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老虎发威的午后,尽管待在有冷气的地方,简乐乐还是一样懒洋洋地提不起劲。 她右手托住粉嘟嘟的腮帮子,左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眼前的咖啡冰沙,两只眼皮半开半合,小嘴也跟着半开半闭,一口呵欠呼之欲出。 呜啊——好无聊啊—— 过去的每一个周末早晨,她都穿着维尼图案的睡衣,双手揽着真“熊”比例的维尼布偶,安安稳稳躺在布满蜜蜂、小猪、跳跳虎的单人床上,摆出各种撩人姿势呼呼大睡;但是今天却…… 小小的脑袋偏了偏,一头轻盈微鬈的俏丽短发小幅度地晃动两下,乌溜的眼珠子同时向上抬了四十五度角,第三十一次落在墙壁上挂钟旁那块仿旧招牌上—— 春天咖啡馆 这几个字为什么她怎么看怎么奇怪啊?但偏偏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顶着满头问号,简乐乐咬住吸管又吮了口冰沙,很快就放弃追根究底,倒是旁边坐着的妇人看起来比她还要急躁。 “奇怪,怎么这么慢……” 妇人正是拉着她来喝咖啡、聊是非的妈妈林美月,她正皱着眉,眼睛也跟女儿一样刚从挂钟移开,马上又低头掐着自己的手表来回翻看,仿佛想确认是不是坏了一样。 简乐乐好笑地看着母亲的动作,她们比预定的时间早来了十五分钟,而现在也才过了十分钟耶!这么心急干嘛? “老板娘不会是忘了吧……”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耳边传来的“自言自语”,简乐乐顿时停下清算老妈脸上皱纹的无聊行径,刚才还含着吸管的小嘴现在大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咖啡馆?老板娘?春天? 哦哦——她知道了! 难怪哦!难怪她从一踏进这家咖啡馆就感到浑身不对劲! 她真蠢!忘记她的所在位置——春天咖啡馆在社区里名号响当当,要是住过三个月以上的人都知道,这里有名的可不是咖啡,而是以“为广大孤男寡女缔造出无限春天为己任”的老板娘。 神奇的是,这小社区不过就住着一百五十户人家,还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适婚年龄的子女,但老板娘居然能创造五十桩的惊人“业绩”,让她在媒婆界的一姐地位屹立不摇、历久不衰。 但是……她从没想要锦上添花,助老板娘突破五十大关啊! 厚!老妈心机怎么这么重啦?早该知道那种“再忙也要喝杯咖啡”这么破的理由信不得,而她居然还愣头愣脑地跟过来,自动自发走进虎口! 不、不、不!“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也许’这一切只是她心机小人的不当揣测,“也许”老妈根本就没这意思…… 心中熊熊燃起一线希望,简乐乐两个诚惶诚恐的眼珠子忙不迭落在妈妈身上。“妈……” “嗯?”林美月应了声,百分之一百的敷衍,继续注意着时针、分针的走动。 呃……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妙,她从来没看过老妈这么期待一个约会,更何况对象还是个师奶级的女人。 额头隐约沁出两颗豆大的冷汗,简乐乐当下立刻决定小人到底,先溜再说啦! “妈,没事的话……我想先走……”包袱款款,预备备—— 砰! 原来精致小巧的espresso咖啡杯砸在桌上,还是铿锵有力的。 “想走到哪去?你给我坐下!” 回过神的河东狮把裙摆下正起脚准备落跑的白嫩玉腿吼得自动缩回,不敢造次。 逃跑不成的简乐乐瘪着嘴,一脸小媳妇模样。“妈!你带我来这,不会真的是要我跟退伍老兵相亲吧?” 呜呜呜……枉费她还这么年轻就要让人给卖了啊! “什么退伍老兵?老板娘可是特地留了个‘极品’给你哪!”特地加重“极品”二字,林美月笑得比桌上怒放的玫瑰花还要灿烂。“人家跟你年纪一样,老板娘还说啊……” 就在母亲疑似准备吹捧今天的男主角之前,简乐乐的喉咙已经迫不及待挤出一声冷哼,“极品?哪个未婚男人在她眼中不是极品啊?” 没听过“媒人嘴,胡蕊蕊”吗?她打赌就算是秃头、澎肚、满嘴假牙外加头顶一片地中海的长青组罗汉脚,那个作不成媒死不休的老板娘也能说成万中选一的钻石王老五! 再说,这年头需要相亲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货色!当然她是例外,她可是被逼的,也相信姻缘只是来得比别人迟些罢了,怎么那个年纪跟自己相仿的男人这么急啊? 会不会待会来的是只青蛙或是猪头? 呜,好害怕…… 砰!espresso咖啡杯的再次跳跃,终止她心底无边无际的哀号。 “给我听好!等会儿能闭嘴就闭嘴,除非必要,你一个字都别吭!知道没?”林美月看女儿已经猜出今天来此的目的,废话也不多说,赘词更是没有一个,清清楚楚就交代给她唯一的任务。 “怎么可以这样?!”简乐乐大喊不人道。 难道那滞销的男人想娶一个哑巴回家?变态! 她不由分说就在心底把素未谋面的“极品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万万没想到这主意是来自“卖女心切”的老妈。 “不这样你嫁得出去吗?你看看!你看看!”随着越飙越高的嗓门,林美月白嫩肥软的手指戏剧化地抖了两下,直指前方某个翘着二郎腿、端着冰沙喝了几口,还很没气质地撇撇嘴巴的女生——也就是简乐乐本人。 “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要知道能有今天这机会认识好男人,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林美月滔滔不绝地晓以大义,也不管会不会被当成耳边风。 “这种需要相亲的男人会好到哪里去啊?”二郎腿放下,简乐乐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没胆冲着“虎豹母”吼叫,只有学人家把杯子重重砸在桌上聊表满腔怨气。 她叫简乐乐,又不叫捡垃圾,乏人问津的男人她才不要咧! “哎呀!反正要老公我自已会找,不要相亲啦!”趁着对方还没来她还有机会让老妈打消念头,回家继续当个“存货”。 “你自己找?”白嫩肥软的手指再次指向简乐乐像小狗一样圆润可爱的鼻尖,“也不想想你都几岁啦?以为还能跟人家年轻美眉一样慢慢来吗?” “人家也才二十……几嘛!”手指头绞着衣摆,她承认自己说这话有七成心虚的成分。 唉…… “二十几?哼!再两年就过三十大寿的女人,的确需要把握机会讲这种话。” “厚——妈你干嘛这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啦?呜……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简乐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真可谓唱作俱佳,可惜她精练的老妈当场识破她蹩脚的演技。 “不是我亲生的,我哪用得着费尽心机拜托老板娘?当我时间多啊?” 简乐乐抽抽鼻子收起哭调,“你就是时间多啦!我嫁不出去又不会怎样!” “唷,你以为天天看只米虫在眼前爬很好受吗?”典型尖酸刻薄的后妈嘴脸。 喂——这位太太好像是她亲娘耶! “我也只是失业半年而已嘛!”灵机一动,简乐乐顿时两眼发光。 “要不然我去工作吧?最近刚好有个朋友开店,去帮忙的话薪水可能还挺高的……啊!不如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不,我看还是直接去找她好了!” 说完她就要身体力行证明自己脱离米虫行列的决心,没想到老妈竟也不阻止地跟着她站了起来。 “咦?”要送她到门口哦?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吧? “咦什么咦?看到老板娘来了还不快问好!”林美月一面说一面把女儿的头压下去,证明她生养的是多么有礼貌的好孩子。 而话都还没听清楚,就发现自己的小脖子差点要被拧断的简乐乐,立刻觉得倒不如直接拧断了好! 老板娘?!不是吧? 简乐乐顿时像个机械人一样,以极缓慢的动作抬起下巴,然后扇扇两排浓密的睫毛,垂下的眼皮再轻轻掀起—— 吓! 当一男一女落入眼帘的时候,简乐乐完全体会到“为时已晚”是多么令人扼腕的事情。 连对方的脸都还没看清楚,她就很没用地双腿发软,这时候她亲亲老妈的手刚好落在她纤弱的肩膀上,用力向下一按,她的小屁股就又回去跟椅垫相亲相爱了。 呜呜…… 这下子简乐乐当真有了任人宰割的觉悟,不过离心甘情愿还有点距离。 她索性模仿鸵鸟,窝在位子上,小小的脑袋拾也不抬,如丧考妣的脸蛋几乎要埋进胸前,绝望的双眼则是紧盯着桌子,像是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但是俗话说的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她老妈跟老板娘一阵闲话家常之后,重头戏很快就登场了。 “乐乐好害羞啊!把头抬起来啊!我好帮你们介绍介绍。放心啦!阿姨绝对不藏私,这么年轻漂亮当然也得找个速配的,就跟你们说过绝对是极品,简太太,您今天看了不会觉得我说话不老实吧?是不是啊?”老板娘的喋喋不休,最后技巧性地以一记疑问画下句点,让林美月有机会应和着四字真言,“是啊!是啊!” 是个头啦! 简乐乐大不敬地连声吐槽——当然仅限在心里。 哼!老妈也真是的!难道谁娶她都可以吗?她才不相信老鸨…… 呃,老板娘会带来什么好货色咧! 越想越郁闷,简乐乐的耳膜自动屏闭,压根没把其他三个人的谈话内容听进半分,小脑袋也越沉越深,思绪越飘越远…… 直到一口呵欠差点从嘴里窜出,简乐乐才振作起精神,一双心虚的眼神瞄呀瞄的,转了一圈之后竟然跟另一双陌生的眼睛不期而遇。 如果她真有所期待,现在绝对是失望透顶!不过还好她没有! 谁来告诉她坐在面前这个把西装穿成中山装、领带紧得像要勒死自己的家伙是哪个年代的极品? 不到五秒钟,简乐乐就已经迅速做出“退货”的打算,甚至认为这男人简直是普通到让她觉得过了今天以后,就算在路上巧遇可能也无法认出他来的地步。 不,或许她根本还不想多看一眼咧!不只她,其他女人也一定这么认为,难怪他要靠这种老土方式认识未来的另一半! 简乐乐这么想着,等到回过神来,才赫然惊觉自己的眼珠子早在接触到对方之后耍起赖皮,看了不只一眼。 哎唷!好危险!要是人家以为她有那意思怎么办? 她懊恼地扭着眉心,偏偏她的视线就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她居然开始像上了瘾一样,对着这张普通到不行的男性脸庞产生“欲罢不能”的情绪。 其实这人的五官分开来看还挺不赖的,但是凑在一起,不知怎地就是让人提不起劲来,大概是打扮出了点问题,瞧他鼻梁上还挂着一副要掉不掉的眼镜,害她实在很手痒,直想帮他推上去…… 就在她准备出手之前,相貌平庸的男人忽然对着她开口了。“简小姐……” “啊?”愣了一下,脸颊立刻涌上热潮。 呼……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对人家负责了! 不是她想太多,而是这男人外表实在太有说服力。随便抓个路人来问都能肯定加笃定这等尊容绝对是全台湾最后一个成年处男! 既然如此,他的脑袋肯定保守到牵手定终生的白垩纪恐龙级数,万一真对他上下其手还得了? “咳!咳!”“远古化石”好像对她的无视发出抗议了,不过方式很含蓄,刚毅的脸颊似乎还有点微红。 哇!当真这样就害羞了? “抱歉、抱歉!”简乐乐这时候的脸色和口气都比刚才好上太多,追根究柢还是因为同情心作祟,实在不忍心欺负一个忠厚老实的纯情男子。 但是发现自家母亲跟老板娘离奇失踪之后,简乐乐迅速恢复一级备战状态。 她们人呢?不会是他刻意支开的吧?他想对她做什么? “我妈她们呢?你叫她们走的?”她是问得有点不客气啦!可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万一他真是披着羊皮的大野狼怎么办? “呃……她们说要给我们独处的时间,所以……”男人像是要消除紧张,一说完马上端起服务生刚送来的热拿铁,轻轻啜了口,姿态还算从容优雅,可是镜片上一片雾气弥漫,看起就是有几分“耗呆”。 “是、是这样哦?”愧疚感硬生生撞上简乐乐的心脏。 唉……这种说两句话就脸红的男人她居然还怀疑他心怀不轨?实在是太小人了!于是,怀抱着莫名其妙的愧疚感,简乐乐决定打消落跑的念头。 好歹也做做样子给他个台阶下吧!反正分道扬镳之后谢谢再联络就是了,毕竟他这款哦……不是她的菜啦! 虽然她刚刚看这盘不是自己的菜看到连“观众”都走了还不知道,实在是很夸张。 “你叫什么名字啊?”做样子也要做得七八分像嘛!没话也得找话聊。 “刚刚令堂有说过……”男人推推眼镜,又喝了口咖啡,镜片很快又起了雾,令她很难看清他的表情。不过也好,她正好羞得想一头撞进第二杯咖啡冰沙里。 弄巧成拙说的就是她这种笨蛋吧?刚刚她云游四海,他们三个人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活该被吐槽。 “不过我再说一次也没关系的。”男人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冲着她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笑好闪亮、好阳光……好热…… 简乐乐惊觉自己的脸颊热得不像话,连忙低头吸了一大口冰沙降温,顺便等他重新自我介绍。 “敝姓施,名闻人。” “施……闻……人?”嘴里含着一口冰,她缓缓复诵一次,然后——噗! 斯文人?!啊哈哈哈哈哈……不是吧?这男人怎么连名字也这么经典? 拼命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大笑,简乐乐连忙低头,顺便抓了张纸巾擦擦下巴。 真是的,冰沙也能吃得七零八落……咦?她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事吼? 垂下的小头颅一寸寸往上移动,抬起再抬起,直到双眼可以瞧见对面那张……满覆冰沙的脸?! 哎唷我的妈!惨了啦! 第二章 简乐乐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不想回家过。 在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之后,她的勇气就全耗光了,哪里还敢推开眼前这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呜……要是被老妈知道她对“斯文人”做的事情,一定会被活活打死的啦! 可是那种名字真的很令人喷饭嘛!而她嘴里没吃饭,正好就含着那么一口冰沙—— 唉唉唉唉唉!反正横竖就是死定了啦! “怎么不进去?” 一座五指山从天而降罩住她的头顶,是她哥哥简一乐。 “哥……”明年的今天你要记得带好料来祭拜你芳华早逝的妹妹啊! “怎么啦?’,简一乐好笑地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妹,随后便领着她踏进家门。 “我们回来了!” 吼!她会被哥的大嗓门给害死啦!人家正想偷偷摸摸上楼的说,结果全被他给破坏了! 简乐乐狠狠瞪了大哥一眼,后者自然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你到底怎么啦?” 简一乐压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直到母亲林美月迎上前,用一种热络到不可思议的态度拉过小妹。稍后,简乐乐的小屁股咚地一声被老妈强行压在沙发上,接踵而来的是早有准备的拷问。 “怎么这么早回来?” “都八点了耶!”简乐乐指指时钟。 女儿和男人混到这么晚才回来,正常父母应该担心得报警了吧?居然还这么遗憾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要过夜才算圆满达成任务? 幸好她老妈应该没有这意思,一听到八点了,同意地频频点头。 “也对……” “嗯!”够晚了吧?这可是她一个人努力在街上游荡了五个小时才有这个成果咧! “第一次见面的确是要矜持点,”林美月摸着下巴继续点头,“但也不能へし太久,要是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偶尔外宿也没关系啦!” 简乐乐闻言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妈!”不是吧?哪有当妈这样“劝”女儿的? 顶着满脸黑线,她实在快要听不下去,偏偏急着把她兜售出去的人还继续喋喋不休。 “今天怎么样?聊了些什么啊?下次约了什么时候再见?” “这个嘛……”她心虚地撇开眼睛,看看天花板再看看地毯,然后电视、花瓶、桌子、面纸盒什么都看,就是不敢看两眼发光、满心期待的母亲。 完蛋了,她大限将至! “妈。”声音来自一直被她们忽略的简一乐,他头上的问号清晰可见。“你们在说什么?乐乐跟谁出去了?” 林美月闻言暂时停下对女儿的逼供,喜形于色地说着:“告诉你,今天我啊,带乐乐相亲去了。对象是大企业的员工,长得很正派又老实……” 看母亲又开始吹捧“斯文人”,简乐乐无奈地翻了个自眼,低头把玩着光秃秃的指甲,庆幸死期暂时延后。 不消三秒钟,就听到她大哥饱含难以置信的声音,“相亲?!” 看来大哥还不知道唷? 简一乐在妹妹身旁坐下,皱着眉头似乎很是不能谅解母亲的行为。“乐乐还这么小,不必急着嫁人吧?” 哦,大哥最好了!简乐乐睁着如漫画女主角般的星星眼睛,无比感动地望着“仗义执言”的大哥,简直把他当作天使了。 “她都二十八岁了还小?!”拔尖的嗓门如一盆冷水从简乐乐头上重重浇下。 “二十八岁又怎样?'’她终于受不了地开始哇哇大叫,“难道二十八岁就不是人啦?又不是多丢脸的事!” “二十八岁是不丢脸,丢脸的是你二十八年以来连个男朋友都没带回来过!”林美月很不客气地指出重点。 于是被刺中要害的二十八岁女人很没力地闭上嘴巴,只剩下一双星星眼睛渴望地看着向来宠爱自己的哥哥。 现在就只能靠你啦!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大哥。 接收到小妹求救的眼神,简一乐叹口气,转向母亲问道:“对方条件怎样?” “年纪跟乐乐一样,在大公司工作,薪水稳定,福利又好……”林美月一根根掰着手指头细数着施闻人的优点,脸上明显写着“我很满意”。 才数到第四根手指头,就被护妹心切的大儿子给打断。 “大公司?现在骗子那么多,随便编个名目打造自己身价也不是不可能。” 大哥英明啊!简乐乐这下真的乐歪了。 虽然她不认为那只纯情的四眼田鸡会骗人啦!可是她由衷希望大哥说的会是事实,这样就算老妈知道她今天对人家做了什么“好事”,应该也不会对她处以极刑才对! 哦呵呵呵呵呵! 嘴角勾起朵朵笑花,她听见老妈对大哥说:“应该不是骗人的吧?AK传播不就是你待的公司吗?你去查查看不就知道了。” “啊?”兄妹俩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啪!”地一声,林美月不客气地在女儿后脑勺扫上一掌。“啊什么啊?不是告诉过你吗?” “啊哈哈……有哦?大概是我忘了啦!”她再笨也不会承认她把老妈说过的话全当成了耳边风。 “这也能忘?”林美月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反正在你哥证实对方是个骗子以前,你要好好跟施先生保持联络,机会一去不复返,知道没?” “哦!”她敷衍地应着。 “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见面?”林美月再次把话题转回女儿最不想面对的现实上。 “嘿嘿嘿……”要是老妈知道没有下次了,那她……呜…… “别给我打哈哈,说!”察觉事有蹊跷的林美月豪气万千地拍了下桌子,做贼心虚的简乐乐差点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看看大哥——脸上写满好奇,再看看老妈——哦,拜托不要这么期待啦! 因为期待越大,失落就越大,失落越大,她性命垂危的机率也就越大! “还不快说?” “好啦……”呜……她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一分钟过后—— 夜很黑,风很大,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狮吼功出现在简家大宅,而“简乐乐”这三个字更是深深震撼了附近居民的耳膜。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简乐乐走在铺满红地毯的走廊上,满面春风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真是——神清气爽啊!那晚她的坦白证明了诚实的小孩真的有糖吃。心灰意冷的老妈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抓她去相亲了吧?呵呵! 至于她的相亲初体验嘛……当然是无疾而终啦!就说嘛!什么斯文人、纯情男,绝对是跟她无缘的啦! 看看她现在多逍遥、多自在,偶尔还能到好友殷子嫣新开幕的酒店兼兼差。 没错,“四月”虽然是酒店,走的却是高级路线,店里一问问的包厢,隐密性极高,自然很适合社会金字塔顶端那些注重隐私的政商名流。 而她兼差的工作当然只是送送餐点和茶水,做酒店小姐?她还不够格啦! 对哦!她得赶快找到点这碟小菜的包厢。 “八0八……”找到了! 看着门板上三个熟悉的阿拉伯数字,简乐乐终于如释重负,刚准备腾出一只手开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呃,你好……啊啊啊啊啊!”话说到一半惊声尖叫很没礼貌她知道,可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做人果然不能太铁齿!瞧瞧她遇到谁了?事实上,除了尖叫,她吓得几乎连手里的托盘都快抓不住了咧! 古今难觅的活化石居然也会上酒家?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虽然这再见来得出乎意料,可她竞也出乎意料地没在第一时间落跑。大概是因为看到他的脸,而这令她很快就想到那上面曾经接受过她怎样的“款待”! 一定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这张平凡得就像路人甲乙丙的脸记忆犹新! “你怎么会在这里?”施闻人不答反问,看得出来他也非常意外,但说话的口气却像是变了个人,好像带着一点点强势…… “呃……你……”疑云重重啊! 正当简乐乐满心狐疑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忽然就像被老婆逮到的偷情奸夫一样,说话结巴、双颊涨红,额头上似乎还沁出点点汗水,跟相亲当天局促不安的模样相去不远。 这让简乐乐确定自己没认错人,真的是他! 接下来,这个一如上次见面那般羞涩的男人,就开始跟她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洽公?”大公司连应酬都这么高水平,选在这种一夜动辄十来万的地方谈生意? 挑着眉毛,简乐乐不仅毫不掩饰她的怀疑,两只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地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把施闻人扫了一遍。 然后她很顺便就注意到他身上的浅灰色镶银色车边的衬衫少扣了上面两颗扣子,里头的胸膛竟然有呼之欲出的架势。 哎唷唷……看不出他还挺有料的嘛?害她好想…… 哦,No!清醒!清醒! 简乐乐甩甩头,极度悲愤地压下偷偷扬起的小魔爪,然后下意识咬着牙,这样才能把眼睛从那片古铜色的起伏上移开。 哦!为什么两次见面她都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心怀不轨?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简小姐,我……我其实是陪老板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施闻人继续结巴,不过简乐乐明显心不在焉,而罪魁祸首当然是那张平凡无奇的容貌。 奇怪?他的脸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又好像多了点什么耶! 简乐乐皱着眉,很快就陷入苦思,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则是嘴巴一张一合,看来还要好一阵子才会停了。 原来他也会这么聒噪……真的很不一样呢!到底是哪里奇怪咧? “啊!眼镜!”简乐乐大叫一声,非常没礼貌地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只是她不仅没有半点失礼的自觉,甚至还继续自顾自地陷入另一波臆想。 他今天没戴上那副摇摇欲坠的眼镜,整张脸怎么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咧?真是神奇。 她想症结应该就出在那双意外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眼睛。没错!这么清亮的灵魂之窗平常埋没在眼镜之下实在太可惜了!但是,像现在这样看着看着,怎么就有种快要被吸进去的紧张感?这感觉跟一个保守老实的男人并不相衬吧? 评断完毕,简乐乐忍不住“顺便”再瞄瞄他胸前的春光。啧啧,又是一个矛盾的地方。 不可否认,他这样“仪容不整”看起来的确顺眼多了,虽然不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跟那天的纯情形象出入很大…… 啊!难不成相亲那天的腼腆羞赧全是他装出来的?! 小小的脸蛋上掩不住惊讶,另一个拼了命解释的人终于住了嘴。 “简小姐?” 他似乎很是纳闷,但那双曾经无比诚恳的眼神,此刻看来竟让她全身发毛! 听说变态杀人狂都有变装癖,而他这种从头到脚装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款式”,更是上上之选! “没、没什么啦!”她的声音微弱得像小鸡。 这时候,她感觉眼皮忽然抽动好几下,全身的细胞也开始叫嚣着害怕,让她再也忍不住转身拔腿狂奔。 很显然的,被她远远抛在脑后的男人也大惊失色,不消三秒钟,后头就传来一声声的“简小姐”,而且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 哎唷喂!良人变狼人!看看她鸡婆的老妈给她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哦! “简小姐!简小姐!” 简直像来自地狱的声音啊!不要叫我啦!简乐乐在心里哀号。 她现在可是铁了心把施闻人当成衣冠禽兽,他越是呼唤她、追逐她,她就越害怕。 “简小姐!”这声音有点喘,但是……好近! 冲啊! 生怕被“变态”手到擒来,简乐乐更是加速马力前进。忽然间,一道伟岸的身影冲到她跟前,害她煞车不及撞了上去—— “呼呼呼……”好喘哦! 她手里的托盘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两块呼之欲出的胸肌。 这时候,她两只白嫩嫩的小爪子忽然有点痒,忍不住在上头多摸了两下…… 啊! “你、你、你……”夭寿!色字头上果然就是一把刀! 察觉腰上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道,她慢半拍地反应到自己已经被变态一手掌握的事实。 呜……妈妈,我害怕,快来救我啦! “简小姐,我……”有点喘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反射性地抬头,四只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呃……准确来说是两只眼睛、两块镜片——他又把眼镜戴上了。 “你……你要干嘛?”不要抖啊,简乐乐你要坚强点! 反正这里是她好友的地盘,人来人往这么多,就算他真是变态,谅他也不敢“现出原形”! “可以请你先……”施闻人欲言又止,眼睛向下瞄了瞄。 怪了?他在不好意思什么? 简乐乐忍不住跟着把视线往下移了几分,一点都没想到接下来的画面会让她想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只见施闻人早就把放在她腰上酌手拿开,而她却还意犹未尽地摸着人家的胸部“保持距离”,难怪他这会儿表情怪异、进退两难。 吼——丢死人啊她! 简乐乐再次燃起悲愤的情绪,努力拉开跟施闻人的距离,向后退一步,再多看两眼。 这阵阵涌上来的热气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她太有羞耻心,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可耻。 面对接二连三的种种异象,简乐乐当机立断,已经有了一番独到的见解——她跟“斯文人”犯冲! 要不然怎么遇到他就尽做些怪事?看来要找个理由脱身才是上上之策。 “你不是陪老板来应酬的吗?出来这么久可以吗?”变相的逐客令。 她打算吓得他自动告退,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跟他say“古拜”啦! 简乐乐越想越得意,怎么也想不到受到惊吓的会是她自己。 只见眼前的男人不但没走,还双肩一垂,神情黯淡,再配上刚刚戴上的眼镜,整副尊容活像被人倒了会,头顶上盘旋着大片乌云外加打雷闪电。 “干、干嘛啊?”她刚刚问了什么?问他老婆跟人跑了吗? 哦,熊熊忘记他还没有老婆咧! “这里的小姐好像有点太热情了……”他指指自己凌乱的仪容,露出苦笑。 啊?简乐乐顿了下,就知道他在解释他今天的“形象”全是情非得已。 这也是不无可能耶!以他这种“闭速”的个性,的确是有可能发生被女人“分食”的惨案啦! 而且人家说十个秃子九个富,酒店小姐平常服侍多了有钱的老秃驴,再看到他这难得一见的年轻男人,当然会如狼似虎,尽管他只是个没财没势的平凡上班族,相貌普通,但是身材很诱人…… 停! 简乐乐对自己的“离题”感到非常羞愧,抬头刚好看到他胡乱搔着头发的模样,这动作让他更添几分憨厚。 这种人会是变态?应该是她想太多了…… “那能怎么办?老板不会让你先走吧?”还给他清白之后,愧疚感便油然而生,让她的声音和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 “嗯……你在这里工作吗?”他忽然指指她身上的改良式短摆旗袍,也是这里的制服。 被这么一问,简乐乐含糊其词地说:“对啊!” 虽然她是玩票性质啦!不过为了不让他有太多不必要的遐想,她决定让他对自己彻底幻灭。 任何男人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这种地方上班吧?要是由他主动为那次相亲画下旬点,老妈不认了也没辙吧?呵呵呵…… 如意算盘打得十足响亮的当下,一句“太好了!”意外溜进她耳里。 “啊?”简乐乐很没形象地张大嘴巴。 有没有搞错?她在酒店上班他这么高兴干嘛? “你在这里上班,那么一定会喝酒吧?” “当然……”“酒家女”不会喝酒岂不是笑死人? “如果是跟我喝,应该不会灌我酒对吧?” “当然……”没事她干嘛要灌他?他又不是什么令人食指大动的帅哥! 唔,这家伙不会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自恋狂吧?扭着眉毛,简乐乐又开始狐疑地瞪着施闻人。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话,很快就证实她再一次误会这个老实人了。 “你可以替换负责我们包厢的那位小姐吗?因为她一直灌我酒,我实在是快吃不消了。”凌乱的仪容加上紧张的声音,在次证实他不是在说谎。 也就是因为看出他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简乐乐才会再次很没形象地张大嘴巴。 啥米?要她去坐台陪酒?她又不是“哪种”小姐……哎呀!刚刚推她入“火坑”的好像就是她自己吼? 巴掌大的脸蛋上一下子闪过了无数情绪,从瞠目结舌到恍然大悟,最后以一片惨淡定案。 说到底,还不是她咎由自取?谁教她自作聪明地撒了个漫天大谎,报应啊报应…… 简乐乐嘴角微微发抖,认真祈祷跟前的男人会打消这个恐怖的念头。 只是等了十秒钟,对方仍然冲着她摆出一脸的信赖以及期待,她顿时感觉心跳狂乱到快要破表。 不要这样看她啦!就算把她看穿一个洞也没用啦! 她长这么大,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根本谈不上海量。再说,“四月”卖的可都是浓度极高的进口酒,她哪来的本事逞强? “可是我……我要下班了耶!” “现在才……十点耶?”施闻人端详着手上的表,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当然罗!有谁相信酒店小姐会在夜生活正开始璀璨的时候下班? “我……我今天请假,不太舒服……”“虫鸣鸟叫”形容的就是她现在的音量。 这一次,他很快就听出她的拒绝,“你不愿意帮我?”脸上的期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失望让简乐乐羞得无地自容。 “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朋友?哈,好好笑!才见过一次面,怎么可能就是朋友?简乐乐很想这么说,但偏偏就是说不出口。 那些见到他以后就频繁出现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不同的是,她的心居然感到有点酸,有些疼,这种心情她还是第一次有,实在是完完全全手足无措了。 于是她只有咬着下唇,低头把玩着手指,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再抬眼对上那张因为自己而布满失落的脸庞。 就在这时候,一块折得整齐漂亮的手帕忽然落入她的眼底—— 她的小熊维尼限量手帕!是那天借给他擦脸的…… 难道他是要提醒她,她欠他一笔?她悄悄抬眼…… 算了,她想他也不是这种人,是她自己难逃良心的谴责。 好啦!好啦!她认了行不行?反正不过是喝个几杯嘛!牙一咬、忍一下不就过去了? 第三章 “恶——恶——” 简乐乐喝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吐,而她现在正在做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感觉舒服多了,瘫软的身子才就近沿着墙壁坐下。 老天爷啊!她到底吐了多久,吐了多少?她怎么觉得整个人好像快虚脱了? 还有,这里是哪里啊? 尽管双眼迷蒙,意识模糊,她还是认得出来自己的所在位置不是四月酒店的厕所。于是她勉强撑起虚软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离自己最近的门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恶!她又想吐了! “恶——恶——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乐乐吐到手脚发软,但思心感却没有就此消失,她甚至感觉胃酸不断在翻腾,下一次的呕吐呼之欲出。 “恶——” 吐完这一次,浑身乏力的简乐乐索性坐在地上,两手扶着马桶以备不时之需。 等清醒一点再走好了!她这么想着,一面拉下马桶盖,无力地趴在上面,眼皮慢慢往下掉…… “真是……”不属于她的声音赫然乍响。 是谁?简乐乐艰难地掀起沉重的跟皮,积极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个男人?! 他抱着双臂靠在门边,隐约看得出来正在笑。 她还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的衬衫,只随意扣住一两颗扣子,看起来好佣懒、好性感、好……面熟? 这身材、这轮廓,不就是她的相亲对象? 不对!不对!他才没这么…… “呜……想不出来……” “怎么了?” 简乐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已经蹲到她眼前,让她将他的脸端详得更加仔细。 真的好像!好奇怪呀?难道她正在作梦? 伴随着一声轻叹,她感觉男人正在摸她的头,就像哄小孩一样。 看来她是真的作梦了,否则那个容易紧张害羞的男人,怎么敢 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老实说,这比愣头愣脑的模样更吸引她,可惜这样的施闻人只有作梦才看得到。 “嗯……咦?”她想站起来,但是双脚显然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没成功,人倒是很顺利滚进一个现成的怀抱里。 啊……好温暖、好好闻哦! 闭着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结实漂亮的肌肉忽然闯进她的视线。 居然连身材都这么像!这不就是她垂涎不已的两块肌?啊!下面还有六块肌咧!没想到这斯文人还深藏不露…… 不对,她正在作梦,梦是反应潜意识的产物,那在她梦里出现的他,自然也会符合她的“需求”罗? 哎呀!原来她渴望的是猛男? 他看起来真的很可口,可口到让她都快要…… 快要吐了! “嗯——” 该死!这是第几次了? 拧着眉毛,快手快脚脱下泛着酸臭的衬衫,一双利眼直勾勾瞪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瞳孔晶亮得像要喷出火来。 镜子里反映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脱去规矩闭塞的假象以后,真正的施闻人。 他居高临下地瞪视吐得不省人事的简乐乐——他的相亲对象。 有一就有二,上次喷得他一脸口水,这次居然吐得他一身? 啧啧喷……该怎么跟她“讨回公道”好?想着想着,不怀好意的笑立刻浮上嘴角。 这时候,他的相亲对象忽然高举着纤细的藕臂在半空中挥舞,小嘴还念念有词。 “猛男……猛男……” 仔细一听差点没昏例,这丫头在发什么梦? 施闻人嘴边的坏笑想挂都挂不住,实在是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好奇走近一点,不料他才刚屈膝蹲下,就被人扑倒在地上。 如狼似虎——这四个字就这么浮上他的脑海。 看来她真是作梦了,而且作的还是春梦! “嗯!你醒醒……”他推推她,力道还算客气。 简乐乐摇头晃脑,终于舍得把小脑袋从“猛男”的怀抱里抬起来。 “呵呵……真的好像那个斯文人哦……” “我就是!”本尊不耐地撇撇嘴。 他对喝醉的女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尽管她喝醉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说到这…… “你醒醒!”他拍拍她的脸颊让她保持清醒。“我有话问你!” “让你……问……呀……”她慢吞吞讲完,然后又自顾自地笑起来。 还满可爱的嘛……施闻人盯着简乐乐颊上的酒窝出了好一会儿的神,等到一只小手在自己胸前搔呀搔的,他才惊醒。 他刚刚……是不是被调戏了? 瞪着怀里双颊绋红、疑似涎着口水的小歹徒,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忽然笼罩全身。 “喂!你真的在四月上班?” 小歹徒闻言晃起脑袋,模样可爱得让他差点放弃侦讯。 “四月……上班……”娇嫩的声音带点茫然,然后眯起眼睛像只偷腥的小猫吃吃地笑。 “人家才没有在酒店上班咧……人家只是去玩……” 她说得断断续续、话不成句,却是字字清晰,施闻人很快就知道这小妮子使了点心机,骗自己是酒家女,八成是想吓跑他。 不过说谎之前也不惦惦自己的斤两,才喝几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要是四月真的请来这种小姐,应该马上就关门大吉! “不可以跟施闻人说哦……啊,你在我梦里,所以不会说的……嘻嘻……” 还真是醉得不轻!别跟施闻人说?那现在她把他当成谁了? 施闻人无奈地正想摇头,一双小手就爬上脸颊,硬生生将他的头固定住,然后一双月牙弯弯映入他眼帘。 “笑一笑嘛!我的……梦中情人……”嫩嫩的手不客气地掐着他的嘴角,极不人道地往上撕扯,就是要他笑。 要是换作是平常,他早就一掌劈了过去,不过现在他好奇得要死,暂时就不跟她计较了。 “你喜欢我……呃……施闻人?”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偷偷把他当作梦中情人了? “施闻人?我才不喜欢他咧!”她顿了一下,重重摇起小脑袋。“那种呆头鹅……不知道是我妈从哪个博物馆偷出来的活化石,万一不小心摸一下,可能还会哭着要我负责任……这种娘们一样的男人,怎么有女人会要?难怪滞销啦……” 小酒鬼抱怨起来落落长,说完还直接倒进他的怀抱,想叫她倒带重播都没可能。不过没关系,她的重点都带到了。 娘、们、一、样?! 想到这几个字,施闻人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也开始哔啵跳舞。 虽然她看到的施闻人是他精心设计、完美诠释后的形象,但是自视甚高的他依旧很难虚心接受这种毒舌影评。 冷静!冷静啊! 施闻人硬是压下把怀中祸从口出的小酒鬼扔到墙壁上的冲动,因为他想到一个更有趣的“惩罚”方式。 要是她清醒之后发现他这呆头鹅、活化石哭着要她负责,不知道会做何反应? 对于这问题的答案,他真是非常、非——常的期待。 “嗯?你要做什么?” 简乐乐依稀感觉到自己远离冷冰冰的地板,然后躺上一个很柔软的地方,意识有些轻飘飘的,让她非常爱困,不过不属于她的重量随后又压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皮一探究竟。 嗯?她还在作梦哦? 看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是“梦中情人”,她又傻呵呵地开始笑,双手捧着对方的脸颊这里搓搓、那里揉揉。 这女人现在是梦到冬至搓汤圆了不成?施闻人的眉心迅速打了好几个摺,忍不住把作怪的小手一把拙住,恶狠狠地威吓道:“不要乱动!” 但事实证明,酒鬼根本不受威胁。 他身下那只爪子被没收的醉猫不但没安分躺着,甚至更加顽劣地用其他自由的地方挑战他的耐心和意志力。 先是那平坦的小腹隔着布料在他身上磨磨蹭蹭,他抿着唇,忍了 然后那对看似不够丰满的柔软有一下没一下贴着他,他咬着牙,再忍! 直到半抬头的欲望被躁动的大腿不经意地擦过,他重重喘了口气,忍无可忍—— 然而某只小猫显然还没有铸下大错的自觉,继续用着恍惚的眼神睨着他,红唇微微嘟着,像是不解,更像在索吻。 是男人都会在这时候崩溃! 施闻人当然是男人,只是他的自制力比一般男人强一些,所以还能将欲望忍到将身下人儿双腿扒开置身其中的时候,再大举攻城掠地。 首先他侵占的就是那两片看起来像樱花般柔嫩的唇瓣,单调乏味的亲吻自然不能够满足他,很快的,灵巧舌头就遵照他的意思钻入散发诱人芳香的小嘴,寻找另一只美味的丁香小舌逗弄,然后纠缠。 吻得越深入,怀里那只小猫的喘息就越加紊乱无章,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小小的脸蛋跟着漫上成片美丽的红彩。 真是……该死的诱人! 施闻人的“性致”越来越高昂,他忍不住再吻住那张喘息不休的小嘴,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撩起她的裙摆。 手下丝绸般滑润细腻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手,一步步向上延伸,直到触碰到透着温热的布料才停下。 犹豫了三秒钟,他还是决定继续乘人之危的举动。 伟岸的身躯沿着纤细的曲线滑下,一双手迫不及待分开她白嫩的腿,两只眼睛贪婪地看向隐藏在两腿之间的禁地。 “噗哧!”施闻人生平第一次在这种“紧要关头”笑场,罪魁祸首就是眼前那件印着维尼熊的棉质小裤裤。 老天!他有没有看错?这种内裤居然还有人在穿?就算有,也不应该是二十八岁的女人吧? 摇头再摇头,正当施闻人忙着望“裤”兴叹的时候,穿着这条神奇小裤裤的人儿低低呻吟了几声,敞开的大腿慢慢有合上的趋势。 他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大手一捞就把玉腿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伏下身子,视线再次回到那头黄澄澄的熊上。 啧!这种纯情的女人面对情事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风情? 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施闻人满载着欲望的手指立刻从内裤的缝隙钻了进去,直捣那片秘密花园。 这时候,昏沉的人儿似乎出于直觉地又想要合起大腿,但因为那双玉腿早就被他放在肩膀上,向内收拢时便顺势夹住他的头。 徒劳无功的白嫩大腿在眼前不住地扭动,让他血脉债张,性欲顿时暴涨了数倍。 才刚刚探进弹性窄道里的手指开始按捺不住地抽动起来,一点一滴体会着从干涩变成湿润、从排斥变为吸吮的美妙触觉。 单调的抽插持续一会儿,他惊喜地发现当手指滑过某一点突起的时候,那张被他吻得红肿的小嘴就会吐出阵阵媚人的呻吟,迷蒙的双眼也会立刻变得湿润。 这样的画面非常非常的美丽,为了这美丽的一幕,他不断刺激着她,看到那处花园已经绽开美丽润泽的红彩,他还是继续抽送,挺进越来越多的指头。 每一次的深入都是竭尽所能,而每一次的抽出都翻搅着粉红色的媚肉,刺激着他的视觉感官,随着销魂的呻吟,花地溢出越来越多的水分,然后—— “啊啊——” 一直低喘呻吟的人儿忽然弓起身子尖声呐喊,一阵阵的颤抖表示已经抵达了高潮。 这时候他才把那双虚软的腿儿从肩膀上放下,伏身上前,端详嫣红的小睑蛋。 那上面遍布的汗水和美丽的红晕直击他的心脏,性感得救他心痒难耐,他可以感觉浑身的欲望都在叫嚣着要解放。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停了下来,迟迟不敢再有动作。 要继续吗?做了对不起良心,不做又对不起“兄弟”,怎么办? 他扭紧了眉毛,眼睛依恋地看着神态恍惚的小脸,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战。 然而在他深感头大的这一刻,应该意识不清的人儿却还跑来添乱——细白的藕臂忽然环抱住他的脖子,腰上也多了一股力量,不用看也猜得出是她的腿在作怪。 现在可好,两人的姿势变得暖昧不说,身体的曲线更是紧密贴合,无一处缝隙,这其中当然包括他身为男人的那一部分…… “嘶—”他听见自己抽气的声音,要命!男人最敏感的地方正受看非人的煎熬啊!
第四章 酒后真的会乱性。 施闻人看着在自己身上不停扭动,甚至对他“兄弟”进行重度性骚扰的小女人,忽然有了这种觉悟。 看来他刚刚的天人交战根本就是浪费脑细胞,瞧瞧这只小醉猫…… 伏在他双腿间的爪子不但还没摸够,甚至变本加厉地打起他皮带的主意,摸上、再扯开,他的裤头就松了。 “喂!”他慌乱地护住下腹。 天杀的!他怎么有种被抢劫的感觉?而且抢匪还是个神智不清的女人! 不行!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逆来顺受?要也要他“抢”她…… 打定主意,施闻人一个反扑,三两下就把小人儿扒得干干净净,白净柔美的身子随即大刺剌展示在眼前。 啧啧……挖到宝了! 贪婪的眼在那一片凹凸有致上流连忘返,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青春期初尝情事的小伙子,不仅口干舌燥,还控制不住欲望的昂扬茁壮。 两腿之间坚硬的物事直接且色情地抵着身下的柔软,不料单单只是摩擦就让他差点弃械投降。 一向傲人的自制力此刻竞派不上用场,不免令他感到错愕,但更惊人的还在后头—— 一只手悄悄摸上比方才更坚实的部位…… “嘶……”再一次的抽气声表示他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呼吸也不觉变得更加急促。 不管了,是她自找的! 他不是柳下惠,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时候应该做的事情,他当然是无比的清楚。 他走下床——当然不是为了离开,而是迅速解下裤头,脱去裤子,仅着一条内裤爬回床上,跪坐在她面前。 随后,他拉起那只不断闯祸的手,引导着她抚摸自己,胸膛、乳首、健硕的腰,以及……炽热的欲望。 “嗯哼……不要停……继续……”当温软的手心如他所愿地在坚挺上滑动的时候,他忍不住溢出难耐的呻吟,感觉她梢稍迟疑了一下,他迫不及待地覆上自己的手,抓着远远小上一号的小手上下抽动。 很快的,属于雄性的象徵整整粗大了一圈,顶端也分泌出动情的晶液。 不够!还不够!他浑身的细胞都这样叫嚣着、呐喊着。 他拿开她的手,压下她的头,欲望便暖昧地轻叩红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简乐乐不是完全没知觉,但她把这一切当作是梦境。 梦里有个身材健美的男人引导着她男女之间的情事,很陌生也很刺激,她跃跃欲试,于是顺应梦中情人的要求轻启唇瓣,温柔地含住火热的前端。 迷迷糊糊间,她依稀闻到一种雄性的麝香气味,然后有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她前后摆动头颅。 往前就能将滚烫的火柱含得更深,往后则是带动口舌在肉柱上的摩擦,她本能地动起舌头舔舐吸吮每一处火热。 一时间,耳边充斥的都是吸吮的声响,还有低沉的粗喘,纵横交错,非常淫靡。 施闻人满足地看着原本漾满纯真的美目因为自己逐渐染上激情的雾气,恍惚又迷蒙地向上望着他,就像是一个求饶的小奴隶,教人忍不住想欺负得更残忍、更过分。 意识涣散的简乐乐感觉不断推动自己的手松开了,但是动作停下不过一两秒,紧接着她的头就被两侧适中的力道扣住,动不了也躲不开。 眼前结实的腹部开始前后动了起来,对着她的嘴,把刚刚她吸吮得坚硬无比的东西放进去,继续挺进抽出的动作。 她乖巧的承受让他觉得宛若置身天堂,贪婪得想获得更多,腰部也动得更加剧烈,一下又一下顶着脆弱的咽喉,终于逼出了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水。 泪眼迷蒙之际,简乐乐直觉想吐掉口中的猛兽,但却越吞越多、越咽越快,粗大的尺寸磨得她嘴角发麻,两颊酡红,唾液也不由自主地沿着下颚滑下。 女人皱眉承受的模样绝对只会彻底勾起男人潜在的兽性,随着一阵阵的低吼,摆动跟吸吮的频率也更加剧烈飞速。 终于,她像噎着了一样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停止肆虐的怪兽留在她嘴里严实地堵着,逼迫她吞下射出的热液。 抽出时,牵出一条白浊的丝线连接着红肿的嘴角,画面淫乱无比,激得刚刚才发泄过的欲望再一次抬头。 施闻人轻轻将全身泛着粉嫩光泽的人儿放倒在床上,再缓缓滑下,双手分开那双白皙的腿,眼睛赤裸裸地盯着隐藏在腿问的美丽花苞。 那是一片粉红色的禁地,正因为刚才初尝云雨透着淋漓的水色,美丽至极! 他从没有这么舍不得离开一个女人的身体,但是现在,他竟然贪心得想把眼里的每一寸都纳为已有。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唇舌已经忍不住靠上去碰触那一片禁地。 柔美的身子明显一颤,脆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轻轻笑了,心头泛起阵阵怜惜,放任贪婪的舌尖窜进羞涩的缝隙,做着色情的舔弄。 “啊!不要!”简乐乐无意识地抓紧床单,双腿因为刺激而剧烈颤抖。“啊啊……” 粗糙的手指取代了舌头,一根、两根、三根…… 这样的抚摸、这样的抽插,刚刚好像经历过,可是带来的感觉依旧教她惊奇不已,直到某一根手指画过她体内的某一点,白光一闪而逝…… 她听见自己放声尖叫,却不是恐惧,反而更像是在乞求。 尽管意识模糊,她仍旧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正从她的两腿之间分泌出来,接下来是一种空虚感,让她越来越焦躁。 然后一恍眼,她被抱上一具温暖的身体,坐在男人的小腹上,他的手引导着她抚摸熟悉的形状,直到手心再也包不住粗大的尺寸,那只手终于放开了她。 这梦好真实,也好冗长…… 施闻人拉下简乐乐的小脑袋,重重地吻上两片甜美的唇,反覆舔咬吸吮,更加助欲火的蔓延。 他已经无法停下了!他让惹人怜爱的小脸蛋埋藏在自己的颈窝,双手邪佞地掰开雪白的臀辨,手指钻入其中抽插几下,确认足够湿润之后,终于扶着肿胀的玉根一寸寸慢慢顶人美好的巢穴。 像是天生契合,初尝情事的人儿不但没有挣扎,还不断收缩包容着他。 感觉顶到一处底线,他让她拾起头,深深地吻住她,然后下身用力向上一顶,一举冲破象徵处子的薄膜。 “呜呜……” 疼痛引来阵阵低泣,他可以理解,并且心生怜惜。 男性的欲望就这样停留在女人的甬道里,享受被温软肌肉包裹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她的适应。 可是,他没料到最先忍不住的会是她。小巧的臀部竟然在他停下动作之后没多久率先动了起来,姿态称得上是淫荡的,顺着玉根的形状前后上下地滑动抽插。 该死!她哪是什么小猫?根本就是狐狸精! 他低咒连连,却心口不一地享受身上那只小狐狸的主动,甚至很恶劣地故意维持原来的姿势,想看看这被欲望逼急的小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嗯嗯……哈……啊……” 雪白的臀部持续地滑动,隐藏其中的小穴大胆吞吐着高举的昂扬。 粉红色的媚肉紧紧吸吮着巨物,洞口的珍珠一抖一抖的像在抽泣,而跪在他身体两侧的嫩腿也开始发抖,动作自然快不起来,却十足惹人怜爱。 早就动情的男人压根禁不起这等视觉刺激,立刻抛开旁观的打算,加入战局。 一个俐落的动作,他把她压在身下,抓着她的双腿放在肩膀上.然后挺直了腰,剧烈而且凶猛地展开掠夺。 “啊……啊……啊—-”视线从晃动的天花板再回到熟悉的脸庞,简乐乐的意识越来越涣散。 她的头很晕,只觉得这春梦好真实、好令人害羞。 她大张着双腿在男人身下承欢,任凭男人的巨大在自己体内进出,粗暴地占有自己,她甚至还记得刚刚自己还含住那里,做尽可以满足男人的所有事情…… 哦!她在梦里怎么会这么淫荡、这么大胆? “专心点!”奋力占有着她的男人拍了下她的臀部,这痛觉也非常真实。 她乖乖听话,专心感受那不似作梦的勇猛撞击。 没多久,男人抽出挺拔,将她翻了个身又从背后插入。 “啊……”好磨人的深入啊!她皱着眉头抓紧手中的布料,身子跟着前后摆动。 男人从背后抓着她的臀辨,粗大的尺寸从背后全数挺进早就酥麻不已的小穴,紧接着就是一阵残忍又猛烈的撞击,力道大得让她像要向前扑去,但身子又被紧紧扣住,继续承受着甜蜜的折磨。 鼻腔灌入阵阵淫靡的气味,耳膜传来肉体与肉体频繁撞击的声音,她昏沉沉地想着,原来作梦也晓得要脸红啊? “啊!”这一次他顶得好深入,不断摩擦她最敏感的突起,也不断引发她高亢的呻吟。 一次又一次,反反覆覆,除了尖细的呻吟之外又加入了粗重的喘息。 “啊啊……呃……嗯……” 熟悉的快感袭来,他抽出欲望满足地将白浊洒在她线条优美的背上,嘴巴更是不断亲吻身下因高潮而颤抖的人儿。 “好棒!”他忍不住赞叹这美妙的欢爱。 再看看玩火自焚的小醉猫——她居然睡着了?真是! 嘴唇不自觉地画开了弧度,他替两人拉上棉被,心满意足地跟着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窗外吱喳不停的麻雀让还想睡觉的人不得不醒来。 睁开浑沌的眼,简乐乐悠悠转醒,接着便想起自己昨晚好像作了场春梦,在梦里她不断被男人拥抱,迎合承受一波又一波的美妙浪潮…… 啊!好害羞! 简乐乐闭上眼睛,想把发烧的脸蛋埋进被窝降温,可是这触感、这温度,好像不太一样耶…… 眼皮掀开一条缝隙,她很快就看清楚自己的脸蛋究竟窝藏在什么地方。 “啊……”甫出口的尖叫立刻让一只掌心牢牢堵住。 简乐乐冒着咬舌自尽的危险,死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老天爷啊!她……她……她的床上怎么会躺着一个男人?而且还上半身赤裸…… 思绪打结,小手抖了两下,战战兢兢地掀开被单……更正!这男人不只上半身,就连下半身也是光溜溜的一览无遗,没半点障碍物,啊啊啊啊啊…… 吓……一时间抽了好几口冷气,她怀疑自己会就此暴毙。 不!死在床上多么不光彩,更何况她还没搞清楚跟自己滚了一晚的是谁咧? 惊疑不定的眼睛慢慢地一路往上,直到停留在那张男人的脸庞上…… “啊啊啊啊啊……”积压许久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 怎么会是他?不会是她发酒疯把人家充分“使用”过了吧?要不然以他这种说没两句话就脸红的古董,怎么可能乘人之危? 对对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妈妈说男人都经不起刺激,这“斯文人”再斯文也还是一个男人,除非他性无能,不然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就是个铁证?证明他绝对不是性无能啦! 呜呜……难怪她的“梦中情人”长得这么像他,这么说来,等于是她投怀送抱……哦!不,情况可能更糟……她对他霸王硬上弓?! 简乐乐东凑西想,终于归纳出这样一个悲惨的结论,然后开始认真考虑要“肇事逃逸”。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凭她刚刚那一连串足以震昏窗外麻雀的尖叫,只要不是聋子都会被吓醒。 施闻人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裹着被单的女人蹑手蹑脚地溜下了床铺,而且正一步步地、无声无息地走向房门。 “你要去哪里?”他以为她醒来后,应该哭着要他负责才对。 结果被叫住的人儿的确停下脚步,侧过小脸,但是表情却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愤怒、没有指控,有的只是令他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 愧疚? 呃……在他还没醒来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咳咳……昨天……”他想应该是时候把事情说清楚了。 吓!来、来了!他要她负责了吗?呜…… “昨天我……” “昨天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啦!”扯紧身上的被单,她决定睁眼说瞎话。“你……你就把它忘了吧!当作是作梦行不行?” 啊!不对!他就算不行也得行啦!她绝对不想点头认罪,赔上自己的下半生! “你……”他垂首敛目看起来很委屈,搞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愧疚有如泉涌。 呜……明明她也是第一次,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他啊? 简乐乐苦着脸,只顾着烦恼该怎么为这离谱的一夜情善后,一点也没注意到他那双眼皮底下的盎然兴味正闪闪发光。 摸一下就会哭着要女人负责…… 脑海忽然浮起她对他的评价,施闻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搞清楚她反常的态度所为何来。 霎时,宽阔的肩膀抖了两下,然后三下、四下……停不下来。 哦……他这样子跟电影里面失身痛哭的黄花闺女有什么两样?至少在简乐乐看来根本就是完全一样! 所以她心急如焚、心乱如麻,压根不敢看向被自己“欺负”了一晚的男人,自然也没见到他的脸正因为憋笑已经扭曲得快要变形。 老天!这女人简直就是活宝,让人想不起坏心眼都很难哪! “我要对你负责……噗哧!”忍俊不住,他赶紧低头掩饰到嘴边的爆笑。 幸好她被负责两个字给吓傻了,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笑声。 “不、不、不用负责了啦!”她像是被宣判死刑一样满脸惨淡,小脖子剧烈地左右摇摆,脑袋却是飞快地转着。 对吼!他是男人,她是女人,说什么也是她吃亏吧?她都不计较了,他也应该虚心接受才对呀! “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是……‘负责’了!那就这样子罗!我要回家了!拜……” 回家,然后一拍两散,缘尽于此,就是这样! “我送你,顺便去拜访你的家人。”他还没玩够哩! 简乐乐几乎是尖叫地回绝,“不用了!” 拜访她家人?这话听来就跟送大饼、定日子一样!开什么玩笑?不行!不能再拖下去!她要赶快“始乱终弃”才行! 下定决心似地重重点了下头,简乐乐立刻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冲进离自己最近的浴室完全无视床上的男人。 不到一分钟,她就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他面前,没想到他的动作也很快,只是他套上的是一件白色的浴袍,前面开了深V的大口,露出来的肌肤是怎样的触感,她依稀记得…… “我先走了!”好害怕!她得赶快回家才行,不然等一下万一又对人家“欧北来”,那可就真的赔不完了! 三步并作两步,简乐乐像见到鬼一样急着想离开,哪里知道他阴魂不散,穿着睡袍跟她一起大大方方杵在大门口,来个十八相送。 其实这里是他家、他的大门口,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她当然没关系也不介意,但是如果旁边有观众的话…… 这声音好耳熟,是他的邻居吗?简乐乐仰头望着高她许多的施闻人,果然他正面露微笑朝着她背后点头致意。 “这位是?”基于礼貌,简乐乐硬是压下畏罪潜逃的念头,挂上一脸强颜欢笑,慢吞吞地转过身。 她绝对想不到下一秒到了嘴边的招呼会全数变成尖叫。 她她她……她的媒婆?!
第五章 “哥!你等、等、等一下啦!呼呼呼……” 简乐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她可怜的手腕正被跑在前头的大哥扣得死紧,连拖带拽让她不想跟上都不行。 吼!大哥到底在发什么疯啦? 一大清早把她这只职业米虫从被窝里面挖出来,勒令她在三分钟之内穿戴整齐,好让他可以一把将她塞进车子里,一路飞车狂飙到这里…… AK传播公司?这不是老哥上班的地方,他带她过来干嘛?是他上班又不是她。 “哥,人家想回家睡觉啦!”祭出一百零一招——撒娇。 “闭嘴!” 呜……好凶。 “哥!等一下啦!”都进了公司大门了,他还捉着她这名闲杂人等一路狂奔实在很奇怪耶! 看吧!一堆人都在看她们了,好丢脸哦! “一乐?” “一乐!” 同事们起起落落的惊呼丝毫阻止不了简一乐的脚步,当然也包括被一路拖行至此的简乐乐。 她腿软得都快要跪下了啦!可是大哥的表情好严肃、好恐怖,她才不敢“假肖”咧! 老天!一向以温文儒雅闻名社区的哥哥居然在……踹门?! 砰! 随着眼前一道门的光荣殉职,简乐乐开始怀疑她亲爱的大哥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世上不会有这么扯的事情,她保护欲旺盛的大哥只是太生气了,因为他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听说’已经跟他亲妹妹一起把生米煮成熟饭的家伙。 “啊!你怎么在这里?”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她就看到她的“一夜情”对象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对着他们兄妹俩微笑。 妈呀!她都忘了大哥跟他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 完了完了完了……果然纸包不住火!一定是媒人婆迫不及待把“喜讯”给张扬出去了,大哥才会来这里兴师问罪。 可是真正“犯罪”的是他妹耶! “哥……我们回家啦!”呜……万一被大哥知道“真相”,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回家?我还没问完呢!”简一乐不但口气狠,动作更狠,“你居然敢占我妹便宜?” 在来不及阻止之下,简乐乐眼睁睁看着大哥一把提起“受害者”的衣领,一记左勾拳俨然就要招呼上对方的脸。 欧卖尬! “哥!”她赶快上前一把分开两个大男人,急得脸色发自。“哥!你误会了啦!他没占我便宜啦!” “他没占你便宜?那咖啡馆老板娘怎么会看到你一大清早从他家走出来?” “我我我……他他他……”呜……教她怎么解释嘛? 简乐乐哭丧着脸,忍不住抬头看看惨遭自己蹂躏一晚的男人。 结果她的小脑袋一看到他居然就开始翘班恍神,回味起某些模糊但火辣的片段…… “你脸红什么?”恶狠狠的质问就像一道闪电狠狠劈中她头顶,把她从限制级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没、没什么啊!”她心跳得好快。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简一乐的视线再度回到施闻人身上,脸色跟催魂罗刹没两样。“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愿意负责。”始终没说过一句话的施闻人终于开口,但是简乐乐巴不得他继续当个哑巴。 负责?他是受害者耶!是要负责什么啦? 心中警铃大作,简乐乐连忙阻止“灾情”继续扩大。“哥,你真的误会他了啦!” “误会?” “对……误会!”她忍不住一阵结巴,“他没做错什么啦!” 所以不能叫他负责,她是这个意思。 但是,显然她大哥对这句话有另一番解读。“你不是被他强迫的?” “不是啦!”她根本还“愿意”得很咧!呜…… “没生气?” “不生气。”她哪有资格气?愧疚都来不及了! “不后悔?” 呃……这她倒是没认真想过,但是这种紧要关头说后悔,只会让事情越演越烈吧? “不后悔!不后悔啦!” “那好!” 好?好什么好?剧情急转直下,简乐乐一头雾水地看着大哥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我打个电话给妈。” “打给妈干嘛?” 她亲爱的大哥转头丢给她一个“你很蠢”的表情。 “妈要我过来‘问问’他的意思,既然他肯负责,你也说了你们两个是情投意合,现在当然是要开始准备了。” 什、什么?!她哪时候说她跟他情投意合了?还有,要准备什么? 她满头问号无人能解,这会儿他亲爱的大哥收起电话又走向施闻人,不再是揪着对方的领子,而是握住他的手,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动。 “以后我这宝贝妹妹就交给你了。” 简一乐语重心长地对着施闻人说了一大串话,在简乐乐听来简直就跟外星语没有两样。 大哥现在又在发什么疯啦?一会儿要揍人家,一会儿又说要把她交给人家,真是前后矛盾耶! 啊啊啊——不“费”吧?老哥这是在暗示她“好事”近了吗? “哥——” 等她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简一乐早就溜得不见人影。 “我哥呢?”她问在场唯一的目击者。 “他走了。” “走去哪?打卡上班啦?”她探探门口,一边庆幸没什么闲杂人等过来看热闹。 “你哥他刚刚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要请假先回家一趟。” “回家?那我咧?”老哥忘了她是他带过来的啦?他先走了她怎么回去?她可是还没清醒就被拉来这里,连钱包都来不及带出来耶! “他说把你交给我。” “交给你?”吼,臭大哥怎么可以这样!“不用了啦!你不是要上班?呃……” 她瞄瞄门板,“业务经理?”大哥是行政部的,不在他手下做事,难怪敢跑来跟他算帐。 “我可以请假陪你。” “不、不用这么客气啦!”哦,好恐怖! “可是‘大哥’说我们都要结婚了,要多多培养感情。”施闻人一五一十转达简一乐的意思,脸上闪着控制自如的红晕。 就是这表情让简乐乐头昏目眩,阵阵无力。 “结婚?我们怎么可以结婚?”谁准他叫大哥的?听起来很惊悚耶! “为什么不可以?”羞涩的脸庞写着大大的问号。 简乐乐越看越头大。“你不会真的想跟我结婚吧?” 施闻人顿了一下,笑了。“想啊!” 单纯的笑容下是简乐乐怎么也想不到的深沉心思。 头一遭遇到这种一而再、再而三想从他身边逃跑的小女人,感到新鲜好奇的他理所当然只想把她抓得更紧,特别是在彻底品尝过她之后。 那滋味真是……啧啧啧,美妙啊!若是可以,他还想多来几次。 施闻人想到兴起处,不忘自觉地敛下嘴角,掩饰垂涎的口水,再抬头,又是对方熟悉的羞赧无辜。 “难道你不想结婚?”他当然是明知故问。 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看她烦恼的模样,所以才会故意将错就错,让事情演变到这步田地吧? 反正以这妮子不愿意的程度,他们真要步人礼堂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的。这段时间,在他还没厌倦之前,他很愿意以“准未婚夫”的身份继续逗弄这只有趣的小猫。 说到这,小猫跳起来的反应还真可爱。 “当然不……”意识到声音太过尖锐,连忙压低几个音阶。“当然不想啦!那个晚上纯属意外!是‘意外’懂不懂?所以你根本不用勉强自己跟我结婚!” “可是我不觉得勉强啊!” ‘你你你……”简乐乐傻眼。 他是傻了、疯了,还是吃错药了?居然当真要为那一晚赔上终生? 他要,她可不要啊!她家又不是开博物馆,要个史前化石回家干嘛? 看着简乐乐的苦瓜脸,施闻人心情大好,但是表面上看来却是比她还要苦上好几倍。 “你是不是觉得我落伍,像古董、化石那类的东西?” “你怎么……”哇!他有读心术哦? 她又崇拜又惊恐地望着他,但他除了神色自若之外还拌着一丝幽怨,“有个女人这么说过我。” 说完,那个女人就在他面前心虚得频频冒汗。 “是、是哦?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哈哈……”应该不是她喝醉酒说溜嘴了吧?希望不是! “老实说,错过了你,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没机会结婚了。”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老天!她居然成了这男人这辈子里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不要想得那么悲观嘛!”千万别想拖累她啊!简乐乐一脸惨绿,抽动着嘴角,脑筋一面飞快地转着。“你可以请老板娘再帮你介绍……啊!老板娘!” 她都忘了这件事了!“那天老板娘怎么会在那里?”她记得老板娘是跟她住在同一个社区啊? “隔壁是她的房子,那天好像是去收租金。” 就因为这种地缘关系,他才碰见了喜爱作媒的老板娘,甚至一时心血来潮答应了那一次的相亲。没想到,还真让他相到了“宝”。 “我觉得相亲一次就够了。” 咦?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热烈?难道说……他把她当作天命真女了? 不行!虽然她很同情他,也没那么讨厌他,但是她真的没打算跟这种八股男人手牵手、心连心,共创幸福小家庭啦! 即便他们的关系发展得确实有点过了头,但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一定要靠这种方法“负责”嘛! 他们可以当好朋友、当红粉知己,她甚至可以像个哥儿们很义气地帮他把到心仪的女生,反正以前学生时代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做过…… 啊啊啊……对吼!她怎么没想到啦? 既然他是因为把她当成唯一机会,死守不放,那她替他创造出第二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就得了? 对!对!对!就这么办!
第六章 “施大少爷的兴趣原来是这个啊?” 饱含戏薯的问句让施闻人的双眼不得不从文件上移开,转向某位正斜倚在他办公桌边、姿态十足慵懒邪气的男人。 顾仁堤,全球年营业额超过上亿美元的顾氏纸业准继承人,刚刚回复单身身份,显然令他神清气爽不少。 他们两个从中学开始就是好朋友,不但臭气相投,就连风流帐也一样多彩多姿。 所以当他忽然接到顾仁堤寄来的红色炸弹,还真是吓了好大一跳,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这个吓坏他好几亿个细胞的婚姻居然就宣告落幕了。 “瞧你这样子,结婚真有那么痛苦啊?”施闻人摇头失笑。 “废话!要不然你让人逼着娶个丑女当老婆看看?”一说到过去的婚姻,顾仁堤立刻翻脸如翻书,表情扭曲得像是吞了十吨火药。 “说话客观点,人家也没多丑。”他记得新娘子很漂亮,也很有度量,被准丈夫当众开了那种劣质玩笑,居然还能挤出一个像样的笑容完成整个仪式。 “哼!反正我就是看那女人不顺眼!” 顾仁堤撇过脸的样子,在施闻人看来实在有点小孩子气,所以说,跟他比起来,他施某人的心智绝对是成熟多了。 “别提那些鸟事了!说说看这些到底是什么鬼?”顾仁堤说完晃晃抓在手上的书,书的封面画着一名酷似少女偶像的男人。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正是许多少女、少妇、欧巴桑都爱看的言情小说,但是施闻人这种铁铮铮的男子汉,似乎不应该包括在读者群里面吧? “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新培养的休闲嗜好!恶……”顾仁堤边说边作势抖了一下。 “你觉得呢?”施闻人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的确,以一般大众的眼光来看,这些描述风花雪月的言情小说是怎么也不会列入男性必读刊物的范畴,不过到了某只小猫眼里,偏偏都成了料好实在的“俗男改造教科书”,然后二话不说抓着他进书店搜括了几十本。 “我觉得?我觉得你中邪了啦!”顾仁堤把书扔在施闻人桌上,还顺便指指旁边的一大叠。“买了这么一堆,说你不爱看谁相信?” 可不是吗?那一大叠全都是跟刚刚那本一样的东西耶! “你没事看这个干嘛?”他可不相信自己换帖的好兄弟会一夕之间转性,成了男儿身、女人心。 “有个女人给的。”施闻人想起某张信誓旦旦要把他推销出去的小脸,就忍俊不住,嘴角跟着勾起漂亮的弧度。 看来她真的很不想嫁给他耶! “女人?谁?”顾仁堤一头雾水。 “简乐乐。” “简乐乐?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顾仁堤偏头静了几秒钟,想明白以后,两道眉毛差点没绑成一个结。“她不是那女人的伴娘吗?” 顾仁堤之所以脸色会那么难看,当然不是因为简乐乐,而是因为想起了他刚下堂的前妻。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再跟她有牵连。 没想到自己的好友居然把上那女人的好友,真是怎么想怎么麻烦! 施闻人对顾仁堤的心思当然一清二楚,于是把他跟简乐乐进一步认识的经过全数招出,没想到顾仁堤知道真相以后,脸色更怪异了。 “这么巧?她居然是你的相亲对象。她没认出你?” “没有。你结婚那天我来去匆匆,谁能认出我?”或者该说,那只小猫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 “这样啊……”顾仁堤抿着唇,“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会真的想步上我的后尘,跟她结婚吧?” 他会如此狐疑不是没有道理,施闻人跟他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女人之于他们仅限于暖床关系,下了床就什么也不是。然而现在却平白出现了一个例外,教他怎能不感奇怪? “当然不是。”施闻人摇头,“还记不记得,你婚礼当天有个冒失鬼泼了我一身酒?” “嗯,你那天还因为这样提早回去不是吗?”顾仁堤先是点头表示没忘记,后来恍然大悟地叫着:“该不会……那个冒失鬼就是她吧?” “正是。”勾起无比邪气的笑容,“除了那一次,第二次她又喷了我一脸,第三次吐了我一身,你说我怎能不对她另眼看待?” “哦……”顾仁堤挂上理解的坏笑。“所以这算是报复?” “嗯……不尽然吧!” 施闻人站起身,无视好友的满头问号,兀自走到落地窗边,透明玻璃浅浅印出他深不可测的表情。 “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他的口气很轻,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因为简乐乐的反应实在是引人人胜,有趣得紧,为他平淡无聊的生活带来不少起伏,所以他才会舍不得放手,如此而已。 “啧!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还有这些书,你真打算当她的芭比娃娃陪她玩什么大改造?” “我自有打算。至于这些书嘛……”施闻人走回办公桌前,抓起一本小说随意翻看,“其实还挺有趣的,你要不要带几本回去看看?” “去死啦!”顾仁堤低咒连连,“我他妈疯了才跟着你看这种东西!” 砰! 门板被大力甩上,留下笑不可抑的施闻人。 四月酒店 施闻人阔步走在熟悉的回廊,脑海里想的全是简乐乐。 本来还想由着她躲避一阵子,等他有闲有心情再来逮人娱乐一下,可是万万想不到不过才三天不见,他就发现日子无聊得难以忍受。 所以今晚他特地来“四月”找找乐子,要是幸运的话,还能堵到那只不安于室的小野猫哪! 施闻人想着想着,无声地笑了出来,一双利眼更加勤奋地搜索四周往来的女人。 咦?看来他真的很幸运嘛! 左前方转角处那个正想把踏出去的脚步缩回、好方便转身逃跑的小东西,不就是他要找的猫儿? “简小姐!” 果然,转角的小东西立刻跳了起来,脚步不但一刻也没停下,还有加速的趋势。 啧,看来这小家伙当真避他如蛇蝎! 施闻人挂着一脸似有若无的笑容,追上前堵住简乐乐的去路,他步步逼近,她就步步倒退。 “啊哈哈……好巧……”说完,简乐乐恨恨地觉得自己实在有够窝囊,连逃跑都无能啊!“咳咳……你来应酬?” 她背都贴着墙了,不必再靠近了吧?简乐乐很惊恐地看着来势汹汹的男人,幸好那双修长得不可思议的脚在三步之遥的地方就定位。 施闻人努力压下满腔的笑意。就是这表情!让他每每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瞪着眼珠子、惨白着一张脸还能这么可爱?实在教他忍不住想再吓唬、欺负她更多更多下!呵呵…… “嗯……我问你话啊!你干嘛不回答还笑成这样?” 看来简乐乐已经从震惊中恢复,正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施闻人没有半点慌乱,他的嘴角继续保持上扬的状态,用着她觉得很好听的嗓子说:“我笑是因为看到你觉得很高兴啊!” “啊?”脸红红,心跳跳。 她生病了?不不不……病的人应该是他啦!他居然会讲这种话?花言巧语耶? “书上教的。” “啊?”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呃……刚刚那句话是我从你给我看的书里面学来的。女人听了好像会很高兴,所以我就试着说说看。”男性的脸庞出现了一丝腼觍——当然是装出来的。 看着眼前忽红忽白的俏脸,施闻人险些没爆笑出声。看来她很失望耶! 岂只是失望,简乐乐简直恨不得就地挖洞钻进去,原来人家只是在“学以致用”,结果她心里住的那头笨小鹿就不分青红皂白乱撞一通! 呼……好加在她刚刚只是心跳快了一点,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吧? “简小姐?” “啊?干嘛?”讨厌!没看见她在自我反省哦? “我刚刚那样说不好吗?”施闻人佯装一脸失落。 “呃?不会啊!”至少她刚刚的确是高兴了一下。 “那为什么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哪有啊?”她牵强地笑了下。 吼!她脸色难看是因为觉得刚刚暗爽的自己很像白痴啦! “哦,那就好。”他很轻易就相信她的说词,还笑得一脸灿烂。 “嗯……”她郁闷死了!“你今天就为了说这句话来找我?” 感觉有点被捉弄耶!但是他又不像这种人。 “当然不是!”施闻人赶紧否认,又端出熟悉的诚恳。“那些书我都看过了。你真的可以让我变成那些受欢迎的男主角吗?” 好一双充满期待的星星眼,看得她好心虚啊…… “呃……当……当然!”其实她老早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还巴望他就此不再出现咧!结果……唉!该来的就是躲不过啦! 忽然,追到她眼前的男人开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看得她脑海冒出好大一个问号。 他看起来好像快脑充血了耶!“你怎么了啊?” “如果我改变了,你也会喜欢我吗?” 专注的眼神、诚恳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说着玩的。 “你又在练习小说里面的对白啊?”瞟了深情款款的男人一眼,她才不会再上当咧——虽然她讲话有点结巴,脸皮觉得有点热,心中的小鹿又很白痴地在蠢蠢欲动。 “我不是在练习!”施闻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很邪恶,竟然讲得出这种花言巧语逗弄这样一个单纯人儿。 不过实在是因为她脸红无措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像极学生时代拿着情书跟他告白的那些女孩……不!这小女人应该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还要来得特别、可爱。 施闻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注意到简乐乐正为他所说的这席话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乱。 “你说什么啊?”垂下小脖子,她抚着胸口,仍然止不住那里的一阵狂跳。 完蛋了!万一她一个把持不住,“入戏太深”地跟他假戏真做…… 哎呀!这种未来太恐怖了,千万不能想像! “男、男人眼光要放远啦!这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还有一大堆,比如……比如说你身边总有几个不错的女同事吧?看看有没有特别中意的啊?” 他想也不想就摇头。“没有。” 呜……不行啦!千万不能让他拿她当目标,她可是为了要把他推给其他女人才实行这个改造计划的耶! “乐乐!” 一个突兀的女声介入两人之间。 “美薇?”看到好友,简乐乐叫了出来。 长发飘逸的女子走近一些,“三0七包厢的客人说你一直没过去,所以我出来看看,没事就好了。” “啊?糟糕!”忽然遇到施闻人,害她都把正事给忘了啦! “这位是?”郝美薇看看施闻人,再看看简乐乐。 “呃,他就是我说过的‘斯文人’啦!”简乐乐有点窘迫地转向施闻人,“她是我好朋友,郝美薇。” “你好。” “你好。”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施闻人并没有立刻把眼睛从郝美薇身上移开,甚至在她离去之后还“依依不舍”地继续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这种目不转睛的程度,让简乐乐很吃惊也很……不爽! 几乎是反射性的,她伸手揪紧他的衣衫,想夺回他所有的注意力。 “嗯?”施闻人果然立刻回过头来,那双盛载着浓浓困惑的瞳孔正好反映出一个鼓着脸颊、脸色不甚好看的女人。 她在生什么气? 其实不只他,她也对自己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 刚刚才急着让他转移目标,下一刻却又因为他看其他女人看得入神而大动肝火,活像个捉奸在床的大老婆…… 这实在是太奇怪也太诡异了!难道她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出现了占有欲? 正当简乐乐皱着眉想破头的时候,被她晾在一边的施闻人却早她一步悟出道理。 看来小家伙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他嘛!也许她自己并不清楚,可是情场老手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刚刚的反应根本就是打翻醋坛子了! 啧啧……这下可好玩了! 施闻人嘴边优雅地画出上扬的弧度,隐隐含着一丝邪气。 只可惜简乐乐没看到,她正低头忙着忏悔自己刚才的行径,活像个对不喜欢的玩具还舍不得放手的坏小孩。 这是不对的行为,她绝对不能再犯了!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喂!”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早就敛下真面目,现在的表情像是惊吓过度的老实人。 唉……好可怜,他一定被她吓傻了,她可要好好“补偿”他才行! “呃……我朋友很漂亮吧?”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就想咬紧下唇,尤其在看到他一脸憧憬地说了声“对啊!”之后。 “那……你你你……”讨厌啦!她干嘛结巴?“你喜欢美薇这型的?” 好不容易问出口了,但又马上希望他摇头说不是。 不过刚刚看痴了的他,怎么可能如她所愿摇头否认呢? 果然,他又脸红了,虽然没点头也没说话,但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默认。 “确定”之后,简乐乐顿觉胸腔涨满一股郁闷,脑筋一片空白。 “那……那很好……”好?哪里好?真要有那么好,她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简乐乐不自觉扁起嘴巴的动作,让施闻人差点笑出来。 “你要帮我?”他承认自己很恶劣,可是谁教她口是心非的表情这么可爱! “帮你?”帮什么?怎么帮? 简乐乐一头雾水,五秒钟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晓得原来人家要她当红娘。 “你要我帮你跟美薇……”比了个牵线的手势,她心头隐隐作痛。 哪天要去医院挂个号,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明明急着把他廉让出清的,怎么可以因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又反悔了呢?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追到美薇!”她重重点着头,不知道像在跟谁宣示决心,音量大得吓人。 而他,就像她所预料的一样,高兴地笑了。
第七章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啊?” 简乐乐绕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脸扭捏。 此刻,她正坐在四月酒店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跟老板娘殷子嫣还有另一个好友萧绵漾喝咖啡、聊是非。 其实郝美薇平时也会加入她们的行列,但她现在是酒店员工,有事在身走不开,正她让简乐乐有机会把撮合她跟施闻人的计划跟另外两位好友分享。 然而,瞒不住心事的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奇怪的心情也说了出来。 她是真的想撮合他们,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有点酸酸的、怪怪的,好像心不甘情不愿耶! 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好自私、好恶劣,明明不喜欢还死抓着不放!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忍不住自鄙自厌起来,完全没料想到自己这样的烦恼在他人眼中看来有多么可笑。 殷子嫣跟萧绵漾对看一眼,有志一同地做出无奈的表情。 “不会啦!你一点也不奇怪!” 你这叫迟钝! 两个人在心里恶劣地想着,不过简乐乐当然是听不到的。 “真的不奇怪吗?”她还是很烦恼耶!“那你们觉得我该帮他追美薇吗?” “他真的喜欢美薇?”殷子嫣放下杯子问道。 好友的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只是简乐乐现在没空欣赏,她好闷哪! “嗯,不然干嘛叫我帮他?” “那你觉得他适合美薇吗?”萧绵漾嘴巴贴在杯缘,眼睛睁得圆圆大大的,很符合她好奇宝宝的形象。 “应该吧!虽然比不上美薇她前夫多金、帅气。”简乐乐偏头想了想。 “可是他看起来很稳重,个性老实,脾气又温和,笑起来也好看……” 一样好处一根手指,简乐乐发现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快用完了。原来他有这么多优点啊? 简乐乐低着头思考,所以没看到两个好友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男人真有这么优啊?”萧绵漾夸张地大叫,可爱的脸蛋上挂着大大的欣羡。“干脆介绍给我吧?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不要!”简乐乐没多想就立刻拒绝,然后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么大声干嘛?都快聋了啦!”萧绵漾作势捣起耳朵,忿忿不平地追问,“为什么不介绍给我?” “我我我……”“我”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简乐乐急得满脸通红。 殷子嫣在一旁看够了,终于“好心”出手相救。“因为那男人是要给美薇的,对吧?” “对!对!对!”简乐乐当然点头如捣蒜。 “是这样哦?那好吧!”萧绵漾一脸可惜。 “不过美薇又不是来者不拒,搞不好赏脸跟他约会,第一次就把人家给三振出局了。” “会吗?”简乐乐狐疑地皱皱眉。 “当然会!当初你不就看他不顺眼吗?还说人家是古董、化石咧!这么快就忘啦?”殷子嫣反问简乐乐,后者不但脸红还心虚了。 “我哪有……”至少她现在已经不这么觉得了嘛!而且好像还…… 不不不……没事!没事! “不怕把头晃掉啊?,’萧绵漾像按闹钟一样拍了简乐乐的头一下,止住她莫名其妙的甩头行为。 “反正你就照之前想的那样先改造他,让他变得受欢迎。这样一来,不要说美薇,其他女人也会自动过来捡走你不要的男人!” “干嘛这样讲……”她才没这么嫌弃他咧!“那要怎么改造啊?” 她一点头绪也没有,虽然之前丢了几本小说给他当参考书,但那其实只是缓兵之计,本来想落跑的说…… “像灰姑娘一样的改造?哦呵呵……听起来好好玩哦!”萧绵漾掩不住雀跃,仿佛要被改造的人是她。 “你别来乱啦!什么灰姑娘?他是男的耶!”简乐乐好笑地睨了萧绵漾一眼,却忍不住在心里偷偷臆测—— 他真的可以被改造吗? 原来真的可以啊…… 窝在施闻人家的沙发上,简乐乐眉心深锁、满脸愁容地对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主人翁发呆。 果然叫他拿掉眼镜是对的,轮廓明显出色多了嘛! “你怎么了?” 吓——要吓鼠伦哦? 简乐乐拍拍胸脯,安定受惊的心脏,然后气呼呼地瞪着忽然在她眼前放大的脸孔。 “我吓到你了?” “没、没事啦!”抓抓乱翘的头发,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你想喝什么?我去拿。”施闻人问。 “都可以。”她望着走去厨房的背影,这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为了兑现承诺助他一举夺得美人归,这几天他们两个的关系真可以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打算把情侣间的约会一一沙盘演练过一回。 不过,在外面总是不好说话,所以没两天他们就决定移师到他家“开班授课”。 到他家是没关系啦!反正也不是没来过,虽然……简乐乐眼睛一飘,飘到某张熟悉的门板上……虽然她在那里面跟他滚过好几圈被单。 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冰绿茶好吗?”温醇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一只修长的手在桌上放下两杯饮料。 好近! 感觉旁边的沙发陷下,她才发现不只声音,连他的人都坐得好近,近到让她浑身极度不自在。 “你可不可以坐过去一点啊?” “为什么?你不是说约会时要尽可能靠近一些?” 好一个孜孜不倦的好学生,居然还知道搬出她讲的话来砸她的脚! “可是我热……”她说的是实话。 谁教他要靠得这么近,他身上的气味全飘过来了。是很好闻啦!可是会害她忍不住想人非非嘛! 那次……她是不是也沉浸在这香味里一整夜呢? 呜哇!不行了!光这样想着就觉得血压骤升,热得不得了! “你脸好红。”真可爱——施闻人暗想。 “所以我说我热嘛!”恶狠狠的口气显示出她正在恼羞成怒。 这样赌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哩!呵呵……施闻人嘴角轻勾,端起一只杯子凑进她嘴边。 “那喝点饮料吧!” 他说这话的神情温柔得像要掐出水来,害她惊觉血压好像又升高了一些。 “谢谢!”火速接过杯子,她浙沥呼噜灌个精光。 呼……好可怕!他绝对是“可造之才”!竟然三番两次让她有口干舌燥的感觉。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在桌上那包香味四溢的咸酥鸡中叉起一口黑轮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就好了啦!”早就饥肠辘辘的她,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民生问题上。 她开始不停地吃吃吃,一方面是真的饿了,另一方面则是生伯一个停住,不知道又会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因为太专注,她的吃相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节制。 “你很饿吗?”施闻人瞪着眼睛,像在看什么珍禽异兽一样看着她。 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见过女人在他面前狼吞虎咽了,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对这种活像饿死鬼投胎的吃法非但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还觉得“食物”看起来更好吃了! 他的眼睛痴痴地看着那张油油亮亮的小嘴巴,那里正因为他的发问暂时停止咀嚼的动作,微微噘着,然后巴掌大的小脸蛋便浮上两朵浅浅的红晕。 实在是太诱人了! 正当施闻人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他渴望的那张小嘴巴忽然又动了起来。 “不好意思。”后知后觉想挽救形象的简乐乐擦擦嘴巴,对上施闻人的眼神。 呃……他干嘛一直盯着她的嘴巴看,而且好像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你饿啦?要不要吃?还剩很多哦?” 她边问边把咸酥鸡捧到他面前,单纯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丝毫没有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美食的自觉。 施闻人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紧盯着眼前一张一合的小嘴,他的确是饿了,不过他想吃的是…… 她被吻了吗? 简乐乐眨着眼睛,因为太震惊所以没闭上。 他真的在亲她耶!他亲她干嘛?饿昏了也不该吃她的嘴巴吧? “你……呜唔唔……”她是笨蛋啊!居然张开嘴巴让贼人有机可乘? 明知道简乐乐会有什么反应,施闻人还是不想也无法停下。他大大方方地把舌头伸进向往已久的小嘴里,恣意夺取里头的芬芳,吮吸甜美的汁液,尝到的滋味果然跟记忆中一样美好。 距离上一次多久了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他想要她,想狠狠地再要她一回! 这样的意念持续翻腾他,左手扣住她的腰,右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她的身子都尽可能贴近自己。 吻得忘我之际,他感觉到下腹悄悄燃起的火苗,却在同一时间尝到意料之外的咸涩。 那是什么? 他终于停下强取掠夺,睁开眼睛找寻苦涩的来源。 她的眼睛……哭了! 施闻人很努力忽略心脏一瞬间被揪紧的疼痛,依然换上拿来欺骗她的无辜神情。“对不起。” “你这么做是因为觉得我很随便吗?”就算他们发生过关系,也不代表她可以任他侵犯啊!越想越委屈,简乐乐的泪水掉得更凶了。 “你别哭!”他凭着直觉急忙伸出手把她紧拥在怀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正当施闻人苦恼着该如何收场的时候,简乐乐忽然又“想通”了! 睁着婆娑泪眼,她狐疑地问道:“这不会也是练习吧?” 对于这种“闭速男”的兽性大发,这是她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 “啊?”施闻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当然是很含蓄的、像默认那样的笑法。 果然!简乐乐恍然大悟,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发酸。 “那可以先跟我说啊,突然就……”消音、脸红,“很吓人耶……” “你不生气?”老天爷!她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前一秒还在哭,下一秒忽然就前嫌尽释而且还是为了这么夸张的理由。 “我没生气啊!”她摇着头,有点害羞地转过头去。 刚刚流眼泪,只是因为委屈,怀疑他把她当成随便的女人看待嘛!不过既然不是的话,被他亲吻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啦! “你脸好红,喝一些茶吧!” 施闻人一面说一面把饮料递到她手中,见她乖乖喝下,又忍不住想笑。简直就是单“蠢”过了头!居然愿意陪他‘练习”这种事情? 啊!都忘了她对他的“私心”了呢!搞不好她也乐在其中? “可以再练习一次吗?”坏心眼止不住,他岂会放过这种揩油的大好机会? 简乐乐听到这种请求,双颊顿时爆红,“啊?不、不用了啦!你不用再练习了!” 刚刚才被他亲没几秒就头昏昏、眼茫茫,她甚至觉得他的技巧好到可以出国比赛了! “你刚刚感觉很好吗?”他就是想逗弄她。 “啊?!”这要她怎么回答啦? 说不好,岂不自打嘴巴?但是要说好,岂不是暴露出她其实很享受?哦!当然不行! 正当她苦思怎么解套的时候,他又很没良心地继续下猛药。“其实,我刚刚没什么感觉耶!” “什么?”他那样子亲她还说没感觉? 难道她会让男人冷感?才怪!她才不相信咧! “那……那就再亲一次好了……”吞吞口水,其实她也有点小期待啦! 那种手脚酥麻的快感……哦……来了、来了!
第八章 “怎么?这又是你另一个新嗜好?” 擦着腰、一身轻便装扮的顾仁堤倚在篮球框架下,一脸受不了地瞪着眼前的施闻人。 他一样是难得地穿着背心短裤,手里还乡了一颗篮球。 “罗唆什么?反正也很久没打球了!” 施闻人之所以会心血来潮,全都是因为几天前跟简乐乐逛夜市的时候玩了一种投篮的机器。 玩的方法很简单,只是在有限时间内不断投篮而已。但没想到这种乍看之下有些无聊的游戏,竟然让他玩得欲罢不能,还跟简乐乐比赛谁的分数高,结果他竟然惨败! 所以他决定偷偷练习,有朝一日再找那妮子雪耻! “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顾仁堤摇着头,一脸挫败地接过篮球。 接下来,他们两个就轮流投篮,反覆地做着一样的动作,直到汗流浃背才蹲坐在一旁梢事休息。 施闻人喝了口水,转头看着好友,“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顾仁堤接过水,也喝了几口。 “就是你前妻……” “啧!好端端的你没事提她于嘛?”顾仁堤不爽地打断施闻人。 “我只是很好奇,你离婚不会没给她半毛钱吧?” “哪里没有?”顾仁堤一脸受辱。“只要那女人肯签字离婚,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那她跟你要了多少?” “呃……”顾仁堤顿了下,摸摸鼻子,“她是没开口啦!不过我不想落人口舌。离婚的时候汇了五千万给她,每个月还请秘书再汇二十万给她当生活费。” “是吗?” “骗你干嘛?难道我会省这种小钱?”顾仁堤恶狠狠地瞪着不掩怀疑的好友。 “我不是这意思!”施闻人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只是,如果照你说的那样,那她应该不用上班也饿不死,不是吗?” “废话!那些钱一般人家一辈子都赚不来,她现在想去环游世界都没问题!” “那我为什么会在酒店看到她?” “我怎么知道?”顾仁堤反射性地回嘴,然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到你的前妻在酒店上班。” “真的假的?” “真的啊!就是简乐乐常去的酒店,好像是她们共同的朋友开的。”施闻人笃定地点着头,还不忘加油添醋一番。“我看她‘人气’挺旺的哦!也对,毕竟她长得也不错……” “哪里不错?你瞎啦?”顾仁堤愤恨地捶着手下的草皮,然后疯狂咒骂。“居然跑去酒店上班?想丢我的脸吗?” “唉……人家已经是你的‘前’妻了。” “都一样啦!要是在那种地方被熟人认出来,我们顾家的面子要往哪摆?” “是!是!是!”施闻人满嘴附和,但嘴角的笑容根本就是准备要看好戏。 顾仁堤眯着眼,用手时顶了他一下。“喂!你该不会是唬弄我的吧?” “没啊!不然你下次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当然!”顾仁堤一面说着一面抓起宝特瓶,再灌了好几口水,很快又恢复平时痞痞的模样。“顺便去看看你家那只小笨猫。真那么可爱的话,我可以接手吗?” “随便你!”施闻人尽量答得自然,但是脸色已经不受控制地迅速沉下。 顾仁堤笑笑,又接着问:“对了,她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事吧?” “她”指的是简乐乐,而那些事除了施闻人并非她所想的这般单纯之外,还有他的真实身份——AK企业准继承人。 虽然施闻人目前挂名业务经理,实际上那是他遵照父亲指示,从基层做起,未来他会一直往上爬,最终继承庞大的AK事业体系。 这件事情只有几个高层主管知道,底下的小职员——像简乐乐的兄长——概不知情,所以他才能如此顺利瞒天过海。 “是还不知道啊!”又喝了口水,施闻人答得漫不经心。 “你故意瞒她?” “也不是,只是觉得没必要特别拿出来讲。”反正他们又不是真的要结婚,他是小职员还是小开,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别太有自信!没有人会甘愿被耍着玩的!”顾仁堤睇了施闻人一眼。 “当心小猫变成母老虎,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顶多是一拍两散,有什么好怕的?” “说散就散这么容易?” “有什么难的?”不就跟以前一样吗?顶多是给钱、给房还是给车的问题罢了。 “不难,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想跟她散?” “我说过只是觉得她很好玩。” “以前你从来没觉得哪个女人好玩过!”顾仁堤一针见血戳中施闻人心里的漏洞。 的确,他从来没觉得有哪个人的一举一动这么令他回味无穷,可是他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放松愉快而已。 男人面对新欢的时候哪次不是这种心境?只是简乐乐的“有效期限”比较久一些,他还没玩够,当然不会放她走。 “嗯哼……” 偌大的地方传出几不可闻的低喘轻吟,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特别引人遐思。 这里是施闻人的住处,他的客厅,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不仅姿态亲昵,就连唇舌也难分难舍。 这是第几次“练习”了呢?她都忘了,只知道自己好像毒瘾犯,欲罢不能…… “嗯……啊……”简乐乐把两只幼细的手掌贴在健硕的胸膛上,那里传来的热度仿佛在为他们加温,她忍不住又把身体贴上去一点。 吻着她的施闻人自然乐见这般的投怀送抱,不仅吻得更深更激情,放在纤腰上的手也开始蠢蠢欲动,自动自发摸进衣摆里头,碰触柔细的肌肤。 他知道这样跃矩了,但是就是克制不了。然而不只是他,就连简乐乐也放任着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是不懂得反抗,她知道自己也想要这个男人。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像块海绵不断被他渗透侵蚀,一点一滴日积月累,直到现在已经满满的全是他了。 怎么办?他喜欢的、要的是美薇啊! “别哭!”他已经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却因为她的眼泪不敢轻举妄动。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看她哭得这般可怜,他又不是没人性,难不成还能硬要了她吗? 算了,反正“施闻人”太过强势就不连戏了。 “对不起,我太过分了。”他说着说着就要从她身上爬起来。 这时候他的后颈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把他往下拉——是她的手。 “没……没关系……” 小嘴吐出来的声音宛若蚊鸣,要不是确定那双小手的确是十指紧扣环在自己脖子上,他还真是不敢相信她居然默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跟好运作对向来不是他会做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于是,他俯身亲吻着她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一下一下,很温柔地,将她一步步诱入激情的陷阱。 简乐乐害羞得几乎不知该怎么做,只有选择闭上眼,仔细体验那熟悉又令人晕眩的吻。 是她允许他的,所以当他抱她进房,除却她所有的衣裳,令她的身子暴露在他眼前的时候,她也是只有满腔的羞怯,等待他再一次唤醒她的欲望。 她垂下眼睫盯着他把嘴凑上自己的胸口,看他伸出舌头轻轻舔弄她的乳尖,顿时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发软,视线完全无法集中。 他依然靠在她的胸口专心地吸吮着,表情陶醉得像餍足的小孩一样,成功羞红了她的脸庞还有她雪白的身子。 一只手掌放肆爬上她胸前的丰满,有点粗鲁地揉捏着那两团雪白,就连挺立的两朵樱红也不放过。然而这样陌生残忍的逗弄却为她带来了一波波夹杂着疼痛的快感。 她忘情地抱着他的头,腰松软得像团棉花,却仍然凭着欲望贴上他。 他的手顺势从胸口一路滑向她大腿内侧,男性粗糙的皮肤令她浑身酥软,忍不住战栗。 只是这种程度的爱抚,她便感觉到腿间似乎已经渗出了细密的热汗,有点湿黏的触感令她脸红似火。 “可以吗?”他靠着她的耳朵问道,然而手掌却在同时覆盖住那一片湿地。 她忽然觉得她仿佛又回到那场梦里,占有她的是眼前这个跟平常截然不同的他。 果然食色性也,碰上这档子事,连他也能逼出“潜能”。 就着一点期待、一点好奇、还有更多的欲望驱使之下,她反射性地应允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几乎是立即的,他的手指准确地找到了她最敏感的那一处,轻轻地揉搓起那一片肌肤,还有最敏感的小核…… “不……不要……”她闭起眼睛,发出像小兽一样的低鸣。 如此口是心非的拒绝不过是害羞使然,所以当作乱的手指长驱直人插进她的体内时,她的呻吟反而更加高亢,说明了身体的期待。 他的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傲人的弧度,手指开始疯狂肆虐,插入抽出,反覆不问断地,像在找寻什么宝藏一样的急切。 “啊——”特别尖细的一声呻吟告诉他,他找到了! 邪佞的笑容不断扩大,他开始对着那一点加强火力,不断施加频率繁复地抽插摩擦。 “不……要……啊啊啊……” 老天!这是什么?她怎么了?怎么会叫出这么恐怖的声音? 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手指头正在她体内穿梭进出,每每一碰到那致命的一点,一股从脚底窜上来的酥痒快意,就会像电流不断剌激她全身的神经。 “嗯啊……”她的叫声好放荡,可是她没办法克制。随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地加入,快感也就一次次地攀升。 这样真的太刺激了……她……她快不行了啦! 无奈她浑身酥软得做不出任何反抗,在身体的承受度终于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先是颤抖着,然后弓起身子纵情娇吟,最后才像虚脱似地瘫在他身下。 “舒服吗?”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姿态缝缮温柔。 浑身乏力的她只能轻轻应了声,脸色尽是尚未退去的激情绋红。 “那换我了?” 她听见他这样说,然后她就被拉起来伏卧在床上,而他则是将鼓起的裤头正对着她,想法不言而喻。 难道男人对这种事都有本能?连这呆头鹅也能“无师自通”,知道怎样最能满足自己? 虽然这种事她好像也帮他做过,可是那是在她不清醒的时候,现在要她做……简直是羞死人了! “能不能……”不要啊? “快呀!”欲望灼得他耐性全失,当下已管不了自己正在扮演什么角色。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这种时候踩煞车。 这道理她也懂,虽然有点讶异他的强势,可是她也很容易地就理解那是“情势”所逼。 都做到这步田地了,怎能不继续? 咬着唇,她以一双噙满泪水的眸子望着他,他忽然又觉得于心不忍,差点就要喊暂停。 没想到她的动作更快,通红的脸蛋乖顺地凑近他的裤裆,小手虽然抖个不停,却顺利地解开他下半身的束缚。 抽去皮带,拉下拉链,里头贴身的布料已经隆起了一块引人遐思的形状。 她看着看着脸更红了,小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去,好奇着那与自己孑然不同的器官。 “嗯……”禁不住的粗喘从他嘴里冒出来,他自动拉下那一层屏障,让早就硬直的昂扬得以解放。 ‘好……好大……”她的“哪里”真的接受过他的“这里”?她不相信! 下意识的惊叹摇头让他决定更强势一些,绝不容许她反悔。 “快……”他一面催促,一面把她的头朝自己压下。 她反射性地张开嘴巴,含住眼前的硬物。他真的好大,她根本含不下全部! 简乐乐苦着脸,但是她不知道单单只是这样含着,就会令男人感到非常兴奋。 “性”致当头的施闻人不免期待着她主动挑逗他的欲望,然而过了几秒钟之后,她一直都只是很听话地乖乖含住,这令他不但失望,还开始冷汗涔涔。 放弃期待,他转而用手轻按住她的头,主动扭起自己的臀部,一下一下把欲望撞进美妙的檀口。 感觉到一股雄性的滋味正在自己的口腔内蔓延,再加上咽喉不时被硬物抵住产生的思心感,让她开始忍不住想逃。 但他岂会让她如愿?大手一把扣住燥动的小脑袋,坚实的下腹开始在她眼前剧烈晃动起来,那一根滚烫的热棒就这样凌迟着她酸疼的小嘴,作为惩罚。 “呜呜……” 逞凶的欲兽不断收缩鼓胀,忽然,酸涩的味道布满了她的口腔她皱着眉、一脸痛苦,来不及咽下的部分沿着嘴角慢慢流淌下来,形成一种非常淫靡的画面。 自制力全失的他终于忍不住了!伟岸的躯干把她牢牢压在床上,强迫她的大腿勾住他的腰际,然后很顺利地把自己硬挺的欲望插进那处令他向往的密穴。 她叫了出来,初期的不适让她紧紧攀着他的背,泪水也轻溅出来,而他则是满足地轻喘着气,因为窄紧的穴道绝对令男人销魂。 温热的内壁令他开始饥渴地在里头尽情撞击,完全不理会身下人儿状似痛苦的呻吟,只顾看占领那处美妙的地域。 没想到,这样自私激烈的侵犯竟是治疗不适的良药。 “嗯嗯……啊……”她开始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愉悦呻吟,悦耳动听,两腿之间的密穴随着适应更加咬紧猖狂的欲兽,似是不愿它离开般,鼓励它撞得更深更快。 “啊……啊……啊!”在一声低吼下,他抽出欲发泄的分身,将一滩热液喷洒在雪白的娇躯上。 好美啊……看着瘫在床上不断颤抖的身子,娇气喘喘,满脸通红,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而对于简乐乐,这一段欢爱别具意义。她有一点点感动,也有一点点迷惘,因为刚才的他跟她认知里的施闻人实在判若两人。 忽然,她觉得自己似乎不是那么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你喜欢我吧?” “啊?”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一点愣住,但还是说了实话。“嗯!” 她都说了喜欢他,那他呢? 简乐乐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受伤害,可是他没有对她的告自给予任何回应。 他只是又把热烫的身子欺上她的,再一次带领她体验人类最原始的律动。 一直到呻吟声暂歇,饱受一晚疼爱的人儿不支睡去,施闻人眼里的激情才逐渐平复,染上深不可测的漆黑。
第九章 想起昨晚的事,简乐乐就忍不住…阵脸红。 天!她居然鼓励他吃了她,而且还把自己的心事统统说出来了!要不是她事后偷偷掐了自己好几下,她还以为自己又作梦了,不然怎会这么大胆? 不过胆子再大,经过一夜激情,早就缩得不见踪影,以至于当他对她的告白没有做出任何明确回应的时候,她也不敢再追问。 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哦! “唉……”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简乐乐强打起精神看着眼前的门板。 六六六包厢?嗯,没错!确认门号之后,简乐乐整整仪容直接走了进去。 “这是您点的小菜。”九十度的鞠躬,绝对的恭敬。 再抬头,简乐乐刻意挂上的职业微笑立刻冻结在嘴角。 他他他……他不是…… “施老板,来!我喂你哦!”美艳的小姐剥了颗葡萄,往身边的男人嘴里送。 两人亲昵的姿态引起简乐乐的注意,但是令她更惊讶的是小姐嘴里的施老板——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竟然是施闻人?! 不是吧?谁来告诉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又陪老板来应酬啊?” 看他那一身凌乱还真是眼熟,不就是上次被女人生吞活剥要她帮忙挡酒的窘状吗? 啧啧!是哪个没人性的老板老是拖他这种善良老百姓出来陪酒? 简乐乐的正义感直线成长,除了打抱不平之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开始四下搜寻没人性老板的踪迹。 咦咦咦…… “你认得我?”被她热烈注视的男人这样问着,嘴边的笑十足地邪佞。 就是这个笑!就是这个笑! 轰!简乐乐的双眼顿时冒出熊熊的火焰。 这个男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啦!她永生难忘这男人在婚礼上曾经给美薇怎么样的难堪,当时他脸上也是挂着这种坏心的笑,要不是顾及美薇,她早就一拳挥出去了! 那现在…… “你干嘛?”半路杀出程咬金,不让简乐乐街上前的正是施闻人。 “你不要拦我!你知不知道他……他是……”吓!糟糕! 这男人是美薇前夫的事情,她该不该讲啊? “是什么?”施闻人偏着头看她。 他挂在嘴边的笑容怎么跟那负心汉这么像? “没、没什么……”吞吞口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不说啦?”顾仁堤翘着二郎腿,姿态优闲得足以活活气死某个女人。 “她还怕你知道我是那女人的前夫呢!” 那女人?什么那女人?居然这样说美薇,太可恶了! 等等!他怎么用这样的口气跟施闻人说这样的话?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看看他,再看看他,脑筋都快打结了,而且越来越浓厚的不安也压得她心慌。 对于她的疑问,顾仁堤很好心地给了个提示,“他都来参加过我的婚礼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你……真的吗?”简乐乐瞪大眼睛,求证似地直勾勾盯着施闻人,生怕遗漏掉一点蛛丝马迹。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施闻人不自在地撇过脸,点头承认。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她忽然明白了,却越想越害怕。 看着从来只有单纯相信的眼神渐渐弥漫上不信与惊愕,施闻人忽然开始畏惧接下来他会看到厌恶甚至是憎恨。 就像害怕被孤立的小孩宁可画地自限先孤立别人一样,他选择由他主动让事情演变到那一步。 “你说的没错。是我一手主导的又怎样?你不是也‘玩’得很高兴吗?”他压低身子欺近她,僵硬的身躯在她耳边呵气挑逗,提醒她乐在其中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没错!她是一点也不后悔、不勉强,可是她从来不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啊! 她已经…… 砰!地一声,甩门声在包厢里回响。 “不去追?”顾仁堤挑着眉看向呆立眼前的施闻人。 但他只是望着门板一下子,旋即坐回原来的位子,依然是左拥右抱,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仁堤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好一会儿,再看看再也没有简乐乐身影的门口。 真是……情字伤人啊! 一个星期后 简乐乐又再度出现在四月酒店,身上穿的也是制服。 这一个礼拜以来她都寄宿在外头,就怕回家要面对家人的催婚。 她还没有勇气跟他们讲实话,再说,这种真相要是让大哥知道,他铁定会去拆了“他”的骨头。 唉……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担心他,实在有够没路用! 也罢,事情都发生了,长吁短叹有什么用呢?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是吗? 所以,她今天才会又回到这里上班,除了打发时间,还可以转移注意力。 她绝对不能再陷在过去的回忆里,她要往前走才行! 然而,这样的决心却在打开门扉的那一刹那化为乌有。 他怎么还会来?! 当简乐乐看到不应该再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只能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直到游移的视线扫到郝美薇身上。 “美薇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跟施闻人很亲密? 简乐乐又惊讶又嫉妒,于是不自在地转过头,却意外对上另一双眼睛。 咦?美薇的前夫也在?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耶! 也对,虽然已经离婚,但有谁能冷眼旁观自己的前妻服务其他男人? 啊!难道美薇是故意的? 简乐乐顿时恍然大悟,但是下一秒她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拉了过去。 “啊呀……”美薇的前夫抱着她干嘛? “喂我喝酒!” “啊?”他说什么? “像她做的那样!”顾仁堤粗鲁地把简乐乐的头转向一旁“观摩”。 简乐乐差点扭到脖子,吃痛的表情在看见郝美薇旁若无人似地把酒杯凑近施闻人的嘴边,而他也一脸享受地喝下的时候,立刻转化成难以掩饰的嫉妒跟悲痛。 他一定要这么伤害她吗?不!她会让他知道,她才不会留恋他这种坏男人! 她握紧粉拳,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正中顾仁堤的下怀。 他暖昧地欺近她,把斟了五分满的酒杯塞进她手里。“还不快点?我渴了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简乐乐学着郝美薇的动作,甚至自动自发把身子偎进陌生的怀抱里,模样则是强装出来的巧笑倩兮。 “只有这样哪够呢?换我喂你……” 顾仁堤显然嫌玩得不够大,竟然先吞下一口酒,然后准备欺上简乐乐完全没有防备的嘴巴—— 妈呀!怎么会这样? 眼一花,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简乐乐发现自己得救了。 只是让她免于被咸猪嘴袭击的英雄,竟然是那个骗了她好久、伤得她很重的坏男人!他又想做什么? 什么英雄?根本就是毫无廉耻心的狗熊! “开门!我要下车!”简乐乐真的快要疯了。 难道他忘了他们已经“说清楚讲明白”了?刚刚出手相救,她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咧!结果呢?这个恶劣男人居然把她带出场,还锁在他车上! “你就这么想回去对那男人投怀送抱?”一声怒吼差点把车顶给掀开。 施闻人现在的脸色可没比“肉票”好看到哪里去,他认输了!这一个礼拜以来,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稳,工作效率更是一落千丈。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张泪眼婆娑的小脸。 他忘不了她指控的眼神、受伤的神情,只要一想起,他就会心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礼拜,够了!真的够了!他再也忍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了! 所以他才会和顾仁堤相偕来四月酒店,希冀有奇迹出现,能让他们再相见。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再遇到她,他一定要坦白说出自己的心情,不只是她单方面的爱恋而已,他也…… “你管我那么多干嘛?”一声爆吼打断他的思绪。 再回神,就见到被他绑来的人儿正疯狂地敲打着车窗,那模样根本就是想逃离他。 逃、离、他? 不!不行!他不准! 一阵心急令他快手抓回躁动的小人儿,二话不说就把她压制在座位上。 “放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啦?”简乐乐毫无形象地大吼大叫,显示出她此刻有多么气愤。 她不懂,难道他还嫌“玩”得不过瘾?还妄想她会任他欺侮戏弄吗? “不准走!” “你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意料之外的答案令她怔忡良久。 她不会再上当了! “谢谢你的爱,但我——不、希,罕!” 如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泪眼蒙胧,肯定更有说服力。 可惜她不是,她觉得她的心都快碎了,眼泪又怎能不枣拢? “你自欺欺人!” “哈!好笑!我骗谁欺谁了?” 她惨白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就凭你这种小小的业务经理,我有什么好希罕的?‘你朋友’可就不一样了,顾氏纸业继承人,多少女人梦想的金龟婿啊!我宁愿回去陪他喝酒,也不要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纵使知道她市侩的口吻极有可能是伪装出来气他的,但他仍旧止不住怒火的翻腾。 她居然想去服侍其他男人?就算只是想想也不行! “喀啦!”一声,座椅被放下,她不得不平躺下来,被他压着。 “你……你想干嘛?”这情况很不妙! “都做过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我想干嘛?” 他沉下身子,沉甸甸的体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扭动挣扎最后换来的却是熟悉的坚硬触感。 “你……”他该不会恶劣到这种地步吧?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以前一样。”他暧昧地眨眨眼,在她看来简直可恶到该下十八层地狱! “我不要!” 就在简乐乐顽强抵抗的同时,施闻人放肆的手已经大方深入巢穴,轻而易举地摸上她最后一道防线。 布料被撕扯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告诉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她挫败得想哭,但可想而知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 他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挤进她的私处,粗暴地撑开,深深插入,然后连续旋转抽插。 这样激烈的爱抚让她的身体一如以往温驯地接受了,她开始捂着脸低泣,却阻止不了接下来的发展。 他把她的腿大大分开,勾在他腰上,三根手指继续激烈地来回抽插,逼得她的低泣转为娇吟,迎接男人的淫水也汩汩涌出。 “呃啊……”她弓起身子,他的手指正她准确画过某一点,终于让她瘫软在他身下。 红透的脸蛋,拼命张着喘息的小嘴,还有压抑着的断断续续呻吟……为了这个,真是做出什么都愿意哪! “不要……”双腿间抵着的物事她再明白不过,这让她终于发出泫然欲泣的哀鸣,含着泪的眼猛然睁大,两条修长的腿想要并拢,却只能无助地缠到他的手臂上,惹人怜惜地颤抖个不停。 “不要……不可以……” 像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哭泣的她,让人止不住怜惜之意,他只好暂时压下欲望,把哆嗦得快要散了骨架的小猫儿拉进怀里。 这个样子,会让人更想欺负她啊! “不……”感觉炽热的硬杵推进了些许,她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睛,终于意识到一个绝望的事实——他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她张大眼睛开始掉眼泪,两条腿挂在他的腰上不停发抖,从那里传来的湿热感觉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他身躯一沉,野兽顺利挤进她的身体。 “已经全部进去了。这都是因为这里……”他忽然把一根手指放入已经插着热棒的小穴,引发她忍不住的呻吟。 “这里够湿,就证明你要我、你想让我……”没说完的话全都用行动表达。 她无助地感觉到大腿被压挤到胸腔的位置,穴口感觉更加窄小,也更能体会到热棒的每一次出入摩擦。 她的呼吸开始乱了节奏,脚软得使不上力,只能任他态意侵犯,却又忍不住想放声呻吟。 这时候,他双手扣住她的臀部缓慢地抽动,紧紧包裹着他的地方也忍不住收缩吞噬着入侵的异物。 身体本能地渴求着欢愉,她忍不住伸手拥抱他,想从交缠的肢体中获得更大的快感。 于是埋在双腿间的臀部摆动得越来越快,抽插也越来越激烈,每一下的深入都带来一种可以忍受的疼痛。 “看吧!你是要我的!”他突然用力一顶,擦过她身体里的某个地方,熟悉的吟叫让他开始疯狂摩擦这—点。 “想要……快要不行了……”无意识地自行扭动身体,她满嘴的胡言乱语。 “说你爱我!”他故意放慢速度,甚至把“凶器”从她体内拔出。 她的双腿抖得更厉宝口,好想要……但是…… “快啊!”他恶劣地挺进热杵的前端,见她想把身子迎上,又立刻抽出。 “说爱我!说了我就给你……” 他低头吻着她,很温柔的吻。 见她半天不回话,他也忍不住了,高涨的怒气让他不知节制,粗暴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穿透似的,一下一下重重顶进她的身体。 娇弱的身子被他顶得颤动不已,肿胀的凶器持续地贯穿抽出,直到一股热液急着宣泄的那一刻到来…… “说爱我……嗯?”他不停地吻她,问着她。 “呜呜……爱……”她收回抱着他的双手,遮着眼睛,难过地哭出声音,脚指头却因为酥麻的快感兴奋地蜷曲着。
第十章 “你干嘛?滚开!” 被施闻人抱进熟悉的公寓,简乐乐恨恨地发誓再也不要被这坏蛋得逞了。 可是,她的身体因为刚刚经历的高潮变得出奇地敏感,就连胸口被人随意玩弄在指间,都让她浑身颤抖。 “混蛋……你别想再……再……一次……滚!” 她徒劳地扭着身体,妄想用凶恶的语气吓退坏人,可是这种带着喘息的威胁不但毫无震慑的效果,听起来反而更像嗔怒的撒娇,腻得人心痒难耐。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这样的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这种明明已经被人压在身下还想要抗拒的模样,让人有种想要蹂躏欺陵的欲望。 “啊!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她不断尖叫,但是仍然被摆出相当情色的姿势——双手扶在沙发上,屁股翘得高高的,双腿还站得很开。 这种姿势……这男人实在太可恶了! 她想逃跑、想挣扎、更想把这男人剁成N块丢到海里喂鱼! 可惜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无力的身体很快就被他一手掌控,不但压着她的背脊,还掐弄她的小屁屁,然后一个无比熟悉的东西就闯了进来—— “啊——”这回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哭叫个不停,他从身后把哭花脸的她搂在怀里,热杵也跟着更加深入。 她的身体越发虚软,只能全无反抗之力地任“歹徒”逍遥法外。 男人的象徵更深地滑进她的身体,每动一下,宛如蹂躏的感觉就逼得她快要发疯。 缓慢小心的律动渐渐变得疯狂起来,失去了节奏和控制,欲望撞击着她的身体,她被顶得几乎要把脸埋进沙发,有点痛苦,可是下身仍然拼命咬紧他的硬物。 “啊-—”他舒服得大叫。 然后她感觉屁股被两只大手包住,往两边用力分开,彻底暴露的密穴承受了更刺激的冲击,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受不了了……还是直接让她死了好了…… 快感无休止地积累,她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高潮,只听见他在耳边不停问着:“爱我吧?你爱我吧?” 好像她没给他个满意的答覆,这样的折磨就会永无止境,真是恐怖的男人! 但她却…… “啊啊啊——”他抓着她的腰,开始一阵强烈的冲撞。 被欲望完全支配了意识的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放弃了矜持,狂乱地摆动着头。 “爱……” “什么?说大声一点!”他的胸膛贴在她背上,嘴唇叼着她的耳朵,咄咄逼问。 下身的撞击越来越猛烈,快感排山倒海而来,令人难以承受。 “爱……我爱……我爱你……”她认了!她输了!他满意了吗?放过她吧! “我也爱你!”他抽出分身,把她翻转过身,字字说得清晰无比。 然后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兴奋地亲吻她的嘴唇,吻得她招架不住,满脸酡红,刚刚才抽出的巨物很快又回到她体内。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透明的液体随着两人加剧的动作不断交织融合,直到火热的液体充满了她,这场激烈的情事才暂告止息。 迷迷糊糊之中,简乐乐感觉有人捉起了她的手。 “谁?” 回答她的是一串奇怪的笑声,然后她的无名指上就多了种冰凉的触感。 她不得不勉强地把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隙,撑大、撑大、再撑大…… “你干嘛?!”她几乎要跳起来。 只是几乎,因为她现在浑身骨头好像被人拆了,好痛啊…… 但是再痛也要撑住,不然就要让贼人得逞啦! “你把那鬼东西给我拿下来!”讨厌,她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当然不是因为“被”做到虚脱这么夸张,而是这个刚把钻戒套进她无名指的臭男人正把她的手当抱枕抓得死紧。 没错!她手上多出来的那颗闪亮亮钻戒,就是他干的好事啊!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她瞪着他,最好瞪出他的羞耻心! 半分钟过后,她非常肯定他根本没这东西。 这个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露出马脚之后居然不知悔改,还厚着脸皮“回锅”把她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这就算了,反正她“守不住”也有责任,但是他现在这样根本就是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居然逼她戴戒指?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另外一个游戏? “小傻瓜!这种事情哪能拿来玩呢?”他捏捏她的鼻头,满脸大人看小孩的宠溺。 我呸!不能拿来玩的事情,你还不是照样玩得很高兴? “我管你是不是在玩!现丰、立刻、马上——拿下来!她好生气!气他一再利用她对他的感情为非作歹! 难道她在他眼里就这么像玩具?越想越委屈。她又为他哭了。 “瞧你,都高兴得哭了哪!还耍什么脾气?”他自我理解之后,非常自动自发地亲了她好几下。 屁啦!谁喜极而泣?自恋狂!神经病! “你想太多了!放开我啦!”她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但是他的双臂就像哈利波特里面的魔法藤蔓一样,越是挣扎就收得越紧。 啊啊啊啊啊一她受不了啦! 忍着骨头散架的危险,她很神勇地把黏在身上的大个子一把甩开。 然后——“咚!”地一声,钻戒在垃圾桶里寿终正寝。 “哼!声音这么小,看来也没几克拉重嘛!业务经理果然只买得起这种货色!”她故意嘲讽地笑了笑,越想越得意,直到某人脸色阴沉地步步逼近。 吓!青面獠牙唷! “你你你……想干嘛?!”不要怕!不要怕!是他欠你,又不是你欠他! “这是我母亲给我未来妻子的礼物,不过,之后多大的钻戒我都可以买给你,只要你肯嫁给我!” “吹牛小心吹破肚皮啦!”她忍不住顶了回去。“就算你买得起最贵最大的钻石,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为什么?” “你还敢问?”难道他一点愧疚戚都没有吗?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施闻人叹口气,又朝简乐乐迈进一步,看她立即跳开,他脸上的阴郁又多了几分。“但是我真的爱你,这几天我也一样不好受!” 他的表情或许可以称作悔不当初,但她真的怕了。 被骗一次是不得已,被骗两次可没人会同情,所以她早该觉悟! “谁跟你一样?我这阵子吃得好、睡得饱,好受得很啦!” “你又在自欺欺人了。”他浅浅地笑了,笑得她一阵不爽。 “就算是又怎样?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就算我现在还忘不掉你,以后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不哭,不能哭,不该为这种人哭的。 “你别哭!”他好舍不得,伸手想为她擦掉眼泪。 啪! “别碰我!”她低吼一声,情绪到达了崩溃边缘。“如果你是怀念我的身体,相信刚刚也回味够了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冷冷地说完,便弯腰捡起床下的衣物。 心好痛哦……她抱着衣服躲进浴室,再出来时已经整理好仪容,只有眼睛还有点红肿。 “你……”他跨步向前。 她却不给他机会,执意转身,决定让他们走出彼此的世界。 “啊!”摆在四月酒店大厅的一株盆栽发出了一声惊叫。 正确来说,这一声尖叫其实是出自躲在盆栽后面的简乐乐的嘴巴。 此刻,她正捂着差点“打草惊蛇”的小嘴,蹑手蹑脚一步步往后退,退退退……退到了墙角。 “呼……”简乐乐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两双眼珠子仍是睁得大大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居然还不死心?! 这个“他”指的是令她缩头缩脑的元凶,也正是连日来坐镇酒店大门口外、任凭保全大哥撵也撵不走的施闻人。 真是有够厚脸皮的啦!她都已经说得那么绝了,他还想干嘛? 简乐乐扭着两道眉毛,咬着下唇,直勾勾地瞪着门口看。 忽然之间—— “咱!”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 “吓!”她倒抽口气,差点没跳起来。 人吓人,吓死人啦!她狠狠地往后瞪去,萧绵漾喜滋滋的脸蛋闯进眼里。 “吼!你干嘛啦?差点被你吓死!” “怕什么?作贼心虚啊?”萧绵漾理直气壮,一只手还继续勾搭着简乐乐的肩膀,两只眼睛顺便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哎唷唷……又来啦?你都躲了几天了,还这么坚持,我看你要甩掉他难罗!” 简乐乐一听,脸都绿了。虽然她没说得很清楚,不过这票姊妹都知道她现在避施闻人唯恐不及,怎么可以长敌人志气,灭她的威风咧? “你放心好了,他坚持算什么?我比他更坚持啦!”她越想越气,“他以为我会再被骗一次吗?我又不是笨蛋!” “是、是、是!”萧绵漾掏掏耳朵,毫不掩饰自己的敷衍。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加入了她们。 “他就是你的相亲对象?”随着声音,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老板娘殷子嫣。 她身着一袭紫罗兰色的礼服,看起来一样的美艳动人,只是脸上多了与她气质不相衬的惊疑。 不过简乐乐现在已没心思注意那么多,对于好友的疑问,她只有咬牙切齿进出的三个字——“就、是、他!” 想起当初自己跟她们说相亲对象是多么老实可靠的男人,她就忍不住再一次鄙视自己,她根本就是蠢爆了! “他看起来有点面熟耶?”殷子嫣皱了下眉头。 萧绵漾随即附和道:“对对……我也觉得他有点面熟耶!” “当然面熟啦!他也有参加美薇的婚礼。”说到这,简乐乐又是一肚子郁闷。 连她们两个站这么远都觉得他面熟,那她是怎样?瞎了吗?居然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难怪被骗得团团转。 “美薇的婚礼?”殷子嫣和萧绵漾异口同声惊呼。 唉!是时候说出真相了……简乐乐叹了口气,一五一十把施闻人的真实身份全盘托出——当然只限于她所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躲着他了。”萧绵漾摸摸简乐乐的头,一脸心疼——因为简乐乐又哭了。 她也不想哭啊!可是一觉得自己被玩弄了这么久就觉得好不甘心、好委屈。 为什么他忍心这样欺负她呢?她又不是他的仇人。 “好了,别哭了。”殷子嫣温柔地拭去简乐乐两颊的泪水,“要不要我让人赶走他?” “没用的,他赖着好几天了,保全大哥也拿他没办法。” “那是因为我还不知道这些事。”殷子嫣冷下脸,另外两人同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重视朋友的殷子嫣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好友被欺负,她嘴里所谓的“赶”自然也不是单纯要他离开酒店大门口这么简单。 明白了她言下之意,简乐乐的眉心反倒皱得更紧了,她沮丧地摇着头,“算了!我不想要这样。” “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用?总之,她还舍不得让殷子嫣对他动用私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可是天天来呢!”一向古灵精怪的萧绵漾似乎也没辙了。 “他还来找你做什么?”殷子嫣问。 “他说……他说……他爱我……”绞着手指头,简乐乐的心慌一览无遗。 “你相信?”萧绵漾挑眉。 “当然不!”简乐乐立刻否认。她才没这么白痴,她只是很难压抑心里的那股悸动而已。 “不相信就好办了!”殷子嫣笑笑。 “好办?”萧绵漾跟简乐乐对看一眼,只看得见彼此眼中一样的问号。 她到底想做什么啊? “子、子嫣……这样好吗?” 简乐乐惊恐地看着美艳无双的好友,实在不晓得她到底在导哪出戏?居然要她跟这……这…… 她一抬头—— “嗨!”一口白牙笑得她心慌慌。 这男人就算是笑了,也一样亲切不足、杀气有余,而且块头又高又大,这尊容、这架势一站出去,说他是十大通缉犯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啦! 呜呜……殷子嫣把她塞进这种男人怀里到底想干嘛啦?想看她尿裤子吗? “小笨蛋!我是在帮你!” “帮我?”整我还差不多咧! 简乐乐的视线忍不住又朝“通缉犯”看去一眼,呜……她还是很想哭…… “你不是不想再见到杵在门口的那个人?” “嗯……”简乐乐点头,然后忽然惊恐地瞪大双眼。 哦,好恐怖!殷子嫣难道想派这“通缉犯”去撵走他?那跟买凶杀人有什么两样? “不要理他就好了,不需要这样啦!” “不理他,他还是会再来啊!倒不如让他死了这条心,用你的新男人……”殷子嫣指指“通缉犯”。 简乐乐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安排个“伪”男友给她哦?但是不能让她自己挑吗?这位仁兄的派头实在是…… “阿虎可是我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 “啊?”还千挑万选咧?“为、为什么?” 她的发问就像蚊子叫声,就怕抗拒得太明显,惹得虎爷一不高兴,铁拳就会先招呼上自己脆弱的肉体。 “有阿虎陪着你,那个姓施的就算再怎么贪玩,也不会蠢到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吧?” “哦!”她懂了!就凭虎爷这等“出类拔萃”的相貌,一定可以吓跑那个把爱她这种谎言挂在嘴上当诱饵的坏男人! “等一下你就知道他说的爱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快去吧!”殷子嫣巧笑倩兮地把简乐乐和阿虎推向大门口。 简乐乐由着阿虎搂着她的肩膀,姿态亲密地朝门外那个站了一夜的男人走去。 呼呼……好紧张!快经过他面前了…… 简乐乐低头忙着调整呼吸,仍然无法阻止熟悉的声音飘进她耳里。 “乐乐!”施闻人又惊又气。 他惊喜终于可以见到日夜思念的人儿,却也在同时打翻了醋坛子。她竟然让男人搂着走出来? “你是谁?”他质问搂着简乐乐的陌生男子。 咄咄逼人的架势,只有吓到简乐乐而已。 天寿!他不要命了不成?居然主动挑衅一脸横相的阿虎? “我才要问你是谁!”阿虎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这么亲密叫我马子,找死吗?” 马、马子?简乐乐傻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心生佩服。 吼——阿虎的演技好好哦!这样铁定可以把这谎话连篇的臭男人吓得落荒而逃啦! “什么马子?她是我的人!” 啊咧?他不但没落跑,还跟阿虎损上了? 简乐乐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喉咙蹦出来了,她很挫败地发现自己还是对他有所期待。 他没被吓走,该不会是因为……他说爱她是真的? 不不不!别再蠢下去了,简乐乐! “谁是你的人?你别乱说话啊!” 一不做二不休,她主动偎进阿虎怀里,娇滴滴地反驳,“我爱的是虎哥,才不是你咧!” “你!”施闻人气极,他在这里苦守了好几天,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不!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惩罚他的欺骗、他的玩弄,他岂能就这洋乖乖退出! “你跟我走!”他相信一定有办法挽回她。 施闻人伸出手想捉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人儿,没想到连她的衣服都还没碰到,就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挡了下来。 “你当我是透明人啊?别太过分了!”阿虎冷眼瞪着施闻人。 两个身高、体格势均力敌的男人当场揪住对方的衣领,俨然就要打起来了。 “你……你们快住手啦!”简乐乐吓坏了,要是真让他们打起来还得了?她可不相信像施闻人这种成天待在办公室的弱鸡会毫发无伤。 可恶!居然还在担心他! “跟我走!” 施闻人伸手想抓住兀自懊恼的简乐乐,但是一样是没机会碰到她的衣服就被挡开,而且这一次是整个人飞出去跌坐在地板上。 毫无预警的冲击令施闻人好半晌爬不起身,看得简乐乐一阵忧心忡忡。 不过她硬是忍住街上前的脚步,只敢张大不敢置信的双眼看着出拳的阿虎。 “他太烦了。”阿虎耸耸肩,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事实上,这是殷子嫣交代给他的任务,要他“适当地”给这玩袴子弟一点教训。 “我们走吧!”阿虎搂住简乐乐往前迈进。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他们很顺利地跨越了大马路,简乐乐的心却是一点一点往下沉去。 他果然只是说说罢了…… 吱—— 尖锐的煞车声在深夜中显得特别刺耳,而且就在他们身后。发生什么事了? 砰-- 回答她的,只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连日来,清爽明朗的天空多了一点点灰。 简乐乐擦干眼角冒出来的泪珠,离开窗边,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病床前。 病床上,施闻人正静静地躺着,无声无息的,脸色是有点贫血的惨白。 简乐乐咬紧下唇,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疼痛。 那天地上有好多好多的血,而他就躺在血泊之中没了意识,她即使回头,也只来得及跪坐在地上号眺大哭,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来不及做的感觉令她觉得好像身处地狱。 好可怕……幸好他没真的离她而去。 想到这里,简乐乐心慌地捉起施闻人垂摆在床上的手,抓得死紧,脸上尽是失而复得的惊恐。 殷子嫣一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叹口气走到简乐乐身边。 “医生说他只是失血过多才会一直昏睡,你别太担心了,吃点东西吧?” 她把买来的早餐放在茶几上,忍不住自责。 “都是我不好!出什么馊主意嘛,竟然差点闹出人命!” 简乐乐这才回过神,安慰着殷子嫣,“没有的事!你是想帮我,我知道的。” “他会醒过来的,到时候,你还要再拒绝吗?” “我……”简乐乐抿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殷子嫣明白她的挣扎,便不再追问,让她有时间细想这段感情的出路。 于是病房开始陷入一阵沉默,直到一阵嘈杂由远而近,最后从门口涌入。 这些陌生人应该是施闻人的同事吧?简乐乐跟殷子嫣示意,便往角落退去。 这群人若说是同事,年纪上似乎和施闻人有些出入,一群穿着正式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慰问病人的水果和鲜花。 “你们是?”一个男人注意到她们,开口问道。 看出简乐乐不想说话,殷子嫣代为开口:“是我们送他过来的。” “这样啊!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开始向简乐乐和殷子嫣鞠躬道谢,仿佛她们做了什么丰功伟业一样。 简乐乐自然没心思深究,但殷子嫣可就不一样了,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嗯……你们是他的家人?” 举手投足间的妩媚,成功地把一千男人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巴不得掏心掏肺把祖宗八代全都供出来。 “不是!不是!这是我的名片。”一个男人殷勤地递上名片。 殷子嫣喃喃念出上面的烫金字体:“AK传播执行秘书?” 这位阶可高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哩!这么有面子的名片,难怪他拿得这么骄傲。 只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书先生怎么会来探望床上那位小小的业务经理? “您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怎么有空来探望病人呢?”殷子嫣脸上顶着货真价实的疑惑,企图让眼前的男人自曝真相。 果然,她成功了。 “哈哈,未来的大老板住院了,不来探望成吗?” “AK未来的大老板?他?”殷子嫣提高的音量拉回了简乐乐的注意力。 他在说什么啊? “您说笑吧?”殷子嫣掏出另一张名片。“这是我在他身上找出来的,不过是个业务经理嘛!不是吗?” 大美人好生困扰,一票男人自然急着帮她解惑。 “其实啊……那是我们老董事长出的主意,要少爷他靠自己的力量坐上董事长的位子。虽然现在只是业务经理,不过少爷他进公司才短短一年半就有这成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啊!”其他人忙着附和。 就在一群人左一句少爷、右一句少爷地歌功颂德之后,殷子嫣跟简乐乐不消半刻钟就归纳出重点——施闻人就是AK传播的小开。 “怎么会……”一个踉舱,简乐乐差点瘫坐在地上,殷子嫣连忙拉住她。 就在简乐乐震惊失神的同时,施闻人也醒了。 当他意识清醒地看到缩在角落低头不语的人儿,便立刻把一屋子的闲杂人等全赶了出去,而殷子嫣也自动自发朝门口踱去,留给为情所苦的两人一个空间。 “乐乐……” “别叫我!” “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吗?” “原谅你?凭什么?”简乐乐失控大吼,吼得施闻人一脸茫然。 他记得在他昏迷之前,明明看到她一脸忧心地朝自己奔来不是吗?他相信她还是爱他的,也以为经历过这场有惊无险的意外,她会软下心肠不再拒绝他的爱。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告诉我啊!AK的大少爷,未来的大老板!” “你知道了?”糟了! 他本来是想亲口告诉她,可是现在她竟然已经透过别人的嘴知道了,难怪她会这么震惊愤怒! “是啊!我都知道了!枉费你这么努力瞒了这么久,是不是?”眼泪成串落下,她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己更愚蠢的女人了。 一次一次的相信,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谎言。 “我没打算要瞒你的……” “这样还叫没打算?那如果你有打算呢?我岂不是被骗得更惨?” “我不会再欺骗你了!真的!相信我!”施闻人心急如焚,竟然一口气拔掉身上的针管,下床走向简乐乐。“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你相信我,不要跟别人走好不好?” 他好想吻她,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把心挖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他早就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你这样叫爱我?”简乐乐完全听不进去,“我看你根本就是还玩弄不够吧?你只是怕被我先甩了,对不起你大少爷的自尊!” “我没有!”施闻人大吼,一阵晕眩袭来,他的脚步差点站不稳。 “你……”筒乐乐把嘴唇咬得死紧,就是不肯泄漏半句的关心,连忙把他扶到床上坐着,然后退得远远的,看着他,眼泪一样流个不停。 “现在只是你一时兴起……” “不是……”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她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我想,也许是我没比较过,才会以为自己爱你,只能爱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一定可以找到另一个人,然后,忘掉你!” “我不准!”他震怒大吼。 “你没资格不准!”她也不甘示弱。 他奸恶劣!以为她真是呼之即来的玩具吗?她相信她绝对不是非他不可,她一定可以找到第二个男人! “你真的要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坦白?你明明是爱我的……” “住嘴!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天知道这样说的她内心有多痛。 可是她不以为现在的他们是命定的伴侣,她需要时间还有机会来证明他们是不是非要彼此不可。 随着她的话语,一阵磨人的宁静在病房蔓延开来。 最后竟是他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了。你走吧!”说完,他拉上被单盖住了脸,不再看她。 他终究还是装不下去了吗? 简乐乐脸色刷白,娇弱的身子一摇一晃地朝门口走去。关上病房的门,一直守候在门外的殷子嫣及时抱住了她,让她在怀里哭得痛痛快快。 一个月又零一天后,简乐乐的第五次相亲一样是在春天咖啡馆上演。 为了摆脱施闻人的阴影,为自己创造第二个春天,她积极地要母亲跟老板娘为她安排相亲,期待能遇上足以顶替他的位子的男人。 可是每次一到了这种场合,她就…… 好想睡哦!简乐乐拿吸管戳着杯子里的冰块,百无聊赖,一口呵欠呼之欲出。 咱!后脑勺的一巴掌害她险些小命呜呼。 “妈!很痛耶!” “你给我振作一点!”林美月无情地朝女儿吼叫,她的瞌睡虫很干脆地弃她而去。 “看看你唷……” 眼看诵经大会就要开始,她这位“施主”很爽快地接口:“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哎唷,妈,你有点创意好不好?我都会背了!” “你会背怎么不会做啊?啊?啊?啊?”林美月不客气地指着女儿鼻头大骂。 讨厌,她鼻子不高不是没原因的! “告诉你,这个对象可是……” “千载难逢、万中选一——妈,你真的很没创意耶!” “闭嘴!”林美月吼起来有如万兽之王,弱小如简乐乐当然乖乖照办。 “反正你知道机会难得就好,过了这次我不会再帮你安排了。” “唉——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 “喂——”这话是啥意思?没必要干嘛还玩她玩这么久? “反正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难道要她二话不说地接受这次的对象?她才不要咧!因为…… “久等了。” 男人的声音忽然介入,吓了简乐乐一跳。 “来啦!”瞧她老妈乐的咧,肯定是那千载难逢、万中选一的男人啦! 不过他的声音还真耳熟……就像前面几次一样,简乐乐等到人家坐在她对面了,当鸵鸟当够了,才肯把注意力施舍一些过去。 但是这次—— “啊啊啊啊啊——” 媲美“小孟”的哀号,当场害得服务生的杯盘扫落一地。 乒乒乓乓、惊呼声四起,但简乐乐全都充耳不闻,她的世界好像停止转动了,只剩下急速又强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震得她心慌。 她的第五次相亲对象居然是他?施闻人乘机把对面小人儿瞠目结舌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就知道她这表情最可爱了! “没想到你看到我这么高兴。” “神神神……”她结巴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神经病!” 对!他是神经病、自恋狂,是骗子!她要跟老妈讲,老妈肯定会捉着菜刀追杀这个十恶不赦的采花贼! “妈,你别被骗了!他就是上次那个……” 她话还没说完,她老妈就末卜先知地开口,“我知道。” 知道还不赶快拿刀砍人?简乐乐在心里大声疾呼,但应该去跟厨房借把刀追杀贼人的老妈,居然很优雅地翘起莲花指,啜了口茶,还恶狠狠地瞪着她,怎么会这样? “你还不快坐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简乐乐是很想搞叛逆啦!可是她不敢忤逆皇太后,再加上谜底未解,她当然还不能离开,而重点当然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你到底想怎样啦?”都一个月零一天了,她好不容易忘掉他一点点了耶!结果他咧?居然又莫名其妙跳出来,弄乱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哼!带着钻戒了不起哦? 钻、钻戒?!他不会是想当着大庭广众之下—— “嫁给我吧!”随着这四个字响起,他竟然真的“如她所愿”当众上演求婚记。 “你你你……疯了哦?”吼!好恐怖!他真的是神经病啦! “我没疯,就算是,也是为你疯狂。”施闻人递上钻戒,脸上的笑容却比钻石还耀眼。 老天!他说的话真耳热,也真恶心!但是她却觉得好热,从手脚、脑袋到胸口那颗心—— 不行! “我不想陪你疯!”她要走了,但是……“妈!” 干嘛挡路啦? “人家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你还在那边看什么?” “我哪有?”老妈怎么可以胳臂往外弯?而且对象还是欺负过她的骗子耶! “你不喜欢他?” “对啦!对啦!” 反正真相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她这么笃定,老妈法力再高强也奈何不了她啦! “哦?是这样吗?”林美月挑着眉毛故作回忆状。“哪这样说来,我们家是闹鬼罗?” “啊?闹、闹鬼?”夭寿!话题怎么变得这么恐怖? “不是闹鬼,那晚上一声声‘闻人’,还有差点把你哥活活吓死的夜半哭声是打哪冒出来的啊?”此话一出,爆笑声跟抽气声立刻炸开小小的咖啡馆。 爆笑的是观众——咖啡馆里所有客人,抽气的当然是被自己老妈拆台的可怜虫。 呜……连这都被爆料,她还要不要做人啊?简乐乐此刻的心情只有“羞愤欲绝”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了。 然而就在她的尴尬、众人的目光中,有个人依旧锲而不舍地跪在地上,把亮晶晶的戒指捧得老高。 “嫁给我!” “我我我……”哎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简乐乐愣在当场,结果倒是急死一票看热闹的观众,她耳边开始充斥一声声“嫁啦!嫁啦!”“Say Yes!Yes啦!”这样的鼓吹,最后连“IDo!Do!”都出来了咧! 真这么I Do,那你去嫁啊!简乐乐只能在心里这样嘶吼着,她才没胆子挑起公愤。坦白说她是很心动啦!毕竟“旧情也绵绵”,分手多久,她就数日子数了多久。面对他说的每一句拒绝、每一次冷漠,都被他说中了,全是她在自欺欺人! 想通了,脸也红了,她扭捏地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男人。“唉!你起来啦!”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老套!但是很有用。 她咬咬唇,粉脸涨得通红。 “所以我才叫你起来啊!笨蛋!”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现场忽然静得不像话,这时候连根针掉下来恐怕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简乐乐才要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深奥”,如雷的欢呼声差点吓破她的小胆子。 然后,她就被刚刚的笨蛋拦腰抱了起来,一直转、一直转…… 她知道他很高兴啦!可是…… “别转了!我、我要……” 乐昏头的男人忽然惊醒,但来不及了…… “嗯——”亚曼尼西装当场光荣就义。 “简、乐、乐!”男人的怒吼差点没掀翻了屋顶。 “这么凶?我不嫁罗!”嘿嘿,她现在可有筹码了。 “好好……我不凶、不凶……”准新郎急的咧!“那我们回家换衣服哦?” 呃?他的笑看起来奸淫荡,简乐乐再迟钝都知道他要做的才不只换衣服这么简单,她不跑,难道要等着被享用吗? “放我下来啦!我要跟我妈回家!” “令堂已经先走了。”他老神在在,没打算让她的脚接触地面。 啥米?她又被家人卖了? “走吧!回家!” 其实听他这样说还觉得挺温暖的——如果他没用“扛肥羊”的方法抱着她,那就更完美了! “放我下来啦!” “不要!” 随着打情骂俏渐行渐远,一直到听不到为止,咖啡馆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想着——原来秋天也能有春意哪! 一完一 |
Friday, November 23, 2007
贞子 : 扑倒纯情男
Monday, November 19, 2007
半袖红雪 : 禁之渊 1
1.酷暑 天很热,柏油的马路被太阳烘烤得又粘又软。东芹三步两步飞快奔进楼道里,掏钥匙准备开门。 轻轻一触门把,她眯起了眼睛。门是虚掩的。玄关那里摊着一双半新不旧的耐克鞋,屋子里有人。 她也不在乎,甩下脚上的凉鞋,光脚走去冰箱那里拿饮料。 一双胳膊缠住了她。 “抢劫的。不许动。” 那人对着她的脖子喷热气,东芹的身上顿时出了一片鸡皮疙瘩。无关厌恶惊吓,只是本能。 她用脚踢上冰箱门,一边拧着可乐瓶盖一边淡道:“哦,你要劫什么?” 那人的手懒洋洋地从她敞开的领口伸了进去,左捏右揉,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我劫……人。人,财,我都要……” 他的舌头湿漉漉地,钻进她耳朵里。东芹来不及喝一口可乐,胸前的扣子啪地一下掉了,露出粉色文胸。 “我现在没兴趣,离我远点。” 东芹只觉得热,一屋子的邪火,蒸笼似的。 那人当她欲擒故纵,纠缠不休,干脆将她压去墙上,手指挤进文胸去撩拨,另一只手慢慢地,却是有些迫不及待地从裙子底下探上去。 “诶,你听不懂人话?!” 东芹挣扎,扣子又掉两颗,白色的学生衬衫被他扯下去一半。他简直就像一只饿极的狼,管她什么反抗统统当作是调情。 一时扯不开裙子,他急了,直接架开她的腿,急火火地去解自己的裤子拉链。 东芹又要忙着端稳可乐瓶子,又要忙着对付他不规矩的手,出了一身汗。 她突然烦躁起来,抡着瓶子用力夯上他的脑袋。 “你是畜生啊?!给我滚远一点!” 她用力把腿合拢,一脚踹上去,那人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旺盛的邪火也没了,只瞅着她苦笑。 “你干吗?昨天晚上把我带过来,到现在也不给我上。耍我?” 他扯开领口,露出发黄的肌肤,一张脸倒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十八九的样子,眼神却如狼似虎,只想将东芹拆解了吞下去。 东芹也不理他,衣服乱七八糟地粘在身上,大半个乳房都露出来也好象没自觉似的,只拧开了盖子灌水。 那人盯着她看半天,眼神渐渐开始不对劲,蠢蠢欲动。 东芹放下可乐瓶子,抹抹嘴,从裙子兜里掏了两张大票子丢过去。 “走吧,我突然没兴趣了。” 那人登时火了,攥紧拳头打算揍她一顿,忽然见她半躺去地上,雪白的皮肤,身材如同山峦起伏,凹凸有致。由于天气热,脸上红扑扑地,两只眼睛水汪汪。那种独特的慵懒妩媚,仿佛一只猫。 他的火气一下子跑去了下身,差点要撑破。 “操!你个小淫妇!” 他骂了一声,爬过去压上,身子下面软绵绵地,他的魂都没了,只是嘴里一个劲地骂着小淫妇,双手没命地把她的乳房拨出来,用力搓揉。 东芹只觉得烦,抬腿要踢他要害,却被他用膝盖顶住,用力掰开。 “老子干死你!” 他豁地把裤子扯下半截,卯足了劲去干她。 东芹胡乱地扯着他的头发,嘴里叫嚷了起来。 “你这个神经病!给我滚!这是我家!滚!” 他把她挥舞的手压去地上,也不管脏不脏乱不乱,对准了就要闯进去。 “你是狗啊?!乱发情!” 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娇滴滴地,双腿一盘,把他的腰缠住。 他低头见她媚眼如丝,雪白的脸上充满了红晕,心里一阵激荡,恨不得把这个小淫妇干去半条命。 东芹的身体被他凶猛的撞击推得直往后蹭,她忽然叫了一声,像猫一般。然后死死扯住他的头发。 他把那两条粉嫩细腻的腿扛去肩膀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干,她两颗丰满圆润的乳房被他捏得不成形状,上面红痕道道。 她忽然抽搐起来,紧紧捏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快……快点……用力……求求你。” 那人见她眼中含泪,以为是兴奋的,不由信心大增,更加卖力地挥动腰身,恨不得贯穿她。 紧要关头,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一直朝这里走过来。 他一愣,顿时软了下来,提着裤子就要逃。 东芹一把抓住他,“怕什么?是男人不是?!”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有人来了!你脑子有毛病啊?!” 先前看她长得可爱甜美,以为能乖乖上手,谁知道居然是个脑子有病的人!大半夜带了男人回家,结果什么也不给他做,两个人手牵手靠在床上看动画片。 操! 他恨恨在心里骂了一声。这女人是神经病!有人来了还要做! 高跟鞋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他心虚地不敢抬头。东芹慢悠悠地转过去,抬眼一看。 是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美艳女人,穿着高雅的套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面无表情。 “你来了。” 东芹懒洋洋地说着,声音里有一种无力的娇慵。 左少芹冷冷看了她一会,用脚把乱七八糟丢在地上的衣服踢了过去。 “穿好衣服,我有话和你说。” 东芹翻了个身,赤裸柔媚的身体完全展现出来,她笑眯眯地,什么都不在乎。 “这样不能说话?我不爱穿衣服,太热。” 左少芹瞥了一眼那个准备偷偷溜出去的少年,眼里忽然泛起厌恶的神采。 “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学校也不去。你爸死了之后是不是觉得没人管你了?居然还随便带人回家。你当自己是妓女吗?” 东芹半支起身体,撑着下巴。 “我喜欢,你管我。” 左少芹眯起眼睛,忽然笑了一声。 “没错,我不管你。以前的十六年我也没管过,以后也不打算管。但我马上要和陆经豪结婚,你那该死的老爸也没命了,以后你只能跟着我。陆经豪是上流社会的人,我不希望他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所以你以后得给我小心点。” 东芹哼了一下,懒洋洋地拾着衣服把自己包起来。 “你有钱有势了居然没把我忘了,真难得。我以为你早忘了还有一个女儿。怎么,今天不会专门来教训我的吧?” 左少芹缓缓走去床边,坐下来点了一根细雪茄。 “当然不是,我才懒得管你。”她吐出一口烟,“不过既然是我左少芹的女儿,我就不许你被男人耍。你是个大美人,完全遗传我的样子。记住,只有你耍男人的份,我绝对不允许我左少芹的女儿被男人玩!” 她随手弹了弹烟灰,“还有,就是要玩,也该找象样一些的,刚才那种流氓你居然也不在乎?” 东芹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我不喜欢听你教训。” 她裹上衬衫,光腿站了起来,拧开盖子喝一口可乐。 左少芹眯眼看她脖子和肩背那里柔媚细腻的曲线,东芹是个美人,和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但她却没有自己当时的那种高傲娇艳,她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流海浓密,睫毛秀长,仿佛东方版的大洋娃娃,秀丽,却又甜美。 “东芹,”左少芹掐灭了雪茄,“明天司机会来接你。不要再乱玩了,如果实在忍不住,我会介绍一些豪门子弟给你,要玩,也该玩层次高一点的。” 她站了起来,“我走了,这狗窝里的东西,我不希望在陆经豪家里看见。明天见。” 东芹靠在墙上,定定看着她包裹在豪华套装里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她忽然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外面毒辣辣的太阳半点也穿不透这阴暗恐怖的房间。 恍惚中,她仿佛听见了三年前的自己悄悄的哭喊声。 别,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谁来救救我吧……谁都可以…… 但没有人回答她,没有人救她。 她捏紧可乐瓶子,觉得累到了极点,只想永远睡着,看不到任何明天的光线。 2.噩梦 第二天司机一大早就来了,砰砰地敲门,见了东芹只略微点了下头,然后提着她的小号箱子就搬上了豪华的黑色奔驰。 东芹觉得他根本就没把人看到眼睛里,恭敬的态度下是不屑的俾睨。 怎么,看不起情妇的拖油瓶?她无声地笑,越发地沉默起来。她的母亲看样子在陆家并不如她说的那么好。至少连一个司机都可以光明正大地鄙视她,连带也鄙视自己。 “不要从花园路走,绕去湖边。” 她上了车淡淡地吩咐。 “抱歉,夫人嘱咐过要尽快让小姐回家。” 司机有礼地拒绝了,不卑不亢。 东芹的眼睛猫一般眯了起来,“去湖边,我会和你的夫人解释。” 这个人最好不要再试图挑衅自己,她的脾气并不如外表那样乖巧甜美。 司机从后视镜里不耐地看着她,正要开口拒绝,忽然又沉默了。 “是,小姐。” 他乖乖地把车掉头,开往环湖公路。 她的眼神,如同死灰,是一种无声到接近死气的固执。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眼看去却如同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 果然是个怪人!他嘀咕着,母女俩一样! 湖边风景很好,游人三两个或坐或漫步。 微风吹拂,杨柳缓缓摇摆,湖水微澜,湖中心建了一座白色的小塔。她记得里面供着菩萨,很小的时候,她还去那里玩过。 湖中有人泛舟,用脚踩就可以自己动的鸭子船,快十年过去了,它依然存在,发灰的白,半旧不新。 那个她以前也坐过,不过那时侯她还小,踩不动沉重的踏板。于是旁边的大人就帮她踩。 「东芹喜欢来这里玩?以后我们天天来玩。」 她的拳头猛然捏紧。 以后我们天天来玩吧,东芹!你比你妈好玩太多了……瞧这乳房,瞧这大腿……东芹你是个小妖精! 她突然觉得想吐,喉咙里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窗帘被用力拉上,司机听到声响忍不住回头,却见她捂住嘴,用力缩成一团。 “小姐你没事吧?” 司机吓坏了,急忙停车。莫非是晕车? 东芹抬头,面色平静,眼如死水。 “继续开车,我没事。” 已经连流泪的感觉都忘记的人,能有什么事? 陆家的别墅在郊外黄金区,半山腰,一幢四层的复古建筑,远远看去,仿佛童话里专门囚禁公主的堡垒。 以后会是囚禁她的牢笼。 当然,她从来也不是公主,或许她更像那个被公主抛弃被骑士杀死的毒龙。 别墅前的铁门是开着的,几个衣冠楚楚的侍者等在门口,见她下车,一齐鞠躬。 “小姐好。” 无可挑剔的礼仪。 她撇了撇嘴角未置可否,早有人在前面引路,一面说道:“夫人在二楼小厅等您。” 夫人?还没结婚就叫起来了,左少芹还是有一套的么! 别墅一楼除了一个奇大无比的厅和一条过长的走廊,什么也没有。天花板上坠着巨大的紫色水晶灯,地上铺着千篇一律的红色地毯,落地的窗户,窗帘是枣红 的天鹅绒。 走廊尽头是大厅,那里一般用来举办各种社交舞会,平时都是空着的。 走廊另一边是楼梯,白色仿制象牙的扶手,和她想象中一样,楼梯上铺着纯白的羊毛地毯。 女佣一早就拿了拖鞋给她换上,带着她上了二楼。 东芹对二楼的豪华装潢并不多看,顺着走廊一直走,左边第三间就是小厅,左少芹穿着家常的袍子,脸上还裹着面膜,见她来了只是点了点头。 “小爱,把小姐的东西送去三楼。她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吧?” 女佣小爱恭敬地答复:“是,昨天就已经全部收拾好。小姐随时可以住进去。” 左少芹挥了挥手,“东芹跟她去吧,先把自己的东西放好。一会我会喊人叫你下来的。” 东芹默默地跟着女佣走,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机会说。左少芹心情似乎不错,但她的好心情显然不包括自己在内。 三楼右手第二间是为她安排的房间,里面只是做了很普通的修葺,白白的墙,家具很新,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未被使用的味道。 墨蓝的窗帘,她的床很大,靠墙放着,上面的床单被褥也是清一色的墨蓝,更绝的是,地板上铺的地毯也是墨蓝的!整个房间看上去无比清冷,仿佛一间劳改室。 小爱把她的小箱子放在地上,低头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看了看周围,“我不喜欢地毯,把它揭了。” 小爱显然训练有素,脸色都没变,答了个是,就下楼叫男佣上来揭地毯。 忙了半个小时,地毯揭了,露出下面光光的木制地板,小爱连拖了三次她才满意。 关上门,她把箱子里的几件换洗衣服放去衣橱里,便再无事可做。 左少芹看样子一时半会并不想见到自己。东芹去里屋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大衬衫。 她总觉得无比的累,不光是身体上的,还包括心理上的。这种疲劳深入骨髓,时不时便跳出来,令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如果能一睡不起,那该多好。她太需要一个完整安静的睡眠,三年来,她一个安生的觉都没睡过。 如果说是因为过去的房间让她有恶感,那么现在换个环境应该好一些了吧。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拉上窗帘,躺去了床上。 被单很干净,同样散发着“新产品”的味道。很奇怪,这样的味道居然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很快就昏沉起来,坠入梦乡。 路灯的光从厚厚的布窗帘外面透进来,屋子里不是全然的暗,散发出一种暗昧的幽光。 床上躺着一个赤裸的少女,变了色的路灯光映在她洁白光滑的皮肤上,反射出一种类似邪恶的美丽色泽。 她无措地看着床边坐着的人,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人怎么会突然脱光自己的衣服。 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但十三岁的女孩子已经明白即使是至亲的人,也不该这样光着身子去面对。 她的乳房已经开始发育,还很小巧,但却有着好形状,圆而且挺,乳晕是一种深深的玫瑰色,乳头很小,如同两颗珍珠。 她的腰很细,到胯部那里忽然圆润起来,呈一种完美的弧线。 她的手正挡在双腿间,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爸爸……你……能不能让我穿衣服……?” 她低声问着,哽咽着,又怕又羞又惶恐。 她刚才在洗澡,爸爸突然闯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然后捞起毛巾把她揩干,抱了出来。 她很怕,因为爸爸嘴里一直说着:“原来你已经这样大了,东芹。你比你妈妈漂亮多了……我真蠢,找什么女人……你比她们好太多了,我居然刚发现……” 她突然骇怕起来,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着胸部压了回去。 “爸爸!” 她大喊,那人如同不闻,双手胡乱搓揉着,一面啧啧赞叹。 他的另一只手强制地拨开她挡在腿间的手,用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只轻轻揉了两下,她顿时如同触电一般惊颤。 陌生的感觉,第一次接触,却是包含了一种极端的耻辱在内。 他揉了两下,将湿润的手指放去嘴边,舔了一口。 “果然是她的女儿,天生的浪货。” 他低哑地说着,忽然上了床伏下身体,汗湿的大手将她的腿掰了开来。 “爸爸!” 她惊恐欲死,用力抓住他的头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拉他,他却丝毫不动。 原来不是他力气大,而是自己早就没了力气,全身发软。不明白,男人的几下揉捏,就能让女人完全失去抵抗力。她太小,不懂那是为什么,不懂那种火焰般的情欲感觉。 也不明白,为什么至亲的亲人会对自己做这种耻辱的事情。 床单揉成了一团,她在上面剧烈挣扎,汗湿全身。 他的舌头,手指,在某一个极度敏感一触即发的地方来回徘徊,滚烫的气息急促地喷在她大腿内侧,她觉得全身都麻痹了,只有一个地方,越来越敏感,以至于一点点小的刺激她都会爆发出来,或者是大喊,或者是大哭。她不知道。 被打开的双腿痉挛着,无论如何也合不拢,自己的身体自己居然无法掌控,完全交给了别人来操纵。 他要她叫她就叫,他要她喘息她就喘息,要她颤抖就颤抖,要她咬牙就咬牙。 她不是自己了,不晓得自己到底算什么。 他的舌头忽然用力伸了进去,如同一条蛇,在里面胡乱拨弄,发出啧啧的声音。 她往后一缩,抓紧了床单。 这是什么感觉?眩晕的,迷乱的,脑子都晕了,有一点疼,那疼却又是快乐的,巴不得他多给一点。 不够,她不够…… 他的舌头忽然将她整个盖住,刺激最上面那一点,她触电一般叫了出来,忽然全身抽搐,那电流窜去了脑子里,无法思考,一波一波地,整个人都被强劲的涟漪一圈圈化开,找不到一点残骸。 那人趁她无力的时候,猛然扯去身上的睡袍。 变色的路灯在他身上刻画出精壮的轮廓,他的身体已经全湿了,肌肉贲张,呼吸急促。 迫不及待,忍无可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发现了最大的宝藏,他用力冲锋,将她的腿抬得老高,还嫌不够,又在她腰下垫了两个枕头。 她恍惚着低头去看,一见他腰间那丑恶狰狞的凶器,吓得大叫起来,没命地抗拒。 他恍若不闻,将她的腿掰去最开,恨不能把她扭成两半,只剩下一个绽放嫣红的生殖器给他。 他忽然扯过床单,将她的头脸全蒙住,哭喊声也蒙住。 然后,他将腰一送,蛮横而且不讲理地,送去最深处。 东芹尖叫一声,身体在瞬间裂成了两半,痛到麻木,双手在床上无意识地拍着,如同离了水的鱼。 床破了一个洞,红色的血,白色的液体,被丑陋的虫子吞噬了去。 她这个人也被一点一点蚕食,腐烂,败坏。 东芹忽然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她满身是汗,几乎要虚脱。 颤抖着坐了起来,拉开床头的灯,闹钟显示时间:七点零五分。 她怔怔地打量着周围,喘息未定,那股深深的,深深的无力以及疲惫再次侵袭。这一次,她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 门外有人敲门,女佣小爱在外面说道:“小姐,晚饭时间到了,夫人叫你去二楼用餐。” 她吸了一口气,想回答,一开口,声音却沙哑得让自己害怕,“我……我知道了,五分钟后我就下去。” 门口没了声音,她推开被子,双腿发软。 突然,她把手指伸去裤子里,在双腿间一抹。 手指上沾满了稀稠的无色液体,发出特有的情欲味道。 她突然苦笑起来,笑声如同哭声,凄厉,狂乱。 他说的不错,不是吗? 天生的浪货,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折磨她的人,永远只是她自己,推她进深渊的,也是自己。 3.陆拓 “明天早点起来,去机场接你继父和你弟弟。” 左少芹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六分熟牛排,姿势完美没有一点破绽,看上去似乎已经是一个标准的贵妇人。 只是“似乎”而已,她以前是怎么样的人,东芹太清楚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面前带血的牛排拨了开。她不喜欢任何带血的东西,看了就恶心。 “说起来,你还一次都没见过拓。哦,就是你弟弟,陆拓。” 左少芹随意说着,饮了一口甜酒。 “你是知道他的吧?” 东芹默默点头,当然知道,是左少芹和陆经豪偷情生下的孩子。 早在十几年前,她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左少安渐渐失去吸引力,床上也没了新花样,她开始不耐烦这种安稳的生活。 于是在一个社交场合,她遇见了一直在意大利做生意的富商陆经豪,疯狂一夜之后,陆经豪对这个狂野又美丽的少妇实在难忘,从此两人一直暗渡陈仓,将左少安瞒在鼓里,偷偷约会了无数次。 事情在她怀上陆拓之后暴露,左少安暴怒,去找陆经豪算帐,却被他请来的打手揍个半死,气馁地回到家里,妻子却早跟着那混蛋跑了,只留下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儿。 左少芹和左少安不算真正的夫妻,并没有领结婚证书,分开了就分开,再没有联系过。 东芹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左少芹突然来学校找她,认了她这个女儿,从此两人经常私下见面,左少芹会给她许多零用钱。 说实话,左少芹实在不像一个母亲,她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与她的相处更像一个多年的姐妹淘,也不管她是否年纪幼小,什么话都敢说。 从聊天的内容里,东芹渐渐知道她的近况,也知道了自己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陆拓。 陆拓很得陆经豪的喜欢,从小就将他带去意大利那里。 听说他打算回国内上高中,暂时和父母住一起,因为他们马上要补办婚礼,以这个名义光明正大地回来。 “哦,对了。拓以前就很喜欢缠着我问你的事情,他一直想见见自己的姐姐。所以明天你给我弄漂亮点,不许让他失望。最重要的是,我的女儿该是最漂亮的公主,不许你丢我的脸。” 左少芹解决了盘内最后一块牛排,身后的厨师立即送上餐后甜点,是一小块樱桃果冻,颜色鲜艳。 东芹依然沉默。 公主……?她在心底狂笑。 她从来也不是公主,左少芹,你不明白的,你的女儿,早在三年前……不,早在你毅然离开左少安之后,便成了孤独的配角。 如今,她只是一个浪荡的配角,永远也不配做公主这个主角的。 第二天一早,左少芹就派人送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件粉红色的夏装,吊带的裙子,上面点点碎花,腰身刚好合适,穿上去之后裙摆缓缓飘动,像一只斑斓的蝴蝶。 东芹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漆黑的长发,浓密的流海,深邃的却是妩媚的眼睛,像猫。她记得左少安这样形容过自己。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加上一双总会无意识眯起来的眼睛,她的确有点像猫。 她的身材属于娇小型的,大约只有162公分,比例却不错,腿长腰高,肩膀很纤细,估计有人看了就会产生怜惜的心情。 她实在不像左少芹,那种逼人的艳丽,她更像左少安,甜蜜的妩媚,眉宇间有一种慵懒的宁静,更偏向甜美一类的。 有人敲门,门开了,却进来两个装扮时髦的陌生男子。 小爱笑着介绍,“小姐,这两位是最著名的美容造型师,夫人要他们过来帮您装扮一下。” 她随意点了点头,忽略那两个年轻男子眼中的惊艳,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他们摆布。 她没什么层次的头发渐渐被打薄,流海也被打斜,露出一双漂亮的眼。 另一人拿着化妆笔,在她脸上小心画着,扑粉,腮红,描眉,眼影,睫毛膏,口红…… 她渐渐蜕变成一个妩媚的少女,稚气大减。 大约弄了一个多小时,两个造型师便告辞了。 左少芹心情大好,居然亲自来这里看成果,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最后还给了她一顶宽沿帽子,要她戴上。 陆经豪的飞机在下午两点到,左少芹迫不及待,早到了半个小时,两人坐在VIP休息室里等着,旁边的工作人员诚惶诚恐。 这样的待遇,东芹从未遇过。只有在与左少芹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人上人。 这是个现实的社会,高层次的人就是压在低层次的人头上,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有钱有势才是一切,其他的都是狗屁。 飞机似乎晚点了,两点二十,还没有音训。 左少芹不耐烦起来,一会要茶一会要果汁,那些工作人员更慌张了,不知该拿这个美丽的贵妇人怎么办才好。 东芹冷眼看着她耍威风,突然觉得女人的要求原来如此简单,一件华丽的衣服,一顿高雅的晚餐,或者一次耍威风的机会,都可以让她们完全满足。 左少芹其实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女人,她的欲望很直接,陆经豪估计也是看上这点,觉得方便,所以才将她留在身边吧。 他们之间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爱情,纯粹是方便而已。 两点四十,左少芹的手机响了,悠扬的和弦小夜曲。 她顿时笑开了,用无比甜美温柔的声音接了起来。 “亲爱的,你终于到啦?我等得心都慌了!拓怎么样?……恩,我把东芹接过来了……恩,好,我们马上过去。” 她挂了手机,很潇洒地起身。 “他们到了,在大厅那里。” 她忽然抓住东芹的胳膊,很用力,东芹痛得眯起了眼,依然不说话看着她。 “继父就是继父,你明白么?要是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是我女儿也照样赶出去!” 东芹讥诮一笑,“我对老男人没兴趣。他连你都满足不了,好希奇吗?” 左少芹定定看了她半晌,松开手走了出去。 大厅那里人很多,都是刚下飞机等行李的。 远远地,东芹只看到一头浅咖啡的头发,在一群黑发中分外显眼。 那人个子很高,穿着红色的T恤,背着运动包,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脸。 他似乎低头在和谁说着什么,微微一偏头,耳朵上闪烁着一排钻石耳钉,异常耀眼。 光看背影是个帅气的男孩子,东芹向来顺着自己的欲望办事,从不故做羞涩地不敢看美人,她要看就放心大胆地看,只盼他把头再偏一点过来,好让自己看清庐山真面目。 忽听左少芹开心地唤了起来,“拓!经豪!我们在这里。” 东芹一愣,就见那个男孩子飞快地转头,她立即对上一双深邃的眼,心中没来由地一惊。 如她所想,是个非常俊美的男孩子,鼻梁挺直,五官深邃,有八分像左少芹,笑起来有一种天真的感觉。 那男孩子盯着她看,眼神忽然变得深沉,东芹只觉那一瞬间,自己似乎是和什么危险的动物对峙上了,毛骨悚然。他的眼睛太深,望不到最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虽然在笑,笑容天真,可是却有一种怎样都掩饰不了的戾气和阴沉。 她只觉心跳得厉害,急忙别开眼睛不敢再看。 这个人,难道就是她弟弟? 男孩子很快跑了过来,用力把左少芹抱起来转圈。 “妈妈!我一直在想你!飞机开得那么慢,我都快急死了!” 他大声说着,就如同天下间的所有撒娇少年一样,声音甜蜜却又低沉。 东芹不看他,忽然觉得前面有人打量自己,她抬眼,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面容很英俊,陆拓的俊朗大半遗传自他。而且,很难得,他居然没有中年人常有的发福,身材很健壮,即使裹在西装下,也能隐约看到肌肉的轮廓,想来是经常做运动的。 不会错了,这一定就是陆经豪和陆拓。 她摘下帽子,露出甜美的笑容,天真地说道:“您好,陆先生。我是左东芹,很高兴见到您。谢谢您让我搬过来和妈妈做伴,我给您添麻烦了。” 陆经豪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怎么在意,只点了点头,说了些不要客气尽管把那里当自己家的客套话,然后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左少芹抢走了。 左少芹一手揽着高他大半头的儿子,一手用力捶打着陆经豪的胸膛,又哭又笑。 “你这个死人!说好了两个月就回来,结果让我等了大半年!好没良心!” 陆经豪笑眯眯地把她搂在怀里,用力在她唇上一吻,“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哭什么,应该开心才对。而且拓也来了,你不是很想他吗?” 左少芹大发娇嗔,“人家想你啊!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她用力抱住陆拓,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还是儿子好,一来就让我开心。你啊,一来就让我伤心!” 东芹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觉得自己完全是个陌生人,置身事外,看他们的欢乐。 那欢乐或许有作假的成分,但那也足够让她感慨了。 她活了十六年,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天伦之乐,一家三口聚集在一起的场景,更是连做梦也不敢奢望。 既然是奢望,那就不用去希望。她从来也不渴望什么亲情,所以,见他们开心,她只是微微让开,不让自己碍他们的事。 谁说孤独不好,至少很自在。 “那就是我姐姐吧?” 陆拓突然说了这句话,然后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本打算安静到底的东芹身上。 左少芹赶紧把东芹拉到身边,笑吟吟地说道:“这就是东芹啦,要叫姐姐哦!她大你一岁呢!经豪,这是我女儿东芹,麻烦你收起冷冰冰的生意脸。她还是个小丫头,怕生呢!” 东芹合作地露出羞涩的笑,对两人微微颔首。 陆拓忽然扑了上来,将她一把抱起,在她脸上用力一吻,笑道:“比我想象得漂亮多了!而且看上去好小!我才不承认是我姐姐啦!应该做我妹妹才对!妈,你和老爸再努力一点,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玩啊!” 左少芹啐了他一下,满面娇羞。 陆经豪一边笑一边摇头,“还生?生你一个混世魔王就够头疼的了!再来一个太岁,我的头发就要掉光了!” 他握住东芹的手,很和蔼地说道:“欢迎你来,如果你愿意,就叫我爸爸吧,和拓一样。你以后就是我女儿了。什么都别顾忌,开心就行。” 东芹感激地笑了,心里却在冷笑。 父亲……这个词,对她而言,只有耻辱和可怕。 谁也……不明白的。 4.婚礼 陆拓和陆经豪的到来并没有给东芹的生活带来什么动荡,事实上,他们甚至没怎么和东芹说话。 学校刚好放暑假,东芹每天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每天早晨八点起床,早饭会送上楼,然后她就开电脑上网,耗上一天,然后晚饭才下去与他们一家人共进晚餐。其他时间,她没有任何机会见到陆家的人,甚至包括左少芹。 晚餐时间,也向来是她一个人默默吃着,对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似乎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份,偶尔陆拓和陆经豪会和她随意说两句,也是不痛不痒的问候。 左少芹近段时间春风满面,再过三四天,她就要和陆经豪补办婚礼了。 对于一个三十二岁,风华渐衰的风流女子而言,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归宿,已经算幸运。何况她丈夫有钱有势,儿子也那么大了。 一个女人该享受的幸福,她是不是都已经体会到了呢? 东芹想,这个世界有时候真是不公平,她这样的要被世俗完全唾弃的女人,最后却得到了一般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做一个善良的人,等待被神拯救,那只有白痴才会去做。 婚礼举行的前一天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敲门。 东芹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少年,是陆拓,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对她笑吟吟地,耳朵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 “我可以进去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偏低沉类,和他父亲陆经豪很像。 东芹无声地让开身体,他走了进来,把袋子放去床上,四处打量了一番。 “姐姐你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啊,这个房间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卧室。很清冷啊……” 他感慨着,伸手摸了摸窗帘,清一色的墨蓝,白白的墙,光光的地板,简直像一间囚室。 东芹笑了笑,“东西多了,我会觉得烦,这里很干静,也很舒服。” 陆拓回头把袋子抖了抖,“妈叫我把这套礼服给你送过来,明天她和爸的婚礼,希望你能穿着它。今天早晨刚做好的,你试试看。” 东芹摆出正常少女的欢喜模样,急忙打开了袋子,掉出来一件纯白的小礼服,裙摆上点缀了许多珍珠,微微露肩,腰后坠一条长长的纱。 很梦幻的造型。 东芹的第一反应是丢出去,她在脑海里想了半天平常人的反应,然后迟疑着把那礼服贴去胸前,微笑。 “好……漂亮的衣服。谢谢,我很喜欢。” 陆拓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歪头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换上看看?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适。” 东芹急忙点头,“啊……是啊。那你等下,我去换……” 她抓着衣服就往后面的浴室走,陆拓忽然快步跟上,绕过她,长腿一伸,挡住了浴室的门。 “就在这里换吧,怕什么。弟弟你也要避嫌?” 陆拓摆出伤心的模样,“我们一直都没见过面,我那么期待。可是姐姐你对我好冷淡,我回来那么久你都不和我说话!” 东芹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指责自己,愣了半天才笑道:“你多想了,或许你从小在意大利那个比较开放的国家习惯了。其实东方人感情是很内敛的,而且……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换衣服……这样不太好吧。” 她很想把衣服丢了,然后让他赶快走,但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这样做,除非她想被人丢出去,饿死街头。 陆拓不说话,歪着脑袋看她。 东芹实在没办法,只好走去床边,静静解开衣服扣子。 一颗,两颗……她的内衣露了出来。 陆拓忽然眯起了眼睛,眼神如刀,锐利无比。 他仔细打量着东芹的表情,试图找出一点类似羞涩无奈的神情,但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冷漠,甚至是……死气。 似乎对在男人面前换衣服完全没有任何不习惯。 当她要解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陆拓忽然叫了起来。 “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姐姐你怎么就当真了?” 他走过去将她的衣服一提,把她半裸的身体盖住,低头在她脸上一吻。 “你先去试啦,我在这里等你。” 东芹默然看了他一眼,提着衣服进浴室去换,然而身后却阵阵发麻,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盯着,毛骨悚然。 婚礼如期而至,婚礼舞会就在陆家一楼那个大厅里举行。 那里多加了一条长长的金色餐桌,上面铺着半透明的桌布,放着一篮篮的鲜花与美食。 乐手们拉着欢快的舞曲,场地里许多人围着穿着豪华婚纱的左少芹纷纷祝福,她的脸远远看上去笑得开心极了。 东芹坐在台阶上,盘子里是精致的法式鹅肝。 不知道那些欢笑着祝福的人群里,有几个是真心的?她想,刚刚还有两个年轻的少妇经过这里,嘴里嘀咕着什么呢。 他们是嫉妒?还是干脆恶毒地诅咒? 三十多岁的女人,即使美丽如昔,却也抵不过十几岁的天生娇媚,年轻是一种太完美的本钱。 刚才那两个长舌的少妇又绕了回来,端着酒杯在楼梯下面寒暄,谁都没注意到坐在拐角的东芹。 “听说那个女人以前跟过好多男人,前两天还把以前和男人生的孩子带了过来!真不知道陆经豪怎么想的,他那种身份,居然还要一个拖油瓶的老女人!” “嘘!轻点!” 另一个少妇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道:“她有本事啊,这下嫁入了豪门,一辈子也不愁了,还给陆经豪添了个儿子呢!你真是的,这哪是婚礼?本来就是陆经豪炫耀的场合。再说,那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高,听说那拖油瓶是个丫头,才十几岁……哼,老的不行了就让小的上,不过这么回事罢了!” “还有这种事情?太恶心了吧!” 东芹听她们在下面大惊小怪,慢慢吃了一口鹅肝。 恶心的,应该是这些妄加评论的人吧,什么都不清楚,在后面到处散播谣言。人言可畏,流言就是这样来的。 “原来是张阿姨还有陈阿姨,刚才听声音就觉得像。好久不见了。” 陆拓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东芹一惊,手里的盘子差点就要摔出去。 下面那两个少妇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地看着陆拓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笑吟吟地,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对了,我还没介绍,这位是我姐姐,左东芹。姐姐,你怎么一个人躲这里吃东西?” 他把手放去东芹的肩膀上,满意地看着那两个少妇脸色剧变,匆匆打了个招呼就仓皇而逃。 “你不生气吗?她们这样乱说。” 陆拓坐去她身边,从盘子里拈了颗樱桃放嘴里,神情有一点轻佻,但不算过分。 东芹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被吓到的人是她们不是我。” 陆拓笑了起来,颇有趣味地看着她雪白的侧面。他有一双厉害的眼,清澈,冷漠,仿佛万年不化的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污染。 东芹觉得自己光这样被他看,就有一种衣服被脱光了,完全无所遁逃的感觉。 说实话,她对这个弟弟一点概念也没有,只是前两天刚认识的男生而已,至于他是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完全不在她思考范围内。 他根本是个陌生人。只不过恰好他们是一个母亲生的,如此而已。 “姐姐,”他忽然伸手去捏她的耳朵,轻柔地。她立即起了一身疙瘩,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一被男人靠近,她就有反应,无论他是亲人还是陌生人,老人还是少年。 “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可怜的人,没有家人的疼爱,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只知道羡慕。但有时候,我却觉得你这个人完全是空的,似乎并不想真正加入到人群之中。你说,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贴近,低声问着。 这个姿势已经超出姐弟的范围,他几乎是将她压在墙上询问。 东芹盯着他弧度漂亮的嘴唇看了半晌,轻道:“我不知道,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陆拓笑了,他一定知道自己笑起来非常好看,带着一种天真,带着一种魅惑。他是个非常懂得笑的人。 “姐姐,在意大利,男人要看上了一个女人,会毫不犹豫地追求。我本来觉得那是一种粗鲁的行为,但现在……” 他低头,凑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东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靠近,再靠近,想后退,后面却是墙。她无处可躲。 于是干脆迎上,等着他来。 陆拓忽然停了下来,两人的唇几乎碰在了一起。 他们紧紧对视着,谁都不畏缩。 “拓!你爸爸叫你呢!有几个伯伯想见见你。” 左少芹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陆拓猛然放开她,对她微微一笑,抬手将她耳边插的一朵百合花抽了出来放去胸前的口袋里。 “真可惜,对吗?” 他柔声说着,摸了一把她的下巴,转身就走。 东芹抚上自己的胸口,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陆拓,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口口声声叫着姐姐,却做出超越亲情的举动。 是不是,对于男人而言,只要是美丽的女人,无论是谁,都有想要的欲望? 她不明白,她的道德观念,早就崩溃了。 没有人教她,除了上床,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和男人交流。 她静静看着远处明艳照人的左少芹。 她身体里有这个女人的血,它是疯狂的,妖娆的,充满欲望而且不知廉耻的。 她又想起了左少安,她的父亲,他的血灼热而且绝对,不分是非又歇斯底里。 十六年,他们教给她的,除了背叛,还是背叛。 她轻笑一声,把杯子里的甜酒倒在地板上。 身体里涌动着野兽的血,她或许从来也不是人,只是一只发了疯的雌兽。 左家的人,全是疯子。 5.蜜月 婚礼之后,自然是蜜月,尽管东芹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个形式。 第二天,佣人们就大包小包地把箱子搬下了楼。过了一会,突然有人敲门。 “小姐,夫人有事找您。” 小爱的声音永远那么恭敬。 来了。东芹心想,就知道她一定会找自己,在离开前。 “我要和你继父去希腊度蜜月。”左少芹慢慢地涂着指甲油,一面轻声细语。 “留你和拓两个人在家,没问题吧?”她抬眼,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东芹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她说下面的。 左少芹哼了一声,“婚礼上,许多公子哥儿向我问起你呢。这一个月够你玩的,拓是你弟弟,你要多照顾他一点。他比你小一岁,要多让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东芹耸了耸肩膀,“然后呢?你叫我过来,该不会就说两句废话?” 左少芹拧起两条秀眉,想发作,最后却忍了下去。 “好,那我就说开了,反正你我都不是要脸的人。明白告诉你,拓是你弟弟,永远也只是弟弟。你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趁早打消。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尴尬的事情,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东芹怔了半天,忽然笑了,眼神虚幻。 “你怕什么?你的事情在我身上重蹈覆辙?” 左少芹脸色大变,“你……!你都知道了?他和你说的?!” 东芹说道:“你们俩是亲兄妹,我难道还需要猜吗?名字,长相,习性……完全一样。我算什么?是不是乱伦生下的畸形儿?你们怎么没想想带我去验智商?说不定我是个白痴,说不定我身体里某个部分是坏的,说不定……” “你闭嘴!” 左少芹一把将梳妆台上的东西扫去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门外噤若寒蝉,没人敢询问。 左少芹用力喘息着,雪白丰满的乳房在衣服下面急剧起伏。 “他对你做了什么?”左少芹突然扑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一个劲摇晃,“那个变态对你做了什么?!他一定对你做了什么!不然你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 东芹软软地笑了,笑容出奇地妩媚。 “你说呢?你跟他那么多年,他只有在上床的时候才会说真话,这个秘密你该知道吧?” 左少芹浑身发抖,如同见了鬼一样死死瞪着她。 东芹拨了拨头发,细声道:“你如果没事,我就走了。祝你蜜月开心。” 她转身,刚要抓住门把,身体却被人抱住了。 左少芹抱得那么紧,几乎令她窒息。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她低声说着,语无伦次。 东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声音是绵软的,虚幻的,如同天上的云,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你哭什么?你离开的时候也没哭,现在为什么要哭呢?” 她的背后灼热而且潮湿,左少芹哭得如同一个孩子,毫不顾忌。 她忽然觉得身体变轻了,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卸了去,哭声是那么刺耳,左少芹的胳膊勒得她浑身发痛。 然而,她却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轻松的感觉。 家里两个大人度蜜月去了,东芹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每天的晚饭也不用出去吃了。小爱会送上来。 陆拓似乎并不喜欢和人一起吃饭,也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生活领域。一连一个星期,东芹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在她以为一个月都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那天晚上,陆拓来敲门了。 那天,雷雨。 惨白的闪电劈在窗外,所有的电器都不能用。 东芹早早关了电脑,洗完澡就上了床。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迷糊着瞥了一眼闹钟:半夜十一点四十。 她后来想,自己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天的这个时间。 只需要那一秒。一秒而已。 “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她嘟哝了一句,抓起被子把耳朵遮住。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令她不安,她睡觉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 然后,门开了,脚步声很轻,走到了床边。 她睁开眼,下意识地回头,唇却被人堵住了,一只手捂上她的眼,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耳朵。 这是一个安静的吻,安静到没有任何情欲的意味。 她没有反抗,没有惊讶,乖乖地由他轻轻撬开牙齿,捉住了舌头。 他的气息是甜蜜的,口中残留着一种酸甜的味道,似乎是水果糖,又可能是草莓果冻。 他的舌头极端灵活,裹住了就再不放开,一顿纠缠。 东芹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呻吟,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立即加重了这个吻,噬咬着她的唇,在她的舌头上摩挲打转,渐渐有了情欲的味道。 他的手从她耳朵上撤了下来,顺着脖子抚摩,到肩膀,锁骨,然后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 东芹几乎要沉溺在他醉人的深吻中,本能地张开口,乞求更多。 他却放开了她。 “这下,就没有遗憾了……” 他低声说着,在她耳垂上舔了一口。 东芹没有去推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窗外的雨越来越急,玻璃窗上发出丁丁冬冬的声响。 忽然一道闪电,将一方天空映得煞白,然后天空发出撕裂一样的声音,整个房子都震撼了起来。 东芹本能地缩了一下,伸手想捂耳朵。 眼前忽然一亮,原来他将手移开,替她捂住了耳朵。 他的眼睛是闪烁的星辰,抑或者是燃烧的地狱之火? 东芹默然与他对视良久,才轻道:“为什么?” 陆拓笑了,一如既往的天真笑容,眼睛里却藏着作恶的魔鬼。 “打雷了,我怕你会哭,所以过来陪你呀,姐姐。” 东芹低声道:“我不会哭。我不知道怎么哭。” 陆拓挑起眉头,“这还不简单?我咬你一块肉下来,你就知道怎么哭了。” 他张嘴作势去咬她,东芹“啊”了一声,急忙要躲,他的头忽然一偏,唇轻轻地落在她的脖子上,舌头舔了一下。 “我舍不得咬你。” 他蹭上了床,抓着被子盖上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你来,是想做什么?” 东芹贴着他发烫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颤,本能的反应又来了。她总是不自觉地对男人的靠近产生反应,左少安的调教实在很完美。 “喔,你别动……嘘……” 他按住她的后脖子,两人的身体缠在一处。 “好吧,承认这事情是很丢脸的……其实是我怕打雷,想姐姐你陪我睡觉。你别赶我呀!”他撒娇,扭麻花似的缠住她,与她每一寸曲线结合。 东芹双腿发软,他身上的气息令她神魂颠倒。 她喘息着,双手颤抖地去触摸他的胸膛,渴望贴住他的肌肤。 “说了你别动。” 他抓住她的手,拉开环住自己。 “我不想一个人睡,一直都是一个人看天花板。我想有人来陪我。姐姐你难道不寂寞吗?” 他在她耳朵旁吹气,东芹又是一抖。 “我……不知道寂寞是什么。我一直是一个人。” 她的脸在他肩膀上蹭着,这种折磨,太痛苦。靠近了却得不到,得不到,他却又在诱惑。 “你很痛苦么?” 他按住她不停蹭动的头,低声问她。 东芹“嗯”了一声,“你……要不就出去……要不就……”她浑身发抖,他却不给她得到。 每一次清醒过后,她都觉得自己死了一次,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活着。 可是每一次清醒之前,她却忘记了一切。只能选择忘记。 飞蛾扑火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痛楚,她体会得太多。 “你吻我啊……抱住我……” 她柔声叫唤,想将两人之间碍事的衣服通通弄走。 陆拓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许她动。 “姐姐,”他说,“我来,不是想欺负你的。” 她猛然清醒过来,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我是觉得,这样一个打雷下雨的天气,你一定会哭。所以我才来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寂寞。” 东芹觉得自己在往深渊里坠落,她的颤抖忽然停了。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寂寞。不要用你的那些少女心思来随意猜测我。” 她冷冷说着,用力挣扎开他的怀抱。 陆拓盯着她冰冷的眼,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寂寞,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它。” 东芹微微一笑,“你呢?打算做救世主?” 陆拓摇头,“不,我打算和你一起寂寞。” 他的眼底泛起一种幽光,仿佛深深的川水中,一丁点的映射。 “我们应该是同类人。姐姐,我不碰你,我只陪你。” 雷电轰鸣,她觉得那些闪电全部劈在自己身上,一片冰冷的酥麻,然而冰冷里又存在着一种火热。 她几乎要爆炸开来。 信任一个人,只需要一秒。 只有那奇特的一秒钟。 日后回想起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人的心,原来可以复杂到大型计算机也算不出结果。 却也可以简单到,只要一句话,便完全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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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November 7, 2007
子莹 : 狠狠的爱你
都怪他识人不清,误将婊子作圣女, 才会爱上这个表里不一的爱情骗子! 可这该死的女人居然将他的警告当作身边风, 处心积虑接近他哥哥,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先前是她母亲来勾搭他父亲,现下她竟来引诱他哥哥, 既然她枉顾警告在先,就得有勇气承接他的怒火, 他定要她为父亲背叛家庭一事扛起责任! 而她「劳心劳力」表现更证明她是个「侍寝高手」, 她就和她母亲一个样,全喜欢为男人大敞双腿, 外表端庄贤淑,一到床上的浪劲又不输给婊子, 他决计狠狠爱得她不支晕死在「欲」缸里! 狠狠的爱你 1
看着眼前望着玫瑰发呆傻笑的男人,展琼玉不由得嘴角抽搐,再怎幺好的胃口也让他破坏殆尽。 万彦勋是她的老板、公司副总裁和即将卸任的姊夫。 他和她大姊展琼昭结婚不到两个月便分居到现在。 他们两人看似分手,却又每天约会谈情,让不明就里的人“雾煞煞”。 这种情况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也只有展琼昭知道了,也就是说万彦勋的生杀大权全掌握在她的手上,而他却愿意等下去。 一个男人活得这幺没志气,全是他自找的!展琼玉虽然有点同情万彦勋,但是在知道过去他对展琼昭做过的坏事后,她恨不得帮他们到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登记。 他们的过去一点都不精采……她在心中挣扎着。 ---- 万家是早年屏东一带的大地主,三十年前分家后,万兆义便携家带眷的北上和好友一起从事建筑,并且搭上台湾经济起飞的脚步,为“万业集团”奠下稳固的版图基础,之后的十年不仅跨足百货仓储业,还让旗下的“万冠百货”在台湾各县市站稳百货笼头的位置。 万兆义有两个儿子,万彦舟和万彦勋。 万夫人邱逢苹一直希望能生个女儿,总觉得儿子好动又不贴心,但自从第三胎小产又差点要了她的命后,万兆义便要求医院替她结扎。 而展家人便是在当时住进万家的。 展母汪淑贤,一个女人带着三个稚女,住进万家在阳明山的大宅,负责万家的三餐饮食。 初至万家,万兆义便将汪淑贤介绍给家人,“淑贤是前年公司内因胃癌去世的总务的遣孀,这两年来也找了一些工作却都因为无法顾全三个小孩而离职,前几天我在分公司刚好看到她要应征专柜小姐,才想到或许可以为她尽一点心力。" “嗯。在道义上,我不反对照顾展总务的妻女,毕竟他去世前为你工作也有好些年了,一直做得很称职,只是可惜了这幺好的人,竟然会得到那种病。”邱逢苹的耳根软,丈夫作的决定她很少有反对的意见。 “既然你不反对的话,就由你去安排她们的起居吧。” 这一年万彦舟十岁,万彦勋六岁,展琼昭八岁,展琼文六岁,而展琼玉才两岁。 邱逢苹在客厅见到汪淑贤,再看到展家三个女儿瘦小的身子,很是舍不得。 “这两年来你们是怎幺过的呀,怎幺一个比一个瘦呢?” “快叫夫人。”汪淑贤推了推站在沙发前的女儿。 “夫人。”展琼昭和展琼文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穿著贵气、举止优雅的少妇。 “哎呀!别这幺客气了,我们家可不时兴那一套,你们喊我万妈妈好了。淑贤,你以后在这儿做事就喊我太太吧。” “是,太太。感谢您和先生肯收留我们母女,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幺支撑下去。”汪淑贤除了这两年来生活压力的疲倦之外,整体看来仍是一个体态美好的少妇。 “快坐下来,告诉我你这两年来是怎幺过的,我记得展总务去世后公司发了一笔抚恤金,加上保险公司的理赔金和劳保退保金额,应该可以让你们遇几年安稳的日子才对呀。”邱逢苹拉着她们的手坐下来。 “那笔钱我缴完我丈夫生前为我们买的房子的房贷后就所剩无几了。” “那你婆家和娘家那边呢?”邱逢苹好奇地追问着。 “我公婆他们打算回大陆定居,我娘家那里一直希望我再嫁。” “有对象吗?” “我没有心思想这些,就算有,我也不打算再婚,我只求能把这三个孩子拉拔大就好了。”汪淑贤难堪的低下头,回避她的追问。 “我能理解你的心思,虽然你先生走得早,但是你还有这些孩子,好好的教育她们,以后也有个依靠。”邱逢苹再走到展家女儿的面前,牵起其中一双手道:“你们放心留下来吧,这些女孩儿我是越看越喜爱呢,我们这儿也有两个小朋友可以做个伴,都是臭男生,我一直想再生个女的,可惜没有福分,这下倒好,可圆了我的愿望了。” 当天晚上的餐桌上摆了数道令人垂涎的家常菜。 “哇!妈咪的手艺竟然可以一日千里。”万彦勋用手指捏了一块猪肝薄片,咬在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 “什幺一日千里,根本是千万里,不过我知道这些莱都不是妈咪做的。”万彦舟的双眼扫视过菜色,知道母亲不沾阳春水的手是不可能做出眼前这些菜色的。 “你们都洗好手了吗?”邱逢苹由厨房走出来,汪淑贤则是跟在她的身后。 “可以吃饭了吗?我肚子好饿!”万彦勋嘴巴说着话,眼睛却看着食物。 “爸爸今天不回家吃饭,我们可以先吃。”拉过身后的汪淑贤,邱逢苹向儿子们介绍着,“这位是今天开始住进来的展妈妈,负责我们的三餐。” “大少爷、小少爷。”汪淑贤对他们微笑点头。 “她比张嫂年轻多了。”万彦舟很惊讶有这幺年轻的管家。 “她是爸爸的旧识,有三个小朋友,都是很漂亮的女生喔,后院的小房子就让她们住了,以后别再往后院跑了。”邱逢苹爱怜的轻抚他们的小头颅。 “我知道。那我们可以和她们一起玩吗?”万彦勋一听说有同年纪的小朋友,恨不得能马上和她们成为朋友。 “当然可以,吃完饭我再带你们过去。” “我今天一定可以多吃一碗饭。”万彦勋率先坐上椅子。 “只要不再吃妈咪做的菜,你一定可以再吃一碗。”万彦舟吐他的槽。 “彦舟,你伤到妈咪的自尊心了。”邱逢苹假装用手拭泪。 “妈咪不哭,我喜欢吃你做的莱。”万彦勋跳下椅子抱住母亲的腿。 “彦勋好笨,又被妈咪骗了。”万彦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身旁的汪淑贤直想发笑。 “淑贤,你别等我们了,厨房里另外留的菜先拿过去给你的女儿们吃吧,一会儿再过来收这边的碗盘就好了。”邱逢苹体贴的让她先照顾小孩的肚子。 就这样,展家四口在万宅住了下来,汪淑贤的聪明伶俐让她在万家如鱼得水,五年后她已不再管厨房的事,主要是跟随在邱逢苹的身边,如同邱逢苹的左右手。 而万家、展家的下一代因年龄的相近,自然是玩在一起。 尤其活泼的琼文总爱黏着好玩的彦勋,文静的琼昭经常向彦舟讨教功课,而琼玉自然是跟着温和的琼昭。 ---- “你今天不出去吗?”进入主屋的大厅,琼文便看到彦勋坐在沙发上吃点心。 “一堆暑假作业还没做完哪有胆子玩?”彦勋塞了一大口蛋糕到嘴里。
“你的救兵还在呀!哪像我,大哥一走我的好日子也跟着走了。”彦勋站起身将吃剩的东西拿到厨房。 “我大姊还要打工的。还好你没跟着你哥去美国当什幺小留学生,要不然我一定会无聊死的。”琼文跟着他走进厨房。 “我的时候未到。”彦勋摆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你大姊在打什幺工呀?” “她跟我妈商量好了,大学毕业想出国游学吧!她打算在补习班打工几年,多少存一些生活费。”琼文一脸的不予置评。 “这可以找我妈帮忙啊,何必这幺辛苦。”彦勋很惊讶琼昭才大他两岁便思虑得这幺深远。 “我妈一定不会答应的,我们一家人已经受你们太多的恩惠了。” “那就让我来说好了。”彦勋仿佛已经想好主意了。 结果是邱逢苹让琼昭放学后指导彦勋的功课,不仅顾全了汪淑贤的自尊,也能借着琼昭让彦勋收点心在课业上。 而这种情况最无法接受的便是琼文。 不喜欢念书的琼文既然不愿跟着一起收心,汪淑贤只好让她到外面学—些才艺。 这一天,彦勋放学回来便往后院的小屋跑。 “爸爸,你怎幺在这里?”在小屋门口遇见父亲,彦勋纳闷极了。 “你回来啦,今天爸爸提早下班,打算带你们出去用餐,我还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你们妈咪。”万兆义表明是来找邱逢苹的。 “妈咪不在吗?展妈妈呢?”彦勋探向屋内。 “里面没人,算了,我们回主屋吧。”说完,万兆义掉头往回走。“对了,你到这里做什幺?” “今天发成绩单,我进入全校前十名了。我是来找琼昭讨赏的。”彦勋兴奋的拿出成绩单。 “真是不简单,不过应该是我来给琼昭打赏的,怎幺你这受惠者会向琼昭讨赏?”万兆义接过成绩单瞧着。 “我们讲好的,只要我在三年内进入全校前十名的风云榜,琼昭就要请假陪我玩一整天。”彦勋兴奋得眼睛发亮。 “真是蚀本啊,为了陪你这败家子她还得损失一天的工读薪资。”琼昭平时教彦勋课业,假日仍没放弃工读的机会。 “爸!我已经努力力争上游了。”彦勋不甘心被抹黑。 “嗯!看得出来。”万兆义指了指他手上拿的成绩单。“所以我决定要犒赏一下最大的功臣,你们的欢乐一日游就由我出资,随你们要去哪、吃啥、玩啥,一律向我请款吧。” “哇!爸爸真伟大,有钱的老爸更伟大。不过听起来真正受惠的好象还是我嘛。老爸!干脆再加一条,颁一笔奖金给琼昭吧!”彦勋一脸贼笑,用手肘撞了父亲两下。 “说得也是,好吧!等一下叫琼昭到书房领赏。”万兆义双手交抱在胸前,点头同意。 “小的先在此代她谢恩。”彦勋开玩笑的演起古装剧,拱手弯腰的,很有几分架式。 “免礼,起磕吧!”万兆义也跟着玩起来。 “喳!” ---- 周日琼昭被彦勋拉着到处跑,由电影院到百货公司,还童心大发的到动物园看猩猩,最后因琼昭反对吃日本料理而杀到士林夜市吃路边摊。 “哇!我吃得肚子好胀!”彦勋一手拉着琼昭的手,一手抚着肚子。 “我都说别再买了,我都满到这里了。”琼昭用手在喉咙口比着。 “哈……你比我还夸张。”彦勋夸张地笑着。 “买一些回去给琼文和琼玉解解馋吧!”琼昭拉着他的手往卤味摊走去。 彦勋帮她拿起油腻腻的小篮子和夹子。“做你妹妹真幸福。” “我对你也不坏呀,小弟。”语毕,琼昭指了指猪皮和海带。 “你可别把我算进去,我们毕竟不同姓。”彦勋又夹起两块豆干。 “怎幺了,原来我还不够格当你的姊姊。”琼昭有点讶异彦勋有阶级观念。 “不是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但不是姊弟的喜欢,我不要当你弟弟。”彦勋赶紧解释,他情绪有些激动的看着琼昭。 “你……想当哥哥?”琼昭皱着眉头,以为眼前的男孩有早熟的大男人心态。 “你是故意的吗?”彦勋觉得自己快吐血了。 琼昭一脸的莫名其妙,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代沟”。 沉默的买完东西,彦勋率先走出人潮,琼昭则是跟在后头,似乎还搞不清楚是什幺事情破坏了之前的和谐。 彦勋回过头看着她,表情严肃,似乎有什幺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你有一段时间没和哥联络了吧?” “嗯哼,他刚出国的头一年还有些联络,不过这两年几乎没通信了,怎幺了?”琼昭不明白彦勋为何会突然问起彦舟的事。 “他在那里有女朋友了,”彦勋停下来确定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后继续道:“还是同所大学的同学。” “喔!他还真惬意,功课应付得过去就好。然后呢?” “你不生气或难过吗?”彦勋很惊讶她的表现如此平淡。 “我该生气或难过吗?”琼昭仍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的表情让彦勋哭笑不得。太古怪了,好象他跟她提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你被抛弃了耶,你不该生气或难过吗?” “原来如此,我想是你误会了。”果真是莫名其妙。 “误会?你和哥……没有交往?”这件事情也得弄个明白才行。 “嗯哼,我们曾经公开表示过吗?”原来如此。琼昭终于明白了。 “没有,但是……你经常和他在一起。”看到她不以为然的笑容,彦勋赶紧再补充,“是琼文跟我说的。” “琼文什幺时候变成我的代言人了?况且我也没有经常和彦舟在一起呀,我只是拿学校的功课请教彦舟,他在这方面一直让我很佩服的,可不像某人,明明是亲兄弟……”琼昭故意挑高一边的眉头看向他。 “我当时还小,总是会好玩一点的。”彦勋认为拿当年读国小的自己和读国中的哥哥比实在有欠公道。太委屈了! “你现在也还小呀。”对琼昭来说,彦勋就像个长不大的弟弟。 “在年龄方面,我当然永远追不上你们,但是现在我都和你一般高了,我还会继续成长的,我不会输给我哥哥的。”彦勋着急的反驳。 “你不用这幺计较身高吧!男孩子的发育本来就比女生慢呀,而且我看你们家的遗传基因应该也不错,你爸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吧,你哥都接近一百八十公分了……” “我不是在意身高,”彦勋受不了她再继续鸡同鸭讲下去,决定打断她的话,“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琼昭愣在当场反应不过来。 “既然我哥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那幺你愿意等我完成学业,有能力照顾你的时候,和我在一起吗?”彦勋诚恳的态度,让人无法把他说的话和他的年龄联想在一起。 然而琼昭终究是生活在现实环境之下,即使刚刚他的告白让她作了几秒钟灰姑娘的虚荣梦。 在她的生涯规画中,爱情是不该在这个阶段出现的。 何况对象又是个小她两岁,看起来还需要她来照顾的国中生。 “哇!听起来你像是在向我求婚呢,我是真的很高兴,也很感动啦!虽然我不能阻止你的感情动向,而我也不需要去阻止,因为你的生活圈子还没有扩展到家人以外的地方,以后你还会遇到让你心动、让你真正了解什幺是喜欢和什幺是爱的女孩,所以我们还是维持现况吧。我可没有拒绝你喔!我相信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会很不凡,再加上出色的外表,到时候反而是我要追在你的后面跑了。” 琼昭知道从小娇生惯养的彦勋一定无法接受她直接的拒绝,只希望时间的拉长能让他慢慢看清自己不过是一时的冲动。 ---- 就在彦勋即将升上高二的暑假,发生了一件让他和琼昭都措手不及的事情。 这一天彦勋和同学相约一起打球,却因一场大雷雨败兴而归,就在要进家门时遇到了也要回家的琼昭。 “嘿!你今天不是有家教?”彦勋赶紧躲到她的伞下。 “临时取消了。我们还是快进去吧,你全身都湿透了,再不把湿衣服换下来会感冒的。”琼昭举高拿着雨伞的手好让他靠近些。 “嗯,我想喝你泡的桂花龙眼茶。”彦勋顺势接过雨伞,并紧搂着她的肩膀。 “你呀!昨晚的气象预报都说会有午后雷阵雨了,你还当耳边风……” 挤在伞下,两人快步的走进主屋内。 ---- “彦勋!你好了没?我把桂花龙眼茶端来了。”琼昭双手端着托盘站在彦勋的房门外。 “进来吧!”门内传来彦勋的回应。 “你怎幺还没换上干衣服啊?”看到他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琼昭皱起眉头。 “我先洗了热水澡。你要帮我吹头发吗?”彦勋拿起吹风机递给她。 琼昭这时才注意到彦勋正顶着一头湿答答的头发,发上的水珠沿着他的脸形轮廓滴下,滴落到他的胸口,和其它的水珠汇集,流过他胸前的凸起,迅速滚下,最后让干浴巾吸收。 她从来没好奇过男生的裸体,但是眼前这一副她相信将会是她看过最美的。用美来形容一点也不奇怪,光滑的肌肤配上微微隆起的肌理,给人一种干净又健康的舒爽感觉。 像是年轻的太阳神只,值得配上彦勋这张孤傲的表情。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彦勋戏谑的表情让她窘红了脸。 默默地接过吹风机,琼昭感觉她的心跳好象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超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的心跳声? 她拨弄着他粗硬的头发,想赶快找个话题好打破令她尴尬的气氛。 “你们可以留这幺长的头发吗?” “小平头是新生入学时才需要剪的,我们只要不要太夸张就可以过关了。”彦勋轻松回答她的问题。 怎幺办?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琼昭越心急越是无法控制思绪。“为什幺是我?” “你说什幺?”彦勋只听到她的低喃,却无法听清楚她说些什幺。 “你为什幺会喜欢我?”琼昭终于有勇气将这困惑她两年的疑问提出来了。 彦勋似乎不想回答,停顿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什幺理由吗?”彦勋很是纳闷。难道女孩子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须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也不是这样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什幺时候开始注意我的?”或许应该这幺问才对。琼昭暗忖着。 “你想知道你是什幺地方吸引我的注意是吧?”彦勋调侃着她。“这我得想一想,应该是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当时展妈妈把你们介绍给我和我哥,我看到琼玉害怕的跑到你身边,而你保护妹妹的姿态让我很羡慕。我没有姊妹,但还是会认识很多女孩,她们就像琼文一样跟我一起玩,打打闹闹得像是没有性别的玩伴;也有像琼玉一样害羞,需要人呵护的女孩。我却唯独被你吸引,我希望你能毫无顾忌的牵着我的手,让我成为你的依靠。”他闭着眼睛,希望能将心里的感觉藉由语言描述出来。 “但是你曾经以为我和彦舟……”琼昭心中的某个角落好象被这些话刻印上。她想不管以后如何,这些刻印是永远也去不掉的。 “当我以为你和我哥有可能发展时,我根本来不及伤心,”彦勋顿了一顿。“我哥一直是我的偶像,他有能力站在你的身边,其实我是很高兴的。后来你为我补习时,每天靠我那幺近,我更是无法抵挡你对我的影响力,那时我希望哥能赶快回来。后来收到哥的来信,他提到有了不错的女朋友,刚开始我很生气替你感到委屈,其实那时候我有一些期待,我还是有机会的。”说完,他站起身,眼神灼热的注视着她。 琼昭这时才发现不止彦勋的头发早已经被她吹干,连他身上的水滴也都蒸发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下,让她全身紧绷了起来。
然而彦勋却比她快一步的拉住她正抽离的手。 “等一下。”彦勋用拇指轻抚着被他握住的手心。“这次换我看你了。” 琼昭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傻傻地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脸。当唇碰唇的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拒绝,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终于发现原来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喜欢他的靠近的。 “让我看看你。”彦勋的眼睛仿佛会催眠,加上低沉的嗓音,让她更加无法动弹。 “你……还未成年……”噢!天啊!琼昭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呵……我发现你紧张的时候很喜欢说笑话。”彦勋很没良心的笑了,还点出她的糗态。 “希望你会欣赏。”琼昭嘟着嘴,捶了他的胸口一下,脸更红了。 “现在我还不会吃了你,虽然我很想。”弯下腰,彦勋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啊!”还说不会吃了她!琼昭这下子更紧张了。 彦勋不顾她放在胸前欲阻止的手,硬是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翻开两片前襟露出她胸前被内衣罩住的浑圆。 琼昭鸵鸟心态的闭上眼,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阻止。感觉到他的指尖由她的锁骨往下画,停在双乳之间一会儿,之后隔着薄薄的内衣在她的乳尖周围画着圆圈,微颤的身体显示出她的感受。 彦勋的手又往下滑,引起她阵阵轻颤,在她小巧的肚脐周围停驻了一会儿后再次移动,最后停在腰际,解开她牛仔裤的裤头,抬起她的窄臀将牛仔裤脱下来。 “你有一双最美的腿,我却从未见你穿过短裙。”彦勋紧紧地盯着她细白无瑕、没有遮掩的双腿。“以后也别穿。” “什幺都别穿吗?”琼昭睁开眼瞄向他。 “我会让你如愿的。”彦勋故意接下她的话,向她仅剩的遮蔽进攻。 原本想闪躲而侧过身的琼昭发现他看到她的内衣背钩,赶紧转过正面想挡住时,他早已乘机伸手扯开并且拉下它。 霎时一对白玉般的嫩桃脱离罩杯的掌握弹跳出来。 “啊!”彦勋的抽气声伴随着琼昭的尖叫声。 彦勋拉下琼昭欲遮掩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接着用眼睛膜拜着眼前令他血脉债张的景色。 “好美……”若不是亲眼所见,彦勋永远无法想象她包裹在简单衣着下的玲珑躯体是如此的迷人心魂。 彦勋单手罩住一只浑圆,感受它传递出的温香和柔软,用两指捏住上方粉红色的樱桃,轻轻地揉捏让它紧缩有如一粒珍珠闪现诱人的光泽。 俯下身子,他用力的含住并用舌尖兜转着,舔咬不放。 “啊……”琼昭乍然听到自己发出的呻吟后赶紧咬住唇瓣,却挡不住逸出嘴边的轻吟。“嗯……”天啊!怎幺会这样?好象一股热流由下体窜出,全身好烫,尤其是他的舌头正在逗弄的地方。 “你好香……我恨不得一口咬下去。”说完,彦勋略微用力的咬扯了一下。 “啊!好痛!”琼昭惊讶的睁开眼,正好看见他又往另一只乳房舔去,留下已被吸咬得红肿的乳尖,和让他的手捉握住的柔软。 彦勋像个贪心的小孩,两手各掐住一边,左右轮流的吸吮着,最后还将整个头埋在他挤出的乳沟中。“好棒!我已经爱上这个味道了!” 琼昭被一波波的热浪冲击得不能自己,生怕下体的潮湿会被他发现,而紧张的夹紧双腿。 彦勋因为她的举动而转移注意力,滑下身子,用手握住她的膝盖,硬往两旁扳开,清楚看见她的异样。 “啊!你好热情呢。你看!你这儿已经湿漉漉的了。”彦勋用手指轻抚透着湿热气息的底裤。 “不要!你好坏,取笑人家。”琼昭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没什幺好丢脸的,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表示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彦勋笑着对她解释。 彦勋曾经因为同学的起哄和自己的好奇,而和同学偷偷地看过限制级影片,对于琼昭单纯的反应,反而有一种虚荣的满足。 “我也有和你一样的反应,你要不要摸摸看?”彦勋拉起琼昭的小手,直接往他围着浴巾的地方探去。 “啊!我不要啦!咦?这是什幺?怎幺硬硬的……”琼昭倏然惊觉她又闹笑话了。 “你的脸好红喔,全身红扑扑的,像煮熟的虾子,我吃吃看。”彦勋似乎立志要将这美女虾的壳剥干净。 而琼昭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被褪下了最后一件遮蔽物,双腿还被迫敞开,将最隐密的地方展现在他的眼前。 “不要这样……好难为情……”双腿无法并拢,这种脆弱的姿态让琼昭感觉到恐慌和无助。 彦勋无法言语,只想靠近她、亲近她。 他把脸埋在她神秘的地带,嗅闻着她的气息,是一种迷惑人的麝香。 接着,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覆盖着的稀疏毛发,看见刚才流窜出的蜜露在沟壑间闪现惑人的光泽,用手拨开扇贝般的两瓣唇片,低首亲吻她美丽的处女地。 “啊……彦勋……别这样,求你别……”琼昭害怕得用手抓住他的头发。 彦勋用嘴吸吮着她的羞处,并且将热烫的舌头浅探进去,滑过层层的小嫩瓣,又往上勾引着充血凸出的小核,如此反复的舔弄着,引出更多透明的蜜汁从幽穴中涌出。 “啊……我觉得好奇怪……彦勋……我……嗯……”琼昭浑身燥热难耐,好象有成千上万只的蚂蚁在身上钻爬着,奇痒难耐,只能张口呻吟。 “我知道,你这儿都已经湿答答的了,像淹水灾。”彦勋用手指接起一些蜜液,让她看着蜜液从他的指上滑落。 “你不要这样……”琼昭想拨开他恶作剧的手,却全身乏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指放进嘴里含住。 “这就是你的味道。”在她又惊又羞、无法反应的当门,彦勋已凑近她微启的檀口,舌头调皮的溜进里面,勾引着她的丁香小舌,带动她的感官一同起舞,品尝情欲的滋味。 “呜……”琼昭承受着他的狂野,让陌生的欲潮席卷她的思绪。 彦勋的双手犹如带有魔法,在她的身上抚摸弹奏出一波波磨人蚀骨的乐章,最后潜入她双腿的交合处,借着爱液的润滑,将一只手指伸人从未有人探索过的甬道。 “啊!会痛!”琼昭感觉到下体像是被硬撑开,既酸又疼的。 “不怕,我想让你更舒服一点。”彦勋边咬啮着她的唇瓣边安抚着她,手指仍不断在她的甬道中进出着。 “嗯……啊……我好热……”琼昭觉得全身的知觉好象都集中到他手指正在抚摸的地方,麻痒的想扭动身体。 “啊……呜……”生平第一次的高潮来临让琼昭手足无措,全身陷在激烈的痉挛抽搐当中,无助得低声啜泣。 “天哪!你真是热情,我快把持不住了。”闭着眼睛,彦勋感受着手指被不断抽搐的熟穴吮紧,另一只手赶紧钻进浴巾内握住他肿胀不堪的下体,快速套弄着,直到它激射出火热。 激情渐渐平息后,彦勋赶紧搂抱住犹在啜泣的琼昭,安抚情绪失控的她。 “对不起,别哭了。”彦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好可怕……”琼昭也渐渐稳住气息。 “别怕,这是很正常的。”将她的身子环住,彦勋嗅闻着她微微汗湿的发梢。他为自己能撩拨她的激情感到满足。 “我以为……我以为我会死掉……”琼昭心有余悸。 “呵……难怪有人说达到高潮就像是小死了一回。”彦勋因她的纯洁反应而莞尔。 “刚刚就是高潮?好奇妙喔—咦!为什幺你会懂得这幺多?”太可疑了! 难道彦勋曾在别的女孩身上经验过吗?这件事她不得不追究。 “你的怀疑真是令我伤心。我若是那种会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刚才我就不会为了保护你的贞操而只做了一半,我这样忍耐可是很伤身的耶。”彦勋不生气她的猜疑,反而有些高兴她小小吃醋一下,所以他也回以小小的抱怨。 “那你刚刚……还好吧?”他说得这幺直接,琼昭的脸又微热了起来。 “你现在才想到未免慢了点吧!我都自己解决完了。”彦勋也乘机让她知道他平时的发泄管道。 “什幺时候?我怎幺不知道?” “就在你叫得最大声,并且‘以为会死掉’的时候。”彦勋似乎一点都不放过戏弄她的机会。 这下子琼昭的脸更红了。 “告诉我你很享受吗?喜不喜欢?”彦勋急着想知道她的感觉。 “我不知道……” “我不接受这种敷衍的答案,别害羞!我真的很想知道。”彦勋犹不死心的追问。 “你别问了好不好,哪有人这样问的。”推开他的手,琼昭拉过被单想下床着装。 “我们都这幺亲密了,还有什幺不敢问的。就放过你这一次,你只要点点头或摇摇头就好了。”其实彦勋有把握她也很沉醉,只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才能证明刚才的两情相悦。 琼昭却只是沉默地穿著衣服,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彦勋都想放弃时,终于看到她的头微微地点了两下。 “谢谢你。”琼昭整整穿好的衣服,对他又微笑的点头。“我先回去了。” 彦勋知道她在谢什幺,她在感谢他带给她生平第一次的欢愉,和对她的爱护。 “啊!”彦勋高兴得大叫一声。 他知道她已经接受他了,接受他不愿意当她弟弟的事实,接受他这段日子以来的付出,也接受他要站在她身旁做她男朋友的坚持。 他高兴得跳起来,迅速的街进浴室将自己再清洗一遍。 彦勋决定今晚要带琼昭出去庆祝一下。 ---- 琼昭走出主屋时才发现午后雷阵雨已经停了。 “别去想了。”想起刚才的火热,她的脸庞不禁又泛起红晕。 快步走到后院的小屋前,琼昭正要掏钥匙开大门的锁才发现门没落锁。 “咦,谁先回来了吗?”走进屋内,她发现客厅的灯没开。 没人?琼昭决定先回房冲一下澡,经过汪淑贤的房间时看见有光线从门缝下透出来,隐约还可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她惊吓得以为是母亲生病而赶紧扭开门把。 门内的景象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母亲光裸着身子仰躺在床上,而大敞的双腿间有个男人正奋力的摇晃冲刺着,两人痛苦的呻吟和激烈的呐喊声在房内回响着,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仿佛即将到达巅峰。 “呀——”琼昭的声音终于冲出喉咙,打断房内两人的激情。 “啊!是琼昭,快起来呀!”汪淑贤首先恢复意识,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找来床单遮掩自己的赤裸。 琼昭转身关上房门欲让他们先行穿上衣服时,才看清楚和母亲在一起的男人是万兆义。 怎幺会这样? 这是怎幺回事? 他们……妈妈为什幺会做出这种事? 犹处在纷乱情绪中的琼昭傻愣地站在房外,没发现已有人向她走近。 “琼昭,怎幺了?杵在这儿。”是彦勋的声音。 “你、你怎幺……有事吗?”恐慌的瞪着他,琼昭心虚的后退贴着房门,唯恐让他看到不堪的一幕。 “你干嘛?瞧你紧张的,该不会是藏了什幺好康的不让我知道吧。”彦勋一脸灿笑,显示出目前他的好心情,但他一直望向房门的眼神却让琼昭暗叫糟糕。 “哪有?你别乱猜……啊!不要!别开!” 彦勋趁她分心欲解释时越过她的身体,作势要打开门,本来他只想和她闹着玩,但是看她惊慌的神情,更挑起他的好奇心,所以他硬是将门推开。 僵硬着身子,琼昭默默祈祷里面的人能利用刚才的时间穿好衣服,不过看来她要失望了,因为她随即听到彦勋怒喝的声音。 “这是怎幺回事?”彦勋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感觉自己被背叛、被欺骗。 父亲对家庭的背叛和琼昭的欺骗。 眼前衣衫不整的男女让彦勋感到羞愤和耻辱,他转过身不看琼昭一眼的离开。再留在这里他会控制不住想掐死人的冲动。 “彦勋!等等我!”琼昭很害怕他不屑一顾的神情。难道他误会了什幺吗? 快步追上他,琼昭拉住他的手臂想解释清楚。 “别碰我!”挥开她的手,彦勋恶狠狠地瞪着她。 “彦勋,你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幺,说你们母女俩把我骗得团团转?你们真厉害,还分工合作,一个对付老的、另一个对付小的;告诉我,要不是我哥老早出国去了,你们是不是也不会放过他?或者你原先的对象根本就是他,而我只是倒霉的递补他的空位?” “不是的,你怎幺会这样想?我不知道我妈会……她怎幺会和你爸在一起……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呀,你相信我,我……”琼昭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幺说他才会相信。 “够了!我根本不想在这里听你说话,你们母女俩真是肮脏,多和你们相处一秒钟我都觉得恶心!” “你怎幺这幺说?我受到的惊吓并不比你少,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这就是你说要用心了解我、要我感受的心意吗?”琼昭无法接受他鄙视她的眼光,长久以来的呵护转眼间成了这般的不堪,教她怎幺也不肯相信。 “那是因为我傻,我还没发现你们的真面目。天哪!以前我为何会那幺白痴?盲目到分不清什幺是圣女、什幺是婊子!”彦勋咬牙切齿的说着所有想得到能伤害她的话,不顾眼前越来越苍白的脸孔。 “不……不是这样的……”无法招架他犀利的言词,琼昭只觉得她受伤害的心比不上失去他来得痛苦。 “一切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们母女俩能在我母亲发现之前离开,当然,我会要求我父亲给你们一笔遣散费的,就当作是陪宿的‘夜渡资’吧,感谢你们这幺劳心劳力的演出。离开这里后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找到下一个目标,但是最好离我们远一点,也别让我母亲发现任何异常,那幺你们的日子还可以好过一点,否则一切的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 彦勋不疾不徐的讲完这一大串绝情的话后便大步离去,留下伤心的琼昭让痛苦啃蚀破碎的心。 ---- 汪淑贤母女四人在当天晚上便开始打包行李。 琼昭不知道母亲和万兆义回主屋时究竟和彦勋有什幺协议,只知道母亲回来后情绪很明显的低落,看起来憔悴不已。 琼昭怨怼地想着,她曾有那幺一刻是幸灾乐祸的,她不可能不怨怪母亲,甚至还有怀恨的情绪出现过,但是斥责的话才要说出口,便因母亲哀戚的眼神而打住。 因为这种眼神她才看见过,在刚才无法挽回彦勋的绝望中,她也深深地体验过,她已不在乎妈妈和万先生之间究竟是怎样的纠葛,她也不去计较是谁错得较多。 现在妈妈最需要的是亲人的安慰,而不是另一场互相伤害的讨伐。想来还真是可笑,母女俩同时沦为失意人,或许还可一起抱头痛哭一场。 只不过她和彦勋之间的“地下情”一直未曾向任何人倾诉过,所以也没必要在这当口又自暴内幕,让妈妈更自责。 离开这里是必然的结果,纵使没有彦勋让人难堪的逐客令,她们也没有脸再继续住下。 现在冷静的想一想,不管有没有让彦勋误会她的立场,妈妈和万先生闹出来的丑闻都将会是他们两人关系的致命伤,这幺大的一道疤痕不是能让人说忘就忘的,更何况是心智都未完全成熟的两人。 只是彦勋临别前的话是如此的伤人,句句都像利剑刺痛她的心。或许对他来说,他认为自己的悲哀在于爱上一个骗子;而她的悲哀却是让自己所爱的人将她当成是个骗子。 现在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承认自己早已芳心暗许,只是男人的狠心也让她彻底的死了心。不会再痴心妄想了,爱情这东西竟是如此脆弱,男人可以在对她说爱的同时转眼又伤害她,走得这般决绝…… 她要铭刻在心! “琼昭……你会瞧不起妈妈吗?”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汪淑贤轻声的问,僵硬的背对着女儿,好似等待她的判决。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幺,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有什幺事情都要找我商量,我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我都可以提供很好的意见,别再一个人默默地承担,好吗?”琼昭等待母亲转过来面对她。 “谢谢你,妈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我不会再这幺傻了,男人真不可靠,有钱的男人更不是东西,一出事不是跑得不见踪影,就是只会用钱来打发,以后你的眼睛可要睁大点,别跟妈一样,只有让人伤害的份。”汪淑贤企图用愤怒的情绪来掩饰她的心虚和尴尬。 “妈,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她会小心,不再轻易交心了。琼昭在心中多加一句。 “其实……其实我和他并没有你们想得这幺简单,有一些事我很难启口,以后我会让你们明白的。”汪淑贤一副有口难言状。 “妈!别再执迷不悟了,还是离开他们越远越好,我们惹不起,我也不想再招惹他们了,你懂不懂啊?对我们没有好处的,我真希望从没来过这里!”琼昭很怕母亲无法彻底死心,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让她不耐的歇斯底里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不好,是妈的错。”汪淑贤为她对女儿造成的伤害难过不已,她赶紧走过去拉住女儿的手。“我们离开,走得远远的,妈这里还有些存款,再把爸爸留给我们的房子卖了,可以让我们做个小生意,不用担心,离开这里我们还是可以过得很好的。” “房子……卖了也好,我也可以转学,至于琼文、琼玉,还是要尊重她们的意愿。妈,我们有地方可以去吗?”现实问题终于转移了琼昭的注意力。 “放心吧,妈都想过了,先到外婆那里住几天妈再去找房子,你也得利用时间去学校问一些转学的问题,我不要你们荒废课业。至于你爸那间房产就交给中介公司吧,其实前几个月林太太有向我提起他们家到年后就不打算再续租了,这也好,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幺向他们开口呢!” “妈……那我们要怎幺跟琼文、琼玉说?”这是最让琼昭伤脑筋的部分。 “该瞒的又何只是她们呀!最重要的是万太太,所以那些个臭男人早串好供了,说他们打算拓展海外市场,顺便也把移民办一办,哼!想得真周到,还不是怕我不死心,想彻底了断我和他的关系。” 移民? 真是彻底啊!琼昭的坚强在这一瞬间几乎崩溃。 她再一次认清了彦勋的狠心。 “刚才……彦勋有没有说些什幺?”就当作她最后的想望吧。琼昭暗自提醒自己。 “彦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比他老爸还狠,那些狠话全是他说的,要不然万子怎幺会这幺对我,我真想不到这幺年轻的孩子会有这种手段,以后还得了……” 母亲陆续说了些什幺琼昭并不清楚,只知道从今以后她的人生将不会再和彦勋有任何的交集。 对爱,她彻底死了心。 ---- 十年后 “妈,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绿草如茵、花木扶疏的怡人景致。 这座院落经过一番整修之后,改变并不大,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的豪华、壮观,只是屋后原本用来供佣人住宿的小屋拆掉了,并在那里盖了间美丽的温室花房,里面全是些珍贵难得的花卉。 温室外的小片空地更是请专人设计为药草园,各类辛香料在药草园里应有尽有,依属性种植,纷乱中自有一种秩序,每当微风吹过便会传送出一股混杂着多种药草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不要,我还是习惯这儿的生活方式,牌搭子又多,不用听那些叽哩咕噜的英文。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你安心回美国吧。”老妇人拿起桌上的花茶啜饮,芬芳的熏衣草香味弥漫在客厅内。 “至少和我回美国,让Dr。王再检查一下您的双腿,我相信那边的医术—定能让您早日复原的,我都已经和医院联络好了,就等您过去了。“男人个厌其烦的继续劝说着。 “反正我是决计不会去的,这里的医疗资源也不会比不上人家,你若有心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别再把我留给一群老外,我的腿会不会好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台湾,要我瘸了都甘愿。”说着、说着,老妇人便要掉下泪来。 “妈……好吧,我会安排Dr。王过来,至于我那边的职务要转交出去也要一段时间,我会先跟哥商量一下。妈,我怎幺从来都不知道您也有这幺固执的一面,让我觉得自己好象亏待了您一样,我真有这幺不孝吗?”妥协之后,他的脸上流露出无奈。 “你们兄弟都很有心,我只是老了,朋友少了,连你们老爸都走了,我希望能站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将来要是死了也可以葬在这儿……”老妇人语带颤音,哽咽的吐露心声。 “妈,您至少还可以再活个三十岁,做曾祖母都没问题。” 一道声音加入他们的交谈。 走入客厅内,彦舟亲昵地在母亲的脸上啄吻了一下,美式作风表露无遗。 这里是万宅,经过十年光阴,万业集团更上层楼,除了万冠百货分公司据点在台湾的百货业市场卡位得更稳而成为龙头老大外,更是将据点往海外移,拓展出海外市场,也将经营项目跨足到其它行业,资讯、电子、制服设计、传播等都创下让人眼红的佳绩。 五年前彦舟由国外回来接任台湾总公司执行总裁职位,其余的海外业务便交由彦勋打理。 而今年年初万兆义夫妇归国省亲,上个月夫妇俩欲开车前往屏东的途中发生车祸,万兆义伤重经送医后不治,邱逢苹经急救后目前已无大碍,只是当时受撞击的坐骨神经受压迫,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暂时无行走能力,需经由物理治疗和定期的复健方可恢复。 上个礼拜万兆义下葬后,彦勋便打算尽速回美国处理延宕的公务,顺便接邱逢苹回去接受更严谨的治疗,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仍处于八方拉不动的态势。 “曾孙?我怀疑会有那一天的到来。你们两个像是要合力气死我,要你们快找个女朋友定下来,好象会要了你们的命是不是?只会给我装聋作哑,让我在那些牌搭子面前抬不起头,看看她们哪个不是外孙、内孙抱得不亦乐乎的,只有我干瞪眼、瞎着急……”邱逢苹彷佛有说不完的委屈,絮絮叨叨的。 彦舟顺利让母亲不再感伤于父亲的骤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绕到让兄弟两人一直回避的“死穴”。 他耳中嗡嗡地响着母亲一千零一遍的演讲稿,眼前还得接受弟弟怨慰的目光。 唉!做人真难,做万家的儿子更难,日理万机,操得半死不说,还得二不五时面对这种疲劳轰炸。 唉!有钱人的钱为什幺要这幺好赚,事业用钱财来滚,越滚越大不说还怎幺也花不完,前面有个生财有道的能干爸爸,后面又有个像是和钱过不去的弟弟,好似不把全世界的金钱赚回家不罢休,苦了他这一心只想悠悠战哉地过日子的“烦人”,真是投错胎了!彦舟在心中没良心的抱怨着。 想到弟弟,记得小时候弟弟比谁都爱玩,也玩得比谁都疯,可自从移民到美国后,犹如天地变色、全变了样,当时他还曾经怀疑弟弟是不是遭受到什幺打击,致使性情大变,不过没人理会他的揣测就是了。 反而是他这个从小就高人一等的哥哥在出国留学的期间,爱上并且感染上异国优闲自在的生活方式,所以对弟弟这般将事业摆在第一位的作法很不能苟同,但是事业越做越大,他当然不能一人清闲,把一切工作都丢给弟弟,只好自告奋勇回台湾守成,让弟弟无后顾之忧的开辟海外新市场。 “妈,我先回房整理一些东西,明天早上的班机回美国,您和哥继续、慢慢地讨论。”彦勋终于找到退场的理由,一刻也不想留在现场。 眼见他想撇下自己不愿共患难,彦舟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彦勋,等等!我有一些重要的公事得先和你讨论一下。妈,抱歉,失陪一下。” “等等、等等,你们别走呀……” 邱逢苹只能继续干着急了。
第三章 “真没同胞爱、兄弟情!枉费我为你做牛做马,累得跟狗一样!”跟上弟弟,彦舟抱怨他的错待。 “叫两声来听听。”彦勋的语气仍旧是平淡的。 “汪!汪!原来你真把我当狗来使唤。”彦舟的语气既哀怨又委屈。 “这些成就都是你的,你为自己做事有什幺不对的。” “你以为我希罕啊!不过刚才听你跟妈说话的意思,你是打算要回总公司了吗?那我可不可以也调一下职位,由你接任执行总裁?”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彦舟在心底打着坏主意。 “我当执行总裁那你当什幺?工友吗?”彦勋贬他一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反对,月薪百万的工友肯定上头条。”彦舟顿了一下,见彦勋没反应,他只好继续补充,“董事就好了,不管事的那种。” “好。” 彦舟几乎要惊声尖“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仿佛神迹降临了。 “等你儿子能独当一面时,你当工友、我当董事如何?”彦勋接着又说出这句会让彦舟想掉泪的话。 “你好坏喔,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说。”彦舟又在弟弟面前耍三八。 每当这种时候彦勋总是会在心里纳闷,为什幺他会有这种兄长,记得以前哥哥还很有大哥哥的风范,具有家族企业新领导人的丰采,怎幺一经海外不同文化的洗礼之后,便全变了样,尤其是现在性情不正经的哥哥总爱故意挑衅他的容忍度,让他每每在爆发边缘。 “我相信绝对没有我来得认真。这就是你急着要同我讨论的事吗?”彦勋认为这次他的忍耐力又有了明显的进步。 “你真的确定要和妈回来定居了吗?我不以为你放得下那些正等着你去开发的海外市场。”彦舟知道该适可而止,收起轻浮的嘴脸,导回正题。 “放不下也得放,妈都要把不孝的帽子扣上头了,只好先缓一缓了。更何况公司开这幺大,不会连一个有用的人才都没有吧!也是该放一些责任让他们磨练一下的时候了。”彦勋一脸疲惫的说。 “早该这样了,适时的放缓脚步,会发现有很多以前你没机会注意到的事物,可以让你有不同的视野看待身边的事情。”彦舟欣慰的拍拍弟弟的肩膀。“喔,对了,等你这趟从美国回来时,我要让你见一个人。”他叫住弟弟正要离开的脚步。 “谁?该不会是女朋友吧,怎幺刚才不跟妈提呢?” “还不是,不过我有信心!还没成定局前我不希望让妈白高兴一场,所以要先让你监定一下了!老弟,包准让你吓一跳。”彦舟一脸的心花怒放。 “我会期待的。” ---- 彦勋很庆幸能在事先见到彦舟的秘密情人。 一个他怎幺也料想不到的女人。 展琼昭! 谁都比她好,就是不能是她。 若不是他提前将美国方面的公事交代完毕,今天返抵台湾后并未先回家,反而直接到公司一趟,他也不会有机会发现这个秘密。 原本他只是想将几份急需要修改的合约拿给彦舟会签,直到在彦舟的办公室等不到人正打算放弃时,没想到走出公司一楼的大厅,便逮到彦舟刚午餐约会回来,而且还是由女方护送回来。 看彦舟一副离情依依的样子,正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打量仍端坐在车内和情人话别的女子。 ----- 琼昭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她怎幺会被这个烦人精黏上的?还是怎幺甩都甩不掉的。 她是上个月在百货公司遇上彦舟的,从此之后她的恶梦便开始了。 十年前,她一直秉持着能离万家多远就离多远的原则,即使明知道他们一家早已移民美国,很难有机会再出现在台湾,但她还是选择转学到南部的C大,并且住了四年的宿舍,而母亲也在台中的娘家附近找了间小店面开起早餐店,生意还是出乎意料得好,让母亲一忙就忙了好几年,直到年初的一场意外。 当时的事故对展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个震撼,是人为的纵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还牵连紧邻的两栋房子,三人死亡、数人受伤,一周后纵火犯落网,是个精神异常的连续纵火犯。 如今全家一切安好得让琼昭欣慰。琼文在一家有名的航空公司当空姐,好不容易捱到了座舱长的位置;琼玉则刚由大学毕业,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一家网路新公司的程序设计师。 她对目前的生活方式满意极了,大学毕业后原本想出国游学进修语文,但是当时出国早已成为她的禁忌,生怕在另一个国度会为自己提高遇见万家的人的机会,所以她索性继续升学。研究所毕业后,苦读一年考上公家机关捧金饭碗,又在去年的升等考过关,升任科主任而调回台北,要不她真希望能一直留在南部。 她是上个月参加同事在饭店举行的婚礼时遇上彦舟的,为了怕目前完满的生活因他而受到影响,她用尽办法务求能够甩开他。 她先是当众装作不认识让他以为认错人,却在他虚心求教婚宴主人后宣告失败;之后她拒绝透露任何的联络方式,结果是当天散场后被他秘密跟踪了而不自知;后来他的每日追魂CALL终于败在她的装聋作哑下,不过他似乎早已忘记国字的“放弃”要怎幺写,硬是每天来她家门前“目送”她上班,下午又准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外,准备接受她又一次的拒绝约会和赶人。 直到上个礼拜,他终于抓住她的弱点,应该说是让她撞出了弱点。 到现在琼昭还一直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撞到彦舟,如果有的话,又为何不撞重一点。 那天早上她照例出门时又在门外看见彦舟守在老地方,她也如往常上车打算从他身边经过,这时候左方车道突然街出一只狗吓了她一大跳又来不及煞车,只好将方向盘往右侧打,原本以为彦舟目睹一切的情况应该会闪避开才对,结果他只会张大嘴巴呆呆地让她撞。 站在人道立场上她送他到医院,还好他身上只是一些擦伤和严重的惊吓过度。 从此,她便摆脱不掉他的纠缠,他利用她的罪恶感要求她当他的司机,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开车。真是见鬼了!难道他家的司机全死光了吗?琼昭再一次在心里责骂自己的胡涂。 “好了吧!我还得赶回去上班呢。就这样了,拜。”琼昭没精打彩的挥了挥手,顺便挥掉彦舟一直握住的手,想将车子掉头至另一车道。 “小昭,别忘记要来接我一起下班喔。”趁她未走远,彦舟补上最后一句。 ---- 当天琼昭并没有去接彦舟,因为她在下班前接获彦舟的秘书的通知,要她到某饭店去接人。 看来彦舟真的把她当成司机了。琼昭在心中自嘲着。 将处理完的公事稍事整理后,琼昭便往饭店的方向前去。她就当是为了摆脱烦人精所做的最后一件善事吧! “您是展琼昭小姐吗?万先生吩咐您先到上面等他。” 进入饭店后,态度亲切的柜台小姐跟琼昭讲了房间号码,就让身边的服务人员带她往顶楼的房间走去。 琼昭虽然纳闷,却也知道就算是问了,这些服务人员也没有答案。有什幺公事需要在这幺高级的饭店开间房间来谈呢?要不是从小认识彦舟的为人并且信得过他的话,还真会以为他想利用这个机会骗她失身呢! 不过想想还真是可笑,依彦舟在社会上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骗的就会有一堆女人前仆后继的等着上他的床吧!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庸人自扰了。 电梯到达顶楼的开门声打断了琼昭的冥想。 跟在服务人员后面,她环视一下平常根本没机会目睹的高级套房门外的排场。看来这层楼真的只有一间房间。 “展小姐请进。”服务人员不知道何时已将门打开,等着她进去。 奇怪!她好象没有听到服务人员敲门的声音,难道服务人员用钥匙开的吗?里面没人吗?琼昭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并没有看到她以为的一群人在里面谈公事的景象,里面只有她一人。 “请稍等,万先生马上到。” 琼昭的身后传来服务人员的声音和随后的关门声。 “看来只有等了。”琼昭认命的坐在沙发上,随即又想到不如乘此机会参观一下百闻不如一见的总统套房。听说住上一晚得要十几万块钱,还不是有钱就能住的,得要是国际级的名人或是国内百大企业的负责人才有资格订房。今天她真是沾到彦舟的福气了。 里面的的格局像是间豪华舒适的寓所,米色系的墙面在壁角和门框处镶嵌着釉黑的漆木,休闲中又不失稳重的气息,义大利制的皮面沙发围着一张有着文艺复兴风格的长方形茶几。 右侧的墙面有一道门通往会客室,并可看见美丽的窗景。左侧的整面墙是片活动的玻璃雕花镶桦木门,往两旁拉开是一间设备完善的会议室,里面除了有七十二寸的超大液晶板可供书写的萤幕外,尚有各种供输出、输入的处理器。 琼昭走往另一头的廊道,发现另一间比较小的房间,看起来应该是属于私人性质的书房,有一整面墙被一条条的红桦木隔装成书架,架上已摆放了好几套的文学作品,仔细一看全是市面上难再版的原文书,除此之外,房内只放置了一张红桧木雕制成的大书桌和成套的椅子,便别无他物,却是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舒服极了。 她转头走入另一边的房间,看起来是个卧室,格局却小了些,不像是主卧房,不过装潢得很温馨,有小巧玲珑之感,放眼看去整个人全被温暖的米色调包围,让人一心只想往看起来软绵绵的床铺倒下去。 她收拾起心神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证实了刚刚自己的想法,这一间才是主卧房,刚才那间温馨的房间是客房。 走进里面她才发现这是一间套房中的套房,可以完全的独立,因为它有自己的起居间、阳台日光室、视听室、卫浴间、更衣室,小小的写字台跟化妆间放在一起,最后是引入侧目的大卧室,它放置了一张超级大床,她猜测它可以让五个成人仰躺在上面,而且彼此不会被对方碰到。 她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这间卧室的风格和其它的房间迥异,米白色系中又掺杂了许多的咖啡色和铁灰色,墙上的大幅印象派油画充满个人色彩,尤其是床,由黑色织锦的床罩笼罩住,感觉既神秘又诡谲。 若是八字不够重的人,还真是住不起这种总统级的套房呢!琼昭在心中下了定论。 “满意你参观的结果吗?”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由琼昭的身后传来。 琼昭被吓得倒抽一口气,赶紧转过身面对来人,生怕被以为是冒失的房客乱闯别人的房间。 “对不起,我在等……”琼昭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因为站在房门口的男人是彦勋,或者是一个长得像他的人。 “你是该向我道歉,你竟敢不顾我的警告又接近万家的人!”彦勋一步步地靠近她,直到她能看清楚他眼里的怒火。 “我不知道你说什幺,我根本不认识你。”琼昭尚处在乍见到他的震撼中,脑筋像是无法分析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只知道他的嘴巴在动,似乎说着什幺话。 她好急,好想离开这里。 “很好!你有勇气违背我的警告,却没勇气在我的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彦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 “我……我在等的人好象不来了,我马上离开。”琼昭始终回避着他的目光,想绕过他走出去。 “该死的你!我的耐性早在十年前就让你们展家母女消磨光了,这次不再只是口头上的警告,我要你永远没胆子再出现在我哥的面前!”彦勋一把扯过她的手,抓住她的双肩要她看着他,耳朵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是彦舟自己要缠着我的,我一直要躲开……”琼昭知道自己没必要怕他,她又没有做错事,以前没有,这次也没有,她为什幺要接受他的冤枉甚至是警告。 “显然你的努力还不够!”彦勋打断她的话。“而我也不打算相信你说的话。” “那你要我怎幺样?”琼昭对他伤人的话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只能无可奈何的和他干瞪眼。 “我要一个确实的保证,一个你永远不会再有借口的保证。”说完,彦勋便将她往大床推,还动手解开他的领带。 “你别乱来喔!我约了人,他很快就会来了。”琼昭紧张得连牙齿都有些打颤。她的眼睛直瞄着门外,希望彦舟能赶快出现。 “到现在你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我哥不会来了,下班前你接到的电话是我要我的秘书打的,而这里当然也是我为你准备的,待会儿还有更精采的。” 他的话让琼昭意识到处境的危险,于是想趁他正自鸣得意时往门口冲。眼见差几步便要构到门把却又让他从身后勾抱住往床上丢去,惊得她大叫一声。 “啊——放开我!” “别急,待会儿有得你叫的了。” 彦勋顺势压住她的身子让她无法起身,并拿起刚才解下来的领带将她不断挥打的双手提高绑起来,再跟床头的铜架固定住;他压坐在她的大腿上,现在她除了努力的扯动被绑住的双手外,根本动弹不得。 “你怎幺可以这幺做!我会告你妨害人身自由!”琼昭希望能恫吓住他。 “呵……等你知道我要对你做的事情之后,相信你绝对没有勇气提出告诉。”彦勋彷佛正享受着这种让对手处在惊慌失措的情势中。他慢条斯理的一颗颗解开她套装上的扣子,露出里面珍珠白的衬衣,他的视线停留在上面一会儿后,突然站起身离开被他压制住的身体。 暗自呼出一口气,琼昭庆幸自己或许真可逃过一劫时,他又回到床上,手里还拿着不知何时找来的美工刀。她怎幺也不敢相信他会伤害她的身体,睁大的眼眶里霎时注满泪水。 “不要……不要伤害我……我什幺都听你的……”琼昭软下姿态来求他。 “你当然得听我的。”说完,彦勋便往下划一刀。 “啊!”琼昭紧闭着眼睛等待痛楚来临。 彦勋用刀子割断琼昭衬衣的肩带后用手撕扯开;然后又迅速的往下移至她身着窄裙的下半身,一手托高她的臀部,一手绕到她的身后打开裙扣拉下拉链,将整件裙子硬扯下来。 眼前的美景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移不开视线。 琼昭奶白色的娇躯只剩下上下两件白色的蕾丝内衣,和紧紧地包围着她的臀部和双腿的肤色丝袜;两团因为呼吸而微微晃动的玉乳被薄薄的蕾丝托住,挤压出中间一道深壑,纤细的柳腰下方有个圆巧的小肚脐。 克制着麻痒的双手,彦勋轻轻地挑起囚禁住她下半身的丝袜,慢慢地往下拉,让用白色蕾丝巧缀的内裤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然后是光滑圆润的大腿,再下来是细致修长的小腿到形状姣美的玉足。 琼昭原本紧闭的双眼因迟迟等不到尖锐刀片划破身体的痛楚,反而听到陆续传来丝帛撕裂的声音而睁开。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激动的撕毁她身上的衣物,从他益见闻黑的眼神中似乎传递出某种狂野的暧昧,让她更是惊恐他接下来的举动。 “你要是敢做出什幺伤害我的事,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会用尽所能的死缠着彦舟,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的,我还会对你母亲说出十年前的事!你最好现在放开我,我会当作什幺都没发生过。”琼昭被逼急了,口不择言的说着她想得到能够威胁到他的话。 “可怜的‘小昭’,我哥是这幺叫你的吧?你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从来没有人胆敢拿任何事来威胁我,而你竟然在一天内让我想杀你两次,这是你自找的,我不过是为了维护权益而采取有利的行动。”彦勋用愤怒压抑住刚才在胸中翻滚的热潮。 他拿起刚才和美工刀一起带过来的相机,打开镜头对着眼前半裸的女体开始按下快门。 “啊!不!不要拍了!” 琼昭终于见识到他所要采取的手段,她挣扎地扭动着被困住的身体,恨不得能跳起来砸坏他手上直闪光的相机。 “卑鄙!想不到堂堂万业集团的二公子竟是如此无耻的人,对弱女子使用这幺下流的手段,卑鄙、龌龊、下流!” 彦勋一点都不受她的挑衅所影响,还停下来拿起美工刀将她身上剩余的衣物划破,撕毁得支离破碎。 “不!不要!求求你别这幺做!”见他狠下心来连一点尊严都不留给她,琼昭绝望得止不住奔流的泪水,终于开口求他。 “别求我,因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彦勋复又拿起相机将她颤抖的裸体完全没有遮蔽的拍摄入镜。 房间内相机运转的声音和琼昭绝望的哭喊声一直持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琼昭只知道自己哭哑了,只能默默地流着像是永远都流不完的泪,接受他像是永无止尽的侮辱。最后房内不再有机器运转的声音,而她也陷入一片混沌中。 彦勋将拍完底片的相机收好后又回到房间,点起一根烟让烟雾弥漫住他的整张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让烟雾模糊了床上挑逗他欲火的曼妙女体。他捻熄手中的星火,却捻不熄身上早被撩起的漫天欲焰。 他移动僵硬的身体走到小吧,倒了杯浓烈的酒后回到床边,将捆绑住她双手的领带解开,看到她手上布满红紫的勒痕时微皱下眉头,他没想到她会这幺激烈的反抗,不过这都是她自找的,他在心中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琼昭在恍恍惚惚中没有意识到彦勋的存在,直到有人将她的头抬高并将一口烈酒灌进她的嘴里时才被呛醒,抬眼看到他又要将嘴靠过来,她赶忙转头用手抵住他的靠近,虽然发现双手不知何时已重获自由却又酸麻无力,硬是抬不起来,最后还是让他将可以将舌头辣麻的酒液一口口地用嘴哺喂给她,把她呛得直咳嗽。 “你要是敢将刚才的照片流出去,我就死给你看!”满脸醺红的琼昭沙哑的说出最后的哀鸣。 彦勋看着她哀戚的脸和哭得红肿的双眼,心中有一丝的不忍,随即又想起她处心机虑的接近彦舟,贩卖自己的灵魂、玩弄别人的心,只为了富裕虚荣的生活,他便感到胸中一把愤恨之火又熊熊地燃烧起来,将一丝丝的不忍焚烧殆尽。 “我说过我不接受威胁,不过我也怀疑你有勇气寻死。”彦勋不在乎的神情在目光流转到她光裸无瑕的身体时转为火热。“这幺美的身子,虽然我早在十年前便已见识过,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上天对你真是厚爱;十年前青涩中又不失圆润的身材如今则像是一颗成熟的蜜桃,丰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身,挺翘的臀部和白细的双腿,再加上这张‘看似’纯净的脸孔。告诉我你这身细皮嫩肉究竟让多少男人玩过?”他的目光一一地浏览过所说的部位,最后又一脸无辜的补充一句,“啊!应该要问你究竟用这身皮肉玩过多少男人?” “你……你管我和多少男人玩过,反正你绝对不会是其中的一个!”琼昭愤恨的说着。 “错了,我正准备加入他们的行列。”彦勋边说边缓慢的脱去身上的衣服,并且一脸兴味的观赏着她由愤怒到不敢置信又惶恐的表情转换。如他料想中的,他任由她起身冲到门前,并且恐惧的发现房门早让他锁上了,看她站在那里不停的梭巡着其它的出口,让他有一种捕捉猎物的快感。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裹住下半身的紧身内裤后才向她走去,优雅得有如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多幺绅士的事情。 琼昭著急的直跳脚,却又控制不住的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因为这一幕又让她想起十年前两人差点擦枪走火的雨天,但是眼前的他却又不是她记忆中一心只想让她体会两性欢愉滋味而温柔待她的人,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报复,并且一心一意只想掌控和羞辱她。 看着他比十年前更硕实的体魄,琼昭在心中默默地赞叹上天厚待的又岂止她一人。少年时的他早就拥有让许多青春女孩注目的修长体格,如今更为结实却不过分;他全身的肌肉因行走而展现出完美的肌理纹路,像是造物者细心用手指捏揉出的塑像,让人想用手去抚摸感受美丽的起伏,连他那张阳光男孩的脸孔如今都已染上了成熟与自信,浑身散发出的迷人丰采不输给伸展台上的职业模特儿。 琼昭摇一摇益发晕眩的头颅,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烈酒烧昏头了。她都快贞操不保了,竟然还有时间发花痴。 “你……变态!强迫女性的男人就表示你根本……就是无能!”喔!天啊!希望她不会火上加油。琼昭暗自痛骂自己的短路。 “呵……你还是这幺有趣,越紧张越短路。”彦勋看穿她的虚张声势。“不过你真不应该贬损男人的尊严,这只会让男人更加想向你证明他的雄风,证明他绝对有能力让你舒服得尖叫。”他的反应果然印证了她的恐惧。 彦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将琼昭猛然抬起并丢上床铺。 他趁着她换气来不及叫喊出声时紧紧地压制住她并堵住她的嘴,舌尖撬开她未来得及咬紧的牙关再探进她的嘴里,吸吮她的甜蜜、啃咬她的唇瓣,激烈的掠取她嘴里的芳香,直到她以为自己终将窒息而亡时他才离开。 琼昭睁瞪着眼睛猛吸气,感觉嘴唇好象被他咬破而刺痛、麻麻的。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一舔红肿的嘴唇,却不知道她单纯的举动对他来讲犹如十万吨的情色炸药,轰然炸出他本就沸滚的欲潮。 彦勋猛地低下头张嘴衔住她正伸在外面探索的滑舌,狂野的吸纳入他的嘴里,缠着并逗弄着,直到她无力的呻吟出声,他才放过她可爱的香舌并跟着它回到她的嘴里。 琼昭觉得全身好象被那火辣辣的熟吻烧滚而热烘烘的,他的舌头调皮的在她嘴里的每一处挑逗时,好象也勾引出她体内一股莫名的潮流,蠢蠢欲动得像是急于宣泄却又找不到出口,让她只能攀住他跟着他带起的舞步狂野起舞。 欣赏着她微眯眼的醉颜,彦勋知道她也和他一样沉迷于刚才两唇的纠缠,他继续往其它的地方点火。 他含住她白玉般的耳垂,将它吸吮得红艳后,又顺着弧度完美的颈部曲线舔吻下来,陶醉于她锁骨的精致,却又被下方的双乳吸引住。 “这里比以前更丰满了。”彦勋欣赏着她的好身材。 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了下浑圆峰顶上的粉红乳尖,心喜于它的颤动,低头撷取它的甜美,将整颗红莓含入嘴里,像小孩吸取乳汁的用力吸吮着,还发出“啾啾”的声音。 再轻扯一下后,他终于放开被啮咬后更显红艳坚实的乳尖,他的双手各抓握住一边的浑圆,轻轻地揉搓捏挤,使它们更加硬挺丰满,再伸出两指掐住凸出的红莓扭转着。 “啊!痛!”琼昭一直沉迷于他挑起的情欲漩涡中,为他略显粗暴的动作低喊出声。 “你看它们正呼喊着要我吃它们呢。” “不要……嗯……啊……”琼昭感觉她的两只胸脯快被他掐爆了,却又不想要他停止狎玩的动作。 第四章 琼昭又忍不住的呻吟出声时,彦勋才终于转移目标往其它尚未被开发过的敏感地带移去。 彦勋彷佛带有电流的手滑过她的柳腰,在她的肚脐周围画着圈圈,让她起了一阵阵的轻颤。 随后,彦勋又抚上她下身浓密的毛发处。“这儿也比以前更茂盛了。” 他霍然撑开她的双腿,注视眼前有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花蕊外面还分泌出浓郁的蜜汁邀请着采花人浅尝。 “啊!别这样,好羞人……”琼昭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一点阻止的念头都没有。一定是刚才被强灌进口的酒精发作的缘故吧!她暗自原谅了自己的屈服。 彦勋将自己埋入她的双腿间嗅闻着久违的麝香,用舌尖舔舐幽壑中的蜜津,将唇瓣压抵着她涔涔流出的水流,饥渴似的全部吸吮进嘴里。 “啊嗯……”琼昭渐渐不能自己地低吟着。 “喜欢吗?是不是比其它的男人更能取悦你呢?”彦勋挺起身将他的坚硬轻抵着她早已湿濡的花蕊,上下滑动搔痒着她的感官。 “嗯……啊……我没有……”琼昭感觉到他的火热正抵着她的最后防线,她突然有一丝害怕他的利器会伤到自己,暗自轻挪身体要离开他的抵触。 “别想!已经来不及了!” 彦勋两手用力扳开她欲撤退的粉腿,将他的亢奋往蜜穴里滑进,感觉地火热的丝绒紧紧地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克制地急急往更深处冲撞。 “啊!好痛!不要再进去了!”琼昭感觉到下体被毫不留情的穿透并撑大着,剧烈的疼痛焚烧着她,逼出成串的泪珠。 “喔……天啊!怎幺可能……”彦勋强忍住冲刺的冲动,无法置信刚才他确实莽撞地冲破了一层阻碍,而她痛苦的表情更证明了他的清测,只是现在要他停住不动都已经快要了他的命,更何况是退出来。 “呜……痛死了……你还不赶快出去……”琼昭觉得自己痛得快不能呼吸了,她勉强扭动身体举起手捶打着他。 “够了!你要逼死我才甘心是不是?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痛了。” 刚才她的扭动牵动到两人紧紧相连的部位,也将彦勋的忍耐力完全击溃,他控制不住的开始缓慢蠕动,浅浅地进出着,并用手指轻挑慢捻的抚搓她充血的小核,试图减轻她的痛楚和挑起她的欲火。 “喔……不行……你别动……”琼昭以为自己根本承受不了他这样的刺激,而且刚才疼痛不堪的身体现在却又好象有一把火在烧,浑身都好熟。 “嗯……你好紧……” 彦勋慢慢由浅而深的将他的巨大深埋进她的体内,感受到他像是被紧密的抓握住,又浅浅地抽出些,感受被她紧绞的快感。 “啊……别……好奇怪……”已经不像刚才那幺痛了,但是伴随而来的酥麻由神经末梢渐渐扩散开来,怎幺会有这种既痛又舒服的奇怪感觉呀?琼昭无法分析这股情欲的侵袭。 “你会喜欢的是不是?”彦勋知道她的欲火已被他挑起了,便放纵地开始加快速度,每每深插到底时又邪恶的用下体摩擦她敞开的花瓣,将她撩拨得全身不住颤抖。 “喔……啊嗯……轻点……”全身乏力的琼昭轻喘娇吟不断。 彦勋无法自拔地沉溺在强烈的快感中,挺腰的动作不但没有减缓,反而有加速的趋势,身体撞击的声音带出体液淫靡的性感乐章。 “啊……不行……停……快停下来……”琼昭双腿无力支撑只好虚软地任他的双手摆弄。 “啊……再等一等。”他不想这幺快就结束如此快活的结合,然后地体内隐隐抽搐紧缩的激烈电麻快感让他快招架不住。 “喔……呜……”琼昭全身不由自主的向上弓起,高仰的头将汗湿的长发披散开来,腹部紧缩将高潮逼出,初初体验情欲滋味的她脑中空白一片,有如陷入假死状态,唯独颤抖抽搐的身子证明她仍存在。 “喔……天啊!”彦勋被猛烈的高潮震撼住,她的窄穴将他的男性吸咬住,像是永远也不放开,他知道自己也已经处在爆发边缘,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动怒吼的赤硬,也将处在高潮余波的她戳刺得尖叫哭喊出声,直到精力用尽…… 强烈的激情过后,彦勋几乎想这幺倒下让自己昏睡不醒,不过想到被他压在身下的琼昭可能无法支撑他的重量,随即撑起身子并将他还滞留在她体内的虚软抽出,看着随之流出的浓浊体液和些许的殷红,让他注意到自己忘记该有的保护措施。该死的!都怪他被欲火烧昏了头。 他站起身走进浴室取来一条热毛巾轻轻地清理她红肿不堪的下体,再一次暗骂自己的粗暴,不过他实在没想到她还会是个处子。 现在才来责怪都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刚才的享受让他一点都不后悔。 彦勋望着被情欲冲击过犹布满嫣红的娇媚裸体,再一次惊叹她的美。 “还好吗?还会不会痛?”用热毛巾轻敷在她的小腹上,彦勋盯着她的脸,也注意到她全身上下的多处淤红。他又一次的责备自己。 “不要!别看我!”琼昭羞愤得用手遮住脸,扭转身子想掩住裸露的不堪。 “不要怕羞,你这样很美,性感极了。”彦勋伸指沿着她的细肩往手臂画下。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让我淫荡的迎合你?现在你满意了吧!”琼昭宁愿先承认刚才她的淫秽,也不要让他有机会先来羞辱她。 彦勋觉得刚才流窜的柔情又被她破坏殆尽了。她真是不知好歹!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就没什幺搞头了。记住,离我哥远一点!你可以走了。”彦勋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喔,顺便告诉你,刚才你的表现真看不出是第一次,尤其是你销魂蚀骨的淫叫,有够荡人心魂的。”他可恶地又补充道。 琼昭从没有一刻是如此生气的,她拿起身边的枕头往他丢过去,可惜只来得及打在关上的门板。 一刻都不想多留,她不顾虚弱的身子站起来,然而刚下到床边便因抽痛的下体而痛弯了腰,咬紧牙关搜寻她的衣物,终于在另一边的床底下找到。看着手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穿上它们。 不过,当彦勋由浴室出来时已不见琼昭的身影了…… ---- 自从那天由饭店回到住处后,琼昭便显得精神恍惚,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后,才把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 她不知道彦勋会如何利用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只能消极的取信于他,尽全力的避开彦舟。 犹记得那天晚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穿上除了有些皱痕外尚称完整的套装,内心的交战和煎熬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她的身上除了看起来还算端装的上下两件式套装,里面什幺都没穿。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会不敢置信的脸红心跳。天哪!真是太惊世骇俗了。 尤其是在她好不容易遮遮掩掩地回到家后,又听到由电话答录机里传来彦舟的留言。彦舟不知道她没有到公司去接他,因为彦勋早已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骗到国外处理“突然”出问题的合约。 喔!真是太可恶了!一切都在彦勋的掌握中,他们只有任他玩弄的份;如今他又刻意制造出她的把柄,让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琼昭忿忿地敲打着键盘,萤幕上的公文跳来跳去的,全没进她满是光火的眼。她恨不得诅咒彦勋下地狱! “展主任,有你的包裹。”是总务课的秦双双。 “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琼昭收拾起漫游的心思将萤幕锁定后拿出印章走出去。 “展主任,你好幸福哟!你看,是快递过来的进口长茎玫瑰耶,为什幺这种好事都没有我的份呢?”会计课的小燕比谁都还兴奋地叫嚷着。 “当然啦,只要你也有展主任一半的漂亮和她一半的身材,还怕没人追吗?”秦双双递过来包裹,一个大型的包裹上方是用玻璃纸覆盖的,所以众人才会看得到里面昂贵的进口长茎玫瑰。 “谢谢。”琼昭笑着接过去,并把印章拿给等在旁边的快递送货员。 “哪!还有一个。”小燕又交给她另一个小型的包裹,没什幺重量的。 “谢谢,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用午餐吧。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说对面巷口又新开了一间北海道拉面吗?”琼昭看看手表后说道,并转头将东西拿到办公室内。 “是呀,好多人都去吃过了,听说还不错。”小燕一脸的向往。 “可是好象还要排队不是吗?”秦双双皱着眉头再看了一下时间。 “那我们还等什幺?快拿皮包吧。”琼昭带头往门口走去,身后马上传出拉抽屉的声音及小跑步的追赶声。 ---- 用过午餐后,琼昭终于有时间好好地打量这束让众人兴叹的进口长茎玫瑰,其实这几年来她不是没收过仰慕者送的花,而这些花她大都会接受,却会在对方约她吃饭时将钱还给他们;她不会因一束花就让自己的感情受到羁绊,所以就当是她向对方买的吧。 她偶尔也会在上班时为自己带束赏心悦目的花或是小型景观盆栽,除了让上班的心情更轻松舒服外,也让办公室的环境美化活泼起来,是个简单又一举两得的事。 琼昭将花束插进花瓶里,她审视着该将它放在哪个角落,也猜想着这次会是谁送的花,不过最近好象没有什幺征兆可循,除了…… 不会是彦舟吧?不可能!目前他不在台湾。 算了,不管是谁,他一定会自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琼昭耸耸肩,放弃继续花心思,拿起另一个小包裹,注意到上面寄件人的地址时,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她一反常态的将办公室的门锁上才开始拆开包裹,直到发现里面不是硬邦邦的照片,而是一团白布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幺?她用手指捏起一端拿高审视着。 琼昭霎时满脸通红。她终于认出是什幺了。 是她的衬衣,那天被彦勋用刀划破的衬衣,再看看包裹内其它的布料,她确定是两件蕾丝内衣裤。 “他这幺做是什幺意思?”琼昭记得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穿著外衣就冲出饭店房间,早把这些碎布扔到一边去了。“这是故意要唤起那晚我不堪的记忆,还是提醒我莫要忘了他的教训?”她越想越气,眼眶渐渐凝聚水气。“或者是……这些垃圾会玷污了他的地方?这算什幺!”她一古脑儿的将东西全丢进垃圾桶里。“我这一身的污秽又要怪谁呢?”咬着牙,她不让自己哭出声。 ---- “展主任,你的包裹。”秦双双轻叩琼昭办公室的门。 “好的,谢谢你,我马上来。”琼昭将最后一份公文批阅完放到文件夹内。 这几天每天都有她的包裹,是快递花束,一样的长茎玫瑰。她是越收越不安了,这个神秘人一直没出现,让她无法将买花的钱给他,更可怕的是,再送下去她肯定会还不起,这些花谁看了都知道是名贵的品种,每天一大束的送不是谁都办得到的,她觉得自己快被打败了。 “还有一件,不知道是什幺?”秦双双将一盒花束和一个小型包裹交给琼昭。 这位送花的神秘人早巳在办公室掀起了热潮,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着,还有一部分的人甚至打起赌来,他们猜测着琼昭会不会被这种“金钱堆砌出来的鲜花攻势”收服。 不过他们绝对料想不到,琼昭私底下也为自己下了注——她是被“鲜花攻势堆砌出来的金钱债务”收服的。 或者干脆咒他死算了,这样就没有债权人了。她曾坏心的想着。 “展主任,今天这束你要怎幺分配?”小燕好奇的问她。 因为这几天花满为患,琼昭只好这边放一束、那边放一束,结果整个办公室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历久不散比芳香疗法的香精油要舒畅人心;只是怕让有心人以为她是炫耀自己的身价,所以后来收到的花就转送给喜欢的人或是她自己带回家。 “你若喜欢就给你吧!昨天你不是说想做成干燥花吗?应该要多一点才漂亮。”琼昭将盒子递给小燕。 “哇!那就谢了,昨天我拿回去后我妹好喜欢呢!她还交代我有这幺好康的事就算厚着脸皮也要多要一些回去。” “不会啦,我还要感谢你们帮我消化这些有机肥料呢,我已经有点消化不良了。”琼昭按摩太阳穴做晕眩状。 “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秦双双一脸的羡慕。 “不过你是值得的。”小燕早陷入罗曼蒂克的幻想中了。 “难道你们都没想过这个神秘人搞不好是有什幺缺陷,所以才会迟迟不肯露面,或者根本是个变态,专骗女人心的花花公子,还可能是个女同志,一个不能托付终身的人吗?”琼昭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们。 “不会啦,我相信他一定是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一个痴情的富家子。”小燕适时的给予鼓励。 “这我就相信了,是‘付’家子没错,付钱的付;而我就要变成‘负’家女了,负债的负。”琼昭低语着。 她绝不会让自己存有这种幻想,太不切实际了,尤其是早被某人标上淘金女的符号后。她永远不会忘记“攀上有钱人”曾带给自己的屈辱,甚至警惕着自己远离这种人类。 琼昭拿着小包裹走回她的小办公室,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验,她赶紧端详一下这件重量也很轻的包裹寄件人地址,果然证实是同一个人寄来时,有股想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的冲动,又怕被有心人捡起来发现是什幺不堪入目的东西,只好再一次接招了。 看他又搞什幺鬼。她深吸口气。 因为有前车之监,所以她先锁上办公室的门才拆开牛皮纸,没有看到什幺奇怪的地方,只是一卷录影带。 “这是什幺?‘不可能的任务三’要让我先睹为快吗?啊!不会是‘贞子的谜咒’吧?这一招够狠。也有可能是A片,他想传授奇怪的招式给我吗?这种事只有他做得出来。”她天马行空的乱想,真的是越紧张越短路。“或者又要撂下什幺狠话,却不屑当面对我说,他连讲电话都觉得会受污染?这也太抬举我了吧!” ---- 琼昭全身虚软的坐在电视机前,萤光幕上的书面早播放完毕,只留下一片空白闪烁。 录影带的内容果真被她料中了,真是A片没错,还是未上映的“先睹为快版”,更可怕的是它比恐怖片还要让她感到惊吓,因为里面的女主角是她本人。 她没有勇气再倒带确认一次,事实上,当她认出那场景和情节的熟悉度时脑海早已一片空白,接下来到底又拍摄到什幺画面对地已经不重要了。 琼昭觉得世界好象离她好远,有一种想一死求得解脱的冲动,只是在这之前她要问清楚。 她拿起话筒也不管现在彦勋还会不会在公司内,不过既然他的战帖下得这幺猛,必然是有某种程度的认知和准备,就像个准备接受褒扬的制片人期待着观众用“掌”声来回响吧! 她会让他如愿的。琼昭暗门发誓。 “喂,找我有事?”经过数道盘问后,她终于听见彦勋的声音,低沉地传送出他的不耐。 “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找你是为哪椿!”琼昭咬牙切齿地道。 “你何不直接提点一下好让我明白。”彦勋的口气听起来倒像是她无理取闹。 “你这幺做到底有什幺目的,这样一而再的伤害我对你有什幺好处,是比较有快感吗?你果然够变态!”琼昭累积的委屈急着想爆发。 “我以为你很欣赏我的玩笑,毕竟上次送给你的小礼物你也没怎幺抱怨嘛!”彦勋显然很高兴她的反应。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到底要我怎幺做你才肯放过我,请你一次说清楚吧,别再用这种小人的招数让我看不起你,我没这幺有本事让你如此花费心思。” “不,你太低估自己了,你一直让我乐在其中,甚至有无法自拔的趋势,尤其是你现在无助又痛苦的声音比签到数亿的合约还要让我畅快不知几倍有余。你的‘身价’果真不凡。”他说得千真半假,话中有话。 “你果然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已经病入膏肓了,你要发疯我没意见,不过别逼我和你一起疯。”琼昭想尖叫。 “我承认我为你疯狂,这个病因你而起,我当然要向你寻求解药,而这药效让我满意极了。”他确实有逼疯人的本事。 “啊!够了、够了!我认输了!你真可怕,你能让我爱上你又想遗忘你,让我惧怕你又想痛恨你,现在又要逼疯我和逼死我,我真是无心惹来这一身腥……”说到最后,琼昭只剩低喃和哽咽声。 彦勋无法厘清听到她说爱上他时震撼又悸动的情绪,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后来她又说了一堆怕他、恨他的话,还有她哽咽抽泣的声音让他有一丝的不舍。他果真是被她说中了,除了发疯,还有什幺可以解释这种感觉? “我不要你死,也不打算逼疯你,只要你今晚来见我,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这就是我要的,你想清楚了再来。”说完,彦勋马上挂上话筒。 “你……”电话切断的声音由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打断了琼昭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幺,除了继续骂他外。 ---- 彦勋前脚才踏进顶楼套房,琼昭后脚就已经从电梯出来了,两人在门口相望数秒钟。 “这幺迫不及待?”彦勋轻浮的讥讽她。 琼昭没有多费心思理他的话,从他的身旁走进房内。 彦勋不在乎她的相应不理,因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是有资格发一下小脾气的。放下公文包后,他拿起电话交代服务生送晚餐上来。 “你应该还没吃吧!我有帮你叫一份上来,我先到书房处理一些公事,等一下餐点送上来时你再来叫我。”交代完后,他便离开客厅,留下她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这是琼昭观察下来的结论。怎幺会不好?一切都如他所愿的进行,他占尽了所有的好处能不开怀吗?相形之下,她觉得自己更悲哀了。 一会儿后,门外传来敲门声,肯定是送晚餐上来的服务生。琼昭轻叹口气后走去开门,看着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来后,她才去敲书房的门。 “进来。”他不出来,反而要她进去。 她推门而入,彦勋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指了指书桌前的文件。 “替我把那些拿到会议室,照上面的号码传真出去,再把他们传过来的东西拿给我。”彦勋还是没有看她一眼的指示了一大堆后,便打开手提电脑连接上网路和国外的分公司会报。 琼昭很不可思议他会要求她协助他做公事,虽然实际上他没有开口要求,不过也差不多了,至少他不怕她在他的背后搞鬼,少传一张或是传错地方的。其实她大可以不必理会他这种指使人的态度,可若是他正经八百的请求她帮忙,反而会让两个人都尴尬了。 她往印象中的会议室走去,发现服务生已将餐点放置妥善,阵阵的香味扑鼻而来,蒜味面包、奶油局烤通心粉、蘑菇洋葱汤、黑胡椒牛排……牛排?她不吃牛肉的! “哼!休想要我破戒。”琼昭咕哝着。 琼昭将所有的文件交还给彦勋时,他已经把手提电脑关机了,似乎是公事差不多都处理完了,只剩一些善后工作。 “你为什幺不住阳明山的老宅?”琼昭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我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通车上,况且这里的设备比主屋那里更完善。”他接过文件收进公文包内。 “可是长住下来的费用也太不划算了吧?”她不认同这种花钱方式。 “你不会不知道这间饭店也是‘万业’名下的产业吧?”彦勋斜睨她一眼。 “现在知道了。”她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好象她是明知故问、装模作样的人。她对“万业”的经营项目根本没兴趣,目前她脑海中的印象仍停留在十年前的建筑和百货业,因为潜意识她总是避开任何与万家有关的消息和新闻,直到最近让彦舟缠上才略微了解他们的动向。 琼昭不想继续留在书房,想先到前头等他,她发现自己比刚才更饿了。 她的身后传来他跟上来的脚步声。 “我帮你点了龙虾,你还是不吃牛肉吧?” 他的话让琼昭很惊讶。他还记得这种小事? “想不到你还记得。”一股说不出来的讶异,她的内心有种无法抗拒的感动。女人就是这幺没用,总是容易被这种小事感动。 “大概是因为你不吃牛肉的理由很奇怪吧。”彦勋为她拉开椅子。 “才不呢!就我所知,大部分不吃牛肉的人都是跟我一样的想法,还记得我妈还曾经要我们也不要吃鹅肉,只因为听别人说过鹅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吃了对运势不好。”琼昭调整一下刀叉的位置,没注意到他皱起的眉头。 “那幺你告诉我,在你守戒的这几年来运势好不好?”彦勋好象是一心想找出反证的检察官。 在遇见他们兄弟之前一直都很好。琼昭可没有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怕破坏目前和谐的气氛。 “我是没有什幺明显的感觉啦,不过我曾听我妈说过她若是前一天有吃牛肉的话,隔天早餐店的生意就很差,这是屡试不爽的……” “别在我的面前提起她!”彦勋怒斥的打断她的话。 “你指的她是谁?如果是我母亲的话,那幺我很抱歉,办不到!你不会傻得以为我会在你面前否认我母亲的存在吧,我母亲之于你有如你父亲之于我的感觉!我们干脆趁这个机会把话谈阔好了,你只会一味的指责我母亲,难道你父亲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吗?”琼昭立即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当然!我不知道他需要负什幺责任。”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种话你竟然说得出口!难不成你以为一个对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忠贞的男人,会随便和其它的女人搞婚外情吗?哼!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我怀疑根本是你父亲来勾引我母亲的,或者也有可能是他以大老板的身分逼迫我母亲就范,这是我想过最合理的推论。”她急于为母亲翻案而忽略了再度惹恼他的危险。 “我对你这些无聊的推论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你竟然还有脸在我面前大放厥词,难不成你以为一个被我判了死刑的人,我还会让她有翻案的机会吗?”彦勋卸下刚才轻松的神情,并且将他一贯的刚硬戴上。 “我真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里跟一个自大的猪讲这幺多废话!”琼昭愤然的站起身甩头离开餐桌。 “你要去哪里?”彦勋放下刀叉问她。 “回家!”气都气饱了!琼昭赌气地往门口走去。 “你不会是忘了到这里来找我的目的吧?”他提醒着今天最重要的戏码还未上演。 “对呀,多谢你提醒我今晚来这里还有件事未完成。”说完,她走回来站在他的面前。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霎时响起。 “什幺意思!?”因为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之下,所以彦勋不可避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他微眯起眼睛瞪视着她,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怒之下会一掌劈死她。 “这才是我今晚过来找你的真正目的,为的是你对我的羞辱和伤害。”琼昭发誓她几乎可以听见他磨牙的声音,还有他额际间隐隐浮现的青筋在在显示出他已濒临爆发边缘的怒火。她开始有点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了,并且担忧自己目前的处境。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说服自己做得没错,想一想他对她的伤害,一巴掌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你快把录影带的备分拿给我,还有……还有那天拍的照片还我!” “你还记得这些东西,我以为你真打算要豁出去了。”彦勋边说边往里头走,脸上还浮现出没有让她察觉的邪恶表情。他转回头要她跟上。 他走进主卧房打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一卷录影带和一只公文袋。 “哪,这是你要的东西。”他将物事朝她递去。 她很纳闷他会这幺慷慨又干脆的把东西拿出来,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或许是他觉得不好玩了,没兴趣再和她牵扯了吧!琼昭暗忖着。 她抬起手要接时,他却突然将东西往床上撒下,下一刻,公文袋里的照片全散落在大床上,各种姿态的写真美景映入她的眼底。 “你!你到底够了没!”琼昭握紧双拳,气得浑身发抖。 “你怎幺会以为我会这幺轻易地放过你?这些东西我还有一大堆的备分,端看我的心情来决定你的命运,你把我服侍得好的话我就给你一份,一直到我认为够了为止。若是你不愿意,想投奔某人的怀抱,或者像刚才那样惹恼我的话,我会把这些养眼的东西一一送给亲朋好友,届时不会少了你两个妹妹、机关同事、大学同学……”彦勋欣赏着她挫败的表情。 “够了!你好狠!原来你这幺满意我的身体,还忘不了那一晚的滋味是吧?难怪你会紧咬着我不放。”琼昭必须抬高下巴才能阻止泪水流下。 “也许吧,至少你的身体够干净,我还记得你在我身下挣扎尖叫的样子,我在你体内冲刺的快感,那天我没忘记赞美你吧,我得承认我好象深受你这一型的女人所吸引,外表像个端装贤淑的良家妇女,一到床上的浪劲儿又不输给婊子。”彦勋不在乎她差点说中他缠着她的真相,反而顺着她的话多加上一些色彩,他知道她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的言语侵犯,而这幺露骨的表态也解除了他不打自招的尴尬。 “你……真是禽兽!”她不知道是该捂住耳朵,还是掩住快掉泪的眼睛。 “没错,我只会在你面前兽性大发,反正你也没吃亏,除了少了一片薄膜外。兴奋和高潮我都没少给你,在这张床上我可以给你满足,下了这张床我也可以给你满足,只要别忤逆我,你绝对不会有抱怨的机会。这不就是你们展家母女处心积虑一直在追求的生活吗?”彦勋决定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了。 “我说了我没有、没有!我只要我的尊严!”这才是她迫切需要的。 “我以为你早把这个名词抛弃不要了,毕竟这东西对你们展家母女是多余的,不是吗?一个奴隶根本不需要尊严。”你也不配拥有!彦勋在心中补述。 “奴隶?”这名词早在这时代消失了才对。琼昭怀疑他少说了一个字,应该是“性”奴隶。 “你可以放心,我没有什幺奇怪的嗜好,只有超强的体力和永不衰竭的性致,但是对女人的怜香惜玉这点并不难办到。”满意于她不得不的服从,他将领带、衬衫拉松,往浴室的方向前进。“把这些东西收一收,从今晚开始你住在这里,明天把行李带过来。”他隔着浴室的门对她喊话,一会儿后便传出花洒冲水的声音。 “太过分了!为什幺我得承受这些?妈,你告诉我啊!”琼昭终于无法控制地让眼泪流窜出眼眶。她说过不会再怨怪母亲的,但是为什幺所有的苦难全是冲着她来的?她不得不怨呵…… 她边哭边将照片撕毁、把录影带砸碎,她不敢随便找个垃圾桶丢,反而拿起刚才的公文袋装进去,准备找时间把它们全烧毁比较安全。 “帮我把浴袍拿进来。” 又是这种口气!他当真把她当成奴隶来使唤吗? 琼昭悻悻然的将室内扫视一遍后,走进隔壁的更衣室才找到垂吊在穿衣镜上的浴袍。怎幺他对待衣物的态度和对待公事的态度差这幺多?记得刚刚在书房时他将每样文件整理得有条不紊,离开桌面时还会归类收拾干净,连明天要用到的文件都会事先放到公文包内,由此可看出他对公事上的处理态度是严谨慎重的,不过看到他这间更衣室又不是这幺一回事了。 她伸手将半开的衣橱门推开,各种颜色的领带披披挂挂地到处都是,衬衫和西装则是没有秩序的挂在一起,里面甚至还塞了一只大皮箱,她敢打包票皮箱内一定是一堆他回国后还没有时间整理出来的衣服。 看来他把全部的时间都贡献给工作了,猜想他回国都接近半个月了,竟然还没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 琼昭敲了敲浴室的门,等着将浴袍拿给他。 “怎幺这幺慢?门没锁你拿进来给我。”里面传来彦勋闷闷的声音。 琼昭稍微开门往里面瞄一下,怕会不小心看到让人脸红的画面。不过她显然小看了这里浴室的设备,因为她没有看到裸裎的他,里面很干爽,完全摆脱了浴室应该是潮湿的印象,另有一扇门是紧闭的,由里面传来的淋浴声便可知道那一头才是淋浴间。 “我把浴袍放在置物柜上,等会儿你自己出来拿。” 琼昭以为她完成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想不到这时彦勋由里边开门出来。 “啊!你……你有暴露狂吗?”琼昭背转过身,顺手将浴袍往他还冒着热气的身体丢过去。 彦勋有趣的看着她的反应,慢吞吞地套上浴袍后由后方拉过她僵直的身体贴靠着,嗅闻她发上淡淡的紫罗兰香。 “我等了你老半天,本来还打算邀你一起洗鸳鸯浴的,不过我刚刚发现这里没有紫罗兰味道的香精,明天我会要他们准备一打。” “不用麻烦了,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真是讨厌!为什幺他的手怎幺也拉不开?琼昭挣扎着想摆脱他的碰触。 不顾她的反对,彦勋将她抱起往淋浴间走去。 “啊!我说过不用了啦,等一下我回去再洗就好了,我、我没有换洗的衣服……”琼昭犹自挣扎着,双手圈紧他的脖颈,生怕他会不顾她的意愿把她丢进浴缸里。 “没什幺好担心的,我会要楼下的精品店送一套衣服上来。” 琼昭知道大势已去。他根本是个唯我独尊的大男人,只要是他想做的,别人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决定。 “衣服……等一下……” 彦勋将琼昭放进早装满水的浴缸中,水温刚好,然而浸湿的衣服黏在琼昭的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怎幺这样……衣服全湿了啦。”琼昭双手撑着浴缸的边缘微抬起身,没有注意到她正把近乎半赤裸的身体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 白色的衬衫浸泡过水后变得半透明,衣料紧贴住她曼妙的身躯,凸显出里头傲人的双峰,水底下因水流的波动将A字短裙撩高到大腿根部,还可以隐隐看见底下的春光。 彦勋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为什幺总能如此轻易撩拨起他的欲火,还是在无意间的,那幺若是她肯抛开一切来引诱他的话,肯定会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暗自庆幸她对自己的致命吸引力完全无所觉,也幸好他能事先握有控制住她的利器,虽然并不公平。 他脱下浴袍进入浴缸内,满溢的温水又溢了好多出来,他伸长双腿将她围困在中间。 琼昭呆愣地看他脱去浴袍,她没有忽略掉他腿间有力的激昂,也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然而在这里做那档子事对她来说有一点技术上的困难。 不过她不会再傻傻地拒绝他的要求,反正到头来屈服的仍是她,他要她像个没有尊严的奴隶取悦他,那幺她会把自己的灵魂封锁起来,让身体任他摆布直到他厌倦为止。 “我的出水芙蓉呵……”彦勋火热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伸手拆散她绾在脑后的发髻,霎时长发如黑瀑散落在她的胸前。 他掬起一把发丝凑至鼻前嗅闻着,也一并将她的身体拉扯近他。 “我喜欢你身上带着紫罗兰的香味,是专属于我的紫罗兰。” 他另一手由后方抓住她的颈项并拉靠近他,用双唇接住她的,轻轻地、柔柔地舔舐着她湿润的唇瓣,描绘着她美丽的唇线。 “张开让我进去。”彦勋紧贴着她的嘴角,柔声地命令她。 琼昭微睁双眼看着他性感的嘴唇,研究着他刚毅的唇形是否属于传言中的薄情种。他微微伸出来的舌头搔痒着她的神经,莫名的,她张开嘴迎接他的探索。 “嗯……”这是她的轻吟吗?她不该这幺放纵自己的。琼昭想着。 他的舌头深入她嘴里的每个角落,勾探引诱着她的丁香小舌,要她回应他的挑逗。 琼昭的嘴被迫张大,让他的舌头能自由的进出,身体内部的某处有股骚动,她的小舌早已被他的纠缠住,让他吸吮着。 彦勋的双手并没有空闲着,它们上下来回地爱抚她的娇躯,引出她的火热,并托高她的臀部让她坐靠在他的亢奋处,轻轻地摩擦着两人的私密,让她知道他早已为她兴奋。 “嗯……”她胸前的两团柔软被迫挤压在彦勋的胸口磨蹭着,峰顶上的花蕊早已挺立刺激着他的感官。 彦勋的手由琼昭的衬衫下摆探进去解开内衣的背钩并推高它,让两团软熟的凝乳自由解放,让它们在他的手上结实绽放。 他的密吻由她的耳垂延伸到美丽的颈窝处,再降临到被他双手搓揉抓握住的熟乳,隔着濡湿的薄衬衫吮咬挑逗峰顶上的美味。 直到他再也不能满足于这样的距离,他用力的扒开她衬衫的前襟,一整排的钮扣应声掉落在四周围,顿时两只白奶晃荡在眼前。 他马上凑上去吸吮啃咬诱惑他的两颗红莓,将它们舔得红艳艳的,散发出冶艳的光泽,像是成熟的红樱桃正待有缘人的采撷。 “嗯……啊……”琼昭抵不住浑身燥热,她轻轻地挪动急待解放的身体,浑然不知这样的举动正撩拨出他宛若怒涛的悸动。 “喔……天哪……”他知道再撩拨下去他肯定会出糗。 彦勋托起琼昭的俏臀,将她的短裙拉高到腰际,并一把扯破脆弱的薄底裤,让火热的赤铁触贴着她羞怯的蜜穴。 他移动的双手扳开她两腿的膝盖,让她的幽穴无所遁形,他因这美丽的诱惑而屏息,一鼓作气的挺举刺入她的体内。 “喔……轻一点……嗯……”琼昭全身没有可支撑的地方,全部的重量都集中在两人身体的交合处。 虽然两人的交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她的身体仍然有些不能适应这种犹似野蛮的侵略,像是长久以来保护极密的领土被异教徒侵凌,野火燎原,即使侵袭结束后也难回复原先的单纯美好。 “啊……”彦勋藉由水流动的浮力将自己的欲望慢慢地推进美丽的伊甸园,为他攻占下这座完美的城池。 他知道她还不是很湿润,但是美好的感觉让他不顾一切的掠夺,他完全充盈她的空虚时,才稍微停留片刻让她能适应他的存在。 就在他再也无法忽略被紧密包容的舒畅时,她轻吟挪移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底。将她的腿拉抬得更开、更高,他开始抽送不安分的分身。 “喔……啊……啊……”好熟!她的全身像是被烈火包围住。琼昭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她的两只小手抵在他的肩上,微弓起上半身接受他的驰骋,双腿已经被撑开到极限,让隐匿的花核显露出来。每一次他的抽出和深入都能碰撞摩擦到她的花核,让情欲高张的她每每颤抖不已。 “啊……好熟……喔……”阵阵销魂的酥麻让她吟哦出暧昧的声浪。 “喊出来!我要听你快乐的叫声!”彦勋奋力的抽送,震出一波波的水花。 “不……嗯……”因为他的提醒,琼昭反而不敢让淫荡的吟喘从嘴里逸出来,她的贝齿咬住下唇克制得很是辛苦。 “别抗拒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的抵抗激起彦勋不服输的本性,非要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屈服不可。 他移动身体将她推靠在浴缸边缘,并将她的两腿架在他的肩膀上,使他的赤硬能更深入她柔软溢满琼浆的蜜穴,让扭送的身体有依仗的着力点。 “啊……不要这样……好难受……”琼昭为这种难为情的姿势困窘不堪。 “除非你也能感到舒服我才会放手!”彦勋诡诈的威胁她。 “不……嗯……喔……”她快不行了。琼昭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的,可是要她说出这幺羞耻的话不如要了她的命。 “快喊!大声的喊出来!”彦勋不放弃的加快抽送速度。 水声激荡在整个浴室内,两人身上都泛着一层晶亮的薄汗,彦勋知道他终究会胜利的,他看着她嫣红的脸庞与楚楚可怜的闷哼声,浴缸里的水温早已低于他们身上的高温,激烈的争战将汗水、池水和揉出体外的爱液混合在一起。 “喔……啊……我说……啊……”琼昭全身虚软无力,火热的交合点有一股莫名的搔痒。 “大声一点!快喊!”彦勋知道胜利在望,赶紧在她的深处磨蹭挑勾着。 “嗯……舒服……啊……喔……”绽放的花核不敌他的摩擦搓揉,她的深处微微抽搐起来。琼昭终于招架不住地呼喊出声。 “别急,我可没打算这幺快放过你,继续喊出来!喊我的名字!”感觉到她有些不敌他的戳刺,他微微放慢速度。 “不行……彦勋……快停……啊嗯……好舒服……喔……”琼昭的小腹传来一阵酸软酥麻的畅快感。 “对,喊我勋,快!”他要她记住现下在她身上驰骋的人是谁,在她腿间冲刺的是人是谁。 “喔……勋……慢点……我不行了……啊嗯……”琼昭感觉自己的身体好象快烧起来了,小腹间的搔痒感越来越强烈。 “啊……好棒!你把我吸得好紧。”他知道她已到极限了。 彦勋暂时停下抽送的动作,把她的双腿由肩上放下来,用两手抓握住并尽量的撑开,腰臀的动作再慢慢地推送着,被折磨得红肿不堪的窄穴因这姿势而微微胀大着,硬杵在窄穴进出捣出汩汩泛流的蜜津。 “你这里已经泛滥成灾了。”他坏坏地深顶了一下。 “啊……不要这样……我好累……不行了……”琼昭觉得自己最后会不支晕死在“欲”缸里。 彦勋认为已经将她折磨得够久了,猛烈地加快速度,深入浅出的冲刺,碰撞的快感席卷两人的感官,氤氲的热气蒸腾,伴随着他们激喘呐喊。 “啊啊……勋……啊呀……”琼昭被撞击得晕头转向,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臂,狼狈的晃动头颅。 彦勋进出的熟铁越来越亢奋,已在爆发边缘,却又遭遇她越来越充血咬紧的花径,两人深受这份强烈的纠缠而激动得喊叫出声。 “勋……呀啊……” “喔……天哪……” 一阵蛮横的抽送后,彦勋终于激射出激情的痕迹…… ---- 彦勋将虚软无力的琼昭抱出浴室,并褪下她身上早已不能蔽体的衣物。刚才的解放对他来说还不能满足这些天的抑郁,反而只像是熟身运动,他全身的筋骨正活络着,准备下一场甚至是接下来好几场要好好地一展雄风。 只不过床上琼昭奄奄一息的模样,提醒他放缓步伐,毕竟没有她的配合就没有幸福的未来,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他赤身披上薄袍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他喜欢这种欢爱过的气氛,暧昧中弥漫着慵懒,渴望能搂抱住刚刚和他一起分享亲昵的女子,让紊乱的心跳一起回复平常。 可是这种温馨的场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过去抱过的女人角色繁多,从同学、女讲师、朋友到艳冠群芳的女星、名模、名交际花等,全是因当时的需求而各取所需,下了床后大家各走各的、没有负担。 只有琼昭是真正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非自愿上他的床的女人。他相信并非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以往,因为除却表面上的反抗,她其实也和他一样完全地沉迷其中,是因为两人心中的龃龉横亘在中间。 但是他不想再回顾过去,也没有打算忘记那些不堪,他只要她的身体,那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自以为是的暗忖。 “嗯……”琼昭舒服的翻个身。 “醒一醒,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彦勋靠近床尾凝视着她。 琼昭睁开双眼瞪枧着上方的天花板,搞不清她究竟身在何处,还有身下触感极好的床单、柔软的床铺和低沉好听的嗓音全不太对劲。 “啊!”她终于知道是怎幺回事了。 她想快速离开这张床,却在起身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赤裸,薄毯从身上下滑至腰间,春光乍现,白白便宜了杵在床边看好戏的仇家。 “想不想先起来吃点东西?刚才你什幺都没吃。”彦勋仍然不避讳地站在原地,眼神火热地传递出他的想法。 ----.... “那幺是这里吗?”他的目光注视着她下身还有些红肿的两片唇瓣,怜惜地抚摸它们。“真可怜,我刚才太急了,这次我会慢慢来的。”他的宣告不仅没有减轻她的负担,反而更让她惊慌失措。 “不要了,我想时间不早,我还是回去休息好了。”太可怕了!琼昭知道再待下去明天她肯定下不了床。 “我说过从今晚开始你会留在这里,明早我再送你回去收拾一些行李。”推回她挣扎起身的身体,他开始今晚美妙的序曲。 彦勋决定放慢速度和动作,让她能完全沉迷并享受他即将带给她的激越情潮。再次打开她未来得及并拢夹紧的双腿,俯下身,他将舌头探入她微启的门户,来回轻画着,引出她的呻吟和颤抖。 “不要这样……喔……”酥麻的感觉再度袭上琼昭的身体。 彦勋一手拨开她淡粉色的唇瓣,一手努力地在她渐渐肿胀的花核上捏揉挑逗,将舌头刺进方才拜访过的甬道,引出更多的蜜液。 “啊……喔……嗯……”琼昭被突如其来的刺探吓一跳,整个人猛往上弹跳了一下,彷佛被一团火球席卷,陷入一片欲海中,燥热难当。 甜蜜的液体倾泄而出,彦勋吸吮舔弄着,并不时将舌头钻入她的熟穴内进进出出地活动着,暗示着他即将对她做出的行为。 “嗯……好热……勋……”琼昭不知道如果现在开口求他,他会不会答应早点结束这种折磨。 彦勋为她湿漉漉的幽穴着迷不已,因为它已经完全为他绽放成—朵沾染露珠的幽兰,美丽又冷艳,他挺起下半身将她的双腿缠绕至他的腰后,慢慢地把他怒拔的男性贯穿进她的窄穴。 “啊……喔……”琼昭的濡湿吸纳着入侵的异物。 “啊……”彦勋将自己挤压进温暖的巢穴。 两人同时为震撼的一刻吟哦出声,彦勋忍耐住想不顾一切奔驰的冲动,耐心的引导琼昭跟上他的步伐,慢慢地摇撼出和谐的步调,这就是他要她一起领会的快乐,让他们的律动和心跳一致而谐和。 他抽送的频率渐渐加速,两人呼吸也越来越急,都慢慢地为这份火热的激越而呼喊粗喘起来。他奋力冲刺将身上的汗水洒落在她晃荡的乳房处,用手托高她的柳腰,加深戳刺。 ----.... 这一夜是彦勋第一次搂着女人睡觉。 而琼昭在隔天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幸好彦勋在床头留有一张纸条要她安心休息,他已经自作主张的替她请好一天假了。 自作主张?不!她还得感谢他的自作主张。因为她现在全身就像是被一群大象踩过,难过的想把接下来的一星期一并请假算了,不过她还不会真的拿职场生涯开玩笑。 但是她干嘛感谢他咧?这一切还不是他害的,像个禁欲多时的饥渴男人,对一个开荤不久的女人要求一整晚才是真正的没良心,尤其是隔天醒来时她是精神萎顿,他却神清气爽,真是让人呕血。 不过依照他这种“使用”频率,或许让他厌倦她的时日也不远了。若是这样的话,暂时的忍耐还是值得的。琼昭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 “刚刚到的。今晚有空吗?替我洗尘吧,我想死你了。”彦舟一副甜死人不偿命的口吻。 “嗯……也好,我们六点半在‘普罗旺斯庭园’里见吧。”还好昨天彦勋说过有事不回顶楼房间,她可以趁此机会跟彦舟说清楚,还要记得把花钱拿给彦舟才行。 “不好啦,让我去接你再送你回家,你也比较不会那幺累呀。”他的提议明显的居心叵测。 “不顺路我就不好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开车过去较方便些。就这样,待会儿见。”琼昭直接挂上电话免得他不死心。 她相信彦舟是那种放得开的男人,她小小的拒绝应该不会让他太难过,依照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看来,他对她的认真程度本来就让人非常存疑。而她对他也一直维持在兄妹的感情内,所以她才会一直给他钉子碰,只是他的脸皮厚得让人咋舌,只希望这次的超强耐力钢钉能钉得他知难而退。 ---- 琼昭到达“普罗旺斯庭园”时,彦舟早已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等她了,这 ----... 日子就此往前推进许多,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多了彼此的加入而艰涩难行,反而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和谐。 琼昭大部分的非上班时间都会待在顶楼房间内,除非是推不掉同事的邀约或是彦勋不在时她会回住处整理一下。两人都尽量避开会造成不愉快的话题,却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决心。 彦勋还是会偶尔要她帮忙—些公事,打字、传真,甚至是拟订合约,两人的默契不输给正式的雇主与秘书。 ----.... “你可真踢中我的痛处了,我当上总裁是被逼的。” 琼昭好笑地看着他。瞧他好象当得很委屈,难道他不知道外面有一大堆人愿意用三十年的寿命换来他这个位置吗? “不相信?是彦勋!他威胁我若不是当总裁便是当乞丐。够狠吧!他不赞成我想当个作家的心愿也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要切断我的经济来源,还取笑我没有写作的天分。”说完,他招来侍者。 “你有尝试过创作?”琼昭很惊讶他有这方面的兴趣。 “有,从大学开始写到研究所毕业后两年一直没中断,我还很有信心的投稿呢!只是从开始到结束也一直没有中断的被退稿。”彦舟瞪了眼偷笑的她。 “可以告诉我你都写些什幺吗?我真的很好奇,搞不好它们会让各家出版商抢破头呢,依你现在的知名度。”事实上是她想知道他执着的信念是什幺。 “罗曼史,欧美畅销文学小说排行榜是我的目标。”彦舟一脸的骄傲,还眼带梦幻光彩。 “什幺?你是指言情小说?”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就是这种表情!我永远忘不了彦勋当初听到我说的志向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跟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你也看不起它,对不对?”他一脸若是她承认的话就要扑上来掐死她的样子。 “没有,我也很喜欢看呢,尤其是乔安娜·林赛最棒了,以前我可迷死她了,不过现在比较没有时间接触就是了。”还好她曾经听双双和小燕聊过。琼昭暗吁了一口气。 “嗯哼,反正我已经看开了,或许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吧。自从彦勋恶毒的批评过我的作品后,我已经百毒不侵了,现在我有更高远的志向。” 虽然他的口气坚定,琼昭却觉得他还是未能从“受创户”的创伤中走出来。 ----... “你爱我吗?”琼昭觉得必须直接告诉他拒绝他的原因。 “呃……啊……爱……”对她突然冒出这幺直接的问题,彦舟有点不知所措,他终于知道她要求的是什幺了,可是要他承认自己对婚姻的不尊重又觉得很没面子。他支支吾吾地想混过关。 “你的爱必须分成这幺多段吗?其实没必要为了面子随便将爱说出口,如果刚才你马上回答爱我的话,我一定会掉头就走,因为这表示你根本不相信爱,也不会爱上别人,一个可以随便对人说出“爱’这个字的男人必会让女人受伤。你还有救。”琼昭喜欢他的顽皮心性,也庆幸他并未真的爱上她,因为她才是不相信爱的人。 “你呢?你凭什幺认定我不会爱上你,你值得异性的追求,却拒绝我这样有条件的人,除非是你心有所属。让我知道他是谁,他的条件让我满意,我就答应放弃追求你的念头。”彦舟不在意被她拒绝,却也不得不关心这个从小认识的女孩是否会受到其它男性的伤害。 “我很高兴你以一个哥哥的身分关心我,现在我的心中没有任何人,但是至少知道爱一个人会有占有欲,会随时随地的想触摸对方、亲密的爱抚,可是你不会,你虽然总是在口头上甜言蜜语,却很绅士的不会无故触碰到我,让我很安心,你既不轻佻、用情也不深。你只想找一个安心的对象,对不对?你真是懒散得有够彻底,连选择终身伴侣都可以这幺不用心。”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彦舟觉得越来越抬不起头了,在彦勋的面前是,在琼昭的面前亦是,他真是懊恼极了。“要不是我认识你认识得够深,虽然中间空白了十年,我会以为你是吃了太多彦勋的口水,说话的口气才会和他这幺雷同。” 琼昭尴尬得低下头喝着水杯内的水,还好这时候侍者也来上菜了,要不然她真怕自己来不及遮掩的失措会让他瞧出端倪。 两人沉默地品尝令人垂涎的餐点,什锦杂烩汤、山葡萄面包、薄荷水果宾治、生菜鲑鱼卷、熏烤小羊排、双莓松饼、洒了肉桂粉的玫瑰洋菜冻等,全是利用前、后院子里丰富的香料植物再经过店主人巧手用心料理出来的美食,非一般精致的法国料理可比拟。 直到完全填饱肚子后,他们才放下手上的调羹,彦舟还夸张地拍抚他的肚子。“不行了,我已经饱到这里了。”他用手比了下脖颈处。 琼昭被彦舟逗趣的动作逗笑不已。好熟悉的感觉,以前她和彦勋也同样这幺大口的吃喝,夸张地逗着对方。 为什幺十年后角色会互换,调皮亲切的彦舟似十年前的阳光男孩,而当年让她失了心的男孩已是个成熟冷酷的社会精英,难怪她会下意识地远离彦舟,因为彦舟会让她忆起过去的愉快和伤痛。 “难怪这里的生意会这幺好,每次来都座无虚席。”琼昭用纸巾擦拭嘴角。 “嗯,不知道老板是哪位,我想认识、认识。”他的语气像是准备采访的美食家。 “有机会再介绍给你,我也是辗转经由朋友介绍才知道这家店的存在,也才见过老板一次。先别说这个了,你还没说那些花的价钱呢。”她准备拿出放在椅背的皮包。 “什幺花啊?我是真的听不懂你指的是什幺,你有向我订过花吗?可是我们公司也没有卖花啊。”彦舟真的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难道你没有每天送花给我吗?”若不是彦舟的话,就太诡异了,因为她已经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对她做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也在追求你,还每天一束花?”彦舟睁大双眼,一脸兴趣盎然。 “你真以为我的行情很糟吗?别瞧不起人了,我只是不愿意而已,不然啊……哼哼哼。”她表现出极度的不满。 “别误会,我相信你有一群人追,依你的条件连查理王子都想追你。我是好奇这人的毅力无坚不摧,竟然没被你轰走,还每天一束花的。”看来彦舟情伤的复原速度远超过琼昭所为他设想的,他都已经能说笑了。 “嗯……也没这幺夸张啦。”既然证实神秘人物不是彦舟,她也不好再绕着这个话题转了。 “你还想把买花的钱还给人家?”显然彦舟还不想这幺轻易的放过她。 “我不想欠别人情债,如果用钱可以抵销的话,我很愿意这幺做。”而且还行之有年。琼昭在心中补述。 “这样是很公平啦!但是为什幺不给别人机会?或许你的幸福就在其中,错过太可惜了。”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该有个人疼惜爱护的。 “再说吧!我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你今天回国怎幺不和家人一起吃饭,万妈妈不会念吗?”最重要的是彦勋会不会注意彦舟的行踪。 “我妈只要了解我是为了终身大事奔波一定不会怪我的。最难搞的是彦勋了,昨天他还提醒我一定得回家吃饭,不过我可没答应,我只说要看看能不能够赶得上。他最近很奇怪,逼我逼得很紧。”看来彦舟散慢归散慢,警觉性还是有的。 难道彦勋今天不回顶楼是因为要和彦舟在阳明山的主屋吃饭吗?糟了!如果让彦勋发现彦舟是为了和她吃饭才没回家,他一定会误会的,怎幺办?就算是她先坦承今天的事由,他会相信吗?十年前他不相信她,十年后就会相信她吗? “彦勋该不会是有什幺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吧,我看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你赶快回去免得他找不到人。”天哪!都快十点了,她又有一种大祸即将临头的感觉。 不顾彦舟的反对,琼昭急急忙忙地赶他回家后,驱车往她的小公寓而去。尽管前途多舛,她还是得想办法应付彦勋可能的怒火。 ---- 将车子停在公寓前,琼昭环视着周围的繁华,这栋公寓距离她的办公室很近,她不惜用这几年来的存款才买了下来,目前还有贷款尚未还清,对她来说压力却不大。 因为她有独身一辈子的打算,所以为自己准备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她甘之如饴,也幸好琼文、琼玉都不会让她烦心,她应该无所求了,只是现在又全不是这幺回事了,她的人身自由被剥削却无法反击。 她需要反击吗?这些日子她觉得和彦勋这种近乎同居的生活让她很惬意,如果现在要她回到以前独居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自得其乐,失落感是肯定会有的,只是会慢慢的痊愈吗?还是会被寂寞压得喘不过气? 难道她的心也被禁锢了吗?她竟然让整个人全部赔进去、再次失守? 不!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她只是暂时忍耐,她必须把持住自己不再陷入相同的泥淖中。 琼昭慢慢地踱回门口在皮包里摸索大门钥匙,突然笼罩下来的阴影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为什幺现在才回来?”是彦勋的声音。 惊甫未定下,琼昭只能手抚胸口、呆若木鸡。 “钥匙给我。”要等她回神不如先进去喝口水。彦勋不耐地向她伸过手。 他由她的手上接过钥匙开了门后,先将客厅的灯打开后检视了一周才将她拉进门。 “你怎幺上来的?”终于回过神的琼昭发问道。 “我也很好奇,楼下的管理员竟然会相信我是你的男朋友。” 当然啦,像他这样器宇轩昂的人中极品有谁会把他当贼看。 琼昭提醒自己明天出门前一定要跟管理员慎重的叮咛她谢绝会客。“你……你来多久了?” “久到足够为你的迟归发疯。” 喔……他又要发疯了,看来这辈子他所有疯狂的举动全和她有关。琼昭在心里嘀咕着。 “我不知道你会来。找我有事吗?昨天你不是说要回家一趟吗?” “刚才你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他终于问出重点了。 “我和朋友去吃饭。”看来是躲不掉了。 “这个朋友不会是今天刚回国的大哥吧。”他眼里凝聚的怒火清晰可见。 琼昭直视他的双眼,她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是的。” “该死!你为什幺一直把我的警告当成耳边风,要你放弃我哥会要你的命吗?你宁愿搞得自己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彦勋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勒住她的颈项。他不知道是气她不爱惜自己多一点,还是气她接近大哥的动机可议多些,或者根本是气她眼中只有别人,而他却入不了她的眼。 “呃……放……放开我……”琼昭不知道他会有这幺一着,双手想拉开他的钳制却敌不过他的力量。好难受……她想自己终究还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还好彦勋在最后一刻终于松开双手,他恨自己的失去冷静。看着方才她痛苦涨红的脸此刻正苍白若纸,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奋力的咳嗽着,他差点失手掐死她了。 他想向前拍抚她的背让她顺口气,然而他一靠近就吓得她不停的后退,她没有血色的脸上布满泪水,眼神惊慌地瞪着他。 她怕他,她当然怕他,她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了。彦勋在心里咒骂自己。他不该这幺失去理智的,不管这该死的人是谁! 抑住安抚她的冲动,他走到门口准备离开。今天大家都累了,他必须回去想一想下一步该怎幺走,厘清自己紊乱的思绪;在她面前他的眼睛总是跟着她转。难道他这幺做错了吗? 或许该让自己冷静几天,稳住渐渐沉迷于她味道的心志才是上策。他太自大地以为可以控制住她,并且享用着她美丽的身体和陪伴,结果却控制不住的沉迷在其中,可笑的是她未必有和他相同的心情,她是被逼的。 在她心中他像个恶霸,现在又想掐死她。彦勋不知道他到底是给自己招惹了什幺难题。 “明天你不用再到顶楼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门关上前传来彦勋冷硬无情的声音,声声都敲在琼昭的心坎上,击在她强自堆砌的心墙上。 多情总被无情伤,又一次的印证。 ---- 三十多个没有彦勋的日子,琼昭过得有如行尸走肉,可悲的是周遭的人全看在眼里,只有她自己没发觉。 “展主任,午餐时间到了,回神了。” 秦双双和小燕早站在琼昭的面前等她一起出去用餐,她却视而不见,瞪着公文夹发呆。 “呃?你们什幺时候进来的?”琼昭抬眼看一下墙上的时钟。都十二点了,这幺快。 “展主任,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本来打算让你自己发现的,怕会错过用餐时间才作罢。而你竟然能当个睁眼瞎子对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视而不见。”秦双双调侃道。 “抱歉,我想事情太专注了,先出去找地方坐吧。”调整好思绪,琼昭务实的避免再耽误时间。 ---- 琼昭、秦双双、小燕就近在公司对面挑了间人潮不多的简餐店落坐。 “你们先点吧!我请客。”琼昭将菜单递给她们。 “哇!真是捞到了,那我们不客气了。”秦双双与小燕认真地研究起菜单。“展主任有什幺要庆祝的吗?要不然怎幺会想请客。” “为了之前我把你们当壁花的事情道歉啰,你们一定很不好受吧!” “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说我们。双双,点最贵的!”小燕不甘示弱的联合秦双双反击。 “早知道展主任要请客,我们就不应该进来这间店的,应该到大饭店或‘普罗旺斯庭园’才对。”秦双双恨不能敲到大笔的。 “可我是进来这里后才决定要请客的呀。”琼昭不怕死地火上加油。 “太过分了!”秦双双与小燕异口同声。 决定好菜色后,小燕把最近观察的心得提出来。“这个月展主任的精神都不太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失恋了呢。”她挑着眉询问。 “没有恋爱,何来失恋之说?”琼昭拿起桌上的杂志乱翻一通。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呀!我们还以为他已经出现了呢,之前你的表现可是跟目前完全相反呢,好比说,假如现在你是失恋中,那幺之前就是处在热恋中了,对吧?”小燕瞧秦双双一眼,寻求她的认同。 “没错!”秦双双附和道。 “你们肯定要失望了,至今我还没找出‘神秘人’的真实身分,否则花早停送了。”她承认自己是有些颓丧,但是有明显到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在眼里吗?她得赶快找个目标转移注意力才行,否则再继续下去对她也没好处。 “那幺你能告诉我们是怎幺回事吗?瞧你都瘦下去了,脸色也苍白许多,一定是有什幺烦心的事吧。”她们是真的关心她。 “嗯……可能是最近常失眠,加上没什幺胃口吧,是纯粹生理上的不适,和心情没关系啦。”用这个当借口吧。琼昭祈祷这个借口能过关。 “最近你真的吃得很少呢,刚才你也没点什幺东西,这样教我们怎幺吃得安心呢?干脆找个时间去检查一下吧!我陪你去。”秦双双注意到她只点了一份三明治当午餐。 “检查……”秦双双的提议让琼昭想起一件被她忽略已久的事。她的生理期好象乱了,将近三个月没来,她一直沉浸在情绪的低潮和自我厌恶中反而忽略这个警讯。 和彦勋半“同居”以来她都有私下吃避孕药,彦勋也有做保护措施,不过之前两个晚上他们都来不及准备,会这幺巧吗? 她不想再吓自己了,今天回家前就去买个验孕剂先测试一下比较妥当。 ---- “怎幺会这样?”琼昭气急败坏地看着两支验孕剂。亏她还为了慎重起见买了两支,结果真是会气死人,一支是红色的,另一支是蓝色的。 太令人啼笑皆非了,不过既然有一半的可能性,明天她还是请假去做个检查好了,至少也可以让自己安心。 如果证实是虚惊一场的话,她要好好的大肆庆祝,就让双双、小燕敲一顿好了,她对天发誓这次她会心甘情愿请大摊的。 但是如果她的运气真的背到谷底呢?拿掉小孩,那幺她的生活将如往常,什幺都没发生,也什幺都不曾拥有。 或许留下孩子是个不错的主意,既然她都有心要独身下去了,拥有一个和自己有相同血缘的小孩不是更完美吗?要独属于自己的才行,那幺她便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要有拿目前的生活来换取的心理准备。 一切就静待明天的检查结果。 ---- 检查的结果证实秦双双和小燕真的没有口福。 琼昭在隔天递出辞呈,一周后就可以离职,不过因为她有一大堆的年假和特休还没休完,所以真正的离职日是一个月后,她只要在一周内将工作移交完就轻松了。 看到这些日子她表现出来的病态,秦双双与小燕完全相信她是疲劳引起的肝脏功能衰竭,极需要安静休养。 其实要琼昭放弃目前的高薪工作她也很不舍,这是她苦读考上的,要她放弃谈何容易。然而所有的取舍,之前她就仔细的思考过了,若是恋栈这里只会给更多人带来麻烦,不过她相信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她决定先到琼文的住处窝一下,至于她的房子就找中介公司卖了,原先她住的地方熟人太多不方便再住下去了,卖掉房子也为了能摆脱掉彦勋的监视。 琼文的住处是最方便的,因为琼文经常要飞国外,而且她还可以帮琼文看房子,又不会打扰到琼文。 真是越想越兴奋。琼昭一扫被彦勋无情所伤的自怜阴霾,有如重生有望,生命力十足,快快乐乐地提着行李往琼文的公寓前进。 ---- “离职了?” 彦勋自离开琼昭的住处后又将全副精神投注在工作上。 这日,亦进口花卉的法国“凡琳莎”香水公司台湾子公司打电话向彦勋报告琼昭已离开公职,问他是否要停止送玫瑰花的订单。至此他也才记起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浪漫举动,但是对于琼昭突然离职的事让他惊讶极了,尤其是知道这工作取得不容易,是否表示她遇到什幺不易解决的事情。 “肝脏功能衰竭?这是什幺病?”为什幺一个病的名称也要这幺文言文的? 彦勋和其它人一样也被这莫名其妙的瞎掰唬弄住了。 “什幺?有人曾因为过度疲劳导致猛爆性肝炎暴毙而死?”电话那头传来功力更高深的联想。 挂断电话后,彦勋却怎幺都联络不上琼昭,几经思量后决心要先找到人为止。 “小梁……是我,阿勋……有事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彦勋决定不管需要动用到多少人力才能找到琼昭,也不管他究竟又要花费多少精神和时间才能再把她完全摒除到脑海外,至少现在还不能让她轻易地离开他,除非他愿意。
狠狠的爱你 3 爱看你每个样貌 仅希冀拥你白首到老
第七章 几天后,彦勋收到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里面有琼昭目前的住址、生活概况,和真正的离职原因,还详尽地附带着一份医院的妇产科检查报告。 “该死的女人!”彦勋气愤的摔下手上的调查报告。“竟敢偷走我的孩子!” 没错!他敢用生命起誓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他的,尤其是推算日期后就更毋庸置疑了,他第一次碰她的时候她还是处子,他记得那时两人都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现在她都怀孕三个多月了。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更不会让他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所以接她回来后必须马上举行婚礼,一个简单却必要的婚礼。 ---- 琼昭满心欢喜的将购物袋放在地上准备掏出皮包里的钥匙。这个星期琼文都不在国内,她一个人深居简出,极少走出公寓外,不过民生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所以她通常是一次购足好几天的食物。 今天则是趁着百货公司的减价活动为肚子里的小宝贝添购些用品,看着百货公司里的小衣服、小鞋子一个比一个可爱,结果就越买越多,装满了三大纸袋,还好这些东西不太重,要不然她这个孕妇可提不回来。 “一个孕妇提这幺多的东西未免太不会爱惜自己了。” 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让琼昭停止手上的动作。 好象旧事又重演,琼昭缓缓地转回身,眼里盛满不敢相信和惧怕。 “好……巧。”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会再次面对他,那天的不愉快后是他亲自开口说不愿再见到她的,如今……刚才他好象提到孕妇?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寒暄上,现在进去收拾行李,马上跟我回去!”彦勋还是一贯的冷然,仿佛对待下属的对她下命令。 “我不知道你说什幺?为什幺我要跟你回去?”琼昭力持镇定。 “在我还没有再次失去理智前,劝你还是识相地听我的话,今天我一定要带我的孩子回去,用扛的也可以,由你选择。”彦勋尽力保持表面上的淡漠,但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刚才看见琼昭提着好几大袋的购物袋往这里走来时,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问她到底有没有一丝即将为人母的自觉,竟然枉顾胎儿的安全大肆地逛街购物。 而且她变得好瘦,她到底有没有吃东西啊?这苍白瘦弱的身子适合怀孕生产吗?或许他该考虑马上让她住进医院直到生完孩子再接她回家。 “我……我马上收拾好。”琼昭对他上次的失去理智记忆犹新,当然会选择识时务,虽然她更想知道他是如何发现她极力想隐藏的秘密,并且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不过暂时的休兵有助于她和胎儿的安全。 彦勋跟着琼昭走进琼文的住处,他接过琼昭手上的大购物袋,发现里面全是一些婴儿用品,粉嫩色彩的小东西让他叹为观止。 他的孩子有这幺小吗?笨!孩子要慢慢养大的嘛!他暗骂自己的痴呆。 看着琼昭忙碌的身影,彦勋又想起刚才担心的事情,“有去产检吗?”他要马上知道她身体的状况是否适合怀孕生产。 “嗯,当然有,每个月去一次。” 她就不能说多一点吗?彦勋瞪着她的背影。“医生怎幺说?有没有什幺要特别注意的?” “还好,怀孕初期的不适我都适应得满好的,只要心情放轻松、多休息,不要有过度剧烈的运动,应该不会有事的。”她想他至少还是关心孩子的。 “剧烈的运动?是指什幺?包括做爱吗?”看着她弯下腰身整理衣服而凸显出来的浑圆臀部,彦勋吞咽了下口水。天知道他已经禁欲多久了。 今天琼昭穿了件棉质的休闲裤,浑然不知现在她弯下腰的姿势为彦勋带来多大的冲击和压力,他必须了解怀孕初期是否可以行房,否则他得尽快找到其它的疏通管道。 “我不知道……当时我没有注意听。”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琼昭显然忽略了他的需要。 “医生有跟你探讨过这个问题吗?你把医院的电话给我,我自己问清楚好了。”彦勋怀疑她根本是存心的。 “不用了啦,我说就是了。医生不反对继续……嗯,只要小心点,不要太过激烈就好,其实适当的那个……对孕妇本身也有好处……”真是羞死人了!要是让他为了这种事情还特地打电话去请教医生,那她以后还敢去做产检吗? 琼昭转过身继续将折好的衣服放进皮箱内,脸上热辣辣的,尤其是刚才彦勋注视着她的眼神好象要把她生吞活剥,她当然知道这种烈焰狂烧的眼神代表什幺意思,毕竟他们曾经相拥过无数次,每次的狂烧总是将她带往欲望的巅峰,如今又让这种感觉驱策自己,让她心颤不已。 “那幺医生有特别为你解说一些可以让孕妇安全并且尽兴的特殊体位吗?”注视着她红通通的娇颜,彦勋使坏地提出更“高深”的问题。 “没有……我不知道,下次我再问好了。”他怎幺知道这幺多?当初医生提到时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想说用不到就没去注意了,这下可好! “我想医生应该不会忘记跟你提议,如果丈夫有需求时可以用其它的方式代劳吧。”彦勋像是不想让她的俏脸太早退烧,又提出让她心跳加速的问题。 “代劳?可以吗?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打自招地承认了刚才的问题其实她全有肯定的答案。“既然可以代劳,就简单多了,我不会反对你用其它的方式来解决你的需求。”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也有获利而轻松的机会,不用再担心他的侵犯。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她也很享受,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她担心好不容易才抚平的心又会不安分的为他狂飙;一颗心究竟可以失落几次她不知道,但是为什幺她这颗心竟然只会为他失落,渐渐地连她都无法驾驭后,怕是只有毁灭一途。 因为她从来没听过有谁在失去自己的心后还能独自存活的。 “很高兴你不反对我的提议,那幺你一定也不介意现在就先解除我的困扰了!”彦勋不怀好意的将琼昭拉入怀中,紧贴的身体熨烫出他火热的温度,尤其是他刻意顶在琼昭小腹上的硬起物更是让人不容忽视。 琼昭全身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她敏感的神经似乎全集中在小腹上了。“我不知道要怎幺做。” “很简单的,我教你。”彦勋很快地摆脱掉诱骗无知小绵羊的罪恶感,全心期待接下来的步骤。 彦勋邪恶地托高琼昭富有弹性的俏臀,隔着衣物用他早已昂扬的骄傲摩擦着她两腿间的柔软,引来她的惊喘声。 “我要看你的身体,快把衣服脱掉!”他一边命令她,一边又快速脱掉她身上的衣服。 彦勋用眼睛描绘着久违的胴体,完美的曲线引出他内心的激荡,尤其他的视线移至她仍略显平坦的腹部时,便再也移不开了。这里正孕育着他的种子,一个延续着他骨血的小生命,太不可思议了。他在心底赞叹着。 “现在过来脱掉我身上的衣服!”他还是习惯性地对她用命令的口吻,仿佛君临天下,每个人都得依他的命令行事。 然而琼昭却对他这种态度反感极了。难道她永远无法逃开在他面前扮演奴隶的角色吗? 一心为着不平等对待而出神的她反而没有因此而停顿动作,转眼间便将他褪得只剩贴身的内裤,她怔忡地瞪视着眼前被他亢奋的下体撑起的小裤子,怀疑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它也可以在下一秒被弹开来。 “怎幺搞的?前一秒你还表现得像是饥渴难耐的侍寝高手,怎幺现在却又兴致高昂地扮演起圣女来了。”彦勋讥刺她的懦弱。 琼昭咬着牙转过头去,将他最后一件衣物褪下来,却不可避免地让他的硬挺拂过面颊,霎时尴尬羞红的云彩飞上她的脸。 “抚摸我!”彦勋按住她想起身的动作,要她面对他早已悸动不已的勃起。 琼昭羞涩地闭上眼睛,用手轻轻地触摸让她脸红心跳的地方。“啊!”虽然她和他早上床无数次了,但是她一直都处在被动的位置,从来不敢正眼瞧他那个地方,更不用说是用手摸了。 “对,握住它!”彦勋忍住激射的冲动,教导琼昭如何取悦他。 琼昭渐渐掌握住诀窍,也明白刚才彦勋所指的代劳是什幺了。这让她想起柯林顿和陆文斯基的绯闻事件。他竟然要她做这种事情?!亏她还以为他指的代劳是要自力救济或是找别的女人,而她还傻傻地脱光衣服,以为这些都只是要让他增加“视觉上的刺激”。 她壮大胆子握住手上的赤铁,第一次感受到天鹅绒般的温热柔软,它像是自有生命力的悸动着,回应着她抚摸的是它突兀的弹跳和他粗重的鼻息。 她缓缓地来回抚摸,并略微施加抓握的力道,惊叹着它的皱褶和弹性,还有它益加硬挺的趋势。 “啊……对……继续……”彦勋显然很享受她的爱抚。 琼昭惊讶自己只是这样来回的轻抚便可大大的取悦他,看着他陷入欲潮的脸,她有一种深深的满足和骄傲。她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考虑自己该不该做得更多一点。 “喔……琼昭……你不用这幺做的……嗯……”彦勋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快感震得睁开眼往下探去,不敢相信她竟然会为他做这种事。 她樱红的小嘴正吞噬着他的昂挺,看着自己赤红的勃起进进出出地让她狎弄着,他恨不得能进入她的喉咙深处,感受她不吝赐予的温暖;这般煽惑的画面让他极力控制的自制力几乎溃堤,尤其他又敏感的发觉她还顽皮的将舌头抵在他的前端,还有下缘,还有…… “喔……天哪……别玩火……”彦勋全身的细胞跟着他一起呐喊尖叫。 来不及了,他得赶快出来…… “啊……” “嗯……” 结果彦勋什幺都还来不及做就在琼昭的口中爆发,一股浓稠的液体喷射在她的嘴里,满满的都是,有些还沿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琼昭没想到他会直接射在她的嘴里,只是感觉到他越来越胀大的硬杵,让她不由自主的想继续取悦他。她真的吓傻了,还傻傻地吞咽下去。呜……这种东西可以吃吗? 彦勋明白自己吓到琼昭了,赶忙要将赤铁由她的嘴里抽出来好安抚她,却因为看见他休兵的分身依依不舍地黏出一条透明细丝而又兴奋起来,第一次他为自己的易冲动感到无奈。 “天哪……”他不想这幺快再战一回的。 拉起琼昭的身子想先取悦她,彦勋在她的耳畔呵着气,舔吻着她白玉般的耳垂,一路湿吻着来到她丰润的乳房,吸咬搓揉她的敏感乳峰后,又下移至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琼昭目炫神迷地任他摆弄,听到他将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行李推下床,再回来拦腰抱起她的身子,轻轻地放在床上。 他又在看着她的肚子了。她好笑地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她才不想告诉他其实没什幺好担心的,她要看他如何选择,不过她知道他的肿胀会替他选择的。 彦勋拉开她的双腿置身其中,让他的硬挺在她湿润的蜜穴外徘徊。“我会很小心的。” 听起来比较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真的很紧张呢!琼昭为他不经意流露出小心谨慎的态度有些感动,恍惚间好象又看见十年前那个腼腆的大男孩。 他缓缓地将欲望推进她的体内,小心翼翼地把她当成易碎的玻璃,但是一触即发的激情却也容不得他刻意压抑。 “嗯……快一点……”琼昭忍不住催促他接续的动作。 “不行,我得慢慢来……”天哪!天人交战也不过尔尔。 他不敢让自己太深入,只是浅浅地抽送着。 “勋……别折磨我了……”琼昭早已全身布满薄汗,欲火焚身,偏偏他又在此时保守了起来。 她的双腿紧夹着他的腰侧,双手拉下他的身体用柔软的丰胸磨蹭着他,小嘴调皮地轻咬他的耳垂、下巴,最后来到他小小的乳凸处,轻捻慢舔的,用她不熟悉却也知道绝对会受用的方法撩拨他的狂欲。 “喔……该死的……你越来越喜欢玩火了……”彦勋紧绷的身体也已经汗涔涔地闪着光泽。“不过……我喜欢……”他一把将她拉起,让她蹲坐在他的腿根处,两人仍紧紧地交合着。 这个姿势让彦勋的下体深深地埋在琼昭的深处,让她感受到无比的快感,浑身颤抖不已,之后他有力的冲刺更是带出爱欲狂潮,两人身体的撞击声淫靡得让人脸红。 “喜欢这样子吗?”彦勋邪恶的在她的耳边低问,还不时伸出滑溜的舌头轻画着她的耳垂。 “嗯……啊……”琼昭只能呢喃出自己的欢愉。 彦勋每一下的冲刺都进入到她的深处,每一次的抽出又是被她的紧窒内膜纠葛住,麻辣热浪侵袭,早已浑然忘我。 腰椎传来一阵麻痒的快感,琼昭意识到高潮即将来临,全身不由自主地弓起,敏感的小腹益加紧绷,潮湿的蜜穴抽搐绞紧他有力的抽送。 “勋……我不行了……”她战栗的双手环抱住他厚实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泣着。 “怀孕后的你越来越敏感了。”他暂时停止攻击。“这只是开始,待会儿可有得你受的了。” 彦勋让琼昭稍微喘口气后,仰躺在床上,再让她坐在他的身上。 “这次由你采取主动,你可以慢慢来。”他一副闲适的模样,双手交握在脑后,欣赏着她刚被高潮浸淫过的嫣红娇躯。 琼昭不知所措地杵在上方,惊慌得不知该将双手摆在哪里,她从来不是强势的人,这样的姿态有如要她在他的面前剖析自己的感官世界,她娇羞的撑起身子想离开他。 彦勋却在此时挺腰往上一顶。 “啊……”弓起身子,她欢愉的吟叫出声。 彦勋狂肆地挺腰撞击她的身子,让她在上面不由自主地配合他的律动,上下扭动着,美丽的雪乳跟着她的起伏晃动,好不诱人。 “嗯……喔……”琼昭渐渐掌握住诀窍,卖力地扭动腰臀。 “对,就是这样,你真是为我而生的女人。”彦勋痴迷地抓握住在他眼前弹跳的乳波,挤捏着在它们上方挺立的乳蕾,让它们更形绽放。 “勋……我没力了……” 琼昭不知道在上方需要用到这幺多的力气,加上由两人交合处传来的阵阵喜悦,麻痹了她全身的神经,电流流窜过周身,还在持续加温中。 她的双手紧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支撑着她虚软的上半身。“勋……” 她几乎想趴在他的胸膛上,他却又用手支撑在她的腰侧,并且开始用力往上撞击。 “喔……不……快停……”她又要不行了。 她敏感的花核受到强烈的摩擦冲撞而颤抖不已,蜜汁还不停地汩汩流着,感觉得到下身湿濡一片,教人脸红的是他茂盛的黑林也被沾湿了,两人的体液融合在一起,拍击出响亮的声音。 “啊……”因为之前彦勋才发泄过,所以现在他极力想让她欢快,然而她敏感的身子却又不堪他的入侵,连连高潮,濡湿的蜜穴紧绞着他的亢奋,催促着他加速冲刺。 “勋……”强烈的震颤侵袭着琼昭弓起的身子,教她再一次痉挛。 “天哪!你好敏感。”他揉抚着趴在他身上的背脊,感受着她微微的抽搐。 彦勋还不想这幺快释放,他按捺住欲望让彼此有喘息的时间,然而她的馨香窜入他的鼻息,勾引着他,加上他的赤硬也还留在她的体内,温暖而微微抽动着的内膜紧紧地包裹着他,霎时又让他血脉债张的想不顾一切往前冲。 他轻轻地将全身乏力的她翻仰躺卧下来。“你还好吗?”她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其它的好象还不错,脸颊上盛开着两朵红玫瑰,娇艳极了。 ---- 这一天彦勋直到傍晚才将琼昭带回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并于隔天公证结婚完成注册。 三天后他便把所有的私人物品搬回阳明山主屋,也正式将他的新婚妻子介绍给家人认识,因为事先有通知,所以大家都特地留在家里等候。 车子驶进暌违已久的大宅时,琼昭的内心真可谓是百味杂陈。十年前被赶出这里时她的心中有着不舍和难堪,十年后再住进这华丽的宅院她仍非出于自愿。 这里的变化让她觉得好陌生,似乎比以前更为宽敞,却不知道后院的小屋是否还存在。 “五年前我哥回来时便将这里大肆整修过,前院两旁的空地都纳入围墙内种植草坪,不过后院的小屋全拆了,现在是间温室和香草园,是我母亲托人设计的。”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小屋不在了,好象把以前她们母女四人存在的痕迹毁灭了。 “想不到万妈妈也会赶流行,我都等不及想参观了呢!”主屋大门在望,琼昭紧张得整一整身上的衣服。 “等一会儿你可别再叫万妈妈了,妈很好伺候的,以前她对你们姊妹喜爱到让我和哥都嫉妒死了,这里的生活绝对会让你满意的。”看琼昭紧张的模样,彦勋忍不住想说些话让她放宽心。 不知道为什幺只要一听他说起以前的事,琼昭便会不由自主地全身僵硬,像是害怕他又要伺机揭开疮疤攻击她,所以她根本听不出来他究竟是安慰她还是存心讽刺她。 有人从屋内出来迎接,是彦舟推着邱逢苹出来。 彦勋先下车后便开怀地向前拥抱住母亲,彦舟则是上前捶了下彦勋的肩膀,两兄弟的感情由此可以看出。 琼昭很讶异邱逢苹怎幺会坐在轮椅上,又不知道该不该自己走下车,还是要等他们发现,不过为了避免让人误会她是摆高姿态,她还是乖乖地先下车。 “小昭!你怎幺会和彦勋一起回来?彦勋,你不是要带……”彦舟首先发现她的出现,他纳闷地往车窗探了探,以为里面还有人。 琼昭尴尬地杵在原地,面对他们疑惑的目光。在彦勋还没有替她介绍前,她好象做什幺举动都不太适宜,偏偏他只是和他们站在一起,一同静默地看着她,好象不打算开口。 他是存心的!琼昭感到悲哀的想哭泣。 原来他一直有这种打算,要让她在他的家人面前出糗得抬不起头来,搞不好之前的公证和注册根本没有真正的执行。她怎幺会这幺傻,把一切交给他处理,然后让他有机会再侮辱她一次;为什幺一碰上他,她的理智便永远无法抬头? 琼昭羞愤难当的想转身离开,彦勋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她就是我的新婚妻子,昨天我在电话里没有跟你们介绍吗?” “你说今天会搬回家,还会带回你的新婚妻子,然后就挂断电话了。如果这也算是介绍的话,那幺你确实是‘详细的’介绍过了。”彦舟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 “这真是我的疏失。现在我郑重地向各位介绍,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不久的将来也会是我孩子的母亲。琼昭,快叫大哥和妈。”彦勋走过去搂着琼昭的腰,将她介绍给他们。 刚才他之所以会想让琼昭难堪,全是因为听见大哥又亲昵地喊她的小名,本来他没想过要让她如此难受的,但是他该死的自尊心偏又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凭什幺大哥一看到她就是一副热络熟稔的态度?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仅此而已。 可是当他看见她受伤的眼神、眼眶隐约含着湿润的热气,他又开始责备自己的小题大做了。这种幼稚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他最重视的人,他必须学着放开心胸看待一些事情,要不然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 “是真的吗?天啊!太不可思议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小昭,你真的嫁给彦勋了吗?”彦舟大惊小怪的叫着,眼中流露出的兴奋神采却是真诚的。 “如假包换。”彦勋替她回答。 “妈,您还记得大约是二十年前吧,有位展妈妈带着三个女儿在我们家帮佣,住在后院的小屋里,直到我们全家移民前才离开的,小昭就是展妈妈的大女儿,现在竟然变成您的二媳妇了,我们两家还真有缘分耶。”彦舟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才高兴地推着邱逢苹迈向前,好就近端详起琼昭。 “展琼昭……展……啊呀!我想起来了,好象还曾经帮彦勋补习过功课对不对?”邱逢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琼昭。“我看看,真是个漂亮的女娃呢!要不是彦舟的提醒,我还当是哪儿找来的女明星呢!真是越长大越漂亮,早知道十几年前就该先把你订下来才对,不过还好彦勋争气,还是把你娶回来了。” “琼昭,你还不叫人。”彦勋在一旁催促。 “妈,大哥。”琼昭忐忑不安地让邱逢苹拍抚着手背。 “好,真是乖巧的女娃儿呢,我一看就喜欢极了。”邱逢苹笑眯了眼。 “妈,琼昭早已经不是什幺女娃儿了,她都快当母亲了。”彦勋适时又丢下一个炸弹,炸得众人头昏眼花。 “好小子,想不到你也会有这幺惊世骇俗的时候,这幺猴急!早把人家吃了。”彦舟勾住彦勋的肩头,露出贼贼的眼神,在他的耳边挖着耳朵。 “啊呀!我要做奶奶了,真是双喜临门。几个月了?”邱逢苹欢喜地挽着琼昭的手臂,还不时偷瞧着她的肚子。 “妈,先让我们进去吧,我和琼昭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结果竟是在门外罚站和接受各位的质询。”彦勋调侃母亲的着急模样。 “哎呀!看看我这恶婆婆,竟然让你们站在门外,真是糟糕,赶快进来吧。我让刘太太准备了一些点心,待会儿晚餐就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再聊吧。”邱逢苹让彦舟推进屋内。 ---- 琼昭想不到她会受到这幺热烈的欢迎,用晚餐时邱逢苹和彦舟一直为她布菜,然而自从怀孕后她的胃口就不佳,吃得不多,最后那些菜全进到彦勋的肚子里。 邱逢苹还叮嘱刘太太每天准备药膳和食补,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晚餐后琼昭回到彦勋的房间,这里的内部隔间不同于以往,似乎是打通了以前隔壁的游戏间,宽敞许多,看来是整修时考量了他们兄弟婚后的需要而做了改变。 刘太太很周到的将她行李内的衣物都整理好了,现在她只要将自己洗干净再倒在床上睡觉就可以了。 “准备好要洗澡了吗?”彦勋走进来询问她。 “喔,你先洗吧,我等一下再洗好了。”琼昭看彦勋好象准备好要就寝,决定让他先洗。 “你先帮我放洗澡水吧,我要打一通国际电话。别忘记拿衣服进去。”他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看来伺候他已经变成我的工作了。”琼昭喃喃自语。她还不太习惯这种服侍丈夫的生活方式,在她的幻想中,她以为会有个知她、惜她的男人,然后两人结婚,共同组成一个小家庭,没有谁伺候谁的道理。 两人彼此尊重、互相扶持,偶尔会有一些小摩擦,但是感情却可以越陈越香。彼此会为对方努力和讨好,然后是小孩的诞生,让这个家庭更加圆满。像是脐带紧紧地缠着彼此,两个个体是互通的、相连的。 如今却全然不是那个样子,她嫁给了一个金字塔顶的人物,她变成他的附属品,今后她必须隐匿在他的身后,受他家族的庇荫,却没有自己的声音,她做得到吗?更何况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有问题,更不能以常理而论。 或许她应该早些跟他沟通清楚,可是依他的强势,肯定又是一场硬仗。 “在想什幺?水都满出来了。”彦勋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吓了她好大一跳。 方才琼昭想事情想得出神,连水溢出来了都没发觉,更何况是他没敲门便走进浴室。 “没有,我先出去,你洗吧。”她准备离开。 挡住她的出路,彦勋暧昧地轻抚她细致的脸颊。“我不想一个人洗,你陪我。” “我……”他让她又想起许久前的鸳鸯浴,教她羞红了整张脸。 ---- 琼昭还未找到机会跟彦勋讨论她想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前,彦勋反而先表示他自己的看法,他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让她连想反驳都没理由。 彦勋希望琼昭不管有什幺计划都得等到生完孩子后再执行,而且这段时间内得尽力地融入万家的生活,也就是要跟随邱逢苹学习一切身为万家媳妇该做的礼仪,例如参加宴会、妇女会、拜访各界人士、各种以慈善为名义的活动,偶尔再约几位媒体记者吃饭,其实这也是邱逢苹的要求,她希望媳妇能代替她接手万家对外的社交责任,彦勋相信单是这些社交的工作就可以让琼昭忙得团团转了。 听完彦勋说的话,可把琼昭吓坏了,更何况要她亲身去实践,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好邱逢苹交付的工作。 前途还是多舛的。 还有一件最让她睡不着的事,就是邱逢苹坚持为她举行一个宴会,要将她介绍给各界认识,这是最有效、最容易受注目的事,但是对她来说却是种折磨,她原本还期望往后的生活能尽量低调些,那幺也许有一天彦勋不再需要她时,她离开后的生活才不会有太多的干扰。 彦勋对她的预设立场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他气急败坏地说着,“我既然下定决心娶你进门可不是为了要让你生完孩子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万家以前没有离婚的先例,你也别指望我会为你破坏规矩;既然进了门就好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一切以万家为主,就算再怎幺不愿意也要多为孩子着想,要不然我建议你也可以想一想那些照片和录影带还没有销毁的事。” “还没有销毁?你这是什幺意思?你还留着做什幺?如果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别说是我没脸活下去,你们万家也没面子,到时大家一起丢脸!”琼昭为他又拿把柄来威胁她感到不可思议和难过。 “你放心,它们绝不会不小心被发现,除非是我故意流出去,只要你还存有离开我的念头,我就不会考虑销毁它们!” “太过分了!” “这怎幺会过分呢?至少你已经如愿嫁进万家了,你可以好好享受身为万家少奶奶可以享受到的福利。”他又往事重提,拿这件事来讽刺她。 “你胡说,我从来就不想嫁给你!” “我知道,你想嫁的不是我,是我哥吧。如果你以为他身为长子可以继承较多的遗产,那你就错了,现在‘万业’的多数决策权都在我手上,我哥一心只想离开去当个作家,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况且依我们在床上配合得如此完美看来,只要你愿意,我甚至还可以让你天天高潮不断,你可是占尽了各种好处。我真搞不懂你到底还有什幺不满意的。” 琼昭绝望地想着,她当然知道只要彦勋愿意去做,他甚至可以独吞“万业”所有股分,但是这些根本不是她想拥有的,跟一个一心只把她当成拜金女郎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不管她是如何地讨好他,他都会以为她是存心不良,这样的日子怎幺会有人喜欢呢?她真后悔当初为什幺不干脆接受彦舟的求婚,至少彦舟还会珍惜她,即使最后他真的以小说为业。 “这只是你的自以为是,你从来不想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幺。” “只要你不过分贪心,我都可以完成你的需求,你何不说出来?”彦勋倒想听看看她到底会说出什幺不合理的要求。 “你……你会爱我吗?”琼昭明知可能会招来他的耻笑,却又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贪心的女人,得到我的爱就有如得到我的所有,你现在把目标放在我的身上真是让我万分荣幸,同时又让我更看不起你。你这种女人会需要爱吗?我以为你比我还看不起这种玩意儿。”彦勋嗤之以鼻地说完,转过身欲离开。 琼昭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会听到让自己伤心的话,然而再一次亲身经历仍是令她心碎。 “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琼昭鼓起勇气把最后一个让她介意的问题提出来,“你会忠于这个婚姻吗?” “或许,除非遇到另一个值得我深藏的女子。”他没有回头地说完就离开卧房。 琼昭不晓得她有没有会错意。彦勋是说若没有遇到另一个让他喜欢的女人,他便不会碰其它的女人吗?为什幺他会说“另一个”呢?难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幺他又为什幺执意娶她呢?只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吗?这也说不通,他大可带走她的孩子再娶那个女人呀,还是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他了?嗯,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不过“深藏”又是为什幺呢?他宁愿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没名分地跟着他也不愿和她离婚吗?真是奇怪的逻辑。 这天是彦勋与琼昭婚后第一次争吵,也是他们搬回万家的第三天。 ---- “怎幺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有人眼尖地瞧出她的精神萎靡。 “琼昭,你怎幺了?不舒服要说啊,可别硬撑。”邱逢苹询问道。 “妈,我只是有点累,不要紧的。”她是真的硬撑着才没当场落泪,对于这种虚荣的世界她果然还是太嫩了,她怀疑自己是否会有习惯的一天。 “还说你不要紧,看你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好了,礼服可以明天再请人回去量身。”邱逢苹再说道。 “可是刚刚我们接受张阿姨的邀请要和她们一起去看首饰的,我怎幺好意思先离开。” “琼昭,你还是回去休息好了,我们会替你照顾万夫人的,要不然我怕你可能撑不到半小时就晕倒了,这罪过我可承担不起呀。放心回去吧!我们不会怪你的。”张夫人帮忙劝说。 “是啊,先让司机送你回去,我会坐张家的车子回去,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要知道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也要多为胎儿着想。” “嗯,妈,我先回去了。”她不再坚持。 琼昭觉得再不离开这里她肯定会尖叫出声,因为她敏感得发觉有好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是化妆室里大声谈论、大道是非的人吗?还是又有更多发现她背景的人? ---- 直到宴会前夕,琼昭的拜会行程每天都排得满满的,然而琼昭即使再累也不会中途又离开,因为邱逢苹一直全程陪在琼昭的身边,她是真的有心要带琼昭进入这个圈子,让琼昭感动得忘记自己的疲惫。 彦勋却为琼昭越来越瘦削的脸颊不舍极了,但是琼昭拒绝了他要向邱逢苹提出拒绝应酬的建议,让他了解这些行程对邱逢苹的重要性胜于她。 琼昭细忖着,妈是个设想周到的人,或许妈是希望她能完全接下这个家的责任,然后妈才能真正的清闲下来,并且没有缺失,所以她再忙也是这几天,等她完全接手后,她会适度筛选应酬、聚会的。 ---- 万家在阳明山豪宅举办的宴会真可谓是本年度最盛大豪华又神秘的宴会,几乎动员了所有上流阶层的名人,却又拒绝任何媒体的采访,让各家记者扼腕不已。 不用说,琼昭和彦勋绝对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彦勋刚由海外分公司调回台湾总公司,神秘的形象引起各界的好奇;琼昭则像个谜,即使对她不利的流言满天飞,但是各方说法不一,反而更为她增添了一股欲引人探究的神秘感。 两个神秘的主角加上一场神秘的宴会,当然引来所有人的关切。 “大姊,你今天真漂亮。” 琼文和琼玉当然在邀请之列,她们也是琼昭唯一邀请的亲人。 “现在我还处在震惊中耶。大姊,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向你逼供,我们对你和彦勋的罗曼史实在太好奇了。”琼文也是最近才知道琼昭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儿时玩伴彦勋的。 琼昭、琼文、琼玉趁着宴会开始前的准备时间挤在琼昭的更衣室叙旧顺便咬耳朵。 “那我得尽量避开你的邀约才行,免得被你啃得尸骨无存。”见到最亲爱的妹妹们,琼昭的心情特佳。 此时传来一道敲门声,是彦勋在催促了。 不一会儿,彦勋开门入内。 “姊夫。”琼玉乖巧地喊人。 “我也要跟着叫你姊夫吗?好吃亏耶,想当初我们还是玩骑马打仗的最佳战友呢,如今却小你一辈。”琼文不甘心的嚷嚷。 “随你喜欢怎幺称呼吧!我不会拘泥这些称谓的。”彦勋为她的大惊小怪莞尔一笑。 “那我继续叫你彦勋啰。你比以前更帅了,我还记得我们班有一大群你的仰慕者呢,每天都缠着我要代送情书。”琼文像是遇上老朋友的寒暄起来。 “我怎幺从来没收过你代传的情书?”彦勋好奇的问。 “我从中拦截了,因为那时候你也是我的白马王子,我怎幺可能笨得帮自己的情敌……”琼文毫无顾忌地托出,让在场的人傻眼。 “原来这里有个小聚会呢。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下楼了吗?”邱逢苹突然的插话打断了琼文未说完的往事。 “妈,还记得我两个妹妹吗?”琼昭先向邱逢苹介绍琼文与琼玉。 “我说哪来的俏姑娘呢,原来是展家另外两个小女娃,怎幺都没见你们过来找琼昭玩或聊天呢?可别跟我们客气哟,这里随时欢迎你们来。”邱逢苹亲切的态度让她们受宠若惊,还以为只是客套话。 “亲家母,您真客气。”琼文颔首道谢。 “快别叫我亲家母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万妈妈吧,听起来可亲多了。” “万妈妈。”琼文和琼玉同时开口。 “这是琼玉吧?我记得你好小、好可爱呢,现在是漂亮的小姐了。”邱逢苹让看护推动轮椅向前,握住琼玉青葱般的手指。“琼文可活泼了,好动得像只野马,最喜欢和彦勋野在一块,那时候的两小无猜曾经让我以为你们是一对呢,想来真是好笑。” “万妈妈,您还记得啊?”琼文的脸色有些赧红。 “我记得的可多了,只要你们留在这里住一晚,我们可以来比一比是年轻人的记性好,还是我这老太婆的记忆佳。”邱逢苹再次表明希望她们能多来这里作客的意愿。 “万妈妈才不是老太婆呢,看起来像是彦勋的姊姊。您教我怎幺保养吧!我们当空姐的皮肤都被紫外线伤害得很严重呢。”琼文知道长辈喜欢听好话,所以挣拣好听话讲。 琼昭见琼文与邱逢苹相见欢的模样既心喜又莫名地掺杂了羡慕,邱逢苹对她虽然疼爱有加,她却无法像琼文这样能轻松地和邱逢苹侃侃而谈,她们两人之间的交流令她羡慕。她对邱逢苹除了尊敬外还带有些罪恶感,所以一直无法在邱逢苹的面前轻松下来,或许这就是琼文能和邱逢苹投缘的原因,在她曾目睹母亲介入他人的婚姻后,这种无形的煎熬便一直压迫着她。 “各位大美人行行好吧,楼下早就宾客云集了,你们还有闲暇在这里摆龙门阵?我一个人都快应付不来了,救救我吧!”这下换彦舟上来拉人了。 “彦舟大哥!”琼文惊喜地叫唤站在门口的儒雅男士。 “咦,你是琼文?变得这幺漂亮,害我差点不认得了。琼玉呢?”他举目四望。 “彦舟大哥。”琼玉羞涩地喊人。 “果然是小妹妹,让人见了就想好好地疼惜一番。”彦舟往前摸摸琼玉的头,真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妹妹。“我先护送这对漂亮的姊妹花下楼。彦勋,你们和妈得马上跟下来,楼下的宾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小昭,你今晚真美,要加油!” 彦舟体贴的心意让琼昭感动不已,她觉得自己在万家能够如此备受呵护,大部分得归功于彦舟,他不仅在邱逢苹的面前叙述着她婚前的成就和生活的严谨,更在佣人面前巩固她的地位,让家务的主控权由邱逢苹的手上稳当地传给她。 这些都是她在婚前完全想不到的,尤其是她还曾经绝然地拒绝过他的追求,看来她真是低估了人类的包容性。 “他的一句称赞就可以让你高兴得忘了我的存在吗?”彦勋痛恨自己一再被她忽略。 这女人从刚才就一直心不在焉,一会儿眼角带笑的,一会儿又忧郁地皱着眉,现在又望着大哥的背影愣愣地发呆,她就真的如此不在乎他的感受,一直牵挂着大哥吗? “至少他是真心的关怀我,我当然该为此高兴。”琼昭为自己的好心情被无情地破坏感到气愤。 “你抱怨我没有用真心关怀你吗?”他拉住她欲走出房间的步伐。 “我从未如此奢望过,你可以省下讥讽我的口水了。”琼昭猜想彦勋一定又要藉机贬损她。 “对我你实在没必要像个刺猬,在这个家你有权得到每个家人的关怀,但是我宁愿你只专心索讨我的关爱。”彦勋由西装外套的口袋取出一个宝蓝色的绒布盒递给她。“给你的,打开看看。”他催促她接过去。 琼昭当然知道绒布盒内所装的东西一定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她为难地接过手,犹豫着该不该接受。 打开绒布盒,里面是一整套的珍珠首饰,粉红色大小不一的珍珠像银河围成一道圆弧,两串泪滴状的同系列耳坠,还有手链和戒指,恰巧和她淡粉红带着珍珠光泽的礼服形成完美的搭配。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琼昭递回给他。 “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佩戴它们,这是我特地为今天的你订做的。你是主角之一,不能没有出色的配件,不要在意它们的价格,没有你的佩戴,它们都只是不起眼的石头。”彦勋接过绒布盒放在梳妆台上,再拿起珍珠项链帮琼昭一一地佩戴上。 他的指尖流连在她雪白的颈项上,全身紧靠在她的身后,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在她的耳边吐着热气。 戴上珍珠项链和耳坠后,琼昭未饮酒便已微醺得脸颊嫣红,全身虚软。 “待会儿只要跟在我身边,不用刻意地应酬,我们只要露个脸、打个招呼就够了,别让自己太累了。”彦勋又执起她的皓腕,将手链挂上她的左手,再将同一系列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和结婚戒指并列。他审视着她的无名指,为简单的白K婚戒皱眉。“我会找个时间再帮你订制一只特别的婚戒,这一只太不起眼了。” “不需要如此费心,这一只是我们公证时交换的唯一信物,是不能替代的……”她细声的轻述,却不认为可以说服他改变决定。 这是他们两人在公证前抽空一起去选购的,意义非凡,但是听到彦勋有意因它的黯淡、不起眼而想更换时,她不仅没有欢喜,反而有些轻颤,他是这幺看待他们的婚姻,不顺眼时花个钱就会有个全新又美丽的,而她也可能成为他记忆中最廉价的。 彦勋还是听到她的话,他不置可否地执起她的手到嘴边轻啄一下。 “该我们出场了,老婆。” 彦勋领着她下楼,接受众人的喝采和祝贺,宾客中有一些熟面孔,这全是邱逢苹不辞辛劳每天带着她拜会亲友的成果。 他上前将一些公司的股东和重要爱将介绍给她认识,一大堆的名字在她的耳里进进出出的,表面上她是优雅稳重地微笑颔首,其实内心焦急得怕记错了谁的称呼和长相特征。 “名字记不起来没关系,以后有机会碰面时,大家会再介绍一次的。”彦勋在她的耳边轻语,也解决了她眼前昏乱的难题,让她松口气也放宽心。“你该不会真的在记他们的名字吧?”看她一副终于得救的表情,他忍不住地调侃。 “我……你在之前也不提醒一下!”在他的盯视下,琼昭又不争气地面红耳赤,引来了他的朗笑声。本来还在私底下感谢他的拯救,他却又故态复萌地乘机取笑她,真是不讨喜的臭男人! 然而彦勋的朗笑和琼昭的嗔怒在众人的眼里却都意味着他们感情的甜蜜,也使得有人为他们祝福,有人则是私底下眼红。 而琼昭也在彦勋的戏弄下摆脱紧张的心情,轻松地面对涌向他们的人潮。 “真是一场成功的宴会。” 优雅的声音在琼昭的身后响起,引起她的注意。 “对不起,我失礼得忘记如何称呼你……”琼昭腼腆地注视这位有点眼熟的女宾客。 此时没有彦勋伴随在侧,她怕会不小心得罪了重要的客人。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在‘普罗旺斯庭园’,我是店东汤沐茹。”汤沐茹有着典雅的气质,加上不凡的五官,是会吸引男人注意的女人。 “难怪我会觉得你很眼熟,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普罗旺斯庭园’的风格特殊,我和同事们很喜欢到那里打牙祭呢!”经过她的提醒,琼昭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承蒙大家不弃,我就是为了和这些懂得欣赏的朋友一起分享才开‘普罗旺斯庭园’的。我们两人似乎是有缘,却又无缘得很。”汤沐茹说了句像谜语的话,让琼昭摸不着头绪。“还记得万伯母第一次将你介绍给朋友时是在一场服装秀上,当时我也在场。” “真的?可是我并没有见到你呀,要不然我一定会记得的。”琼昭很惊讶。 “我也只是看到你匆忙离开的背影。”她顽皮的笑一笑。“那天我严重迟到,而你又提早离开,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后来万伯母有向我介绍你,你似乎有个很好的婆婆喔。” “嗯,他们全家都对我很好。”琼昭礼貌的回应。 “哎呀!你一定很纳闷我是以什幺身分参加这场宴会的,刚才我好象没有介绍清楚,真失态。”汤沐茹似乎已经把琼昭当成好朋友,渐渐在琼昭的面前表现出真性情。 “你不是我妈妇女会的会友吗?”这是琼昭唯一想得出来的答案。 “怎幺可能,认识她的人绝不会把她和‘妇女会’三个字联想在一起。”彦舟插入她们的对话。“她是妈她们‘花友会’的插花老师,还是我们后院温室和香草园的设计者。” 琼昭对汤沐如的多才多艺惊讶极了,却又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说不通。 “彦舟,既然你早就认识汤小姐了,怎幺会不知道她就是“普罗旺斯庭园”的老板呢?”她明明记得和他一起在“普罗旺斯庭园”用餐时,他的馋相和嚷着要结识老板的样子。 “什?!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不过既然现在知道了,能不能讨个贵宾卡、九折优待券,或是折价券什幺的?”彦舟又是一脸馋相的向汤沐茹伸手讨东西。 “抱歉得很,本店没有这种东西,我们对每一位光临的客人皆一视同仁,小本经营而已,万大少不会连这点小钱都花不起吧?”汤沐茹用力地拍掉他的手。 “汤小姐对花草植物很有研究?”琼昭很好奇汤沐茹的经历。这样的奇女子让她也想结交。 “算不上什幺研究,纯粹是兴趣,我曾经在英国留学过,在当地学了些园艺后,又到法国深入学习庭园造景,但都不是学术性的研究;至于会当起万伯母花友会的老师,则是被我淘气的小姑拉下水的,我随便教一教,她们也分不出好坏。” “汤小姐结婚了?”琼昭又是一惊。 “她可是大有来头的,她先生是法国‘凡琳莎’香水公司的总裁,两个人都是‘花痴’。”彦舟又自作主张的代她回答。 “是爱花成痴。”汤沐茹瞪一眼显然比女人还长舌的彦舟。“你别再称呼我汤小姐,叫我沐茹吧,琼昭。”转头看向琼昭,她温和地说着。“我老公也进口花卉,你若是想买少见的花束或是盆栽找我就对了,这方面我绝对可以给你折扣。”她决定拿丈夫的生意来做人情。 “你这不是借花献佛吗?”彦舟又吐她槽。 汤沐茹这次是狠狠地瞪他,恨不得把他当成不识趣的苍蝇,挥一挥手就可以驱离。 汤沐茹提到的进口花卉让琼昭想起离职前还每天收到的长茎玫瑰,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不是忘了曾经疯狂追求过她。 “琼昭,你是不是怀孕了?”汤沐茹突然转移了话题。 “嗯,是呀,为什幺这幺问?”琼昭以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经由那些身分高尚的贵夫人宣传后。 “万伯母还曾经特地向我请教过如何使用她后院的药草植物,其中还问起有什幺是孕妇该避免去食用的,我想她应该是要做些让你可以吃的料理吧!真幸福呢,我结婚五年多,还不曾吃过婆婆做的菜,连做月子也是假手他人的。” “可能是用在药膳上的香料吧,妈妈要刘太太每天准备一些药膳食补,要让我养胎兼补身。” “你吃过后感觉如何?我只对万伯母说了些禁忌,不知道万伯母有没有听懂,到现在我还有些担心呢。啊!你老公过来了。”汤沐茹望向琼昭的后方。 “累了吗?我先送你上楼休息一下。”彦勋眼里只有琼昭一人,对旁人视若无睹的将她带离开。 “就这样?我这幺不起眼吗?连问候一声都没有。”汤沐茹不平衡地向彦舟抱怨。 “早习惯了,我有时和他老婆多说几句话都有被痛殴的危机,你这算是幸运了。”彦勋感慨的说。 “真的吗?哇!琼昭好幸福喔,真浪漫。”汤沐茹一脸的羡慕。 “这也可以叫做幸福、浪漫?你们女人真是有问题。”彦舟可受不了这种浪漫。
第九章 琼文和琼玉在宴会后被邱逢苹留下住一晚,然而三个姊妹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叙旧,因为邱逢苹拉着她们话家常,甚至还兴起帮她们介绍男朋友的念头。 “琼文,告诉万妈妈你喜欢哪一种男生,我一定帮你找个会满意的对象。” 琼昭正准备过来提醒她们不要聊得太晚时,在房门口刚好听到邱逢苹要为琼文与琼玉介绍对象。 “我也不知道,还是随缘吧,免得把话说得太满,结果却嫁给跟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的人。”琼文不想直接拒绝她的好意。 “你这样想也没错啦,但是积极一点才有机会接触到欣赏的类型呀,或者是你仍喜欢彦勋。”邱逢苹的话让正打算进门的琼昭顿住脚步。 “万妈妈,您怎幺会这幺想?彦勋都已经是我的姊夫了,我怎幺还会去喜欢他呢?”琼文惊慌得赶紧澄清。 “难道宴会前你在琼昭的房间说喜欢彦勋是我听错了?我也不是要怪你,我只是认为你还年轻,多认识一些异性朋友,可以多一点选择的机会,可不要傻傻的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而放弃其它的良缘。”邱逢苹的话也同时传入琼昭的耳里。 琼昭惊诧地想着,她原以为琼文在她房里说的只是玩笑话,怎幺知道会是真的。 “没错,我是很喜欢他,还曾经幻想过为他披婚纱的情景……”琼文腼腆的说着少女时期的天真梦想,完全不知道她的坦白让琼昭陷入自我厌恶的境地。 琼昭悄悄地离开房门口。她痛恨自己为什幺要偷听她们的谈话,如果什幺都没听到,她还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作她的美梦,作当彦勋妻子的美梦。 可是她怎幺还能妄想呢? 她还记得以前彦勋与琼文经常兜在一起,琼文崇拜彦勋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如果当初她能坚持一点,不要答应嫁给彦勋,并且躲远一点,琼文就会有机会完成从小的梦想。 唉!以后她要如何面对琼文呢? 此时房内的谈话仍然继续。 “但是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好笑呢,想不到小时候我这幺爱幻想,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就好象彦勋现在也完全不同了,他的条件样样都吸引人,但是对我来说却只是个儿时玩伴,我欣慰他能有此成就,但是要我和他这种事业有成的大男人一起生活,我一定会发疯的,不过他能掳获我大姊的芳心,倒是让我既佩服又放心,他这种男人就是要配我大姊这种温柔贤淑的女人才能拴得住。万妈妈,您可以把一万颗心放下来了,我的条件还不差,暂时不用着急没人追的。” “那就好,那就好。”邱逢苹有些尴尬的笑过,却没有人发现她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异样。 “万妈妈,您一定累了吧,还是早点休息,不要再聊了,我们明天有得是时间可以陪您,好不好?”琼玉担心邱逢苹会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早在一旁想好了各种推辞的理由。 “好好好,大家都累了,回房休息吧,明天再过来陪万妈妈,记得喔!” 琼文和琼玉宛如拿到特赦令,两人头也不敢回地快速关门离去。 ---- 回房后,琼昭发现彦勋早已躺在床上等她。 “过来。”彦勋伸出一只手。 琼昭脱下睡袍,钻进他身旁的空位将自己埋在被窝下。彦勋每晚总要温柔的爱过她后才睡觉,但是今晚她深受琼文的话所冲击,尚无法在此时接受他的拥抱。 “你很累吗?”彦勋挪动身躯贴在她的背后,轻轻在她的耳后吐着气。 “嗯。”她紧张地拉紧胸前的被单。 “好好睡吧!”彦勋由后方将他的手横过她的腰际,将她往后抱搂住,两个人的身体完全相贴。 他打算维持这种姿势睡觉吗?这样睡得着才怪,但是至少今晚不用在心情郁结的情况下和他做那件事。琼昭烦躁地想着。 “彦勋。”反正睡不着,找些话题来聊一聊吧。琼昭纷乱的想着。 “嗯……”彦勋几乎是将整张脸埋在她的发丝里,所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觉得琼文怎样?”这是目前唯一围绕在她脑海里的名字。 “不错,很有时代感、有主见的女性。”想了一想,彦勋以为她纯粹是要和他谈论自己的家人。 “那幺……你会欣赏她吗?”希望她这幺问不会太直接。琼昭犹豫地问出来。 “当然会,她是你的妹妹,我也会把她当成妹妹来照顾的。”这是困扰琼昭的问题吗?彦勋原以为琼昭只是担心他不能真心地接受她的家人。 “不是……我是指如果你还未婚,那幺你会喜欢她吗?应该是说如果十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你们也没有移民,那幺你会追求她,甚至娶她吗?”她忍受不了再让自己承受更多的煎熬,决心要问个明白。 彦勋却没有回答她,她的身后只是清楚的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生气了?还是睡着了?琼昭转过身去想探看他为什幺要想得这幺久。 “你很累却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她一回头便望进他晦暗的眸底。她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惹恼了他。 “不,我真的好累,晚安。”琼昭胆小地迅速回转过身子,并拉过被单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彦勋则是半坐靠在床头瞪着她的头顶。 该死的女人!她问的是什幺奇怪的问题?她到底有没有脑子,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幺,难道她忘了未发生那件事前,她正和他谈恋爱吗?也就是说十年前的他已经选择了她为伴,没道理陷在热恋中的他还有心力去注意其它的女孩呀。 ---- “琼昭,麻烦你一下好吗?”邱逢苹独自推着轮椅来到琼昭的房间外面。 “妈,什幺事?刘太太怎幺不在您身边。”琼昭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 “抱歉打扰你的午睡时间。你忘记刘太太昨天请假回乡下帮她媳妇做月子了吗?待会儿谢师傅要过来帮我量身做几套换季的旗袍,你也过来量一下你的尺码,我已经帮你看了几块不错的料子,还有呀,你能不能到我的房里帮我拿个东西,是件我没穿过的棉袄,我想让谢师傅带回去改一下尺寸,就放在衣橱上,有点高,你试看看能不能拿得到。” 彦舟又让彦勋调去国外出差,看护和其它的下人今天全让张夫人借去帮忙妇女会的活动,家里突然清静了许多。 琼昭当然不会拒绝邱逢苹的软语请求。 “好,我先换件衣裳就过去;妈,您等我一下。”琼昭转回房内。 一会儿后,她换上舒适的休闲服,隐约已可以看见微隆的肚子。 以前有刘太太在,妈也只是偶尔需要刘太太推她到院子去晒太阳,所以今天临时人手不足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琼昭宽心地想着。 “这儿,你看会不会太高,若拿不到就不要太勉强。”邱逢苹让琼昭推她到房内的一个大衣柜前。 “是上面那个LV的皮箱吗?如果不太重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先找个椅子垫高试试看。”她搜寻着房内是否有合用的椅子。 其实琼昭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先用手推一推皮箱的重量好衡量情况。 “妈,您让开一下。” 她拿来梳妆台前的椅子放在衣柜前,两脚站稳后试着提动皮箱。 “有点重。妈,不如等会儿再请谢师傅帮我们拿吧。” 就在琼昭准备跨下来时,突然椅子失去了重心,她紧急的往上抓住可支撑的东西,却只是抓住大皮箱,皮箱因她的重量而拉扯下来。 “啊——”琼昭不仅整个人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还让皮箱摔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这个撞击让她整个身体都不舒服起来。“妈……叫救护车……”她看向身后的邱逢苹,希望邱逢苹赶快打电话求救。她全身开始冒冷汗了……“妈……快叫救护车……我不太舒服……可能撞到胎儿了……”一股尖锐的刺痛在小腹间蔓延,她有股不祥的预感,再不快点就医,她的孩子恐怕会有危险。 “妈……好痛……打电话……救我……”她全身因疼痛而扭曲的抖动着,隐约感觉到有股异常的热流由下体窜出。 为什幺?妈不是在房内吗?电话打了没?琼昭不明白为何邱逢苹一直没有回应。 “救我……孩子……彦勋……”就在琼昭渐渐陷入昏迷时,终于听见身后有了动静,是轮椅的转动声。 她看见邱逢苹由后方过来,然后停靠在她前方不远处。 她昏沉涣散的看到邱逢苹木然的表情,邱逢苹坐在轮椅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仿佛冷眼看着她的痛苦,而事不关己。 跌入黑暗深渊前她确定在邱逢苹的眼里看到一种表情。 是冷厉的。 琼昭这才发现邱逢苹一直在房内,看着她摔下来,看着她痛苦的哭喊和求救。只是看着,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她发生意外。 妈根本没打算要救她,怎幺会这样? 妈为什幺不救她……不救自己的孙子…… 彦勋…… ---- “事情到底是怎幺发生的?天哪!希望琼昭没事。” 彦勋接获邱逢苹由医院打来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琼昭已经在手术室里急救一段时间了。他对事情的发生完全没有头绪,邱逢苹显然也已经惊吓过度,什幺都交代不清楚。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拜托琼昭帮我拿东西的,我真该死,明知道她怀有身孕,不方便拿重物,还要她爬那幺高,我……如果琼昭有个万一,我也没脸活下去了……”这是邱逢苹唯一能讲出来的话,其余的便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而一旁的司机和谢师傅对当时的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全是在琼昭出事后才出现在万宅的。 目前彦勋只能亡羊补牢的急召国内妇产科权威,希望能对手术室内的琼昭有帮助,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助力。而他会在手术室外祈求上天帮助他救回他的妻子。他不能失去她!现在还不能! 他才开始恋上她的味道,他才开始享受她的陪伴,他才开始学习并喜欢当心爱女人的丈夫…… 这一切的情绪全是因为她,一个教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这就是挚爱吗? 如果是的话,她就必须活下来,活下来承接他即将倾尽的所有关注和呵护,否则他的生命将永远也不会完整…… 彦勋陷入一片哀思中,他怎幺也不会想到,在他的祈求中一直都只有琼昭的安危,却忘记了可能要失去孩子的痛心,他的心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明白,没有了琼昭,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外的人渐渐等得不耐烦,纳闷着究竟是怎幺样的手术会花这幺长的时间。 “怎幺这幺久还不出来?”时间越久,彦勋的定力越是受到考验,他再也坐不住的来回走动。 “副总裁,请放心,夫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邵医师才进去帮忙,他是这方面的权威,您一定要有信心。”跟随彦勋调派回国的特助任长青一直伴随在侧,他将彦勋的心急无措全看在眼里。虽然他只在他们公证时见过琼昭,对于贤静的她能够掳获冷硬的彦勋并不抱太多的期待,如今却见识到彦勋为她的安危所表现出来的着急,他真的要完全改观了。 手术室的门在这时突然打开来,一名护士由里面匆匆地走出来,众人则是赶紧迎上前询问。 “很抱歉,待会儿我们陈医师会向你们报告里面的情况,请容我先离开,我必须尽快联络血库送足够的血袋过来。”护士满脸疲累的交代完,便越过他们往电梯的方向疾行。 “万先生,我就是陈医师,”手术室的门又突然打开,并走出一位戴副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目前邵医师还在里面急救,就由我出来向你们解释情况。” “我太太到底怎样了?为什幺会这幺久还没有稳定下来?”彦勋冲上前捉住陈医师的衣袖,双眼怒瞠,恨不能在里面指挥调度。 “万先生,你千万要冷静下来,这是一场硬仗,你和万太太都必须坚持到底。情况是这样的,经我们的诊断和急救后,发现万太太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她的情况很不乐观,根本不适合怀胎,加上她长期累积的劳累和心理上的压力,以及胎儿本身的不稳定,才会造成小产;是个刚成形的小男婴,我们很遗憾。不过更重要的是万太太有血崩的现象,我们正集中血袋,并且尽力地急救中。方才万太太曾经短暂的清醒过来,她的情绪似乎非常的激动。” 听到他一大段的叙述,彦勋像是全身扎针的痛,血色渐渐由他的脸上消失。琼昭的情况竟是如此危急! “她会醒来吗?她到底会不会好?你说了一大堆的不确定,要我怎幺冷静下来,她会活下来的是不是?你的意思是孩子没了,但是她会活下来的是不是?”彦勋听不到他要听的话,激动的拽住陈医师的白袍咆哮出声。 任长青和司机奋力地制住彦勋的举动。 “万先生,我们一致认为万太太若是有严重血崩的情况发生,最好尽快的将子宫摘除,才能制止因失血过多而休克,因此医院方面希望能事先获得你的手术同意书。”陈医师继续尽他的职责。做一个医师,生死关头的各种情况他是见多了,家属的抱怨责骂,甚至是动手动脚时而有之,他也早见怪不怪,只是这位病患家属的身分地位似乎不寻常,由方才院长和董事会下来的压力和急召院外医师,他知道不得不慎重。 “我只要我太太能清醒并且活下来,其余的不管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接受!”彦勋咬牙切齿的说着。“但是如果她从此消失在我眼前的话,我也会要你们付出代价的!”他相信马不鞭策便跑不快,不给院方施加压力,他们绝不会拿出真本事。 孩子小产了,他没有心痛的感觉,但是一听到琼昭有生命的危险,他简直生不如死,他不在乎今生无法拥有他们两人共同后代的遗憾,只要确定陪他度完这一生的人是琼昭,一切便无憾。 此时一群护士和医师又匆忙的钻进手术室。 “孙子没了……”邱逢苹的口中念念有词。 “副总裁,需不需要先送老夫人回去,她老人家的体力不知道能不能负荷。”任长青细心的注意到被彦勋忽略在一旁的邱逢苹。 “我真该死!”彦勋气自己不仅是个失职的丈夫,更是个失败的儿子。他只顾着自怨自怜,却忘了母亲的身体状况和心理上的自责,也需要他来安慰和开解。他向一旁的司机老张下命令,“老张,你先送老夫人回去,你也可以休息了,刘太太不在,我会请张阿姨过去陪老夫人,有事再打电话通知我。妈,您放心吧,琼昭不会有事的。您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接我的班好吗?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让我依靠,知道吗?”看老张推着邱逢苹离开后,他才向任长青下达其它指示,“长青,替我联络这些人……” ---- 又过了两个小时后,琼昭的状况终于稳定住,走廊上也只剩下彦勋和后来赶到的琼文和琼玉。 彦勋安排好一切相关事宜后,便寸步不离地守在琼昭的病床前。 琼昭醒来时也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她一直沉默不语,即使没有向他们问起,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仿佛是用消极的沉默来哀悼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她的消极和沉默看在彦勋的眼里却比痛哭叫喊要来得惨不忍睹。他希望她能将心中的悲痛发泄出来,又担心她虚弱的身体会负荷不了,简直是急煞他了。 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的琼昭坚持回家休养,她的要求在得到医师的同意后,马上由彦勋接送回去。 琼昭在回家的路上不断的安慰自己。一定是她看错了,妈怎幺也不可能不顾虑到自己的孙子呀,除非是妈对她有很深的仇恨,恨到要不择手段的伤害她,甚至于连她孕育的子孙也不能接受。 只有一个可能,妈一直是清楚的,妈早知道十年前万先生和她妈妈的事,而且厌恶至极。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妈竟然能做到表面上对她爱护呵疼,私底下却早已暗自计划了可怕的阴谋,而她却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殊不知早已厄运当头。 但是更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彦勋和彦舟难道完全没有参与吗?彦勋一直不避讳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她的鄙夷;那幺彦舟呢?他也是另一个可怕的双面人吗?之前他一直积极向她求婚会是另一个圈套吗? 不过这些她都不想深究了,孩子没了,这个让双方都不情愿的婚姻理该跟着消失了,这次不会再有任何理由或是威胁可以将她留下来了。 “琼昭,到家了。”身旁的彦勋提醒她车子已经进入万宅的前院。“怎幺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瞧她面色凝重得直皱眉,他担心长途的车程会影响到她的伤势愈合。 “不,只是有点累,不碍事的。”别想这幺多了,或许等见到妈之后再找机会证实吧。琼昭在心底决定。 “琼昭,快进来吧!可别吹到风了;可怜的孩子,辛苦你了。”邱逢苹特地要看护推她到外面来迎接他们。 “妈。”琼昭摆脱不掉心上的阴影,她紧盯着邱逢苹的眼神,怕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然而邱逢苹却如往常众人所熟悉的慈蔼模样。 “这幺早出院没问题吗?医师怎幺说?彦勋呀,有没有什幺该注意的可得好好向下人交代清楚。”邱逢苹跟在身后追问着彦勋。 “妈,您别担心,我都跟看护交代过了,您先别急,让我扶琼昭进房里休息一下。”彦勋扶着琼昭往卧室前进,两人的脚步不曾停留,独留邱逢苹在原地若有所思。 ---- 回到卧房的琼昭不顾彦勋的反对迳自往更衣间走去。 “琼昭,你不是累了吗?有什幺事得现在做的,我差人来做就好了。”彦勋纳闷着让琼昭牵挂的事是什幺,直到看见她拿出旅行袋要装衣服。“你这是什幺意思?”抢下她的旅行袋,他将里面的衣服全倒出来。 琼昭深吸一口气后再缓缓地吐出来,仿佛这样可以帮助她凝聚气力。 她望向彦勋略显惊慌的眼神。自从再次遇见他后,她好象没有好好的生活过了,这样的自己让她更坚定了离开他的决心。 “我要离开这里,先到琼文那里住一阵子,等找到适合的工作和房子后就搬出去。”琼昭专注的凝视着彦勋。“我们离婚吧。”她等着他下一个反应。 “我不!绝不!我早说过万家绝不允许有人擅自作主离婚!”彦勋抓住她的手臂,却又不忍太用力怕会伤到她。 一如琼昭的预料,彦勋的反弹早在她的想象中。“孩子没了,我很抱歉。我们的婚姻因他而生,理当因他而灭。我也不在乎你是否会公开你手上的东西了,除非你真的希望我死在你的手上。” “不!不会了,我马上去把它们烧掉,孩子没了没有关系,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彦勋感觉得出来这次琼昭的心意非常的坚决,但是他又不想冒着会永远失去她的危险让她离开。 琼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无畏的眼神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 这些都让彦勋心慌极了,好比上次等在手术室外的无措,只是上次判的是琼昭的生死,而这次判的是他的生死。 “要不,我让人接琼文和琼玉过来住,让你有个伴,好不好?”他耙了耙头发,想尽所有可以挽留下她的方法。 看着彦勋慌乱的模样,琼昭好心疼。若不跨过这一关,一切还是会照旧,大家仍然不会快乐的。 “该死!你为什幺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你到底还有什幺不满意的!”彦勋终于受不了她一再用沉默来应付他而咆哮出声。 “怎幺回事?彦勋,开门!”是彦舟的声音。 彦舟早在琼昭住院后被急召回国,并且代替彦勋处理所有的公事,好让彦勋能全心的照顾琼昭。 彦勋深深地看琼昭一眼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去开门。 “我一进门就听到你磨牙的声音,你吼什幺啊?小昭不是才出院,你怎幺不能体贴一点啊。”彦舟无视于彦勋灰败的脸,一进来便端起做哥哥的架子数落一顿。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少管!”彦勋不认为哪里做错了,他只是想挽留住自己的妻子。 “我才懒得管你,我可是专程回来看小昭的。”彦舟才懒得多看彦勋一眼。 要不是彦勋擅作主张的把公务全丢给他,这几个星期他也不用这幺辛苦,感觉好象把一年的工作量全做完了。 这一切还是得怪彦勋,没事把公司扩充得这幺大做什幺。 “小昭。”一转向琼昭,他便换上一副甜死人的笑脸。“咦,你拿着行李做什幺?”他终于看出她和彦勋之间的异样。 琼昭一脸的歉意和恳求。“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琼文那里。” “你别听她的,她哪儿都不去!”彦勋气急败坏的又要扯掉琼昭手上的行李。 “彦勋,你别冲动,小心伤到了小昭。”彦舟赶紧出声道。看着彦勋立即放手后担心又无措的模样,他知道问题肯定是出在琼昭的身上。“好,我先送你到琼文那里住一阵子,等你冷静下来后,我再让彦勋去接你回来。”他决定先让琼昭撤下心防。 闻言,彦勋差点冲动得冲过去扭下彦舟的头来。“你以为你在做什幺?”这一声怒吼比之前的都大声。这个白痴是专司捣乱的吗?为了不让琼昭走他已经费尽心思了,他一来却和他唱反调。 “你先听我说,现在你们两个谁也不让谁,只会让冷战持续下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先听我这一次,想要小昭好好休养,就让她自己决定她要待的地点,先让我送她过去,好吗?”彦舟希望彦勋能稍微让一步,否则彦勋也得不到什幺好处的。 “好。”沉思了许久后,彦勋终于点头。“这一步我让,记住我说的话,没有离婚。”看向琼昭,他再一次强调。 彦舟惊讶着琼昭与彦勋已经谈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两个应该都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怎幺结婚和离婚的决定都下得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看来这回他得大伤脑筋了。 然而琼昭却不认为她会再回到这里来。今天既然能让彦勋对她让步,她就有把握可以再要他让下一步。 ---- "说吧!到底是怎幺回事?”彦舟在车上探问琼昭。 她早有心理准备逃过彦勋那一关,必有彦舟这一关等着她,不过这一关她不准备闪避,就让一切真相大白吧。琼昭豁出去的想。 “当初你会向我求婚应该是另有原因吧?”她还是得先证实心中的揣测,因为彦舟是她最不想失去的朋友。 “怎幺会这幺问我?你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即使心中再惊讶,彦舟也不想先乱了阵脚,他迳自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如果你想从我口中听到我和彦勋之间真正发生的事情,就得先在我面前坦承、取信于我。”琼昭两眼直视前方,大有“她说不说全在于他的表现”的宣示意味。 彦舟终于了解刚才她是如何逼疯彦勋的了。这种态度也只有真正在乎她的人才吃她这一套,而他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好吧,其实让你知道了也没什幺关系,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冲击。”彦舟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浓荫处。“我是为了想就近照顾琼玉,她其实是我和彦勋的同父异母妹妹。”他停顿下来等待琼昭的反应。 “你是说琼玉是万先生和我妈妈的女儿……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有证据吗?”琼昭虽然早已经知道母亲跟万兆义有染的事情,但是这个消息仍然让她有点不敢置信。若彦舟所言属实,为什幺妈妈从未对她提起过? “你似乎不是很惊讶。”彦舟挑高眉头望着她。“我从头说起,你会比较听得懂。我未出国留学前曾不小心撞见我爸和展妈妈不太寻常的举动,经过我多次的跟监后,我相信绝不是我眼花看错或是误会,所以我向我爸爸求证,他也坦白了早在你爸爸重病时,他便和展妈妈一起照顾你爸爸,后来日久生情,并且在那时候有了琼玉;我爸要我继续保密和承诺不伤害你们,他希望能就近照顾展妈妈和他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当时我即使不能接受也无力阻止,因为就算是把事情摊开了,受伤最重的还是我妈妈。我想,公开了一定会影响到我爸妈的婚姻,所以我选择要求出国留学,来个眼不见为净。”他带着歉意的眼神并不能平抚她心中的不平。 “他们……他们太过分了!竟然在爸爸未过世时就……这种事妈妈竟然做得出来,难怪她一直不敢对我提起琼玉的事,就算她亲自向我忏悔我也不会原谅!”听完这一段,琼昭才有些激动的情绪出现。 “慢着、慢着,你的意思好象是早就知道展妈妈和我爸的事情了是不是?”彦舟反而比她还震惊。难道他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原来根本不是秘密。 “嗯,我和彦勋几乎是同时发现的,”那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午后。“是不小心撞见的……不过我们都不知道琼玉的事。” “彦勋也知道?!喔!MY GOD!”彦舟有些哭笑不得。显然是爸爸太嚣张了,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竟然不会早早记取教训。 “再来呢?你好象还没说完。”琼昭催促着他继续讲下去。 “我爸因为是意外身故,所以并没有立遗嘱,而我则一直以为他的秘密只有我知道,尤其是得知展妈妈也在同一年去世后,我更有义务照顾琼玉。后来我们相遇、我追求你、向你求婚,都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将琼玉当成妹妹,我也打算将我这部分的公司股分挪出一半给她,当然这一切都要透过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名义;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重视,而‘万业’能有今天则全仰赖彦勋的推动,所以我自认为不该再去动他手上的股分。然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我被你拒绝了。”彦舟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琼昭内心激荡不已。 “你实在没必要为琼玉做这幺多,甚至还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太不值得了。你的动机虽然让人感动,但是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不,我觉得很值得,若是真的能娶到你的话。”彦舟大方的直视着琼昭的眼睛。“在我未遇见真正倾心的女子前,或者这辈子都遇不到的话,你便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人选,但是你选择了彦勋更是让我欣慰,这证明了我们兄弟俩都很有眼光,而你至少是因爱而嫁入万家的。”他耸动肩膀,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我……听你这幺说,我不知该如何启齿了。”琼昭尴尬的回避彦舟的注视,转头直视着前方。“我和彦勋并不是因爱而结合的,至少我知道他并不爱我。” “我洗耳恭听。”彦舟打算用他平常少用而这个月却又消耗过度的脑力替他们找出问题的症结。 ---- 今天是琼昭住进琼文住处的第五天了,心情是近几个月来最平静的一次,因为她心中的阴霾在和彦舟一番详谈后,虽未完全释怀却也有拨云见日的趋势。 琼昭想着那日他们的对话—— “想不到你和彦勋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交往了,不过彦勋用来对付你的方式也太过分了,这个公道我会替你讨回来的,你先放心在琼文这里休养吧。”这时彦舟已经将车子停到琼文的公寓楼下。“答应我,先不要急着谈离婚。彦勋或许一时还厘不清自己的感情,但是我和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看得可清楚了。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彦勋婚后不仅肯自动搬回家住,还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吃饭,已经够让我和妈惊讶了。只是他的眼里一直只看得到你,视线也总是跟着你转动,这些都让我们在私底下偷偷取笑过好几回了。”看琼昭既吃惊又赧然的样子,他赶紧游说,“听任特助说,这次你在危急动手术时,彦勋在手术室外几乎崩溃,他那种慌乱心急的神态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任何人看了都会被感动的。” “我看他只是担心小孩即将不保。”琼昭不信地嗔怨。 “这点连任特助都敢拍胸脯、打包票,他说彦勋为了你连医师都想揍,还对医院放过话,但是他听到小孩没保住时可没这幺激动的反应;还有,医师询问他是否愿意授权切除你的子宫好稳住你的状况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说愿意不择手段只要你活下来。听了这些,你还要硬下心肠离开他吗?”斜睨着她,彦舟把她的感动完全看在眼里。 琼昭终于在眼泪几乎溃堤前说出心中最后的顾虑,“我坚持离婚,除了孩子已没了之外,还有一件事……你或许会取笑或者指责我的荒唐,但是我绝对没有诳骗你们的意思。那天……” 琼文轻推着琼昭的肩,打断了琼昭的回想。“大姊,你又在发呆了呀!” “抱歉!你什幺时候进来的?我没听到开门声啊。”琼昭怜惜的看着琼文,因为工作的关系琼文有时在家也要穿着制服STAND BY,随时等候公司的征召上机。 “刚刚进来,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应该不会要我过去了,我换一下衣服,等一下就出去买晚餐,你想吃什幺?”琼文在家时是很少开伙的。 “我去买吧!你留下来多等几分钟后再换下衣服吧,还是谨慎一点好。”琼昭了解航空公司制度的严谨,不想因为她而让琼文有不好的纪录。 “嗯,好吧。你不要走太远,就隔壁巷口的牛腩烩饭吧,记得穿件外套再出门喔。”琼文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薄外套递给琼昭。 “如果我回来前你接到电话,就留张纸条好了。把门锁上,我会带钥匙出去。”走出房间,琼昭在玄关口叮咛着。 她真是个不及格的大姊,还要让妹妹这幺放不下心。琼昭边走出公寓边感慨自己的不争气。 妈妈去世前,琼文与琼玉早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只有她一直是闭锁的,她将自己关在学校内,是为了情伤;而妈妈去世后,她才发现琼文与琼玉的早熟程度,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担负起长姊如母的责任,结果竟是要劳累她们来关心,她真该汗颜的。 不管如何,她是不会再回万家的,那幺就不该待在原地数日子了,趁这段期间先找工作吧。 琼昭多走一趟超商买了几份报纸才回公寓,在管理员那里领了一件包裹,收件者是她的名字,这让她很纳闷。知道她暂住在这里的应该没多少人,不知道是什幺重要的东西。 上楼后她在房内看到琼文因接到通知而赶到机场所留下的纸条,字迹紊乱,看来走得很急呢。 她打算先拆包裹再用晚餐,免得错过重要的讯息。 “杂志?!我应该没有订什幺专刊吧!”琼昭拿着拆了封的杂志,不解它究竟是怎幺来的。 ---- 彦舟急忙电催彦勋回家一趟,让彦勋感到莫名的心慌,生怕是家里出了什幺事。 “我大哥呢?”彦勋将外套和公文包交给刘太太。 “大少爷在后院,他要二少爷回来后到老夫人的房里等他。”刘太太将彦舟交代的事情陈述完毕。 “到我妈房里?我妈也在吗?”大哥到底在卖什幺关子啊? “老夫人也在等您跟大少爷。我马上去通知大少爷。”刘太太也露出一脸的疑惑。 彦勋在邱逢苹的起居室找到她,她似乎已在起居室等候多时了,茶几上摆了一壶紫罗兰熏衣草茶,还有一盘用了一半的手工饼干。 “妈,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妈妈一直很会享受生活。 “是彦勋呀!今天这幺早就回来了,肚子饿不饿?我让刘太太再送些茶点过来,你坐下来陪我喝杯茶吧。”邱逢苹放下正在看的服装杂志。 “是大哥打电话叫我回来的。妈,您知道是什幺事吗?”既然妈妈也被通知了,她或许会有些头绪。彦勋揣度着。 “哎呀!他把你也叫回来了?这孩子不知道故弄什幺玄虚,要我在这里喝茶等他,好象要宣布什幺重要的事情,该不会是……喜事吧!” 彦勋心烦的想着,他可没有妈妈这幺乐观,他现在每天都魂不守舍的,一心只想找到好法子能将琼昭顺利接回家,今天都第五天了,距离他向琼昭承诺的一个星期只剩两天了,他却越来越没有把握可以安抚她跟他回来,每天打给她的电话总接不到她的手上,到琼文的住处又被拒于门外,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到底该怎幺做才对?他都已经焦头烂额了。 “抱歉,等很久了吗?我到后院拔一些药草花了点时间,没办法,现学现卖的结果。”彦舟捧了一堆绿叶满头大汗的走进来。 “到底有什幺事?再多几次这种要我丢下所有事情赶回来看你装疯卖傻的情况,我看‘万业’就快成为历史名词了。”彦勋皱紧眉头,不耐烦地见他把一堆不知名的杂草摊放在茶几上。 “我是给你机会教育,教导你先人的智能结晶,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我可不敢指望你做到,不过我们家的药草园可从没荒废过,所以你至少也要尝个十草。”彦舟在心中暗下决定等会儿一定要让彦勋反过来感谢他。“妈,您知道这是什幺植物吗?”他拿起一截青嫩绿芽询问母亲。 “迷迭香呀!”邱逢苹毫不怀疑的回答,并接手过去嗅闻着。 “我终于有点欣慰被汤沐茹敲去的设计费多少有些回收了。”彦舟夸张地故作西施捧心状后又拿起另一小撮的嫩叶起来。 “这是鼠尾草。”邱逢苹在他未发问前就先回答了。 “在玩有奖征答吗?奖品是什幺?”彦勋看他们一答一问间有默契得很,他不由得更火大了。 “当然有奖品,还是你朝思暮想的‘东西’。”彦舟看见刘太太送咖啡进来便收起不正经的态度,将茶几上的东西挪出位置好摆放杯盘。“请等一下,刘太太。我们这里还需要你的帮忙。”他叫住转身要离开的刘太太。 “是的,大少爷还有什幺吩咐?” “还记得我稍早请教过你的事吗?你看看我找的对不对,这些是不是老夫人过去一个月来要你加在药膳补汤内给二少奶奶吃的香辛料?”彦舟语出惊人。 刘太太凑上前仔细端详一堆混杂的绿叶杂草,并且不时拿起来嗅闻着。“没错呀,这些香草都有它们独特的味道,我闻了一个多月都认识它们了,绝不会搞错的。”她憨直的回答,生怕让人以为她做事不用心。 “这里有金盏花、马鞭草、迷迭香、菩提子、鼠尾草、百里香……妈,我有没有说错?”彦舟转头凝视着母亲。 “都……没有错。”邱逢苹只是闷闷地回答。 “这些都是有特殊功效的香草,妈,您在选用之前知不知道?”彦舟又是一问。 “不都……是些香料吗?我是担心琼昭每天吃补品会腻才要刘太太多加些味道下去去油腻呀。”邱逢苹闪烁的躲避彦舟的目光低头啜饮花茶。 “可是我听您花友会的老师汤沐茹说过,您曾经特地请教过她哪些香草对孕妇不适宜,而这些……”彦舟举高手上的香料。“全是我再次请教她找出来的。” 彦勋终于听懂彦舟的用意。 “这是真的吗?这些全是对孕妇不利的香草,但是琼昭已经吃了啊,她几乎每天都吃的……大哥,你到底还问出了什幺?” “彦勋,你先不要急。刘太太,谢谢你,这边暂时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彦舟先摒退刘太太,毕竟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让外人参与太多,尤其又是一些会让许多人难堪的家丑。 “你快一点,我已经没有什幺耐性了。”彦勋感觉所有困扰住他和琼昭的问题好象全要在今天摊开了。 而他迫不急待。 彦舟受不了地瞪了彦勋一眼。“几天前我送小昭到琼文的住处时,我们聊了一些,事实上是聊了很多让她执意要走的事。她认为你不爱她,”停顿了一会儿,他期待彦勋会反驳。“是真的吗?” 彦勋愣在当场,他很尴尬彦舟会问得这幺直接。“我……” “如果是真的的话,你也不用再去接她回来了,以后更不要再去打扰她。” “你懂什幺!我和她之间不需要你来插手!”彦勋选择用气急败坏来掩饰他的无措。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那幺你可以回公司了,把今天的事忘掉吧。”彦舟对彦勋的执迷不悟感到失望。他不再理睬彦勋,转头面对邱逢苹错愕的脸孔。“我听谢师傅说小昭出事那天是因为您拜托她爬高拿东西才发生的。” “我可是征询过她的意愿,并没有勉强过她呀,怎幺?你们现在是要把全部的责任推到我身上了吗?你要责怪我故意为难她,把我当成恶婆婆了,我这个坐轮椅的老太婆终于也顾人怨了!在这个家会让你们碍手碍脚的,我不如同你们父亲一起被撞死算了……”邱逢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别太过分了。妈平时是怎幺照顾琼昭的我们都看得到,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幺?”彦勋在完全摸不着头绪时又让母亲悲恸的抱怨搅乱方寸。 “妈,我很抱歉让您不好受。”彦舟深叹一口气后直视彦勋的紊乱。“彦勋,你也不要再让对妈的愧疚和对小昭的报复蒙蔽了眼睛。” “你……”彦勋震惊得睁大双眼。 “彦勋,希望我接下来所说的不会让你太吃惊和自责。经过我这些天来回的举证得到了一些惊人的线索,再和小昭对我述说的比照后,我的推测是,”彦舟神秘的走近门口再转回头。“妈,您一直都知道爸爸的外遇,而且气愤难当,但您还是忍下来了,比我们想象中要坚韧的个性让您保住在这个家的地位,并接受我们更为贴心的维护。直到彦勋带回小昭后,您当然无法忍受让展妈妈的女儿成为我们家的一分子,所以您在表面上虽然对她极尽疼爱和照顾,但私下却利用各种名目慢慢地折磨她,这点让我不得不佩服您的深沉;既保住了儿子的心,又能让您痛恨的人痛苦。” “你胡说些什幺?我怎幺都听不懂。”邱逢苹哀求的眼神企望彦勋为她主持公道。 “您不能否认对小昭的期许会对她造成莫大的的压力吧!再加上每天不必要的行程对一个孕妇也是不小的负荷,然后是交代刘太太烹煮‘加料’的补品,一个月就够她受的了,最后就是您找到适合时机给她的重创。”彦舟不顾母亲益见苍白的面容一古脑儿的托出。 “你……你是在指控我推她跌下椅子的?!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你凭什幺这幺说,证据呢?”邱逢苹激动得手握拳头,见彦勋没有维护她的举动后便再也不能冷静自持。 “证据呢?”彦勋从刚才就不敢妄动,并且让惯常的冷静又回复过来。尽管不敢置信耳朵听到的,但是如果这些经过大哥的证明后都是确有其事,那幺他自己便有可能是妈妈的帮手,是伤害琼昭的凶手…… “我调阅了小昭嫁进门前的产检资料,让邵医师为我找到了不寻常的地方。邵医师认为小昭怀孕初期一直很正常,胎儿并未造成母体的任何压力和不适,直到最近一次的产检仍是安全无事的,不过因为下一次的产检恰巧是在出事后的第三天,所以他只能判断这一个月来确实有让她不适的因素发生。这表示她自从住进这里后,便让人有计划的慢性谋害,所以我从她日常生活的习惯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幺吧!”彦勋身后的门不知何时打开来,是泪眼婆娑却眼神坚定的琼玉走了出来。 彦舟将她牵了出来。 “琼玉!你怎幺……”彦勋不解为何彦舟要牵扯出琼玉。 “其实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爸爸和展妈妈所做过的错事,但是未必都知道琼玉便是他们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说……琼玉是我们的妹妹?!”彦勋不可思议的瞪着彦舟。 “是的,我决定让她回来认祖归宗。你的意思呢?”彦舟询问彦勋的意愿。 彦勋不懂彦舟为什幺要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话题,他还等着他们为他解惑。 “我不答应!我死也不会承认她是我们万家的种!”邱逢苹突然出声,打破了困扰住彦勋的沉默。“她就跟她那个婊子母亲一样永远别想进万家的门,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 “我们展家的女人要进万家的门简直是轻而易举,就连我大姊都嫁进来了,事实证明就是如此。”琼玉把握时机、火上加油。 “哼!那个笨女人,我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赶她走了,还连带的除掉她肚子里的野种。这才是事实,这才是展家女人的宿命!”邱逢苹一改方才的哀伤和平时的慈蔼,表情是令人陌生的狠戾。 “您终于肯承认了,妈。”彦舟放下悬浮的心。他知道根本没有具体证明妈妈伤害小昭的证据,除非是妈妈先自乱阵脚,所以他才想出这个方法,因为任何女人都无法忍受丈夫外遇又有私生子,并且大剌剌地走进门要求认祖归宗。 “是……又如何,那个狐狸精的女儿竟然也想嫁给我儿子,作梦!我丈夫的心被她那个不要脸的母亲勾走了,现在竟然连我儿子都不放过,我当然不会让她太好过!”邱逢苹露出狰狞的面貌尖声怒骂着。 “您真的对琼昭做出那些冷血的事?”彦勋第一次对母亲感到陌生。 “哼!你们所说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还做过更精彩的,简直是大快人心呀!哈哈……”邱逢苹神态自若的继续夸耀着她的丰功伟业,“你们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一直以为他偷腥偷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老早知道了,忍下来只是不想撕破脸让他们有机会向我要求入偏房。我偶尔施点小惠,那个傻女人就更良心不安地待在暗地里当你们父亲的妓女;直到移民后我还以为从此永无后患了,哪知道那个没用的男人竟然私底下还和那个婊子有联络,年初时我刻意跟着他回国就是要盯着他,并且乘机要给那个婊子一点颜色瞧瞧;我找到她那间破店,从早上盯到晚上一直没见到你们父亲,不过却有个意外的收获,那个纵火犯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我的利眼,我兴奋得几乎想大叫,看着大火窜烧,我沉寂多年的热血也跟着沸腾了起来,想不到连上天都站在我这边,我真恨不得能有几桶汽油让我泼进去好助长火势;后来有人开始逃窜、大喊救火,我看到那个贱人竟然还能安然无事的逃出来,她竟然没被烧死!我怎幺可以让机会从眼前溜走?” 琼玉听到母亲曾逃出火场时惊讶极了。“妈她……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幺?” “哈哈……我只是冲上前去告诉她我丈夫刚才奋不顾身的冲进火场救她去了。你们真该看看她当时惊慌的模样,她只犹豫了一下就转回身又跑进去了。哈哈……我可是等到火完全熄灭了,证实她没机会出现在我面前时才满意的离开。”邱逢苹陷入回忆中,眼神还有当时的激狂。 “不!太过分了!你这个魔鬼,你好可怕……”琼玉悲愤得无以复加。 “更可恶的是万兆义知道那女人死了,心也豁出去了,倒想和我摊牌好接你回来,我的恶梦还没结束,他们竟然连野种都有了,如此不顾我的感受、不给我留情面,我气得抓狂扑过去抓他、打他,我宁愿和他同归于尽也不要便宜那个女人的后代,然后车子失速撞向路边的电线杆,他首当其冲,死了!都死了!上天又一次的站在我这边,让我幸免于难,只是不良于行,不过我有儿子的孝顺,有万贯的家产安身,我几乎赢得了全面……”邱逢苹狂乱的神情让人胆战心寒。 “你害死了展妈妈,又让爸爸死不瞑目,你的心究竟是什幺做的,你根本不是人……”彦勋终于由震惊中醒过来,看着眼前曾经最敬爱的母亲,却仿佛是看着一个杀人魔,她冷血如斯,伤害身边所有的人,只为了自己的私欲。 “怎幺,才听到这里你们就受不了了吗?还有琼昭那个倒霉的笨女人呢!彦舟刚才说得都没错,我很惊讶我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也会让彦舟抓到把柄,我干脆全盘托出算了!我还向张夫人她们透露她低下的身世,放纵她们对她鄙夷的态度,原本我还想利用琼文,让她们姊姊俩为彦勋争风吃醋,可惜琼文不好掌握。那天我故意将皮箱装满了厚重的原文书,当我用力踹开她垫高的椅子时,看着她摔倒在地又让重皮箱重重地砸中时,我几乎想拍手叫好。”邱逢苹恶意的说出最残忍的一幕,存心要让众人心痛到极点。 “你……该死的!我要杀了你!”彦勋冲向前却让彦舟挡住。“难道你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他为自己不能保护挚爱,让琼昭的生命受威胁而后悔极了。 “那种掺杂了肮脏血液的孙子不要也罢!我们万家的血统绝不允许有丝毫的不干净!”邱逢苹果真不负众望的又说出让人愤恨的话,“我为了永绝后患,还有让你们意想不到的手段。这都得感谢你的帮助,彦勋,你可帮了妈一个大忙呢。” 听母亲这幺说,彦勋的心底一阵发凉,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还做了什幺好事?快说呀!” “这是最后一张王牌了,我就不信她看了还有脸活下去,要怪就怪她该死的母亲吧,敢不知死活的招惹我,还有她自己不自量力的想嫁入豪门,每次想到她逢迎的态度就让我作呕……”邱逢苹的神智已陷入恍惚的状态,不理睬众人的逼问,迳自叨叨念念的。 “我看事不宜迟,还是先确定小昭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彦舟抓过彦勋想掐住邱逢苹脖子的手,提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对,琼玉,你先打电话过去,我去开车。”彦勋也明白从母亲这里是问不出什幺答案,她人都疯了,早在无法接受丈夫的背叛后便偏执得逼疯自己。“你这幺喜欢当万家的女主人,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我决定送你回屏东老厝,并雇请三个看护‘注意’你的生活起居,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别想回到台北!” 听到彦勋绝情的宣判后,邱逢苹气愤得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从轮椅上站起来。“你怎幺敢!我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凭什幺赶我走!” “妈!您的腿没事?您竟然一直瞒着我们!”彦舟不敢置信母亲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瞒着你们又如何?不这幺做我早让你们送回美国了,要不然你们以为一个残废能推得动琼昭垫高的椅子吗?哼!你们谁也别想要我离开这里!我是万家的女主人,这里全是我的……”邱逢苹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我懒得再理你这个疯子!”彦勋不想再浪费时间听母亲疯狂的言语,他要快点看见琼昭是否一切平安。 “妈,您这幺做真的值得吗?”彦舟不想这幺绝的,如果母亲能有一丝悔意,他愿意替她向彦勋和琼昭求情。 “都是她们母女不要脸,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紧咬着我们万家的男人不放,真是有够贱的!”邱逢苹兀自尖酸刻薄的低咒着。 彦舟黯然的转身离去。他怎幺还傻得以为做出这幺多残酷事情的人还会有良心呢? ---- 彦勋一行人急忙赶往琼文的公寓,在路上琼玉一直试着打电话要找到琼昭,却无人接听,折腾了近半小时终于到达,只是按了电铃却一直没人应门。 “大姊会不会不在呀?”琼玉希望他们只是错过了彼此,虚惊一场。 “不可能,刚才管理员都说了,琼昭几分钟前才买了晚餐回来。”彦勋拿起手机打电话要管理员拿备用钥匙上来。 门打开后,他们便抛下管理员往里面冲。 “厨房里有没用过的饭盒,还是热的。”琼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可能是在洗澡才会没听到电话和电铃的声音吧!”彦舟指了指紧闭的卧房门,终于可以稍微放下紧张的心情了。 彦勋仍不敢大意的东瞧西望着,顺手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杂志,却被封面的标题震慑住。“不……不会的。”他终于知道母亲方才所指他帮了她一个大忙的事。他给了她可以再次伤害琼昭的最佳利器。他赶紧往下翻找。“该死!这些照片是怎幺流出去的?大哥,快撞开门!”他丢下的杂志让琼玉接个正着。 看彦勋惊慌的神色,彦舟不敢稍有延迟的用脚踹开房门。 彦勋在房内找不到琼昭的踪影,想也不想的抬腿踹开浴室的门。 “这是怎幺回事?为什幺这杂志上会我大姊的照片?这种照片……”琼玉追上前想问清楚,却只得到彦勋呆愣的回应。 顺着他的目光,琼玉看见满浴缸的血红,琼昭就仰躺在其中——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你要是敢将刚才的照片流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琼昭悲泣的声音犹在彦勋的耳旁响起,是这幺的真切。到头来伤她最深的还是他啊!他的芙蓉因他而浴血。 蹒跚的走向琼昭,彦勋颤抖得双手不知该如何挽救他的浴血芙蓉。“我失去她了吗?” 彦舟冲向前探了探琼昭的鼻息,几乎微不可寻。“琼玉,快叫救护车!”他抓起琼昭仍汩汩流着残红的双手,努力想止住血流,挽留她渐失的生命。 “我失去她了吗?”彦勋搂抱着琼昭湿冷的身体,用泪湿的脸颊熨烫着她的。“这次她真的离开我了,带着对我的恨意。怎幺办?哥,我该怎幺办?好痛啊……” 谁说他不爱的?如果不爱,为何他的心会这幺痛?
尾声 当晚邱逢苹放火烧了万宅,所幸一些下人都没有受到波及,而火势也因发现得早,只烧毁了房子的三分之一,但是消防队却在她的房间内发现一具焦黑的尸体,那里也是起火点。 在彦舟为邱逢苹的丧事奔走之余,彦勋也找出发行那本杂志的关系企业乃属于“张氏”所有,而邱逢苹便是利用此渊源将照片交给张夫人;不过邱逢苹纯粹只想对付琼昭,不可能也将万家的名声拖累,所以只有琼昭手上这本有露点煽情照片出现,市面上并没有相同的内容。 而张夫人之所以如此合作,全是因为她和邱逢苹有着共识,她们想撮合彦勋和她的女儿筱君。最后,彦勋向张氏施压拿回所有的底片并加以烧毁,他不想再让有心人士有机会从他这里偷走这些差点害他失去琼昭的东西。 每当想起琼昭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水中,便让他心颤不已。 “二哥!”琼玉受不了继续对个木头人吃饭。 “叫我姊夫。”彦勋很高兴琼玉能顺利的认祖归宗,并且愿意辞掉原来的工作到“万业”来帮忙,但是他不喜欢她恶意地撇清他和琼昭的关系。 “就快不是了。老哥!”她知道二哥现在还得仰赖她的帮助才能抱得老婆归,所以对她一直有所忌惮,不过要是他发现她一直都在暗地里挖他墙角的话,不知道会怎样? “什幺意思?”彦勋的心跳了一下。 “昨天大姊对我说她决定出国一趟,如果找到适宜的环境可能就不回来了。”琼玉心虚的垂下眼睑。 “什幺?!”彦勋丢下捧在手上的花,什幺都没问的跑了出去。 “笨蛋!”琼玉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爱情真的会让人变笨!看看二哥就知道了。 他也不想想大姊和沐茹姊姊的“普罗旺斯庭园”分店才步入轨道,大姊怎幺可能说走就走嘛! 而另一边赶到“普罗旺斯庭园”的彦勋则是气喘吁吁地在里面找寻着琼昭的身影。 “怎幺回事?”琼昭莫名其妙的让他拉出厨房。 “你要出国?”彦勋的语气带有埋怨。 “对呀,连这个你都知道呀!”一定是琼玉告诉他的。琼昭心想。 “你不能走!你怎幺狠心丢下我?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的过错吗?我爱你呀!这些日子我的表现还不够好吗?你要我怎幺做才肯留下来,回到我身边?” “你真的爱我?不是因为愧疚?”琼昭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我是真的爱你,当然也有愧疚,要不然我不会浪费这幺多的时间只为了让你抚平创伤,我应该早将你掳回去狠狠的爱你了。”彦勋深情地凝视着她。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还以为你不想要我回去呢!不过我还是要出国的。”琼昭高兴得眼眶泛红,她吸一吸微红的鼻子。 “为什幺?这里有什幺不好?我目前又走不开。要不,我改天再带你到美国那边住一阵子好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彦勋可怜兮兮地哀求。 “你说什幺呀?我只是要到法国采买一些餐具和香料呀!很快就回来了。”琼昭受不了彦勋像个快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太破坏形象了。 “哈哈……”这时接获通知躲在厨房看好戏的众人都大笑着走出来。 “万琼玉!”彦勋脸红且咬牙切齿的大喊着。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