得欣赏
老是拿年龄和「辈分」当借口
拒绝承认他也会对幼齿美眉感兴趣……
厚!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抢了黑道大哥的情妇
还向媒体表示:单身久了也会有结婚的冲动!
可恶……枉费她千里迢迢飞回台湾和他培养感情
每天煞费苦心喂他的眼睛吃「冰淇淋」
努力设计各种会让他心猿意马的「小动作」
结果还没「达阵」成功,他已经把新欢带回家──
好烦哦,她真的搞不懂成熟男人在想什么
明明就对她有感觉,还会嫉妒她和别的男生太亲近
为什么又要不断的伤害她,把她推得远远的……

--- SARAH --- SARAH ---

  娇憨甜美的睡颜

  看在眼里 疼惜在心中

  妳是我最宝贝的宝贝

--- SARAH --- SARAH ---

  第一章

  飞机上,商务舱里,一位小姐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著窗外飞掠的片片云絮。

  她的面貌姣好,肤色白皙,过肩的长发如黑瀑般披泄而下。一袭细肩带的白底连身洋装,印著一颗颗颜色鲜绿的小苹果,恰如其分地衬托出她的青春气息,也让每个经过走道的旅客,忍不住多瞄她一眼。

  俗话说的好,有美女的地方,必有苍蝇徘徊。瞧!这会儿不就「又」来了只淫……不,是蝇虫。

  「小姐,一个人出来旅行吗?」

  调回视线,田宓脸儿微抬,只见一位雅痞打扮的男士朝自己露齿而笑。虽然他身上的行头全是名牌,可惜那副色眸眯眯、只差没口水直滴的轻浮德行,看了就教人倒胃口。

  柳眉轻拢了下,她装出一脸的莫名。

  「我还以为搭这班飞机的,多半是台湾人咧!」男子嘀咕一声,改用英文问:「Hello?」

  由於头等舱的洗手间一直有人占用,他才越界跑来商务舱,不料会遇见一个漂亮宝贝。呵呵!他的运气还真不错呢!

  哪知佳人眉头蹙得更紧,连带摇了摇头。

  「连英文也听呒?」猜想她可能是日本人,男子便以半生不熟的日语招呼:「苏米妈仙,阿那达娃……妮洪宁得斯嘎?」

  摊摊手,耸耸肩,她的表情显然还是「莫宰羊」。

  「又猜错了?这妞儿到底是哪一国人……」

  男子正大伤脑筋该如何沟通,刚好有一位女空服员走来,田宓便拉著她比手画脚。

  「我明白了。」空服员点点头,随即解释:「对不起,先生!这位小姐因为又聋又哑,她不知道你有何贵干?」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残废』?」他的态度马上变得意兴阑珊,「没啦!我只是认错人了。」

  尽管心里对这种见风转舵的痞子感到不屑,但空服员仍保持职业的微笑,继续翻译。

  「这位小姐要前往台湾,是为了参加一项募款活动。她觉得先生您穿著体面,家境应该不错,可否发挥一下爱心,捐——」

  她话未讲完,那男子就急忙道:「抱歉!我还有事,失陪了!」然後咻地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见他仓皇逃开,两位小姐先是互觑一眼,接著同时爆笑。

  「哈哈哈!」空服员捧腹笑道:「我才提了个『捐』字,瞧他吓的,好像你是一尊瘟神似的……」

  「佳绮姊,我实在是服了你……」田宓也是笑得眼油直流,「我乱比一通,你还掰得跟真的一样!」

  抑下笑意,李佳绮道:「空服员守则的第一条,就是不许得罪客人,我若不添油加醋,那痞子肯定不会轻易收手。」

  谁教田宓长得如此「美味」,难怪色胚要前仆後继而来了。可又有谁会想到,这个外表熟如蜜桃的靓女,居然还未满十八岁?

  「哎呀!好烦哦!早知你们『龙腾航空』载的全是无聊男子,我就不坐这班飞机了。」微噘的小嘴和甜美的娃娃音,让她露出符合实际年龄的憨稚之气。

  「还嫌咧?」李佳绮冷冷一哼,「要不是我出面挥赶,你已经被那群苍蝇给黏死了。」

  同样来自台湾,又住同一个华人社区,她与田宓平时的交情就不错。

  虽然这个小女生的「寻爱计画」,天真得令人无法苟同,但李佳绮还是情义相挺地帮忙代订了自家公司的机位,只希望田欣阿姨晓得後,可别把她扔进亚马逊河喂食人鱼。

  「是是是。」田宓像只哈巴狗地撒娇:「感谢佳绮姊的恩惠,宓儿就算没了牙齿,也一定很难忘记。」

  「那叫『没齿难忘』!」李佳绮好没气地睐她一眼,「你成语这么破,我看光是『国文』一科,就让你头大了!」

  「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在乎那份学历,只要『爱情学分』满分就行了。」

  田宓并非那种贪玩不念书的小孩,事实上,她在校的成绩相当优异,因而能申请到台湾的学校。只是她小学未毕业,就跟随阿姨远嫁异国,文学底子并不深,到现在没把中文忘光光,已经算很不错了。

  「你哟!成天只想著谈恋爱。」忍俊不住的李佳绮,捺了下她少不更事的脑袋瓜,「万一你的?无法接受你的情意,你该怎么办?」

  自认识以来,这丫头最常提的,莫过於那位「?」了。

  听说他是田宓的第一任姨丈,待她极好,可惜阿姨的心性始终定不下,以致这段婚姻只维持了半年。

  虽然离了婚,双方依旧保持著良好的互动,偶尔田欣因工作或约会而无法顾及小孩,他还会充当临时保母。因此阿姨每结一次婚,田宓就会拿新姨丈和?比较。

  不知不觉中,小小年纪的她,竟对这男人产生了情愫,要不是两人已没有法律上的姻亲关系,她还真想赖著 不走呢!

  来到美国後,田宓对他的思念不减反增。随著生理的成熟,她的心里也更加肯定, 就是她要追寻的「真爱」。所以,一收到台湾的入学通知,她乐得只差没放烟火庆祝。

  当然了,整个计画是瞒著阿姨进行的,多亏有姨父的「协助」,田宓才能一路过关斩将、登上了回乡的班机。

  然而李佳绮提出的疑问,却为她的期待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结婚,无论如何,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紧握著拳头,田宓再次宣示自己的决心。

  中国人不是有句成语,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只要具备了精神和诚意,连金矿石头都会自动迸裂开来,相信她满怀的热情和爱意,也一定能感动?的……

--- SARAH --- SARAH ---

  桃园机场,出境室里,一位身穿白色棉质休闲服的男士坐在末排座椅上,不时地看著腕表上的指针。

  他的五官突出,轮廓俊朗,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睛,犹如一座超强发电机,吸引了每个经过他身边的女性旅客。

  「好帅哦!是明星吗?」耳语四起。

  保守一点的,只敢偷偷瞄著他;大胆一点的,会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企图引起俊男的注意。更直接的,就是把电话号码塞给他,然後用一种嗲得教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等你哟!」

  哇哩咧……又不是,等什么等?

  对於天上掉下来的艳福,贺英杰早就麻痹了,也不会以这张令女人爱慕、男人嫉妒的皮相为傲。因为绝佳的异性缘,不见得是爱情票房的保证,否则他第一次的婚姻,也不会惨遭滑铁卢了。

  大四那年,他在一次校际网球联谊赛中,认识了大的校花田欣,进而从球友变成亲密爱人。

  除了外形登对,他们还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双方的父母皆已过世。或许是太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两人尚未毕业,便急著想要结婚。

  不过,田欣虽然领有保险金,但她还得扶养车祸身亡的姊姊所留下的私生女,负担并不轻。至於贺英杰自己,也是靠著富商舅舅的资助,才能一路念到大学。

  一来没有经济基础,二来女方又带著一个拖油瓶,因此舅舅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并扬言要断绝金援。

  只是,被爱情冲昏头的贺英杰,满脑子都在勾勒未来的蓝图,哪想得到一旦失去国王的加持,王子是否还能给灰姑娘幸福?

  婚後,他们一家三口就挤在租来的小套房,不仅生活品质大大降低,有时想要嘿咻,也常因顾及「儿童不宜」而作罢。

  为了赚钱养家,贺英杰拚了命的打工。偏偏妻子喜欢吃好、穿好、用好,以他微薄的收入,根本支应不了家里的开销。不久,「贫穷夫妻百事哀」的效应就出现了。

  起先只有小小的抱怨,然後争吵、冷战,接踵而来的兵单,更为这段仓促的婚姻埋下了变数。

  由於他们仅到法院公证、并未对外公开婚事,田欣的身边仍围绕著不少仰慕者。加上贺英杰入伍服役後,小俩口聚少离多,做丈夫的难免会有「戴绿帽」的隐忧。

  某日他休假回来,不意撞见妻子和别的男人在谈天说笑。即使双方衣著整齐,并坚称只是普通朋友,却平息不了他的怒火。两人为此大吵一架,还惊动警察上门来「关切」。

  一个星期後,田欣就提出分手的要求,理由是:他们失去了维系婚姻最重要的元素——信任。

  尽管婚姻极为短暂,却让贺英杰一夕成长。

  其实,田欣是个很有原则的女人,她虽然爱玩,但绝不搞劈腿那一套。可他未经查问就定了「红杏出墙」的重罪,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莫怪妻子无法再与他生活下去。

  基於心理的亏欠,贺英杰努力去修补与前妻的关系,没想到两人反倒比以前更贴近。

  不过他们也都很清楚,这绝非男女之爱,而是形同亲人般的感情,因为彼此的个性南辕北辙,并不适合当夫妻。

  说到亲人,贺英杰不由得想起田欣的外甥女——田宓。

  这可爱的小肉球,婚前即是一颗「飞利浦」,婚後更夸张了,每次睡觉都要挤在中间,田欣就经常抱怨,她根本是故意「搅局」的。妙的是,好几次大人的战争,竟在一个十岁孩童的撒娇下和平落幕。

  原以为超级黏他的田宓,恐怕无法接受阿姨离婚的事实。不料她得知後,非但没有一丝震惊,还同情地拍著他的肩,安慰道:「没关系,等宓儿长大後跟你结婚,我们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想到那孩子当时的语气,他的唇线不禁往上一扬。

  也由於和她特别投缘,每年田宓生日,贺英杰总不忘送她礼物,直到前妻远嫁美国。

  转眼间,她们离开台湾已经六年,不知那小鬼长得多高了?听说美国人嗜好高热量食物,许多青少年都有过胖的烦恼,而田欣在伊媚儿中也再三强调,宓儿的模样变了不少……

  「喔哦!这颗小肉球该不会也变成了『恐龙妹』吧?」

  正如此猜测时,出境大门又涌现一波人潮。

  其中一位绑著黑人流行的麻花辫子、身材圆滚滚的女孩,她一瞥见贺英杰,便兴奋地猛挥手,还一路朝这方向奔来。

  眼看那颗「保龄球」来势汹汹,头皮发麻的他不禁闭上眼睛,想像自己即将被「」的画面……

  「 !」

  伴随著娇甜的嗓音,果然有团东西扑向贺英杰。可他非但没被撞倒,还觉得这副身躯相当的……轻盈?

  「你……」疑惑地睁开眼皮,映入瞳孔的并非那丛麻花辫子,而是个长发飘逸的女子。

  「达令,你想我吗?」

  贺英杰闻声侧头一看,恐龙妹还在呀!只不过她抱的是另一尊恐龙兄,那么他怀里的这个……

  「你是宓儿?」

  「 ,你现在才认出人家呀?」

  「抱歉!因为你实在变得太多了……」真难相信,六年前在机场分别时哭得浙沥哗啦的小肉球,如今会出落得如此标致?

  「那你喜欢我的改变吗?」田宓仰起天使般的脸孔。

  「我……」贺英杰这才察觉,她始终维持著「无尾熊抱尤加利树」的姿势。「快、快点下来,别人都在看我们了!」

  「有什么关系?」魔鬼般的身材,刻意地挨贴他的胸膛,「我以前不也常挨著你撒娇?」

  一眼就瞄到她诱人的乳沟,贺英杰险些喷出鼻血。

  「今非昔比,你已经是个大女孩了,怎么可以……像只野猴子似地跳到我身上?」

  他狼狈中带点窘然的模样,让田宓窃笑不已。呵呵!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害羞呢!

  「因为人家太高兴了嘛!」状似听话地放下双腿,她的手仍缠著他的胳臂不放,「这么多年不见,宓儿好想念 哦!」

  「我也想念宓儿呀!」胸口微微一热,贺英杰感觉两人又回复了从前那种亲近的关系。

  「是吗?」眨著洋娃娃般的大眼睛,「我还以为每天有约会的 ,早把我给忘了呢!」

  贺英杰狐疑地挑眉,「谁说我每天有约会的?」

  糟糕,说溜嘴了!「是……阿姨说, 条件这么好,身边一定有不少女伴……」

  其实田宓的消息,大多来自报章杂志。

  因为贺英杰创立的「杰宇集团」,握有五家电视台频道,而和他旗下经纪公司签约的,不是超级名模,就是潜力足以登上国际舞台的巨星。

  才三十出头,年收入就高达几十亿,而且又未婚,贺英杰理所当然比一般的企业家受到更多的瞩目。

  尤其他身边总是不乏美女围绕,好几位当红的明星,也与他传过绯闻,难怪亚洲的媒体老爱拿这位「娱乐大亨」当题材。

  拜狗仔之赐,远在美国的田宓,才能掌握他的动向。

  据某周刊爆料,贺英杰最近的女伴,是从黑道大哥手中抢来的情妇。可他非但不怕遭人报复,还带著「新宠儿」出双入对。

  而面对记者的求证,他仍维持一贯的作风——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却吐了一句颇具深意的话。

  「单身久了,也会有结婚的冲动。」

  正因为这句话,田宓才急著赶回台湾,打算展开「抢人大作战」。她天真地认为,只要 还没步入礼堂,她就有希望得到他的青睐。

  「你阿姨不是忙著挖死人骨头,哪来的时间管我这前、前、前、前夫的闲事?」贺英杰轻啐道。

  原本田欣是随第四任丈夫去美国,孰料一年後,那个前途似锦的法籍外交官竟死於空难。隔了两年,她又嫁给一位考古教授,没想到自己也迷上这门学问,还陪同丈夫出入埃及、希腊等文明古国。

  「阿姨……也是关心你呀!」心虚的田宓,赶快转移话题,「对了!特别要我谢谢 ,他说很喜欢你寄去的那块中国古玉。」

  「客气什么?他不也回赠了我一颗蓝宝石?」

  每次前妻结婚,贺英杰一定会送上贺礼。或许在朋友眼中,他的表现够气度、够慷慨,但最厉害的人,其实是田欣。

  这个女人一直勇於尝试新恋情,而且对象皆是条件优秀的社会菁英。可如果她发现「感觉」走味了,就会马上抽身。

  虽说田欣的婚姻纪录令人咋舌,但她总能以圆融的手腕,和每一个男人平和地分手,甚至让对方心甘情愿掏出一笔赡养费。比较起来,他这「首任前夫」的损失,已经算是最少的了。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吧?」

  拿起薄外套披在她身上,贺英杰看似体贴的动作,实则是想隔阻那些投射而来的「有色眼光」。

  厚!这小妮子也太大意了,她难道不晓得这片诱人的小香肩,很容易就招致咸猪手吗?

  「才怪咧!」田宓往他颊侧一啄,「一看到 ,我的精神就来了,即使你马上带我去大玩特玩,我也不觉得累。」

  的确!她浑身充满了「战斗力」,哪里会感到疲惫?

  贺英杰先是愣了下,但继而想到,这孩子受了六年的美式教育,拥抱、亲吻,都是很自然的表现,实在不足为奇。

  「你回来的目的是求学,怎能满脑子只想著玩?」宠溺地揉了揉田宓的头发,他浑然不知自己的肢体语言,让她的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真扫兴……」田宓不满地扁扁红唇,「早知 跟阿姨一样啰唆,我就不自投罗网了。」

  「哈哈!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提起地上的行李箱,贺英杰揽著她的肩,便往停车场走去。「 的要求一向很严格,如果你成绩不理想,当心我打你屁屁!」

  「你好狠哦!」田宓佯装害怕地嚷嚷。

  为了让他能多分点神在自己身上,她早已经想好了计画,要缠著贺英杰陪她「研究功课」。

  嘻!顺利的话,说不定两人很快就从书桌,一路讨论到床上去呢!



  第二章

  回到阳明山上的别墅,刚好是晚餐时间。

  「欢迎宓儿小姐!」

  一位身穿蓝色唐装的中年女子,领著几位外聘的白袍厨师,一字排开地恭迎这对主客入座。

  贺英杰旋即介绍:「这位是姚管家,她负责打理这里的细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她说一声。」

  「姚阿姨,以後就请您多多指教了。」田宓灿然一笑。

  路上贺英杰已大致提过,姚管家是采八小时的上班制,所以没和他们住在一起,而这正好中了她的下怀。

  因为闲杂人等愈少,她和 愈有机会独处,「勾引」的计画就更方便进行了。

  「不敢当!但愿我们今晚准备的菜色,能合小姐的胃口。」

  没想到主人带回来的女孩,样貌如此出色,又毫无骄矜之气,姚管家一眼就喜欢上她。

  「谢谢。」一入座,她就兴奋地夸赞道:「哇!这实在太丰盛了,感觉好像参加皇室的国宴。」

  「敬我的小公主!」贺英杰举起杯子。

  虽然和田欣离了婚,宓儿与他也不再有姻亲关系,但他心中总有一丝的遗憾,就是不曾让她们过过什么优渥的生活。而今晚的排场,也算是他小小的补偿。

  「 ……」田宓突然红了眼眶。

  他吓一大跳,「怎么啦?」

  「没什么。」她吸吸鼻子,「我只是想到你以前也常这样叫我。」

  「是呀!」贺英杰的回忆跟著被勾起,「你那时老黏著我,要我陪你做功课,或者说床边故事……」

  说也奇怪,每天被工作操得半死的他,回家一见到田宓的笑脸,疲劳就消失了大半,还能强打起精神听她讲学校的趣事。

  「我也记得, 最爱看球赛了,只要电视有现场直播,你那晚教我写的功课,肯定会出错……」

  你一句、我一句,这顿晚餐就在愉快的闲话家常中度过,之後,他们便各自回房休息。

  洗了个清爽的澡,贺英杰接著打开手提电脑,回覆海外分部的电子邮件。在美国、日本、欧洲等地,他也有投资几家知名的频道和制片商,获利还算不错,而且能藉机推销旗下的艺人,可谓「一举两得」。

  一会儿,门板叩叩地响了。

  「请进!」他椅座一转,就见田宓杵在门口。

  「 ,你在忙吗?」抱著一颗大抱枕,她怯怯的表情像是怕打扰到他似的。

  「呃……一点也不。」明明有一堆的琐事待处理,贺英杰的食指却硬生生关掉电脑,视线焦点则随著她修长的腿儿移动。

  对於他的目不转睛,田宓并不意外。

  呵呵,她这双精心保养的雪足,可是打败无数洋妞、连任了三届的「高中美腿皇后」,假使 瞧都不瞧上一眼,那她才要发愁咧!

  「你卧室的装潢满有格调的,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田宓一进来就放下抱枕,露出了小可爱上衣和短裤,以及一截纤细的蛮腰,然後假装浏览室内的陈设,好让他的眼睛大吃「冰淇淋」。

  「还好……」看著那朵漂亮的小肚脐在跟前晃来晃去,贺英杰的喉头也随之发紧。

  尽管田宓只穿著轻便的家居服,但成熟的体态却让他意识到,这小妮子不仅「长大」了,甚至是……该死的养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回台湾念书吗?」

  这个问题拉回他心不在焉的思绪,「为什么?」

  「除了想多学点中文,另一个原因是,阿姨管我管得太紧了。每次有男生打电话约我出去,她总爱问东问西,一副非搞清楚对方祖宗八代不可的口气,害我到现在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其实田欣并没有这么严苛,而她之所以夸大其词,只是为了激起 的同情心。

  「你阿姨是基於好意,怕你被人家拐了。」

  印象中,田欣的确说过「将来绝不让宓儿重蹈姊姊覆辙」的话,当时他还笑前妻想太远了。

  可现在听宓儿提及追求者,贺英杰却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尤其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牵手步入礼堂的画面,他的胸口还莫名的一阵闷……

  不知他情绪的转折,田宓继续道:「所以呀!我才极力脱离那个女巫的掌控,省得听她唠哩唠叨。」

  「居然敢批评你阿姨?我马上告诉她……」拿起床头的无线电话,贺英杰作势要拨去美国。

  「 不要!」她急欲抢回话筒,於是飞身将他扑倒在床,浑圆的屁股还好死不死压在重要部位上。

  「唔……」贺英杰闷哼一声,立即产生微妙的「变化」。

  「我撞痛你了吗?」田宓连忙挪开翘臀,小手还往他胯间摸去。

  「没事!」贺英杰快一步翻转过来,才没泄漏这尴尬的秘密。

  不过,为了制止她的探索,反倒变成贺英杰压著她,姿势更为暧昧。柔软的娇躯,加上幽兰般的体香扑鼻而来,只要是功能正常的「男人」,哪禁得起这样的诱惑?

  「呃……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睡觉了。」赶紧坐直身子,他好怕自己在旺盛的费洛蒙作用下,会变身为「狼人」。

  「我就是睡不著,才来找?的。」田宓撒娇地环住他的胳臂,「再陪人家多聊一会儿嘛!」

  「真是的……你想聊什么?」

  面对那小狗乞怜般的表情,贺英杰完全没辙。但为了防止「糗态」再现,他顺手拿起抱枕,挡在两人中间。

  明白他是刻意划清界线,田宓仍不气馁地找话题。

  「?,你到底在从事什么行业?怎么短短几年,你就买下这么大的房子?」

  「说来话长……」贺英杰便细说起创业的历程。

  不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也是挺累人的。在他磁性嗓音的催眠下,困意很快袭向田宓。

  「想不到 吃过那么多的苦,以後就让宓儿来照顾你吧……」才喃喃说完,她的意识就被睡神收服了。

  低头发现她沉入梦乡,贺英杰不禁哂然。「你自己就需要人家照顾,如何能照顾我?」

  撩开她额前的发丝,怜宠的指尖顺著娇憨的睡颜,描抚过眉心、秀鼻,最後定格在水润的嫩唇。

  「宓儿……我的小公主呵! 一定会好好的守护著你,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为止。」

--- SARAH --- SARAH ---

  休息了两天,田宓才调回时差。

  由於她从美国带来的行李不多,所以贺英杰周一上班时,也把她载到公司,想说等办完公事,就可以陪她去添购衣物。

  「总裁早。」身著灰色套装的曹仪芹,以漠然的神色迎接上司,不带感情的腔调彷佛是尊机器人。

  「早安!曹秘书!」而贺英杰已经见怪不怪。

  连换了几任的秘书,就这个「无盐女」最合他的意。

  虽然她相貌平凡,性情冷调,但工作能力强,又擅长察言观色。更重要的是,她绝不会问东问西,也不会对其他的部门乱放八卦。

  无视於他身边的美眉,曹仪芹平声问:「黑咖啡?」

  「谢谢。」不愧是他称职的好秘书,一眼就瞧出老板精神不济,正需要藉助咖啡因来提神。

  没办法!宓儿直说他的大床比较舒适,还连续赖了两夜,害得他「辗转反侧」,睡眠严重不足,连黑眼图都冒出来了。

  「对了,请你帮我订一张席梦思的双人床,最好今天就送到别墅。」

  田宓忍不住问:「是要给我的吗?」

  「不然呢?」贺英杰接著向秘书介绍:「她是我的亲戚,叫田宓,刚从美国回来。」

  「总裁的「亲戚」真不少。」曹仪芹淡淡地应道。  

  上次是「梦梦」,这回是「甜蜜」,怎么老板最近的女伴,名字都像是酒国的交际花?

  进入「杰宇集团」半年,她除了得处理一般的公事,也承揽了不少上司的私务。譬如代订花束、挑选礼物之类的,偶尔,还得帮忙挡挡那些自动送上门的「艳福」。

  其中有的以「亲密爱人」自居,有的则说是「远房表亲」,但不论真床伴或假亲戚,她们和贺英杰一起出现的次数,绝不会超过三根手指头。

  对於老板换女人的速度,曹仪芹的立场是——不予置评。毕竟那是个人的自由和隐私,管他爱泡多少的美眉、滚坏多少张席梦思名床,只要她尽好自己的本分,按月拿到薪水就行了。

  随同贺英杰进入会客室,田宓笑道:「我以为你选的秘书,会是个赏心悦目的美女呢!」

  听说很多企业主跟女性员工有一腿,奸在曹秘书长得够「安全」,应该不会引起 的兴趣。

  「我需要的是能干的助理,不是花瓶。」贺英杰指著书报架,「那里有些英文杂志,你可以拿来看看。」

  「放心吧!我会自行打发时间的。」

  「那我去忙了。」迈入一墙之隔的总裁室,他立即投入工作,批阅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

  可约莫半小时後,会客室就传来男女的交谈声。

  「阿纶,你在这里做什么?」开门一看到和田宓有说有笑的事业夥伴,他的脸不觉黑了一半。

  「来找你谈『美丽无罪』的呀!」大手往美女的香肩上一搭,「我和田小姐聊了下,觉得她的外形很适合那支新产品……」

  「免谈!」未待他说完,贺英杰就一口回绝,还近乎粗鲁地将田宓拉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庞德纶很意外。

  虽然他只挂名经理,但国内的业务都是由他负责,况且英杰识才的眼光向来与他一致,怎么这回会投反对票?

  「宓儿不是模特儿!」口气还冲得很。

  不过当事人却颇感兴趣,「?,也许我可以试试。」

  「不行!」睐她一眼,贺英杰解释:「田欣若晓得我让她的宝贝外甥女拍了支裸体广告,她不马上从美国杀来找我算帐?」

  「美丽无罪」乃是欧洲历史悠久的保养品,前年才进军台湾,销售情况还算不错,继而才投资连锁沙龙店,想瓜分美容的市场。

  一周前,他们找上了「杰宇集团」。因为这家公司的行销团队,曾经捧红不少品牌,加上老板是娱乐界大亨,如果能在其所属的频道播放广告,肯定会打响第一炮,迅速建立起知名度。

  有生意上门,贺英杰当然欢迎之至。

  但主题既是强调美体雕身,广告的主角必然得全裸入镜。刚刚阿纶把手搁在宓儿肩膀时,他就一肚子不爽了,更别提允许她脱光光、让全国的男人看著流口水了!

  「她就是田欣的外甥女?」怎么和当年的小胖妹一点都不像?

  讶叫的庞德纶,与贺英杰是同校不同系的好友,也是少数知道他有过婚姻纪录的人之一。

  「原来庞叔叔也认识我阿姨呀!」田宓朝他甜然一笑。

  听到这声称呼,庞德纶的额头不禁冒出数条黑线。

  叔叔?他有这么……老吗?

  「乖!你在这里等著。」贺英杰像安抚宠物似地轻拍她的头,转身便把属下揪进总裁室,「你跟我过来!」

  然後「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 SARAH --- SARAH ---

  「喂喂,别扯我的领带……」

  这样被拖著走,脖子很不舒服耶!

  「我警告你,不准动宓儿的脑筋。」贺英杰恶声恶气地松开手。

  「哈!不愧是好友兼夥伴,默契尽在不言中,马上就知道我心里的盘算。」庞德纶笑了笑,「如果你是因为顾忌田欣,大不了我们只拍裸背,不让镜头带到女主角的脸……」

  猛然又揪回那条领带,贺英杰咬牙切齿地重申:「我说过了,不、准、动、她、的、脑、筋!」

  「唔——」点头猛比著「我保证」的手势,他的脸色涨红如猪肝,一副快窒息的模样。

  警告收效,大暴君这才满意地放开「刑具」。

  「咳、咳……」小命得救,庞德纶捏把冷汗之余,也忍不住要问:「只不过拍个广告,你干嘛紧张兮兮的?」

  「我答应田欣要好好照顾宓儿,当然得尽力保护她了。」

  「是哦!那以前田欣把孩子丢给你,跟别人跑去夜店疯到深夜,你为什么都不紧张?」

  想到好友婚後所过的日子,庞德纶就不禁替他叫屈。

  在外头赚钱已经够辛苦了,回家又要带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小孩,结果老婆还要求离婚,这天理何在呀?

  或许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即使这家伙事业有成了,却宁可游戏人间,也不愿再走入婚姻,足见田欣留给他多大的创伤。

  「田欣当时已经是个大人了,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里,但宓儿未满十八岁,面对五光十色的诱惑,她能抗拒得了吗?」

  娱乐圈是一窟大染缸,跳进去的人,鲜少能够把持住自己的。贺英杰见多了这个领域的黑暗面,哪舍得让他的小公主受污染?

  「你说的也有道理。」摸摸下巴,庞德纶喃喃自语:「不过这孩子发育得真好,谈吐又落落大方,乍看根本不像未成年。我大约测了下她的上围,至少有D吧!」

  「测?你居然……」暴怒的爪子又伸过来。

  「只有『目测』啦!」死命护著领带,他赶紧跳离「谋杀范围」,「拜托!你真以为我敢用手去摸喔!」

  「目测也不行。」专制的口吻不容妥协,「论辈分,你是人家的『叔叔』,岂能乱瞟小女生的胸部?」

  幸好,宓儿今天不是穿那件低领口的小洋装,否则阿纶肯定连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少来!咱们上个月去摄影棚关切内衣广告拍摄的进度,那女主角萱萱和田宓年纪相仿,你看著她搔首弄姿,怎么就不会有罪恶感?」

  「这……」贺英杰险些接不了话,「萱萱是由童星转型的艺人,对我而言,她纯粹是个『商品』,和宓儿完全不一样。」

  庞德纶吐槽道:「不一样的,应该是你的『心态』吧!」

  「什么意思?」

  「刚刚你勒住我脖子时,那眼神活像我是诱拐你老婆的奸夫,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嘿嘿两声,「你该不会是相中了田宓这颗小蜜桃,所以不愿让别人染指?」

  「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才没有恋童癖咧!

  「这没啥不好意思的。」以为识破好友的心机,庞德纶一副了然地拍拍他的肩,「人家七老八十的教授,都能娶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了,你跟一个十几岁的美眉结婚,不会有人笑话的。」

  「我不可能跟宓儿结婚的!」贺英杰断然否定。

  或许十二岁不算很大的差距,可他和田欣曾经是夫妻,再怎么说,都是宓儿的长辈。所以即使地球的女人死光了,他也不会去碰一个喊过他「姨丈」的晚辈,因为那感觉真的很……变态!

  「为什么?」脑筋转得飞快的庞德纶,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莫非你只是想玩玩她?」

  死浑球!居然把他想得那么龌龊?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下,他已悄悄将怒火移往拳头酝酿。

  而不知危机将近的庞德纶,还在那里继续天马行空。

  「我就说咩!你干嘛对那美眉这么好,原来是想藉机报复田欣当年的遗弃……」腹部猝不及防受到袭击,「噢!」

  「哇!狗嘴吐不出象牙!」反正愈描只会愈黑,贺英杰也懒得解释了,直接以拳头结束这段无聊的剧情推理。

  冷哼著收回拳头,他转身才打开门,一道人影就踉跄地跌进他怀里。

  「宓儿?」她躲在外头偷听多久了?

  「呃,我正要敲门……」灵眸好奇地往总裁室一瞥,「为什么庞叔叔会蹲在地上?」

  「他正在研究地毯的花色,打算也买一块摆在家里……是不是呀?阿纶?」微高的音阶,分明是在威胁。

  「欸……」缓缓回头的庞德纶,只能报以苦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笨蛋才会扯老板後腿。

  「走吧!我带你去百货公司买东西。」不容许两人有交谈的机会,贺英杰揽著她就往外走。

  对了!待会儿他帮宓儿挑衣服时一定要留意,裙子不能太短、材质不能太薄、领口不能太低,肩带也不可以太细……



  第三章

  柔和的灯光,悠扬的琴声,伴随著一道道香气四溢的美食,满足了每位慕名而来的饕客。

  这家位於精华地段的餐厅,装潢相当气派,价格更是贵得吓死人。但由於它能俯瞰大台北的景色,因此生意好到得事先预约,才有位子可坐。

  「 ,你怎么不吃呢?」

  抬头发现他点来的牛排未动分毫,田宓觉得很奇怪。

  「我不是很饿。」用刀切下三分之一的面积,贺英杰将肉块转叉到她盘里。「这个给你,成长中的孩子最需要补充营养了。」

  「抗议!」她立刻挺起丰腴的上围,反驳:「我已经长大了,请你不要再『小看』我了。」

  「是是是!」他忍住笑意道:「我为先前的失言道歉,顺便更正——宓儿是『发育』良好的美少女,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此时,服务生刚好送来甜点,田宓马上拍手大叫:「好棒哦!是我最爱的焦糖布丁耶!」

  呿!说什么已经长大了?瞧她两眼发亮的兴奋模样,根本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嘛!

  「既然喜欢,就多吃点。」

  莞尔一笑的贺英杰,把自己的那一份也推过去。没办法,他就是忍不住想多宠她一些。

  除了带田宓吃遍美食,他也帮她添购了好几柜的衣服。唯恐这小妮子白天会无聊,他还把公务车拨给她使用,请司机载她去逛街买东西,等下班时,两人再一同回别墅。

  而两人晚餐後的活动,就是到书房欣赏影碟。

  如果贺英杰忙著回覆国外的信函,她也会安静地窝在一旁看书。好几次他关机时,发现田宓已经睡著,摇都摇不醒,便乾脆把她抱回房里。

  她的身子抱起来极轻,且柔似无骨,彷佛一只可爱的猫咪。每当抚摸她甜美的睡颜,他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回想和田欣的婚姻点滴,即使辛苦多於快乐,争吵多於甜蜜,却是一段让贺英杰真正感觉到「有家」的日子。

  因为宓儿总是坚持等他回来,还抢著放洗澡水、为他捶背,这份贴心对一个长期缺乏「亲情」的男人而言,是多么温馨呀!难怪他人伍後,最思念的居然不是老婆,反倒是这个小拖油瓶……

  其实阿纶那天的话,也不全然是胡说八道,他对宓儿的心态,的确有那么一些些「异常」。

  譬如,他讨厌别的男人色眯眯地盯著宓儿,偶尔在笑闹间,两人的肢体贴在一起,他的心跳还会跟著加速。尤其,当她不经意做出某些「动作」时,他就觉得特别亢奋,好比此刻——

  「 ,你对我真好。」满足地舔著汤匙,田宓浑然不知她伸出的小粉舌,已让对座的男人看得口乾舌燥。

  贺英杰连忙调开视线。见鬼了!他最近怎么老莫名地产生冲动,莫非是太久没去「调剂」的缘故?

  正想著,一道倩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你坐会儿,我去跟朋友打声招呼。」

  「好!」觑著他站定的位置,田宓看见一对男女坐在棕榈树旁。

  男的长相普通,穿著像一般的上班族,三人讲没几句话,他就收拾桌上的文件走人了。而另一位女子,却与贺英杰一道过来。

  「宓儿,这位是孟梦小姐。」

  「喔……」田宓防备地打量著之前八卦杂志所刊登的「头号情敌」。

  坦白说,孟梦本人比周刊拍的还美,笑起来更美。虽然她衣著保守,贴身的布料却掩不住「前凸後翘」,尤其是她的上围。

  「我常听英杰提起你,想不到你长得像洋娃娃般漂亮。」而她轻软的语调,几乎可以酥人筋骨。

  「谢谢夸奖。」淡淡一应,原本对外在颇有信心的田宓,这会儿也感觉自己矮了一截。

  论脸蛋,两人是各具千秋啦!比身材,假使她内衣里再垫上一片海绵,或许输人不输阵。可是若比起妩媚……唉!她这颗青涩的果子,哪及得上人家的万种风情?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小杨呢?」贺英杰关切地问。

  「我和出版社的编辑有些细节要讨论,小杨在也不方便,所以让他到附近溜溜。」

  孟梦是个言情小说家,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执笔了。由於没什么经济压力,加上个性懒散,出书率并不高,不过也都有固定的读者群。

  「英杰,其实我不需要保全人员,你还是把小杨收回去吧!」

  她向来随性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现在身边多了个随扈,害她也变得很拘谨,连大门都不太出了。

  「不行!除非『那个人』放手,否则我绝不撤除防护网。」贺英杰顿了顿,又道:「要是你觉得窝在公寓里太闷,也可以搬来别墅。」

  「这……我再考虑看看。」

  糟了!如果让她住进别墅,那我还有机会勾引 吗?这个危机意识让田宓不安到极点,连她最爱的甜点也失去了吸引力。

  「宓儿,你怎么不吃了?」贺英杰终於察觉她的心不在焉。

  「我……」灵光一闪,她故意皱著小脸道:「我吃太撐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我们先回家休息,好不好?」

  「可是……」他望向孟梦。

  「没开系!小杨等一下就来了,你先带她回去吧!」

--- SARAH --- SARAH ---

  「虽然对方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我们也不能轻怱大意……你再调几个人在暗中保护她,我不希望上回的事件重演……」

  上车後,贺英杰就开始讲手机,一会儿询问小杨回到餐厅没,一会儿又要求保全公司加派人手。

  等他交代完毕,田宓即问:「孟小姐惹上麻烦了吗?」

  「没什么,只不过有个无聊男子一直在骚扰她。」他一语带过,然後发动引擎。

  如果只是无聊男子,会需要这么多人保护?田宓闷闷地暗忖。

  据她这阵子的观察,出现在 身边的女人,大多是因为工作上的接触,每次听他讲电话,也不曾有过像在和情人通话的亲昵口吻。

  本来田宓还暗自窃喜,以为他目前的感情状况正处於空窗期。但显然她高兴得太早了,从贺英杰急於保护孟梦的态度,表示他们的关系匪浅。面对一个各方条件都居於上风的对手,她该如何打赢这场胜仗?

  「 ,你是不是……很喜欢孟小姐?」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你不喜欢她吗?」贺英杰感觉得出,她不太想搭理孟梦。「其实孟梦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如果她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你也比较有伴。」

  他原本就有意为田宓找个家教,除了加强这孩子的中文,也可以帮忙照顾她的生活,而文学底子不错的孟梦,正好就符合他的所需。

  但田宓却强烈反对:「我不要她搬来!」

  「宓儿?」她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贝齿咬了咬下唇,她决定表明心迹,「我喜欢 ,我不希望别的女人介入我们之间。」

  「嗄——」的一道长声,贺英杰猛然踩住煞车、将车子拐到路边。「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我知道,而且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田宓笃定地说:「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妻子!」

  「你……」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妮子会立下这样的志向。

  「很早以前,我就好喜欢、好喜欢 ,甚至嫉妒阿姨抢了你,还跟她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

  贺英杰不由得回想过去的情景,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迹象」。

  「也许,你是因为从小缺乏父爱,才对我这个长辈产生移情作用。」他以心理学的层面来分析。

  她随即反驳:「那你又如何解释,为什么我对其他的姨父不会有相同的依赖感?」

  「这……」贺英杰哑口无言了。

  对厚!每次前妻结婚,他都会私下问宓儿喜不喜欢新姨丈,但她总是一语带过,极少提及互动的情形。

  「後来我们搬去美国,我对你的思念愈发强烈,我才明白,这种心里时时刻刻住著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就是『爱』。」

  「宓儿,你听我说,有些事情你可能无法分辨其中的差别,譬如喜欢并不一定等於爱——」後头的声音尽被盖住。

  因为田宓倏然勾住他的颈项、贴上了自己的唇。而她突兀的举动,也顿时让贺英杰的脑筋一片空白。

  混沌之中,他只觉得她的唇瓣软软嫩嫩,还带点花果的香气,尤其当她的丁香小舌轻舔著他愕然张开的牙关时,那股滋味真是甜美得教人想擒取占有、狠狠含吮……

  可惜在他动作前,田宓已经放开了他。

  「我当然能分辨。」晕红著小脸,她羞答答道:「因此我把初吻保留到现在,就是为了献给最爱的男人。」

  思路瞬间接上神经线,贺英杰不仅被这番表白震慑住,更讶异自己居然会恋恋不舍她的味道。

  天哪!那不过是一个吻而已,而且毫无技巧可言,怎么让他有种被……电到的感觉?

  「不应该这样的……」他晃晃头,企图将这异常的感受摒除掉,「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嘛!」

  「为什么?」

  「因为——」辈分不同啊!但考量到这小妮子一定会说不在乎,贺英杰到了嘴边的理由又改为:「我爱的人是孟梦,而且还打算要向她求婚。」

  「求婚?」小脸一白。

  「对!所以你最好接受即将有一个『婶婶』的事实。」

  幸亏他没说出表妹的身分,这么一来,她恰好当他的挡箭牌,否则宓儿恐怕不会那么快死心。

  「我不能接受!」田宓冲口道:「我对你一直是全心全意,不像孟梦还跟黑道大哥断得不乾不净,那种女人怎么配当你的妻子?」

  墨眸冷然半眯,「你打哪儿听来这些八卦的?」

  「是……杂志写的啊!」

  事实上,在贺英杰强力的「镇压」下,那家媒体已不再报导这些不实的消息,并且全面回收了该期的刊物。

  也就是说,田宓的讯息仍停留在两个月前的旧闻,可那时候,她人不是在美国吗?

  姑且不论她是如何拿到那本杂志的,但这丫头既然早将孟梦视为情敌,说不定她刚刚的「病」,也是装出来的。

  「肚子还很不舒服吗?看来旅行得取消了。」方向盘一转,「不过我可以先送你回别墅,再出来和孟梦约会。」

  贺英杰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她。

  顾虑到田宓开学後有课业的压力,可能无法痛痛快快的玩,所以他精心安排了一趟花东之旅。

  为避开周末车潮,他还特地请半天假,打算吃完中餐就出发,不料在餐厅会遇见孟梦,进而翻倒这小妮子的醋坛子。

  「不、不会了!」心思单纯的田宓,马上就中了他的圈套。「我已经好了很多,我们还是去花莲玩吧!」

  开玩笑!她岂能让 去找那个女人?她可是巴不得多利用独处的机会,来扭转不利的情势呢!

  这时,贺英杰的手机响了。

  「喂?嗯,我知道了,谢谢!」简短讲了几句,他合上手机盖,「对不起,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得马上回去处理。」

--- SARAH --- SARAH ---

  其实,贺英杰的公司并没有出状况,那通电话是曹秘书打来,向他报告某件案子的签约进度,却成了他脱身的藉口。

  虽然田宓失望的表情令人不忍,但他不得不狠心将她推开,免得这孩子愈陷愈深。

  所以从那天起,他不再载她到公司,直接让司机来别墅 ,而自己则早出晚归,极力避开两人碰头的机会。

  明白他是刻意疏远,田宓当然很不好受。

  情绪低落的她,压根不想出门。好不容易盼到贺英杰回来,但他总是满脸倦容,然後一句「我累了」,便把她隔绝在房门之外。

  最让人挫折的是,这几天媒体又在报导「娱乐大亨」的花边,不论报纸或杂志,都有贺英杰和孟梦出双入对的绯闻。尤其看到最新一期周刊所登载的「养眼」照片,她的心都快痛死了。

  场景是「美丽无罪」连锁沙龙店的宣传酒会,女主角穿著一袭布料镂空的礼服,背面剪裁还低到腰下。而贺英杰的手,就搭著她圆翘的臀部,嘴唇则附於她耳畔,像在诉说什么绵绵情话,逗得佳人眉开眼笑。

  啪答!啪答!田宓的眼泪直直落在周刊上,一滴滴模糊掉令人伤心的版面……不公平!她还没跟 开始,就被判了出局,这教她怎么能甘心呢?

  「宓儿小姐,中饭已经煮好了。」姚管家轻敲著门板。

  连忙擦掉眼泪,田宓回头道:「姚阿姨,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可你早上只喝了半杯牛奶而已。」

  她也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但做下人的,哪敢过问雇主的私事?只是宓儿小姐连日来胃口奇差,下巴都变尖了,让人看了好心疼哦!

  「我真的不饿。」伯她瞧见哭肿的眼,田宓低著头就往楼下冲。「我出去散散步,马上回来。」

  「宓……」拦不住人的姚管家,不禁担忧地瞥了眼窗外阴郁的天色,「真是的!就快下雨了,还散什么步?」

  果然隔了十几分钟,外头就下起了滂沱大雨。但田宓回到家,却是一个小时以後的事了。

  「小姐,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姚管家以为她会就近找避雨的地方,没想到她淋得比落汤鸡还惨,不仅浑身湿透,手脚还沾满了泥巴。

  「我在後山的小路跌了一跤……」田宓轻描淡写。

  「要不要紧?」姚管家想帮她检查伤势。

  「稍微扭了下,没什么关系。」她努力保持正常的走姿,其实脚踝痛得要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只是被刘海上的雨水给掩盖过去。

  「那你快点回房换件衣服,我去帮你煮点姜汤。」

  「不用了!」田宓拉住她,「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吗?反正这里也没事,不如现在就走。」

  姚管家的先生因为中风,长期卧病在床,虽然子女已经成年,但也有各自的负担,多亏贺英杰提供的丰厚薪水,方能支付这庞大的医药费。

  「可是你一个人……」她答应老板今天留到十点,偏偏丈夫最近的状况不佳,让她实在左右为难。

  「放心啦!我会照顾自己的,反正 出差去了,他不会发现的。」除了体谅她的处境,田宓也想一个人静静。

  「那……我先走了。」

  歉然道声再见,姚管家就匆匆离开了别墅。不过上接驳车後,她愈想愈不对,於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贺先生,我是姚管家,我今天有事得提早下班……谢谢!不过宓儿小姐的脚好像扭伤了,您可以早一点回来看她吗?」

--- SARAH --- SARAH ---

  贺英杰到家时,刚好十二点整。

  本来他今天要在高雄过夜的,但是姚管家的一通电话,迫使他不得不加快行程。

  不过,考虑到田宓可能重演「狼来了」的脚本,想以「扭伤」的名义,行见他一面之实,所以他下了飞机并没有直奔别墅,反而先到公司处理一些杂事,然後坐计程车回来。

  进了漆黑的大厅,贺英杰打开灯,即发现地板上有一摊乾掉的泥渍。再迈入饭厅,桌上的菜肴也未动分毫。

  走上二楼,他推开田宓寝室的门,同样是一片黑暗和死寂。正当他以为家里没半个人时,书房传出一道极细微的呻吟。

  他立即冲进去,就见窗边的懒骨头上,蜷著一团身影。

  「宓儿?」这丫头是在此等他吗?

  在柔和月光的映照下,田宓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想不到才「冷战」一个星期,她就瘦了一大圈,贺英杰心疼之余,不禁怀疑自己的做法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瞧她眼皮微肿,双腮还挂著泪痕,贺英杰忍不住伸出手,想抹去那惹人怜爱的残泪。然而指尖一触及脸颊,他即察觉温度不太对劲,手掌再摸摸她的额头,也是烫得吓人。

  「宓儿,你醒醒!」他焦急地摇晃著她的藕臂。

  感觉耳边一阵嗡嗡响,田宓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但映入瞳孔的人影却十分模糊。

  「 吗?」她不确定地问。

  可继而一想,去高雄出差的 ,今天根本不可能回来……啊!这一定是她在作梦啦!

  她虚弱的声音严重沙哑,贺英杰只觉得心肺都被揪疼了,「你哪儿不舒服?为什么会发烧呢?」

  「喉咙好痛……脚也好痛……」应完後,她又昏昏沉沉合上眼。

  「脚?」瞥了眼她雪白的脚踝,果然有些微的红肿。「你忍耐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贺英杰赶紧将她抱回房间,让她躺在比较舒服的床上,接著冲下楼要去开车,却在经过客厅时猛地想起,他的爱车刚好趁出差空档送去保养厂,得到後天才能取回。

  於是他又拨手机给公司司机,不料一直进入语音信箱,可见人家早已关机休息了。不得已,他只好打给舅舅的家庭医师黄百龄。

  「喂,黄医师,我是阿杰,麻烦你马上过来别墅一趟。」

  「可我刚好出诊,一时还走不开。你怎么了?」

  「不是我……」他约略说了下田宓的情况。「如果你无法赶来,能不能帮我叫一辆救护车?」

  据说救护车的品质参差不齐,有的连急救设备都不足,若是透过黄医师的话,他们有固定的医院配合,找来的车子就不会差到哪儿去。

  听他焦虑的口气,仿佛天快塌下来了,黄百龄忍不住道:「咱们认识多年,从没见你这么惊慌失措,那位小姐该不会是你的爱人吧?」

  「黄医师!」他都快急死了,这老家伙还有心情调侃他?

  「好好,不开你玩笑。」赶快回复专业的口吻,「不过依你描述的情况,倒也不需要立即送医院。」

  发烧是免疫力发挥功能的自然现象,其实不用太紧张。除非病人有先天性的疾病,或是本身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否则应该很快就会退烧。

  「这样吧!你先照我的方式处理……」於是黄医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并约定隔天一早到别墅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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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滋味

  如糖又似蜜

  还有美酒般的香醇

  一沾上 就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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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挂掉电话,贺英杰即火速找出家中备用的退烧药,连同温水杯,送到田宓的房里。

  扶起昏睡的人儿,他试图以汤匙喂药,不料她下一秒就全吐出来。

  「苦……」眉头还皱如包子。

  「再苦也要吃,这是为了你好。」他弄来第二包,但汤匙还没沾到她唇边,却被抗拒的小手给拨开。

  「不要嘛!人家想睡觉……」田宓倒头又要睡。

  「你……」莫可奈何的贺英杰,第三次索性把退烧药倒入口中,然後扳开她的小嘴、强行灌入。

  田宓一度想躲避,可惜脑勺被他的大手牢牢箍住,那些药水一下子就滑进了喉咙。

  「真的好苦……」即使加了糖水,还是苦到让人想掉泪。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贺英杰只能软言安慰:「来!多喝点水,就不觉得苦了。」

  「你说得简单,不如你帮我把苦味去除掉!」

  半是不舍那苦中掺杂的阳刚气息,半是气愤他的强迫,田宓没有接下水杯,反倒报复性地勾住他脖子,将舌头伸入他嘴里蛮搅。

  明知她是故意胡闹,但那柔嫩的唇舌,实在令贺英杰著迷。尤其在苦味褪去後,他更能感受到她独特的滋味。

  香香的、甜甜的,如糖又似蜜,还有著美酒般的香醇,让人一沾就无法拒绝它的诱惑。於是他忍不住反客为主,紧紧吸住小丁香。

  两舌交战很快见真章。田宓因为被缠到酸麻而退缩,他却不死心地一路追杀过来,不仅狂吮她的唇瓣,还大举入侵牙关、霸夺满腔的芬芳。

  当她肺里的氧气快耗尽时,贺英杰终於松了口。

  「现在应该不苦了吧!」想整他?哼!没那么容易!

  勾起连於两唇之间的银丝,田宓傻愣地问:「 ,我们是在……接吻吗?」

  贺英杰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但他仍镇定地回答:「不,这是对不乖乖吃药的小孩的『惩罚』。」

  有这么棒的惩罚?

  舔舔肿胀的唇,田宓心想:好耶!那我以後就表现得很不乖, 就会用他的嘴唇「惩罚」我了。

  瞧她傻兮兮地笑著,好像晃神得很严重,贺英杰不禁忧虑,她的脑子会不会烧坏了?

  「你身上洒得全是药水,我去帮你拿件乾净的衣服。」他转身到衣柜找了套家居服,一回头,田宓已经躺下。「宓儿乖,先把衣服换了再睡。」

  「我不要!」乖的话,就没「糖」吃了。

  「你一定得换。」贺英杰硬是拉她坐起来。

  不过一脱掉她的连身裙家居服,贺英杰就後悔了,因为除了内裤,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只见她的双峰傲然挺立,莹白似雪,一对蓓蕾则美如山中野樱,绽放出无边的春色……啧啧!这丫头真是「深藏不露」,连阿纶也看走了眼,她的尺寸应该有吧!

  「好黏……」意识不甚清楚的田宓,并没有为春光外泄而感到羞赧,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胸口上的药渍。

  看她抚弄著凝乳、企图把那份黏腻搓掉的稚气举动,贺英杰只觉得呼吸一窒,胯下也跟著紧绷。

  「我去拧条毛巾来。」

  慌张地走向浴室,他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女人他见多了,对於那些自动投怀送抱的胴体,他不也常视之如无物?

  可当贺英杰把毛巾捂上那两团雪丘时,他就发觉,帮田宓「净身」是一件极为艰困的任务。

  天杀的!她的肤质好到连毛细孔都看不见,而且乳房超级柔软有弹性,即使隔了一层毛巾,他也能感受到它在ㄉㄨㄞㄉㄨㄞ的弹动著。

  「唔……」温热的触感,让田宓发出舒服的嘤咛。

  然而身体的不适,很快随著毛巾的冷却而突显,一股冷意袭来,以致她频打寒颤。

  「好冷喔!」田宓直接窝进他怀里,「 ,你抱抱我好不好?」

  「你……」贺英杰本来要推开她的,但掌心一触摸到那片疙瘩,反而紧紧的搂往她,「好,我抱你。」

  他著迷地抚摸著她的美背,浑然忘了该为她穿上衣服。

  「真暖……」小脸蹭著他的胸口,轻喟:「也只有梦里,你才会对我这么的温柔。」

  「宓儿?」原来她以为自己在作梦?

  「 ,我好喜欢你。」抬起泫然欲泣的美眸,田宓伤心地问:「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的情意,还用那种冷酷的态度对我呢?」

  「你不明白……」他全是为了她好啊!

  「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如果 娶了别的女人,我的心一定痛到裂、痛到死……」说著,泪珠滚出眼眶。

  「别哭啊!宝贝……」

  柔声轻哄的贺英杰,原本只是想吻去她的泪,哪知吻著吻著,就贴上了她的樱桃小口……

  四片唇瓣再次交会,竟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你真甜……」他贪婪地吮著她的香芬柔唇,饥渴的大手忍不住去揉弄那对丰腴的丘陵。

  沉浸在热吻之中,田宓也忘情地伸舌与他缠戏。双方你来我往,勾出了一条又一条的银丝,还顺著唇角往下流淌。

  察觉有唾沫滴在掌背,贺英杰遂将那水渍抹上她的粉晕,拇指并以顺时针的方向画圆。

  「嗯……」舒服的爱抚,引发田宓陶醉的轻吟。

  而这慵懒的音律,无疑是在火上加油。

  单单品尝她甜美的芳津,已无法满足贺英杰的胃口了。将她的身子往枕间一推,他的热唇跟著移到美丽的椒乳。

  纳入嘴里的果肉,无论饱满度或柔嫩感,皆是极品中的极品,还有一股少女的幽香。他不禁地迷恋地来回舔弄,将两只花蓓吮得晶晶亮亮。

  田宓只觉得一阵阵的酥麻往全身辐射,有的窜人喉间、化为一道道淫靡的音符;有的穿过小腹、汇集成动情春潮,从她的私穴渗流而出……

  「啊……我好难过……」

  「怎么了?」贺英杰连忙抬头,以为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抓著他的手往底裤摸去,田宓娇喘道:「我的腿心好热、好痒……」

  「而且好湿……」接腔的沉嗓,因手指的湿意而瘖瘂。

  迷迷糊糊的她,不知自己动了情,还央求:「 ,你快点想办法帮我解除那股燥热啦!」

  「我……」不能!尽管脑中警觉到该适可而止了,但贺英杰的手却忍不住滑进小裤裤中。「我试试……」

  他轻柔的摩抚,为田宓带来了强烈的战栗,「好麻……」

  「哦?那这样呢?」指尖继而钻进湿滑的甬道。

  「呵!」她猛抽一声气。

  「弄疼你了吗?」他并没有忽略,那条花径相当的狭窄,才稍稍推入,就受到周围襞肉的挤压。

  「有一点……」舔舔发热的唇,田宓诚实道:「可是好刺激。」

  「这只是甜头,待会儿我让你上天堂。」指尖又深入了几寸,意外地碰到一层薄膜。「原来你……」

  虽然田欣对这孩子极为保护,但没有男朋友,并不代表没有性经验。何况美国是个开放的国家,所以他一直以为外表成熟的宓儿,早就尝过禁果的滋味,没想到她还是……处女?

  「 别停下来,我好难受……」田宓难耐地扭了下臀部,渴望纾解体内莫名的空虚和炽热。

  「是吗?」长指开始抽撤,另一只大手则继续爱抚她的上围。「这样舒不舒服?」

  「啊啊……好舒服……」腰肢也款款摆动,来迎合他的节拍。

  她淫浪的模样,已经教人血脉债张了,加上那股来自她花唇的吸力,更让贺英杰恨不得将分身埋入她的窄径。

  但,道德和理智却不容许他逾越界线,而焚焚的欲火也只能蒸腾成汗水,一颗颗地从额上爆出。

  不知他压抑得多辛苦,眼神涣散的田宓,还胡乱地解开他的衣扣,以傲人的丰乳去抚蹭那片凉凉的胸肌。

  「噢,你这磨人精!」紧绷的昂藏几乎快撑破裤裆,贺英杰不禁讶异,他怎会对一个小女生产生如此浓烈的欲望?

  「呃啊……啊啊……」随著抑扬顿挫的啼呼,娇美的雪胴不久就冒出了一层薄汗,烫人的体温也迅速下降。

  明白这是运动的关系使然,贺英杰便加快频率,好助她脱离高烧的险境。但他仍不忘避开那层薄膜,免得弄巧成拙。

  「…… ,那里……啊啊……好刺激呀……」

  长指退到接近花口的一个点,「是这里吗?」

  「对……哦哦……好、好棒……」欢愉汹涌而来。

  然而身体虚弱的田宓,根本承载不了那么强劲的快意。除了心脏跳得像是快要蹦出来,灵魂也彷佛被吸往一个不知名的黑洞,让她恐慌不已。

  「不……不行了……」

  「乖!再忍耐一下下……」感觉襞环在持续收缩,贺英杰更全力搓弄她的敏感点。

  很快的,她就被急遽的痉挛给推上高潮的顶点。

  「啊——」田宓亢叫一声,气力也因而耗竭。不过在意识陷入黑暗前,她仍不忘表白自己的心意:「 ,我爱你……」

  「宓儿……」看她沉沉的睡去,贺英杰不禁吻上那诱人的红唇,轻喃:「天哪!我该拿你怎么办?」

--- SARAH --- SARAH ---

  「贺先生,您出差回来啦!」

  「小姐的情况如何?」

  「刚吃完粥,胃口还不错……您要进去看看她吗?」

  「嗯!我正好有事要告诉她。」

  听见走廊的对话,田宓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 还这么关心自己,喜的是,他终於肯跟她讲话了。

  为了博取更多的同情,她赶快从梳妆椅跳回床上,所以当贺英杰进来时,就只看到她病奄奄的样子。

  「嗨……」连声音也装得很虚弱。

  「我听说你生病的事了。」他坐上床沿,「对不起!我实在忙得分不开身,到现在才赶回来。」

  幸亏黄医师判断没什么大碍,除了开药,也帮田宓打了一针。或许是药效的缘故,她仍然睡了一整天。

  於是贺英杰大胆假设,依这小妮子的病况,应该记不得他前一晚的荒唐行径,所以便吩咐姚管家,千万别说出他曾经照顾她一夜的事。

  「你肯过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田宓绽出微笑。

  那天淋雨回来,她整个人昏昏沉沉,也不晓得睡了多久。幸亏姚管家去医院采视完丈夫,有再折返别墅,才紧急帮她请了家庭医生。

  迷迷糊糊中,田宓隐约感觉自己挨了一针,好像也有被扶起来吃药,等清醒时,已经是两天後的事了。

  据姚管家说,贺英杰为了处理一件劳资纠纷,行程还被多拖了一天。虽然他不在家,但陆续打过几通电话,都是交代她要好好照顾小姐。

  倾慕的男人不在身边陪伴,田宓当然很失望,也可能因为太思念他了,她居然作了个春梦,

  在梦中, 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不但和她有火辣辣的舌吻,两人还脱光了衣服,尽情地享受男欢女爱……

  「宓儿,你不舒服吗?」怎么说著说著,就发呆了?

  「……嗄?」回过神来,田宓不觉赧然。「喔,我没事!」

  惨了啦!她对 的迷恋,真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连作梦都是那种限制级的情境。

  「快开学了,你也该收收心,别再整天『胡思乱想』了。」贺英杰顿了顿,又道:「还有,孟梦已经答应我的邀请,明天便会搬进别墅了。」

  「什么?」杏眸一瞪。

  「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毕竟她和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刻意的强调,就是要让她死心。

  「 ……」他怎么能如此残忍,不但把孟梦弄回来,还要求她与情敌和平共处?

  贺英杰以手势打住她的话,「如果你觉得无法适应家里的新成员,我也可以帮你申请学校的宿舍。」

  「我不要住宿舍!」田宓抗议地大叫。

  他双臂环胸,薄唇往上一勾,「我想,你的病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至少你已经有力气吼人了。」

  讨厌!又被识破了。

  「就算身体的病好了,我心里的病却更严重了。」她黯然道。

  听那微哽的声音似乎快哭了,贺英杰险些伸手去拍慰她的头,但他随即告诉自己,态度一定要强硬,免得让宓儿的短痛延为长痛。

  「别说这种丧气话了。你正值花样年华,将来的选择多得很,说不定进大学後,马上就遇到……不错的对象。」

  故作轻快的口吻,有著几不可察的苦涩。

  是呀!依宓儿的条件,追求者肯定有好几「拖拉库」。一旦她交了男朋友,就懒得理会他这个 啰!

  「话说回来,既然你住在我家,就得照我的规则走,也尽量别和我的女人起冲突,否则我只好请田欣把你带回美国了。」

  果然!田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但她并非担忧会被阿姨抓回美国,而是在意他对孟小姐的用词,已彰显出那个女人的地位。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去挑衅人家的。」这点风度她还有。

  「那就好。」以为她是因为田欣这道「紧箍咒」而妥协,贺英杰总算松了口气。「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小公主。」

  等他走出房间,田宓的泪腺马上溃堤。

  「 ,我不想当你的小公主……呜呜……我要做你的皇后啦……」

--- SARAH --- SARAH ---

  虽然家里多了个人,田宓却觉得更寂寞了。

  因为贺英杰下班回到别墅,老是和孟梦黏在一块,纵使她想介入当电灯泡,可一看到这两人在打情骂俏,心痛的她就先败阵下来,自行逃回房间去舔疗再次裂开的伤痕。

  幸好学校开学了,大一多彩多姿的校园生活,稍稍冲淡了她的愁绪,起码白天的时候,她不必和情敌大眼瞪小眼。

  因为人长得漂亮,个性又大方,田宓很快成为人气指数最高的新鲜人。她不单受到同校男生的爱慕,芳名甚至远播到邻近的学院,还有人特地跑来校门口站岗,只为了一睹「漂亮宝贝」的风采。

  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就属罗志彬最积极了。

  他是资管系三年级生,功课优异,运动细胞也很发达,还是篮球校队的高手。每次他上场打球,总有一票粉丝在场外尖叫,因而被冠上「篮球王子」的封号。

  上学期,他才和一个「格格缠」的学妹分手,并且发誓下一任女友绝不再找同校的。然而田宓的出现,却让他甘愿自毁誓言。

  她的外形甜美,身材更是一级棒,当罗志彬第一眼看到她时,三魂七魄就全被她迷人的笑靥给勾走了。

  为掳获甜姐儿的芳心,情书、鲜花、小礼物……等泡妞伎俩,他全用上了,还暗地请她班上的同学帮忙敲边鼓,终於让学妹点了头,答应周五下课後跟他去吃饭看电影。

  「刚刚的剧情还满精采的……」稳稳操控著方向盘,罗志彬极力保持优雅的一面,无非想给佳人留下深刻的好印象。

  「……是啊!」其实田宓早看过那部片子了,但在餐厅时听他谈得兴致高昂,她也不忍扫人家的兴。

  「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再去吃消夜?」好不容易约到心仪的对象,罗志彬当然要找尽藉口,延长独处的机会了。

  「不用了,我不饿……麻烦从这条路拐上去……」

  田宓假装专注地报路,心里却很明白他的意图。

  本来她只当陪客的,哪知同学竟敢放她鸽子?早知这是一个圈套,她才不会笨笨的赴约咧!

  虽然罗学长在学校出尽锋头,家境也很富裕,可惜她患了「爱情自闭症」,除了 ,再怎么优秀的男孩,也敲不开她的心扉。

  深深瞥她一眼,罗志彬突然道:「你果然与众不同。」

  「嗯?」什么与众不同?

  「我本来以为,从国外回来的女孩子,应该都很爱玩的。可是你随和而不随便,举止落落大方,思想却很保守……」

  从今晚的交流,他发现田宓更多的优点。

  她并不会因为美丽的外在而骄傲,个性又坦率,不似一般的女生喜欢在异性面前矫揉造作,也和他原先想像的不太一样……不!应该说,比他预期的还要完美。

  「我是很爱玩啊!但并不包括速食爱情或一夜情。」既然他起了头,田宓乾脆把话挑明,「如果学长打著第一次约会就把我拐上床的主意,很抱歉,这个机率是零。」

  「哈哈哈……」罗志彬忍不住大笑了,「你真是太可爱了!」

  头一次被女生拒绝,虽然有些伤他的男性自尊,不过愈是坚持原则的女孩,就愈值得他追求。

  田宓愣了下。她原以为自己的坦白,会让气氛变得很糟,没想到这家伙还笑得出来?

  笑意停歇,他正经地道:「我承认对你颇有好感,不过我只是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并非有什么不良企图。」

  瞧罗志彬一脸忱悃,她反而尴尬了,「抱歉!我……」

  「没关系!我知道校园内传了不少关於我的情史,你会把我当成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也是人之常情。」他的语气好无奈。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田宓连忙解释:「其实你人很好,至少……你今晚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真的?」他精神一振,「也就是说,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啰?」

  「我……」就在她犹豫如何回答时,别墅已经到了。「我到家了,麻烦你停一下车。」




  第五章

  站在镂刻雕花的铁栏前,大门内的造景一览无遗。

  庭院中花影扶疏,有池塘、有假山,占地相当的宽广。矗立於後的主屋,采巴洛可式的建筑风格,气派而不失典雅,很有浓浓的欧洲贵族味。

  罗志彬不禁称赞:「你家好漂亮。」

  他只知道田宓上下课皆有高级轿车接送,想不到她是住在「与世无争」的别墅区?

  听说这个社区的住户,全是资产以「亿」为计算单位的富豪,难怪出入口的管制特别严格,还有保全人员不时在园区内巡逻。

  但,罗志彬的家世也不差。他的父亲经营光纤科技多年,在大陆和东南亚都有设厂,事业如日中天。顶著「罗氏企业继承人」的光环,他和田宓的交往算是「门当户对」,应该能获得双方长辈的认同。

  「这是我叔叔家,我只不过暂时借住而已。」

  听说台湾治安很差,田宓可不想让人误会她是有钱的千金小姐,而成为歹徒绑架的目标。

  「谢谢你送我回来,以及……那顿晚餐和电影。」拿起感应钥匙一扫,雕花大门便应声而开。

  「就这样?」横手一拦,「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这个人……真是不死心哪!

  「先说好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哦!」田宓一开始就设下底限,免得他抱太大的希望,将来的失望就更大。

  「当然!」罗志彬高扬的眉毛,隐藏著算计成功的得意。

  先从「友情」开始,然後培养出「感情」,再提升为「爱情」……呵呵!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爆发出「激情」的。

  「那我进去了。」

  「等一下!」颀长身子突然往前一倾。

  「你……」田宓吓坏了,以为他想吻她。

  「你忘了一样东西。」但罗志彬只是「摸」了下她的耳垂,手上就多了张小纸片,「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空的时候打给我。拜拜!」

  「拜拜……」怔愣地目送他上车,田宓心里正讶异著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回头却撞到一堵肉墙。「噢!」

  抓起那只捂著痛鼻的小手,贺英杰劈头即问:「那个男孩子是谁?你整晚都跟他在一起吗?」

  司机今天是有提到,小姐要和同学出去吃饭,稍後会自行返家。他起初不以为意,觉得宓儿也该有自己的交际圈,可过了晚上十点还不见她踪影,他心里便开始急了。

  偏偏这小妮子的手机老拨不通,眼看时间已近午夜,贺英杰正考虑该不该报警,门口就停了辆轿车。

  他连忙走出来,想确定是不是宓儿,不料却撞见两道突然拉近、疑似在亲吻的身形。刹那间,贺英杰的担忧全化为怒火,若非那男生走得快,他肯定会冲过去赏对方一拳。

  「他叫罗志彬,是我的朋友。」受不了腕上的力道,田宓使劲挣开他的箝制。

  「什么样的朋友?你们发展得很亲密了吗?」他急於厘清真相,浑然不觉自己的口吻,酸得像是抓奸在床的妒夫。

   的口气干嘛这么冲?原想否认的田宓,这时瞥见孟梦笑笑地站在後面,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模样,她就不想多作解释了。

  「那是我的私事,你没必要知道。」

  暍!这丫头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而顶他的嘴?

  「谁说的?」加炽的怒火,扩大了贺英杰的音量,「就凭我是你在台湾的监护人,我当然有义务管你!」

  现在的男人一肚子坏水,尤其那种长得有几分帅、又开著名车到处招摇的公子哥,不知粉碎过多少无知少女的芳心。

  或许他不该以偏概全,但既然送宓儿回家了,却不进屋打声招呼,只敢在门口偷玩亲亲,可见那家伙根本就居心不良。

  「监护人又怎样?难道我交个朋友都不行吗?」田宓吐槽道。

  「交朋友当然可以,不过要有限度。」基於保护她的立场,贺英杰不得不颁布新规定,「往後你和同学出去,都得事先向我报备,而且一定要在晚上十点前回家!」

  「什么?」他怎么可以如此霸道?

  「还有,手机不准给我关掉。」说完後,他又附带一点,「假若你无法遵守,我随时可以买张机票,送你回田欣那里。」

  可恶!每次都拿阿姨来压她!

  「 ,你太过分了,我……我讨厌你!」

  恨然跺了下脚,田宓便往屋里奔,经过孟梦身边时,她还忍不住瞪了那令人厌恶的笑容一眼。

  没想到衍生出这么大的冲突,贺英杰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女人啊!果然是最善变的动物。

  之前这小妮子还信誓旦旦说爱他,而且非他不嫁,如今交了男朋友,就把他视为讨厌鬼?唉!枉费他百般的疼她、宠她,还小心翼翼「呵护」著她的童贞……

  转身发现孟梦站在後头,想必已经听见这段对话了。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难道有错吗?」贺英杰苦涩地问。

  但孟梦只说了句,「我去看看她。」接著也进屋去了。

--- SARAH --- SARAH ---

   实在太过分了,完全不顾有外人在场,就噼哩啪啦训了一堆,说得好像她在乱搞男女关系似的。

  「哼!这下孟梦一定觉得很爽吧!」忿忿不平的田宓,开始去揣测情敌的思维,「毕竟我不曾给她好脸色过,她也一定老早看我不顺眼,说不定巴不得我快点滚蛋呢!」

  不过最令她心痛的,还是贺英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

  男人啊!果然是最不牢靠的动物。

  一个月前,他还亲昵地喊她「小公主」,现在有了红粉知己陪伴,他动不动就嚷著要把她送走,显然把她当成了碍事的麻烦精。

  「可恶、可恶……」田宓恨恨捶打著枕头,眼泪跟著淌下,「既然人家不欢迎我,我干嘛还留在这里惹人嫌?」

  脑中才转著是否该放弃的念头,门板传来叩叩声。

  「宓儿,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是孟梦!

  「她来做什么?」田宓本来不予理会,但脑筋继而一转,「如果我不回应,人家肯定把我瞧得更扁,还笑我是只缩头乌龟呢!」

  想到这里,她赶快拭去眼泪,起身去开门。

  「嗨……」脸上依旧是笑咪咪,孟梦假装没看见她微红的眼眶,「不介意我进来聊一下吧?」

  「随便!」冷冷瞅著情敌人内,田宓没好气地合上门。

  「你的房间好漂亮。」她环顾了下四周的摆设,就迳自坐上床边,「唔,连床垫也超级舒适……同样是客人,怎么待遇有这么大的差别?」

  「你拐弯抹角的,到底想说什么?」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孟梦呵呵笑道:「注定是属於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你……」她愈听愈胡涂了,这女人不是来炫耀的吗?

  「有些话我不便说得太白,得靠你自己去体会。」递来一叠电脑打字的资料,「这是我目前在写的一本小说,可打到第三章就卡住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该如何延续後面的情节?」

  本来她也以为,田宓是单方面的迷恋,而造成表哥莫大的困扰,因此她才答应配合演出「情侣戏」。

  不过,孟梦很快就发现,他的眸光常不自觉地移向那个丫头,而且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从庭院的那场争执,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揣测——这个男人早就深陷爱情的泥沼、难以自拔了。

  依她的看法,田宓不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也只有被嫉妒冲昏头的英杰,才会把人家的关系想入非非。

  既然君子有「成人之美」,淑女亦能「成人之媒」。为了弥补自己险些拆散一对鸳鸯的过失,也为了表哥的幸福,她只好「阵前倒戈」啰!

  「有任何意见的话,欢迎你随时过来讨论。」

  她一出去,田宓立即翻开阅读。

  故事的内容,是叙述英国有一位孤女,她暗恋英俊的养父多年,一直期盼长大後能成为他的妻子。

  然而在那个守旧的时代,社会的规范和道德观凌驾一切,即使男主角也深深被孤女吸引,可凝於年纪的悬殊,他非但不敢接受这份情意,还决定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看到这里,田宓不禁疑惑了。这女主角的心境,分明是她的写照嘛!莫非孟梦笔下那个对感情极度压抑的养父,就是…… ?

  为了进一步求证,她火速冲往另一间客房。

  「过来这边坐吧!」似乎算准了她的到访,孟梦已泡好两杯咖啡,搁在茶几上了。「怎么样?我的小说还可以吗?」

  「太棒了!」捂著跳得飞快的心口,田宓中肯地道:「文笔流畅,剧情更是吸引人……」

  能架构出那样精采的故事,实在很不简单,是她自己有眼无珠,才会错把这位才华洋溢的美女,当成胸大无脑的「花瓶」。

  「不瞒你说,我这本书的灵感,其实是来自一位亲戚。」优雅地啜了口咖啡,孟梦又道:「他明明很喜欢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女孩子,却自欺欺人地不肯面对事实……」

  呵呵,这样的暗示够明了吧!要是再听不懂的话,那她也没办法了。

  「亲戚?」果然,田宓的眼睛为之一亮。「那你认为我有——不,是那孤女有机会和她挚爱的养父结婚吗?」

  「只要坚持到底,美梦便能成真。」

  正因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缺憾,小说的世界才引人向往。倘若没有完美的,别说读者无法认同了,连她自已也写不下去。

  「虽然这本书以孤女为主轴,不过我个人比较偏爱的角色,是即将和男主角结婚、却暗中助女主角一臂之力的远房表妹。」

  孟梦听似在预告情节,实则表白自己绝不会从中阻挠的立场。

  「你真的愿意……我是说,那个表妹还挺善解人意的。接下来呢?她是不是就要自动退出了?」田宓迫不及待地追问。

  「事情若有这么简单就好办了。但即使她肯解除婚约,男主角难道不会找其他的替代者?」

  像表哥这种兼具财力与魅力的男人,孟梦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在後头排队,等著当他的新娘。

  「对厚……」田宓不禁垮下脸。今天算她走运,遇上了好心的孟梦,若换了别的女人,早就把 夹去配了。

  「不如我再加入一个男配角,让他展开对孤女的热烈追求,这样故事就更有张力了。你觉得如何?」

  这方法或许老套,却是屡试不爽的妙招。

  「你的意思是——」她顿然明白,自己可以利用罗志彬来激发 的占有欲。「天才!你真是个天才!」

  孟梦连忙以食指轻点红唇,「嘘,小声点!我们『只是』在讨论小说的情节,你不用这么激动。」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孟梦,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也请原谅我先前对你的不敬。」

  「你别这么说,该道谢的人是我。」她眨眨眼睛,「因为你给了我灵感,而让我想到突破卡稿瓶颈的点子,等这本书写完的那一天,咱们再一块去喝酒庆祝。」

  「好!那就一言为定啰!」

  她们相互击掌,从此化敌为友。

--- SARAH --- SARAH ---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贺英杰实在想不透,两个不对盘的女人,怎能在一夕之间化开心结,感情还好得如姊妹淘?

  「我答应给宓儿适度的自由,而她也保证会遵守你的『家规』。」孟梦在解释消弭芥蒂的原因时,顺便损他一顿,「沟通贵在诚心诚意,光是责备和怒骂,并不能解决问题。」

  再对照田宓这方面的说词,似乎也没有任何破绽。

  「孟梦不但聪明,又高,有这样的女人做妻子,真是 的福分。」她夸奖之余,不忘交代:「等你们结婚时,一定要找我当伴娘哦!」

  虽然家中气氛由疏冷转为热络,但贺英杰依旧不开心。

  因为从那天起,田宓的「外务」更多了,若非同学约吃饭,就是参加朋友的派对。即使她事先有报备,而且也都准时回家,可每次见她在门口和不同的男生道别,贺英杰的火气便不由得窜升。

  「为什么你三天两头就换一位护花使者?」

  「孟梦说我还年轻,最好多多比较,才能找出最合适的对象……」田宓还会反问他的意见:「 ,你觉得哪一个比较优?是追我最勤快的罗志彬,或者前天才约我看电影的陈同学?」

  「你的重心应该是放在学业上吧!再玩下去,你期中考就完蛋了。」

  其实,贺英杰已私下查过和她交往的男孩,每一位的家庭背景都不错,却没一个人顺他的眼。

  「放心啦!志彬答应考前要帮我总复习,有他这位高材生特别指导,我一定能之 的。」打扮如花蝴蝶的田宓,转身又飞出去赴约了。

  「宓儿……」他想阻止,偏偏有人挡在前头。

  「恭喜你,英杰。」孟梦拉住他的手臂,笑道:「那丫头终於不再纠缠你,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放……放他妈的屁啦!在心里讦谯的贺英杰,除了冷睨表妹一眼,也只能踱回书房生闷气。

  坐在电脑桌前,脚边还放著一团懒骨头,那是田宓经常窝到睡著的地方。摸了摸不再温热的布面,他不禁怀念起两人独处的温馨时光。

  无聊地点开视窗,行事历上某个红色的方块,吸引了贺英杰的注意力。

  「欸?这个周六就是她的生日了。」

  在田宓刚回台湾时,他就特别注记下来,打算要制造一份惊喜。哪知後来发生诸多的纷扰,害他差点忘了这档事。

  「如果我帮她弄个庆生会,她就不会成天往外跑了。」

  脑中闪动的灵机,让怅然若失的情绪再度振奋。然而,当他兴致勃勃去找孟梦商讨细节时,她的答案却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不晓得吗?宓儿已经答应参加罗志彬为她举办的生日派对了。」

  「她……没有告诉我。」神情一黯。

  可恶!竟被那小子捷足先登,而他居然是最後一个知道的?

  忍住笑意,孟梦建议:「既然人家安排了节目,你也省事了。顶多我们送她一件漂亮的衣服当礼物,不就得了?」

  然後让她穿去参加,好迷惑更多的男人吗?

  虽然贺英杰心里很杯葛这项提议,却又不便口头否决,免得表妹以为他是舍不得花钱的抠鬼。

  「我没意见……」落寞地转身,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补一句:「衣服你就陪她去挑吧!帐单我会付的。」

--- SARAH --- SARAH ---

  「宓儿已经打扮好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孟梦打点妥当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喔!」放下手中的杂志,贺英杰随她来到田宓的卧室。

  这两个女人在外忙了一天,不但去做了美容,还有头发的造型,据说花了不少钱。当然了,那些帐单也会一并寄到他公司。

  臭著一张脸,贺英杰并不在意荷包的损失,真正数他介怀的是,稍後他还得充当司机,送她去跟别人约会。

  「 ,我漂亮吗?」站在梳妆台前,田宓靦覥地问道。

  「很……漂亮。」其实何止漂亮?简直美呆了!

  直顺的长发,改为微鬈的大波浪,让她一下子由少女变成妩媚的小女人。而原本细腻的肤质,在经过的洗礼後,更显得容光焕发,即使只上了层淡淡的彩妆,已经教人惊艳不已了。

  尤其那袭粉藕色小礼服,称职地烘托出她玲珑的身材,就是裙子短了些,领子低了点……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好喜欢。」转了个圈圈,田宓背部的「景致」更让人大饱眼福。

  天哪!她的後面竟然一片光裸,这不是存心诱人「犯罪」吗?

  「孟梦你……」他立即转头,想质问表妹为何挑这种惹火的款式。

  但她却把一团东西塞过来,「我得赶著去赴约,宓儿就麻烦你了。」然後咻的一溜烟跑掉了。

  贺英杰一摊开,原来是搭配礼服的披肩。

  「来!把这个披上。」为免那片引人遐思的美背被咸猪手袭击,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遮盖起来。

  不过田宓并没有照做,反而把他递来的披肩丢到床上。「我们还有一点时间,你先教我跳舞好不好?」

  「跳舞?」

  「就是那种贴得很近、比较的舞步。」按下床头的音响,她一脸紧张地道:「我好怕会踩到志彬的脚,那可糗大了。」

  其实活跃於社团活动的田宓,什么样的舞没跳过?但女人偶尔也要装笨,才能引男人上鈎呀!

  「能被你踩到,是他的荣幸。」口气不悦地将她拉近,贺英杰指导的动作却是又轻又柔。「肩膀放松,手要这样摆……好,跟著我的节拍……」

  假装身体极为僵硬,田宓藉由几次的「踉跄」,很快就达到和他「三贴」的目的。

  「我跳得还可以吗?」唔,她一直希望能和 共舞一曲,虽然背景不是什么盛大的宴会,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错,你学得很好……」要命!这小妮子身上的馨香,混合了沐浴乳清爽的味道,简直比香水更具有蛊惑力。

  吸啜著她的气息,贺英杰拦在纤腰上的大手,也忍不住收得更紧。气氛正浪漫,突然杀风景地响起另一道音乐铃声。

  「对不起,我接一下电话。」冲向梳妆台上的提包,田宓在掏寻手机的同时,故意让包包里的「秘密武器」掉出来。「喂!志彬……」

  果然,眼尖的贺英杰立即辨识出,那掉落地上的方形薄片为何物。

  「好,待会儿见。」讲完电话,她回头就面对一双瞪大的怒眸。

  「你带著这个玩意儿做什么?」

  「当然是要用的啰!」笑著抽回他手中的保险套,田宓完全没有一丝尴尬,「在美国,女孩子十八岁还没有性经验,可是会被人家笑的。」

  事实上,刚刚的电话是孟梦打来的,而且两人已经约好,如果今晚的计画失败,她们就自个儿去狂欢。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这种事有什么好比较的?何况性行为应该以两情相悦为基础,怎能随随便便就找颗滥芋充数?」

  「少拿那些狗屁的道德理论来劝我了!」她不屑地冷嗤,「你以前跟多少女人上过床,难道你们也都有感情?」

  「我……」贺英杰哑然了。

  没错!他自己也是游戏人间的态度,哪来的资格说教?

  「我想通了,既然我喜欢的人对我没感觉,我何必还保留著童贞?不如把它献给一个爱我的男人,算是和过去那段可笑的单恋做了切割。」

  收拾好包包,田宓即往门口迈去。

  这是她最後的赌注了,但愿能激发 的醋意。可万一这个男人仍无动於衷,那她就——彻底死心!

  「宓儿!」贺英杰果真叫住了她。

  田宓欣喜地回头,不料他只是警告:「你最好考虑清楚,免得受到无谓的伤害。还有,我不是专拉皮条的『马伕』,恕我无法送你去饭店。」

  「没关系!我可以搭计程车。」倔强的小嘴,忍不住加了句:「听说志彬的经验很丰富,相信我一定会有个很棒的初夜。」

  心灰意冷的脚步正要跨出房门,不期然,背後响起一句「该死的」咒骂声,她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住。

  「休想我会让你出去!」贺英杰将她整个人拦腰扛起。

  「放我下来……」惊呼中,田宓被重重甩到床上,接著手腕即被他的领带捆住。「你为什么绑我?」莫非 想毒打她一顿屁股?

  「你不是急著要脱离处女一族吗?那我就成全你。」

  唰的一声,他竟然撕破了小礼服——




  第六章

  「啊!我新买的衣服……」就这样报销了?

  「可恶!原来你还穿了丁字裤?」

  一想到她由里到外的性感打扮,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准备,贺英杰胸臆的醋劲瞬间就爆发,化为辣手摧花的怒火。

  倾贴她愕张的樱唇,他泄恨似的吸咬无辜的嫩瓣,同时使劲揉掐她的耸峰,那力道之猛,仿佛巴不得将它捏碎。

  「唔——唔——」放开我!

  和心上人发生亲密关系,固然是田宓努力不懈的计画,但如此粗暴的方式,并不在她的预期之内。

  可惜小嘴被堵得死紧,根本无法表达抗议之声,脆弱的乳房更是疼痛不已,她的脑海顿时浮现出暴力影片中,女性惨遭变态狂凌虐的画面,恐惧的泪水也跟着滑出眼角。

  察觉她的脸颊一片湿热,贺英杰讶然松口,才发现自己把人家的嘴唇咬破了。

  「呜……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田宓语不成句地哀求,双肩也颤得厉害,显然受到极大的惊吓。

  她无助可怜的模样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浇灭贺英杰失控的妒火,仅剩下深深的怜惜和无尽的愧意。

  「对不起!」赶紧松开领带,他歉疚地搂住抖若秋叶的娇躯,不断在她耳畔喃语:「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在十几声的「对不起」后,泪人儿终于停止哭泣。

  「我原谅你。」点住他忏悔的唇,田宓仰起小脸,奉送一个轻啄。

  虽然得到她的谅解,贺英杰却无法满足于那蜻蜓点水的。

  「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除非……你给我机会补偿。」

  再度覆上嫣唇,他誓言要以高超的技巧,来博取佳人的欢心。感受到他温柔的对待,田宓遂敞开牙关,迎纳那条滑舌入腔一游。

  「宓儿,你好甜哦……」除了忙于啜取清香的芳津,贺英杰的大手也没闲着,轮流地揉抚丰腴的雪乳。

  回异于方才的剧痛,他以拇指绕着粉晕画圆、间或拧捻蓓蕾的挑逗方式,弄得她好舒服。尤其当他的热唇转占上她的乳尖时,那种又酥又麻的感觉,几乎瘫软了她的四肢。

  「嗯……」忍不住哼出猫咪般的呜咽声,田宓轻喘地问:「这、这就是……你所谓的『补偿』?」

  「当然不只这样……」欲爪滑向腿心,隔着薄裤抵弄陷下的凹痕。

  「啊……」突来的刺激,让她的粉颈往后一仰。

  「这里有什么感觉?」好整以暇地询问着,贺英杰的手还从裤边钻入,爱抚幽谷内的小花。

  「啊啊……」那种奇妙的愉悦感,她实在难以具体形容,只能说:「好、好舒服……」

  「想不想更舒服?」长指在花瓣上来回描抚,再往缝隙一推。

  「呵!」倏然抽一声气,田宓的身子忍不住颤悸了下,接着一股热流就从花缝涌了出来。

  因湿润而变得透明的布料,若隐若现出黑色的耻毛,不仅让她更秀色可餐,也燃亮了贺英杰眸中的火。

  「你湿得还真快呢!」索性扯下碍事的丁字裤,他迫不及待要细瞧那神秘面纱后的花园了。

  「不要看……」田宓不禁脸儿一红,急着想并拢双腿。

  虽然她曾幻想过两人的亲热动作,可最私密的地方突然被大剌剌公开,感觉真的好怪哦!

  「嘘,别害臊。」将羞然的腿儿分得更开,贺英杰轻声哄道:「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人类的构造有多么的奥妙……」

  嘴唇噙着笑意,他先为她脱掉高跟鞋,接着从美丽的脚趾开始轻啄,一路沿着小腿、膝盖往上缓移。

  到了腿心,他还嗅了嗅,然后说了句「好香」,便吻上那朵早已沾满动情晶露的花苞。

  光是他亲腿的调情过程,就让田宓心荡神驰了,当他的热唇吸住贝肉时,她仿佛通了电似的,脚趾忍不住一蜷,喉咙跟着进出激亢的声音。

  「呃啊……哦哦……」

  随着灵舌的舔刷,潜藏于她体内的情欲之兽,也渐渐苏醒。两腿不自觉地分得大开,十指还轻按着那颗头颅,企求他制造更多的欢愉。

  接收到她渴望的讯息,贺英杰一掬饮完珍蕊上的甘露,又把舌头伸人花穴,袭夺更多的蜜汁。

  「好甜……真是太美味了……」他啧啧地品尝着,狂肆的搅弄如同海啸般,将田宓卷入了浩瀚无垠的欲海。

  「啊哈……呃啊……」

  除了迭声淫叫,她的大脑完全失去思考的功用,只有本能地随着那条劲舌在欢浪中载浮载沉,直到她被拱上欢乐的巅峰。

  「啊——」

  她是不是……被雷劈到了?

  高潮降临的瞬间,田宓只觉得身体麻到不行,可在那极致的一刻后,她的四肢百骸竟像被什么贯通了似的,每颗细胞都感觉无比的舒畅。

  「宓儿,你潮吹了。」抹起喷在脸上的春液,贺英杰转而喂入她嘴里。「尝到没?这就是你身体的滋味,正如同你名字的谐音,甜美如蜂蜜……」

  「唔……」茫然吞下动情的证据,田宓的思路仍未回归正常,瞳孔里只容得下一张迷人的俊庞。

  因为那眉梢、那眼角、那薄唇,无一不带着邪肆的笑意,却也散发出让她脑波紊乱、心律不整的魅力。

  她星瞳涣散、花穴大敞的狼狈模样,像极了一头待宰的羔羊,加上那张小嘴下意识地吮吸着他的指腹,让氛围益形暧昧,贺英杰不禁想要狠狠的「大啖」她一番。

  抽出长指,他火速褪掉身上的赘物,田宓却还维持着「花痴」表情。

  「小东西,你在发什么愣?」他不觉莞尔,点了点她的俏鼻。

  蓦地回神,小脸再度一红,「我觉得……你的身材很棒!」

  他本来就是个衣架子,不料脱下衣服后,体格比猛男秀更有看头。瞧瞧那片胸肌,结实而平滑,匀称的线条每一道都勾勒出力与美,堪称真人版的「大卫雕像」。

  「谢谢你的赞美。」他拉起她的小手,覆上早已挺立的分身。 「不过等你真正『感受』它时,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棒』。」

  田宓不由得看呆了。她一直认为,亚洲男性的尺寸不若欧美人粗长,但贺英杰却推翻了她的刻板印象。

  它仿佛烙铁似的,又硬又烫,才稍稍一摸,便又肿胀了几分,实在太神奇了。

  「今晚,它将为你启蒙,带你体验男欢女爱的『真谛』。」握着昂藏,他轻轻地抵弄她的穴口,「我保证值回票价,让你翻天……」

  「啊啊……」好刺激哦!经过高潮洗礼的身子,感官似乎变得特别灵敏,田宓一下子就尝到性爱的甜头。

  「还没开始就叫得这么浪,嗯?」

  出言调侃的贺英杰,其实也是气血横冲、欲火腾腾。但顾虑到这小妮子初经人事,他才刻意延长前戏,以减缓她即将面临的不适。

  不过,田宓可没那耐性等候。

  因为他隔靴搔痒的挑逗,反而教人更心痒难耐。就好比拿着一块香喷喷的肉,在饿了数天的饥囚面前晃动,故意让人看得到却够不着。

  在他缓慢的折磨中,她觉得体内似乎空烧着一把火,以致私处灼疼不已。莫怪人家说「欲火」会焚身,再这么耗下去,她真的会被那股持续升高的温度给烧死啦!

  「好热……」小腿忍不住勾攀他的腰,欲求不满的翘臀,还主动迎顶热杵。「快点进来……」

  「真是个猴急的小淫娃!」禁不住她的请求,贺英杰便一鼓作气、冲破了那片薄膜——

  「啊!」美眸骤然瞠大的她,没想到破身会这么的痛。

  「该死的……」他更加意外,这小妮子的甬道竟然那么的紧?「我弄痛你了,是不?」

  「还、还好……」生怕扫了他的「性致」,连带坏了整个计画,田宓强撑起笑脸,殊不知自己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可怜的宓儿!」心疼地抚摸转为苍白的玉颊,他呢声道:「放轻松点,待会儿就不疼了。」

  体贴的贺英杰按兵不动,并重复亲吻她粉唇与搓揉雪脯的前奏,好分散她对疼痛的注意力。

  经他热情的抚弄,田宓体内的欲望火苗很快就死灰复燃。源源的春水滋润了花径,也让卡在中间的男刃得以尽根入鞘。

  「嗯……」嘤咛声跟着重现。

  「小东西,你为我准备好了吗?」明白她的痛楚已被欢愉凌驾,贺英杰试探性地稍稍撤出,再重重一刺。

  「呃啊……」亢奋的吟叫,即是她的答案。

  「恭喜你!从这一刻起,你将享有当一个女人的『乐趣』!」

  总算可以放手一搏,贺英杰压抑良久的昂藏,瞬时就爆出惊人的能量。他冲刺、他狂捣,绵密的抽撤毫无时间的空隙。

  承接他律动间所夹带的力道,田宓终于明白,他先前说的「棒」是什么样的境界了。

  「哦哦……好棒……啊啊……」

  那种妙不可喻的感受,确实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

  「这才刚开始呢!」抬高一边的雪足,他改以双腿交跨的姿势。

  「啊……好刺激……」不同的角度,带来不同的惊喜,田宓真的很开心,她宝贵的第一次能献给这么猛的男人。

  而负责引航的贺英杰,也在暗自庆幸。

  窄紧的内襞、湿热的花道,以及悦耳的淫呼……天哪!她真是个令人着迷的尤物呀!幸亏他及时拦下了这小妮子,否则若让罗志彬占尽她的便宜,他一定会呕到吐血……

  须臾,他又换回原来的体位,并将她明显无力的腿儿搁放在肩上,以便更深入的结合。

  这时候的田宓,早已湿得一塌胡涂。只见她破身的血丝,随着丰沛的花液从壶口流淌而出,顺着臀沟滴在床单上,拓染成一片淫秽的印记,晕圈愈来愈大、色渍也愈来愈深……

  「 ……我好舒服……啊啊……」她情难自抑地亢叫着,激动的小手甚至在他背上留下忘情的抓痕。

  贺英杰的眉头,却因她习惯性的称谓而微拢。「宝贝!如果你喊我的名字,我会让你更舒服。」

  虽然宓儿并非稚龄的女童,而他也不是变态的中年怪叔叔,可「」这个字眼,就是让他觉得很有罪恶感。

  「……英杰……」脱口而出早在心里喊过几千几万遍的名字,田宓忍不住哭了,「求求你……爱我……」一如她爱他一样!

  以为她指的是「做爱」,贺英杰连忙哄道:「宓儿别哭!我会给你的……我全部的全部……」

  硬杵即刻实现主人的诺言,戮力捣弄她湿淋淋的潮穴。

  「啊哈……好深……」深到身体像被贯穿了般。

  「哦哦哦……真的好刺激……」什么云霄飞车、自由落体,哪比得上这条超级猛龙的刺激?

  然而,女人的体能终究不如男人,在他翻天覆地的攻势下,田宓很快就称臣投降。

  「太快了……啊嗯……我不行了……」螓首无助地摇动,她促喘到上气差点接不了下气。

  「我说过要让你翻天的,怎么可以中途放弃?」贺英杰反倒加快速度,撞击她红肿不堪的花心。

  「呃啊……不要……啊啊啊……我快死掉了……」

  这波快意的强度,比他用唇舌取悦时还多上一倍,田宓不禁怀疑,她会不会因此溺毙在他掀起的激潮中?

  忧虑才闪过脑中,她的小穴就一阵痉挛,接着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似的,将她轰上了极乐世界。

  「啊——」她又高潮了。

  「噢!宝贝,你实在太紧了……」

  受不了内襞的压迫,贺英杰忍不住低吼一声,便让欲望火山的岩浆爆喷而出,播洒在她娇嫩的花床里……

--- SARAH --- SARAH ---

  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等动物,只有在欲望获得纾解后,才能回复原有的智商。

  当激情退去,贺英杰就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

  天哪!他居然「玷污」了宓儿——一个他曾誓言要好好守护的小女孩,如果这件事让前妻晓得的话,她肯定会气炸的。

  不过田欣只是小麻烦,最棘手的,还是窝在他怀里的「大麻烦」。

  贺英杰始料未及自己会这么沉不住气,更万万没想到,他在尝完这颗蜜桃的滋味后,居然还意犹未尽?

  细数沾惹过的花丛,从来没人让他如此失控。然而,田宓轻易就勾起他的欲望,甚至让他卑鄙地以性爱手段,来阻止她赴其他男孩的约会。

  把玩着掌心中的柔软发丝,贺英杰愈想愈懊恼。现在多了这层肉体关系,今后他与宓儿该如何相处?

  趴在坚实的胸膛上,安静不语的田宓,心里也同样七上八下。

  她好怕。怕这个男人识破她小小的心机,也怕自己不够完美,无法与他的红粉知己们抗衡,更怕 后悔跟她上了床……

  但,沉默的氛围总得有人打破,所以贺英杰率先开了口。「今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不许说那两个字。」她急忙捂住耳朵,「我不想听!」

  「你一定要听。」拉下掩耳盗铃的小手,贺英杰郑重道:「刚刚的情况纯属意外,如果不是因为你太任性,我也不会气得抓狂……」

  他果然后悔了!田宓丧气地想。

  「可即使我们有了亲密关系,我仍然得把话说个清楚——我是一个不会给你任何承诺的男人。」

  因为他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田宓还年轻,他不能自私地设下一个「期待」的牢笼、把她囚禁其中。

  「我明白了……」从这番委婉的说词,她就知道自己被彻底拒绝了。「但我还是得谢谢你,送给我一个毕生难忘的『成年礼』。」

  故作潇洒地翻身过去,田宓拾起残破的礼服充当遮蔽物,打算到浴室梳洗一番。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

  「喂……」一听到对方的提问,她的眼神不禁闪了闪,音量也跟着压低,「呃,没有预期中的顺利,晚点再跟你聊……」

  瞧她神秘兮兮的,贺英杰直觉就猜测,一定是罗志彬打来的。

  「直接到饭店?嗯……几号房?好,我马上……」过去!田宓话未说完,手机即被强行抢走。

  「混帐东西!你要是敢拐她上床,小心我宰了你!」大声咆哮后,贺英杰竟把话机砸扔到地上,再附带狠狠的一踹。「这支手机太旧了,我会帮你买支新的,顺便换个门号。」

  「你……」田宓不禁被弄胡涂了。

  这男人两分钟前说的话,摆明了是要跟她划清界限,可现在为何又干涉她的私事?

  「还有,刚做完剧烈的运动,我建议你最好泡一下澡,免得明天起来浑身酸痛。」不由分说,贺英杰就将她抓进浴室,并且为她放热水。「晚点我再带你出去用餐,你想吃什么?」

  「可是我已经跟人家约好了……」因为孟萝好像出了点状况,才把碰面的地方改在饭店。

  「你存心想气死我吗?」将田宓的身子压抵在墙壁上,他暴吼道:「咱们之间还没结束,你就急着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我才不是——等等!你的『还没结束』是什么意思?」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根本不愿意和她「开始」呢!

  「意思是……」可恶!他明知这小妮子是个大麻烦,偏偏他的行为与理智背道而驰、愈是把麻烦揽上身。

  「快说啊!」美眸滴溜地一转,顽皮的双手还故意松开,任那件破礼服掉落地上。

  「我们……」无边春色尽入眼帘,贺英杰喉结一滚,再度做出冲动的决定,「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好一个顺其自然!但这句话的语意未免太过含糊。

  「这算是正式的『交往』吗?」所以田宓才执意要他表态。

  他苦笑了下,「假使你不在乎我们年龄差距的话。」

  「全世界只有你在介意吧!」轻戳他的胸肌,她明知故问地提醒:「那孟萝该怎么办?」

  「到这地步,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她是我舅舅的私生女,因为种种因素,我才让她搬来别墅。」

  「厚!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害人家难过得差点想放弃。」田宓娇嗔地噘起嘴儿,其实早就释怀了。

  「我何尝不是很挣扎?」贺英杰轻喟一声,「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对你的热度能维系多久,又如何向你承诺将来?」

  除了他本身是个婚姻失败者,周遭的亲友中,也有不少从爱人变成仇人的案例。既然一个人的思想会随着时间或环境而改变,爱情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永世不腐化?

  「谁跟你谈将来了?我只管现在啦!」话落,小嘴即堵上薄唇。

  说她没骨气也罢,笑她犯贱也行,即使 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要了她,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田宓就心满意足了。

  含纳她热情的丁香,贺英杰的大手也沿着惹火曲线,一路从饱胀的椒乳往下抚移……来到媚穴时,那朵娇兰已经一片湿意。

  「小骚货,想不想再做一次『运动』?」磁嗓忍不住哄诱。

  「嗯……」被抚弄得晕陶陶,田宓微喘道:「可是人家刚才出了好多汗,身上还黏黏的。」

  「那我们就一边洗、一边做……」贺英杰抱起妖娆娇躯,与她双双躺入浴缸,展开「爱的体操」。

  氤氲的热气,氤氲的情欲,蒸腾出火辣辣的鸳鸯戏水剧。

  激荡的水花,汇流着纷涌的爱液,溅洒了一地的湿泞。随着室温的迅速攀升,他们结合了肉体,也交融了灵魂……

--- SARAH --- SARAH ---

  疯狂的拥抱

  强悍的占有

  只为将你的一切

  揉入身体里、融进骨血里……
--- SARAH --- SARAH ---

  第七章

  贺英杰以前常在想,为何商场上许多发秃肚凸、年纪一把的企业家,老喜欢找年轻的美眉当偷情对象?

  现在,他终于明白个中的道理了。

  自从交了个幼齿小女友,她青春洋溢的身体,似乎有种感染的魔力,竟让他恢复了少年时期的活力。不过,他的改变并非指「体能」方面,而是「欲望」增强了。

  想起那天,他和田宓在浴室激战一场后,回到床上又缠绵了好久,直到两人肚子饿了,才下楼随便找东西果腹。

  幸亏孟萝当晚在友人家留宿,否则若让她撞见一对光溜着身子、窝在冰箱前狼吞虎咽的「野男女」,岂不糗大了?

  本来贺英杰还在苦恼,该怎么跟表妹开口,说他已经把宓儿「吃干抹净」的事。不料她隔天回来,就匆忙收拾皮箱、出门去旅行了。

  虽然有点担心孟萝的安危,但少了第三者在家,他和田宓更能「随心所欲」。两人又回到每晚形影不离的生活模式,不同的是,他们随时会穿插上一段刺激的「娱性」节目。

  这点,也是贺英杰觉得最不可思议之处。不知怎地,他对宓儿的身体愈熟悉,需求就愈强烈,还老是要不够她似的。

  为了不让纵欲过度影响到隔天的作息,他只好忍痛和她分房睡。尤其这阵子宓儿忙着应付大考,他不得不设下「斋戒期」,就是怕一出手,会把她搞到体力不继。

  然而,他对女友体贴,却苦了自己。

  这段禁欲的日子,贺英杰不知洗了多少次冷水澡。可恼的是,他愈不愿意去想,脑子反而更容易胡思乱想,连带降低了工作的效率……

  「咳、咳!」身旁突然两声轻咳,「不知总裁对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要指正的地方?」

  拉回飘至九霄云外的思绪,他正色道:「我没意见,就照你们的企画书去执行吧!」

  「咦?」庞德纶不禁错愕。

  这家伙不太对劲哦!会议进行没多久,他就开始恍神,时而皱眉、时而苦笑。还有一点很奇怪,向来最吹毛求疵的贺大总裁,怎么今天毫不挑剔、就让提案轻松过关了?

  哪知贺英杰接下来的举动,更跌破众人的眼镜。

  「我有点事得先走一步,细节请各位慢慢讨论。」收了收东西,他居然中途就落跑了。

  朝同仁打了「暂停」的暗号,庞德纶跟着走出会议室。「你还好吗?我看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人不舒服?」

  能让一个对工作狂热到废寝忘食的人,变得愿意准时上下班、连会议也懒得开,原因不外乎两种——一是为了谈恋爱,二是为了健康。

  不过,前者的机率并不高。因为阿杰在重拾单身生活后,女人对他而言就只是生理的「调剂」,所以庞德纶才会怀疑,他的身体是否出了状况?

  「没的事,你别瞎猜……」顾着回答问题,贺英杰推开总裁室的门时,并未留意有一道人影窜闪而过。

  「你别逞强哦!」庞德纶依旧不放心,「近年来,企业界陆续传出菁英主管过劳死的恶耗,我可不希望你步入他们的后尘。」

  「谢谢关心,不过我真的很好。」哂然一笑。

  他唯一的困扰,就是「精力」太旺盛了。

  「许多猝死的案例,不也是平常看起来很健康的人……」正絮絮叨念,怱听他急抽一声气,「怎么啦?」

  「呃,我的钢笔掉地上了。」藉故要捡东西,贺英杰一蹲到桌下,就悄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眨了眨眼,田宓猛比手势要他别张扬。

  今天一考完期中考,她就直接跑来公司。恰巧曹秘书不在,于是她自个儿进总裁室等候。本想迎面给男友一个惊喜的,哪知后头还有人,她一紧张,就躲到办公桌下了。

  「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坐回皮椅,贺英杰装作若无其事。

  但,庞德纶还是发现了「异状」。

  「我觉得,你的脑力有严重退化的迹象。」不然怎会转眼就忘记两人的对话?「或许它正是某种疾病的警讯,我建议你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忍不住失笑了,「阿纶,你忘了吗?公司上个月才做过员工健检,我所有的项目都在标准值之内哦!」

  「可是……」

  「我承认今天有点精神不济,大概是接连几日太晚睡的缘故……别说这些了,你快回去主持会议吧!」

  不耐烦地挥挥手,贺英杰已经迫不及待要清场,好揪出脚下的那只「大老鼠」了。

  「喔。」走到门口,庞德纶突然回头道:「对了,兰经理要我问问你,她们酒店今晚开幕,你参不参加?」

  「我没空去,你帮我送个花篮就行了。」

  两年前,他在应酬的场合认识了兰若,那时她还是一名菜鸟公关,因为同情她为了家计而下海的遭遇,所以贺英杰特别的关照她。

  既是逢场作戏,两人也上过几次床,直到他察觉对方动了真情,便以一张百万支票结束这段露水关系。

  虽然兰若偿完债务,但仍继续留在原单位服务,后来甚至顶下那家店,成了独当一面的老板。不料上个月有人去闹事,酒店因而歇业两周,才在今天重新开张。

  「人家为了答谢你帮忙摆平麻烦,才诚心诚意的邀请,你不去就太不够意思了。」庞德纶顿了下,反问:「还是说,你怕兰老板会旧情复燃?」

  「什么旧情复燃?你别胡说八道。」

  死阿纶!哪壶不开提哪壶?若引起宓儿的误会,他可有得解释了。

  果然,桌下立即伸出一只小手,罩住他的重要部位,田宓还瞪以「你敢跟她旧情复燃,我绝饶不了你!」的凶恶眼神。

  这警告性的一掐,逼得贺英杰赶快澄清:「我和兰老板从来不谈男女私情,这点她应该有自知之明。」

  大概是满意他的答案,田宓便拍了拍裤裆,像在奖励一只听话的小狗。殊不知这手劲的转换,很容易引起男人的生理反应。

  「那不就得了?」庞德纶暧昧地眨眼,「其实你去玩玩也无妨。男人嘛!偶尔打一下『牙祭』是有必要的,否则『枪杆』不用,可是会生锈的。」

  「嘶——」贺英杰突然抽气。

  「怎么啦?」瞧他脸色怪怪的。

  「我的头有点……痛。」他把重音放在最后一个字,希望桌下的人能手下留情。

  不知此「头」非彼头,庞德纶又关切地走回来。「你偏头痛的毛病,不是让中医给治好了?」

  「还好啦!按摩一下就没事了。」他作势按了按太阳穴。

  误以为他是在暗示,田宓当真揉抚起已然肿胀的男物。

  「唔……」贺英杰表情跟着一变,「这样就舒服多了。」

  「提到按摩,你更应该去找兰老板了。听说她们酒店小姐的指上功力一流,完全不输专业的马杀鸡……」

  「庞德纶,你是想害我的『头』更痛吗?」

  这家伙若再说下去,他的命根子恐怕就「不保」了。

  「放轻松点。」一直在状况外的庞德纶却扯个没完。「你呀!就是平常绷得太紧,才会衍生出一堆毛病……我知道你要忙公司的事,还得分神照顾表妹和前妻的外甥女,一定没什么机会。这样吧!我干脆好人做到底,帮你代一晚的保母班,你就可以放心去纾解一番了。」

  「够了!」额角的青筋隐隐抽跳,贺英杰咬牙切齿道:「如果你真不希望我英年早逝,就请你立刻出去,顺便帮我把门反锁。」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非常需要『休息』,而且超级不想被人打扰。」天哪!那只不断在「擦枪」的小手,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马上走!」看他一副很想杀人的抓狂模样,庞德纶总算识趣地告退,并遵照他的话把门关上。

  「捣蛋鬼,你整人整够了吧?」皮椅往后一退。

  「嘻……」田宓爬了出来,却维持着跪在他腿间的姿势,「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男人之间的话题,都在讨论如何找『乐子』。」

  她嘲讽的口气,令贺英杰头皮一麻。

  「宓儿,你要相信我,我和兰老板……」已经毫无瓜葛了。

  「放心,我不会把那些话当真,更不会胡乱吃你陈年旧帐的醋。不过庞叔叔有件事说的很对,你的确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说着,田宓便为他解开裤裆,让「小兄弟」出来透透气。

  「你做什么?」呼吸一促。

  「为你『释放』压力呀!」两手握住弹起的男性,她嫣然笑道:「记住!以后这种小事不需要花钱上酒店,找女朋友就行了。」

  贺英杰坚持分房睡的用意,田宓不是不明白,也知道他压抑得很辛苦。对于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男人,她除了觉得窝心,更坚定了要把他牢牢套住的决心。

  所以,当她听见庞德纶出的馊主意,第一个念头不是找爱人吵架,而是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防止他出去打野食。

  随着小手的上下套弄,贺英杰忍不住呻吟了。「嗯……」

  「,我的技术还可以吗?」首度扮演取悦者的角色,田宓觉得既新鲜又好玩。

  「不错……」就「新手」而言,她绝对可以拿到九十分。

  「是吗?可你这里今天怎么特别的肿?」

  先前都是贺英杰主导前戏,接着便进入了她,在被爱抚的过程中,她只觉得他的分身看起来很「壮观」,没想到它实际的体积,居然大到得用双手才能全然握住?

  「因为它……累积了一个星期的能量,『库存』太高……」似乎在附和他促喘的说词,那前端的小孔,随即溢出透明的晶液。

  「真可怜!就让我来帮你大清仓吧!」

  田宓于是张开樱口,含住他赤红的分身。当欲望根源一受到包围,贺英杰的五官也跟着扭曲。

  「唔……好舒服……」虽然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曾经领教过类似的招数,但由这小妮子使来,感受却大大不同。

  她湿热的芳腔,就教人震撼不已,那条滑溜小舌的杀伤力,更足以比拟化学武器,差点逼得他缴械投降。

  幸好,田宓很快就放开不堪过度刺激的伞端。

  只见美丽的小粉舌沿着硕长往下舔弄,并一一扫掠完两边的弹丸,又绕回来轻吻圆头……严格来说,她的技巧还有些拙涩,但在几个巡回后,贺英杰几乎要爽晕了。

  「宓儿……哦哦……你愈来愈棒了……」

  舔玩着「棒棒糖」,田宓的瞳心也蒙上情欲的色泽。

  经过男友的调教,她的身子变得更为敏感。光是这样看着对方似痛苦又快活的神情,她居然就动了情,不仅乳房微微胀疼,私处也泌出了湿液。

  「宝贝,别再逗弄我了,快、快点把它整个含住……」

  暗哑的声音透着浓烈的渴求,欲火已烧上九重天的贺英杰,只想重温被那窄小唇腔夹紧的销魂滋味。

  田宓将硕长含进嘴里,不过,她随即发现这项任务的困难度。

  因为那根棒杵比稍早又粗了些,才吞进半截,她的嘴巴就塞爆了,更遑论能完全容纳它了。

  「好棒……」不晓得她已经撑到极限,贺英杰还箝制住有意后撤的螓首,将昂铁深深顶入。

  「嗯——」突袭的异物,引起田宓欲呕的不适。

  她赶紧用手环握失控的长棍,以免被戳穿了喉咙。尽管做了防护措施,可他实在太巨大了,害得她无法吞咽,只能任唾液从唇缝渗流出去。

  一滴一滴,串成了一丝一丝,从嘴边延伸而下,湿泞了他的粗长,也沾满了田宓的两手。

  她的模样虽然狼狈,却营造了淫荡的煽情效果,加上那滑舌挣扎地推抵着伞头,让为之癫狂的贺英杰,更加快了顶弄的速度。

  天哪!他好想奔驰、他需要解放,否则他那不断叫嚣的亢龙,绝对会被烧炽的欲火给融掉的!

  「宓儿……我快要射了……啊——」

  嘎声的啸喊中,他同步释出了浓稠的精华。

  感觉一波热液涌入唇腔,田宓还不及反应,就被迫咽下大半,少部分则随着紧急抽出的分身,喷洒在她的脸上。

  愣怔了几秒,她才从这场令人险些窒息的激战回魂。

  「这就是你的……种子?」刮起沾到下颚的白色稠物一看,再细细品尝嘴里的残汁,那微涩中带点膻腥的气味,竟令田宓有种莫名的悸动。

  因为这高单位的蛋白质,将随着她的消化系统,转化成身体里的一部分,如同「你侬我侬」那首情歌的末句——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他们两人再也不分彼此……

  而喘息稍稍平复的贺英杰,除了心疼,还有感动。

  赶紧抽出桌上的面纸,他歉然为她擦去一脸的狼藉,「对不起!我刚刚一定戳得你很不舒服吧?」

  「没关系。」田宓摇摇头,绽出甜美的笑靥,「你开心就好。」

  「何只开心?简直爽毙了!」贺英杰一把将佳人抱到腿上,「告诉我,你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让我『舒压』呢?」

  「人家是想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如果我一次把你榨干,别人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咩!」

  「难怪你一开始就猛吸,害我差点早泄。」忍不住攻击她的胳肢窝,「可恶!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让女人随便一勾、就会扑上去的种猪吗?」

  「哈!好痒……」田宓笑不可地抑求饶:「别这样……哈哈……人家下次不敢了啦……」 

  「死罪能饶,但活罪难逃,你必须接受其他的『惩罚』。」贺英杰说着推高她棉质的上衣,一并解开胸罩前钩,让成熟蜜桃蹦弹而出。

  「什么惩罚?」田宓吞了吞口水。

  他笑而不答,左手即从后方环住她的腰,右手则扯下裙内的小底裤。

  「原来你已经湿了?」抚弄着微润的小穴,贺英杰低声问:「说实话,你刚才是不是很想跟我做?」

  「嗯……」难以自抑的呻吟,败露了她的心迹。

  「可惜我的『国库』被你榨干了,恐怕无法如你所愿了。」指腹持续按拧着嫩蕊,撩拨出淋漓水液。

  「啊啊……可以用手……」腿根微微分开,希冀更多的怜爱。

  「很好的建议。」贺英杰却残忍地抽回手,「但我说过了,你必须接受处罚,所以你得自己来。」

  「你是要我……」自慰?田宓想也不想就拒绝:「人家不会啦!而且那样很怪耶!」

  「我们都这么亲密了,有什么好怪的?」他脚一蹬,让皮椅滑向后方的穿衣镜,「来呀!让我见识一下你有多浪!」

  「不……」田宓想逃离,偏偏腰部遭到挟持,雪腿也被迫扳开。

  就见那片明亮的镜面,清晰地映照出一朵花苞,上头还沾着透明的凝露,显得娇艳欲滴。

  「是不是很美?」拉起她僵硬的手指,贺英杰引领她抚过蕊瓣及小核。「这就是让男人销魂的园地。」

  「啊……」也是女人的欲望中心。

  真是不可思议呀!她每天洗澡碰触这个部位时,并没有任何感觉,可此刻居然会感到亢奋?难道视觉的刺激,也会改变触觉的敏锐度?

  「快点进去吧!埋藏在你体内的宝藏,正等着你挖掘呢!」低魅沉声在耳边催促。

  可不是嘛!那轻颤的花唇一张一合,仿佛在召唤主人入内探索。望得出神的田宓,不禁缓缓将手指推入……

  「对了!就是这样……」一旁指导的贺英杰,则化身为拐骗夏娃偷尝禁果的撤旦,不断的哄诱她堕落,「想像成是我在爱抚你,忽而快、忽而慢,甚至更深入……」

  意念随之而动的田宓,开始吟叫了。「啊啊……」

  「告诉我,宝贝!你发现了什么?」

  「这里面很热……很滑……哦哦……还有一些皱摺……」诚实的小嘴一一报告。

  「而且很湿……」他刮起小穴溢出的香泽,抹在她略微干涩的粉唇上,「你尝尝自个儿采的蜜,是不是特别的甜?」

  像是中了蛊般,田宓顺从地舔舔唇瓣,连同他指头的残汁吮进嘴里。「真的很甜……」

  「好极了!」贺英杰接着怂恿:「你就对着镜子,开始寻宝吧!」

  她将视线拉回前方,原本淡粉色的贝肉,因充血而倍显艳丽,仿若一朵绽放的野蔷薇。而肿胀的穴口,还淌着汩汩黏液,以致她臀下男人的长裤,被染上一大片湿渍……

  再瞧瞧倒影中的女子,眼含春波、香腮泛红,虽然十足荡妇的模样,却别有一番淫媚风情。而这妖妩的神态,竟连她自己也看得入迷,一度停顿的手指,也忍不住恢复抽动。

  「啊啊……嗯啊……」自我操控的快感,让田宓迅速沉沦。

  她不断地掏刮、抠弄,陶醉的眼神还不时瞟向镜中的另一张俊庞,似乎在探询:我做得好不好?

  其实,早在她喊出第一声淫浪时,贺英杰就再度勃起了。但他并不急着参与,只是以低哑的磁嗓频频鼓励:「宓儿,你真棒……」

  一会儿,迷蒙水瞳突地大睁,

  「啊……」她高潮了。

  「看来我的宝贝已经寻获『宝藏』了。」也就是人称的「点」。

  「你坏死了啦!」嗔媚地睨他一眼,田宓喘吁吁道:「人家的洋相……都在你面前出尽了!」

  「我只是想教你,如何开发自身的情欲。」执起她沾满爱液的小手,贺英杰送到唇边逐指的舔吻,「唔,努力得来的收获,果然甜美无比。」

  田宓激潮未褪的粉颊,不禁被调侃得更加烫红。

  「你不觉得我的表现很……淫荡吗?」

  「可我就是喜欢你发浪的样子,不信你看……」贺英杰霍然将她的身子转了九十度。

  「原来你……」已经处于「战备」状态了?

  「来吧!咱们马上展开『进阶课程』,让你彻底的解放。」说着捧高雪臀,将它缓缓压上矗立的「炮管」。

  被巨杵充实的刺激感,立即引爆方兴未艾的快意。

  「啊啊……」不劳教练进一步指示,田宓就自行摆动腰肢、纵情在欲望的海域悠游。「啊啊……好舒服……」

  「宝贝,你真聪明……」看着那张艳红的花唇,吞吐着自己的分身,他的血脉也为之偾张。「噢!你的小穴好热、好紧……」

  像是狂奔的野马,田宓不仅动作愈来愈大,双手还捧起一对椒乳,当着他的面抚弄起来。「哦哦……啊啊啊……」

  她放荡至极的媚态,让贺英杰再也无法「闲闲坐视」。

  大手忍不住圈紧小蛮腰,他就趁着俏臀俯冲而下时,给予迎头撞击。上下力量的交互作用,果然擦闪出更剧烈的火花。

  「啊啊……好深……」拜初阶的「索探训练」之赐,田宓更能掌控节奏的轻重缓急,领略一波又一波的欢愉。

  抑扬的亢叫、粗犷的促喘,谱成了动人心弦的歌剧。

  而唯一的观众——镜子,就默默的在一旁聆听,同时也记录了整个精采的过程,直到这对狂野男女唱出高潮的……




  第八章  

  一方面是期中考刚完,二来是为了弥补上回临时取消花东之旅的遗憾,两人便决定去北海岸轻松一下。

  出发后,田宓才想起漏带了贴身内裤,于是他们又绕回市区购买。

  周末的百货公司,人潮特别多,看见熟面孔的机率也相对地提高。一踏进内衣的楼层,贺英杰就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真巧啊!贺总裁……」一位女子堆着笑脸招呼道:「没想到百忙中的您,也会来逛百货公司?」

  「徐小姐。」他仅点了下头,便要把田宓带开。

  这位徐小蔷原是财经杂志的记者,曾经访问过他。不料文章一刊出,内容大多绕着他的绯闻转,还添油加醋地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贺英杰一怒之下,立即请律师寄存证信函,吓得杂志社赶快登文道歉,并将该名记者开除。听说她后来投效八卦周刊,转而当起狗仔……

  但狗仔就是狗仔,怎可能放过「扒粪」的机会?

  徐小蔷马上跟过来,眼睛还瞟着他旁边的美女。「这位小姐好漂亮,请问你是贺总裁的女友吗?」

  「我……」是啊!

  「她是我的亲戚,刚从美国回来。」抢先发言的贺英杰,接着对田宓说:「你先去买你的东西,晚点『叔叔』再来接你。」

  他的用意,无非是想阻止记者的穷追不舍。而田宓却误以为,他是不希望这段情史曝光,一如他对待历任女伴的态度。

  闷闷的离开,她不由得想起,英杰虽然和她浓情蜜意,可当有外人在场,他马上就冷却下来,与她保持距离。

  连前天在总裁室偷欢时,当她因极致的喜悦来临而高喊「我爱你」,他也只是报以温柔的吻,说了句:「我知道。」

  「难道我的努力还不够,所以迟迟无法让他爱上我?」苦恼的田宓,脚步恰巧停驻在某牌子的专柜前。

  「小姐,需要我为您服务吗?」服务员微笑地问。

  「我想买件内裤。」

  「请随我来……这边架上的全是当季品,质感舒适又好穿。」

  「看起来还不错。就这件水蓝色好了……」突然,一套所展示的粉紫色薄纱,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最新款的性感睡衣。它的蕾丝花边全是手工精绣,材质还有萤光效果。我好几位再买第二套的客人就说,她们的老公都爱死了!」

  田宓不禁心动了。对喔!难得他俩出来度假,若能增加点「情趣」,说不定贺英杰会因此更喜欢她呢!

  「麻烦你一并帮我包起来,」

  才结完帐,贺英杰就来电问她是否买齐了东西,并约好十分钟后在百货公司附近的转角碰面。

  来到约定的地点,却不见熟悉的车影,田宓正东张西望时,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学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是罗志彬!

  她一脸尴尬,「我来百货公司买东西。」

  自从和贺英杰「达阵」成功,她便不再接受其他追求者的邀约。但学长仍然不死心,经常来教室找她,害得她一下课就赶快跑。哪知千闪万躲,却在这条狭路相逢?

  「我几次去教室都找不到你,电话也没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她的刻意疏离,罗志彬并非不明白,可他实在百思不解,为何学妹的态度会突然转变?

  本来他也打算放弃了,但今天不期然的相遇,却让他的心二度沦陷。

  好一阵子没见面,想不到这个娇俏的佳人,又多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以致他忍不住趋近,想确定还有没有机会。

  「我……我在忙着恶补中文。」田宓撒谎道:「因为我字汇的底子比较弱,叔叔怕会影响到我的期中考,所以请了一位家教帮我加强。」

  「原来如此。」不管这理由是真是假,他宁可倾向相信。「那现在大考完了,你应该有空了吧?要不要一起去看场电影?」

  「但是我正在学开车,待会儿就得走了。」她一再推辞,只希望学长能知难而退。

  「开车?」罗志彬马上毛遂自荐,「我也可以教你啊!而且我车子的性能很好,开起来也比较过瘾。」

  「嗄?」这家伙还真是死缠烂打耶!

  田宓才想着要把话讲明白,一道冷硬的声音介入了他们。

  「不劳阁下费心,她有我教就行了。」一把揽住女友的肩,贺英杰宣示主权的意味很浓厚。

  罗志彬愣了愣,「这位是?」

  「他是我的……叔叔。」田宓终究没有说出实情,是顾虑到男友可能不愿意对外公开。

  叔叔?眼眸微微一眯,贺英杰对这称谓已经大感不满了,孰料她接下来的请求,更令人气结。

  「 ,麻烦你先帮我把东西提上车,我有话要跟学长说。」

--- SARAH --- SARAH ---

  一上车,田宓即面对一张臭臭的大便脸。

  「怎么聊那么久?」贺英杰不悦地问。

  方才他绕到后面的行李箱,看似在整理东西,其实耳朵可没闲着。就听那罗志彬喘了口大气……

  「呼!幸好他『只是』你的叔叔。」

  「什么意思?」田宓不明所以。

  「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那我就真的没机会了。」因为不论外形或气势,他都明显的短人家一截。

  「咳!」接收到射来的寒光,田宓连忙示意他走向十几公尺远的行道树下,「学长,其实我……」

  由于距离的拉开,贺英杰完全听不到两人谈话的内容,只能坐回车上观察那对男女的举动。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耐性渐渐消失,尤其当田宓伸手与罗志彬一握时,他差点就火大得冲出来揍人……

  「我们也才聊一下而已。」顶嘴的田宓,心里则不爽地嘀咕:哪像你跟别人哈啦那么久,还给我迟到?

  虽然那位徐小姐的长相普通、没啥威胁性,不过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她的男人很感「兴趣」。

  「看得出来罗志彬仍未死心,你为什么不跟他讲明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还是说,你希望保有更多『选择』的权益?」

  「你怎么会这样想?」她的音阶不禁拔高, 「是我在配合你耶!如果你肯对外承认我们的关系,我还需要遮遮掩掩吗?」

  「我……」贺英杰为之语塞了。没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让宓儿曝光的意愿,又岂能反控她有隐瞒恋情的意图?

  而发完火的田宓,亦是后悔不已。快乐的旅程还没开始,他们就在车上吵起来,万一这男人反悔了、不想出游,那她的性感睡衣不就白买了?

  气氛正僵凝,求和的大掌覆上了她的小手。

  「对不起!我不该怱略你的感受,还对你大吼大叫。」

  「人家也不想吵架啊!」她无限委屈地道:「但你在百货公司支开我的举动,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见不得光,只配躲在暗处和你偷情……」

  「我不让你曝光,也是为了保护你。」贺英杰连忙解释:「那个徐小蔷是八卦杂志的记者,一旦你的名字和我扯在一块,便会成为众所瞩目的人物,届时你就很难再保有单纯的生活了。」

  「有这么恐怖?」

  他反问:「你眼前的男人,不就是深受其害的案例?」

  「你说的对。」田宓不禁认同地猛点头,「我们还是别公开得好。」

  之前贺英杰只要和孟萝出席公众场合,不久报章杂志就刊载他们当晚去了哪里,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其内容之钜细靡遗,好似帝王时代的随行史官在做全程纪录。

  而且那些狗仔无孔不入,跟踪、偷窥、窃听……样样都来,完全不顾人家的隐私权。听说,他们甚至胆大妄为到潜入。去翻搜绯闻主角刚用过的保险套呢!

  光是想像自己跟男友亲热时,床下突然有人冒出来抢拍「嘿咻」镜头的情景,田宓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见她不再嘟着小嘴,贺英杰绷紧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下来。

  以前的他,从来不为谣传的绯闻辩解,即使女伴因吃醋而吵闹,他也只有冷冷奉送一句——合则聚、不合则分。然而田宓一动怒,他马上就急着澄清,足见他多在乎这个小东西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言归正传了吧?」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姓罗的小子继续来缠你,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嘛……我想学长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田宓嘻嘻一笑,「因为我告诉他说,其实我是个同性恋,而且已有了要好的『女朋友』。」

--- SARAH --- SARAH ---

  挥别了不愉快的小插曲,两人便直接杀到淡水。

  如同一般观光客的行程,他们喝鱼丸汤、吃阿给,逛过老街又坐渡轮到对岸八里,再绕去渔人码头喝咖啡。

  沿途,田宓就像只兴奋的小鸟,吱吱喳喳个没完,而贺英杰则带笑地倾听她银鈴般的声音,还不时拿起相机拍下她美丽的倩影。直到看完河口的夕阳,他们才前往下榻的地点。

  这家号称有「五星级服务品质」的海景饭店,是贺英杰无意中听职员们聊起的。据说它的房间颇具特色,视野也很不错,并附设有按摩浴缸,最适合讲究浪漫气氛的情侣了。

  不料,田宓却说要「整理行李」,叫他自个儿先洗?

  其实她是考量到,两人若一块泡澡,肯定脱了衣服就忍不住「开战」,那她就没有机会展露「惊喜」了。

  为了诱发男友的费洛蒙,轮到她时,她特别在水缸里加了香香的精油,又是按摩又是敷脸的,足足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我以为你在浴室睡着了呢!」贺英杰放下翻到快烂的报纸,「走吧!我们出去兜兜风。」

  嗄?他还有兴致兜风?「那……我先换个衣服。」

  「不用了!你这件已经很好看了。」生怕她又蘑菇半天,他赶紧拖这小妮子出门。

  上路没多久,贺英杰就把车子拐到路边。

  「来!我们交换位子。」

  田宓愣了下,才明白:「你要让我驾驶?」

  「你不是想学开车?」松开彼此的安全带,「这边的路段很宽,车子也少,刚好给你一个尝试的机会。」

  「可是……」蓦然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她改口道:「我不太敢啦!你能不能在我的正后方指导?」

  贺英杰想想也对,若有什么突发状况,自己也比较好应变。于是他将椅座往后推,然后让女友坐到他两腿间。

  「右下方是油门,左下方是煞车。你把排档打到『』,再轻轻踩下油门,去感受它的速度。」

  「喔!」照着他的指示,田宓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沿着平坦的车道,微凉的海风吹拂而来,也将她的发香送进鼻间,教贺英杰很难不心猿意马。

  不意,车身突然往前「爆冲」。

  「怎么……」回事?他骇然一惊,以为车子的性能出了问题。

  「坐稳罗!」却见田宓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还加足了马力,那气势宛若职业的赛车手。

  飙了约莫五分钟,她又一个甩尾、漂亮地把车停在堤岸旁。

  「哈!好久没开这么快了,真是过瘾极了!」

  「原来你早就会开车了?」惊魂未定的贺英杰,不禁怒目一瞪,「那你干嘛说要去学?」

  「我只是拿这藉口来拒绝学长的邀约,哪晓得你当了真?」她得意地问:「如何?我的技术还不赖吧!」

  「你这顽皮鬼,我差点被你吓死了。」马上往她胳肢窝搔去。

  「不要嘛……」田宓又笑又叫地挣扎,扭动的圆臀磨蹭着他敏感的部位,一并摩擦出他的欲念。

  「别动!」轻斥一声,贺英杰侧转她的头,吻住诱人的小嘴,「宓儿,你好甜哦……」

  「嗯……」迎接热情的薄唇,她也止住笑意。

  但抚上蜜桃的狠爪立即察觉:「咦?你没有戴胸罩?」

  「因为你急着出门,我才来不及穿。」幸亏这件娃娃装很宽松,瞧不出任何异状。

  「可你里面好像还有一件。」若非摸到两条细细的肩带,贺英杰压根感觉不出那层薄衣的存在。

  「那是我在百货公司买的情趣睡衣。」田宓羞然道:「人家本来打算洗完澡后亮相的,哪知你会拉着我跑出来。」

  「快让我瞧瞧……」说着,他就要剥下娃娃装。

  「你疯了吗?」她死命拉住裙摆,「这里是大马路边,万一被别人瞧见,岂不糗大了?」

  「我有个办法。」发动引擎,贺英杰将车子拐入较为幽暗的草丛旁,并把大灯关掉。「宝贝,你现在可以放心的秀给我看了。」

  改为侧坐的田宓,遂将衣服往上一脱,露出两截式的睡衣。

  上半身的部分,是采小可爱的短巧设计。薄如蝉翼的纱面,点缀着几朵玫瑰精绣,既有俏皮的风格,又兼具典雅的气息。

  它的面积其实不大,仅能盖到高耸圆丘的下缘,因而制造出「爆乳」的火辣效果。

  至于她腰下的小裤裤,同样几近透明,清晰可见那片神秘的三角森林。而周围的蕾丝边,则呈现少女的梦幻与青春,仿佛在诉说着它隐隐的期待,期待昂藏的王子,来唤醒花房里的公主……

  「太美了……」赞叹连连的贺英杰,不禁要感谢两位「大师」。

  一是上帝,因为弛创造了如此美丽的天使;二是设计师,由于他们的巧思,让这副躯体展现出截然不同、却又毫不冲突的特质——纯真的、邪恶的、甜美的、妖艳的……

  看着女友多样而迷人的风貌,他不禁懊恼道:「早知你准备了这么棒的东西,我就不外出了。」

  「没差啦!反正待会儿就回饭店了。」田宓嫣然一笑。

  「可我已经等不及想拆封这项礼物了。」热唇马上一张,含住薄纱下的饱满果实。

  「唔……」好麻!

  「宓儿,你好甜……」喃喃啮咬美味多汁的硕桃,贺英杰很快又发现另一项惊奇:「哇!这布料还会反光呢!」

  田宓接着补充:「销售小姐说,这种布料只有湿的时候才能显现光度,而且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

  可不是嘛!被他唾沫滋润的部位,颜色特别的鲜亮,让原本就十分迷人的小粉圆,成为相当醒目的激突。

  「所以,这件裤子也有同样的效果罗?」大手好奇地向下探,才晓得它开了一道大缝。「不行!我受不了了!」

  欲望高涨的贺英杰,干脆将座椅打平、让佳人躺下。再次以唇舌膜拜高耸的圣母峰,他的长指同时穿过裤缝、爱抚花园中的粉色嫩蕊。

  「嗯啊……」酥人的呻吟一声声从菱唇逸出,串成美妙的音符。

  须臾,田宓的身上已经一片光晕,就像沾到了小飞侠故事中的神奇金粉,令人为之目眩。

  「英杰,我想要你进来……」尤其她湿透的底裤异常莹亮,仿佛塔台的明灯,在指引迷航的船只。

  受不了她淫声媚语的蛊惑,贺英杰立即解下裤头,缓缓将战舰驶入门户大开的港湾。

  宿愿得偿的田宓,忍不住欢呼:「好舒服……」

  「老天!你怎么还是这么的紧?」即使两人欢爱过多次,这条秘道依然如处子般紧实。

  「那是因为……啊啊……你太粗大了……」幸亏有湿漉漉的爱液做润滑剂,否则她狭小的水域,哪容得下这艘庞大的舰艇?

  「听起来你很满意罗?」贺英杰旋转着棒身,轻轻地刮弄襞肉。

  「当然……」田宓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但如果你再用力一些,我会更满意。」

  「是不是像这样?」悍然一戳。

  「啊!」好棒!食髓知味的腿儿,不禁分得更开,「还要……」

  「小浪娃,你的胃口真不小呢!」然而她愈淫荡,贺英杰就愈迷恋这副身体。「别急,我一定会喂饱你的……」

  他说到做到,马上就疯狂地撞击那处花阜,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深入。

  「哦哦……好深……啊啊……」

  想不到这轻薄的睡衣,能制造那么多的情趣?田宓迭声浪叫之余,心中也打定了再添购一套的主意。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体验「车震」,新鲜感加乘了刺激度,让她很快就抵达欢愉的仙境。

  「啊——」呼应着尖声的亢叫,收缩的花径也涌出烫热的湿泽。

  贺英杰稍后笑问:「宝贝,你还好吗?」

  「好、好到快死掉了……」她喘答着,白腻的肌肤漫上一层瑰丽的绯红,显得更秀色可餐。

  「那我就送佛送到底、助你上西天吧!」他将女友拉起来,让她屈膝跪着皮椅,并把她的手置放于方向盘。

  「英杰……」田宓不解地看着易位到身后的男人。

  「你不是喜欢开快车?就让我们一起来『狂飙』吧!」扣住丰圆的翘臀,他一剑刺进花鞘之中。

  「啊……好刺激……」

  「抓紧一点,我要踩油门罗!」贺英杰开始抽撤,嘴里还报出最新的时速:「三十、三十五、四十……」

  强劲的力道,绵绵地贯入狭紧的臀沟,不仅震得她身摇欲坠,也震得她神魂俱飞。「啊哈……好爽……呃啊……」

  未及归零的欢潮又卷土重来,在新浪的推波助澜下,形成更惊人的海啸,将田宓卷入激情的黑洞。当贺英杰数到一百时,她就达到了高峰。

  「啊……」

  这次小穴喷出更大量的爱液,不仅湿了整张皮椅,也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淫靡的动情气味·

  甬道的痉挛一过,田宓立即像断了线的木偶、颓然趴在方向盘上。

  「宝贝,你怎么软下来了?」

  「我、我没力了……」促喘不已的她,可是累得快挂了。

  「你的体力未免太差了!」贺英杰恣意揉搓着她的椒乳,分身同时蠢动起来,「咱们还没飙个过瘾,我可不许你中途弃车。」

  「啊啊……不要了……」虽然嘴里求饶着,欲臀却不由自主地翘高,迎纳下一波的攻势。

  如遭热化的冰山,田宓的花壶不断融出滑腻的雪水。湿答答的春潮,少数沿着腿根流淌,多数则被直捣而来的铁达尼号,给撞得四处溅散。

  而随着船身的抽撤,她外翻的花瓣也益形红肿,仿佛快滴出血似的,形成了一幅至淫、至妖、又至美的构图……

  「小东西,你简直是令人疯狂呀!」贺英杰不禁加速冲撞,因为节节升高的穴温,已将他逼到溃决的边缘。

  「别那么快……哦哦……我不行了……」而急遽收缩的内襞,也预告了高潮即将降临。

  「啊——」终于,他们在异口同声的呐喊中,登上极乐天堂。

  有感于这震撼的一刻,田宓等呼吸一平稳,立即对叠贴在后的男人道出自己的感受。

  「我爱你!英杰,我真的好爱你!」能和挚爱的人分享彼此,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呀!

  「谢谢……」环揽细腰的大手微微一收。

  即便贺英杰心湖荡起了圈圈涟漪,然而社会的历练,却让他对情感的表达变得内敛。

  他淡然到感觉不出任何情绪的反应,顿时冷却田宓满腔的爱意。

  为什么多次美妙的欢愉,仍无法让这男人吐出那三个字?难道能勾起他热情的,就只有她的肉体?

  失望的田宓,忍不住红了眼眶。可酸楚的泪还没落下,一阵铃响就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喂?」接听的贺英杰只嗯了两声,即把手机转交给她:「是田欣!她有话要跟你说。」




  第九章

  端坐在沙发上,田宓头儿低垂、十指叠放在裙摆的无措模样,仿佛犯了错而被逮到的小学生。

  没想到阿姨会突然来电,更没想到隔天她就站在跟前,还噼哩啪啦训了半小时,震人耳膜的功力简直不输轰炸机。

  可田宓一句话也不敢吭。她们向来感情深厚,平常也无话不谈,但这次她未经报备就跷家,确实愧对辛苦养育她的阿姨。

  「你的胆子真不小,竟敢窃用我的-真发信给 ,还大摇大摆跑到他家白吃白喝白住,你不觉得很丢脸吗?

  「多少人想挤进常春藤名校呀!可你申请到了却放着不念,反而回来台湾选一个不入流的科系,这种学历往后能找什么好工作?

  「阿姨也不是非要你读大学不可,毕竟对女人而言,找到好的归宿才是最重要的。譬如、、,他们都是家世不错、品学兼优的男孩,尤其……」

  「他出身石油国家的王子,却纡尊降贵地与你交往,甚至不惜违抗父命,为你留在美国念书。这么一位痴情的帅哥,你究竟是哪里不满意?等他回去中东,你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在旁聆听的贺英杰,脸色也愈来愈凝重。

  原来,宓儿从头到尾都在撒谎。她并非田欣「送」来台湾的,在美国的成绩也不是烂到了没大学可念,而且还有当王妃的希望……但,她为何要瞒隐这一切呢?

  「痴情又怎样?」缄默的田宓,终于忍不住提出反驳。「一旦他当上国王,还不是会纳个三妻四妾,我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咧!」

  「已经向我保证过,他一定会打破传统,只娶你一人为妻的。」以为外甥女是在介怀这件事才选择逃避,田欣的口气缓和下来,「跟我回去吧!还在美国等你呢!」

  「那家伙爱等多久是他的事,可我喜欢台湾,我要留在这里。」因为这块土地有她最爱的男人。

  「宓儿,你别任性了!」田欣厉声道:「你想赖着不走,也得考虑人家方不方便收留你?」

  即使贺英杰的度量很大,并不介意帮忙照顾宓儿,但长久下来,总是会引起他那些女伴的微词吧!

  「 ……」田宓立即以眸光求助,巴望他能代为说项。

  不料贺英杰竟冷冷地道:「回去吧!」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应该听你阿姨的话,她全是为了你好。」

  在接到田欣要来台湾的消息后,他就开始苦思,该如何取得前妻的谅解,并同意他与宓儿继续交往,哪知人家早有了中意的「女婿人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位应该就是前几期全球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不但身价非凡,相貌也十分英俊。和一位财力雄厚的油田王子比起来,他的娱乐事业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居然……」田宓难以置信地睁大美眸。

  在两人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之后,他怎么说得出这种绝情的话?

  瞬间,伤心、悲痛、愤怒的感觉全涌上来,田宓不禁激动地大叫:「我恨你!恨死你了!」

  话落,她就哭着飞奔上楼了。

  不解她的反应为何这么大,田欣愣了愣,回头向前夫致歉。「对不起,都怪我惯坏了宓儿,她才会对你这么无礼。」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贺英杰神情一黯,「宓儿一直很信任我,而我却没和她站在同一阵线,难怪她会生气了。」

  「唉!这孩子真令人头疼,她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宓儿是曾吵过要返台念书,但因她的反对而作罢,不料这孩子已经酝酿了「瞒天过海」的计画。

  可恶的是,她老公也参了一脚,不但私下帮忙签署相关的同意书,还故意带她去通讯最不便的地方考古。

  本来他们预计要待半年的,若非发生了「那件事」,田欣也不会提早回美国,进而从帮凶之一的管家口中得知一切,于是又追来台湾……

  「那倒没有。」贺英杰急忙为她辩护:「宓儿虽然顽皮了点,但她贴心又懂事,也带给我很多的……快乐。」

  「你甭替她说好话了。」听不出他末句的伤感,田欣坚决的道:「我不能再让宓儿为所欲为了,明天我就带她回美国。」

  「这么快?」心脏紧紧一抽,「但她现在的情绪正激动,最好别用太强硬的手段,免得弄巧成拙。」

  「你说的对。如果我逼得太紧,搞不好她一气,就给我逃到北极了。」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不禁捂着太阳穴,十分伤脑筋的模样。

  「反正你很久没回来台湾,不妨多住个几天。至于宓儿……我再找机会劝劝她。」

  也顺便,把这段感情做个了断。

--- SARAH --- SARAH ---

  故人难得来,贺英杰总是要尽尽地主之谊。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当「导游」,不是陪前妻去访友,就是带着她四处观光,加上田宓刻意的闪避,两人更没有机会交谈。

  「没想到台北变化这么多,幸好有你,否则我早迷路了……」田欣哇啦啦说了半天,才发现对面的男人在发呆。「英杰,你怎么了?」

  回神的俊庞,窘然一笑,「对不起!我正在想宓儿的事,不晓得她打算『冷战』多久?」

  这几天田宓回来得比较晚,说是和同学在外面吃过了,所以不跟他们一块用餐。虽然她没有再出现像那天激动的情绪,可从她投来的幽怨眼神,贺英杰便知道这小妮子还在气他。

  「放心!她倔不了多久的。」自以为很了解一手带大的孩子,田欣将杯里的红酒一仰而尽, 「你是她最敬爱的 ,等她气消后,就会像以前一样赖着你撒娇了。」

  「是吗?」贺英杰可不这么认为。

  在他们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之后,如何能回归原点?即使宓儿办得到,他也无法再把她当成小女孩看了。

  淡瞥前夫一眼,田欣突然蹦出一句:「其实,我还满后悔的。」

  「后悔什么?」

  「早知你会变成人人看好的『绩优股』,当初我就不该离开你。」她苦笑地又斟了一杯酒。

  「田欣……」愣住的贺英杰,一时接不下话。

  「在你之后,我又闪电结了两次婚。」垂下的眼眸,凝望着杯中殷红的液体,「虽然我的老公都很有钱,却没人能像你一样视宓儿如己出,更别说接受我不……不愿再生小孩的想法,所以我们才会离婚。」

  而这,也是她后来只跟洋人谈恋爱的缘故,因为老外对「传宗接代」的观念,不若中国人那么根深柢固。

  「可你不也遇上了?听宓儿说,他风趣、幽默,对你又体贴,足见幸运之神终究是眷顾你的。」而贺英杰也很替前妻高兴。

  握杯的手缩了下,田欣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别提他了,谈谈你自己吧!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在打光棍?」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打哈哈道:「女人是很难伺候的,好的时候甜甜蜜蜜,坏的时候哭哭啼啼。与其让一张薄薄的证书,把我跟世上最麻烦的动物绑在一起,不如保持随时可众可散的自由状态。」

  她忍不住发噱,「听起来,你的『恐婚症』还挺严重的,该不会是因为我而造成的吧?」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贺英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结婚大事非同儿戏,应该更谨慎考虑。」

  搁下酒杯,田欣走到他面前,肃然问:「英杰,你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还爱着我?」

  「嗄?」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如果是的话,我愿意和离婚,我们就——重新开始吧!」说着,她竟勾起前夫的颈项、送上香吻。

  因为她的举动太突然,以致贺英杰错愕得忘了做出反应,甚至没发现门口正好站着一个人。等大脑恢复运作时,那位「观众」已经惊捂着小嘴跑开了。

  急忙拉下前妻的手,他第一个念头是:「田欣,你喝醉了吧?」

  「我没醉,我很清醒!」藕臂执拗地抱住他胸膛。

  这回贺英杰不再推开她,只问:「你跟吵架了?」

  即使田欣装作若无其事,不过从她三番两次避谈丈夫的态度,显见这对夫妻一定有问题。

  「没、没有啊!我只是……对他感到腻了。」她矢口否认,但微颤的肩膀已泄漏了玄机。

  「少骗我了,你要是会吃回头草的话,早就来找我复合了。」扶她坐下,贺英杰柔声问:「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泪水马上滚下来,「我……我老公有外遇了。」

  「不会吧?他那么的爱你……」

  迥异于其他追求者常用的鲜花宝石招式,是那种默默守候、付出也不求回报的好男人,因此田欣才会感动得答应他的求婚。如此专情的男人,怎么可能背叛妻子呢?

  「是真的!他外遇的对象,就是跟了他长达三年的助理。」田欣言之凿凿地泣诉:「我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袒胸露乳地坐在石棺上,还让我老公吸她的大奶子……」

  「那你有质问,为何要这么做吗?」

  「我当时气炸了,一怒之下就跑回了美国。而且他也没追上来,表示他根本不在乎我……」

  「或许这之中有什么误会,毕竟在木乃伊的棺室里偷情,实在是违反常理。」贺英杰客观地分析。

  「都捉奸在床了,哪叫『误会』?搞不好……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我被蒙在鼓里。」她愈说愈激动,眼泪也掉得更凶。

  「你别瞎猜,若和他的助理有一腿,又何必辛苦的追求你,婚后还把你带在身边夫唱妇随?」

  「这……」无言反驳的田欣,顿时止住泪水。

  「还有,你是不是把手机关了起来,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你怎么晓得?」

  「田欣,你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吗?」他无奈地叹口气,「你在感情方面看似豁达,其实很爱钻牛角尖,只要受了点伤害,你就立即砌下一道厚墙,再也不给对方和自己一个转圜的余地。」

  「……」想不到贺英杰把她摸得这么透。

  「听我的劝,先不要急着判死刑,等我问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再决定要不要离婚,好吗?」

  「好,我就听你一次。」坦白说,她从没有因为吃醋而失控过,或许她爱的程度,已经远超过历任的前夫。 「对不起,我刚刚居然想利用你来报复我老公……」

  想到自己险些「出轨」,田欣就觉得好幼稚。

  贺英杰忍不住损她:「是啊!害我差点把晚餐吐出来,这种『玩笑』还是别开得好。」

  「喂,被我这位大美女亲一下会死哦!」实在让人太没面子了。

  「是不会死,只是感觉像在跟死鱼接吻。」

  「你——」田欣作势要站起来捶他,不料突然一阵晕眩。

  「怎么了?」他急忙稳住那副摇晃的身躯。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这一阵子我老觉得头晕晕的,偶尔还会有恶心感……」

  「你怎么不早说?我明天就带你去医院检查……」贺英杰扶她走回客房。到门口时,他再次叮咛:「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那边就由我来处理吧!」

  「谢谢你,英杰!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客气什么?你我之间谈报答,也未免太见外了。」

  互道一声晚安,两人便各自休息去了。不过就在田欣进房之后,斜对面的门板也随即打开,露出了一双哀怨而红肿的眼睛……

--- SARAH --- SARAH ---

  透过一通越洋电话,贺英杰很快查明了「外遇案」的真相。

  原来那天他们在墓室做研究,不知打哪儿窜出一条蛇,还咬了一口,情急的他便用刀子划开助理的皮肉、赶快把毒血吸出来。

  接着他又将伤者送去医院救治,并且确定度过危险期了,才发现老婆不见踪影,连柜子里的衣物也一并清空。可等他追回美国时,爱妻又已经飞来台湾了……

  知道误解了老公,田欣也很不好意思。听她对着话筒达令长、达令短,又是道歉又是撒娇的,贺英杰感觉肉麻之余,也觉得十分有趣。

  然而更令人开心的,是医院的检查报告。原来她一切的不适,并非健康出了问题,而是害喜的自然现象,也由于她有些微的贫血,因此头晕和恶心的情况比较严重。

  乍听到医生宣布的结果,田欣简直难以置信,直到回来别墅,她仍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

  「没想到我有了……」再三看着留存的超音波图,她的眼眶不觉湿润,因为那个小小的光点,就是胎儿的心跳呢!

  「你也太夸张了,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竟然毫无知觉?」贺英杰不禁被这迷糊的女人给打败了。

  「我的经期向来不太准,加上刚去埃及时水土不服,所以没想那么多呀!」田欣虽然一脸难为情,却掩不住将为人母的喜悦。

  他哂然道:「不过我真的很意外,向来怕痛又怕身材走样的你,这次居然甘愿忍受怀孕的辛苦?」

  「呃……人的想法总会改变的嘛!」

  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是多么的渴望上帝送来的这份礼物。

  「太好了,我马上跟宓儿说,她快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贺英杰拿起手机就要拨打。

  以前宓儿老嚷着,因为阿姨不愿意生宝宝,让她在成长的过程倍感寂寞。她若晓得自己将要升格当表姊,一定会乐歪的。

  「你先别讲出去。」田欣神秘一笑,「我想等回美国后,先告诉我老公,再让宓儿知道。」

  「没错,是有被优先告知的权利。就不晓得他听到这项消息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目瞪口呆,或者兴奋大叫?

  「呵!搞不好会昏倒呢!」

  才说笑着,后头怱然「砰」的一声。

  「宓儿?」贺英杰立即迈步过去,帮忙拾捡她散了一地的书本。「你今天怎么提早回来了?」

  「教授临时请假……」低垂着眼睫,田宓的眸眶下是淡淡的黑圈。

  她昨晚本来想去书房找男友谈谈的,不料却撞见热吻的画面,唯恐后续的情节会更不堪入目,她转身就逃离现场。

  难怪贺英杰不给任何女人承诺,难怪阿姨一出现,他的态度也跟着大变,原来是因为——他还深深爱着前妻!

  这个顿然的领悟,让田宓心痛如绞,眼泪也奔流不止。后来阿姨回房时,贺英杰又说要处理的问题,显见两人已达成复合的共识。

  失眠了一夜,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该继续为这段感情而努力,或者干脆退出复杂的三角关系?

  哪知她还没理出头绪,今儿一进门,就听他们在兴奋的讨论生孩子,以及会有何情绪反应。刹那间,田宓的心都碎了。

  既然阿姨有了爱的结晶,我还巴望什么?

  不知她的心正淌着血,贺英杰一迳地道:「今天晚上要加菜,你就别再出门,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她佯装不知情。

  「不是啦!因为我在埃及瘦了一大圈,所以你 想帮我补回来。」瞎掰的田宓,脸上尽是幸福的光彩。

  我看,是补你肚里的吧!淡瞥了阿姨尚未隆起的肚皮一眼,她突然道:「阿姨,我决定要回美国了。」

  「宓儿,你想通啦?」田欣不禁喜出望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高兴死的。」

  「嗯!」她敷衍地应一声。

  田宓并非想通了,只是不愿继续待在这个伤心地。而且,如果她改念美国的大学,日后就有藉口不必再回台湾和他们同住。

  贺英杰却以为她的妥协,代表她选择了远在美国的痴情王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宓儿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可当她真正做出决定时,他这提问的喉头,仍忍不住感到苦涩。

  「愈快愈好。」接下他手中的书,田宓面无表情地道:「我明天会去办休学,机位就麻烦 帮我们预订了。」

--- SARAH --- SARAH ---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田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回忆也如浪潮般涌来,幼年的、现今的……快乐的、难过的……全在她的脑海交错。

  摸了摸枕巾上的淡渍,那是她连哭了几天,曾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印记。即使她此刻已经控制住泪腺,但心脏依旧会抽疼,就像窗外那一闪一闪的星星,很有节奏地一缩一缩。

  叹了口气,她起身披件晨褛,打算去泡杯温牛奶。想不到才下楼梯,就见一个人坐在吧台那里。

  「宓儿?」贺英杰也很意外她的出现。

  「嗨……」心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独处,田宓决定跟他好好的道别。「一个人独自喝酒,不觉得闷吗?」

  「是有一点闷。你呢?半夜不睡觉,跑下来做什么?」

  「我睡不着。」看看桌上的酒瓶,她拿来一只空杯,「倒一些给我吧!喝了或许有助入眠。」

  「这威士忌不适合你,我帮你弄点别的。」

  贺英杰从冰箱拿出材料,不消三分钟,即做好一壶颜色鲜艳的调酒,然后再倒进漂亮的水晶杯。

  「味道真棒!」 一下子喝光香甜的水果酒,田宓又要了第二杯。

  看她就着吸管啜享沁凉的饮料,他的喉结竟也跟着滚动。该死的!这小妮子的唇瓣为何总是水水润润,让人看了就好想一口亲下去?

  「抱歉!这次我无法亲自送你们去机场……」难得宓儿肯主动和他说话,贺英杰赶紧找话题聊。

  「没关系,你这阵子为了陪我阿姨,已经延误不少工作进度,况且明天的会议很重要,你还是别缺席得好。」

  而这也是田宓坚持订明日班机的原因,免得在机场说「再见」时,她的心又要痛一次。

  「宓儿,你还在气……气我叫你回去吗?」

  「……」若说不气,是骗人的。

  「或许你觉得我很无情,毕竟是我先提出交往的,却又突然的结束……但相信我,我绝没有玩弄你的意思。」

  一口气喝光手中的威士忌,他继续道:「你阿姨说的对,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好的归宿,像我这种给不起承诺的男人,根本不适合你……」

  可你却给了我阿姨承诺,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

  心痛的田宓不禁想起,每次两人在亲热时,贺英杰大多会使用保险套,即使因为一时的激情而忘了使用,他也会准备事后避孕丸。

  原以为他谨慎的措施,是一种体贴的表现,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叫做「差别待遇」。

  也是啦!她的阿姨长得那么漂亮,甚至愈嫁愈美丽,即使已经死会了,仍有一堆的男人企图「活标」,难怪贺英杰会想要复合。

  但即使田宓心里再怨,也无法恨他,因为她太爱这个男人了。

  况且,田欣在情路上一直是跌跌撞撞的,如果英杰能带给她阿姨快乐的话,她愿意——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不说那些了。来,我敬你!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和包容,也谢谢你让我体验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田宓想强展欢颜,眼眶却不由自主滚出了两滴水珠。

  「宓儿……」贺英杰立即为她拭泪,哪知愈擦愈多。

  「真是的,我本来想笑给你看的……」她哽咽地又倒了杯酒。

  「这种水果酒的后劲可不小,还是少喝为妙。」抢先一步把杯子挪开,贺英杰将她扶站起来,「走吧!我送你上楼睡觉。」




  第十章

  来到房门前,田宓突然回身抱住他。

  「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阿姨,请原谅我的任性,我真的很想和英杰再做一次……

  「不!我不能——」贺英杰是怕两人愈纠缠,他会愈舍不得放手。

  不过封堵而来的柔唇,却让他陷入了天人交战。

  混和着浓浓的水果酒香,她的津唾别有一番醇郁的滋味,教人为之神醉。当那条小丁香滑进他的口腔时,他就放弃了挣扎、冲动地将门反锁,把田宓压抵在门板上。

  除了狠狠攫夺芳甜的琼浆,急切的爪子也迅速扯开她腰间的系带。意外的是,这晨褛下的娇躯居然一丝不挂?

  「宓儿,你好美……」惹火胴体一览无遗,贺英杰氤氲着情欲的墨眸,几乎快喷出火焰了。

  之前是因为觉得穿穿脱脱很麻烦,他才怂恿女友裸身而睡,好方便随时偷袭,想不到她当真养成了习惯。

  「我帮你!」但田宓显然比他还急躁,迫不及待就拉下碍事的休闲裤,将那把男刀含入嘴里。

  「呵……」忍不住抽气的贺英杰,索性也把上衣脱掉,尽情享用她款待的「前菜」。

  一回生、二回熟,田宓取悦的技巧更加精湛,不仅能灵活地吞吐他的长矛,甚至可以抵到喉咙深处。但她也不忘记取教训,尽量不过度刺激敏感的枪头,以免宝贵的弹药走火。

  酒气的运行,为她的粉颊添加了苹果般的红泽;酒精的催化,让她的行为益形放浪。她一边舔弄着粗挺的傲龙,一边伸手慰抚自己骚热的下体,同时发出暧昧的嘤咛。

  「嗯、嗯……」短促的声波,充分表达了她饥渴的欲望。

  而这求欢的讯息,无疑是一帖激发男人兽性的猛烈春药,欲火奔腾的贺英杰抽出分身,将她抱到床上。

  分开雪白的腿根,只见绒毛下的小穴湿如沼泽,充血的贝肉轻轻颤动,仿佛在昭告天下,它已经做好准备,只待有情郎来撷取。

  「真是淫荡呀!我还没动手,你就这么湿了?」贺英杰调侃着,边以长指刮抚妖美花瓣。

  受不了他的撩拨,田宓殷殷恳求:「英杰,我好空虚,我需要你……」

  从两人拥吻的那一刻起,她的身子就开始发热,而在含吮昂根的这几分钟内,她的私处更加灼疼,好似一座高温的熔炉。

  「需要什么?这个吗?」他明知故问地推入一指。

  「啊啊……不是那个……」

  「还是这个?」他伸出舌头,与手指并用地舔搅花穴。

  「不……」被情欲逼到快崩溃的田宓,忍不住哭了,「求求你别折磨我了,我已经痛苦得快要死了!」

  「可怜的小东西,我马上来解救你了。」怜惜地吻去她的泪,贺英杰霍然挺进狭窄的缝口。

  「啊……」好棒!

  「天哪!你的小穴吸得我好紧……」感觉周围的襞肌挤压而来,仿佛急着要将他吞掉似的。

  「啊啊……」可田宓并没有因为获得充实而满足,贪婪的小腿直接就勾攀他劲腰,催促着:「快……再用力一点……」

  「你这小浪娃!」电臀立即启动,像钻地机具般嚏嚏陆地撞捣花心,「这样够用力了吧?」

  「好舒服……哦哦……好棒……」迭声浪呼的她,隔没多久就达到了高潮。「它来了……呃啊……」

  那急遽的收缩,是如此的令人销魂,幸亏贺英杰的耐力够强,才没被她绞得射出精华。

  待激情的颤抖过去,田宓不禁赞叹:「英杰,你太厉害了!居然一下子就让我高潮了……」

  「不是我厉害,是你的身子太敏感,看看你把我弄得多湿!」

  贺英杰暂时撤离,让她瞧个清楚。就见那把长长的硬杵,沾满了湿亮的滑液,前端的银丝还与她的春穴连在一起。

  不过田宓的焦距,只镇定在它巨大的体积。

  「好大……」咽了下口水,她恬不知耻地转过身去,摇着高翘的美臀道:「快点!人家还要……」

  「真是一只贪得无厌的小野猫!看来我得多加把劲,才能满足你惊人的胃口了。」贺英杰又悍然一刺,没入湿热的洞天。

  「啊啊……好深……」那股冲击到子宫的威力,带来无比的亢奋,也激发田宓的狂浪因子, 「英杰撞我……再深深的撞我……」

  「原来你有被虐待狂,嗯?」他依言注入更猛的强心针。

  「哦哦哦……」心脏兴奋到差点跃出喉头,「对!我就是喜欢让你蹂躏,愈暴力愈好……」

  「你难道不怕受伤害?」若伤了这小妮子,他可是会心疼的。

  「没关系。」回瞥的盈盈水眸,荡漾着勾人的媚波,「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欢爱了,我想尝尝被你……强暴的滋味。」

  「宓儿……」贺英杰不禁心有戚戚焉,「好!我就如你所愿!」

  于是他卯足了全力冲刺,大手同时握住她急晃的丰乳,使劲地搓揉着。他双面的夹攻,果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波波的扑击着田宓。

  「啊啊……好爽……」沉迷于性爱中的她,不断地浪叫:「哦……真棒……啊哈……」

  这种交欢的姿势,别有一种兽性的刺激感,加上他粗硕的硬杵,次次都深及花壶尽处,惊人的气势仿若要将她的身体戳穿一般,所以她很快又攀上欢乐的云霄。

  「啊——」超强激流瞬间窜向四肢百骸。

  田宓只觉得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接着元气像被抽干了似的,让她不禁瘫软地趴贴在床上。

  「宝贝,你还好吗?」怜爱地抹去佳人背上的一层薄汗,贺英杰的胸前亦是汗珠点点。

  「很好……」从恍神中回魂,田宓轻喘地问:「可、可以继续吗?」

  「我是没问题,就怕你累坏了。」瞧她一脸疲惫,嗓音也极为虚弱,显然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摧折。

  「真正的强暴犯是不会心软的,除非……」她噘起嘴儿,故意轻蔑地道:「你不行了!」

  而男人最忌讳的,就是遭女人质疑那方面的能力。

  「既然你这么爱玩,我就奉陪到底!」贺英杰遂以更猛的攻势,来证明自己的强悍。

  这回他当真毫不留情,疯狂而粗暴地捣弄她娇嫩的媚穴,像是要将她揉人身体内,融进骨血里。

  「啊啊……就是这样……呃啊……好刺激……」

  巨大的撞击力,撞得田宓的眼眶都飘出泪来,而这泪水的成分,有激情欢愉的狂喜,也有即将分离的伤悲。

  「太棒了……哦哦……」天哪!如果是以这种方式葬身在他手里,她死也无憾了。「不要停……啊啊……求求你……把我玩坏……」

  所以,即使娇弱的花蕊已红肿不堪,即使嗓子也已喊哑,即使体力早就耗尽,但田宓仍执意和挚爱的男人缠斗,直到……

  她昏厥在贺英杰的怀里。

--- SARAH --- SARAH ---

  想起昨晚的疯狂行径,贺英杰就觉得好自责。

  明明田宓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还变换各种姿势,硬把人家折磨到昏死过去,莫非他的血液中潜藏着暴力的基因,否则怎么能逼真地演出「凌虐者」的角色?

  但,不可否认的,如此激烈的性爱方式,确实令人销魂不已。他甚至希望时光能就此停住,他就可以一直窝埋在这窟温柔乡了。

  就因为有太多的眷恋,让贺英杰难以开口说再见,所以他选择了一大早出门上班,仅派姚管家代为向客人转达歉意。

  算算时间,旅行社的车子应该快抵达机场了吧?

  再过两个钟头,飞机将要起飞,届时宓儿就真的离开台湾,也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思及这个可能性,心脏竟开始抽疼,继而想到在航线的另一端,正有位油田王子展开双臂,等着迎接他可人的宓儿,他就觉得脖子好像被人掐住、有种快要窒息的不适感。

  「英杰,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邻座的庞德纶悄声问。

  自从那次的「头疼事件」后,他便不时留意好友的状况,就是怕公司最大的支柱会突然「剉」起来。

  「我胸口有点闷痛。」贺英杰坦言道。

  「闷?」该不会是心绞痛吧?「要不要赶快叫救护车?」

  他白眼一翻,「别闹了,我们还在开会呢!」

  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在讨论「亘古」的广告案。这家以设计闻名的珠宝商,和「杰宇」合作多年,是购物频道的金鸡母,因此每次他们有新品上市,贺英杰都会参与行销细节的讨论。

  庞德纶紧张地提醒:「可是这场会议要到中午才结束,我怕你的心脏熬不了那么久。」

  「我的心脏没有问题!」这家伙未免也太会联想了吧!

  「如果没问题,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闷痛?你一定要把真正的原因找出来,别只是一味的逃避……」

  这番劝言犹如醍醐灌顶般,当场将贺英杰浇醒。

  没错!事出必有因。他一直以为会和宓儿发生关系,只是肉体上的吸引,却未曾去深究过,何以她能轻易就牵动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嫉妒的、愤怒的、快乐的、激情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影响他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的心这么痛。难道说,他已经……

  爱上了那个小东西?

  「我知道症结在哪里了。」霍然站起来,贺英杰向大家宣布:「各位,今天的议程先暂缓,咱们再择期讨论。」

  「你决定要看医生啦!」庞德纶以为他终于肯面对现实。

  「是的,我要去找那位能治我心疾的医生。」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只钻戒,「这是要给人家的『诊疗金』,帐款就请你帮我跟厂商结算了。」

  他曾经对婚姻失望,也不想再被任何人牵绊,然而一比较拥有田宓的快乐和失去她的痛苦,贺英杰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什么?」庞德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那只钻戒是亘古公司送来展示的,无论纯度、色度、和切工,皆是宝石之最,所以价值不菲。原本他们把消费群锁定在金字塔的层级,想不到尚未大捞一票,老板就先败家地买了一只?

  「对了,有句话我要收回。以前我常骂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其实不然,你偶尔也会吐出点『黄金』的。」

  未给属下赘言的机会,贺英杰便旋风似的冲出会议厅,并叫来司机火速送他去机场。

  沿途,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就怕赶不及追人。谢天谢地的是,他终于抢在两人进海关前拦住了她们。

  「不要走!」

  他宏亮的声音让田宓讶然回身,「英…… ,你怎么来了?」

  「你今天不是有一场重要的会议?」田欣也大感意外。

  「会议再重要,也不及追我的女人重要……」灼热眸光盯着才分别几小时,就教人思念万分的俏颜。「宓儿,我不想失去你,请不要离开我!」

  「嗄?」两个女人同时一愣。

  但率先回神的田宓,马上绷起小脸,「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真正想留的人,是阿姨吧!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百分之百认真的。」贺英杰接着向前妻坦承:「其实,我和宓儿已经交往好一阵子了。」

  「什么?」再一次傻眼的田欣,嘴巴张得更大了。

  「你干嘛说这些呢?」如果是在几天前,田宓一定会开心得大叫,可现在她必须顾虑阿姨的感受,把伤害减到最低。「阿姨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使尽手段勾引 上床的,你千万别怪他……」

  「你没有勾引我,我们是互相吸引!」揽住她的肩,贺英杰又道:「田欣,请你成全我们吧!」

  「成全?」田宓不禁气得捶他一拳,「我阿姨都怀了你的,你居然还讲得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你胡扯什么呀?」这回换贺英杰和田欣异口同声了,「这哪是我(他)的种?」

  「可我明明看见你们在接吻……」难道她误会了?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状况了。」但田欣也不急着澄清,只对她说:「你给我乖乖坐在这里,我和英杰要私下谈谈。」

  来到旅客稀少的角落,田欣劈头即问:「好样的!你居然把宓儿给拆吃入腹了?」

  「抱歉!我实在是情不自禁……」贺英杰一脸的愧色,「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宓儿,但我真的很爱她!」

  原以为前妻接着会大骂他不要脸、胆敢玷污她姊姊的遗孤,不料田欣的反应居然是——大笑地喝采?

  「哈哈!太好了!那野丫头有人管束,我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他大惑不解,「可你不是很中意那个中东王子?」

  「我喜欢有什么用?宓儿爱的人是你呀!」否则这孩子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台湾找他了。「不过我这当阿姨的也很失职,居然没发现她早就为你情窦初开,还一直帮敲边鼓。」

  「我何尝预料到,自己竟然会爱上一个幼齿美眉?」他陪以苦笑。「这也是我迟迟不愿对宓儿承诺的缘故,我怕……这只是一时的激情。」

  「我明白。你并非那种玩玩就算的花心萝卜,而是个一旦许诺、就绝对执着的男人,所以我才敢放心的把她交给你。」

  「你真的不介意?」贺英杰忍不住提醒前妻:「我年纪长了宓儿一轮,还曾经是她的姨父……」

  「得了!在国外,老少配的例子比比皆是,你们这点差距算什么?」田欣豪爽地拍拍他的胸膛,「而且你体能这么棒,还怕没法给她『性』福?」

  「咳、咳……」这暧昧的双关语,害贺英杰险些被口水呛着。

  「其实,你也不用觉得有罪恶感。」她神情一黯,「若说真正的『不伦』,应该是我这个坏到连姊夫都敢勾引的恶女吧!」

  「姊夫?」劲爆的内幕令贺英杰瞠目结舌。

  「这个秘密,已经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轻吐一口气,田欣娓娓地道出十多年前的故事。

  她的姊姊田莉,和出身望族的男友孙明章交往多年,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却因孙母以死要胁,以致两人迟迟不敢办理结婚。

  高一那年的暑假,她为了减轻姊姊的负担,便在孙明章的引荐下,到孙家经营的连锁餐厅打工。孰料两人竟在朝夕相处后,擦出了爱的火花。

  起初孙明章并不想劈腿,但那阵子田莉身子不适,无法满足他的欲望,加上发育早熟的田欣是如此的诱人,他终于忍不住和她发生了关系。之后,他们便经常背地里偷欢。

  然而纸包不住火,这段恋情隔没多久就曝光了。

  有一天,田莉外出买东西、却又临时折返,刚好撞见同居男友与亲妹妹在沙发上做爱。受不了打击的她,转身就尖叫着跑开。

  不意门口有辆大卡车经过,跟着追出来的孙明章见状,立即奋不顾身地跳过去推她……

  「结果明章当场被车撞死,我姊姊也在送医后不治,而且医生还诊断出,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说到这里,田欣已经泣不成声,而无言以对的贺英杰,也只能默默送上安慰的手帕。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前妻对劈腿一事深恶痛绝,原来她曾经是人家的第三者,还造成无可挽救的遗憾。

  擦了擦眼泪,田欣继续道:「姊姊临死前对我说,她不会怨我,只求我能扶养孩子长大成人。因为宓儿若送回重男轻女的孙家,肯定是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

  「但即使我努力扮演妈妈的角色,仍无法弥补她失去的父爱,所以这些年来,我才不断的尝试婚姻。除了想替宓儿找一个好爸爸,其实我也在不同男人的身上,捕捉明章的影子……」

  贺英杰浓眉一扬,「所以,我也是『替代品』之一?」

  「我很抱歉。」这是事实,田欣并不想欺骗人。

  「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摊摊手,「值得庆幸的是,你我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爱。」

  「那宓儿……」她好怕这孩子知道后,会恨她一辈子。

  「放心,我不会透露半句的,你依然是她最亲、最伟大的阿姨。」因为他也不想让挚爱的女人,承受同样的伤痛。

  「谢谢你!英杰。」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才步向频频张望的田宓。

  「阿姨,你怎么哭了?」她一眼就发现阿姨的眼眶是红的。

  「因为你找到了幸福,阿姨才会喜极而泣啊!」田欣拉起她的手,交给贺英杰,「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紧紧扣握那只小手,他郑重道:「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那你肚里的……」田宓只想到,小孩将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由孩子的亲生爹地——负责照顾罗!」拍了拍她的脸颊,田欣挥手笑道:「好啦!我得赶快上飞机了,等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再来台湾看你,拜拜!」

  「阿姨!」看着阿姨匆忙离去的身影,她回头即问:「英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就是……」他大略说了下田欣和丈夫之间的误会。

  听完后,田宓不禁笑歪了。「厚!我真服了阿姨,是那么专情的人,她居然还怀疑他有外遇?」

  贺英杰捺了下她的头,反讽:「有个胡里胡涂的阿姨,难怪你的脑筋也不清不楚。田欣才来台湾几天,怎么可能马上怀有我的小孩?」

  「哎哟!人家一看见你们在打啵儿,心都碎了,哪会想到这些细节?」回想那震撼的一幕,田宓也是满腹委屈。

  「对不起,宓儿!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捧起娇俏的小脸,他轻声道:「我爱你。」

  好棒哦!他终于说出那三个字了。

  「我也爱你……」田宓眼眸立即感动得泛红。

  更令人惊喜的是,贺英杰拿出了一只钻戒,「请你嫁给我吧!」

  「! !」愕然看着中指被套上亮晃晃的戒指,她不禁怀疑自已是否在作梦?

  「或许,我无法让你过着王妃般的尊荣生活,但是我保证,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开心、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我愿意!」未待他宣誓完,田宓就急着将唇儿送上去。

  澎湃的爱意,转瞬化为缠绵的吻,两人只想以热切的行动,来表达对彼此的情感,却浑然忘了身在公共场所。

  而往来的旅客,则纷纷投以讶异的眼光,可一瞥见女主角手上璀璨夺目的戒指,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有情人啊!一定要幸福哟!



Friday, May 2, 2008

名单

金名单

有文若此...


S舒格 : 秘密情人, 再见情人



黄名单

黄, YELLOW. 春光是如此明媚, hehe...



AACOME : 逍遥
B半袖红雪 : 禁之渊
Y夜色无边 : 逃脱


黑名单

懊悔中… 怎么会看了他/她的这本书?!Wu…我的时间, Wu…我的青春, Wu…我的生命.痛定思痛, 我决定, 封杀, 杀, 杀, 杀.
Wu…, 再也不理你了...






A安安
C陈可芹
H红岑
L冷情, 怜怜, 龙吟九天(凤舞九天), 蓝琴, 绿光
M喵喵
T糖果, 庭妍, 棠芯
X星葶
Y尹心, 元媛, 严杏
Z子莹, 贞子

星葶 : 北帝伤后


第一章

  月儿由东升起,静静的挂在夜空的正中央,夜已深了。

  远处传来的丝竹乐声、喧哗吆喝声并不因夜深沉而稍有平歇,显示这登基大典及大婚的晚宴尚未结束。

  通往懿德宫的回廊灯火通明,可除了佩着长刀的侍卫站在既定的位置之外,整条廊道冷冷清清,无人经过。

  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不时站在宫门口频频望向远处,看是否有人到来,可每望一次,她们的失望就多一次。

  今儿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的日子,而皇上早该离开筵席来到懿德宫才是,偏偏,月儿都上了树梢,却还不见皇上的人影。

  这该怎么办呢?她们你望我、我望你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只是个小奴婢,再怎么担心也无权去宴会中将皇上揪回宫,让他和皇后娘娘行周公之礼,她们能做的只有--等。

  在她们不安地引颈以待时,里边却传来砰的一声。

  她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到,全都出于自然反应地望向内室那席挂满红帏帐的喜床。

  「娘娘!」

  四人心惊的一同大喊,赶紧奔了过去。

  惨了!她们大感不妙。

  皇后娘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该端坐着的身子此刻正上半身躺在喜床上,而下半身垂于床下。

  要是皇后娘娘在大婚夜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的小命恐怕不保。

  就算皇上没有怪罪她们,她们也无颜回明府见老太爷及老爷、夫人。

  「娘娘!」华儿出声轻唤。

  可躺在床上的皇后娘娘--明晰玥,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娘娘!」蔻儿加大了声音。

  「你们这样是没用的。」豆儿见明晰玥依然没有回应,她想到一个方法。「娘娘!娘娘!」她边喊边摇明晰玥的身子。

  要是她是活着的,那被人轻摇后该会有反应,要是她一命呜呼了,就成了死尸,任人怎么摇、怎么叫也不会有反应。

  豆儿当然不希望明晰玥就这样挂了,可世事难料,她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俗人,她怎么会知道冥冥中安排好的事。

  豆儿摇了几下,明晰玥还是静静地躺着。

  遭了!该不会被她给料中了吧?豆儿怯生生地伸出手,放在明晰玥的人中上,查看她是否有鼻息。

  「豆儿,你在做什么?」蔻儿不解地问。

  「我是想看娘娘是否还有呼吸。」

  「拜托!你别在这种大吉大利的日子里做这种不吉利的事。」对于她的举动,华儿不以为然。

  她这样分明是触霉头,要是让人知道了,她不被人剥了皮才怪。

  「可娘娘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很像是那个样子了嘛!」豆儿觉得自己被骂得好无车。

  「别胡思乱想!」华儿轻斥豆儿那颗不知装了什么的小脑袋瓜。

  明晰玥的身子一向健朗,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暴毙。

  呸呸呸!她怎么会胡思乱想呢?铁定是被豆儿传染了她的愚蠢。

  「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你说,娘娘是怎么了?」被华儿训斥,豆儿相当不服气,她就不相信她还有更好的说法。

  「豆儿,你一定要气死我才甘心吗?」华儿鼓着一张脸。

  她要是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了,她就不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别吵了!」年儿打断了她们俩的争辩。

  皇后娘娘现在不省人事,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们竟然还有心思吵架,真是受不了她们。

  「我们要不要去喊御医来啊?」蔻儿不安地问。「对!找御医!」年儿经蔻儿这么一提醒,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聪敏。

  「华儿,你悄悄地派人去找御医,先不要大声张扬,免得坏了娘娘的大喜日子,记得,要赶在皇上来之前找到御医。」

  就在她们讨论出了结果,打算派华儿去密请御医时,大批的侍卫全抽出腰际的长刀,警戒地守在懿德宫门口。

  刚刚的声响令他们以为里头有刺客,但又碍于里头人儿的身分不敢贸然进入。

  「咦?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由里头出来的华儿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吓住。

  他们全拿着刀,该不会想对她不利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华儿不禁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在明府时哪有人会这样动刀、动剑的,有的也只有大厨手上的菜刀及劈柴奴仆的柴刀,一次有二十几把刀亮在她的面前,这还是头一遭见到,也难怪她会吓到。

  「是不是有刺客?」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里头怎么了?」

  「娘娘……」

  一群人全迫不及待地发问,一时之间让华儿不知从何解释起。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她要怎么隐瞒众人啊?

  见她支支吾吾,想必里头是发生了大事,她才会不敢开口告诉他们。

  无法再理会这是皇后的寝宫不得随意进入,他们生怕皇后要是有个万一,那他们的命也不保了,所以,他们一致越过华儿往里头冲。

  「喂……你们……」华儿想要唤住他们已经来不及。

  侍卫们一见到半躺在床榻上的明晰玥时,顿时感到心惊,不由得大喊;「皇后娘娘!」

  见皇后娘娘这个样子,似乎是暴毙在床上,纵使他们并无失职之处,但他们也难辞其咎。

  「你们……好吵……」

  被吵得睡不着的明晰玥终于忍不住地出声抱怨,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也在众人的讶异中睁开。

  「娘娘!」众人同时惊叫出声。

  娘娘不是不省人事吗?怎么会突然醒来?豆儿、蔻儿、年儿、华儿四个婢女又惊又喜又疑又惑,不懂明晰玥为何会突然清醒。

  娘娘不是暴毙了吗?死尸怎么会突然讲话又睁开眼?侍卫们根本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在他们的料想之外。

  「你们好吵!」明晰玥仍是抱怨。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你们可以退下了。」年儿首先回过神,出声将这群擅闯进来的侍卫给赶了出去。

  等到侍卫们全退下之后,四个婢女立即围绕住明晰玥。

  「娘娘,你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倒在床上?」豆儿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明晰玥杏眼一瞪,不满地嘟囔:「我只不过是累了,想睡个觉而已,你们却将我的瞌睡虫给吓跑了,害我无法成眠。」

  她自己觉得累了,就自动的闭上眼、躺下来想要睡觉,却偏偏让她们给吵得不能睡。

  「可娘娘,我们叫了你老半天,你都没理我们耶!」蔻儿感到不解。

  「我好累、好想睡,所以懒得理你们。」

  她以为只要不理她们,她们就会自动闭上嘴,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她们不但没有闭嘴,还惊动了侍卫。

  否则她还真不想理人。

  原来事情这么简单,一切全是她们太大惊小怪了呢!

  「娘娘想睡可以说一声,不该这样吓我们的。」华儿不悦地抱怨。

  年儿这下才明白,她们因为明晰玥当上了皇后娘娘,就忽略了她的本性,以为她的性子会在身分不同后有所改变,结果,她们错了。

  以她除了自己没有旁人的性子来看,难怪她会不理她们,因为,她想睡觉,别人就变得不重要了。

  「可娘娘躺下去睡觉,为什么会有不寻常的巨响?」豆儿不解方才那声音是从何而来。

  「喔,你说这个啊!我想……大概是这顶凤冠撞到床发出的声音吧?」

  明晰玥缓缓地起身,转过身背对她们,让她们看个仔细。

  当看到她头上的凤冠已被压扁而塌了一角,她们真是哭笑不得。

  想不到……明晰玥戴着有棱有角的凤冠也能人睡,她那忘我功力已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令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娘娘,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等皇上来就先睡了呢?」年儿不苟同她的作法。

  一个没有等新郎的新娘,是多么的不合礼仪。

  「我想睡就睡,为何要等他?」明晰玥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娘娘不能称皇上为他,要尊称为皇上。」蔻儿纠正明晰对皇上的称呼。

  「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叫这么见外的称呼呢?」明晰玥将之前学的宫仪全丢回给授课的公公。

  听了明晰玥的答案,她们不免感到咋舌。

  怎么学了那么久的宫仪却一点也没有长进?那些苦学的日子似乎是白捱了。

  「娘娘,皇上的身分尊贵无比,当然要恭恭敬敬地尊称,而不是将皇上当成一般的夫君。」蔻儿捺着性子再交代一次。

  「是这样吗?」明晰玥不确定地问。

  豆儿、年儿、华儿如捣蒜般地直点头,附和着蔻儿的话。

  「所以……从今以后,娘娘要注意自己的称呼,别再无礼造次了。」

  明晰玥却丝毫不领情,捂住嘴打了个呵欠,表明了对于她们的训示不感兴趣。

  「娘娘!」蔻儿不明白明晰玥为什么都听不进人家好心好意的劝告。

  「我累了,我要睡了。」明晰玥躺回床上,自顾自的闭上眼睛。

  「娘娘还不能睡,要等皇上来啊!」蔻儿再度出声提醒。

  明晰玥没有睁开眼,只是打了个呵欠懒懒地开口:「我为什么要等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来?」

  明晰玥在心底想着:要是他一直不来的话,那她是否就要照她们的意思一直苦等下去,直到天亮了为止?

  不,她绝不这么做!

  就算他真的会怪罪于她,她还是要睡,绝不虐待自己睁着一双疲累下堪的眼睛等着一个来无定时的人。

  「不是刚刚才说过不能这么无礼地称呼皇上,怎么娘娘一会儿就忘记了呢?」蔻儿实在疑惑,明晰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健忘了?

  所有的争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明晰玥现下已懒得开口、懒得理人了。

  「蔻儿,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娘的性子,你说得再慷慨激昂,也只是浪费口水、白费力气而已。」年儿要蔻儿死了劝明晰玥这条心。

  伺候明晰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们都深知她的个性,只要在不会伤人伤己的范围内,她们全由着她去,可死心眼的蔻儿就不是这样了,她老是想要改变她那种心中只有自己的个性。

  「可是……皇上若是来了该怎么办呢?」蔻儿不由得担心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年儿似乎没有蔻儿的那么杞人忧天。「反正,有我们在门口把风,就算是皇上真的来了,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唤醒沉睡中的娘娘,不会有大碍的。」

  豆儿和华儿都赞同年儿的话,而且也看得很开,可蔻儿就是放不下心,她就是觉得这样不妥,但她仅有一张嘴,根本就争不赢有三张嘴的她们。

  唉!要是皇上一来,看到呼呼大睡的皇后,不知会作何感想?

--- SARAH --- SARAH ---

  瞪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几乎呈睡死状态的女人,黑肱曦恼怒得恨不得一把掐死明晰玥。

  「皇上……」豆儿、蔻儿、年儿、华儿四人怯怯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们大老远就看到皇上被一群人搀扶着,东倒西歪、浩浩荡荡地往懿德宫行来,她们心急地想要唤醒明晰玥,可无论她们怎么喊、怎么摇,她依然睡得香甜,完全不理会她们的叫唤。

  随着皇上一步一步地接近,她们更加用尽所有可能今她清醒的方法,搔痒、摇晃、偷捏、强拉……所有能用的招数全使出了,可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眼帘还是紧闭着,没有清醒的预兆。

  她们不知明晰玥是真的睡到不省人事还是故意装睡,可她们就是叫不醒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黑肱曦踏入寝宫,哀叹自己命薄,竟会陪着一个狠心的小姐嫁进宫。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做鬼也不会放过睡得舒服的明晰玥。

  黑肱曦见到一个呼呼大睡的皇后,他立即清醒,不再需要别人的搀扶。

  他故意拖得七晚八晚来到懿德宫、故意假装喝醉,就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她这个强塞给他的皇后,可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她就睡死了,令他万分错愕,也相当恼怒。

  他人没有到,她竟然敢入睡,是不要命了吗?

  要是她真的不想要命,他可以成全她,干脆让她一觉不醒。

  望着皇上扭曲变形的铁青面孔,豆儿、蔻儿,年儿、华儿四人感到大事不好了。

  他的样子似乎非常生气,不知会不会拿她们来开刀?她们为自己不确定的下场感到恐惧。

  「皇后怎么了?」黑肱曦咬着牙询问。

  「娘娘……娘娘……」豆儿想着该怎么回答比较合情合理,才会今皇上无从发脾气。

  「娘娘因为舟车劳顿、思亲深切、水土不服、大婚繁忙而累坏了,所以才会撑不到皇上来到懿德宫,而累得睡着了。」在豆儿支支吾吾之际,年儿想出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替只想睡觉的明晰玥找到好的藉口来粉饰太平。

  「是吗?」黑肱曦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说法。

  说得口沬横飞只表示她的心虚,她们的话根本就不足以相信,可他却又无法拆穿她的谎言,只因,她的话非常有理。

  「当然是真的,年儿怎敢欺骗皇上,那可是欺君大罪啊!」

  「你这张小嘴可真是厉害啊!」看她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他忍不住地嘲讽。

  「多谢皇上夸奖!」明知黑肱曦这番话绝非是称赞的话,但年儿还是承受了下来,宁愿息事宁人,而不加以反驳。

  这名小婢不容小觑,再和她争辩下去,他也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黑肱曦深知自己的嘴上功夫不如她,只好把目标转移至睡得正沉的明晰玥身上,他绝不会让她如愿的大睡特睡。

  「把皇后叫醒!」他倒要听听看她醒来后如何辩解。

  黑肱曦的这项命令可是难倒了她们,今她们脸上全都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见她们迟迟没有行动,他感到不悦。

  「怎么?想抗命?」他不相信她的睡眠会大于他的命令。

  「皇上,奴婢们不敢,而是……」豆儿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有关于明晰玥无人能及的睡功。

  「而是什么?」他最讨厌人家说话吞吞吐吐的。

  「娘娘只要一睡着,任人怎么呼喊也不会醒。」

  要是真叫得醒她的话,她们早就叫醒她了,怎么可能任她睡得那么沉,让倒楣的自己去面对皇上的怒火。

  「真有这么厉害?」黑眩曦可不相信他的皇后是个睡仙。「起来!」他亲自出手摇她。

  「皇上可得当心手劲,可别伤了娘娘。」年儿担心地提醒。

  男人免不了粗手粗脚,明晰玥的细皮嫩肉可禁不起他的折腾。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他也用力摇了她,她若是会醒,早该清醒。

  想必她是故意装睡,根本不是太累而睡死了。

  他会踏进懿德宫是为了示威而来的,可示威不成却反而受了一肚子的气,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他堂堂一国之君,不该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既然她不将他放在眼里,那么,她今后也别想过好日子,开罪他是她一切苦难的开始。

  他要让她知道,一个不受宠的皇后在深宫中是毫无地位可言的。

  「来人啊!摆驾翔龙宫!」黑肱曦满脸愠容地命令。

  「皇上……」

  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摆驾翔龙宫,今儿个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照理说是应该临幸皇后娘娘的。

  「明天一早带着你们那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来翔龙宫见朕!」黑肱曦寒着脸咬牙切齿地命令。

  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向他解释今晚的举动。

  「这……」她们根本就没把握能劝得动明晰玥。

  「要是她不来,你们就准备提头来见朕。」他放话威胁。

  她不来的下场铁定是凄惨无比,来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定会让她印象深刻,永生难忘外加后悔莫及她今日的嚣张。

  黑肱曦领着一群人,声势浩荡地离去。

  「恭送皇上!」

  送走了恶狠狠的黑肱曦,她们望向睡得正舒服的明晰玥,无奈地摇头叹息,哀叹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不保了。

--- SARAH --- SARAH ---

  事实上,明晰玥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想理人罢了。

  她不想理人的时候就装睡,她知道,这是杜绝所有恼人、烦人事物的最好方法,在他们吵下醒她之后,她便能拥有一个安静的空间,所以,睡觉是她取得清静的招数之一。

  可现下她真的是累了、想睡了,并不是故意要装睡,可偏偏他们不停的说话,吵得她无法成眠。

  不能人睡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她可是非常清楚,他们却不知道,还故意吵人。

  翻了个身,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地躺着。

  明晰玥的安逸和豆儿、蔻儿、年儿、华儿现下的心情成了强烈的对比,只想睡觉的她没有余力关心烦恼到难以成眠的四人。

  夜更深了!明晰玥沉沉地睡去,一觉到天明……

第二章

  「娘娘,你就大发慈悲,去翔龙宫见皇上吧!」豆儿不死心地求着明晰玥。

  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这么做对明晰玥、对大家都好,至少,可以下用再见到黑肱曦那张吓人的脸孔。

  明晰玥一觉醒来,她们四个帮她梳洗完毕后就不停劝,求、说,要她去翔龙宫一趟,应付应付黑肱曦。

  她是可以去,可是,她不想去。

  他指名要见她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自古以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既知此番前去得到的下场会如何凄惨,她又何必自投罗网。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她的双眼专心盯在画纸上,趁着下笔前拨空再度说出自己说了不下十次的决定。

  明晰玥一早醒来就铺纸作画,没有因为昨晚的孤枕独眠感到伤心难过,她还是一脸淡漠的神情,完全不因新的生活而有所改变。

  一般人也许会对新婚之夜就被冷落而感到万念俱灰、伤心万分,可她却没啥感觉,只因,这种局面有一半是她造成的,谁教她昨晚故意装睡不理任何人,他会发怒也是正常的。

  他想气就让他自己去气,她可不想自动去送死。

  她知道他应该、可能、也许不会对她不利,她的小命不会受到威胁,可是,她没有义务要自动自发去找他,若他真的有事想对她说,他大可来懿德宫,这宫又没有深锁着,她相信,他若是想要找她,一点也不难。

  「娘娘,我们自己去可是死路一条,娘娘不会这么狠心让我们被皇上给砍了吧?」蔻儿见明晰玥还是不为所动,她们只得以生命要挟。

  昨晚皇上撂下的狠话她们都记忆犹存,没有人敢忘。

  一想到娘娘若是真的不肯去的话,那她们就真的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明晰玥专心地下笔,在纸上绘出了她最喜欢的芙蓉花,不管是含苞待放还是花朵盛开,她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别再说了,娘娘只要一作画就心无旁骛,完全不会理会旁人说的话。」年儿对于明晰玥的个性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早就说想要作画,早巳摆明她不会踏出宫门一步、不想和人说话,直到她把画完成为止。

  因年儿的话,她们明白要她这时去翔龙宫见皇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众人全都噤声,不再打扰明晰玥。

  若她真的狠心冷眼看她们丢了脑袋,她们也无怨言,毕竟,要一个生性淡漠、无心的人挂心她们,除非是天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们已经认命了!

--- SARAH --- SARAH ---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朕的命令!」不等侍卫的传达,黑肱曦怒气冲冲地直接步入懿德宫内。

  他下朝之后就回到翔龙宫,等着明晰玥的来到,可他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人,随着时问不停地流逝,他满腔的怒火渐渐上扬,却不命人去传唤他的命令,他气急败坏,沉着一张脸前来。

  从来没有人敢藐视他的命令,他不相信凭她们一群奴婢和一个皇后敢向天借胆来抗旨,他会要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叩见皇上!」

  一见到皇上的来到,豆儿、蔻儿、年儿、华儿顿时一愣,不解他为何会前来,但一想到他不凡的身分,她们纷纷下跪请安。

  「哼!」黑肱曦冷哼了声,显示他心中的不悦。

  这群婢女不是他的目标,他等的是明晰玥的行礼。

  不知是察觉他的到来,还是故意忽略,明晰玥仍然专心地运笔作画,完全没有行礼的打算。

  见明晰玥迟迟没有行礼,黑肱曦心中的不满更深了。

  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如此忽略他的存在,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

  「娘娘……」看到皇上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年儿不安地轻唤着明晰玥,提醒她要向皇上行礼。

  可明晰玥依然对年儿的提醒无动于衷,继续着她原本的动作。

  惨了!她们的心全都冷了一截,感到大事不妙。

  依她的个性,除非她高兴停笔,否则,就算火烧房子,她还是会继续着她原来的事情,不会中途停下。

  明晰玥不经心的冷淡对上黑肱曦满腔的熊熊怒火,不管哪一方输或赢,遭殃的永远是她们这群无辜的婢女。

  相互对立的紧张情势,让豆儿再也忍不住了。

  「娘娘,皇上来了!」她清清楚楚地告知。

  她想,这样的话,明晰玥应该就会停笔行礼,可豆儿料错了,她不因她的告知而有所反应。

  在一旁怒视着明晰玥的黑肱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皇后,见到朕为何不行礼?」他隐忍着怒火,沉着阴惊的脸冷冷地开口问。

  在他开口之后,明晰玥终于停下笔,将画笔搁下,转身面向黑肱曦。

  「今日既是皇上前来懿德宫,理当要先行通报知会一声,否则,臣妾正忙得无法开交,根本就没有空招呼皇上。而皇上既然没有通报,那也该先唤臣妾一声,让臣妾知晓皇上来了,这样,臣妾才好停下手边的工作。再来,咱们已是夫妻,夫妻就该和和乐乐、相互尊重,既是如此,那臣妾就没有向皇上行礼的必要。」

  明晰玥慢条斯理地缓缓道出她的说辞,完全无视于黑肱曦彰显于脸上的愠色。

  听了她的解释,黑肱曦不但怒火未消,反而是更加气恼。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他不过才问了一句,她倒是有办法说出一堆的藉口来搪塞,好像有错的人是他一样。

  她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实在是令人生气,可见她还没有认知到自身的身分。

  黑肱曦怒视着她,想将她这个人看个仔细,看看她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怎么会有忽视他身分的勇气。

  细看之下,他才发现,她有着细又黑的柳眉、小巧高挺的鼻子、一张红艳艳的伶俐小嘴、一双大又圆的眼睛、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一副纤细的骨架,对于她的外表,他只能以「精致」二个字来形容。

  昨晚见她昏睡,他气得半死,根本就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今日仔细一看,她虽不是什么美若天仙的女人,但也称得上国色天香。

  啐!他现在可是来找她算帐的,可不是来看她的长相的。

  黑肱曦一回神便在心底斥责自己的失神,将注意力转回她方才说的那一席话上。

  「朕乃是一国之君,你见到朕就该行礼,怎会没有行礼的必要?」虽然她是贵为皇后,可是,她的地位还是没有他大,所以,她理当要行礼。

  明晰玥无奈地三天,开口解释她的看法:「咱们已是夫妻,若见着了对方还要行礼,那不是挺生疏的吗?所以,依臣妾之拙见,实在是没有行礼的必要。」

  在明府中,她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向人行礼的习惯,更加不想将心思留在行礼这种没啥用处的举动上。

  当个彬彬有礼的人,旁人不会因为她有礼而给予赞赏、肯定,她还是众人常常遗忘的明晰玥,大家不会因为她知书达礼而多看她一眼。

  「自古以来,人们敬天、敬地、敬君,朕的身分只在天地之下,向朕行礼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不会因为是夫妻而有所改变,既然礼不可废,那么,你仍是要向朕行礼。」若要说理,他不会输她的。

  明晰玥没有被黑肱曦那篇大道理给吓唬住,她仍是不疾不徐地反驳:「礼是死的,是由人订出来的,而人是活的,若是人被这些死板板的礼规教条所束缚,那跟个死人不也没啥两样吗?」

  被她这么一反驳,黑肱曦无话可辩,他气得七窍生烟。

  「礼既然可订,那也就可修、可废,何必拘泥于不知变通的八股礼教。」

  明晰玥说出的话,再度今他哑口无言,仅能自己在心中生着闷气。

  他若说「是」,那他就无法令她乖乖地行礼:他若说「不是」,他又没有理可和她辩驳,自己都没有理由可站得住脚了,他拿什么来逼她就范。

  明晰玥会开口和他争论已是出于反常,若是照她的个性,她应该是来个相应不理才是。

  虽然豆儿、蔻儿、年儿、华儿看他们一来一往的争辩是看得胆战心惊,可明晰玥伶牙俐齿的表现出乎她们意料之外,她们也同样目瞪口呆。

  她们不相信眼前辩才无碍的女人是她们最为冷淡的主子!

  明晰玥可不是吃饱了撑着才和黑肱曦争辩的,她是为了自己往后生活方便着想,不想动不动就向他行礼。

  一想到吃饭中、睡觉中、沐浴中、看书中、弹琴中、作画中……不管自己在做什么事,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必须停止手上的动作行礼,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喜欢人家打扰她手上正在做的事,那会打断她原本的兴致,所以,她希望能够废除这一条宫仪。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破天荒地开启尊口与他争论。

  「宫仪的事朕会要申公公重教一次,你重新再学一次,这次务必要学得完整。」不想回答她的问题,黑肱曦避重就轻地下决定,想要中止有关于行礼的话题。

  可明晰玥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希望能谈出个结果。

  「皇上,这宫仪就不必再学了,那些古板的宫仪臣妾都学过了,正因为了解透彻,所以,臣妾才觉得该修、该废了。」当她在学习宫仪之时,她就有想要废宫仪的念头。

  天啊!她竟然连祖宗订下来的宫仪也想废!黑肱曦实在无法想像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的念头。

  自古以来,宫仪乃是代代相传,就连他贵为皇上,也没有想废过。而她仅是名没啥权力的皇后,竟然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脑筋动到废宫仪上,该说她是太聪明还是太愚昧。

  看来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要是她真的要废宫仪,那他就要先废了她这个皇后。

  「皇上……」

  「朕今日来不是和你谈论这件事的!」他没耐心再听她的胡言乱语,怒吼地打断她想说的话。

  可恶!他来了这么久都还没谈到他的目的,竟然被她要得团团转、气得怒火攻心。

  「那皇上是为何而来呢?」她并非是好奇他的目的,她只是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地随口一问。

  「哼!」她的问话今黑肱曦毫不客气地冷哼。

  她还敢问!要不是她没有听命前往翔龙宫,他哪需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原本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谁知道却惹来了一肚子气。

  「朕昨晚命这些婢女转告你,要你今早前往翔龙宫见朕,而你却迟迟没有动身。是你还是她们将朕的命令视为耳边风?」

  他不悦的眼神扫向四周,令豆儿、蔻儿、年儿、华儿吓得快晕过去。

  皇上该不会真的要砍她们的头吧?满心的恐惧让她们不住地颤抖,纷纷在心中祈求上天保佑。

  可她们不敢喊饶命,只能望向明晰玥,看看她是否会大发慈悲地帮她们说话。

  「她们早巳转告臣妾了。」她实话实说,并没有想要掩饰的打算。

  「既然她们已告知你,你胆敢抗命?」别以为她是个皇后他就不敢对付她,真要惹毛了他,他还是会要人砍了她。

  「臣妾体恤皇上为国事操劳,不敢在下朝之后的忙碌时刻去找皇上,而且,皇上初登大宝,国事未定,臣妾岂敢再以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去惊扰皇上。」

  她的话听来似乎真是为他好,令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小缺失可加以反驳。

  「臣妾本想等皇上夜晚回宫之后再问皇上找臣妾何事,怎知还没过晌午,皇上人就来了。」她不是不见他,而是他自己忍不住先来了,所以她根本就没过错。

  「你……你……」黑肱曦气得喘着大气。

  见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明晰玥不但不怕,反而更加地大胆了起来。

  她的个性是冷淡、无所谓了点,可那并不代表她是无知主人,她因为心无旁骛,所以,看事都比别人透彻。

  像他虽然是很生气,可她却觉得他不敢伤害她,否则,他早就下令处罚她了,怎么会让她说了一堆话之后,还一个人气在心底,一点怒气也没发。

  「难不成……臣妾为皇上着想也错了吗?」

  「你……」他不知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无话可说。

  黑肱曦含怒地揪住摊在桌面上画了一半的画纸,发狂地撕碎了它。

  他需要发泄,他再也忍不住胸中波涛汹涌的怒火,他要是不找个东西来发泄,他一定会迁怒许多人,说不定会在一怒之下胡乱下令砍人。

  他一直想要赢过黑肱龙,今日他好不容易当上了一国之君,不必再被他踩在脚下,他就要将国家治理得有声有色,他不能当昏君让人看扁了。

  明晰玥见自己的心血毁在他的手中,她仍是无动于衷,冷眼看着成了碎片的画作。

  将碎纸往上一抛,他寒着脸,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看着黑肱曦离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明晰玥才蹲下身,一一地拾起地上的碎纸片。

  「娘娘,真是吓死我们了。」看到皇上离开,豆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到娘娘和皇上争辩的模样,真是害我们为娘娘捏了一把冷汗,就怕皇上在恼羞成怒之下会对娘娘不利。」蔻儿直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娘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去面对皇上的怒火呢?」

  华儿真不敢相信刚刚那个人是明晰玥,她很怀疑,明晰玥是不是被不知名的东西给附身了。

  「刚刚的人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娘娘!」年儿不懂明晰玥为什么会突然转了个性子。

  拾完了碎纸片,明晰玥将它们捧在心中,生怕掉落了。

  「不像我吗?」她淡淡地笑着反问。

  什么才像她?什么又不像她呢?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她们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她们全都毫不犹豫地点头,真的都觉得她太反常了。

  明晰玥再度露出她那虚无缥缈、淡淡、浅浅的招牌笑容。

  「像或不像只是你自己的感觉,可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不管我说了什么话,我还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了第二个人。既然如此,我要是不像我,那我该像谁呢?」

  不管她像不像原来的自己,她永远都是明晰玥,这是恒久不变的真理。

  「娘娘,你的话好深奥喔!」

  豆儿觉得她说得是很有道理,可是,总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平常的她说话都是言简意赅,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

  「是吗?」

  明晰玥习惯性地露出浅笑,不再搭理她们,捧着碎纸片走向角落的落地大花瓶,将碎纸放了进去。

  「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蔻儿不解地问。

  这些碎纸不是该扔到外头去吗?为何她却放到珍贵的花瓶里?

  「我想保存它们。」

  保存垃圾?她们没听错吧?

  明晰玥就是觉得想要留下这些碎纸,因为,碎纸令她感到心疼,不过,牵动她心绪的,不是这一堆废纸,而是黑肱曦。

  见他对纸的模样就知道他的怒气有多么大,他原本是可以一巴掌打过来的,或者是关住她、砍了她,可他什么都没对她做,只将怒气发泄在一张可有可无的纸

  莫名其妙地,她就是对于他拼命忍耐怒火的样子感到心疼。

--- SARAH --- SARAH ---

  「可恶!」黑肱曦怒不可遏地扫落满桌的奏摺。

  申公公在一旁瞧见也不敢吭声,只是蹲下了身一本一本地捡起,整齐地收妥,他知道皇上正在生气,所以,他什么话也不说。

  黑肱曦双手用力地槌着案桌,藉以发泄他尚存的怒火。

  「皇上,龙体要紧!」申公公怕他会伤了自己,扑上了桌子,让他打在他的身上,那他的手就不会受伤了。

  一见到申公公俯在桌上,怕会伤了他,他停住手不再槌打,颓丧地坐在大椅上。

  庆幸自己这把老骨头免于惨遭毒手,申公公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

  黑肱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重地开口:「申公公,传朕的命令,将皇后娘娘打人冷宫。」

  他是不知道这北辰国有没有冷宫,不过,他相信,只要他的命令一出,申公公就会去帮他办妥。

  「皇上万万不可!」申公公想要阻止皇上这个决定。

  「有何不可?」黑肱曦觉得自己受够了,他不想再看到明晰玥。「朕没有废了她的后位,仅是让她到冷宫反省一下,这已是对她极为仁慈了。」

  他那时拼了命地忍住想要脱口而出废后的冲动,现在,经过他深思之后,他觉得将她打人冷宫反省自己的过错是最好的决定。

  「皇上和娘娘昨日方大婚而已,若是现在就将娘娘打入冷宫,这恐怕难杜众人悠悠之口啊!」要是将皇后娘娘打入冷宫,那皇上和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联想做的事哪轮得到旁人插嘴!更何况,这是朕后宫的事,谁能管?谁敢管?」

  申公公暗暗思索了下,想想自己该怎么回话才保得住皇后。

  「皇上的决定当然没人敢插嘴、插手,皇上想怎么做大可放手去做,可皇上要三思而后行,将娘娘打入冷宫是便宜了娘娘。」

  以他对黑肱曦的认知,千万不要去拂逆他的意思,最好是表明自己是一百个、一千个赞成他的意思,然后再说些坏处让他知晓,令他自己打消念头。

  「为什么?」他不懂申公公为何会突然变成支持他。

  「皇上,娘娘说不定就是想要皇上将她打人冷宫才会故意以话激皇上,目的就是想惹火皇上,要是真的将娘娘打人了冷宫,那不正合了她的意。娘娘在冷宫过着如鱼得水的生活,而皇上却会被世人谴责、谖骂,这对皇上实在是太不利了。」

  黑肱曦思索了下,发觉申公公说的有理。

  这么解释的话,她异于常人的举动就能说得通了。

  哼!她想要到冷宫逍遥过日子,想都别想,他是绝不会落入她设下的圈套的。

第三章

  过了一阵子清闲的日子,没有黑肱曦的打扰及烦心,明晰玥惬意极了。

  只不过,皇上没有上懿德宫、没有宠幸皇后娘娘的闲言闲语渐渐地在太监及宫女之间传开,每个人都知道当今的皇后根本就下得宠。

  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为了这个传闻可是气得半死,可身为当事人的明晰玥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随别人去说。

  她和黑肱曦有名无实是事实,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可她的无动于衷令她们气恼,整日在她的耳边劝说,害她好几日耳根子不得清静;于是,她支使她们去做别的事,然后趁着她们不在身边,由懿德宫偷溜出宫,一个人优闲地在皇宫内苑中闲晃。

  她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处挂着「御书房」匾额的楼宇,门口还有不少的侍卫守着。

  御书房?那不就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吗?里头不知有什么东西?会不会有奇书、珍画?

  书和画是最能吸引明晰玥的东西,她好奇地走上前去。

  她才走上前,就有好几把刀横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样的排场足以令人吓破胆。

  「御书房乃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只要她肯离开的话,他们就不会为难她,要是她坚持再前进,那他们会要她人头落地。

  「本宫是闲杂人等?」明晰玥用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话。

  她知道对付这些没长眼睛的人就要表明自己的身分,否则,若是成为刀下亡魂,那可就只能自认倒楣了。

  一听到来人自称本宫,侍卫们便知道来人是谁了,他们纷纷收回大刀。

  在皇宫中能够自称为本宫的人就只有皇后娘娘而已!

  「属下不知是皇后娘娘驾到,如有冒犯之处,求娘娘恕罪。」他们一个个全都跪下求饶。

  虽然皇上和皇后娘娘相敬如「冰」,可毕竟她还是皇后,他们不敢得罪。

  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明晰玥不发一语。

  他们以为她生气了,全都垂下首等待她降罪,完全不知这是她的个性。

  「现在本宫可以进去御书房了吗?」

  听见明晰玥的问话,他们不敢回话。

  她是皇后娘娘,他们不能得罪,可皇上早就下令不准闲杂人等进入,他们好生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本宫要进御书房,谁敢拦下本宫?还不快退下!」明晰玥摆趄架子斥喝。

  经明晰玥这么一喝,他们全被她的气势唬住,赶紧趄身,恭敬地弯着身子垂下头,微微地往后退了三步。

  见他们已让出一条路,她大摇大摆地走上石梯,伸手推开大门。

  原来这就是御书房!她关上门,以背紧抵着门扇,巡视着屋内的各个角落。

  正对着门口摆着一张大长桌和大椅,桌上摆满了一本本的奏摺及批点用的珠砂笔,和一般的书房没啥两样。

  和书房不同之处是,左右各有一道纸门。

  明晰玥好奇这两扇门是通往哪里的,她走到左边,轻轻地推开门。

  里头陈设精简,只有一个小圆桌和几把圆椅,最里边摆着一席大床,似乎是黑肱曦批奏摺累时休憩的地方。

  对于这个房间,她没多大兴趣了解,于是随手关上门,转身走向右边的门,将之推开。

  映人她眼帘的是高及屋顶的书柜,上头摆满了厚重的书本,而且,一道又一道的书柜遮住了她的视线,令她无法看见这个房间两边的边际。

  而且,这个藏书问设计巧妙,只要推开对边的窗户,整个藏书间就能大放光明,在白天之中,根本就不需要靠灯火照明。

  这里书好多!明晰玥赞叹这里的藏书之丰。

  她随手抽了一本书,一翻开,里头全是珠砂的批点,可见,这本书已经有人读过了。

  会是黑肱曦做的吗?毕竟这些书是他所拥有的。

  不可能!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爱读书之人。

  读书人该知书达礼,可他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是霸道,因为,他凡事只以自己为中心,动不动就下命令,实在是令人受不了。

  将书放回原处,再从另一个书柜抽出了一本书,里头同样也写满了批注。

  真是不简单!出乎她的意料,他似乎是个认真的学生,每一本书都很认真地下了眉批。

  这一刻,明晰玥对他有点改观了。

  这辈子,她最无法招架的就是书本的诱惑,而眼前满屋子的书令她顿时心痒难耐,恨不得能留下来看书。

  反正回去也是闲着,还会被她们四个动个不停的嘴给烦透了,倒不如就在这儿看书打发时间。

  一打定主意,明晰玥就拿了本「道德语录」,推开一扇窗,将光亮引进房中。

  环顾四周,她没有发现椅子。

  没有椅子也下打紧,反正她随遇而安惯了,任何的环境她都能适应。

  明晰玥不假思索地席地而坐,完全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更加下怕弄脏了身上的衣物。

  翻开书本,她专心地读了起来……

--- SARAH --- SARAH ---

  「该死的!」黑肱曦忍不住地暴怒,吓坏了底下的众大臣。

  「皇上请息怒!」他们纷纷跪下,想要他平息怒火。

  怒瞪着底下的人,黑肱曦知道自己吓坏了他们。

  其实,他的怒气不是针对他们,他气的人是他的父皇,气他封地不公,竟然将这寒冷的贫瘠之地封给了他,这分明是不让他国富民丰。

  自登基之后,他就勤政爱民,想要尽早让国事上轨道,可是,今日听取所有的整理报告,这北辰国因为寒冬过长,而所谓的夏天温度也不高,造成作物种类稀少、价值不高,整个国家仅能自给自足,根本没有多余的物力可加强军队、建设国家。

  他的野心是大了点没错,可是,也下该这么不公平地封了个不毛之地给他,让他无法伸展自己的抱负。

  「退下!全都退下!」他暂时不想见到他们,不想将怒火发在他们身上。

  「臣等告退!」听到他的命令如同得到特赦,大臣们立即鱼贯而出。

  得到了宁静,黑肱曦苦恼地单手支着额头苦思。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荒凉之地富强起来呢?

  「让我们见皇上!」

  就在他沉思之时,外头不要命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苦思。

  这儿是御书房,哪个下要命的人敢在外头大声嚷嚷?黑肱曦不悦地猜想着。

  因为侍卫尽职地拦阻,两方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他受不了了。

  「外头吵什么?」他愤怒地大吼。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一听到皇上的声音,不等侍卫禀告,豆儿、蔻儿、年儿、苹儿就自动地大喊。

  她不见了?她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根本就不相信明晰玥会真的不见。

  这皇宫内苑可不是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她一定是在宫中的某个宫院,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失踪。

  「让她们进来!」他倒要看看她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四人一进入御书房,见到脸色不豫的黑肱曦时,她们不禁在心中大喊糟糕。

  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差,她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可来都来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她们只能硬着头皮告知一切。

  「奴婢们参见皇上!」她们决定先行礼再见机行事。

  「你们说娘娘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听听她们的说辞。

  「娘娘在接近中午时说想吃糕点、喝茶,叫豆儿、蔻儿去御膳房制作,又叫华儿去砌茶、又命年儿将她的琴抱到凉雪亭,可我们一切准备好之后却等不到娘娘,于是,我们便赶紧四下去寻找,找遍了所有的宫院都找不到娘娘,不得已之下只好来禀报皇上。」

  年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黑肱曦,不敢有所隐瞒。

  听了她们的叙述,他了解了情况。

  他猜想她一定是故意躲了起来,不让她们找到她。

  「你们不用费心去找娘娘了,她想现身时就会回去懿德宫,她若是存心想要躲,任你们如何的寻找也找不到她的人。现在,你们全回宫去等,朕相信她一定会回宫的。」

  皇宫中的安全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根本一点也不担心。

  「皇上!」她们惊呼。

  她们实在下敢相信,皇上竟会如此的铁石心肠,竟然不愿派人去寻找娘娘,丝毫下理她的死活及安危。

  就算他是真的很讨厌娘娘,也不是这种讨厌法吧?

  「皇上!」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他们全都望向发声处。

  当见到明晰玥出现在右边的门口时,他们全都愣住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黑肱曦有着满腹的疑问。

  她们遍寻不着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出现在御书房中呢?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也感到非常的怀疑。

  「你怎么会在御书房里?」黑眩曦不解地问。

  这御书房是禁地,他已经命侍卫要严加看守,不准让闲杂人等进入,他不懂她为何能突破重围进来,还无声无息地躲在里头。

  「臣妾来看书。」只不过……看到睡着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她在里头被一阵阵的吵闹声惊醒,一睁开眼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漆黑一片,教她顿时感到非常的恐惧。幸好屋外的月光及门外的灯火隐隐约约地射了进来,让她看到了书柜,她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原来,她看书看到一半,突然睡意来袭,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直到被黑肱曦的暴怒给惊醒。

  她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她想……那不是适合她现身的时机,所以,她就没有出去,直到听到了豆儿、蔻儿、年儿、华儿的声音,知道她们在找她,她才打开门,出其不意地在他们的面前现身。

  「看书?」黑肱曦根本就不信她的说辞。

  御书房里有藏书只有他的亲信知道,他相信他们从没和她接触过,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她,而他们更加不可能去宣扬此事,所以,她说她来御书房看书,这根本就是一件极为可笑之事。

  她不知道御书房有藏书,她如何这么巧地来这儿看书。

  明晰玥不知他的心思,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宫去用膳,因为,她的五脏庙已经在闹空城。

  「我们回宫了。」她指示她们该走人了。

  豆儿、蔻儿、年儿、华儿跟着明晰玥的身后想要离开。

  「等一下!」黑肱曦喊住她们。「朕的皇后娘娘,你现在还不能走。」

  在事情还没问清楚前,他不会让她离开。

  「有什么事吗?」明晰玥不解他为何会突然不让她走。

  「当然有事!」若是没事的话,他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留她下来,他不会无聊到和她闲话家常。

  「你们四个先出去,朕有话要和娘娘说。」

  见黑肱曦终于肯和明晰玥谈话,她们当然是乐见其成,甚至心底还希望他们就此能恩恩爱爱。

  「奴婢们告退!」

  明晰玥望着他不发一语,要等他先开口。

  「你潜入御书房有什么目的?说!」他的声音含怒,有着风雨欲来之兆。

  他现在觉得,父皇突如其来的指婚怪怪的,肯定是派她来监视他,阻止他叛变谋反,攻打任何一个兄弟的国家。

  「我不懂你说什么。」明晰玥是真的下懂。

  她可是大大方方由正门进入,何来潜入之说,更何况,她能有什么目的?

  这御书房中能吸引她的只有那些书,而那些书的册数之多很难数得清,搬运的重量也会令她吃不消,她可不会傻到来盗书折磨自己,她若是想要看书,只消自己来一趟即可,哪需要费力地把书搬回懿德宫。

  「你还装蒜!」黑肱曦发怒地用力槌打桌子。

  明晰玥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生气。

  「心虚了吗?」他以为她有点退缩是被他猜中心事而觉得心虚。「你若是老实招来,朕就不怪你,你仍可继续高枕无忧地当一国之后。」

  他认为她是被逼的,只要她肯效忠于他,那他会饶了她的罪行。

  「招什么?」她越听越胡涂。

  「你还装傻?你再不从实招来的话,就别怪朕大刑伺候。」黑肱曦已没有耐心再和她蘑菇下去了。

  明晰玥觉得他实在好奇怪,老是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在她的手碰到门板前,他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个性向来冷静的她也被他的行为给惹火了。

  「只要你把一切目的说清楚,朕就放你走。」

  「你……」

  明晰玥觉得她实在是有理说不清,要不是她知道他有尊贵的皇室血统,她会以为他是哪一个蛮族的头头。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所以要回宫。这样够清楚了吧?」她已经把行踪说得一清二楚,她想,他该满意了。

  黑肱曦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奸细、探子,所以,对于她的一问三不知他总以为她是故意装傻。

  「是父皇要你来监视朕,还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伟大尊帝派你来当奸细的?」他直接挑明了讲,不再和她迂回。

  这什么跟什么?监视?奸细?明晰玥心想,他是不是误会了。

  「我既没奉谁的命令监视你,更加不可能做这种事,我又不是吃饱撑着,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就算别人看得起她,要她做这种事,她也不可能去做,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当奸细的料。

  她是相当了解自己的个性,可是黑肱曦并不了解。

  「你没有奉命监视我?」他根本不信。「若是这样,那你潜入御书房做什么?你难道不是来偷取、窃听有关于北辰国的情报?」

  其实,在御书房中最重要的不是北辰国的所有资料,最重要的东西是另外那四国城池及皇宫的军力布署图。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要探子去弄来的,要是遗失了,他不但要麻烦地重新再查一次,还可能因此走漏风声,先被他们知道他有意侵略,那他们就会事先防范,那他所计画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他就是有意侵略,才会有这么深重的疑心病。

  「我说过了,我只要来看书而已。」她无奈地重申一次。

  「看书?你以为你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谎话朕会相信?」若是相信,他就不会大费周章地怀疑她。

  「你好烦啊!」明晰玥恼怒地不想再搭理他。「若是不信你就自己去查,别拿这种事烦我。」  她相信他就是没有证据才会不停地逼问她。

  明晰玥闪过他的人,想要将门打开。

  「不准走!在你还没说清楚前不准离开!」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藏着御书房内重要的东西。

  「好,我不走。」既然他想要和她耗下去,她就陪他。「不过,我总可以命人送吃的进来吧?」

  对于她这点小小要求,黑肱曦没有拒绝。

  「年儿,我肚子饿了,去找些吃的拿进来。」她连门也懒得开了,直接对着门口大喊。「这样可以了吧?」

  黑肱曦沉默地不回答她的问话。

  和他说话还真是累人,她要去找个地方坐着休息,可不想陪着他继续罚站。

  明晰玥别过眼不看他,转身走向右边的内室。

  她为什么会对御书房的一切这么熟悉?她的举动又惹得他疑心骤起。

--- SARAH --- SARAH ---

  送上来的珍味明晰玥无心去细细品尝,她只是不停地吃着,至于吃进去是什么味道、什么东西,她可就不知道了。

  「娘娘,吃慢点,当心噎着。」年儿担心地提醒她。

  嘴里正忙着的明晰玥没空说话,仅是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好不容易当她吞下口中的食物时,她终于有空能说个话。「我很饿!」

  「年儿知道!要不是娘娘跑来这儿躲起来没回宫用膳,根本不会饿着。」总归一句话,这都是她自找的,她只是饿了一下下,她们一群人可是担心死了。

  趁着明晰玥一个人用膳,黑肱曦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时,年儿偷偷地问出放在她心中好久的问题。

  「娘娘,你和皇上现在还好吧?」她可是身负三人的托负,一定要乘机问出消息。

  一听到年儿提到黑肱曦,明晰玥心中就有气,口气也跟着冲了起来。

  「别跟我提他!」她这样子和被他禁足根本就没啥两样。

  虽然明晰玥的口气是差了点,可年儿还是不死心。

  「娘娘对皇上都没什么感觉吗?」要是她能爱上皇上,那不也是美事一桩。

  年儿在心中想着那未来的美丽远景,却忽略了明晰玥和黑肱曦之间水火不容的紧张情势。

  「有!」她对他当然有感觉。「我讨厌他、痛恨他!」

  年儿原本还以为会听到女儿家娇羞的情话,根本就没料到会听到明晰玥对他的厌恶。

  「请娘娘正经点。」她以为娘娘是在和她开玩笑。

  「我没有不正经,我是真的很讨厌他!」 一说到黑肱曦,她就有满腹的抱怨和委屈想要倾诉。

  「可是……」年儿欲言又止地不知该不该明说。

  「可是什么?」

  「娘娘只要一遇到皇上就会变了个人,会生气、会讲话,甚至还说出了讨厌这种话,在以前,年儿从没见过娘娘这么随意地表露自己的情绪。我们还以为娘娘爱上了皇上,才会在皇上的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

  听了年儿的话,明晰玥着实愣住。

  「我爱他?这根本就不可能!」她立即否认。

  「娘娘……」年儿还想说出她的看法,却被明晰玥给打断。

  「把这些东西收一收,我要去睡了。」不等年儿发表高见,她脱下鞋子,和衣躺到床上去。

  爱是什么感觉呢?为什么年儿会知道而她却不知道呢?难道他令她又怒又气这就是爱了吗?

  她知道自己一过上他就会变得不对劲,可她不相信那是爱,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的存在,因为,她从没看过。

  没有爱……这世上没有爱……


第四章

  大大方方在御书房住下后,明晰玥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御书房,这里倒成了她和黑肱曦同住的宫苑。

  虽然他们是同住在一间,可是,他们之间仍清白的像张白纸,他从没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若是仔细看,在小寝室的角落里摆上了一席软榻,可以供人入睡、休息,而睡在上头的人是黑肱曦。

  他会屈就的原因是明晰玥说什么也要睡在床上,而他又不想和她同眠共枕,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委屈自己夜夜在软榻上入眠。

  她并不觉得住在御书房很委屈,至少,在这儿她看书非常方便,而且,豆儿、蔻儿、年儿、华儿若是没有重要的事也不得进入,所以,她的耳根子清静多了,不必老是听她们唠叨。

  趁着黑肱曦不在,明晰玥摆出了她的筝,手指在上头不停地滑动,一阵阵悦耳动听的琴音就这么流泻而出。

  一沾上了筝,她就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一曲接着一曲弹奏,完全不知她的身后多了个人。

  一回御书房就听到了美妙的琴音,他没有惊动她,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静静地聆听。

  想不到她竟有如此高深的琴艺!

  他没听过她弹奏,他之前还以为这筝只是摆来观赏用的,没想到她真的会弹奏,之前是他错看了她。

  倏地,琴音乍歇,明晰玥缓缓地起身。

  黑肱曦不想让她发现他,悄悄地隐身在门后。

  为自己倒了杯茶,她坐在软榻上环视着这个房间。

  原本简单的房子多了她之后,随之多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和她之前的第一印象都不一样了。

  虽然说她住在哪儿都无所谓,可是,这几天下来,她渐渐地想回懿德宫了,因为,每天晚上都要和黑肱曦共处一室,这让她感到非常不自在。

  「唉--」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听到自己的叹气声,明晰玥着实地吓了一跳。

  曾几何时,她学会了哀声叹气了?她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

  所有的改变是由她当上了皇后娘娘开始,是这个陌生的地方改变了她?还是他呢?她不由得想起了她最不愿想起的人。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为了他而改变的。

  惊觉到自己的想法,明晰玥连忙摇头,想要驱离脑中那份令人心惊胆跳的不安想法。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不可能会为了他而改变的。

  明晰玥似乎忘了,他和她的关系可是夫妻,两人只差没有圆房而已,就算是有名无实,他们还是一对夫妻。

  她在做什么?看到明晰玥拼了命地直摇头,黑肱曦感到非常的困惑。

  该不会是被他软禁太久而疯了吧?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谁教她守口如瓶,一点也不肯透露口风。

  直到现在,他还是非常坚决的相信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黑肱曦苦恼地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让明晰玥泄露口风。

  和她继续僵持下去,他的生活不但被她给打乱,连原本舒适的日子也过得不舒服,每天几乎都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试想,有哪个人夜夜睡在又小又不平稳的软榻上还能精神饱满的?

  他这阵子上早朝时常常不小心就打起瞌睡,结果,却被文武百官们传说他和明晰玥晚上过于热情,才会睡眠不足。更夸张的说法,还有人笑说龙子大概快要有了。

  他很无奈地当作没听见那些谣言,因为,他无法跟众人解释,他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碰到过。

  要是他和她能分开的话,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其实,只要她说出幕后的指使者,他就不会再软禁她,她和他就能得到自由,不用再黏在一起。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让她自动招认。

  他就是为了这一点,才会这么苦恼,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服她。

  突地,他想到女人都逃不过的二个字--爱情。

  如果她对他有爱的话,那他套话就方便多了,她若是以为他也爱她的话,那她铁定会完完全全、明明白白地把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他。

  对!就这么做!

  一想到这个办法,黑肱曦心里直想着该怎么将两人的关系变好,可从来没有哄过、宠过女人的他,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好方法。

  该怎么做呢?他走来走去,就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算了,先不管这个,他先试试她对他有没有爱,如果有的话,一切可就好办了。

  黑肱曦双手交握,想着自己该如何测试……

--- SARAH --- SARAH ---

  「娘娘,皇上既然要放娘娘出去,为什么还吩咐我们要好好帮娘娘打扮呢?」豆儿边梳着明晰玥的长发,边问出心中的疑惑。

  刚刚皇上派申公公来传话说今晚皇后娘娘可以踏出御书房,但前题是要精心打扮。

  「不知道!」明晰玥精简地回答。

  不是她想要简洁有力的回答,而是,她是真的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

  「管他是为了什么,总之我们就是要将娘娘打扮得有如天仙下凡,这样,皇上的心就会被娘娘给完全迷住。」华儿说出她的打算。

  「对,华儿说得对!」豆儿忍不住频频点头。

  不多时,在豆儿、蔻儿、年儿、华儿的巧手打扮之下,明晰玥风华尽现,恰似从画像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

  明晰玥领着她们步出门口之际,申公公已等候她多时。

  「娘娘,请跟奴才来。」申公公恭敬地在前头带着路。

  「申公公,我们是要去哪儿?」

  「娘娘等会儿就知道了。」他仅是听命行事,不敢泄露半个字。

  明晰玥静默无语,不再开口询问,因为,她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当她接近灯火通明的忘忧宫时,里头传来的曼妙乐音令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越过石阶,步上大厅。

  眼前的景象令她霎时驻足不前,她不明白他叫她来的用意。

  黑肱曦高坐在另一端的大椅上,底下两旁是乐官们忙着演奏,厅堂的中间是穿着薄纱衣裳的舞伶卖力地舞动着身于,妩媚的舞姿在在诱惑着观赏人的感官。

  「朕的皇后来了,快来这儿坐下一起观赏。」他对着她招手,要她过去。

  明晰玥面无表情地越过舞伶们,完全不理会自己是否打扰到她们。

  她在他身边的空位坐定,他随即端起两只酒樽,将一只递到她的面前。

  「喝了它!」他强迫她要喝下。

  从没喝过酒的明晰玥根本就不想接过那杯酒,她无视于他高举的手,侧首将目光锁在舞伶的身上。

  她不愿屈就自己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所以,即使他是皇上,对于他的胁迫,她完全采取视若无睹的方式。

  见她不肯喝,他决定亲自喂她喝。

  他将酒灌人口中,用力地扳过她的脸,以唇封住她的口,将浓烈的酒液渡到她的口中,直到确定她已吞下之后才肯与她分开。

  她如果是喜欢他的,她应该会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你做什么?」明晰玥恼怒地抹了抹唇。

  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不知是要抹去唇间刺鼻的酒液,还是要抹去他的味道及那份令人心悸的触感。

  「不想怎么样,只是要请你喝酒罢了。」他不正经地望了她一眼,随后端起自己的酒樽,一口气喝光杯中物。

  可恶!她不但没有羞涩的娇态,反而还嫌恶两人的碰触。

  一想起她抹唇的动作,他知道测试的第一步失败了。

  「无聊!」她起身想要离去。

  他在发酒疯,她可不想陪着他一起疯。

  「要去哪里?」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过重的拉力令她一时站不稳,跌入他的怀里。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投入朕的怀抱啊!」他邪佞地调侃她。

  一偎在他的怀里,明晰玥立即想起身,无奈身子被他紧紧地抱住,她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扭动着身子。

  「你再乱动下去,朕可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了你喔!」他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他这可不是恶意威胁她,他的身体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怎样,竟然对她的碰触起了反应,要不是她现在目的、身分未明,他早就要了她。 

  「你……」明晰玥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劣?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她!

  「要朕放了你也可以,你要答应为朕弹奏一曲。」他提出交换的条件。

  「好!」为了自由,她接受这个条件。

  「起来吧!」他敞开双臂,表示他现在没有抱她了。

  明晰玥起身走向古筝,要那名乐官起来,她试了下声音,手指就开始在琴弦上滑动了起来。

  「你们别跳了,全都上来。」黑肱曦要那些舞伶全都到他的身边。

  这是他计画的第二步,要是她对他有意的话,见到他被女人包围,她应该会狠狠地吃上一大桶的酸醋。

  一得到命令,那些舞伶立即飞奔上了台阶,紧紧地挨在黑肱曦的身上,每个人都尽其所能地挑逗着他,就希望自己能得到侍寝的机会。

  黑肱曦表面上是尽情地享受着美人恩,可双眼却一直盯着明晰玥,想将她的表情全看进眼里。

  可他等了许久,她似乎陶醉在自己的乐曲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可恶!他不死心地和那些舞伶打情骂俏,声音还故意提高,就是希望她能够听见。

  但,他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她仍然没有注意到他及那群女人。

  直到明晰玥一曲弹毕,望向黑肱曦时,才发现他身边黏了不少的美女,他们只顾着嘻笑、打闹,完全没有听她弹奏。

  顿时,她不悦地蹙眉,眼眸中有怒火不停地跳动。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下听她弹奏!

  对于自己尽心所奏的一曲就这样被他们给糟蹋,与其说她是生气,倒不如说她是因为不舍而动怒。

  见到她发怒的模样,黑肱曦暗喜自己的计谋成功了,终于触动了她的情绪,令她为他吃醋。

  她平常装得冷淡无比,原来她是外冷内热的女人,一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是忍不住地表露了自己的本性。

  「朕的皇后,你是怎么了?怎么在生气呢?」他故意嘲弄她此刻的表情。

  一想到她为他而大吃飞醋,他的心无比的快活。

  「朕明白了,你定是为了朕而猛喝酸醋,别生气了,大不了,你也来加人大家。」他慷慨地想要揽过她。

  对于他的话,明晰玥听得莫名其妙。

  「什么吃醋?」什么是吃醋她根本就不懂。

  黑肱曦以为她是在否认,所以,他就以了然的口气说:「联知道你是拉不下脸来承认。」

  「到底什么是吃醋?」她字正腔圆地再问一次。

  他因她的反问而感到惊讶,差点由椅子上摔落下来,幸好他的四周都是那群饥渴的女人,牢牢地撑住了他。

  「你不懂什么是吃醋?」

  明晰玥老实地点了点头。

  天啊!他的皇后连这也不懂,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以她痴傻的脑袋,她真的有办法当奸细吗?

  「那如果朕说要招她侍寝,你有没有什么感觉?」他随便拉了名女人问她。

  这是最后一帖的猛药,若是无效,那她真的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高兴就好,反正我没什么感觉,我不在乎的。」她实话实说。

  「真的不在乎?」

  「我为什么要在乎?」她不解地反问。

  怪了!这不是一个妻子对丈夫该有的态度才是,她应该是哭天抢地的求他不要这么做才是。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闷闷地想着。

  「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她不想待在这儿,因为,这儿的人不专心听她弹筝。

  不等黑肱曦点头,明晰玥便自行退下。

  她一定是装的,他一定要将第三帖猛药使出来,这样,他才有办法得知她对他有没有任何情意,也才能由她的口中套出一线一毫的口风。

  他就不相信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温存也会无动于衷!

--- SARAH --- SARAH ---

  当华儿替明晰玥卸下发髻及发上的珠宝、簪花时,黑肱曦搂着个女人闯了进来。

  「皇上!」华儿立即行礼,可她不知他身边的女人该如何称呼,只好呆愣在一旁。

  她没听说过后宫有封任何的嫔妃,所以,对于这名女子的来历,她挺好奇的。

  「退下!」黑肱曦要华儿先退下。

  「可是……」华儿担忧地望向明晰玥。

  「下去吧!」她不需要华儿的担心,因为,她能应付眼前的情况。

  「是!奴婢告退!」

  「今晚朕就要她来侍寝,你有没有任何意见?」

  望了他们一眼,明晰玥转身面对铜镜,随意地挽了个髻,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衣冠不整。

  「没有意见。」她早就在忘忧宫说过了,她不明白他为何还要重问一次。

  「是吗?」

  他仔细地看着她的眼,想要看清她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可他看不到她有任何的痛苦表情,她还是以往那种冷淡神情。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先告退,明天再回来。」

  他带那名女子来御书房,这就表明他想在这儿宠幸她,要是她不识相地杵在这儿,不但会打扰他们,她自己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不必离开!朕要你好好的观赏。」不让她看,她怎么会伤心难过。

  「皇上,你好坏喔!」那名女人偎在他的怀中娇嗔道。

  「要我留下来?这不妥吧?」他们敢在她的面前表演,她还不敢看呢!

  「这是朕的命令!」他下容许任何人反对。

  沟通无效,明晰玥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是你要我留下来的,你千万不要后悔。」

  「朕绝不后悔!」下这么做的话,他无法确定她的心意。

  明晰玥很好心地把那张大床让了出来,委屈自己今晚在软榻上过夜,她以为他们两个人会比她更需要那张床。

  那名女子见状赶紧褪下黑肱曦的衣物,不停地在他的身子上下齐手,以自己的身子磨蹭着男人的敏感点。

  一见到黑肱曦精壮的身子,明晰玥羞赧地偏过头,不敢直视他的身子。

  她的眼角不时会飘到他们身上,等看到那名女子也一样光溜溜时,明晰玥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

  「皇上……」女子不停地娇喘着。

  明晰玥实在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她想,这时她若是能弹筝,一定能忽略他们的声音,沉浸在美妙的乐音中。

  「我为你们弹奏一曲来增加气氛!」不等黑肱曦应允,明晰玥随即坐在琴桌前,专心地弹奏了起来。

  可恶!他是要她看,可不是要她陶醉在自己的琴音中。

  黑肱曦恼火地推开那名女子,火大地兀自穿上衣物。

  「皇上!」她不明白地惊呼。

  「别弹了!」他打断明晰玥的专心弹奏。

  明晰玥不解地望着他,不懂他为何看起来非常生气。

  「滚!」他大声地咆哮。

  听到他的吼声,明晰玥立即起身往外走。

  见到明晰玥往门口走,黑肱曦喊住了她。

  「等等!你想去哪里?」

  「你不是要我走吗?」

  「不是要你走,是要她滚。」他将那名女子推出门外,还将她的衣物扔给了她。

  测试的结果他是失败了,因为,她竟然能无所谓地为他们弹琴增加气氛,这就表示她一点也不在意他,既然如此,他就停止这个可笑的测试。

  「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朕问你!」他决定问清楚。「为什么你看到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会不在乎,你难道没有痛苦、伤心的感觉吗?」

  明晰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以为他在说笑话。

  「我为什么要痛苦、伤心?」

  因为她不爱他,所以,她才不会痛苦、伤心。黑肱曦在心中暗自想着。

  是的!她根本就没爱过他!

  说来好笑,自从大婚之后,他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两人见面时不是辩到快要吵起来,就是相对默默无语,这样的相处模式,她若是会爱上他才有鬼。

  早就该知晓的,可他却到现在才明白。

  若是早一点明白的话,他就不会安排这些可笑的戏码来试探她了。

  她淡淡地笑着说:「我是个无心之人,既然无心,何来感情?既无感情,何来伤心?」

  其实,她原本是有心、有感觉的,可是,她的心早就在幼年时随着长大懂事而埋葬。

  「无心?」他不懂她为何这么说自己。

  「你不觉得我对任何的人、事、物都很冷淡吗?那是因为我没有心,所以,我不会去关心、在乎,不会有感情那种混沌不清的情绪。」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解释自己的个性。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她是外冷内热,其实她根本是个由里到外都冷冰冰的人。

  「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有心、有感情。」他不认为有人真的能无心,至少,她和他在一起时有人性多了。

  「不可能的!」她的心已死,如何能复活?

  「会的!总有一天会的!」

  既然她现在因为无心而不爱他,那他就使出浑身解数让她爱上他。


第五章

  一进入御书房,黑肱曦习惯性地往右边的内堂走去,一推开门,却没见着那个……熟悉的人影。

  咦?她人呢?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一回御书房就会看到明晰玥,可今天却没有看到,这令他微微地感到讶异。

  纵使每次迎接他的都是她那冰冷的面孔,但一时没见到她,还真令他感到下习惯。

  那四个婢女守在门外,她应该还在御书房内才是。

  黑肱曦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便往另一边的藏书房走去。

  一推开门,果真看到她斜躺在地上,肚子上还摊着一本书,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发觉她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环顾四周,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

  在这儿放张躺椅吧!

  这么想,黑肱曦决定命人搬张躺椅来这儿放,让她在看书时能舒服点。

  他怕她躺在地上睡觉会着凉,便想将她抱回房里,可是,又怕抱她时会吵醒她,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幸好现在天气还算暖和,不凉不冷,只睡一会儿应该是没啥关系。

  他放轻脚步,到房里取了件斗篷,为她盖上。

  这样大概就行了!

  不忍吵醒她,他静静地离开,将门给关上。

  过了好一会儿,明晰玥幽幽转醒,她发觉自己又睡着了,当她起身时,斗篷顺着她的身子滑落。

  她拾起斗篷,不解地望着它。

  咦?她的身上怎么有斗篷?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披斗篷来这儿,怎么她才睡一会儿而已,身上就多了件斗篷?

  会是谁帮她盖的呢?会是他吗?

  御书房只有黑肱曦可以自由出入,明晰玥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他。

  不可能的!她挥去脑中的猜想。

  他和她现在虽然不至于见面就吵吵闹闹,可也没好到会为对方着想,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对她这么好。

  他不可能会这么体贴、温柔的……

  光线穿透了门板上雕花的细孔射入了内堂,睡不着的明晰玥知道黑肱曦此刻还忙着批阅奏摺,她在门边犹豫着是否该开门。

  虽然夜深了,但她睡不着,她想到外头走一走、透透气,可又怕他会阻止她到外头去,毕竟,她现在仍是被软禁着。

  他会放心让她出去吗?

  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他肯或是不肯,光是在这儿犹豫下决,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答案。

  明晰玥果决地拉开门,走了出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黑肱曦缓缓地抬起头,视线由奏摺转移到她的身上。

  一看到是她,他讶异她还没入睡。

  「怎么还不睡呢?」他随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都会故意多逗留在这里好一会儿,等到夜深他入房时,她大概都已上床歇息,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现下也差不多是他回房的时间,他不解她为何还没就寝。

  「睡不着!」她简短地回答。

  「睡不着?」他不认为嗜睡的她会有睡不着的时候。

  「我想到外面走走。」她说出她想做的事。

  面对她的答非所问,黑肱曦不表示任何意见,在和她相处这一段日子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

  她不会和人迂回打转,想说就说,不想说就闭上嘴,而以她愿意开口理他的情形来看,她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去吧!」他没有理由阻止。

  虽然明着她是被他软禁,暗地里,他已经打算对她采取放任的策略,因为,防不胜防,倒不如让她的一颗心都转移到他的身上,这样,她就不会为了别人而做出不利于他的事情。

  她无语地打开厚重的门,抬起脚跨过了门槛。

  「等等!」黑肱曦突地出声。

  明晰玥转身看他,想知道他唤住她的用意,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地向她走近。

  「天凉了,把这个披上。」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改披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还不放心地为她系妥带子。

  「谢、谢谢……」对于他突来的温柔,她说出了她向来不习惯、也很少说出口的道谢。

  除了奉命的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不得不照料她之外,其余的人顶多只是随口说说关心的话,从没有一个外人对她这么好。

  虽然他是她的夫君,可她还是把他当成了外人,因为,连她的亲生父母这样的至亲都能冷落她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而言,她只能用外人来称呼。

  听到她开口说「谢谢」,黑肱曦不由得一愣。

  今晚的他们虽然有点生疏,可至少比之前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好多了。

  这样的改变倒也算是进步了。

  「嗯……」他点了下头,不再说什么地转身走回书案前,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虽然是想要拉拢她的心、她的人,可国家大事他还是不能丝毫懈怠,国家大事摆第一,拉拢她摆第二。

  睨了专心批阅奏章的他一眼,明晰玥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倏地泛起了小小的涟漪。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头一次,她对自己本身以外的人感到兴趣。

  没有深究心底的想法,她转身往外走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黑肱曦眼里露出精光,而她,并没有看到……

--- SARAH --- SARAH ---

  天候虽然不冷,但些许的寒意还是有的,望着黑夜中的星空,明晰玥不自觉地拉紧有黑肱曦体温的斗篷。

  今晚虽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可满天的星斗却更加吸引人。

  有多久没有看星星了?

  她回想着上一次看星星的时候,那正是她在明府的最后-晚,她也是睡不着,就一个人走到院子,不自觉地抬起头仰望夜空,那一晚也是有好多的星星,不一样的是,还有一个圆圆的皎洁明月。

  那一晚她睡不着觉,因为,姐姐们的爹娘都在宴上不舍地抱着她们痛哭,而她的爹却因二娘要生而徘徊房外,她的娘则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那一夜她是孤独的。

  就连起程那天,别人的爹娘是悲伤莫名,而她的爹却是满脸的欣喜,只因他老来得子、后继有人,而娘虽是哭得肝肠寸断,却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儿子而哭。

  平常她都会将她的悲伤藏在心底的最深处,让自己变成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无心之人,可每每看到天上的星星,她就会开始自怜自艾,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人说每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的生命,那么,她和星星在一起,就像有很多人陪在她的身边,这让她暂时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因为,有数也数不清的人陪着她。

  虽然这样的想像能治疗她渴望有人陪的寂寞之心,可天明之后,她同样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骗自己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辈子。

  「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黑肱曦突然出声,在明晰玥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坐到她的身边。「你不像是个会叹气的人。」

  她不想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心底的脆弱。

  见她始终无语,黑肱曦明白她不想说话,而他也随她去,并不想刻意去探究她心底的秘密,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想说的秘密。

  「你看什么?」见她仰着头那股专注的模样,他好奇地问。

  上面只有一堆怱明忽暗的星星而已,什么都没有,真不明白她是看什么看到入迷。

  「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看一下也许会觉得美,可一直看下去,他觉得好单调。

  与其看着无聊的星星,他宁愿去睡觉。

  明晰玥但笑不语,星星对她的意义是没有人知道的,而她也不想跟别人说。

  从没见过她笑的黑肱曦,一时之间愣住了,只能盯着她的脸瞧,再也移不开他的目光。

  感觉到他热烈的目光,明晰玥敛起了笑容,刻意忽略他的目光。

  移开目光,黑肱曦不再盯着她直瞧。

  「你喜欢星星?」

  「嗯。」她轻轻地点头。

  「你不是说你是个无心之人吗?既然无心,何来喜欢?」他不是故意要和她再起辩论,他只是想要打破她高筑的心墙。

  他觉得她并非如她自己所说的无心,她只是以这个理由来拒绝所有接近她的人罢了。

  听了他的问话,明晰玥睁大双眼瞪着他。

  「别生气,朕只是就事论事。」

  「我是无心,可我只对人无心。」话一说完,明晰玥就要起身往回走。

  「别走!」黑肱曦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他使劲一拉,她就这么跌入他的怀里,他立即抱住她,不让她脱身。

  「放开我!」她挣扎着想起身。

  「其实,你根本并非无心之人,你只是固执地以这个理由为藉口,拒绝面对自己心中的感觉,也拒绝别人的好意。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打开自己的心房,去接受关心你的人?」

  他的一席话,令明晰玥无法遏止地怒火中烧。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她对着他怒吼。

  她又何尝希望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自她懂事以来,她只知道要让自己变得什么都不在乎,因为,若不这样,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就是不懂,才要你明明白白地说个清楚。」他想要知道她为何要武装起自己,只要她肯说,他就能了解。

  明晰玥痛苦地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净是她所有悲伤的回忆。

  一幕幕的往事侵蚀她的心,令她痛苦难当,在他的柔情之下泪水渐渐地决堤。

  见她落泪,黑肱曦感到心惊。

  她会哭?她竟然会脆弱地偎在他怀里哭泣!

  黑肱曦沉默地搂紧她,任由她放肆地痛哭,他愿意就这样抱着她,分担她心中所有的苦。

  这样的怀抱是温暖的,她渴望了十几年的温暖怀抱竟然是由一个外人给她,而不是生养她的爹娘。

  自以为无心的明晰玥,一颗心正一丝一丝地被黑肱曦给挖掘出来。

--- SARAH --- SARAH ---

  抱着哭累睡着的明晰玥,黑肱曦将她轻放在床上,不想吵醒她。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在她冰冷,淡漠的面孔下,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

  手指轻轻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他为她感到心疼。

  是什么样的痛苦令她在他的面前失控?又是什么样的悲哀,令她无法遏止地嚎啕大哭?

  以前,他老是被她激怒,完全没有想要去了解她,之后又认为她是替中齐做事的奸细,她对他更加没有过好脸色。

  而现在,他开始有些动摇,像她这样的女子,有可能会是奸细吗?

  在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中,她并没有和外界联络,更加没有利用他不在之时要她的婢女替她送信或送什么消息。

  难不成……他真的是误会她了?在和她接触之后,他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否错了。

  唉!他不知如何是好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替她盖上锦被,他往他平日歇息的软榻走去。

  大婚迄今,他还没和她同床而眠过,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正当他要躺下之时,他仿佛听到细细的低鸣声,断断续续地令他听不真切。

  咦?那是什么声音?黑肱曦竖起耳朵绕着内堂细听,发现那声音是由明晰玥所发出的。

  他好奇地俯在她的唇边,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呜……」

  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低泣,似乎还停留在方才哭泣的情景之中,连睡着了也无法挣脱。

  「别哭了。」他难得地开口安抚人。

  突地,明晰玥两只手举高乱挥,黑肱曦躲避不及,无巧不巧地被她打中了脸颊。

  捣着吃痛的脸,黑肱曦满脸愠色地瞪着她。

  胆敢以下犯上的人,依他看,世上除了她之外,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别走……别……」她的手仍是乱挥,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真是的!他怎么会和一个睡觉作梦的人生气?倏地,黑肱曦觉得自己方才泛升的怒火很可笑。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让她不再乱挥。

  手里一抓到暖暖的东西,明晰玥立即像得到宝贝似的紧紧地握在怀里,一点也不敢放松。

  手心上凸起、柔软的触感,他立即明白自己的手碰到了什么。

  自己的手被压在她的心口上,正是她胸前浑圆的位置,黑肱曦是缩回也不是,不缩回也不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缩回手,他怕她会一整晚不停地呓语而睡得不安稳:可不缩回手,他今晚怕是不用睡了;因为,掌下的柔软刺激着他沉寂已久的欲望。

  而最悲惨的是,他根本就还没有打算与她圆房,至少,他不能趁人之危,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占有她。

  「你可害苦朕了!」他轻声地抱怨。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正正常常的男人,他对女人当然会有欲望,尤其,他面对的是他的娘子、他的皇后,他可以名正言顺要的人,没有一个男人忍得住的。

  「你这个诱人的小妖精真是害人不浅啊!」

  他想,自己偷偷地一亲芳泽,先以吻来安慰一下自己的欲望也好,反正偷个香吻没有人会知道,也不会留下证据。

  他微微地俯下身,想要在她的芳唇间偷香。

  像是知晓他的企图,明晰玥抱紧他的手一个翻身,令他的唇在落下时没有碰到她的唇,反而是贴上了枕头。

  对于自己亲到枕头的事,黑肱曦实在是哭笑不得。

  「连亲一下也不行,你可真会捉弄人。」

  算了!不和她计较了,他得赶紧抽回手,否则,他今晚真的就没得睡了。

  他试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她抓得死紧,不让他抽回。

  唉!他无奈地爬上床,在她身边的空位上躺下,而因为一只手被她抓着,所以,他的胸紧贴着她的背,让她偎在他的怀里。

  黑肱曦原本想要睡一下,可美人在怀令他思绪紊乱、无法成眠。

  天色微亮,黑肱曦趁着明晰玥熟睡之际,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试了几次之后,她压住他手的力量终于消失,放松了他的手。

  一得到自由,黑肱曦赶紧下床离开她,就怕再待下去会无法脱身。

  「皇上!」屋外有人放低声音轻唤。

  他瞥了她的睡颜一眼,替她放下帐幔,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再轻轻地关上。

  一见到皇上,申公公就要行礼。

  「免了,别吵醒皇后。」他的声音刻意压低,显得没有威严。

  「是,皇上。」申公公也跟着他压低嗓门。

  黑肱曦直挺挺地站立着,让人服侍他梳洗、更衣,准备要上朝。

  「不知皇上什么时候要让娘娘回懿德宫?而皇上又什么时候想回翔龙宫?皇上和娘娘共住在御书房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申公公不懂,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地委屈自己和皇后娘娘?

  明明有大宫院可歇息,可他们两个人偏偏要共挤在一个小小御书房的内堂,实在是太奇怪了。

  黑肱曦睨了眼申公公。「朕做的决定何时需要你过问了?」

  幸好他怕会吵醒明晰玥,不敢过于大声吼人,否则,申公公面对的语气绝对不是这么的和善。

  「皇上恕罪!」申公公以为皇上生气了,紧张得忘了要控制嗓门。

  「小声点!」他不悦地提醒。

  「是!」

  「记得命人在藏书房内放张躺椅,位置就摆在窗下,还有,叫他们搬椅子时要小声点,不准吵醒皇后。」他仔细地嘱咐。

  「是!」

  「走吧!」见众人已替他打理好,他率先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的大门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关上,只因,皇上有交代,不能吵醒皇后娘娘。

  其实,早在黑肱曦抽回手时,明晰玥就醒了。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可清醒的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他都命人要轻声细语,难怪从她搬到御书房过夜后,她就没有大清早被人吵醒过,往往醒来时都已日上三竿。

  想起他昨晚的温柔,她揪紧锦被的边缘,不由得淡淡地笑了开来。

  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不但关心她的身子怕她着凉,还设想周到地为她在藏书房摆设躺椅,她猜想,他大概是知道她在地上看书、睡觉,所以,才会突然想要增加一张躺椅。

  一想到这儿,她又淡淡地笑了,只是,这笑和往常有些许不同,包含了幸福的感觉及一丝丝的甜蜜。  


第六章

  「尊帝要向朕求冰心水?」望着底下黑肱龙派来的特使,黑肱曦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算计。

  他被黑肱龙压在底下二十几年,他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到了。

  「尊帝为了他的皇后要向朕求药,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啊!」他嘲讽地说。

  众人故意忽视他语中的讥笑,为了要达成目的,他们不在乎他言语上的刻薄。

  「尊帝和娘娘感情甚笃,今日娘娘身体有恙,故来向北帝求冰心水,若是北帝愿意献药,尊帝自当感激不尽。」

  「什么感激不尽,说得还真是好听。」黑肱曦根本就不屑他们口中那没啥意义的感激。

  「尊帝凭什么要我献药?」

  他和黑肱龙虽然是兄弟,但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情,他们的关系反而有如仇人一般。

  黑肱龙和他从小就一直不停地竞争,两人都相互厌恶着对方,而这次他居然会为了个女人而低声下气来向他求冰心水,实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议。

  「这……」使者无言以对。

  今日若是其他三帝来向他求药,他定是二话不说就献药,可换成了黑肱龙,他可就要多加考虑,毕竟,他和他之间的旧仇宿怨多得数不清,他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如他所愿。

  他和黑肱龙几乎是同时间出生,可因为黑肱龙的娘是正宫娘娘,他就被封为大皇子,而他却只能是个可有可无的二皇子。

  不管他的表现比黑肱龙出色多少,就是没有人会注意他,众人只会不停地赞赏黑肱龙,完全忽略了他所有的努力。

  要不是父皇封北辰国给他,他充其量也只能是个辅政的王爷,替黑肱龙做事,不管能力再怎么强,他永远还是比他矮上一截。

  既然现在他有求于他,那他定要他尝尝那种矮人一截的滋味。

  「要朕献出冰心水很简单,就请尊帝自己衡量衡量,是他的帝位重要,还是他心爱女人的命重要。」

  「不知北帝话中是什么意思?」虽然黑肱曦话中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可使者不敢自己胡乱猜测,就怕所猜测的和他的意思有所出入。

  「若要冰心水,拿中齐的帝位来交换。」他摆明了讲。

  他就只要黑肱龙的皇位,其余任何的人、事、物他都不要。

  他想要看看,是帝位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这……」这样的交换条件,实在是太过分。

  「请皇上三思!」北辰国的文武百官全部跪下,希望黑肱曦能收回成命。

  他们是亲兄弟,若是开出如此不留情面的条件,说不定会引起两国的战端。

  「退朝!」他噙着得意的笑容离去。

  他的心意已决,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中齐国的帝位他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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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坐在黑肱曦安排的躺椅上,明晰玥的心中涨满了暖意。

  以往她能随遇而安,那是因为她不想去求人,可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她的心情,不用她开口就帮他安排得好好的+

  明晰玥沉浸在黑肱曦为她所编织的幸福之网中,未察觉有人向她走来。

  「原来你在这儿!」

  她吓了一跳,抬起眼,就见黑肱曦已穿过了书柜。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他在她的身边坐下。

  「没什么。」

  「你对联还是这么冷淡,难道不能多点热度吗?」

  在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以为她在面对他时会多一些表情,可是,她竟然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神情,真令人失望。

  明晰玥静默无语,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的心中现下交杂着许多不同的感觉及滋味,她尚未厘清那些感觉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所以,她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态度面对他,更加不知该如何回答。

  「连回答也不想回答,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冷,朕实在是拿你没办法。」

  她连开口也懒得开口,他根本就无从得知她内心的想法。

  「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说出她心中的苦恼,不想令他误会。

  「怎么会不知该怎么回答,朕的问题有这么难吗?」

  「真的很难!」她偏着头,想要完整表达她的意思。「我知道我对人的态度向来不理不睬,给人很冰冷的感觉,可我的个性就是如此,我想改也改不了。再来,我不明白你所说的多点热度是什么意思,更加不知该如何褪去自身的冰冷。」

  虽然他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可是,他很高兴她说出她内心的想法,还有,她已经开始懂得去思索他的话。

  对她而言,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朕所说的热度就是,你主动对联笑一笑、开口和朕说话、处处关心朕、眼中只有朕、脑中只想着朕……」

  「这就是热度吗?」

  「对!因为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将暖意传给朕,朕就能感到你的热度,知道你不再是冰冰冷冷的。」

  若是这么说来,她刚刚在心中偷偷地念着他,那不就是她已经产生了热度,她不再是冷冰冰的人了。

  「你又陷入沉思中了。」黑肱曦不悦地提醒她。

  他希望她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老是一个人默默地沉思。

  「你在想什么?」他靠近她的脸。

  「没有……」她心慌意乱地眼神闪烁,心虚地垂首。

  虽然他希望她能给他热度,可是,她觉得自己刚刚心中所想的事太羞人了。

  他为了等她接受他,可是强忍住心中反覆煎熬的欲望,现在知道她对他已不再排斥,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明晰玥原先的挣扎、反抗渐渐融化在黑肱曦的深情亲吻之下。

  黑肱曦抚着她的身体曲线,想要更进一步与她欢爱之时,一阵阵杀风景的呼唤声响起,令沉浸在热情里的两人为之一愣。

  「该死的!」黑肱曦忍不住地低咒。

  他好不容易可以一圆多日来的愿望,没想到却被这群不解风情的人给破坏,他实在是不甘愿。

  明晰玥不知该说些什么,仅是红着脸,无措地双手交握。

  「等我一下,我打发他们离开后就回来。」

  他说一说完,等不及明晰玥的回应,快速地在她的唇上轻点一下,解一解他身子的渴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

  明晰玥仍处于恍惚的状态,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鲜嫩红唇,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热度。

--- SARAH --- SARAH ---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见大臣跪在御书房的门口,黑肱曦对于他们前来的原因虽然一清二楚,可他还是假装不解地问。

  「请皇上三思!」他们是前来请命,希望皇上改变心意。

  「朕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他坚决地维持着原意。

  「皇上,冰心水咱们北辰多的是,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东西而伤了两个的和气,造成两国不睦。」

  「皇上才刚登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上,这尊后再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姐姐,若是因为冰心水这种东西而使得尊后性命不保,相信这也不是皇后乐于见到的。」

  「皇上……」

  他们一人一句,听得黑肱曦越来越下耐烦,熊熊的怒火下停地燃烧。

  「够了!」他发出怒吼声,阻止他们继续说教。

  「冰心水北辰是很多,可朕偏不给,那个被女人冲昏头的尊帝能拿朕怎样?中齐的国力已经一分为五了,就算我那个伟大的皇兄想对北辰不利,咱们不见得会输,说不定还能将中齐打个落花流水,将中齐纳人北辰的版图。再来,你们竟拿皇后来威胁朕,你以为朕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而愿意献出冰心水吗?告诉你们,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目的眼看就快要达成,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他的信念。

  不管是用条件交换,还是武力的交战,中齐这个地方他是势在必得,不可能错失这个好机会。

  「皇上请三思!」众人全跪地俯首,只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他们不懂皇上的心思,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严格说起来,冰心水源自北辰皇宫后山深山里的冰心洞,冰心洞因为寒冷至极,自山洞岩壁问泌出的水汇集在山洞的最深处,凝结成冰,形成了冰湖。只要将这些冰融化,就成了非常珍贵的冰心水。

  因为冰心水是来自杳无人烟的山洞,所以,其水极为甘甜,搭配草药煎熬,更是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不过,冰心水看似易得,其实,最大的难题是将冰融化成水。

  这冰不能用火煮融、不能搬到日光下晒融,仅能在山洞里以人体的热度使之化成水,然后集在瓶中。

  水既然都能结成冰而永不化成水,那种寒冷是可以想见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里头长待。

  「要朕三思?那就让朕送你们进去将冰化成水?」他这可不是同意他们的请求,而是威胁。

  若是他们再继续求情,那他就让他们进入冰心洞,直接结成冰人。

  经黑肱曦这么一恐吓,众人全都垂首无语,不敢再发一言。

  「去转告他们,要冰心水就拿中齐的帝位来换!同样的话,朕不想再说第三次,你们也别妄想来求情,要朕改变心意。」

  若是黑肱龙果真深爱着那个病殃子,那么,中齐的帝位简直就有如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他不可能会放弃。

  「统统滚下去,别再拿这件事来烦朕。」他不希望再听到他们连篇的废话。

  若真是为他好、为他着想,就花费心思想想该如何富国强兵,如何扩大北辰的版图;毕竟,北辰国土偏北,比其他各国寒冷、荒凉多了,若没有一个好的方法来解决,北辰将会是五国之中最弱小的国家。

  黑肱曦当着众人的面,将御书房的大门给关上,表明了不想再见他们。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摇头叹息,起身纷纷想要离去。

  「请等一等!」年儿忍不住喊住他们。

  她们四个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知道他们争论的事和中齐及三小姐明映玥有关,她们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各位官老爷,刚刚听老爷们和皇上谈论起中齐的事,尊帝和尊后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是?」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年儿心想把皇后搬出来,他们会比较愿意告诉她们。

  一听到是皇后的贴身丫鬟,他们立即七嘴八舌地将事情的经过全数说了出来,希望她们能转告给皇后知晓,由她去劝皇上,看是否能让皇上改变心意。

  所有的事情她们全都明了了,可就不知该不该告诉明晰玥。

  以她那不在乎的淡漠个性,是不太可能替明映玥求情的,说不定,说了也等于是白说。

  该说吗?她们暗自在心中苦苦地思索着。

--- SARAH --- SARAH ---

  黑肱曦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明晰玥站在他的身后,他的心猛地一紧。

  她站在后面多久了?她全都听见了吗?

  不知为什么,黑肱曦很害怕她听到他刚刚和大臣们说的那一席话,更加不希望她插手管这件事。

  看到明晰玥望着他,两人四目相交,他立即心虚地别开眼。

  「你……你站在这儿多久了?」他其实是想知道她听了多少。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照常理来说,若是她有听见他们的谈话,应该会非常生气,可她的脸上却是没有显露一丝的愠色。

  她的个性实在太淡漠了,实在无法以常理去判断,因此,他不知道她是完全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却一点也不在乎?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声音好大,是不是他们惹你生气了?」明晰玥关心地询问。

  她在里头就是听到了他的吼声,才会忍不住地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对于他的事,她无法置之不理。

  听她的询问,看来她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没什么!」

  他私心里不想让她知晓这件事,因为,他还不明白她的心是偏哪边多一点,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两个人关系再度交恶。

  「他们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所以,朕才会生气地说说他们。」

  「那现在还气吗?」她不想管方才他的怒气是为了什么事,她只想知道他现下是否仍是气怒未消。

  「见到你哪还气得起来。」有她的关心,他什么气都忘了。

  「你……」他的话令明晰玥不禁羞红了脸。

  「刚才被打扰的好事,现在可以继续吗?」

  黑肱曦环住她,暧昧地在她的耳旁轻声低问,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令明晰玥全身战栗。

  这样的气氛,令她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罗!」其实,不管她有没有拒绝,他想要她的心是绝不会改变的。

  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她是他的妻,而且,她的心中一点想要拒绝的念头也没有。

  黑肱曦将她拦腰抱起,踢开了寝房的门,再反脚踢上,抱着她笔直地往大床走去。

  想要她的欲望是那么地浓烈,今晚,他就要让她成为他的人。

  他缓缓地俯下身,吻住她红艳的双唇,她口中的芬芳令他忘了自己,仅能出于本能地深深吸吮;而他的手沿着她身子的曲线而下,褪去她身上累赘至极的衣物。

  他的手所经之处令她觉得好热,仿佛在她的身上点燃火苗,让她无法自主地燃烧着。

  他离开她软软的唇瓣,细细地吻着她滑如细丝的身子。

  他的唇是那般的火热,撩拨着她的身子及她的欲望。

  「嗯……」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低吟,而身子也微微地扭动。

  「别急!」他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身躯,不让她坏了他的步调。

  她是那般的美好,值得他一再地品尝,而他可还没有尝够她的身子,他不想这么快就与她结合。

  她能享受欢愉的时候只有现在,当他进入她后,她定会痛楚难当,所以,他要她这时好好享受男欢女爱的滋味。

  他所布下的情欲之网令向来理智、冷淡的明晰玥也在此时丧失了自我,她的眼中、心中除了他之外,什么也无法去想了。

  她的手搭上他壮阔的肩膀,难以自制地轻抚着。

  「你……」他没料到她会和他一起投入这场情欲之中。「你真这么想要?」

  明晰玥没有回答,她仍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点停止的意思也没有。

  「帮我脱衣服!」他将她不规矩的双手移到他的衣襟问。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抽掉他的衣带,他交错的襟口立即分开,敞开的衣间看到的是他精壮,没有一丝赘肉的胸肌。

  明晰玥见到他没有遮掩的身子时,微微地愣住。

  见她发愣,黑肱曦自动自发地接续着她的工作,当他进驻她的双腿间时,他早已身无寸缕,蓄势待发的昂扬也紧抵着她。

  「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在与她结合前,他先出声提醒她,要她先有心理准备,别被那般疼痛给吓着。

  身子一挺,黑肱曦在她发出尖叫声前先吻住了她,使得她的叫声无法传出去。

  她的身子、她的声音、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的占有欲令他连声音也吝啬让别人听见。

  虽然无法叫出声,可偷偷落下的泪告诉了黑肱曦她已尝到了痛苦。

  他怜惜地吻着她,心疼她为了他忍受的痛楚,身下的动作轻轻放缓,就怕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太阳渐渐地西落,月儿缓缓地由东方升起,他们两人的情欲之夜随着月儿露脸而展开,没有人能打扰这一对在床上嬉戏的交颈鸳鸯。


第七章


  望着明晰玥那小女人般的幸福笑靥,年儿和华儿感觉她变了。

  她们都很高兴她有这样的变化,这表示她和皇上的感情是渐入佳境,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见她这么开心,她们想说的话就说下出口,秘密一直埋藏在心里许多天,她们犹豫着是否该告诉她。

  若是她愿意为明映玥求情,她们会觉得她真的是越来越有人性,会很高兴她的转变;可她们一方面又担心她和黑肱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会因而破裂,因为,不管理由为何,她们依然是他们失和的罪人。

  可若是说出事实,她却不愿开口替明映玥求情,那么,她们会很失望,那些使者会很失望,明映玥大概也会很失望。毕竟,在明府时,映玥小姐对她不坏,甚至常常关心她,若是她这次不理睬映玥小姐,那可就真的太不通情理了。

  大家都知道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因此而怪她,可是,若映玥小姐因此而丧命,众人心中的埋怨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

  犹豫不决的心令她们终日愁眉不屦,做起事来也不带劲。

  「痛!」明晰玥吃疼地喊出声。

  见自己拉扯到明晰玥的头发,让她感到疼痛,年儿紧张地跪地求饶,希望她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年儿,别跪了,快起来。」她自认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可年儿和大家却怕她怕得不得了。

  「娘娘恕罪!娘娘饶命!」

  「年儿,我没怪你。」明晰玥出手扶起她。「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心神不宁,老是出一些小差错。在我面前出错是不打紧,可我怕你哪一天会在皇上面前出错,一板一眼的他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你有什么心事、困难就说出来,你服侍了我那么多年,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年儿傻眼了,不明白明晰玥何时变得这么讲义气。

  明晰玥真的是有很大的转变,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若是趁现在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能得到她的协助。

  可若是说了,那她和皇上之间该怎么办?

  原本有信心的年儿又开始烦恼,不知如何是好。

  「年儿,你怎么了?」见她恍惚的模样,明晰玥关心地问。

  「娘娘,事情是这样的……」年儿不说,华儿可忍不住了。

  「华儿!」年儿斥喝华儿,不让她开口。

  她的心还在左右摇摆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所以,她不希望华儿冲动地坏事。

  见她们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是有事瞒着她,而且,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

  「年儿,不要阻止华儿,让她把话说出来。」她想听听会令她们如此反常的原因。

  不理会年儿的眼神警告,华儿走到明晰玥的身边,打算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不想再隐瞒下去。她们有时间犹豫、有时间等,可是,病人膏肓的映玥小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娘娘,尊后病重,尊帝派人来求冰心水要救尊后,可是,皇上却不肯献出冰心水。我们想了许多天,再也忍不住了。华儿觉得现在不说不行,因为,我怕尊后再等下去,就算等到冰心水也迟了。」

  「尊后?是映玥姐姐吗?」

  「是!」

  天啊!怎么会这个样子?明晰玥感到心惊。

  三姐的身子虽然一向虚弱,但是,倒也不至于会病到快没命的地步,那个尊帝是怎么折磨她的?竟然令她的身子大不如前,甚至病情危急。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华儿心急地想要知道明晰玥的打算。

  该怎么办呢?明晰玥也感到万分头痛。

  黑肱曦既然已经拒绝献出冰心水,那她去求他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她又不能坐视不理,眼睁睁地看着她三姐断送性命。

  若是背着他偷水呢?她想到了这个办法。

  她知道,要是被他知晓,他一定会很生气,可是,到时候水偷都偷了,他就算生气也无济于事,最后应该还是会原谅她才是。

  「娘娘要向皇上求情吗?」年儿想要知道她沉思的结果。

  「不!不向皇上求情。」明晰玥说出她的决定。

  年儿和华儿都愣住了,她们不敢相信她竟会这么绝情。

  「皇上既然已经下令不给水,再向他求情也无用,只是白费时间。」

  她话中的意思似乎不是要袖手旁观,这令她们心中又捻起一丝希望,想知道她的决定。

  「娘娘打算怎么做?」

  明晰玥望着她们,还不想这么快就说出她的办法。

  「你们去命人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要和皇上把酒言欢,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记得去向御医要些让人吃了会睡着的药。」

  「可御医不知会不会给。」年儿有些明白明晰玥想做什么事。

  「就说我最近老是睡不着,想吃点那种药帮助我入睡。我想只要搬出我的名号,御医应该不敢刁难才是。」

  「娘娘,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吩咐?」年儿只希望所有的计画能够顺利进行。

  「皇上若是进了御书房,你们一定要留住申公公,直到我出来为止。」

  这冰心水是什么东西她下知道,所以,要仰赖申公公了·

  她相信他整日跟在黑肱曦的身边,再加上他是皇宫内的总管,宫里大大小小的事,他一定一清二楚,铁定知道冰心水的事。

  「是!我们一定会分头进行,绝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明晰玥的心虽然感到有些不安,可她的决心还是不变。

  为了一条人命,她愿意放手一搏。

--- SARAH --- SARAH ---

  「咦?」看到满桌的好酒好菜,黑肱曦不由得一惊,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地大费周章。「怎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不是什么好日子。」明晰玥举手投足问净是温柔的风情,替他斟满了一杯酒。

  「那为什么要设筵呢?」他接受了她的邀请,坐了下来。

  「一定要理由吗?」她将酒樽递给了他。

  「是不需要理由,只是朕觉得这样摆筵很奇怪。」他接过她递来的酒樽,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皇上,别光喝酒,也要吃吃我命人准备的好菜。」明晰玥为他夹了一口鲜嫩多汁的鱼肉,送进了他的嘴中。「我想要让你高兴,才会命人设了这个筵,更想要你陪我吃一顿饭。」

  「既然如此,那朕非得要陪着你多喝几杯才行。」

  黑肱曦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这样不管是斟酒、夹菜,可是方便多了。

  「我敬你一杯!」她作势要敬他一杯酒。

  「等等!」黑肱曦按住她的手。「你会喝酒吗?」他记得她好像不会喝酒。

  这酒虽然不烈,是属于温和的甘醇美酒,可是,若是没喝过酒的人,恐怕会不胜酒力,没几杯就醉了。

  他是很高兴有她陪着他喝酒,可更加担心她会喝醉。

  「就只有上次被皇上喂过一次而已,可我想,这酒应该不难喝吧?」她执意要喝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不起疑。

  要是她一直灌他酒,那他一定会怀疑她的意图,对她提高警觉,这样的话,他酒就会喝得少,那她命人去向御医要来的嗜睡药就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明晰玥将酒含在喉中,热辣的感觉令她皱紧双眉,本身怕酒味的她,不用演戏就很逼真了。

  「晰玥,你怎么了?」黑肱曦关心地问。

  她捂住嘴,慌忙地自他的腿上跃下,狂奔至木桶前,将满口呛鼻的酒尽数给吐了出来。

  「嗯--」她痛苦地作呕。

  黑肱曦跟随着她,无奈地替她拍背顺气。

  「真是的,不会喝酒就别喝,让自己这么痛苦做什么?」他忍不住说出关心的话。

  「我……」她的声音有点哑了。

  她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真实的,她真的怕酒味。

  「别说话了!」见她的眉头舒展了点,他将她抱回椅上,夹了许多的菜放至她的碗里。「多吃点菜。」他不会再让她碰酒了。

  明晰玥默默地低头吃着菜肴,不时偷瞄他是否有喝酒。

  她有心安排这次的筵席,这令黑肱曦感到非常开心,一开心,他不知不觉地就多喝了好几杯。

  「你也多吃菜,别光只是喝酒。」她替他夹菜。

  听到她的叮咛,黑肱曦是吃了菜,可酒也喝下了好几杯。

  几杯黄汤下肚,御医给的药渐渐地产生效用。

  「咦?」黑肱曦感到眼前开始迷蒙起来。

  「怎么了?」她在心中暗自窃喜,因为,看他的样子,大概快睡了。

  「怎么有好几个你?」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你大概是喝醉了,才会看到好几个我。」

  「是这样吗?」他才喝没几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醉的。

  「我先扶你上床歇息。」她让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使劲地想要搀扶他,她想让他躺在床上,这样会比较舒服。

  「不……我……」黑肱曦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倒在桌上。

  看到他已昏睡了过去,明晰玥不怎么放心地摇了摇他,就怕药效没有她想像中来得强。「皇上!皇上!」

  不管她怎么呼喊、摇晃,他依然紧闭着双眼,没有睁开的迹象,她确定他真的是已经呈昏睡状态。

  瞥了瘫在桌上的他一眼,捺住心中想要唤人进来的冲动,她决定先照计画进行,暂时不理会他,让他趴在桌上睡一会儿。

  生怕会吵醒他,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原谅我,我是不得已的!再看他一眼,她随即狠下心将房门给轻轻地关上。

--- SARAH --- SARAH ---

  威胁了老半天,申公公才勉为其难地告诉明晰玥有关于冰心水的事。

  申公公不想看到为了一个冰心水而演变成兄弟闲墙,再加上她一再保证会把所有的事扛下来,不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皇上的怒气,他才愿意松口,毕竟,皇上再怎么生气,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

  随着申公公来到后山,一行人打着灯笼上山,打算把握住黑肱曦沉睡的时候取得冰心水,让中齐的使者带离皇宫,这样,他就算命人去追也追不回了。

  「娘娘,那就是冰心洞。」申公公指着前方的洞穴说。

  原来这就是会结冰不化的冰心洞!明晰玥方才走上前几步立即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寒冷。

  「要怎么取水呢?」既然是要冰心水,那就得将冰化成水。

  申公公将冰心水的特性说一次,至于要如何取水就得靠进去的人自己想办法了。

  「不知娘娘要派何人进入?」

  「就我好了!」她毫不犹豫地说。

  其实她早就想过了,若是让别人进人取水,黑肱曦到时怪罪下来,那人铁定会被砍了脑袋,可若是她自己做,谅他也不敢对她不利才是。

  再来,需要冰心水救命的人是她三姐,她没有理由要无关紧要的人代她进去受苦、受难。

  「娘娘万万不可!」申公公可心惊、着急了。「请娘娘以凤体为重!」

  不要说明晰玥进去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要她少了一根寒毛,他就得提头去面圣。

  「有何不可?」她认为这是最适当的安排。

  「娘娘,让我们随你进去!」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不愿让明晰玥落单,她们誓死也要护住她。

  「嗯,走吧!」

  揪紧身上保暖的皮裘,明晰玥率先进入,她们四人紧跟在后。

  见她们进入后,申公公着急地下了一连串的命令:「派人去烧热水、煮去寒的汤汁、找些干净的衣服让她们替换、也找几床保暖的被子,还有把御医找来,要他准备些治疗冻伤的药。」

  生怕明晰玥有个万一,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在她们出来时尽速地为她们去寒。

  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命,申公公可是千求、万求,求老天爷保佑她们可以平安无事、安全无恙地出来。

--- SARAH --- SARAH ---

  「哇!好冷!」豆儿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是啊!这冰心洞还真是冷。」蔻儿抖着身子附和。

  「进来这儿不只能冰心,连人也可以冰起来,变成了冰人。」华儿虽然感到很冷,但是,塞了好几件御寒衣物的她还能勉强地说笑话。

  「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做?」年儿不想加入她们喊冷的行列,她只想着正事。

  「把冰给融化,装满年儿手上的瓶子。」明晰玥明白地说。

  「什么?」豆儿夸张地大叫。

  要靠人力把冰融化成水,而且还要装满瓶子,那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办到的事。

  「人的身体是有热度的,相信可以不破坏就使冰融化成水。」明晰玥蹲下身,将手心贴在冰上。「若是忍下住这里的寒意就先出去,否则万一冻成了冰人我可没法救你们。」

  是威胁也是提醒,她要她们以自己为重,别为了要融冰而丧了性命。

  「是!」她们全都明白明晰玥的用心。

  她们一个挨着一个蹲下,学明晰玥用手融冰。

  手上冰冷的寒意令她们无法持续,她们一下子用手心、一下子就换手背,换来换去的结果还真的令冰渐渐地融化,手染上了水。

  「呼--」豆儿受不了地缩回手,双手不停地摩擦,想要去除寒意。

  「娘娘,要不要命申公公多派些人手进来?」年儿提议。

  若是不多找几个人来融冰,光靠她们五个,要集满一瓶子的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不用!」明晰玥用手抹了抹冰面,扫了些水进瓶子里。「这样也挺快的,没必要再拖不相干的人进来受冻。」

  明白她的死心眼,年儿闭上嘴不再说。

  「娘娘,好不容易融化的水放在瓶子里不会再度结成冰吗?」华儿好奇地问。

  经她一提,明晰玥才想到这一点。

  若是让这水再度结成冰,那一切就都白费了。

  「年儿,你带着瓶子到外头,别让水再结冰,还有,要申公公多准备几个瓶子,好轮流装水。」

  「是!」年儿听话地照做。

  就这样不停地轮替,瓶子里也集了将近快大半瓶的冰心水,这期间,她们五人不时到外头去寒,感觉身子暖和了又再度进入。

  「娘娘,你的手都冻紫了!」豆儿抓着明晰玥的手紧张地喊叫。

  她的手冻成了紫色,怕是已经冻僵了。

  「娘娘,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你在外头歇息吧!」华儿不要她这么卖命。

  她的手会弹琴、绘图,所有喊得出名堂的才艺她几乎都会,要是让她的手给冻废了,那实在是非常可惜。

  「我不要紧!」明晰玥还是坚持要进去。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地在一旁观看,把所有的事都丢给了她们。

  「可是……」华儿会怕、会担心。

  「我进去了!」不理会华儿和年儿的劝阻,明晰玥再度进入。

  华儿和豆儿无奈地互视,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她们的话,她们将水倒人集中的瓶子后,也跟着进去。

  就这样,她们忙了二个多时辰,终于集了满满的一瓶水。

  算算时间,黑肱曦也差不多快要醒了,明晰玥无法理会颤抖的身子,急忙将瓶子交给申公公。

  「申公公,麻烦你交给中齐的使者,要他们快快离去,别在北辰境内多作停留。」

  「来人啊!照娘娘的话将这水送去,不得有误!」他交代了个脚程不错的小公公办这件事。

  「娘娘,快喝了去寒的汤汁。」年儿端着碗来到明晰玥的面前。

  「你们呢?」

  「我们也有,娘娘就快喝吧!」

  明晰玥端起碗,不管烫嘴地啜饮,一股暖流自体内蔓延了开来。

  拿了件厚厚的被子,华儿披在明晰玥的身上。

  「你们别净是管我,也要好好地管管自己的身子,免得着凉、受寒了。」明晰玥要她们赶紧喝汤、加衣。

  「娘娘的身体要紧,至于我们这一身操劳惯的身体,不会有事的。」豆儿打趣地说。

  她们的身体没明晰玥娇弱,她们还撑得下去。

  「我们可是铁打的身体,这一点冰寒不碍事的。」蔻儿附和地说。

  「铁打的身体也是会病着的,你们就别再说话,赶紧保暖身子要紧,多留些体力下山才是。」

  明晰玥觉得全身发冷,头也昏昏沉沉的,可又怕她们会担心,所以,她不告诉她们这件事,自己苦撑着。

  「娘娘说的是,我们得快点下山。」年儿察觉到明晰玥的异样,赶紧扶着她,怕她会撑不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山,好不容易来到了山下。突然,明晰玥的脚步一阵踉舱,若不是年儿一直扶着她,她早就跌倒在地。 

  「娘娘!」

  「我不要紧,只是绊了下脚。」她出声安抚众人,其实,她觉得自己快撐不

  下去了,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大家快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别让皇上发现而起疑。」她希望能瞒就尽量瞒。

  突地,前方出现了个身影,令众人感到一阵心惊。

  「什么事不能让朕知道?」黑肱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没、没事……」明晰玥想要保持镇定,可不知是她的身体仍是寒冷,还是黑肱曦那要笑不笑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她的身子就是抖个不停。

  「你们上山做什么?是去取冰心水吗?」他明知故问。

  「不……」明晰玥想要否认,可她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整个人就被黑暗给罩住,她看不到黑肱曦那铁青的脸色。

  「娘娘!」年儿费力地撑住她,不让她滑落。

  「传御医!」情急之下,他没有看清在场的有哪些人。

  黑肱曦什么火气也来不及发,赶紧抱起明晰玥直奔回宫。

第八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黑肱曦愤怒地用力槌打桌子,显示他现在气得不轻。

  他当然会发怒,因为,他们一群人竟串通起来违逆他的旨意。

  槌桌子所发出的巨大声响令跪在底下的人全都寒毛直竖,头始终都低低地垂着,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惨了!他们在心底大喊不妙。

  皇后曾说过有事她会扛,可她现在晕了过去,他们只得面对皇上的怒火,默默地接受指责、处罚,不敢吭一声。

  「你们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竟然还拖着皇后一起去,害她直到现在仍昏迷不醒,幸好御医说她的身子没有大碍,若是她有个什么万一,你们这一颗颗的脑袋也不够赔。」

  他的怒火不只针对冰心水的事,还有明晰玥昏迷的事,他可是两笔帐合着一起算,想当然,他现在是恨不得把底下的人全砍了。

  「奴才们该死!求皇上恕罪!」他们连声求饶。

  抵抗皇命是死路一条,再加上让皇后娘娘昏倒,他们知道现下只有死路一条,可他们也很无辜,他们完全是听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

  「朕没抄你们九族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你们竟还敢讨饶,看来,不给你们一个痛惩,你们是不会觉醒。」

  他们这群人坏了他的大计,他说什么也饶不了他们。

  当他抱回明晰玥、听完御医的诊治,想要追回冰心水时已经来不及了,使者们带着冰心水早已奔离了北辰。

  他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可得到中齐,却被他们的妇人之仁给坏了事,以后要得到这样的好机会已经是不可能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黑肱曦根本下理会他们一群人的求饶,即刻下命。

  「来人啊!把他们拖出去……」他的命令还没下完,随即被人给打断。

  「等一下!」明晰玥虚弱地靠在门边。

  「你……」黑肱曦不明白她这时候出来做什么。

  「皇上,千错万错全是臣妾的错,皇上若要怪罪就怪臣妾,别怪他们,他们全都是被我威胁而不得已做这件事,他们是无辜的。求皇上降罪于臣妾,别迁怒无辜之人。」

  明晰玥清醒后发觉四下空无一人,只听到黑肱曦发怒的吼声,她急急忙忙地披衣下床,为的就是阻止他下令砍人。

  她曾说过这所有的罪她一个人会扛,她现在不能让他们代她受罪。

  「你别以为你是皇后朕就不敢砍你,你带头取冰心水这件事的帐朕当然会和你好好地清算,你也别想逃。」

  坏了他的好事,就算她贵为皇后,他也不会轻饶。

  「臣妾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逃。」她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他的面前。「皇上可以不顾兄弟之情,但臣妾不能不顾姐妹之情,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待我最好的姐姐性命朝不保夕。而且,若为了冰心水而两国大动千戈,这不是大家乐于见到的,臣妾不希望皇上造杀戮。若是让臣妾再一次选择,为皇上、为臣妾、为三姐、为百姓,臣妾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

  说穿了,她其实真正为的人是他。

  她不要他为了区区一瓶冰心水而坏了兄弟情谊,因为,孤单太久的她,不希望他和她一样孤独,过着没有亲人关爱的日子。

  而且,为了冰心水而起干戈,那他想要当明君的愿望就落空了,无故陷百姓于不安的战役中,根本就是昏君的行为。

  为了他着想,她不能让他背上昏君的恶名。

  「你直到现在竟还执迷不悟,没有一丝的悔悟。」他勃然大怒。

  若是她感到后悔,肯低声下气求饶,他怒气一消,那就什么事也没了,可偏偏她下知悔改,还大言不惭地说着她的用心良苦,这可把他的怒火逼上了最无法收拾的极限。

  「臣妾没错,为何要后悔?」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黑肱曦恼怒地恨不得不要看到她,只要看到她,他不由自主地就会想到她帮黑肱龙做事的情景。「黑肱龙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要你这么替他卖命?」

  他的女人替别的男人做事,他无法不去在意。

  今日的事又令他对她起疑,开始怀疑她是黑肱龙派来的奸细,他已经无法再信任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晰玥总觉得他好像又回复到以前那个老是逼问她一些她听不懂问题的黑肱曦。

  「什么意思?」黑肱曦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朕不会再养虎为患了。」

  他是想要对她好,可她偏不领情,既然如此,他不会再白费心思。

  「来人啊!把这一干人全押至大牢,听候发落。至于皇后和她的四个婢女,全软禁在懿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探视,更不能让她们踏出宫一步。」他废话不多说地下令。

  既然她不愿乖乖地当他的女人,那他也不必对她眷恋,反正,他要女人多的是,不差她一人。

  这下子,御医、申公公及若干的小公公全牵涉在内,等着被人打人大牢,这一辈子大概要不见天日了。

  「皇上饶命!」

  「等等!不关他们的事,你不能这样对待他们。」

  明晰玥不是有心想要维护他们,而是她说过的话要算话,她不能连累他们,尤其是替她跑腿的申公公。

  「娘娘!」她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他们不敢奢望她有能力保住他们。

  「他们全是听我的命令办事,不能怪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都知道朕的旨意,尤其是申公公,可他还带你去取冰心水,这分明是违抗朕的旨意,不能怪朕没念在他为朕劳心劳力的份上免了他的罪。」

  对于这群阳奉阴违的奴才,他没立刻要了他们的命,已经对他们是莫大的恩宠了,要是他们再不知好歹,他非得下令砍了他们的脑袋不可。

  「皇上那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是臣妾假传皇上的旨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全是我的计谋。」

  她不提起他倒是忘了,他不该只喝了几杯酒就醉倒的,这其中必有缘故,铁定有人向他下药。

  「是谁下药迷昏朕的?」他倒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除了我之外还会有谁呢?」明晰玥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想不到掺了嗜睡药的酒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才不过几杯就摆平了皇上,让皇上昏睡了好几个时辰。」

  「明晰玥--」他气恼地连名带姓吼着她。

  是她!竟然是她!黑肱曦不敢相信是她所为。

  他的女人竟敢这样对他,还帮着黑肱龙那个外人取冰心水,她的心明明就偏向别人,完全不因他对她的好而有所感化。

  他竟还笨得以为她会改变,怎知,他是养虎为患啊!

  「你到底是拿了黑肱龙多少好处?竟然这样帮他?」他非常地痛心。

  若是要取他的性命,凭着她的手段、她的心机,没有办不到的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晰玥觉得他又恢复到先前那个咄咄逼人的黑肱曦。

  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痛心地下命令:「来人啊!」见她没有丝毫的恐惧,黑肱曦的心也狠绝了起来。「把皇后给打人大牢,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人探望,违者--斩。」

  她有他的父皇当靠山,他再怎么气怒也不能下令斩了她,因为,她若是少了一根寒毛,父皇铁定饶不了他,但是,他要怎么处置她,别人无权插手。

  现下唯有囚禁她,她才不会再为黑肱龙做事,也才能消他满腹的窝囊气。

  天底下的女人多如牛毛,只要他高声一呼,多的是对他服服帖帖的女人,他不差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皇上请三思!」

  不知自己是否仍是有罪,但看到皇上这样对待皇后娘娘,他们觉得非常不妥。

  「哼!就凭你们带罪之身也敢求情?」

  黑肱曦可不是看在明晰玥的面子上饶了他们,而是,关了他们、砍了他们,他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落个昏君的臭名,现下有人自动送上门顶罪,他也落个轻松。

  「还不快将她拖下去,难不成你们想造反、想抗旨?」

  「带我去大牢,别再惹火他。」将要身陷囹圄的明晰玥比他们平静多了。

  「皇上……」他们仍然想要求情,木以成舟,再怪罪皇后娘娘也没用。

  「滚!都给我滚!」他没有心情听他们废话。

  众人为保性命,不得不赶紧退下,毕竟,在皇上盛怒的时候,没有人有勇气去捋虎须。

  不关她个几天难消他心头之火,再怎么说,她害他损失惨重,一瓶冰心水、一个富庶的中齐国,将她关起来算是便宜她了。

  可黑肱曦没有算到,他损失的不只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漏数了一个皇后,一个对他动心的皇后……

--- SARAH --- SARAH ---

  原以为黑肱曦顶多只关她个几天就会怒气全消地放她出去,没想到,明晰玥竟然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中度过了无数个晨昏。

  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咳咳!」她忍不住地咳嗽。

  她取冰心水时受了寒,身子没有调养好就被关进大牢里,牢里的寒气虽不比冰心洞冷,但也够她受的了。

  她是病了,却没有人知晓,也没有人帮她送药来,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子,在牢里过一天算一天。

  什么时候他才会气消呢?她仍在等候消息。

  明晰玥对黑肱曦尚存有希冀,她知道他不会让她一直待在牢里的,只要他气消了,他们又能和往常一样,过着神仙般的逍遥生活。

  这些日子来她想了好多,想的全是他。

  当她诧异自己脑中全是他的身影时,她顿时感到心惊,不明白她一向淡漠的心为什么会时时刻刻想着他。

  她这时才惊觉,自己的心早就变了,已经淡漠不起来,因为,他束缚了她的心,令她只能想着他。

  可她并不因此而感到痛苦,反而还很快乐,因为,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日日夜夜悬念的人了。

  她想见他!想要离开这个牢笼陪在他的身边,想要告诉他她的心意。

  她是那么的想他,可他是否有一点点思念着她呢?

  明晰玥多么希望这是一份两人的相思,而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

  「咳咳咳--」她蹲着身痛苦地咳着。

  这石床、石壁令她更觉寒冷,明晰玥拉紧身上的衣物,偎在角落。

  其实,他若是还怒气未消,尚不肯放她出去,她也觉得没啥关系,可她希望他能来牢里看她一眼。

  只要一眼就好,她不会很贪心的。

  不知是否上天听到了明晰玥的祈祷,她听见了由轻而重的脚步声,而且是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

  「皇上……」她倏地抬起头。

  一见到来人,她顿时感到非常失望,因为,来者不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娘娘!你还好吧?」见到明晰玥消瘦的身子,年儿感到非常痛心。

  「我没事!」明晰玥给了年儿一抹虚弱的笑。

  「都已经快瘦成皮包骨了还说没事?娘娘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话也不肯向年儿说。」她心疼地哭了起来。

  「别哭,我真的没事。」

  明晰玥想要安慰她,可身子却无法控制,她发觉自己想要咳嗽,想要压抑住,可偏偏还是咳了出来。

  「咳咳--」

  「娘娘怎么会咳得这么严重?」听见她的咳声,年儿心急如焚。  若是娘娘的身子有个万一,那么她和大家都会良心不安,毕竟,要下是她们多事地告诉了她冰心水的事,她也不会有这一场牢狱之灾。

  「没事,只是受了点风寒而已。」她不要她担心。

  这牢里是那样寒冷,年儿害怕娘娘无法撑过这似无尽头的牢狱岁月,因为,皇上直到现在仍没有放人的意愿。

  「娘娘要多保重!」年儿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这牢里寒冷,娘娘将就一下年儿的斗篷,下次年儿来看娘娘时,会为娘娘准备好一点的御寒衣物及补品。」

  倏地,明晰玥察觉有异。

  「年儿,你怎么能进来?」她记得黑肱曦曾下令,不准任何人来探望她。

  「是……是……」年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皇上让你来看我的?」明晰玥的双眼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一定是他!因为,若没有他的命令,偷偷进来看她可是会被砍了脑袋的,就算年儿再如何尽忠,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探望她。

  「是啊!」年儿原想否认,可看到她高兴的神情,她硬是吞下了「不是」两个字。

  其实,她能进来牢里全是拜申公公所赐,他瞒着皇上引开侍卫,她才得以偷偷地进来看皇后娘娘是否安好。

  「他还不肯原谅我吗?」明晰玥颇为失望地问。

  他若是肯原谅她,他就会自个儿来看她,不会要年儿来。

  「皇上他……皇上还拉不下脸嘛!」

  见明晰玥的情绪全被黑肱曦给牵动,看得出来她是爱上了他,不忍心见她过于失望,年儿决心说谎骗她,至少,她在牢里的日子会比较好过点。

  「那皇上他……」

  明晰玥还想问有关于黑肱曦的事,却被年儿给打断。

  「娘娘,我该回去覆命了,否则皇上会担心的。」年儿听到外头把风人的催促,她不走不行了。「年儿改天再来看娘娘!」

  见年儿定得匆忙,明晰玥总觉得非常奇怪,可她没有心思多想,因为,她现在满脑子全是年儿刚才说的话。

  他派了年儿来探视,可见他仍是关心她的。

  明晰玥没有细想,听信了年儿胡绉的谎言,一心一意等着黑肱曦消气来接她出去。

--- SARAH --- SARAH ---

  幽美的歌声伴随着丝竹美好的乐音,一阵一阵地传出忘忧宫。

  守在宫外的申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明白皇上为何有这么大的转变,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夜夜笙歌,放纵于声色,沉浸在衣香鬓影的糜烂日子中,每晚和不同的舞伶、乐伶耳鬓厮磨,好像他的生活中只有这些女人,完全忘了他还将皇后娘娘关在大牢里的事。

  他有好几次想要禀报皇后娘娘的情况让他知晓,可是,他是偷偷去探望的,说了的话,大家又都有罪了。

  偷偷望向里头,他看到黑肱曦放浪形骸的模样,不禁摇头大叹。

  唉!他也不知该怎么做,只希望黑肱曦能早日醒悟。

  「皇上……」伴随着嗲嗲的撒娇声,一道娇软的女体贴上了黑肱曦的身。

  秉持着来者不拒的心态,黑肱曦的手不规矩地穿进了那女子薄如蝉翼的衣内,寻找着她丰满的浑圆,撷取她的柔软。

  「皇上……」女子的手也滑至他的双腿问,抚触着他的欲望。

  她明了这样大胆的示爱才能得到一晚侍寝的机会,而黑肱曦也明白她的意图,享受着她的爱抚。

  每夜和不同的女人共赴云雨,可他还是不时会想到明晰玥,老是将身下的女人都当成她。

  就连现在,他都会以为在他欲望中心抚摸的手是她的。

  可恶!不该想起她的!

  黑肱曦将明晰玥赶出脑海,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他随即拍开那女人的手,不让她继续放肆。

  「皇上!」她不懂皇上为何突然拒绝她。

  「滚!」他面带愠容地将她推离。「统统滚下去!」他好烦,他现在想要好好安静一下,他下要任何人留在他的身边吵他。

  众人见皇上莫名其妙地生气,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去。

  他一个人生着闷气,而她在牢里一定是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他觉得他们两个的生活应该要对调才是。

  他将她关入牢里的目的就是要她痛苦,可他发觉,她似乎一点痛苦也没有,反而还很开心,因为,每一晚都有人去探视她。

  申公公那点把戏他一清二楚,他只是不想惊动他们罢了。

  好几次,他都想问申公公她在牢里好不好,可他拉不下脸问,因为,问了就摆明他早巳知道申公公违令安排人去探监的事。到最后一定是他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被关的人比他还要开心,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要让她感到痛苦,他才能解解心中的闷气。

  一打算如此做之后,黑肱曦决定要先将她给放了出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布下的陷阱。

  「来人啊!」他大喊。

  「参见皇上!」

  申公公现在的皮可是绷得死紧,非常害怕皇上唤他的意图,因为,他在外头看到那群女人落荒而逃的模样,以最近他的行为而言,那实在是太反常了。

  「传朕的口谕,去大牢里将皇后放出来,让她回懿德宫。」

  「皇上……」听了皇上的命令,申公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很高兴他终于想通了。

  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她时时刻刻都念着

  「皇上什么时候要放她出去」,现在,大家终于能回答她的问话了。

  「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被他所伤的模样。

  「是!」申公公几乎是狂奔而去。

  哼!有必要这么高兴吗?黑肱曦在心底嘲笑他的愚昧。现在她也许很开心他放她出来,可过一阵子,她必定会希望自己仍在牢里不要出来,因为,自由的代价是很高的。

  惹上他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

  黑肱曦露出了阴惊、邪冷的神情,他已经决定要怎么报复她了。

  他会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第九章


  离开了暗无天日的大牢,明晰玥洗了个舒服的澡、吃了顿丰盛的饭菜,她现下安稳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些日子里,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好不容易离开囚牢,回复正常的生活,她放松地熟睡着。

  见明晰玥睡得那么沉,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不忍心吵到她,她们替她盖好被子,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比了比到外头的手势,四人便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

  突地,眼前有个黑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她们吃惊地抬起头,只见黑肱曦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皇上……」她们吃惊地想要行礼。

  「免礼!」黑肱曦可不是吃饱没事来懿德宫让她们行礼的,他是来探望明晰玥的。「皇后呢?」

  这气氛那么的宁静,实在是令人不习惯。

  「娘娘睡着了。」年儿压低声音禀报。

  「都出去吧!」当她们由他身旁经过时,他突然想到有事情要嘱咐她们,就又喊住了她们:「等一等!」

  「皇上!」她们不明白皇上为何又喊住她们。

  「你们最好当心点,别在她的面前乱嚼舌根,否则,我定会命人拔了你们的舌头,让你们无法开口说话。」他威胁道。

  豆儿、蔻儿、年儿、华儿当然明白黑肱曦的意思。

  每次去牢里探望娘娘时,她问的人、关心的人总是他,她们看在眼里可都心疼极了。因此,她们有默契地不把黑肱曦夜夜笙歌、流连美人堆的事告诉她,因为,她们怕她知晓了会伤心、难过,所以,她们选择了隐瞒。

  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在牢里时她们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可回到人多嘴杂的宫里,就算她们不说,一堆的闲言闲语还是会传到她的耳中。

  「奴婢们知晓,奴婢们一定会闭紧嘴巴,不透露任何事的。」

  她们会乖乖听话可不全是为了他,或者怕了他的威胁,一切全都是为了明晰玥,她好不容易打开心房去在乎、关心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冷冰冰的,她们不希望看到她又将心扉给关上。

  虽然不知能瞒多久,可是,她们能瞒就尽量瞒。

  「嗯--」黑肱曦很满意这个答案。「你们下去吧!」 

  他走入房内,撩起垂放下的帐幔,她清瘦的脸庞立即跃人他的眼中。

  她瘦了!这是他看到她的第一个感觉。

  牢中的生活大概不怎么好过,才会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不过,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她怨不得别人。

  直到现在,黑肱曦还不肯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望着她无邪的睡颜,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骛,他恨不得能令她痛苦,因为,唯有她生活在痛苦里,那他郁闷的心才能梢梢得到平复。

  他的手愤恨地捏紧她的下颚,他是多么痛恨她一脸平静的模样。  

  感觉到痛意,明晰玥怱地转醒。

  「你……」一睁开眼就看到黑肱曦,她尚未准备好要和他说什么,一时之间,她只能望着他无言以对。

  见她醒了,他立即放开使劲、出力的手。

  「吵醒你了。」他缩回自己的手。

  「没关系。」她的心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欢喜,毕竟,他来看她了。

  「睡吧!朕不会再吵你。」他放软说话的语气,不若先前的冰冷。

  就算他是那么恨她,他也不会一把掐死她,因为,让她痛快的死他得不到任何的快感,他要慢慢地折磨她,看着她为他痛苦。

  「那……那你呢?」明晰玥很希望他能将她搂在怀里,她不要他离去。

  她的依恋令他的眼神闪过一抹残酷,可含羞带怯的她却没有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异样光芒。

  「朕陪你!」黑肱曦褪下了鞋子,和衣上床,将她拥在怀里。

  「嗯……」不懂黑肱曦用意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好车福。

  「快睡!」他不让她再开口说话。

  「嗯--」有他温暖的怀抱倚靠,她相信她今晚一定会有个好梦。

  明晰玥闭上了眼,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地进入梦乡,可黑肱曦就没有她的兴致,他无眠地睁大双眼。

  他会对她好是他的计谋,因为,得到越多,失去时的伤痛也会越大。

--- SARAH --- SARAH ---

  自从回到懿德宫之后,明晰玥感受到黑肱曦对她的温柔,她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之前的事了,所以,她也没有埋怨他让她在牢里多待了那么多天。

  等他的到来已成为她每晚的习惯,所以,他今晚的迟来令她相当担忧。

  深宫中寂静无声的夜,令人感到无比寂寥。

  站在宫门口引颈盼望,她痴痴地等着他。

  「娘娘怎么还不睡?」没有见到皇上回宫,年儿不放心下去休息。

  「他还没有回来,我睡不着。」习惯了他温暖的怀抱,现下要她抱着冰冷的被子,她根本就无法入眠。

  「娘娘还是先睡吧!皇上他……」年儿当然知道黑肱曦没有来的原因。

  现在整个宫中是流言满天飞,说什么皇后娘娘已经不受宠了,因为,皇上虽然夜夜来懿德宫过夜,可他之前却都是和那些舞伶厮混在一起,甚至传出皇上即将要立侧妃的消息。

  这些事她们都尽量瞒着明晰玥,怕她知晓了会受伤害。

  「他一定是国事烦忙,在御书房忙得不可开交。」明晰玥自以为是地猜想着。

  「是啊!」年儿心虚地附和她的话。

  「他这样操劳可是会伤了身体,我得去劝劝他。」她想去找他。

  年儿一听,脸色瞬间刷白,阻止她去找皇上。

  「娘娘万万不可!」

  要是让娘娘去找皇上,那一切的事她就会全部知晓,如此一来她们苦心瞒了那么久全都白费工夫了。

  明晰玥很疑惑,不明白年儿的反应为何会这么激烈。

  「为什么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而是皇上为了国事已经够累了,要是娘娘这时去找皇上,那么皇上就要拨空与娘娘交谈,那不就耽误了皇上的正事。」

  原来如此!年儿还真是爱操心,明晰玥认为年儿的操心全是多余的。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皇上的。」

  她不听年儿的劝阻,执意要上御书房,不放心的年儿只能跟随着她,祈求现下皇上真的是在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里头灯火通明,明晰玥习惯性地步上台阶,可无数把大刀却横陈在她的颈边。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可是皇后娘娘邪!」年儿着急地大喊。

  「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一样,不得私自进入。」侍卫把皇上的命令转述一次。

  明晰玥震惊不已,不敢相信他们说的话。

  「什么时候开始,本宫来御书房也要经过通报?」御书房她又不是没住过,她以前还当成自己寝宫般地自由进出。

  「娘娘被打入大牢之后!」

  明晰玥因为他的话而心一紧,感觉胸口好痛。

  「那就请你们去通报,说本宫要见皇上。」她要亲自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现在不在御书房!」

  「不在?那皇上在哪儿?」他既不在御书房,也没有上懿德宫,他还有哪儿可去呢?

  「皇上在忘忧宫!」侍卫依皇上的嘱咐转告皇后。

  「忘忧宫?」明晰玥不懂,他去忘忧宫做什么?「年儿,咱们上忘忧宫见皇上,看看他在忙什么。」

  年儿当然知道皇上在忙什么,可她不能说,也不能让皇后去。

  「娘娘,皇上既然在忙,就别吵皇上了,咱们回懿德宫吧!」

  「不!我们去忘忧宫。」她坚持不回去,要去忘忧宫一探究竟。

  「娘娘不要去啦!」

  明晰玥觉得年儿真的很怪,老是阻止她找黑肱曦,她总觉得年儿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还一直瞒着她。 

  「年儿,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年儿矢口否认。

  「没有就好,我们到忘忧宫。」

  「娘娘……」年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晰玥曾去过忘忧宫,所以,她不用人带路也知道该怎么走。

  当明晰玥越走近忘忧宫,年儿的心就越沉,当她们来到忘忧宫前时,她的心已经凉了一截。

  忘忧宫中明亮的灯火、曼妙的乐音令明晰玥非常熟悉,眼前的情景和她第一次来这儿时一模一样,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她的心已经和以前不一样。

  那时黑肱曦在忘忧宫中享受着醇酒及美人恩,要是现在的他和以前一样,那她该怎么办?她已经无法不去在意他的所作所为。

  天啊,千万别这样对待她!明晰玥在心中默祷,希望事情不是她想像中那样。

  她揪紧着一颗心,脚步沉重、缓缓地走上石阶,步上了灯火刺眼的厅堂。

  眼前的景象令她霎时驻足不前,她已经看傻了,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跨出去,若是可以,她多想没定这一遭,没看到这样的情景。

  黑肱曦高坐在大椅上,底下两旁仍是乐官们忙着演奏,厅堂的中问是穿着薄纱衣裳的舞伶卖力地舞动着身子,而他的身边,左右簇拥着接近赤裸的女体,他的手放肆地在她们的身上抚摸,而嘴正好对着女子胸前的浑圆。

  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晰玥几乎要崩溃了。

  昨晚抱着她的双手今晚竟然抚着别的女人,温柔吻着她的嘴此刻竟含吮戏弄着其他女人的身体,这样残忍的事实几乎将她打人了万丈深渊。 

  「朕的皇后终于来了!」他冷眼看着她,嘴边噙着邪佞的轻笑。

  他等了她那么久,她可终于来了。

  明晰玥无语地望着他,表面上虽然是平静无波,可身子的战栗却泄露她激动的情绪。

  他这样的表情是陌生的,令她感到无比惊恐。

  他好像已经等她许久的样子,可他等她要做什么呢?

  明晰玥不想发问,她等着他先开口。

  「朕多才多艺的皇后,底下的人向往你精湛的琴艺多时,选日不如撞日,你就委屈自己一点,弹奏几曲让她们听听,让她们明白,高贵的皇后和阶下囚的皇后弹起琴来有什么不同。」

  明晰玥忽略他语气中的嘲讽,不懂他开口的第一件事为什么是要她弹奏几曲而已,她还以为会有多大的刁难及难堪。

  她步履沉重地走向古筝,接受他的第一个考验。

  众人早就听过她的琴音,对于她的琴艺早就一清二楚,可今日她心思不宁,弹得零零落落,还不小心弹错了几个音。

  「皇上,这声音还真是难听。」黑眩曦身边的女人放肆地批评。

  「是啊!」他同意她的话。

  「那还不叫她停,别让她弹了。」

  黑肱曦但笑不语,没有如她所愿开口命令。

  听了他们的对话,明晰玥咬紧牙根,即使心乱而弹错音了,她的手指仍是继续拨弄着琴弦,丝毫不肯放弃。

  见她仍是死撑着,黑肱曦可得意极了,因为,她越痛苦,他就越快乐。

  「这么高贵的皇后弹琴给你们听,你们竟还嫌恶地不想听,你们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

  「可是,这么难听的琴音,臣妾实在是无福消受。」

  「说得好!」见她伶牙俐齿的批评,黑肱曦捏了一下她的俏臀以示嘉奖。

  明晰玥实在无法再忍受他们一唱一和的批评,她倏地停下手指在筝上的拨弄,下愿意再演奏下去。

  虽然她今日状况百出,可是,她的琴艺还没有那么糟,任由她们批评来批评去。

  「怎么?不弹了吗?」他最狠的招数都还没使出她就受不了了,她未免也太脆弱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可是,他没打算这么快放过她,因为,没有看到她痛苦难当他不甘愿。

  「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晰玥吼着问。

  黑肱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净顾着和身边的女人调情,无视于她的存在。

  气恼中的明晰玥再也看不下去,她转身就要离去。

  「你不留下来继续弹琴,怎么会知道我想怎样。」黑肱曦想尽办法故意激她,就怕她不留下。「难不成你害怕了,所以才夹着尾巴想逃?」

  逃?她怎么可能会逃!

  既然留下来就会知道他的意图,那她就留下来,反正,她的心已经被伤得够重了,她不认为他还有办法令她更加伤心,以至于在众人面前崩溃。

  明晰玥坐回原位,继续弹着她的琴,她努力地想将注意力转回手指上,可她没办法,她的目光就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黑肱曦,看着他大剌刺地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笑而心痛难当。

  「想不想让这琴音变好听啊?」他问着她身边的女子。

  「当然想,可不知该怎么办。」

  「用你的声音啊!」他的手往下滑。

  「声音?怎么用啊?」

  「这样!」

  黑肱曦的手侵袭着她,引得她尖叫连连,当他的手来来回回地动作时,女子发出了令在场所有女人眼红、嫉妒的呻吟声。

  「你坐上来!」他命令着旁边的另一个女人。

  被黑肱曦点到名,她高兴地解开他的裤头,欢欣地坐上了他的双腿间,让他炽热的欲望满足了她渴望许久的情欲。

  她不停地移动身子,享受着结合的快感,甚至炫耀似的发出了惊人的呻吟声。

  另一个被黑肱曦的手宠幸的女人也不甘示弱,发出比她更夸张的愉悦呻吟。

  如此淫乱的情景,明晰玥都看到了,她痛苦地闭上眼不想看,可她却阻止不了她们的呻吟声传人她的耳中。

  温热、咸湿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那份痛楚已钻入她的心肺,她无法再假装坚强,她已经撑不住了。

  当她张开眼时,她的视线已模糊,她什么都看不清,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黑肱曦眼中的得意。

  突地,琴弦断了,琴音也中断,她停止了手上的弹奏。

  绷断的琴弦划破她的纤纤玉手,顿时鲜红色的血自她白皙的手指渗出,滴在筝上。

  明晰玥感到手指的疼痛,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的心更痛。

  比起心里那痛到说不出的伤,她手指的伤仅是小巫见大巫,一点也不足为奇。

  若是没有心,那她现在也不会痛了,她多希望自己是以前那个无心的明晰玥,不管被伤得多重,她也不会感到痛。

  为什么要动心?为什么要有心?

  她后悔自己不动如山的心为了他而动,才会换来今日的伤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晰玥哀伤地大吼。

  见她泪如雨下,黑肱曦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显示他的得意及快乐。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他的神色一整,摆出凶狠无比的残忍面容。

  「你害朕损失惨重,你以为只有区区几天的牢狱之灾就能弥补吗?你若真是这么想,那你就太天真了。损失一个即将到手的富庶国土岂能随随便便就算了,就算你用一千条、一万条的贱命也补偿不了。朕这么做已经是便宜你了,朕甚至大发慈悲地留你一条狗命。」

  留下她的命并不叫慈悲,那叫残忍,因为,她现在是生不如死,若是能选择,她宁愿他砍了她,也不要让她受这种椎心刺骨的伤痛。

  「一个国土、一个皇位真的比你的兄长、我三姐的一条人命、千千万万条百姓的性命重要吗?」她以为这么久的日子以来他该想通了,可没想到,他仍是执迷不悟,到现在还是想不通。

  「没错!」他斩钉截铁地道。「黑肱龙算什么?你三姐的命算什么?至于那百姓,朕不会让他们受一丁点的伤害。」

  国以民为本!想要当明君的他可是牢记在心。

  「哈哈哈--」明晰玥流着泪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你竟然为了报复我而委屈自己来讨好我!我笑……我竟然傻傻地看不清你的真面目!我笑……我竟然为了你这种没心、没肝、没肺的人流泪!我笑……」明晰玥边哭边说,模样极为吓人。

  「够了!」黑肱曦截断她的话,他不想听她说一堆废话。「说什么你是无心之人,结果,还不是落泪了,还不是被我给伤了。」

  明晰玥幽幽地开口,她不否认自己对他的那份可笑爱意。

  「我本是无心,但你却来撩拨我平静的心湖,赐给了我最不需要的心。无心就不会受伤、无心就不会痛苦,可你让我的心能去爱人,却也将我的心逼人了绝境,让我饱尝了伤痛。若能重新选择,我宁愿我没爱上你,从没体会爱一个人的酸甜苦辣,这样,我还能保留一颗完整的心,虽然冷淡、没有感觉,但至少不会痛。」

  乍听她坦白的爱语,黑肱曦的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融化一颗冰冷的心,得到她的爱,可听到她说宁愿没爱上他,他的心大大感到不悦。

  当他要再度开口时,他想说的话却被明晰玥的喃喃自语给阻断。

  「一颗爱你的心被你伤得这么深、这么重,这颗已残破不堪、补不全的心我也不要了……不要了……」

  若能没有心、能绝情绝爱,那么,她才不会被伤害,她才不会感到痛彻心扉,才不会流下眼泪。

  她的眼神越来越空洞,虽然是望着前方,却像痴傻一般地喃喃自语,令黑肱曦感到心惊。

  「你……」他想要唤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要了……我不要了……」明晰玥的嘴里就这样反覆念着,滚烫的泪水无法遏止地直往下流,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她到底在变什么把戏?

  「明晰玥!」他恼怒地大吼。

  不管他多么大声的怒吼,她仍没有停下脚步,她仍是重复着同样的话。

  随着她的离去,声音越来越小,却深深地落在他的心里。

  黑肱曦忘不了她那近似绝情的话。

第十章


  「娘娘,用膳了。」豆儿来到明晰玥的耳边轻声地说。

  明晰玥没有应声也没任何表情,仅是走到桌旁坐下,默默地进食。

  豆儿、蔻儿、年儿、华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只能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才能令她别这么漠然,也不知该怎么做才会令她感到快乐。

  那一夜之后,她的生活没有多大的改变,照吃、照睡,可她却变得不爱话、不爱笑,变得和之前一样,也许比以前更糟。至少,以前她心情好时会偶尔说个话,常常挂着淡漠的笑,可现在,连这么一点点的表情也没有了,所以,她们才会觉得情况越变越糟。

  她现在就有如仅存一个躯体而没有灵魂的活死人,没有人该有的喜怒哀乐及七情六欲。

  这一切都要怪黑肱曦,都是他狠狠地伤了她的心,才会害她变成这样不死不活的模样。

  明晰玥吃了一半,突地放下碗筷。

  「娘娘,怎么不吃了呢?」华儿关心地问。

  抬眼看了华儿一眼,她低声地说:「吃饱了。」

  她就是这副模样,就连好不容易开口说个话也是简短有力,非得要到有必要开口时才会开尊口。

  「娘娘,多吃一点吧!」蔻儿不死心地劝说。

  明晰玥没有回话,她只是走到床边坐下,然后静静地躺下。

  她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她的人渐渐消瘦,她们想要将她养胖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她说什么就是不肯多吃一点。

  为了怕明晰玥会着凉,年儿替她盖上了被子。

  明晰玥只是躺在床上,没有闭上眼,根本就没有要入睡的打算。

  她们习惯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反正她就是图不画、琴也不弹、书也不看了,整日就像个废人般地躺在床上。

  四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仅能放任她去,不过,她们倒是担心她会想不开,所以,四人几乎是时时刻刻守着她,不让她离开她们的视线。

  若是早知她动心、爱人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她们宁愿她不曾爱过,至少,她们还拥有一个正常的主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的模样。

  可再怎么后悔也挽不回先前的明晰玥。

--- SARAH --- SARAH ---

  「唉--」

  「申公公,你叹什么气?」黑肱曦好奇地问。

  现在宫中太平,没有什么事需要他烦心,申公公不该无缘无故地哀声叹气。

  「皇上就有所不知了,我这气是为皇后娘娘叹的。」

  一听到申公公提起明晰玥,黑肱曦的心不禁一震,想要问她的近况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好装作不在意。

  「咦?此话怎讲?」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就没再见过她,也没有听到她任何的消息,好不容易申公公自动要说,他就找了话接续这个对话。

  「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变成了行尸走肉,怎么不令人感叹。」

  想起她喃喃自语离开的情景,黑肱曦的心微微地不安。

  「别胡说八道!」他不悦地斥喝。

  要是她真成了行尸走肉,那皇宫里早就为这件事闹翻天了,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任何的流言。

  「奴才不敢危言耸听、胡说八道,一切都是真的。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懿德宫看看皇后现下的模样。」心病仍需心药医,申公公认为皇后的心病应该需要皇上这帖猛药来医。

  他知道皇上是在气头上才会做出那种伤害皇后的事,可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他的气也该消了,申公公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个事件而变成了一对怨偶。

  「哼!凭什么要朕去看她?」他才不会主动去探视她。 「传皇后立即来见朕!」

  「遵旨!」申公公乐得派人前往懿德宫传旨。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回来了,一脸忧心地在申公公的耳边禀告。

  「申公公,怎样了?」

  「皇上,娘娘她不肯来见皇上。」除了实话实说之外,申公公想不到其他的藉口来骗他。

  「大胆!」黑肱曦生气了,他倒要看看她为什么下来见他。「来人啊!摆驾懿德宫!」

--- SARAH --- SARAH ---

  当黑肱曦抵达懿德宫时,众人早就严阵以待,等候他的大驾。

  「叩见皇上!」

  虽然不满黑肱曦对明晰玥的伤害,可他毕竟是皇上,豆儿、蔻儿、年儿、华儿依然恭恭敬敬地行礼。

  「平身!」他环顾四周,没见到明晰玥的人。「皇后人呢?」

  「娘娘睡了,请皇上别打扰娘娘。」年儿挺身回话。

  在明晰玥性情大变之后,年儿对黑肱曦着实有满腹的不满,现下面对他,她的不满在瞬间爆发,和他讲话不再有尊卑。

  「放肆!」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他出言不逊。「你们再对联无礼,别怪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怕就不会说,既然说了,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错!我们现下是誓死保护娘娘,即使一死也不让娘娘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她们四个全立在黑肱曦的面前,不让他通行。

  真是造反了!区区的小奴婢也敢这么和他说话?!

  「来人啊!把她们四个押到外头去!」他是不会真的砍了她们,不过,他也不会留下她们来凝手碍脚。

  不管她们如何挣扎,几名侍卫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们制伏,使劲地将她们拖到外头,不让她们进入。

  黑肱曦走到床畔,伸手拉了床幔,赫然发现明晰玥根本就没有入睡,她的一双眼是睁开的。

  「好啊!竟敢联合起来骗朕!」被骗的怒气又冲昏了他的头。「为什么抗命不见朕?」

  明晰玥就像是没看到他似的,既没说话,也没有移动身子,甚至连看他一眼也没有。

  「起来看朕!」他使劲地将她拉起身。

  她是被他的蛮力拉起来了,可她依然是同样的面无表情。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我!」

  黑肱曦不死心地将他的脸凑到她的面前,让她能仔仔细细地看他,可她的目光却像是穿透了他一样,依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可恶!」他气恼地用力槌了下床柱。

  「皇上,生气也没有用,因为娘娘已经成为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申公公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娘娘自从那一夜被皇上的言语、行为所伤之后,就成了这副德行,不哭、不笑、不闹、不吵。」

  怎么会这样?她那时明明哭得很伤心啊!

  「传御医来!」他要让御医好好地诊治她。

  「没用的!御医来诊过了,可御医说娘娘没病。」

  「没病?这样叫没病?」

  「皇上,娘娘得的是心病,心病是没有药医的,所以,御医们个个是束手无策。」

  「心病?她是得了什么心病?」

  「皇上应该最清楚才是。」申公公不答,反而将问题丢还给他。

  「她……」黑肱曦知道是自己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果真不要心,将心全舍弃了。他想起她那一夜不停重复的话语。

  「因为皇上的报复,娘娘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如果这是皇上要的,那么皇上已经达到目的了。老奴斗胆,请皇上放了娘娘,别再这样苦苦折磨这么一个脆弱的女人。」

  他只是要她伤心而已,没料到她会变成魂不附体的模样,他宁愿她骂他、恨他、怨他,也不要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活死人。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黑肱曦的心满是懊悔。

  好不容易才让她有了心、让她懂得爱人,结果,他竟又逼得她封闭自己,害她宁愿当个无心的活死人,舍弃了七情六欲。

  他是报复了,可他却得不到该有的快乐,他的心全因她而揪在一起,他只有痛苦而无任何报复后的快感。

  他真的不愿见她变成这个样子啊!

  「皇上,放了娘娘吧!」

  「不!我不放。」黑肱曦坚决地拒绝。「她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放手。」

  「皇上,娘娘已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她现在只是关起了心房,可要是皇上再折磨娘娘,老奴怕她会撑不下去而走上绝路。」

  「不会的!」

  黑肱曦的意思是他不会再折磨她了,可申公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以为他说明晰玥不会走上绝路。

  「既然皇上不爱娘娘,何不放了她?留一个不爱的人在身边那只是徒增痛苦罢了!皇上痛苦,娘娘更痛苦,因为,她爱皇上爱得那么苦,而皇上不但没有回应她的感情,还不择手段地伤她,令她痛不欲生。」

  谁说我不爱她!黑肱曦差点喊出这句话,幸好他的嘴闭得快。

  而且,现在说爱她根本就于事无补,只是徒让人笑话罢了,因为,当初是他先选择不爱她的。

  「她生与死都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了她的!」

  虽然面对这样的她令他痛苦,可是,放了她,他会更痛苦。

  他真是个大傻瓜,以为伤害她,他就会快乐,结果,他根本就快乐不起来,她痛,他跟着她痛;她苦,他跟着她苦。

  「皇上,你这是何苦呢?」

  「就算放了她,她也不会变回那个会说会笑的明晰玥,那放与不放有什么差别。联亏欠了她,若是能将她留在身边,朕还能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可放了她,那朕什么也无法做了。」

  直到现在,他终于醒悟。

  只要她好好的,就算她背叛他、出卖他,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既然爱着他,那她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他好,她的心永远是偏向着他多一点。

  到快要失去她时领悟了这件事,不知会不会太迟了?

--- SARAH --- SARAH ---

  黑肱曦几乎看不懂人家的脸色,豆儿,蔻儿、年儿、华儿已经摆明了不欢迎他,他却依然厚着脸皮住进了懿德宫,还很不要脸地抢下她们服侍明晰玥的工作,对她是无微不至的贴心照料。

  久而久之,她们也随他了,毕竟,她们抵抗不了他身为皇上的地位。

  他的有心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他为了明晰玥,连奏摺也搬进懿德宫批阅,除了上早朝的时问之外,他其余的时间都耗在这儿。

  这样的有心人,没有人会再排斥他、拒绝他,所以,刚开始她们都会摆脸色给他看,而现在,她们已龙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话,甚至不再像先前那般无礼,反而接手起伺候他的工作。

  黑肱曦净顾着要赎罪而日日夜夜和明晰玥相伴,可他却不知她的痛苦。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也知道他近来对她的好。

  她虽然努力地要让自己变得无心,事情却不是她想像中那样简单,一颗心哪能容得了自己说要或不要。

  小时候,因为她不懂什么是情感,所以,她能让自己漠然,可现在她晓得了自己会哭、会笑、甚至尝过了男女之情,体验了所有的七情六欲之后,她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自己。

  因为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害怕会再受伤害,所以,她刻意更加冷漠地对人,希望众人能离她远去,给她一个可以自我疗伤的安静之地。可事情却出乎她意料之外,他们不但没有在这时抛弃了她,反而更加地关心她,害她整日不得安宁,人也更加地封闭。

  望着躺在她身旁的黑肱曦,她不知不觉又流下泪来。

  他这是何苦?既然不爱她,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守着她?

  她知道他是想要补偿,可是,她的心已经被他戳破了一个大洞,怎么补也补不完整。

  越想越伤心,她捂住嘴,生怕哭声会吵醒他。

  睡梦中的黑肱曦总觉得似乎有人在他身旁啜泣,他以为他是作梦不想理会时,那哭声却是那么真实地传进了他的耳里。

  真的有人在哭!会是谁?是她吗?

  哭声是那么的接近,好像就在他的耳边。

  他好希望真如他所想的,哭的那人是她,因为,她会哭,那就表示她不是无心的明晰玥。

  黑肱曦倏地睁开眼,果真,看到明晰玥坐在他的身边哭泣。

  「晰玥!」看到她哭了,他的心有如死灰复燃,无比的雀跃。

  没想到他会醒来,她赶紧转身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晰玥,你哭了。」他感动地由后抱住她。

  她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这个怀抱太假、太会伤人了,虽然她是那么喜欢,可一想到自己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她就不敢要也要不起。

  他只不过对她绝情一次她已经伤透了心,要是再受一次那样的苦,她大概会受不了地了却残生。

  「放开我!」她哭着哀求他。

  他若是想要报复她,也已经达成目的,她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我不放!」在她变成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时他都没放手,更不可能在知道她恢复后放开手。

  「为什么不放过我?」

  「晰玥,你听我说。」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着他。「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冲动之下误会了你,还将你伤得那么深。你要怪我、怨我,我都无话可说,可我求你,别再封闭你自己,别再以那冷绝的面孔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可知,看到你那样折磨自己,我的心有多痛。」

  她撇开眼不看他,更不想听他说话。

  「你可知当我听到你坦白说你爱我时,我内心受到多大的震撼吗?我好想唤住你,要你别用那可怕的淡然对我;可我喊不出口,因为,一时之间,我不敢去接受你的感情。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我保证,这一次我会珍惜你的感情,不会再以你的爱来伤害你了。」

  他不知道她现在对他残存多少感情,可就算只有一丁点也好,他希望她对他仍是有情的。

  「我的心中已没有爱,也不想去爱了,爱一个人竟要受到如此大的伤害,我已经没有勇气去爱了。」

  黑肱曦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你不敢爱没关系,这次换我来爱你,只要你别拒绝我的爱就行了。」

  要开口说爱她要鼓起莫大的勇气,因为,他怕她会狠心地拒绝他,害怕会受到她对他表白时一样的伤害。

  「你的爱……」明晰玥感到可笑至极。「你的爱我看不到、摸不着,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是爱我的?以前我以为你对我百般疼惜,那是因为你爱我,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得离谱,你对我好并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你报复我的一种手段。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你还来说你爱我,你不觉得你这个谎撒得太不高明了?」

  「我是真心的!」现下,黑肱曦终于体会什么叫作百口莫辩。

  「省省吧!人只会笨一次,同样的当我不会再上第二次。」一次的痛已经伤得她体无完肤,她不会蠢到忘了教训,再去迎接第二次的痛。

  他的心好痛,痛到他快发疯、发狂。

  她那时对他表白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痛苦?如果是,他真的是太残忍了,竟然让一名女子承受这种无边无际的痛楚。

  「这次我是真心的,你若是不信,你可以用心去体会,你就会明白,我的心一点也不假,就是真的很爱你,爱到发疼的地步。」

  明晰玥并不因他的话而感动,她只是发狂地大笑。

  「晰玥……」她这模样令他好担心。

  「我连我的心都找不着了,我怎么用我的心去体会你心中的爱?更何况,你的心藏在你的身体里,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你别白费心机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的。」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受过伤的心不愿再敞开,她宁愿错失也不愿再受一次伤害。

  「我会让你看见的。」黑肱曦已经豁出去了,因为,若是挽不回她,那他活着也没有意义。

  以前他总是爱江山,可现在,他可以为了她放弃大好江山,甚至是他的命,因为,她就是他的命、他的一切,没有她,他就算拥有再多的江山也无用,他的心依然会因缺少她而空虚。

  「看?要怎么看?」她觉得他是在说笑话。

  「我挖出来给你看!」为了她,他是掏心掏肺在所不惜。

  心挖出来不就死了吗?明晰玥认为他是在说谎,只是想要藉此来打动她,可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她不会上这种荒谬的当。

  「好!只要你能挖出来证明,我就相信你。」世上没有人会真的做这种挖心的事,他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是你说的,你不能骗我。」黑肱曦下了床,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把利剪,拿到她的面前。「我这就挖给你看!」

  「你疯了!你要是真把心挖出来,那你的命也没了,就算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也无用,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是疯了,我爱你爱到疯了。如果我一死能证明我的心,那我心甘情愿,我只希望来世你能再给我个爱你的机会。」

  黑肱曦高举起利剪,迅速地往心窝处刺去,想将他的心挖出来向她证明。

  「不要!」明晰玥见他不是开玩笑,立即飞奔下床阻止他。

  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死!

  见来不及了,她扑上他的身子,以背挡住他的剪刀。

  黑肱曦在察觉她以身子挡在他胸前时,想要收回手劲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剪刀插入她的背,鲜血立即喷洒出来。

  「晰玥……!」他心痛地大喊。「叫御医!快叫御医!」

  有什么痛苦会比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痛?他现在是痛不欲生,懊悔万分,要是他不以死明志的话,她也不会牺牲在他的手下。

  「我相信你……信你……」她的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就怕他没听到。

  他都肯为了她这么做了,她怎么能去怀疑他的真心。

  在他挥下剪刀的那一刹那,她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心,其实,听到他说爱她后,她的心便一点一滴地苏醒,而她对他的爱根本没有死去,仍然活在她的心中。

  「我……爱你……」在陷入昏迷之前,她将最想说的话说出口。

  「晰玥!」

尾声


  「那些庸医,真该砍了他们,竟然治不愈你背上的疤,害你无瑕的背留下了一个丑陋的伤疤。」每当黑肱曦亲自为明晰玥换药时,总是会重复这一席话,然后对御医恨得牙痒痒的。

  「好了!治不好就算了,把他们砍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是你的杰作,若真要算帐,应该要先算你自己才是。」明晰玥调侃地说。

  其实,背有没有疤她不在意,至少,御医抢救回她的性命,让她和他能继续相爱,一个疤换回一对真心,怎么算都值得。

  「晰玥,对不起!」他对于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是自愿的,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要是她没有挺身那么一挡,刺上的可是他的心窝,那后果可就比现在还严重。

  「不过你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了,我可没有九条命再替你挡刀。」一回想当时的情景,她仍是心有余悸。

  「不会了。」黑肱曦拉高她的衣襟,将她拥入怀里。「现下我们已经爱到难舍难分,我才不敢再做那样的事,我怕我会永远失去你。」

  「谁爱你了?你又跟谁难舍难分?」他开口闭口都是爱,令她羞死了。

  「是我比较爱你,是我难舍对你的爱。」他就是喜欢把爱挂在嘴上,因为,能这么对她说的人就只有他,这可是他得来不易的权利。

  「哪有?明明是我比较爱你,我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呢!」她就是爱计较爱的多寡,毕竟,她是先说爱的那一个。

  「我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她,他连命也可以不要。

  是啊!他和她都是傻瓜,为了爱连命也可以不要的傻瓜。

  明晰玥转过身,回抱着他。

  「你再这么诱惑我,我会忍不住的。」她老是把他当成柳下惠,要不是看在她伤未痊愈的份上,他早就把她给吃了。

  她对他灿烂二天,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受不住她恶意的诱惑,决定好好地爱她一晚,至于她背上的伤,他会尽量小心的。 

  满室的旖旎春色诉说着无边无际的爱恋,至于谁爱谁比较多呢?那就不必计较了,因为,他们是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