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October 24, 2007

怜怜 : 恶魔的放纵

楔子

「啊……」

半山腰上的百里家豪宅发出尖声长叫。

「锺宛儿,你这个淫荡的女人!」惊愕的眼神锁定床上肢体交缠的男女,百里峻看著新婚才一年的妻子居然像影集中荒淫的女主角般,全身赤裸地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你怎么回来了?」锺宛儿抚弄波浪长发,不解到国外开会的大婿怎么突然半夜出现在屋里?

「不提早回来,怎么看得到你们这场好戏?」

百里峻的心在绞痛,他视如珍宝的娇妻居然在他的屋内偷人?难怪他打电话回来时,逸伯吞吞吐吐;虽然他们的婚姻是政策联姻,被两个家族的老人压著结婚後,他便开始打理两大企业的生意,但基本前提是他喜欢这个女人才会愿意扛起这些责任,但是——

她居然用这样的态度来回报他?

「峻,你听我说嘛……」锺宛儿俏皮地转动眼珠,试图解释自己的不贞。

「不用再说了!你如果不甘寂寞,我可以放你自由……」百里峻握紧拳头,极度强忍「被背叛」的愤怒,他所宠溺的绝代风情、风波流转中的风华……居然都是个笑话!他的心血消逝在弹指之间……

他咬紧牙根转身大步走出主卧房,既然抓奸在床那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毕生的爱恋已经在刚刚一刹那间,灰飞烟灭。

心好痛……

依稀记得当时牵著她的手在上帝面前承诺一生的爱情时,他们是真心诚意的,他彷佛还记得她的笑容,为何那日的影像竟全部散落?

她曾经爱过他,如今那些承诺呢?

大手一挥,百里峻挥倒放在楼梯间的古董花瓶。

花瓶应声滚落楼梯,碎片洒落大厅;他冷漠无神地看著被搅乱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他的心像被击落的瓶身,已经——

粉身碎骨。




第一章


無盡的掠奪
追求
她為他而來的完美……



冬夜,北风飕飕。

濒临海边的小城镇在狂风席卷下,唯一热闹的几条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只见角落有两个瘦小的身影瑟缩著。

「小夜姊姊,我肚子饿。」绑著麻花辫的女孩嗓音微弱,眼巴巴看著站在地面前稍大的女孩。

「小璇,我知道!嘴巴闭起来……」

站在前头的向千夜咬紧嘴唇,不愿妹妹把贫苦的状况流露,只是紧紧看准街道对角尚未关门的面包店。

向千夜知道那个很凶的老板娘今天都没出来,或许她没到店里……

眼巴巴瞪著温暖灯光下的面包,向千夜握紧拳头,快速街过马路,两手一伸,把放在最靠近门逞的面包用力一抓,转头就跑。

「小偷!还我面包来!」店员见状便大声喊叫。

向千夜强忍饥饿,死命地往前跑。

她把昨天剩下来的粥全部留给妹妹吃了,一整天都没吃任何东西,只有喝白开水,但即使饿得头昏眼花,只要一想到万一被店员抓到,妹妹向千璇就要跟著饿肚子,便咬著牙往前直跑。

「你这个死小孩!」店员在她的後头边骂边追。

心跳如击鼓,向千夜一直跑。只要跑过前头的红绿灯,店员就抓不到她了,所以她不断往前街,一心只想带面包回家……

「唔!」跑得太匆忙,她根本没注意到路边有颗大石子,不小心绊了一下,她立即往前倾倒,跌向迎面走来的青年身上,紧抓在手上的面包弄脏了对方崭新的外套。

青年眉头皱起,反手一捞即刻逮住千夜。

「你这可恶的小偷……」店员马上扑上,抓住瘦小的千夜,就是一阵槌打。

「……」千夜将面包紧紧护在怀中,低著头,一句话也不吭地让店员槌打,死也不肯把面包还给店员。

「阿美,做得好!打死她!」从後面追上来的店长也跑得气喘吁吁,恨不得把偷面包的小女孩打死。

「你们住手。」一个苍老而有威严的嗓音从青年身後响起。

「她是小偷,偷我们的东西!」店员才刚扬起的拳头被眼前两个体面的男人瞪得不敢落下。

「对啊!她偷我们的东西!」女店长不甘示弱,立即瞪回去。

「不过才一块面包,需要打成这样吗?」跟着青年身后的老人摇摇头,把瘦弱的千夜拉到身旁。

替她拍掉身上的灰尘,才发现她瘦得可怕,只有那双清亮的眼睛又圆又大。大概是饿昏了才会想要偷面包吧?被打成这样……真是可隣!

「谢谢。」千夜低声道谢。

「偷就是偷,一块面包也是小偷……」女店长不甘心的说。

「这样够了吧?」老人立刻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店员,「小孩子瘦成这样,你们送一块面包给人家会怎样?」

「呃……」店员拿著钞票,转身看向店长。

「不想收就还来!我的西装外套送洗还要钱。」青年趁店员犹豫不决时,顺手把钞票抽回来。黝黑有神的目光充满嫌恶,不耐烦地看著眼前这些女人,他开始觉得自己决定抄近路是愚蠢的决定……

「谁说我不要啊!阿美,把钱拿回来。」女店长一阵聒噪。

「还我!」店员伸手欲取钞票。

青年在店员前虚晃一手後,立即把钞票藏置身後,「一百元买一块已经捏烂的面包?」

「那是她自己……」店员嗫嚅几声。

「连那块面包也算在内,你挑两百块的面包让她带回家去!」青年仍不想罢休。

见主人刁难人的习性发作,老人只有叹口气,又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店员,顺道指了指跟在她们身後绑麻花辫的小女生,见她担心的眼神看著被 追打的女孩,想也知道这两个相貌神似的女孩是姊妹。

「好!」店员快速把钞票收到口袋,转身就走。

「算你们今天走狗运,快来店里拿面包!」女店长恶狠狠瞪著被老人护在怀里的女孩,粗声粗气要躲在後头的小女生去拿老人付钱买的面包。

「小夜姊姊……」看著千夜,千璇不肯走。

「你去拿,我要洗弄脏的衣服!」千夜看著被自己弄脏的西装外套,眉头皱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为恩人惹祸?一定要帮他把外套的奶油洗掉才可以。

「喔!」千璇乖巧地点头,跟著店员先走了。

「哈哈……」

站在旁边的青年听了千夜的话,却忍不住放声狂笑,没想到饿到只剩皮包骨的小女孩这么有志气?要洗被她弄脏的衣裳? 但他的外套可不是在水里搓个两三下就可以了事的啊……

这个骨气显得特别好笑!

「峻少爷……」老人无奈地提醒主人,虽然他也知道小女孩过於异想天开,但人家总是好心,也不需要笑成这样吧?

「逸伯,你想当好心人也不需要把我拖下海吧?」百里峻淡漠摆手,嘲弄的意味不减。

「我会尽力把外套洗乾净的!对不起。」

千夜向满身贵气、难以接近的百里峻鞠躬,她只是想弥补过错,并且尽微薄的力量跟他们道谢。

「不用了,你洗不乾净。」敬谢不敏,百里峻冷漠拒绝。

「我……」

「逸伯心地一向好,他看到流浪狗倒在路边,也会想尽办法把它带回家;是他救了你,跟我可没有关系!毋需跟我道谢……」一语戳破千夜的想法,「我的外套如果你处理得来,那些乾洗店可就不用做生意了。」

「那……」

冷漠的眼神对视熟诚的瞳孔,百里峻没有让步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想道谢,赶快回家就是了。」

「这话也是。」逸伯看看手表,小陈应该把车子开到镇上,也该是他们回家的时候了。

「那我就谢谢你们的帮忙了……」

虽然才十岁,但是千夜稚嫩的小脸上是不等同年龄的成熟,只见她彬彬有礼地弯起身躯,向百里家主仆鞠躬,但由於她整天都未进食,加上被店员槌打,她一离开老人的支撑,整个人立即往前倾倒。

「天啊!」百里峻翻翻白眼,他知道麻烦上身了。

古道熟肠的逸伯可不管主人的反应,马上拉住千夜,但体力透支的她已陷入昏眩,完全失去知觉的瘫在逸伯怀中。



「唔……」

睡眼惺忪,千夜睁开沈重的眼皮,柔和的灯光、轻暖的棉被、温暖的空气……这是哪里?

她怎会躺在这么豪华的地方?

「你醒来啦?小妹妹?」三不五时就过来察看千夜状况的逸伯,看到她坐起身,便眉开眼笑。

「老伯伯,这是你家吗?」看到熟人,千夜才放下心。

「也差不多啦!」逸伯笑呵呵地把人参锥汤端到千夜面前,「你不要乱动,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还要观察。」

「我很好!不用费事。」千夜连忙坐直身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老人高兴地直点头,他很喜欢这个有礼貌的小丫头,真希望这个小女孩可以每天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定会负责把她喂得白白胖胖!

「既然没事了,就可以回家了吧……」靠在门口,百里峻推推金边眼镜,俊美白皙的脸庞布满不耐烦的神情。

为什么到工厂视察,也会捡个麻烦回家?

他还有很多会议要主持,麻烦事不要太多一起来,好吧?也要顾虑他体力能不能负荷。

除了百里企业的总裁、戴绿帽的丈夫,还要兼任小学生的保母?拖了半年的婚还没离成……

他怎么那么悲苦?

偏偏逸伯从小看著他长大,他没办法拒绝好心老管家的要求,还是把小女孩带回家了;要是这小女孩的家人突然报失踪人口,他们不就变成人口贩子?偏偏好人做惯的老管家坚持不会发生这种事!

好吧!还是要赶快把人轰出家门再说。百里峻心头打定主意,实事求是的俊美脸蛋更没有一丝温情,抿紧薄唇,就是要把人赶走。

「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敏感察觉到恩人对自己嫌恶的眼神,千夜自卑地低下头。

「我们家的峻少爷脸色都是这样难看,其实他的心地很好。」老人连忙补充。

「我知道!」

被自己拿的奶油面包弄脏昂贵的西装没有生气,还肯让老爷爷把她带回家里休息,想也知道他是个大好人。「我知道『峻少爷』面恶心善……」

「对啊!你真聪明呢!」

面对一老一少称赞自己面恶心善,还欢声雷动,百里峻觉得啼笑皆非,只有板起脸凝视千夜,「谁准你这样叫我?」

「我……」

「峻少爷,这小丫头看起来怪可怜的,你就多收一个人在家里帮忙,依照她昨天那么认真的样子,她一定会好好工作来报答你。」逸伯不等千夜说话就跟百里峻推荐,「对不对?小丫头?」

「我……」没想到可以在大好人身旁工作,千夜的眼睛都睁圆了,说不出话净猛点头。

而且她出门工作,妹妹就有钱可以用……

真是太好了!

「逸伯!」

抚著额头,百里峻心里一阵哀号,雇用未成年童工是违法的,他不能因为同情,就要雇用个小学生在百里家帮佣吧?

「老爷子让我来家里帮忙时我也挺小的,还不是一待就待到现在?」逸伯一拗起来,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峻少爷,这个小丫头投我的缘,我要早晚都看到她才开心,你就可怜可怜她,让她进咱们家工作吧?」

「逸伯,她是小学生,还不到可以出外工作的午纪……」百里峻叫苦连天。

「我已经十岁了。」

虽然百里峻不大搭理自己,千夜还是小声地提供有利自己可以工作的证据,她想赚钱……

如果有人肯用她,她就不用再偷东西了。

「峻少爷,可以啦!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你就帮我完成吧……」

逸伯祭出哀兵政策,「我会让她学很多事,以後帮你工作;她不会在家里吃闲饭的,你已经当了那么多次的好心人,也没差这次,你就帮帮忙嘛……」

「我会乖乖听话……」看到老爷爷帮她说话,千夜也出声保证。

「会乖乖听我话的人不只你一个!」

无视百里峻冷漠拒绝,千夜鼓起勇气瞪著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男人,「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但我什么事都会尽全力帮你做……」

「哦?」冰冷如冬雪的瞳孔出现好奇的神采。

「我什么事都做!」千夜不服气的大眼凝视著从不正眼瞧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薄而性感的嘴唇浮现一抹恶作剧式的微笑,「如果我要你死呢?」

「我去!」

百里峻怔怔注视她的双瞳,他不过花了两百块帮她度过一餐而已,她就愿意把生命交於他处理?

天下有这么划算的交易?她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好!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不置可否地冷笑,百里峻不以为这个承诺会实现,但就凭今日她坚定的眼神,他让步了。

再也没有人可以说服他相信女人所说的话!

他不相信奇迹,也不以为眼前这个小女孩会比背叛他的女人优越,但至少她一无所有,她没有任何凭恃可以跟他叫嚣,所以他会用现实挫折这双自以为是的坚定眼神。

他会让她知道誓言不该随意许下……

他会追讨!



「快点睡觉,明天一早还要上学。」老管家站在门口嘱咐。

「好!」

千夜频频点头,眼中闪烁著尽是朦胧、无可相信的光芒,最近几天的生活真是离奇啊……

在遇到这两个大好人後,她的生活起了完全不一样的变化。

今天她已经转学到新的小学去,那是百里家赞助的学校,因为名义上她已经被百里峻收养,成为百里家族的一员,所以她的名字已从「向千夜」改成「百里千夜」,身分上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的境遇都如梦似幻啊……

虽然千璇没能被收养,但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替恩人做事,然後再存钱养活妹妹。

「嗯……」百里峻站在落地窗前凝视一见如故的老少,闷不吭声。有谁预料会走到这一步?

依照百里峻的想法,不管年纪合法与否,所有的程序都要取得千夜的法定代理人同意才成。

他从不做赔本生意,要训练适合百里家的人当然得用百里家族的教育方式,一个知识贫弱的乡下女孩能有什么用处?长期投资的栽培心思,自然希望她成年後继续为百里家族卖命。

在可以塑造时将她的人生买断,也未尝不是种方式!

思索再三,百里峻便决定用自己的名义收养这乡下女孩:以终生卖断的条件换得家人三餐温饱,他觉得这对企业是桩只赚不赔的买卖,如果当事人允诺,他倒没什么意见。

坏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在他手下至少饿不死,所以,百里峻对於用两百块买下一个女孩的未来没有半点罪恶感。

而事实也如他所预料……

势利眼十足的向家亲戚得知百里家要收养千夜,当然是乐不可支地答应了,谁要留著这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在家里吃闲饭?只要百里家愿意,他们愿意把姊妹俩一起奉上。

但百里峻拒绝了!

百里企业又不是慈善机构,收养一个千夜只是他的游戏罢了,再多就是愚蠢了;更何况等他跟宛儿的离婚手续办妥,他连收养的资格都会丧失,他不要社会儿童福利局的人来找他麻烦。

扬起无意的微笑,百里峻以为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

其实,他无意主宰那么多人的人生,但一出生就走在支配他人的路上,也不是他愿意的;只是父母双亡,祖父在他成年後,又任性地丢下企业,迳自飞往瑞士养老,所以他必须挑起百里家所有兴衰……

他性格里的恶质只好发扬光大。

把人生都当游戏耍,看著大学的教授、企业里的老董事相继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便觉得快乐。

他知道自己的嗜好有点奇怪,但身为百里家的长男,不能恶作剧,那他的人生有什么趣味呢?除了工作,就是责任,他肩头担子可不是普通的重。

有没有人替他想过,在一般人事受快乐人生、大谈恋爱时,他的记事本却都是工作行程?他连信任女人的心都已经丧失,生活又有何逸趣可言?为了弥补本质上的单调,他决定向有求於他的人追讨该付的报酬。

所以他不用别人跟他道谢!

不用谢,他的帮忙绝对不会不收取代价的,有什么好谢的呢?

当然,如果有人要把他当恩人膜拜,他也不会去打破人家的想像——大家都有作梦的权力嘛!

怡然自得地拉上窗帘,百里峻觉得休息时间到了。

月明星稀,夜幕渐渐低垂,室内的灯一盏盏熄灭,似乎呼应了主人的心思,该休息了。



「你也真是的,干嘛硬要峻少爷收养小夜?你嫌他事情不够多?」一回住处,逸伯的耳朵马上充满妻子的杂念声。

「小女娃乖巧嘛!投我的缘。」

「那就更不应该带她进门!峻少爷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他事情多,脾气不好应付,家里多个百里千夜,只是多个受气包;你疼她,反倒害了她。」

「对喔……我倒是没想到。」

「等你想到天也塌了,我原本想等你回来时提醒你一下,哪知道你跟前跟後,我连碰到你的机会都没有,你们就办收养了!」

「峻少爷说这样比较乾脆……」

「乾脆个头!」

福婶只有摇头的份,对於自己老公会做的事,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可怜那个歹命的小孩,被两个大小孩当夹心饼乾玩。

喜欢就捡回来养?

人又不是狗,两个人还争得理所当然才惨,那表示「养成游戏」玩在兴头上,这对情同父子的男人一定都有自己的计画,打算怎么养育这个女孩......

想到这里,福婶不禁摇头。

她除了为「百里千夜」念经祈福外可没有别的办法,谁教她遇上这对「土蕃」?但还好办了收养,这表示就算「玩腻」了也不能丢掉。

这样还算走运吧……

只是,万一她知道自己被当成打发空档的玩物时会有什么感想?看她那么感谢这两个男人,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吧?

唉!其实百里家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呢?不要开玩笑了,「好」这个字跟百里家是没有关系的。

当然也包括这个吃百里家奶水到老的死老头,更是一个样了。

千万不要怀疑!



第二章


十年後

夏日炎炎,艳阳高照。

「百里集团」位於交通流量最大的黄金商业区,过往路人经过它豪华壮丽的办公大楼时,总是忍不住要抬头望一下高耸入云的大厦。

刚从大学赶回来的百里千夜也忍不住抬起头、眯起眼,目测高耸的建筑。

她知道这是自己身旁无人时,独自膜拜百里峻的方式;有谁知道身为总裁秘书的她曾是贫病交加的小偷?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

没有百里峻,就不会有今日的百里千夜。

是他让她抛弃源自血液的自卑,抬头挺胸与他人一较长短,所以他不但是她的养父,也是她的恩人。

「感谢上天,小夜总算回来了。」当千夜一踏进秘书室,老老少少几个秘书全围到她身旁。

「怎么了?」

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百里千夜恬静地凝视面前几个气愤的女人,她知道有事发生了;秘书室里年纪最轻的她虽然还是大学生,却是总裁的专属秘书。

况且千夜虚心求教,比起一堆黏著总裁的富家女,她可是可爱多了,所以她们理所当然把她视为自己人。

「你不知道那个包婷娜有多可恶,总裁一进门,她就黏进来了,到现在都还窝在里头不出来,真是超级不要脸!」

「就是说嘛!偏偏你又不回来……」

几个美艳级的女秘书全都气得青筋暴露,又没勇气进总裁室一勘究竟,原因无它,俊美的总裁脾气阴晴不定,谁都没胆子去捻虎鬓,但是找千夜就不同了,别说她的身分,她的职位进去赶人也非常恰当。

「我进去看看。」千夜的脸上流露甜甜微笑,微微点头。

「那一切就看你的啰……」

千夜尽量收敛自己的情绪,她会进门送上养父喜欢的黑咖啡,但如果有人希望她赶人,那可能要失望了;她不会赶走任何—个百里峻喜欢的女人,只是每次都遇到他不喜欢的女人……

她顺理成章成为百里峻和女人间最大的电灯泡!她很想解释清楚,但玩性甚重的男人不以为,她便沈默了。

她知道一手撑住集团事业的百里峻对身外的流言根本不在意!

既然恩人都不在意,她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待她和年轻养父间的关系?如果他要,她连命都愿意给……

端起咖啡,千夜转身往总裁室的方向走去。

「峻,你快点嘛!」

「宝贝,你真是性急啊……」嘴角呈现一抹完美的弧度,百里峻扶住包婷娜的蛮腰,手指隔著她的黑色网袜搔动她的私处。

「啊……」口中发出快意的呻吟,包婷娜脸上浮现饥渴的表情,「不要逗人家了嘛……」哀求的嗓音里略带哭音。

「我是疼你,才会逗你啊!」

百里峻喜欢看女人为他浑然忘我的表情,但是一大早运动可不是他的嗜好,飘忽的视线对上墙上的钟面,也该是工作的时候了。

「总裁,很抱歉……」千夜的熟咖啡顺著敲门声,同时进了办公室,「打扰你们了。」

「啊!」包婷娜尖叫一声,全身都蜷缩在男人身上。

百里峻露出满意地微笑,点点头,「我等好久的咖啡总算来了。」

千夜低著头,尽量不和百里峻的视线对视。

千夜对为百里峻神魂颠倒的女人没有半点敌意,相反地,她非常敬佩她们的勇气,因为他优雅低沈的嗓音,虽然宛如天籁,却让别人抓不到真正的含意,脾气更难以捉摸,让她谨防说出不该说的话。

她不想惹怒他……

「真是准时!小夜,我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等你的咖啡啊……」

淡淡颔首致谢,千夜已接收到怨恨的眼光。

「何须这么谦虚?我的客人可都知道我的专属秘书泡的咖啡一级棒呢!」轻描淡写地夸奖,却丝毫不理会贴在他身上的女人,让狼狈不堪的女人转而怨恨起这不识相的小丫头。

不过是送杯熟咖啡需要夸奖成这样吗?

「哼!」包婷娜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百里峻身上爬起,穿好衣裳、甩甩波浪型的长发,气冲冲地离开百里峻的办公室。

「有点焦味。」专心地品评千夜泡的咖啡,百里峻根本无视包婷娜的离去。

「我知道,下次会注意……」

千夜的话尚未回覆完整,办公室外就传来一阵女人的欢呼声,一扫之前的宁静。

「怎么那么吵?」百里峻那双神韵分明的俊目闪烁狡诈的笑意。

「我去告诉她们声量放小……」

面对时而慧黠、时而严肃的养父,千夜只有尽力配合、完全适应,她并不知道为何他要蓄意造成大家的误解,明明她就没啥作用,但他就是要塑造起一个虚幻的假象,让所有人都误会相差十二岁的他们——

不只是普通的父女关系。

真的很累!

因为千夜连上、下学都有八卦杂志的小记者跟著她;而他只是耸耸肩,告诉她:他只是一个在意养女感受的养父罢了。

「那倒不用,」抬起她的下巴,百里峻盯著她,「你回公司迟到了,我只是要你守时而已。」

被迫抬起脸颊,千夜清澈的双瞳对视他锐利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的手在发抖,从十岁那年进入百里家起,她就知道这张俊美娃娃脸的可怕,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她拳头紧握,下意识露出招牌式的甜美笑容,不让自己害怕的感觉流露。

「没有下次了……」

「你常常笑,笑得嘴不酸吗?」

千夜疑惑的双瞳注视养父,勉强回覆他的质问,「我不笑难道要哭吗?工作时,这样不对吗?」

「没有不对,只是太敬业了。」

「喔!我不知道敬业也是种错……」看似平淡的回答包含著微微嘲讽,千夜以平静的态度面对他的咄咄逼人。

「不是错,只是世故得惹人厌烦。」

「那我会改进!」一来一往,她尽量在他注视下,甜美可人地回答所有问题,不去惹怒他。

「敬业」是工作必备的条件,她是他的专属秘书,不是吗?

除了相貌甜美之外,还要能力超强,她不要小杂志说她是靠枕边细语生存的总裁助理,所以,她超强的学习力全都用在讨教秘书室的所有姊姊上,也难怪她的交际手腕越来越好。

为了成为百里家不可或缺的人,千夜卯足全力。

「喔!」百里峻失神看著小他十二岁的女孩,这算屈服了吗?他对她不断蜕变的应对感到十分好奇,当初跟他争取工作的小丫头长大了,当年的骄傲、坚持全变成绝对的温驯,讨人喜欢的甜美。

他知道这有利於百里家,但他就是不高兴,「为什么老要这样笑?我会让你有别种表情的。」

「……」再也受不了无形的压迫,千夜别过脸,不愿意再承受他的强势。她的表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全是为了容易进入工作状况才会这样啊!

百里峻让她改姓「百里」、念贵族学校、学习管理阶层的教育,不就是要她把才力、智力全都奉献给他?今天只是她年纪比较小,表达的还不够火候,才会让他觉得不自然,而感到讨厌……

但她已尽力了啊!

为什么他总是不相信、不满意?

感觉上,总像在试探她的能力极限,他把她逼迫到角落,要她承认她无力报恩,不够格当「百里」家的人……

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会要百里峻承认他看走眼,即使她只是个出身贫困的小孩,她还懂得报恩,即使以命偿还,她都会证明他决定收养她是正确的。

她发誓!



「当!当!」

下课钟声一打,教授都还没跨出门,就见千夜的书早已全部收好,拎著小背包就往外跑。

「等一等!百里同学……」陌生的男学生在门外拦住她。

「有事吗?」

千夜神色匆忙地看了一眼手表,虽然最近百里峻刚替她买了部小车,但她的技术还算生涩,倒车、转弯都有问题,要准时进公司已经难上加难,这个不知打哪跑出来的男生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挡住她的路?

「你有事,我们可以边走边讲!」大男生非常友善,他的笑容让千夜拒绝不了。

「嗯,好吧。」

看到千夜露出甜美的微笑,搭讪的大男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对著校园里传说已久的智慧型美女开口。「我叫段国伦,很想跟你交朋友。」

「能讲话就是朋友!」

「不是,我是想要你当我的女朋友。」段国伦口气坚定而和缓。

「啥?」

拨拨额前的刘海,千夜清澈的瞳孔闪著极度的困惑,她瞪著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男同学,「你认识我吗?为什么找我……」

「我从大一就很想认识你,可是我等了两年,每次下课就不见你的人影,我才想出这个最笨的方法来引起你的注意……」段国伦苦笑连连,他跟死党询问过意见,但心上人既不住宿、又没参加社团,要「自然」地认识实在是个问题,所以虽被大家笑拙,但他还是决定拦路告白。

「那么……」脚步没放慢,但千夜脸上的笑容更甜美了,只是偏著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的心思极大部分都在工作上,从没想过会有异性跟她告白……

在学校,来去匆匆,千夜几乎没什么同龄的朋友;而工作场合更凄惨,虽然她认识不少事业有成的男人,但人家碍著八卦杂志把谣言传得满天飞,在不想得罪百里峻的状况下,追求者门可罗雀,所以,她压根没想到会有男人已经注意自己两年了。

「你可以慢慢考虑没关系……」段国伦为她清艳出尘的脸蛋痴狂已久,可以跟她走上一段路,并且没被当面拒绝,已够他乐了。

「我……」

「很抱歉,小夜目前没时间谈恋爱!」百里峻低沈的嗓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後,他黝黑的瞳孔闪烁著奇异目光。

两人的谈话霎时停止。

千夜傻愣愣地看著突然冒出来的养父,他为什么会到学校来?是自己迟到太久了吗?

抬起表一看,果然比预定进公司的时间晚了半个钟头。

「总裁!距离你到商学院演讲的时间只剩十分钟……」跟在百里峻身後的助理跟千夜眨眼,技巧性提醒他们来此的目的。

非常有时间观念的百里峻淡淡瞟了千夜一眼,低声嘱咐:「你先回公司」

「我知道了!」

千夜连再见都不敢跟段国伦说,急忙冲入停车场内。她快要被养父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吓昏了,她怎么会忘记他今天在学校有场财经趋势演讲?还呆呆地跟男生站在停车场外让他抓包?

她每天早上都在赶十点半进公司,已经是百里集团内最晚打卡的一个人了,今天还被老板逮到她迟到另有原因,会不会从此以後都不相信她迟到的理由了?千夜的眉头忍不住纠结在一起。她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极点了!



「小夜,这份文件麻烦你帮我送一下。」会计部的王秘书递上一份文件,打恭作揖,祈求她行行好。

千夜微笑地默默收下又堆上来的文件。

那是各部门下一季的预算计画书,算是满重要的一份文件;但由於百里峻中午进公司时面无表情,在预感他心情不佳的状况下,众人识时务为俊杰,把紧急文件全部都交由总裁爱女送达,避免无情炮轰,这是百里集团里惯有的现象。

看到千夜收下企画书,王秘书千谢万谢地走了。

「唉!」看著王秘书窈窕的背影,千夜无意识地叹口气。是谁说她不怕百里峻发火?她其实也很害怕,只是无法说出口而已。

谁教她是总裁疼爱的养女?

应该没有人相信她会跟众人一样,害怕脾气阴晴不定的养父!应该说,打从被百里峻救助的那一刻起,她就尊敬并畏惧他,但她并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所以她努力充实自己,成为他得力的助手,她知道唯有如此,才是报恩的最佳途径,而她似乎做到了。

因为百里峻渐渐承认百里千夜的实力,并正视她的存在。

但她期望的美梦似乎守护不易,突如其来的一场告白打坏她长久的努力,心中说有多不甘、就有多不甘。

唉!千夜闭紧嘴,抱著一大叠文件,强忍心头郁闷地敲敲百里峻的办公室。

「进来!」

听到屋内传来的低沉嗓音,千夜低头敛眉走进去,把紧急文件全部递到百里峻面前。「这些资料比较紧急,请先看!」

「你又帮别人跑腿?」百里峻皱眉。

「顺手而已。」

「你顺手,我骂人可不顺手,还要拨电话才能把人叫进来骂;还是你要代他们挨一顿骂?」丢下笔,百里峻满脸不悦。

「那我下次不会帮他们送件了。」千夜压低嗓音。

「哼!」

听到千夜熟悉的允诺,百里峻心中囤积已久的怒气才慢慢纡解,虽然他还没跟她算停车场那场帐,但他绝对不会让属於他的人,跟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有任何交集。

绝对不会!

「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

「谁说没事?」压住千夜的乎腕,百里峻不让她离去。

「那……」

心脏有如击鼓,她清澈的双瞳凝视百里峻,他还想问什么?他真的不在意上午她迟到的事?

「你跟姓段的小子认识多久了?」手腕一施力,她旋即倒入他怀中;在逼问事件的真相时,他总是施予沉重的存在感。

「我们不认识啊!」千夜摇摇头。

「你知道我最讨厌女人跟我撒谎……」强制抬起千夜的下巴,百里峻锐利的眼神亟欲穿透她的心;刻骨铭心的背叛让他对女人的态度非常偏颇。「明明跟那个男孩子有说有笑,又何必否认?」

脑中一浮起千夜对其他男人的愉快笑容……百里峻就非常不悦!

这个女人早卖给他,是属於他的,让她的笑容在企业里到处放送,已经有违他的想法了,今天居然让他瞧见她对其他男人微笑,让他的愤怒根本无可抑止。

还好当场有助理强制提醒他应该让千夜先回公司上班,否则他肯定会一拳打歪那个妄想吃天鹅肉的臭小子的鼻梁。

「我没有。」千夜委屈地否认。

「你以为你说没有,我就会相信你?」怒火又再次在百里峻的胸口熊熊燃烧,他绝对不会放任属於他的女人游走众多男人面前。

「我真的没有……」

「哼!我很快就会知道真假。」不让她解释,百里峻知道自己会用行动让千夜明白不可以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因为她是他的!他突然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让她动弹不得地贴靠在自己的胸膛……

「啊?」

千夜原本以为这回惹怒他的下场会凄惨无比,没料竟换得四片唇瓣毫无预警地火热贴上!她瞪大眼,默默承受百里峻的吻,初次体会雄性动物的掠夺天性竟是如此违背常理,如此残酷不留余地,如此蛮横,几欲瓦解她脆弱的气息,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小夜,我的吻与他的相比如何?」他灵动的舌在她口中搅动,温熟厚实的手掌拉开她的罩衫,顺势抚摸她细嫩的肌肤。

「不要这样啊……」千夜用力槌打养父的肩胛。

「你不要这样子,那要哪样?」对她的抗议不以为意,他的手爬上她的胴体,快意抚触她的生嫩,他要她全面投降。

「唔……」千夜想推开养父,但因为两人的力道相差甚远,在推拒不了健壮的身躯下,她无助的手臂滑落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反倒成了一种暧昧的邀请,而他也习惯唇舌间的掠夺,迫不及待品尝属於她绝顶的甜美。

「你都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

托高千夜的下巴,百里峻敏锐地观察佳人的反应,他沉溺在这份难以言喻的妖艳当中,无法相信她的纯洁。

「不!不要诬赖我……」她秀致的脸庞流露被男人惊吓的苍白,成串的泪水像玻璃珠般滚落。

「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一定会追查你到底有没有撒谎……」他牢牢托住她的腰,强力吸吮她的唇瓣,「你名义上是我的养女,就是我的人!在百里家,你就得听我的话,除非离开我……」

「啊?」

看著伊人惊慌的反应,百里峻嘴角流露得意的微笑,原来要控制她是如此简单?以往他一直以为她只会笑而已,没想到今天小小一个试验,就证明他要操控她的情绪竟是如此简单。

他原本就该掌握这抹纯洁的灵魂,没有人可以阻挡这个事实。

他要她为他生,为他死!

即使现况跟既定的事实不符,他也不想放她自由,因为她合该是他的人。

他要定她了!




第三章


细碎的吻从千夜皙白的颈项往下滑落。

「不……不可以……」千夜口中发出无助的喃喃呓语,长年来已习惯服从养父命令的她,今天这场无理性的掠夺远远超出她的预料范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但身体本能的反应与理智上的违抗,是相左的!

千夜的双手无力地攀住百里峻厚实的肩胛,生涩地喘息、反抗,但身体却无法克制他纯熟的挑逗,而跟著自然摆动。

「啊……」千夜无法相信淫靡的呻吟居然从自己口中冒出。难道她骨子里也有不知羞耻的因子?好痛苦啊……

「呵呵!好乖的孩儿,你真是配合啊!」隐藏在男人胸臆中的掠夺本性被激发,百里峻贪看千夜无助的模样,这是在众人面前绝对看不到的情绪,百里峻紧紧环抱她纤细柔软的身子,撩拨从未被开发的欲望。

「别这样……」在发出短暂的呼喊後,千夜的嘴即被百里峻炽热的唇瓣封缄,成为模糊的呜哼声。

勉强想推却他的侵犯,但庞大的身躯却将她压制在办公桌上,她的反抗只是加深他的占有。

当他灵活敲开她的牙关,窜入她的檀口,毫无忌惮地勾引她的生嫩时,她的身体因那过度亲密的接触而不断颤抖。

「啊……」她瘫软在他强健的怀里。

「乖孩儿,要听话呵……」他的舌勾引著她的舌,让她毫无退路,双手则不安分探入她的罩衫内,隔著薄薄的蕾丝内衣,抚弄丰盈的双峰,当他粗糙的拇指画过她粉红色的顶端时,她不禁颤抖呻吟。

「嗯……」千夜阖上双眼,感受著男人债起的结实肌肉,与她的柔软是多么不同;他不许她反抗,坚持她用全身的触觉来奔赴这场欲望的盛宴。

百里峻深深地吸吮她年轻身躯的美好。

聆听她青涩而急促的喘息,他彷佛重温锺宛儿当年吸引他的清怜动人,那双让他沦陷的瞳孔,透过时光隧道,似乎又在眼前这女子身上复活了!

水漾漾的双瞳啊……

不解世间的阴险与情欲的无知,在在触动他一颗亟欲守护的心;他一把搂起女子的腰,怀中千夜的娇喘似乎巳重叠锺宛儿的媚态,就是这般纯稚无辜,为他而来的完美啊……

「我们不可以……」千夜伸出右手,贴在男人胸膛上,抵挡他进一步靠近,因为他们几乎鼻息相接。

她绝望而无助地喘息,明明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能任凭男人对她——予取予求。

「你真美啊!」百里峻将千夜脸颊两旁的发丝拨开,炽热的双唇再度滑落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湿熟的舌直抵她雪白的乳尖。

他用力吸吮。

「啊……」千夜再也受不了激情的邀约,忘情放声嘶喊;而百里峻几乎难以自拔,脑海中早已抛却世俗的身分,在拥吻中将她抱得更紧,逼她略微拱起身子,让两人贴得更紧密。

千夜甚至可以隔著层层衣物,感受到他双腿间炽热而蠢蠢欲动的男性欲望,正不怀好意地磨蹭著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算什么?」极度无助中,她委屈的泪水潸潸落下。

「为什么不能?」百里峻转而从她洁白的脖子进而吸吮她瘦削的胳膊。

「我是你的女儿啊……」

「没什么不能的。」将千夜环抱在怀中,他不断吸取她的馨香,「没有人能阻止我做任何事!」

「我们名义上……是父女……啊……」

「那又如何?」双双跌落在沙发卜,百甲峻用身体压作她诱人的胴体,双手将她的手腕压制在头顶,素来阴晴不定的眼眸凝视身下的可人儿。

「我们不……不要……不要这样啊……」千夜躲开百里峻的吻,低声哀求,「求求你,我们不可以……这样不正常……人家会说话……」

「我管人家说什么?什么叫不正常?」百里峻火冒三丈地瞪著她,「你不是要报恩?你不是很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现在机会来了,我现在就要你!我要你的身体、你的心,不准你拒绝!」

压制身体,百里峻让千夜感觉他此刻勃发的欲望!

被男人强贴在身上的欲望骇住,千夜清澈的双眸再度流下无助的泪水,她凝视著她的养父,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她的养父对她有欲望!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样是『乱伦』……」

「不是!」百里峻飞快否认她的话,双唇贴上她鲜红的唇瓣;乱什么伦?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有那个该死的收养手续!

因为那层无聊的手续,让他必须看尽她对其他男人的微笑。

可恶至极!

「那为什么你要吻找——」

「因为是你!」这个小笨蛋!他对其他女人不会有兴趣,都是因为她的出现。「你不应该出现,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啥?」千夜听不懂,莫名其妙地瞪著百里峻。

「你的眼神和宛儿好像……」百里峻痛苦地指控他纯洁的养女,「我不要你,你偏要报恩!现在就让我告诉你怎么报恩……」他狠狠搂著她,亲吻她的脸,「从今天起,你注定跟我一样活在黑暗的世界,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百里峻的话让千夜屏住呼吸。

原来长年追随自己的目光终於有了这种惊人的答案,她的存在让恩人痛苦而不自知!

直到今日,有人跟她示爱,隐藏在养父心里最深的秘密才揭晓,而背德的痛苦与世俗不容的刻骨却要两人去承担!

「来不及了!丫头。」百里峻满意的笑吻在千夜的唇上,意味孤独的终结与开始,「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手!」

她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活生生地感受到被撕裂般的痛苦。

百里峻微笑著继续对千夜进行掠夺的本性,霸道地强占她的呼吸。

「啊……」千夜惊慌地撑起身子,惊愕的唇却被他牢牢锁住,这样半撑起的姿势,反而让她清楚瞧见男人如何滑入她无人触摸过的隐密花瓣。

他灼热的目光燃烧她雪白的身躯,粗糙的手指轻梳过她的花丛,滑过她柔嫩的花瓣,在抚弄她的同时,灵活的舌也反覆冲刺,不断暗示他亟欲对她做的事。

突然,他用力扳开千夜的双腿,猛然一挺身,滚烫的男根霎时贯穿无人探访的幽径中。

「好痛……」压抑的哀鸣中,千夜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洒落。

「等会儿就不痛了。」百里峻悄声安抚。

「真的吗?」

千夜咬紧牙根,好吧!她只能依赖眼前抱著她的男人了。

如果自身的存在让他痛苦了这么多年,她愿意全然把自己奉上,单单为他而美丽。

「乖孩儿!』百里峻缓缓抽动。

「是的,都依您……」

千夜嘴角绽放出凄楚、绝艳的微笑,既然连命都可以给这个俊伟的男人,今天只是要她的身体抚平他的伤痛,又有何不可?

过了许久,她的紧绷稍缓,臀部开始随著百里峻的律动上下起伏。正如同先前的保证,她的身体在他技巧性的爱抚下,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接受他的存在。

百里峻嘴角扬起得意的微笑。

被当成替代品的无奈与被需求的矛盾快感注入千夜的意识当中,晕眩她清楚的视线……

一切命定。



冷气呼呼吹送,室内寂静无声。

「小夜,总裁希望你马上回家休息!」工读生从会议室里探出头,对著正在打字的千夜说话。

「我很好啊……」强行压下初次经历人事的不舒服,千夜勉强露出笑容。

「总裁关心『爱女』呢!小夜还是乖乖听话吧。」秘书室几个女人脸上全都显露嫉妒的讪笑。

没办法!谁知道他们父女俩关在办公室里一下午在干什么呢?

「我……」千夜愣愣地看著张牙舞爪的女人,难道女人的第六感已让她们探知下午发生的事了?

紧压住心惊胆颤的心跳,千夜心如击鼓地瞪大无辜的眼眸,本能地将灿烂的笑容蓄意朝大家放送。

她是想拉拢与众人间的感情!

经过午后那场掠夺,单纯直率的灵魂已不再单纯,在明了男女情爱游戏的真相後,她仅能用纯洁的爱情与躯体来偿还恩情。

即使结局可能换得一场空,她也甘之如饴,因为她的存在仅仅只是替代,他对她的举动只是占有欲,他不会了解她对他的崇拜与仰慕可以跨越世俗的眼光,纵然换得成梦成空的结局,她也要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她早已经——爱上他了。

对!她深爱这个男人而不自知,直到他侵犯自己,她满足於他全然的占有,她才了解自己的爱情有多卑微……

她不敢承认爱他,却想在暗地里默默祝福他,陪他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直到他妒意外泄,痛苦与快乐同时存在霞魂,她才恍然明了,原来她爱他这么深、这么久……

只是,她不自觉独行的情路漫长而已。

这场背德的情爱如果毁灭他俩,她也愿意陪他走到世界的尽头,就算是冰天雪地的荒漠她也要证明……她对他的爱。

「总裁已经把拨给你用的车子让人准备好了!」工读生用艳羡的目光看著千夜,她真希望自己也被总裁收养。

「我自己会开车啊!」千夜莫名其妙。

情况似乎不容千夜想分明,电话拨音系统即传出百里峻的命令嗓音,「小夜,搭小李开的车子同家,你以後都由他接送上、下班。」

「喔……」她僵了十秒,只有默默点头的份。

「真好呢!小夜,你以後方便了。」几个女人又羡又炉地凑近千夜身旁,开始讨论百里峻如此独霸的魅力。

千夜苦笑着,这是不是说明她以後上哪,小李都会直接跟百里峻报告?

也意味她的行动被监禁?

她只手按住疼痛的太阳穴轻揉许久,才用惯有的微笑回覆身旁众位姊姊的恭贺,「爸爸担心我不会开,闯祸就糟糕了。」

甜甜一笑,千夜握紧拳头,努力撑住在大家面前应有的样子!即使一切都已经失控,但她还是会尽全力来报答百里峻对她的恩情,不管他如何对待自己,她都不会让不伦的流言传出……

竭尽全力也要守护他的名声!

千夜快速收妥桌面上的档案,把部分文件移交给其他秘书後,才披上外套准备回家;老实说,她真是累瘫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开车回家。

如果百里峻是因为不相信她才派司机接送她,那就算了!反正就算她说不认识那个喜欢她的男人,百里峻也不会信。

千夜开始幻想百里峻是爱她的!

沉溺在这种情绪里,她可以自得其乐很久,她可以假想他是很爱她的,只是因为他年纪比较大,不好意思开口。

站在电梯前,千夜神智恍惚地冥想午后发生的事,那些亲密的拥吻……

还有羞人的唇齿交缠……

如果不是身上传来的阵阵酸痛,千夜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自己居然和从小崇拜的男人发展出不可告人的关系……

「在想什么?」一踏入电梯,千夜就听到百里峻低沉的嗓音。

「啥?」

一时会意不来,千夜呆呆地凝视眼前俊朗的容颜。他为什么也在电梯里?他也要回家吗?

「我可不许你这个样子在别的男人面前出现。」百里峻的大手搂住千夜的小蛮腰,舌尖在她的耳旁轻窜,低沉的嗓音也适时在她的耳边响起。

「呃,总裁……」

「叫我的名字!」紧紧搂住佳人的腰,另一手撩开她的裙角,百里峻大赡地在电梯里爱抚起千夜诱人的胴体。

「别……别这样啊……会被人看见……」千夜低声娇喘,被百里峻搂住的身体似乎已不再属於自己,想抗拒他的手劲,但下腹却传来一股止不住的狂潮,悄悄撩拨她的心。

百里峻眯起黝黑的瞳孔,可以感觉到她的抵抗。

於是他加紧挑逗,狂放地啃噬千夜粉嫩的脖子,刻意在她香软的肌肤上摩擦,夺取那份生嫩的甘美。「真的不要吗?」

「嗯……」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吟哦。

「很舒服吧?就在这里来一次如何?」百里峻嘴角浮现一抹邪恶的笑意。

「不可以……」

千夜无力地拒绝,她咬紧牙根抵御百里峻的挑逗,但理智已禁不住管束,整个人完全沉溺在他邪恶的挑情中。

邪气微笑,探入底裤的手强力摩挲她的花穴。

「不要……会被别人瞧见……」

「那就瞧见吧!我不介意。」百里峻的两根手指猛然插入她炽热的幽径,在她的体内不断抽动,寻找她身上最敏锐的核心。

「哦……」

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意由她的下体扩散至四肢百骸,无边无际的燥热焚噬著她,让她的吟哦声不断地自紧闭的唇边逸出。

百里峻抿嘴一笑。

把她的窄裙全部撩起,他以锐利的眼神审视千夜早已湿润的幽谷,那神秘的幽口正汩汩地流出甜美的蜜汁。

「不行这样……」千夜正努力最後一搏。

「如果到地下室前,没人要用电梯,那就算你走运!」强要千夜将两手贴靠墙壁,百里峻将早已昂扬的男根抵住穴口,毫不留情地开始进犯……

「呜……」千夜紧贴著墙,意识模糊地看著电梯上面的数字。

「你分心!」

不高兴地指控,百里峻抬高她的臀部,将自己的硕大不住地往她的体内冲刺,摩擦著彼此的敏感点,企图将狂野的欢爱推至最高点。

「啊……」千夜忍不住放声狂叫。

「这样你也感觉快乐吧?」百里峻加快了抽送速度,企图将她推向情欲的颠峰。

他要她忘不了这滋味。

「快乐……」她意识模糊地回答。

「你快乐就好,我是特地来这里疼爱你的啊!」百里峻不断抽送著,直到种子深植幽谷,他才贴靠在千夜的身上,稍稍地休息。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忘了姓段的小子吗?这个游戏只是我对你撒谎的一点小处罚罢了,」百里峻意犹未尽地将大手伸入千夜的衣衫内,抚摸她丰满的娇乳, 「这个电梯外头还看不到,下次我们可以试一试透明的那种,你说怎样?」

「我们真的不认识……」千夜娇喘不断地摇头。

「是吗?看你这么快乐的样子,不像啊!」

百里峻坏坏地调侃千夜,他没告诉她这个电梯早在他进来时,开关就被设定成直通地下室;他虽然喜欢在房事上变换花样,但他可不想被自己雇请的职员偷窥。况且又是千夜独有的风情,他没兴趣与他人分享!

「我哪有?」她困窘地低下头,双手捂住双峰。

「你没有吗?」

百里峻拉开她白皙的双腕,贪婪的将嘴抵住她高挺的凝乳,舌尖恣意舔绕她粉红色的凸起,不断吸食、噬咬……

直到伊人丧失意识,忘形地倒在自己的怀里。

「你这么配合,那这次惩罚就到此为止!下次再让我逮到你说谎,就不是这样了,知道吧?!」

这时电梯的门已自动在到达地下室时打开。

百里峻将西装外套脱下,裹住衣衫不整的千夜,随即一招手,司机便缓慢将座车驶到两人面前,「直接送小姐回家。」

「我知道了。」小李点头。

「大衣自己拉好。」百里峻淡淡嘱咐千夜。

「知道……」千夜默默点头。

「哦!忘了告诉你,电梯有『监视器』,我会把今天的带子留下。」百里峻的嘴角流露得意的微笑。

「啊?!」

无视千夜的错愕,百里峻把她塞入後座後,以那双看不透喜怒的俊日监视他们离开百里企业的办公大楼。

不再多说什么,百里峻知道自己已完全掌握这个女人。

即使名为他的养女,这辈子她也只能属於他,为他一个人所拥有,再也没有其他人可染指。

今世,他们俩世俗不容的纠缠就在这种状况下——结下解不开的缘。



「今天提早回来?」

逸伯见千夜出现在大厅,迎上前接过她的公事包。

「嗯!」千夜浑身酸痛地瘫坐在沙发上,闷不吭声;关於自己跟百里峻的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最疼爱她的逸伯。

她记得商业杂志曾把百里峻列名为最有身价的十大单身汉,同时他也是很多名门淑媛钦慕的对象;如果他们的关系真如八卦杂志所臆测的,那大家将会用什么眼光看他们呢?

百里家会有个称职的女主人,而百里千夜仅是他的养女罢了!

这就是人生吧?

想到这,千夜的心不禁悄悄地痛了起来,明明就已经心知肚明的事,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会疼痛呢?

「小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逸伯的抱怨声不禁提高。

「啥?」

「我说你要多注意什么女人跟峻少爷来往的事!老太爷已经在替他物色新的对象,不能让他因为锺宛儿的事把自己的婚姻拖延一辈子……你离他最近,你要多多留意他到底喜欢哪种女人……」

「总裁还是对锺宛儿念念不忘吧?」截住逸伯的话,千夜老实说。

「什么?」

千夜点点头,这个事实令她心痛不已,就连他要她,都是因为她的眼神像锺宛儿,她只是个可笑的替代品啊……

「那可就糟糕了!我还是先打电话到瑞士给老太爷好了。」

「应该没办法改变吧。」看著逸伯仓卒离去的身影,千夜喃喃自语。如果可以改变,怎么可能会拖到今天?在事隔多年的今天,她没见过锺宛儿,却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深深改变了一个男人。

锺宛儿如传奇一般的存在著,没人可以替代她在百里峻心目中的分量,所以他才一直单身至今吧!这真是令人悲伤的事实。

所以说,自己有部分跟锺宛儿雷同,该说自己是幸运罗?

千夜的嘴角噙著一抹哀伤的微笑,她无力更改事实,那就让事实改变她吧!她的爱情存在如此卑微,总还是要有栖身的角落。

不是吗?



第四章



不悔的沉沦


臣服


他淡淡笑意的魅力……



「早安!」

向逸伯点头微笑,千夜缓慢走进大厅,看见百里峻坐在一旁看报纸,赶忙也向他道早。

放下报纸,百里峻正视千夜。「你身体好一点了?」

「好多了。」

千夜生涩地微笑,俏脸微红。她这两天都没有出门,学校、公司两边都请假,因为首次的性爱,百里峻索求并无节制,那天在办公室及电梯的情事,对千夜来说都太过激烈,造成她隔天四肢疼痛,无法下床。

而百里峻也未置一语,只是请其他秘书先暂代她的职务,嘱咐逸伯与福婶两位忠心的管家夫妇照顾千夜,便迳自忙於公事。

千夜一直到隔天凌晨才悠悠从睡梦中醒来。

「在学校就自己小心。」定定看著伊人,百里峻淡淡嘱咐。

「嗯!」

见她点头後,百里峻才穿上西装外套,拎起搁置一旁的公事包,「我到公司去了。」

「一路小心。」千夜勉强维持惯有的礼仪。

直到百里峻离开视线,听到等候轿车远去的引擎声,千夜才怔怔看著餐桌上只喝过几口的咖啡……

悄悄捏紧了裙角,她可以幻想养父是因为关心她,为了想和她多说几句话,才特意提早上班的吗?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吃过早餐,因为千夜在大学里向来都选第一、二堂的早课,所以她要比公司职员更早起床,下班後再赶去大学,跟夜间部的学生一起上必修的课。百里峻把她纳入正式职员,重视出缺席的他并不容许她迟到早退,连带著企业职员也都准时打卡……

了解他作息的千夜自然也谨守他的原则。

所以通常她出门时,百里峻才起床;所以她可以遐想养父是关心自己的吗?千夜愣愣地瞪著玄关。

「傻愣愣地坐在那边干什么?病傻啦?」逸伯把千夜的早点送到地面前。

「没啦!」

看千夜乖乖地吃自己泡的牛奶,逸伯不禁满意地点头,百里家没一个男孩这么乖,多亏收养了这个女娃儿,让他辛苦做事总算有点成就感。「老太爷要是从瑞士回来看了你,一定喜欢!」

「……」千夜口中嚼著土司面包,不敢搭腔。

三天前,要是逸伯这么夸奖自己,她一定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和百里峻有了不正常的亲密关系,她可不敢奢望要老太爷喜欢自己,而且还深深觉得对不起在瑞士养老的老人家……

老太爷应该会反对这件事吧?

所以,千夜闷闷吃著面前的早餐,不发一语。

「小夜,你应该要活泼点……」没觉察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也有属於自己的心事,逸伯侃侃而谈瑞士老太爷的种种事迹。

而在一旁擦桌、端盘的福婶却觉得不对劲……

千夜向来是个闷葫芦,但她今天的眼神分明是心事重重的小女人模样,谁让她谈恋爱了?大少爷知道了吗?

控制欲极强的主人会让依赖他的养女和其他男人谈恋爱吗?

百里家也是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阴郁啊!尤其是看到主人对她呵护备至的态度,福婶觉得追求她的男人要小心了。

若是看不出来主人关心千夜,那可真是瞎了狗眼……

哪有二十岁大的女孩子出入都要派司机接送?当年的宛儿夫人,不过也是这种程度而已,而且还是嫌逛街没人帮她提东西,自己跟主人要求的!凭这点正可以看出主人相当关心千夜。

不过千夜也乖嘛……

当然得人疼!看他们父女如此连心也是好的,当年还真是白替千夜担心了,以为主人收养只是兴致一来而已,现在看到他们相互依赖、有家人的感觉,福婶真是非常高兴。

唉!谁让百里家族的血亲间情感淡薄总是成惯例!一家三个兄弟,各住一地,终年不相见;老太爷自个儿跑到瑞士养老,把家族事业丢给孙子,也不理儿孙的死活。

还是天注定姓百里的人都要这么寂寞?



「这样啊……」

千夜微微皱起眉头,沉静地聆听助理说明百里峻交代的事项,她到了公司,才得知他要南下视察工厂。

当然,他现在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

为什么他的行程她不再一一详知?甚至是最後一个知道?这样她还算是总裁的专属秘书吗?

她真是一个可以随时取代的人啊。千夜心里暗自嘲讽。

既然身体好了,工作自然也要上轨道,她迅速拿起堆积在抽屉的信件,两天没上班,已经有一些信件囤积在她这里了。

她是百里峻的专任秘书,不仅文件的处理、时间的安排,连寄给他的信件也是她负责的范围;因为百里峻没有时间看这些信件,她得挑出重要的事项,然後跟他报告,所以她有拆他私人信件的权力。

低著头,拆开一封色泽淡雅的信笺,千夜错愕地看著邀请函的落款人——锺宛儿。

这就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百坚峻前妻吗?她曾听逸伯提起,他们离婚後,锺宛儿就离开台湾到法国学服装设计了,那她现在算是学成归国了?千夜凝视简单高雅的信笺……

千夜的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如果是二天前,跟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没有任何交集,她对这封邀请函可能会没有任何感觉;但现在她跟百里峻已有了肌肤之亲,她有资格询问他对锺宛儿的旧情吗?握紧手中的拆信刀,千夜的心阵阵绞痛。

「小夜,二线有总裁的电话。」几个秘书大姊看到千夜魂不守舍的模样,一块橡皮擦顺著话,立即砸入她的怀里。

「谢谢啊!」歉疚地微笑,千夜拿起电话筒,按住一直闪亮的红灯,「总裁办公室,您好。」

「咦,峻不在?」悦耳的女声响起。

「总裁到南部视察了,请问您是?」

「这样啊!」银铃般优雅的嗓音略带一点失望,「他真是个大忙人,我之前还跟他说我回国了呢!」

「请问您是?」从国外回来?千夜瞪大眼。

「我是锺宛儿,麻烦你帮我转告总裁,要来参加我的服装发表会喔!」锺宛儿亲切地留下她的口讯。

「好的,我会告诉总裁。」

「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谨守职位上应该有的礼仪,千夜维持一贯的微笑,挂上电话。

「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秘书室里的老大姊发觉小妹妹脸色不对。

「没事……」

面对著秘书室里几位老大姊的关怀,千夜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为什么她的心痛苦得想大叫,却要微笑如仪?

冷气机送出的冷风如往常般回荡室内,但千夜却觉得好冷!

「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睁著大眼想要显示自己完好如初,但泪水却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流出。

「哎呀!小夜啊,身体不舒服就别强撑著,我们会帮你把事情做完的。」看到一向端庄有礼的小妹妹惨白著脸,要笑不笑地掉眼泪,几个女人大惊失色,连忙全挤到她面前探看她的状况。

「我没事,别理我!」双手捂住脸,千夜不愿自己的脆弱让人瞧见。

即使在寒风萧飒的深夜里,她也可以咬紧牙根,带妹妹度过;更何况现在她已长大了。她现在根本不用顾虑明日的生活,当年的她不曾为生存掉下一滴泪水,为何现在无故就泪水涟涟?

她到底是怎么了?

心中酸楚的感觉难道就是她初尝情滋味的代价?她不应该爱上她的养父?不应该和他有腧矩的关系?

本尊已经回国,那她这个代替品也该下台一鞠躬?

为什么这场春梦会醒得如此快?她还来不及幻想他会不会爱上自己,梦境就破灭了!

悦耳的银铃声啊……为什么会来得如此迅速?千夜无助的泪水自掌间滑落,滴落在办公桌上,也滑落她的心里。

瞳孔里绝望的神采瞬间埋葬不属於她的爱情,但是……

她告诉自己绝对要微笑相送。



无神的大眼凝视著紧闭的铁门。

千夜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已经一个晚上了,虽然打从走进卧房,她就关了大灯,但她根本没有睡意,只是注意著百里峻的座车有没有回来。

眯起眼,她看到警卫开了紧闭的铁门。

打开落地窗,千夜也不顾自己没穿鞋子,打著赤脚就翻过石铸的栏柱,往玄关冲去。

夏夜的风稍凉,千夜只穿薄薄的一件卡通睡衣,但一点也不觉得冷。

「你怎么还没睡?」看到千夜翻越栏柱奔来,百里峻皱起眉头,「穿这样不冷吗?」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罩在她身上。

「不冷!」紧拉住百里峻的外套,她闻著他身上特有的古龙水香味。

「说什么傻话!谁教你赤脚又翻墙?」百里峻一把抱起千夜纤瘦的身躯,「要人看我把你教成这样?都大姑娘了还这么孩子气!」

紧窝在他的怀里,千夜不说话。

怕一开口,才发觉他待她的好原来是场梦;为什么她会沉溺在这场世俗不容的爱情里?

明明就不是她招惹他的呀……

「你在等我回家?」挑起千夜的下巴,他注视她那双明亮的眼眸,让他迷恋的星子。

「哪有?」她呐呐否认,转身就想逃离他的怀抱。

「你撒谎!」揽住千夜的小蛮腰,百里峻黝黑的双瞳里倒映著她的容颜。「你是在等我回家吧?」

抿紧薄唇,她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只是刚好起床……」

「哦?那还真是刚好!」搂著她的腰,百里峻的嘴唇抚触她柔嫩的脸颊,充满挑逗意味地滑过。

这丫头还真香!他细闻著千夜身上的女性馨香。

紧绷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

他直视这从小就发誓要把一切都给他的小女孩,就冲著她的戏言,他把她养大了,他养了一个完全属於他的女人。

原以为今生……除了宛儿,再也没有任何女人会让他有想要紧紧掌握的欲望,但是千夜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他不仅想要掌握她,更想占有她!

尤其在看到她公式化的笑容居然在其他男人面前有了改变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胸中的怒火。

她的一切都是属於他的!当然包括她真心的笑容。

为什么她可以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美丽,而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职业式的笑容?他待她不够好吗?

给她吃、给她穿、给她受教育、让她有不一样的人生……

她不是说会竭尽所有来报恩?怎么发自内心最真诚的笑容却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百里峻胸中怒火填膺。

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气愤,即使已得到她纯洁的身体,百里峻也不确定日後是否会再尝到锥心刺骨的背叛……

该怎么做呢?

他的眼神一飘,看到逸伯仓皇闪入屏风後的身影。一向疼她的老人家如果知道他们的事,会继续疼这丫头吗?如果所有的人都讨厌她,她是不是会更依赖自己呢?

百里峻噙著一丝微笑。

「小夜……」百里峻来回穿梭地将唇瓣覆盖在她纡艳的檀口上,用舌尖挑开她完美的唇瓣进入口中,与她的小舌交缠,在吸吮她口中的蜜液後,让她降服在他的热吻里。

然後,她的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脖子,热烈回应。

千夜不想抗拒这难以言喻的情潮,只想用身体感觉这一切……

他的灵舌在滑出她的双唇後,继而舔吻她细嫩的颈项,让她不禁发出喃喃的呻吟声。

「啊……」千夜陶醉在百里峻充满挑逗的亲吻中,意乱情迷。

「小夜,你真美!」拨开她的双腿,百里峻让少女的躯体面向自己,坐在他的膝盖上。

「你喜欢就好……」千夜细声回应。

「小傻瓜,你这么配合,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沙哑的嗓音暗藏层层的压抑,因为体内排山倒海的欲望即将溃堤,他的大手隔著衣衫,不断抚触她柔软高耸的酥胸。

她迷乱地看著他抚弄自己的双峰,心满意足。在这场与爱情绝望的战役中,她早就举旗投降了啊……

「啊……」

「舒服吧?」百里峻顺势扯开她的睡衣,让她雪白的胴体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眼前,随著指尖技巧地逗弄,引爆她一阵强过一阵的惊喘,光明正大地点燃她的风情。

「求求你……」无力回应男人的挑逗,她全身虚软无力,只有紧抱住百里峻的颈子。

「……」他得意地微笑,手的劲道更加轻柔,划过她敏感的乳尖,当它挺立饱满,他才把她浑圆的臀部贴近自己,一手捧起她皙白的胸脯,含住伊人粉红色的蓓蕾,不断地吸吮嚿咬,挑逗得她无法控制自己地让身体後仰,使双峰更加挺立在他眼前,接受他带来的阵阵惊喜。

「丫头,你这里很湿呢!」他满眼笑意,一面吻住她胸前的花蕾,一边探向她纯白的底裤,除去障碍。

「不要笑人家。」千夜羞愧的嗓音里略带哭音。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

脱去身上的衣物,百里峻眯起眼看著她带著欲望的魅态贴靠在自己身上,他要她无路可去!

两指交叠,他占据了她紧窒的幽径,恣意在狭窄的甬道中抽送,和著她的湿润,他知道自己也达到极限了,於是他撤回手指,让自己坚硬的肉柱抵住她柔密的穴口。

「啊……」稍稍退缩,千夜皱起眉头。

「不许退,我就要你!」是的,他就要她!更要她的一生一世。

她感受到他的坚挺亟欲进入她的穴道而颤抖,她也知道自己无力抵御,不断因为他的逗弄而倾泻。

吻上她的唇,他迫切掠夺她的蜜液,而腰下缓缓挺身,浊热的欲望慢慢没入,进入她湿熟的小穴後,再用力往上一顶,将他的硕大埋入她的体内後,不断奔驰。

「啊……」

百里峻以著前所未有的激烈进出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高声吟哦;而他在她适应後,又蓄意放慢速度,让她欲求不满地发出抗议的嗓音。

「我还要……」她终於开口索求。

「还要不够吗?」挑起千夜的下巴,他恶质地询问。

「嗯!」

羞愧的红霞霎时渲染她粉嫩的脸,但百里峻却更加扶直她的身体,让她背对著躲在角落偷窥的管家,透过大厅摆放的大镜子,让错愕不已的老管家看清自己在她体内的样子,以及她饥渴若狂的神情。

镜子里,清楚照出他们的结合是如此紧密……

还有千夜被情欲驾驭的美丽模样……

「您只能这么爱我啊!」千夜全身似乎都被欲火燃烧,白皙的皮肤透露著红润的色泽,在无助的呢喃声中,再也忍受不住蜂拥而来的快乐,口中吟哦出愉悦的哭喊。

「那是当然了……」

在飘忽不定的承诺中,千夜觉得意识逐渐远去。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达到高潮,但百里峻总是不满足似地,不断重来,在老管家目不暇给的瞠目中,他们的喘息及呻吟不停在空间中回荡。

而千夜也在欢爱声当中,抵达情欲的最颠峰境界,放任自己的感官随著男人的纵情而恣腾……

这就是她的爱情!



第五章



再次醒来,千夜发觉自己贴靠在厚实的怀抱中。

原来百里峻竟抱着她睡觉,而他温暖而有规律的胸膛就近在咫尺,让她无力逃脱他的箝制。

眨着过长的睫毛,千夜呆呆地凝视躺在身旁、俊逸有加的养父,从来不敢妄想的男人,居然就在旁边熟睡?

她知道他不爱女人,但却需要她的身体,那她该庆幸自己身为女人吗?

至少这一刻,她对他是有用的。

「你怎么不睡?」低沈的嗓音在室内响起,百里峻早在千夜翻身时就被惊醒了。

「我不该睡您的房间!」千夜敛眉。

「没关系,早点起床就好了。明天还要上班,快睡吧!」贴靠着千夜滑嫩的肌肤,百里峻搂住她的柳腰。

「嗯……」翻来覆去,千夜就是睡不着。

怀里的人一直睡得不安稳,百里峻不用想也知道她有事没说出口,「有事就说!」

「您今天参加的宴会办得如何?热闹吗?」她想起钟宛儿甜美的嗓音,她的心便有如刀割。

他何时要抛掉她这替代品?可以提早通知吗?

「不错啊……去的人不少……」

「那您也看到钟宛儿了吧?」鼓起询问的勇气,虽然千夜知道自己不该提,但她就是想知道。

「嗯?」扬起尾音,他睁开紧闭的眼皮,「怎么会问到她?」

「她有打电话过来留口讯……」

「你今天等门就为了想问这个?」扳过千夜的脸蛋,百里峻锐利的眼神直视她的眼眸。

「我……」千夜闪避不及,生嫩清澈的双眸直视着他,「钟宛儿已经回来,我这个替代品不知道哪时会被换掉……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可以问一下……」

「什么意思?」百巴峻冷冷的问。

既然话已出口,千夜也不再畏惧百里峻的喜怒,清楚明白地说:「这床位原本就不是我躺的,既然女主人已经回来,我也不该占着……我只是想知道总裁还需要我这床伴多久?」

「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百里峻一扬眉,口气立即变得非常冷淡,「我不喜欢女人问东问西!」

「我不能问吗?」

脸上流露淡漠的微笑,百里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养女,「当初,是你自己说连命都可以给我,现在只是陪我睡觉,有什么困难?」

「你……」

「你不会跟我说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吧?」语毕,百里峻丢下坐在床上的千夜,转身离去。

千夜惊愕他突然变脸,心慌意乱地想留住他的脚步,「请您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没胃口而已。」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百里峻立即转身而去。

他已经完全对她没兴致了!

虽然千夜年纪尚小,对他的情绪尚不构成威胁,但他可不希望她因着他们有肌肤之亲,就逾越他们之间该有的界线。

他要她记清楚,她今生的所有权是他的!

这是承诺。



千夜脚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

一下课她就立即坐上百里峻配给她的车,十万火急地赶回百里企业,没有其他原因,只因手机上留有办公室拨进来的电话号码,但上课时她没开机,不知道百里峻急着找她做什么。

经过凌晨的事,她没有勇气私下跟他说话,只有尽速赶回公司了解状况。

「老天爷!你总算来了……」几个秘书看到千夜,全部都欣喜若狂地围到她身边。

「总裁发生什么事?」

「没事!叫你回来赶狐狸精而已。」会计部的李秘书气得咬牙切齿。

「啊?我的手机是你们打的?」

几个秘书没注意到千夜脸上奇怪的表情,猛力点头,「当然啊!不然你以为是谁?」

「喔……」若有所失的感觉笼罩心头,原来自己竟一直期待他会找她。

「怎么了?」

嘴角微勾,千夜睁大眼睛看着围绕身旁的女人们,勉强露出笑容。

她希望自己等会儿看到养父,也能善尽养女的身分……

虽然她的心脏有点刺痛。

今晨在他的房里,他提醒她要记得当初自己说过的话时,她才恍然觉悟自己只是他的东西,他只是要她听话而已。刚好她是女人,可以陪他上床,但绝没资格跟他谈条件……

她要好好记住自己的身分!不可以再妄想。

尤其是「爱情」这词汇,如果他知道她心中对他的念头,一定觉得她非常可笑。

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可悲的!一个可以上床的女人而已。

所有的念头都是她想太多……

「赶快去把总裁室里那个钟宛儿赶出来吧!在里头待了一个早上,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钟宛儿在里头?」千夜睁大诧异的眼。

「对啊!虽说是总裁的前妻,但是两个人都离婚那么久了,应该也没什么好聊的吧?待那么久,妨碍我们总裁工作。」

「我……」

「快去啦!总裁一定在等你去帮他解围,咖啡已经帮你泡好了,送进去就可以了。」秘书团催促着千夜把百里峻惯用的饮品送进门。

千夜接过熟咖啡,无奈地敲敲总裁室的门。

「进来。」百里峻低沉的嗓音照例从室内传出来,同时千夜身后一堆女人全部举手作无声欢呼!

看她们的千夜马到成功吧!

千夜恭敬地把几个秘书的心血呈现到百里峻的面前,她甚至没有抬头看钟宛儿在哪里,更不用提看到她的长相。

「再送一杯咖啡进来,我让宛儿也试试你的手艺。」百里峻微笑说道。

「哦?」

千夜诧异地抬起头,随即看到一位相貌美艳的女人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商业杂志,风情万种地朝自己微笑,「这就是千夜?」

钟宛儿询问百里峻的口气很熟稔,彷佛他们没有过去的婚变……

「对啊!刚从学校赶来公司。」百里峻没有看千夜一眼,一边批阅手上的文件、一边跟钟宛儿聊天。

「还当你的专属秘书?那真是辛苦了……」钟宛儿起身,俏皮地把千夜的咖啡接过手,「好香!这杯先让我尝尝,你喝下一杯!」

千夜眼巴巴地看着咖啡被钟宛儿端走。

「老毛病不改,还爱抢我的东西!」百里峻摇头,宠溺的表情溢于言表,「就这么任性。」

「不过就喝杯咖啡,你唠叨什么嘛!」

「你胃不好,刺激的东西医生不是说少碰?还这么胡闹!」

钟宛儿吐吐舌,美艳中流露罕见的稚气,「你还记得这么多?我不过喝一杯咖啡,你就说个没完,你刚也说让我尝尝千夜的手艺的……」

千夜傻愣愣站在一旁听两人斗嘴,她根本没看过这样的百里峻。

他对前妻怎会这么温柔体贴?

他们真的离婚了吗?钟宛儿怎么舍得离开这样的男人?

而钟宛儿似乎把千夜当成空气,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跟百里峻打情骂俏。她在跟她夸耀他还是爱她的吗?

出于女性的直觉,千夜觉得是。她的脚像被钉在地上般,动也不动;虽然她已看惯女人主动贴着百里峻,但她的心还是绞痛……

「傻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去泡咖啡。」

「好的。」

千夜仓皇失措地转身,彷佛要立即逃离这个窘困的时刻: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她的揣想是正确的,正身回来就不需要她了!

「你干嘛对小女孩这么凶?」钟宛儿银钤般的笑声在身后的空间播送,有意无意间,彷佛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百里峻怎么可能会舍弃跟自己门当户对的才女,喜欢上她这种黄毛丫头?她异想天开吗?今日的心痛就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不管他们之前有任何嫌隙,大妻到底是夫妻啊!举手投足间部证明他们曾经深深相爱过。

她不该爱上她的养父……该跟谁说这苦?这逆伦的滋味终要她独自品尝啊……

阖上门,千夜眼眶闪烁着无助的泪光。

该怎么办?她到底能怎么办?她的心好痛啊……



千夜凝视玻璃壶中水滚的程度,缓慢将咖啡粉倒入容器内,过了几分钟,看热水往上窜……

汤匙稍稍搅拌,咖啡的香味即刻溢满整个空间。

不放入奶精跟糖,她端起刚泡好的咖啡,慢慢啜饮,单单品尝咖啡里的苦涩,正如同她品尝爱情的感觉。

虽然香味四溢,却苦人心底。

看着窗外的庭院景致,她的泪水缓缓滴下,为什么今天咖啡的滋味让她难以咽下?好苦啊……

想到早上钟宛儿跟百里峻打情骂俏的模样,她的心就泛着酸苦,她没有办法平心静气看他们说话……好苦啊……这咖啡真的好苦……

「怎么躲在这边哭?」

「啊……」

百里峻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令千夜万分诧异,她立即转身,拭去颊上的泪。

「怎么了?」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他当然注意到上午在办公室时千夜看到宛儿的脸色,但他不打算解释。他的女人必须习惯他的身旁有一堆女人,更何况宛儿也不是别人……

经过这么多年,他已经看淡他们过去的感觉了;虽然当时的背叛令他痛彻心肺,但这一切都过去了。

再相处,他发现她是个很可爱的女人,适合当他的妹妹。

让他比较在意的,反倒是眼前这个瘦小的身影……所以,他当然知道她那时的脸色僵滞……

惊异她悄然变化的脸,所以他便来了。

「好好的,怎么躲在这里哭?」百里峻搂着她的腰,低沉的嗓音里是平日少见的温柔。

「不要碰我!」听到这声罕见的温柔,千夜颤抖地扭动身躯,想避开他的拥抱。

难过的情绪快速散发在空气中,她想到钟宛儿甜美的笑容,隐忍已久的情绪陡然宣泄。

「为什么我不能碰你?」扬起眉,百里峻强力地搂住她。

「不要……」她泪眼婆娑地挣扎。

看她为了反抗自己而掉泪,他更不愉快了,「你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撇过脸,千夜快速把泪水擦去,她为自己的在意难过!

如果在一周以前,他对那个女人好跟她又何干?他只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罢了。

为什么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

她跟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居然有亲密关系?而且还十分在意他是否喜欢别的女人?

天哪!

「你哭什么?」

扳过千夜可人的脸蛋,他强势擦去她颊上的泪,恶狠狠地询问:「跟我在一起,你不高兴?」

千夜委屈地咬紧嘴唇。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逃避我的问题吗?还是你还在想上次那个男孩?」百里峻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小夜,我绝对会让你知道你属于谁……」

「不要。」畏惧他眼中的锐利,她使劲想推开他。

「吻我!」

直视男人脸上那抹自信而莫测高深的微笑,千夜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身体颤抖地往后缩。

「你不听我的话?」

「我……这里不好吧……」她一向在内厅煮咖啡,有吧台、有小厨房,器具非常齐全,但百里家的其他人也会在这出没,她不愿意自己和百里峻特殊的男女关系被别人知道。

尤其是那对善良的管家夫妇!

她害怕接触管家夫妇责备的眼光,光是想就觉得畏惧!她觉得自己的行为让这对疼她入骨的老夫妇心寒。

她不想看到他们失望的表情……

「怎么了?」

「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为什么要回房间?」

「因为被人家看到不好……」

「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就过来吻我!」百里峻露出邪魅的笑容,他勾起千夜对欢爱的记忆和对灼热肌肤的遐想。

千夜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缠住,对百里峻无法反抗。

她动弹不得地望着他!

「我说『吻我』!」百里峻理所当然地命令。

他绝对的霸气和阴晴不定的邪魅引诱着她,像被人操纵一般,她愣愣的问:「吻了之后就回房?」

男人笑而不答,悠游自在地看她。

千夜情不自禁地走向面前这个倨傲的男人,把双唇献上。

四片唇瓣一贴近,百里峻的唇瓣立即覆上她鲜红的檀口,两人的舌火熟地交缠着,激烈地相互吸吮。

她喘气不及地埋入他的胸怀,口中逸出断断续绩的呻吟声。

单手支撑千夜的重量,他坐在沙发上,双眼凝视甜美的小女人,一面用压迫性的口气命令她。「帮我脱掉衣裳!」

她笨拙地解开他衬衫的钮扣,一颗、两颗……

直到他结实、有力、健美的肌肉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口干舌燥地看着他。

脸颊开始滚烫……

「我教你怎么取悦男人。」百里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让他跪坐在自己面前。

他拨开她鲜红的唇,将手指探入其中。

千夜被迫开口含住他粗糙的手指,微微的咸味亦同时渗入她的口中。

「把嘴张开!」

百里峻把千夜拉近自己已经昂然挺立的部分,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便把硕大的欲望塞入她的嘴里,强迫她含着。

「吸吧!」

千夜握住男人巨大的男根,生涩地用香唇慢慢吸吮;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只能凭本能吸食。

「不对!含进喉咙,像这样……」百里峻捧住她小巧的脸蛋,将他挺立的部分塞入她的喉咙深处。

千夜强忍住反胃的感觉,努力麻痹自己。

「再把嘴唇收拢,要收气!」指导坐在胯下的千夜学习正确的姿势,百里峻圈住她的身躯,让她没有逃开的机会。

被唾液沾湿的男根早已经竖起,不断来回侵犯她小小的口腔。

「嗯……」

百里千夜强忍住呕吐的感觉,侵入喉咙深处的欲望带给她巨大的压迫感,她的眼中渗出了泪水,却又出奇勇敢地按照百里峻教她的方式努力取悦他,为他服务。

原因无他,她只是想让他多爱她几分。

「对!很好……再快一点……」他强制压住她的头颅,激烈地在她的口中进出。

「嗯嗯……」

千夜突然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不堪,一种强烈的羞耻感涨满了她的全身,但却又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

天!她到底怎么了?

这种不堪入目的姿势、可耻的行为,居然会让她变得如此兴奋?不但不在意是否会被别人看到,而且还毋需百里峻指导,现学现卖地动用起白己的口舌……

难道她是个天生淫荡的女人?

或许是吧!但现在在她口中的男性象征是百里峻的,她能看到这男人最私密的一切,她觉得非常幸福。

「很好!你的学习能力很好!」瞥见门口福婶那张苍白的脸,百里峻视而不见。他神态舒爽地让千夜服务。

「那这样呢?」想要独占这男人的全部,她管不动年轻的心,就是拚命讨好她的爱人,卖力地吸吮……在他充满压制的语气及命令中,她竟然感到非常舒服……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被虐狂……

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出去了!」刹那问,一股湿热的液体射出,百里峻的身体才稍稍软下。

千夜的模样看起来很狼狈。

百里峻嘲弄地抚摸她的脸颊,「你喜欢做这档子事?」

「不……」千夜死命摇头。

「还是你喜欢取悦你身旁的男人?我看你挺主动的……」

千夜低着头,无法抑止的泪雾盈满她的眼眶。一股深切的羞耻感让她浑身颤抖不已,但在这同时,她也感受一股甘甜的愉悦从她的下腹莫名其妙上升,她不明了究竟为何……

她只能紧紧抓着百里峻的膝盖。

挑高千夜的下巴,百里峻轻轻亲吻她的额头、眉毛、嘴唇,顺势挑开她身上的衣衫,让她雪白的身躯呈现在自己面前。

右手轻轻划过她的锁骨,在其间流连不去。

「啊……」她发出轻颤的嗓音。

他双手捧着她雪白的双峰,用力吸食,让她娇鲜欲滴的蓓蕾肿胀、挺起,再慢慢吻向她的四肢百骸。

「在这里……好吗……」千夜的口气已没有先前别扭了。

百里峻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将千夜抱起,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当然好!这里的位置不错。」

四通八达,百里家的佣人大概都看到了吧?有什么不好?

「喔!」

她闭上双眼,放下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开始害羞而生涩地接受百里峻恣意的激情……

将千夜的双腿拨开,让她的腿架在自己肩上,再环住她的腰。

两人最私密的部位已做最紧密的接触!

「啊……」禁不起男人再三的冲刺,千夜放声嘶叫;但百里峻似乎没有听闻,不断让本能领着他往前驰骋,进出她的小穴。

强力的快感几乎让他遗忘世间烦扰的声音,狂野的律动已是所有的语言,她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流转,他们的肌肤在摩挲间发烫……

就在心神荡漾的刹那,百里峻在她的体内洒下自己的种子,与她的爱液交融。

「要乖乖听我的话,」在她神魂颠倒时,他轻咬她的耳垂,「不可以忘记好当初的诺言。」

「我知道……」咬紧嘴唇,千夜点头。

她绝对会信守自己的承诺,直到天地都毁灭,对他的爱也绝对不会消逝……她发誓。




第六章




从前我们曾梦见我们都是陌路人,




当我们醒来时却发现我们互相亲爱着。




【泰戈尔·漂鸟集】




西风轻轻吹送。




秋天的午后,暑气还没有完全散尽,千夜懒洋洋地坐在窗边,享受难得的安逸。




因为与百里峻不断放纵情欲欢爱,常常让她隔日精神涣散,无法准时起床。




而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要她休息几天再上班,所以她便理所当然待在家里发呆了。




但是,她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啊!




失神的目光凝视被风吹开的扉页,泰戈尔说得真好!从前,我们曾梦见我们都是陌路人;醒来,却发现我们互相亲爱着……




这不正是她对百里峻的心情吗?




直到此刻,在历经情爱的欢愉与激情的洗涤后,她知道自己对他有独占欲。




她不愿意自己的爱情与别的女人分享,绝对不愿意!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爱情可以全然奉献。




她要的爱人是朝朝暮暮可以相对,岁岁年年可以相守。




她可以为他煮饭、烧菜、洗衣,当他甜蜜的小妻子;当她的男人疲倦时,可以成为他的归处。
她想成为他永生的依恋啊……




「咳!」一个咳嗽声打断千夜的冥想,扬起眉头,她看到逸伯和福婶同时站在她的身旁。




「有什么事吗?」千夜尴尬地起身。




「不用起来了,你坐着就好。」夫妻俩也是尴尬地望着她,不知该对她如何开口。




「那我来泡咖啡!」




「不用了!我们只是过来跟你谈谈……」逸伯婉拒了。




「没有关系,我常泡。这又不花什么时间。」她感觉空气里尴尬的气氛,只有起身逃避。




看到老公半天说不出像样的话,福婶眉毛一皱,叫住千夜,「你不用忙了,我们想喝自己会动手,你现在只要坐着听我们说话就好了,如果你还感谢当年是这老家伙坚持要把你带回来。」




「我?」错愕地转过身,千夜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




旧日的穷苦历历在目,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她不敢忘记啊……千夜的心脏急促跳动。




「大家都坐下。」福婶口气僵硬的说。




看千夜一脸无辜的模样,福婶的心头就一把火!就是这个样子把这些男人吃得死死的,不要说峻少爷喜欢这丫头,连她身旁这个老家伙也疼她,百里家对她恩重如山,结果她居然做出勾引养父这种不要脸的事!在瑞士的老爷子要是知道不气死才怪!




她一定得阻止这丫头继续勾引主人。




「那大家就坐下谈好了。」看到老伴的口气比自己坚持,逸伯突然松口气。等了这么久……事情总该解决了!




尴尬地微笑,千夜看着管家夫妇。




「千夜,那件不要脸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福婶紧抓着丈夫的手臂,劈头就说。




千夜的脸色突然刷白。




「你有话好说,不要生气……」逸伯扯扯老伴的衣袖。




「不要拉啦!我为什么不能生气?」不说不气,福婶越说越气,「想你们当初把她捡回来,会想到她今天为百里家做事,做到床上去了吗?那让她姓百里干什么?这件事传出去,不让人看笑话吗?」




「我……」




福婶气得冒火,指着千夜的鼻头大骂:「我要知道你是这种狐狸精,当初就把你撵出家门,也不用今天为这件事伤脑筋!你喊少爷一声『爸爸』,你叫『百里千夜』,你居然每天跟少爷过夜?你不要脸,以为百里家也要跟着不要脸?这件事传出去怎么办?」




「你有高血压,不要这么生气!」逸伯拍拍气呼呼的老伴。




「我不骂骂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可不甘愿……」福婶嘟嘟囔囔,气愤的泪水也从眼眶中落下。




虽然早知道会被疼她的老人家责备,千夜还是忍不住难过。




「我不会让大家发现的……」面色惨白,千夜的嗓音虽然颤抖,但仍然缓慢保证。




「你说不会就不会?」福婶瞪着她的脸蛋。




「我……」




「我不相信你现在说的话!除非你立刻离开峻少爷、离开百里家,那我就勉强相信你。」




「离开?」千夜傻愣愣地看着福婶。




「怎么了?你舍不得?」好不容易被丈夫安抚的情绪立刻又激昂起来,福婶气呼呼地跳起来,「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传出去,倒楣受害的是峻少爷、是百里家,你不赶快走,还要留着拖累大家?」




「我……知道了……」千夜脸色惨白地接收老人家厌恶自己的目光。




「知道就自己跟峻少爷说明白,然后快点走!不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省得大家看到都心烦。」




「嗯!」




逸伯看着千夜,依依不舍地补述,「但是如果不再跟峻少爷乱来,也不用一定要离开家里……」




「老头子,你不要跟我唱反调!不这样怎么断得干净?」福婶瞪了丈夫一眼。




「好啦!好啦!」逸伯无奈的眼神看了性急的妻子一眼。




福婶说完话,彷佛不愿意在有千夜的房间多待一分钟,起身就赶着要走。




逸伯什麽话也来不及说,只有陪着福婶走人。




千夜默默看着一向疼她的管家夫妇们,没想到他们现在看她居然有如瘟疫!她心痛如绞,无助的泪水慢慢落下。




她终于体会什么叫众叛亲离!置身这场情爱风暴的中心,她只有默默承受的份,而她的心对如天一般崇高的百里峻……




爱恋依旧。




依旧爱恋。









千夜默默收拾着抽屉的私人用品。




「哎呀!你听我说,那天徐氏企业的王董啊,打电话找我出去吃饭呢!你们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我就说嘛!那个死老头看上你很久了……」




「看他那副色迷迷的眼睛,也知道没安好心眼……」




平常就不多话的千夜,最近沉默的可怕,对于秘书室里三姑六婆的聊天内容,多半听而不闻。




「小夜啊,我说你年纪轻轻,干嘛整天皱着眉头?」坐在千夜对面的老大姊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千夜摇摇头,「我哪有?」




「你还说没有,你看看自己有气无力的样子。」要念千夜的话才出口,就听见放在她桌上的百里峻手机响起。




「喂?」




接起手机,顺道阻隔众女人热心的关怀;如果她们知道自己跟养父不可告人的关系,还会这么关心她吗?




千夜的心阵阵疼痛。




「这不是峻的手机号码吗?」错愕的女声扬起。




「总裁在开会,请问有什么事?」在公司,她都称呼他「总裁」;以前私下叫他「爸爸」,现在就直接唤他的单名了。




百里峻喜欢她叫他名字……




「你是?」女人的警戒心依然没有放松。




「我是总裁的专属秘书。」




「啊,你就是峻收养的女孩。我是钟宛儿,你没忘记我是谁吧?」悦耳的轻笑声立即清脆传来,但听在千夜的耳里却像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鞭子抽上她的心口。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钟宛儿,百里峻的前妻,他们之间的约会甚至都是她特意腾出总裁的空闲时间排定的。她气质高雅脱俗,身材窈窕有段,跟百里峻两个人站在一起,不仅抢眼也非常匹配。




「我记得你。」千夜轻轻应允。




「那就好,记得提醒峻……我们今天的晚餐约会喔!」钟宛儿甜腻的嗓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期待。




分明是恋爱中女人的模样!




「好!我会提醒总裁。」千夜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抽痛,她深吸着气,双手微微颤抖,在桌面上的记事簿轻轻写下。




「那就先谢了!」




「不客气。」结束谈话,千夜按下切话钮,紧抿的唇上没有血色。




因为有着一副极为出色的外表,加上「百里集团」总裁的头衔,百里峻的女性伴侣从没断过,她不是一向平静看待此事?




为什么现在不能了?




因为她对他已有了独占的心肠,不愿割舍、不愿与人分享……她对他的爱恋不会比其他女人少啊……




为什么她不能光明正大爱他?




因为他们的爱情不见容于世俗的观念,所以她必须躲在阴暗的角落,饱尝椎心的苦楚后,再远离他……




千夜明了自己没有资格说爱他啊!




「又在发愣了?」身旁一干女人觉得她们的千夜已经完全走样了。




「喔!没什么。」千夜连忙起身躲避一双双关心的眼神,「我把几件公文送到别的部门,你们聊。」




语毕,她落荒而逃。躲进茶水间,她的全身虚软;天下之大,何处有她容身的地方?她又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在有亲密关系后,她才发觉自己爱上养父?




没有办法阻止她对百里峻的爱恋,但越是争取他的注目,她的心就越痛苦,他们是父女啊……




她想要他的爱情,却不能要!




为什么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要承受舆论压力?为什么她出身穷困,在初初见面之时,她就注定丧失与他相伴一生的权力?




无缘由的寂寞悄悄从她心里——




窜起。









「你最近怎么了?」




当千夜把又浓又香的咖啡端进总裁室,突然被男人的手臂拦腰抱着。




「我?没有啊!」她轻轻挣扎,意欲离开百里峻的怀抱。




「那为什么大家都跟我说你最近老出错,很奇怪?」




「真的没有……」




「撒谎!」百里峻锐利的眼神直视怀里的佳人,她哪时学会跟自己说谎?明明有心事,为什么瞒他?




连他也不能说吗?




百里峻抿紧嘴唇。故意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关系,就是要千夜这辈子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到了这个节骨眼,她居然还敢有事瞒他!




望向千夜的目光无比残佞,他会慢慢让她习惯她是属于他的!百里峻接过千夜手上的咖啡,随手将它搁置桌面。




紧搂她的腰,他不断轻咬着她的耳垂,「你在瞒我什么?」




「没有……」她嘴边逸出无力的呻吟。




百里峻左手箍住她的腰,细细啃咬她雪白的脖子,右手则覆在她丰盈的胸脯前,不断揉捏。




「不要在这里……」她无力的吟哦声随即传出。




「不要在这里,要在哪里?」百里峻解开她衬衫的钮扣,随即伸入她的蕾丝内衣里,手指不断摩挲、挑逗她女性特有柔媚。




「喔……」千夜羞得满脸通红。




「嘴里说不,还不是高兴成这个样子了?」他淡淡嘲讽,笃定办公室外人来人往,她绝对不敢声张,便技巧性地解开她的内衣,让她雪白的双峰袒露在自己的视线前。




千夜防卫性地想遮住她的丰盈。




「不许遮,它们也是我的!」百里峻低声嘲笑,弹指轻碰她的乳尖,让她敏感的身体起了一阵颤抖。「你看看它们多可爱?想要出来玩了……」




她丰盈的花蕾随着他的拨弄变得硬挺。




「啊……」千夜无处可逃,但办公室外便是秘书室,几个女秘书都在那里,她只能把身体往后缩,直到全身贴靠在墙上。




但百里峻毫不以为意,还是随着她的闪躲压了上来。




「还是乖乖听话吧。」火热的唇舌含住她的花蕾,用力地吸吮,另一手则捏住她的乳峰,不断地挤压、把玩。




「啊啊……」她咬紧嘴唇,完全陷溺在他的调情当中。




「说!你在想什么?」




不给予满足,百里峻露出得意的微笑,适时追问,他要他的女人完全服从他的话。




「我们是父女……照理说……我们不可以这样……」




「如果我偏要呢?你不是说你的命可以给我?那我只是要你的身体而已,会很过分吗?」




「不会……」她被逼得无话可说。




「那还需要为这个烦恼吗?」百里峻乘机堵住她的唇,让她不至于在情绪失控下,在众人面前出丑。




如果她这么在乎大家的想法……




千夜的身体因这种莫名其妙的快感而抖动,背部像是无法承受挑逗似地弓起来,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百里峻的手指伸入她的底裤,抚揉她秘密的花瓣……




她女性的甬道紧紧缠绕他的手指,随着他的每一次抚弄而紧缩,几乎让男人快要克制不住。
密道已经濡湿。




「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羞红脸,千夜茫然遵守百里峻的命令;而他早准备好,把她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腰身,让她的双脚环住他的腰,让他早已昂扬的肉柱抵住她湿润的穴口,蓄势待发。




百里峻抿紧嘴唇,在亲吻过她的双唇后,他巨大的肉柱前端便滑入她的体内,而且,不论她如何抵抗挣扎,他还是以排山倒海的姿势,毫不犹豫地进入她狭窄的甬道。




「啊……」她汗水一滴滴自额头滴落。




百里峻炽热而坚挺的欲望不断在她的体内来回穿梭。




千夜早身不由己,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后,背部就抵在墙上,任他的傲然在她体内驰骋。




他紧搂着她的柳腰,让两人的身体重叠得更深、更紧密。




「嗯嗯……」心满意足地呻吟,她知道此刻体内充满男性的欲望,感觉到自己属于这俊伟的男人,他们今生有了密不可分的牵系。




疼痛与欢愉并存的时刻……千夜心满意足。




「你好紧啊!」他像一头野兽般,在她的体内不断抽动,并不时触动她体内的小核。




「再进来……」千夜感到体内升起一股莫名的欢愉,让她逐渐陷入不可自拔的情欲当中。




百里峻暗哑的嗓音响起。「你这辈子都是属于我的。」




「嗯……」




她的紧窒与热度完全包裹着他,让他无法思考,更无法抑止自己欲望,随着千夜腰部的摆动,将他的欲望冲入她体内的更深处。




随着一阵强过一阵的销魂快感,就在心荡神迷的刹那间,百里峻在千夜狭窄的穴口洒下浊热的欲望,与她的爱液交融……









「人就在里面,钟小姐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看到钟宛儿又提着小西点来探班,几个女秘书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指着总裁室,要她自行进入。




没办法,谁教她是总裁的前妻!连千夜都赶不走她了,谁能对她怎么样?还是自己请吧!




她们不会破坏她的好事。




「谢谢!」钟宛儿微笑点头,悄悄地推开沉重的木门,想给百里峻一个惊喜,却看到两具交缠的肉体,正浑然忘我地沉沦……




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千夜纤细的手臂,正紧紧勾住百里峻的脖子,肆无忌惮地与他欢爱着……




第七章




狂野的温柔



唤醒



此生命定的爱恋……



千夜坐在窗前,将庭院的一景一物绘入素描本中。在假日,她喜欢做这些消遣打发时间,并且享受独处的时光,但自从跟百里峻有肉体关系后,她的心灵就不再宁静……



她常常会在独处时想起他,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唉!虽然知道他去参加一个宴会,但还是希望知道他跟什么人在一起,又说了什么话?



虽然常常接收到管家夫妇责备的眼神,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她:何时要离开百里峻?但她总是偏过头,佯装不懂他们未出口的话。



她深深沉溺在世俗不容的感情世界里,只要想起与百里峻相处的狂野、他眉宇间的霸气,她的心就无可抑止地向下……沉沦。



她真的爱他!但她不敢问,他对她的占有是否出自爱?不过想起他们欢爱的地方已遍及家中所有的地方,千夜不安的心才笃定,他对她总是有一些喜欢吧?为着这点喜欢……



她更不愿走了。



所以,她对管家夫妇投来鄙夷的眼神视而不见;即使他们的情感世俗不容,但在他强而有力的拥抱中,她期盼他们有机会天长地久。



只要百里峻真心爱她就好……



「小夜,起居室有人在等你!」



「有人找我?」



对于佣人的通知,千夜感到相当惊讶,由于百里峻把她的休闲时间安排得相当紧凑,她在学校几乎没有时间和他人攀谈,同学几乎都是点头之交,而公司的同事也畏惧她是总裁的养女,待她虽然不错,但也没有私下联络,所以她并不知道有谁会在假日想起她……



「是钟宛儿小姐!」似乎看出千夜眼底的疑惑,佣人自动回覆。



「我就去。」



虽然疑惑钟宛儿为何会无缘无故找她,不过,千夜还是马上到起居室去见她。



「总裁今天不在家。」千夜端起惯有的笑脸,劈头即告诉她。



如果这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是来找百里峻,她就得失望了,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过问他假日的行踪……



她来也是白来!



「我知道他不在家,不过,我是来找你的。」钟宛儿面无表情地凝视她。



「找我?」千夜皱起眉头。



「我想你一定也很想知道他假日在哪里?我是来告诉你,他正在我家的家庭宴会上烤肉。」脸上浮起一抹微笑,钟宛儿可以感觉这个小女人笑容背后的敌意……



的确是情场上的敌人!



若非千夜住在百里家,她是理也不会理她一下,这个发育未完全的小女孩算什么呢?依徵信社送来的资料,百里峻亲密的女性伴侣有四、五人,还没这丫头的份,若非看在千夜跟峻朝夕相处,她可懒得理呢!



「钟小姐何必……」



「何必来告诉你?」钟宛儿甜美的嗓音扬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傻等而已。毕竟,如果我跟峻再结婚,你名义上就是我的女儿了,我可不想看到以后老公跟女儿睡在同一张床上……那我可会很为难,到底要赶你出百里家,还是选择家丑外扬,控告你妨碍家庭……」



虽然说得顺畅,但是钟宛儿眼中锐利的锋芒毕露。



「你……」



「我怎么会知道?」钟宛儿的眼神中有绝对的鄙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办公室内勾引峻,干那种不知羞耻的事,被我看到了!」



千夜睁大晶亮的眼眸看她。



「难怪大家说他疼你,你连他的生理需求都服务了,他怎么会不疼你?我一进百里家,福婶看到我就诉苦,说你赖着不走、缠着峻,要我想办法……千夜,如果你还算聪明,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大家都知道峻没再结婚就是在等我,他对你只是玩玩,不可能认真……」



「不要再说了!」捂住耳朵,千夜的大眼里蓄满泪水。



「我只是好心来告诉你这个事实而已,相不相信就随便你了……」钟宛儿脸上浮现淡淡一笑,「他身旁的女人那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他跟你的事要是让外边知道,那可是臭名满天了,你想他敢娶你?」



「我不敢妄想……他会娶我……」无助的泪水潸潸落下。



她只是想要他的爱情……



「那你想害他身败名裂?」钟宛儿咄咄逼人,她要千夜赶快离开百里峻的生活。



「我没有!」千夜不断摇头。



钟宛儿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浮现怜悯的笑容,「我想你应该也不像恩将仇报的那种人,虽然你报恩报到他床上了,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帮我照顾他。这张支票是点小意思!」



一张五百万的即期支票放在桌面上。



「我不要这个钱……」



「你就收下吧!就当作你这几年帮他工作的酬劳,包括床上的费用。」不容千夜拒绝,钟宛儿叫住躲在旁边偷看的管家夫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当证人,看到我帮峻付这笔钱了。」



逸伯和福婶连忙点头。



「我不要收这个钱啊……」千夜退了好几步,她频频摇头,虽然他们的关系不被世俗接受,但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大家,她是爱他的,不是为了钱才跟他发生关系的……



「不收是嫌钱少吗?你希望拿更多的钱?」



「没有!」她使劲摇头。



「那你就应该收了,如果你为他好,就应该知道如果你们的事传出去,你是可以不用做人,但百里家的声誉可会蒙受很大的伤害,你不会想让百里企业垮了吧?」



「我会走!你不要拿钱来污辱我……」



「你的清白都给他了,我想这也是第一次,不给你报酬,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回来跟峻告状说我故意赶你走?」钟宛儿蓄意端起凄惨的笑,「如果你真爱他,我求求你就收下钱,放过他吧?」



「我……」



「如果你不收,就表示你还希望跟他藕断丝连?」钟宛儿看似温婉的口气却咄咄逼人。



「没有!我收。」千夜的爱情陷入绝境。



「那就先谢谢你了……」



千夜想笑,原来她的身体这么值钱?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她连牵动自己脸部神经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心已经被钟宛儿说出的事实绞成碎片了。



是她太天真了吗?她奉献仅有的自己,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追求梦想中的情爱,绝对的温柔与占有,到最后,竟然换来遍体鳞伤的污辱,而她无话可替自己辩驳。



她的存在只会增添他的麻烦而已,她真是没用啊!



心阵阵疼痛……







「请小夜到办公室来一趟。」扩音系统传来百里峻低沉的嗓音。



「啥?总裁不知道小夜请假吗?」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秘书连忙停下谈话,拿起话筒。「总裁,小夜今天没进办公室!」



「没进办公室?」



百里峻稍稍扬起的尾音证明他不知道千夜请假。「嗯!小夜今天没来,我们以为您知道她身体不舒服。」



「是吗?」



百里峻眼底疑虑尚未解除,手机就响了;看了拨号号码,他按下通话键。「小陈,千夜怎么了?」



「不知道!」司机疑惑地说:「下课时间小姐没出来,我不知道她去哪,在学校绕了一圈,都没看到她的人……」



「现在快中午了吧?」



都快十二点了,找不到千夜现在才说?百里峻不高兴的态度显示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换掉这个司机。



对老板阴晴不定的口气感到惶恐,司机立刻回答:「小姐平时上下课都很准时,我还特地跑到她上课的大楼、学校餐厅……全部巡过一遍,才确定她人不见了。」



「什么?!」



「对,小姐人不见了,我有打电话回家问福婶,小姐也没自己回家。」司机小陈报告得非常详细,因为他打电话回家询问过消息,见事态不对才立即报告,如果百里千夜被绑架,他不想背负不尽责的罪名。



「好!我知道了。」百里峻气冲冲按下通话键。



谁来告诉他怎么回事?人到哪里去了?



「有没有接到要求赎金的电话?」百里峻打电话回家,脱口而出的尽是焦虑。



「什么赎金啊?峻少爷?」逸伯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绑架千夜、要求付钱的电话。」忍住气,百里峻对这个老人家最没办法,他尽量耐心地说明白。



「怎么可能?峻少爷,你别开玩笑了……」



制止逸伯继续说话,百里峻先声夺人,「没开玩笑!小陈在学校接不到人,千夜不见了。」



「她自己走的吧?」逸伯中气十足,精神可好了。



「走去哪里?谁准她自己走?」



没有料想到会有这种答案,百里峻极力克制的脾气完全宣泄,他压抑的怒气与担心都瓦解在逸伯面前。



「哎呀!峻少爷,你不可以跟那黄毛丫头胡来,都几岁了!好不容易才请走她,你又何必担心她去哪……」



「你们叫她走!?」他嗓音紧绷。



可以预见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生气了,逸伯极力撇清,「没啊……我跟老太婆哪有本事叫她走?是钟小姐看她这样勾引你不行,拿下五百万支票给她,让她走的。」



「宛儿拿五百万给千夜?」百里峻的尾音禁不住因怒气而扬起。



「对!千夜收下了。」老人用力点头,这种认钱不认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丫头就让她走吧!



千万不要再想她了!



「她敢收?」百里峻气到立即把电话挂掉。谁准她这么做?谁准她收那笔钱?为了五百万抛下她的工作、她的学业?



五百万算什么?他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岂是五百万可追回的?拿到钱就走人?



他怎会养出这种见利忘义的女人?又是一次背叛,而且还被五百万背叛……椎心刺骨的疼痛印人心扉……



谁准她这么做?谁准她不告而别?谁准?



谁!谁!谁!







「姊姊……你今天怎么会回来?」



千璇一回到住处,就看到被百里家收养的姊姊千夜在厨房料理晚饭,高兴得忍不住跳了起来。



「怎么了?回来看看你不好吗?」千夜勉强牵动嘴角。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又有哪里需要自己?想着想着……离开校园,她就走到妹妹住的地方了……



或许千璇还需要她吧?



「哪有?我是求之不得呢!真希望姊姊天天都在家里陪我。」千璇腻到千夜身上,搂着姊姊纤细的腰直撒娇。



自从父母双亡、姊姊被百里家收养后,千璇就一直寄养在亲戚家,直到国中毕业才搬出亲戚家,开始半工半读。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千夜付钱租的,平常除了念书、打工,就是等着千夜在假日时回来看她。所以非假日能看到千夜,真让她喜出望外呢!



「真的吗?」千夜把烫熟的菜盛装在盘子里。



「这是当然罗!」



千璇用力点点头,笑容非常灿烂,能在晚餐时间看到姊姊,是作梦也想不到的事。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不会出事了吧?「姊姊,你在百里家还好吧?」



「怎么会这么问?」躲避妹妹关心的视线,千夜不知该如何启齿,又该怎么谈起自己已经离开百里家的事。



亟欲隐藏的心事在妹妹的眼神里,全都乱了脚步,她该怎么启齿?



抬起双眼,千夜的笑容几欲凝结。



「因为……」



千璇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窗外一个硕长的身影。「啊!百里先生也来了?」



千夜怔怔凝视百里峻那张熟悉的轮廓,令她魂牵梦系的脸庞……



那双让她沦陷的眼眸,不论穿上什么衣裳,都无法掩饰他独特的王者霸气与颓靡气质。



怎么才离开他半天,她就觉得人事沧桑了?



「姊姊!姊姊!」千璇不断推着千夜瘦弱的肩膀。



「嗯?」



一回头,千夜眼眶中的泪水潸然落下,原本以为平静的心又起了一圈圈涟漪,想牵动惯有的笑容,却无能为力……



她好想他啊!



「你跟百里先生吵架了?」千璇看着呆呆掉眼泪的姊姊,感觉好像看到不该看的画面,立刻转过身,跑去替百里峻开门。



「小璇……」千夜想阻止已来不及。



「百里先生好。」千璇向百里峻问好。



「好!」百里峻淡淡点头,极力隐藏眼中的愤怒,只是盯着千夜看,他不能确定自己的情绪能否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失控。



「总裁……」



「你今天无故旷职,还记得这个称呼?」百里峻冷漠的眸子闪了闪。



「我……」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千夜没有回答,低下头绞着手指。



「你欠我一个理由,解释你为什么离开百里家、怠忽职责的理由,我希望你能交代清楚。」



「啥?」千璇听到这话,错愕地瞪大眼。



「我们可以出去谈吗?」不想让涉世未深的妹妹知道自己在情感上犯罪的行为,背德的罪恶感让她罪无可赦。



面对钟宛儿,千夜缺乏理直气壮的理由、向百里峻坦承她爱他!



她只能远离。



带着自己残破而渺小的爱情远离,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独自拭泪,千夜明白自己根本离不开名义上是她父亲的男人……



但她却不能不走!



离开百里峻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见到他即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千夜的感觉也很复杂。



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吧!



百里峻嘴角扬起轻蔑的微笑,「希望你能有好的说法,说明为何收下五百万的支票。」



千夜察觉养父未说出口的不屑。要怎么样才能让男人深深记得,一辈子不会忘记?



十年前,一个女人在婚姻上的背叛,让百里峻游戏人间,至今都没再婚,如果自己也背叛他呢?



他会不会恨到咬牙切齿,发誓要绑住自己一辈子?



千夜不敢奢求他爱她,但如果是恨呢?要多大的恨意才会让他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紧握拳头,她不想离开他……



大家都认定她会破坏养父的名誉,没资格留在他身边,但如果是他强留住她呢?如果他把她带回家呢?



那就没有人可以说话了吧?千夜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



她只知道自己绝对要跟在他身边!



心中有了笃定的想法,千夜终于扬起惯有的笑容,把系在腰上的围裙拿下,对妹妹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喔!」



千璇不知姊姊心中的百转千回,但看到她眼中自信的神采,终于放下心上的大石头,放心地点头。



她不明白两人的谈话为什么会扯到五百万的支票?她也不懂姊姊为什么会突然跑来看她,她们才相处几分钟,还来不及谈心,姊姊就要被百里家的人带走了……



而她似乎没有说话的权利。



虽然姓百里的男人一向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是,他到底还是帮了她们不少忙,千璇不想把他想成坏人;看到姊姊一见到他就那么高兴,他应该不会欺负姊姊才对。



千璇乖乖接过围裙,用力叮嘱:「要常常回来看我哟!」



「知道了。」



「不可以骗我哟……」千璇扯着喉咙对站在门口的千夜大叫。



千夜突然转过身,「这个留着。」



「嗯?」



「你要乖乖的喔。」不管妹妹莫名其妙的眼神,千夜立即合上门,跟着百里峻离去。



等人走远了,千璇才展开千夜留下的纸条,竟然是——



一张五百万的即期支票!



第八章



夜风从窗口灌入,烟雾从百里峻的指尖散开。



从离开千璇住的地方后,两人坐在车内,都没开口说话,任凭沈默把他们的气息淹没。



千夜看着昏黄的路灯。



坐在心爱的人身旁,她却觉得非常寂寞,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让她受伤。只因为她承认爱他,就要忍受这些不平等的待遇吗?



当人真是寂寞啊!



明明深爱的人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却因为世俗的规范,而无法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一定要寻遍所有的理由与藉口,爱情才有安息的地方?



她怎么走得这么坎坷?看大家都春风得意,唯独她如此辛苦,他到底能不能明了她爱他?他知道她为他所受的苦、流的泪,都是为了与他相守吗?



他会珍惜吗?



「为什么要收那张支票?我给你的钱不够用?」开着车子在市区晃了一个晚上,百里峻终于把车子开上山头。



开了车顶,让清凉的夜风流进紧闭的空间。



百里峻需要清楚的思考逻辑,避免情绪失去控制,虽然他知道胸中的怒火正在燃烧,但他极力压抑。



「够用!但我想要那笔钱……」千夜紧握着裙角,睁大明亮的双瞳凝视她的养父、她的情人。



纵使她了解这样的回答会激怒他!



纵使她明白这样会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纵使她知道他想要她说什么样的答案,她也不会乖乖照办,因为她的心正如飞蛾般向光明的尽头扑去,明知结局可能是灰烬,她也会走去。



因为她的禁忌爱情已让她走向不归路,她只要求看着他,陪伴在他的身边,至于他怎么待她,她都不介意。



「为什么要那笔钱?」百里峻不可置信,她居然为了五百万扬弃自己?



「我想替妹妹买栋房子。」



「你……」



「钟小姐刚刚好给我实现梦想的机会,我就收了!反正……」她嘴角露出一如往昔的笑容,只是眼底有抹不为人知的沧桑,「我在也是碍着你和钟小姐;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身份证上……我们还是父女……」



「住口!既然你知道名义上是我的女儿,就该听我的话!我准你走了吗?」百里峻的青筋因生气而暴露。



「我是为大家好……」



「你小小年纪,居然敢自作主张?我让你受教育、教导你礼仪,就是让你学来忤逆我吗?」



「千夜不敢!」看百里峻脸色铁青,千夜立刻低下头忏悔。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跟他说话,虽然满心颤抖,她还是要说,因为她只剩这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



只要他强制命令,她绝对不会离开他。



「你不敢那最好!我不准你离开,你就别想走。」百里峻一把搂住千夜,「我不会让你走的!」



「那钟小姐……」千夜扬起心虚的笑容,「她说我在你身旁会碍事……」



「所以五百万你不收白不收?」



「我……」



虽然前妻以代理人自居,让百里峻觉得十分不畅快;但查知千夜的想法,更让他不满。原来他对她的用心只值五百万?她之前愿意把命给他的承诺,只值这个价码……



为什么事情的发生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能掌控她的去留吗?



噬心的背叛让百里峻血脉沸腾,他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一把搂住她的手腕,冷冽的气息直冲千夜的脸颊。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他紧盯她清澈的双瞳,手中紧使的力道大得可以捏碎她的手骨,「你进百里家前的承诺呢?」



「我……」痛楚几乎让千夜的眼泪扑簌直下。



「给我其他的理由!给我一个能够原谅你的理由。」他痛恨背叛,被扬弃的感觉再度袭上百里峻心头。



百里峻想起似曾相识的疼痛,钟宛儿十年前在床上跟其他男人恣意翻滚的画面在脑海中倒带重映……



那心痛如绞的记忆……



所有的背叛都来自他接受并共同生活的人,为什么刻骨铭心的疼痛都来自相仿的脸孔?



他的爱情投掷向一张相仿的脸,但都不得善终……



「百里先生……」千夜担心的眼神看着脸色惨白的男人,她再也不愿意呼喊他「爸爸」了,即使是生疏的称谓,也比他们亲昵的世俗关系更令她心安,她的命是他的,这是承诺。



但是她有自己履行承诺的方式!



「该死!」听到这个陌生的称谓,百里峻胸中的怒火燃烧得更为炽烈,她居然马上就跟他划清界限?



真是太过分了!他对她这么好,他是这么在乎她,她居然如此回报自己?这笔痛彻心肺的帐,他要跟谁算啊?果然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同等货色,知道男人在乎她后,立即献上「背叛」!这就是她们对爱情的回报?



不!绝对不是爱情!他怎么可能爱上这个小女孩?她只是一个任他予取予求的玩物而已,他不准她走,她就不能走!



百里峻没有松手,不断加重的力道让千夜紧咬的双唇泛着血色,但她没有求饶,只是痛得瘫在座位上。



「哼!」甩开大手,他看着手心泛起的红艳,再看看千夜狼狈的模样,他的眼底闪着混乱、甚至自己也不明白的思绪。



没想到他们竟然走到这一步?他必须靠男人的力气去压制她……



「您还好吧?」听着百里峻急促的呼气声,千夜根本忘记自己的痛是他所给予的,反倒认真且诚挚地看着他,「您不要为我生气……我……」她承诺相守一世的话又差点脱口而出。



但一想到管家夫妇排斥的眼神,话又立即吞了回去。



「你这个该死的丫头!」百里峻头一次被女人气到说不出话,当他看到千夜泛着暗紫色的唇和皙白的肌肤相映时,他以为自己看到一团美艳的火焰独自在黑夜里燃烧。



狠狠燃烧他晦暗的情绪,融化他三千多个日子以来的冷酷。



火舌燎原!



情欲以排山倒海的姿态燃尽他所有的理智;不再理会空气里荡漾的冷冽情愫,百里峻突然一把搂住千夜的腰身,双唇没有理由地贴上她柔软的唇,用力吸吮她口里的津液。



「啊!」脑中一片混乱,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紧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即使过往有数不尽的欢愉,在这个时刻,她残存的理智仍然为他霸道不留余地的热吻击碎……



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颈项,她热烈回应他的热吻。



离经叛道的感觉刺激着千夜的神经,即使世俗难容,她对他的爱情已经在罪恶感的浸泡中发酵……



她无路可退。



即使背负勾引他的罪名,她都甘之如饴,因为她的身体被他充实,她的灵魂被他占据,她沉溺在将到来的甜腻当中,无可自拔。



她将用全部的生命爱这个男人!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吧?」百里峻的言语中带着轻蔑的笑意,他知道所有的女人到这一刻都是一样的。他的一双大手停留在她丰盈的胸脯上,缓慢而挑逗地揉捏,却不急着要进入。



「嗯……」



这个男人从她十岁起就占据她的视线,千夜的思绪深深沉溺在他低哑的嗓音里,不由自主地朝他的魅力奔去。



「你喜欢就好。」解开佳人的钮扣,轻轻抚弄她的乳尖,让她敏感的身体倏而起了一阵轻颤。



丰盈的蓓蕾随着百里峻的拨弄变得坚挺。



「会被人看到啊……」夜风缓缓从身边流窜,千夜感受着空气中的冰凉,但男人火热的唇含住她的乳尖,用力地吸吮,让她控制不住地喘息,在黝黑的夜空中逸出。



「有关系吗?」淡淡询问,男人的另一手持续捏揉她的乳峰,不断挤压、把玩。



千夜已经完全陷落在他的调情当中。



「啊……」



那一瞬间,千夜尝到男欢女爱的蚀骨滋味,她的情绪在失控中忘形嘶喊,她的身体因为这种莫名的快感而颤抖,背像是无法承受挑逗地弓起,熟稔的麻酥让她全身发烫而无力。



「你真是激动啊!」轻声微笑,百里峻将肿胀发疼的下半身贴在她腿上厮磨。



「不要在这里……」



千夜压低嗓音抗议,双手紧抓着男人的肩胛,口中不断发出低吟,她已被他挑逗得快发狂了。



「不要在这里,要在哪里?」



「啊……」



「你再叫大声一点!这样大家才知道你有多么需要我。」不理会她的抗议,百里峻把千夜拉起,两人站在驾驶座上,让她双手扶着车顶,在星夜中亲吻她细嫩的肌肤,留下点点爱抚的痕迹。



冬天快到了,晚风呼啸吹着,天上点点星辰闪着微光……



他们的欲火却好似被狂乱冰凉的夜风助长,慢慢燎原,「啊啊啊……」千夜动人的胴体倒映在车窗上,完美的曲线引人遐思。



「你真是太诱人了,小夜,我把你调教得这么敏感,怎么可能会把你留给别的男人享用?」



「我没有……」



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百里峻不等伊人抗辩,托起她的臀部,两根手指进入她狭窄炽热的甬道,来回摩挲,直到她密汁四溢。



「呃……」千夜一只手扶者车顶,另一手捂住嘴巴阻止自己放荡的呻吟,娇弱地说:「外边的人真的会看到……」



「他们不怕长针眼,你又何必介意有人看?反正你这么需要我,我停下来,你受得了吗?」轻蔑的言语不断污辱他怀中的女人,恨她的薄情,诅咒她的背叛。



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不要这样说……」难过的泪水不断滑落,她无力招架他认定的一切。



「你何必装得这么可怜?你以为难过的人只有你一个吗?」百里峻抬起千夜的下颚,他的吻强行滑落在她皙白的脖子上,另一手再度托高她的臀部,将自己硬挺而壮硕的欲望之源,冲进她狭窄炽热的体内,来回穿梭。



「啊……」



千夜的神情痛苦而混乱,梦寐以求的爱人正进入她的体内,完全地占有她。



在男人激烈的律动下,她没有办法思考了……



「跟我回去!跟我回去!」百里峻的要求全化成热量,进入她的身体,深深烙印在她的体内深处。



沉浸在深秋黝黑的天色中,男人狂烈的占有行动引起她前所未有的恐惧。



千夜不明白自己伤害他多深……



但她愿意用一生无尽的深情来偿还这次的背叛!只要他原谅她,让她在百里家能有一个栖息之地。



「好……」



千夜的意志被激烈的肢体纠缠炸散,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只能放纵本能回应,并随着他的抽动不断摆动。她阖上眼,害怕的涟漪不断在心中扩散……害怕有人看到她这副放荡的模样。



从小,书本跟老师教导的礼仪都没有人提到可以跟男人放荡成这样,更何况这男人是她的「父亲」啊!



但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更令她害怕的是——她的沉溺。



「早这么听话不就没事了?」百里峻停下抽动的坚挺,邪肆的笑意浮现在阴晴不定的俊脸上。「你是希望我更疼爱你吧?」



他立刻做出准备抽离的动作。



「不要!」她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惊声呼喊。



「你这么需要我,有什么资格收下那张支票?真是自不量力哪……」抬高伊人修长的腿,他一鼓作气做更深的冲刺……



「啊!」



汗水一滴滴从额头落下,男人坚挺的欲望不断在她体内来回律动,她身不由己地发出一声声无可抑止的叫声,淫荡的呻吟阵阵回荡在夜空之下。



她不管了!就让所有忘情的欢爱声传送到偷窥者的耳中吧!



「命……还给我吗?」激情中,百里峻不忘追讨她许下的承诺。



「当然!百里先生……我会陪你到底……」



「我要你叫我『爸爸』!」拒绝陌生的称谓,他要她里里外外都服从,即使世俗不容。



「爸爸……」千夜艰困地回覆。



好吧!她全依他了……



「如果你从头到尾都这么乖,我岂会亏待你?」百里峻不断凌辱她的秘穴,让身下的女子尝到背德的彻底欢愉。



千夜全身的感官在他的放纵与恣情中盘旋,他带给她的冲击、痛苦与羞辱……全部都化为浑然忘我的甘甜。



如果没有百里峻眼底的愤恨,他们此刻彼此拥有的,该是完美的幸福。



由于太过投入,他们都没发现真的有双锐利的瞳孔,从一开始就注视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且沉默着录下野外男女放纵的模样。



「宝贝,还要吗?」



「要……」



「你这么小声,应该是不用了吧?」



「不!我永远要不够啊……」千夜放掉所有的羞耻心,向她的男人哀哀乞求,即使名为父女,她还是想要被他充满身体。



「你是爱我的吧?小夜?」



「对!我爱你。」再也遮掩不住内心澎湃的情感,千夜终于松口说出对养父的爱慕。



坐在草丛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对父女……



怎么会这样?天地都疯狂了吗?老天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理直气壮拥抱?为什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啊——



山下的灯海辉煌,而在这片无尽的穹苍下,彷佛只剩秋虫的鸣唱,夹杂他们爱的咏叹。



所有的禁忌都被喘息淹没、灭顶……







「姊姊,你确定还要嫁给百里峻?」



钟宛儿的弟弟——钟宛擎手上拿着牛皮纸袋,走进钟宛儿的设计室,两眼通红地瞪着姊姊。



「怎么了?你之前不也说他好吗?」抬起头,钟宛儿诧异地看着弟弟。



「那是之前!」



钟宛擎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闭上疲倦的眼皮。看了一个晚上的妖精打架,他很累,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姊姊侦察百里峻的私生活了。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放下手中的笔,钟宛儿窝到弟弟身旁,以淘气的眼神看他。



「你的口气倒像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了快十年的私家侦探,钟宛擎的直觉可不是假的。



「哪有什么事?」



「你少来!」看姊姊一副撇清的模样,钟宛擎撑住快爆开的大脑,暴躁地指责,「你知不知道我看了整个晚上的缠绵画面?而且还在山上?你如果早点说,我起码还可以带棉被去跟踪。」


「我哪知道他们跑到山上去?」不等弟弟回话,钟宛儿伸出手。「你录的带子呢?」


钟宛擎没好气地把牛皮纸袋交给她,苦口婆心劝诫,「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不见得就要这一个吧?」


「是不见得!」


「那……」钟宛擎看着钟宛儿肯定的表情,更不了解她要自己去跟踪百里峻的用意了。


「我需要峻无条件的帮助,否则工作室快撑不下去了。」钟宛儿轻松地指指外边。


钟宛擎看着办公室外来来往往的设计师与泡茶小妹,然后再看回姊姊办公桌上寥寥无几的文件,他突然明白了。「何必要硬撑?事业对你又不重要!爸爸也要你再嫁……」


「对我是不重要没错!但是,峻可以帮我。」


「你……」


「如果没有那个小丫头,他还是会像十年前一样爱我,所以我只要把那个自不量力的小女孩赶走就可以了。」钟宛儿露出自信的微笑,「峻原本就是我的,那个女孩子不过是我的替身,我要回自己的男人,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他……」


「你放心好了,那个女孩只是他的养女,没什么的……你不要想太多!」钟宛儿微笑着说。她原本就不觉得一张支票就可以赶走情敌,反正她有人证,如果小女孩被他带回来,百里峻还是会把钱还她。


所以这出戏,她不算赔!


但是经过这样的事件,百里峻应该不会认为千夜「爱」他,对她打击小情敌在情人心中的形象也算有帮助。


钟宛儿相信峻会回到她身边;这回,她不会再轻易伤他的心了……他们必定能天长地久。


「姊姊……」看着钟宛儿眼中的决心,钟宛擎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如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但他可不认为事隔十年,百里峻还会像当年一样爱着他姊姊。


人——总是会变的!


守了他们两人一晚,他确定他们都没有发现他在跟拍,在野外做那件事,竟然可以如此浑然忘我?他们的注意力应该都很集中吧?这是不是也表示他们很重视对方?如果这是逆伦感情的真相,那姊姊还能如此信心满满吗?她是否只记得十年前百里峻对她专情的模样?


钟宛擎眼神复杂地看着姊姊,不再多话。


就让时间去澄清何谓真相吧……


第九章


「你开五百万的支票给小夜是怎么回事?」

钟宛儿一踏进办公室,百里峻立即板起脸冷漠询问。

「我……」无辜的眼神望向熟稔的俊脸。

「收回去!」

强压下满腔的怒意,百里峻讨厌自作主张的女人,即使连这张魂牵梦系的脸蛋也不例外。

双明亮的大眼望着熟悉的男人,她难堪地转过头,起身即要跨出门,但是豆大的眼泪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流出。再怎么说,她也是为他好,他怎么可以这样……

「欵欵!宛儿,你干什么?」百里峻一把从身后抱住钟宛儿,不让她离去。

不用看也知道她红了眼!

百里峻知道丽人爱娇的性情,从年少就不曾改变。他们曾经是社交界有名的金童玉女,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彼此的性情?

「就当我多管闲事……」钟宛儿顺势倒在百里峻厚实的胸膛中,抽噎起来。

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一个小女孩责备她?钟宛儿心里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泪水掉得更多……

「宛儿,你不要哭啊!」看到旧日情人掉泪,百里峻慌得手忙脚乱,他是怪她没错,但看她难过,他的心就跟着浮动,他知道他难以抗拒的是……这张容颜。

「呜呜……」越想越不甘,钟宛儿的泪水掉得更凶猛。

「对不起,总裁!您的咖啡来了。」

正巧千夜端着香喷喷的咖啡进门,便撞见养父正在哄女人。

她傻愣愣地杵在门口,明知道该马上离开,脚却像生根一般,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他也会哄女人……

平日犀利而冷漠的瞳孔居然放射出难以窥见的温柔?就单单为了一个女人的眼泪?

她的心霎时有如刀割!他果然还爱着钟宛儿……

「搁在桌上就出去。」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百里峻冷漠地下着逐客令。

他看到千夜的手在颤抖,但他的嘴角瞬间扬起一抹恶意的微笑,这个难堪可是她自找的……

是她先收下宛儿给的支票!

既然新新人类的爱情可以秤斤论两,那他何需怜惜?回头再给她钱,她自然还是会乖乖听话。

「喔!」感受到百里峻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漠,千夜仓皇放下咖啡,狼狈地转身离去。这里已没有她容身的地方了……

千夜看着那个女人紧紧搂着她爱的男人,而她爱的男人也全神呵护着那个女人!站在那个房间,不管是哪个角落,她都嫌碍眼。

她只是一名旁观者罢了!

当初,奢望名正言顺地被带回百里家,让大家无话可说,不就是以被养父强迫带回的名义?原本她只希望可以陪在他身旁,她就心满意足啊!

但是现在怎么了……

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心很冷?她如此卑微地爱着这个男人,他到底知道吗?他有一点喜欢她吗?

千夜好想问出口。



「峻,回到家别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嘛!」

钟宛儿端着红茶走进百里峻的书房,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前使用个人电脑,看来他还忙于工作。

「有事吗?」工作中的百里峻抬起头。

他正在看欧洲方面传过来的传真信件。顺手接过千夜递来的资料,他用眼神示意千夜站到他旁边,整理那些传真,他自己则开始审阅手上的文件。

一旁的千夜默默将传真纸依照上面的内容分类,然后夹订一起,完全没有看钟宛儿一眼。

「就是有事才找你商量嘛!」

「喔……」百里峻抚摸额头,顺手把手边的文件夹放到档案内。「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在赶工程进度。」

「爸爸找你去吃饭,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钟爸找我?」百里峻错愕地扬起眉毛,但看到钟宛儿以一副喜上眉梢的眼神看着自己,再瞥见身旁的千夜面色惨白,他不禁笑了,「怎么?他又不是没看过准女婿的样子!」

「峻,你怎么这么坏?」钟宛儿娇嗔了他一眼。

「我是今天才被你说坏的吗?」瞥了她一眼,他俊朗的笑声立即充满整个房间,转头望向千夜,「你帮我查查看哪天有空?」

「好的。」

机械式地回应,千夜深吸着气,立刻拿出行事历翻阅,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下星期二晚上还没安排行程。」

「你说下星期二好吗?」百里峻看向钟宛儿。

「当然好,我回去跟我爸说。」

细嫩的嗓音传达着喜悦,钟宛儿笑意吟吟地在百里峻的额上轻碰一下,转身便走。

看着百里峻对另一个女人的宠溺表情溢于言表,千夜心中苦涩的滋味更难形容。

她想要放弃心中那份苦不堪言的情感,但却好像怎么也阻止不了它在心中蔓延的程度,只能任着心痛在心里扩散……

她想阻止这种情感,但还是克制不了追寻百里峻的恋慕眼神,她深深明白自己——真的爱惨了他。

但这份情感能为世俗所接受吗?他会珍惜她的感情吗?看着百里峻依恋着钟宛儿的模样,千夜心中的苦涩几乎让她晕眩……

「在想什么?该工作了。」百里峻提醒杵在一旁发愣的千夜,才发现她白皙的脸蛋早爬满泪水。「没事哭什么?」

「你……」千夜慌忙地想擦去脸上的水渍,但不管再怎么抹,新的泪水仍不断从眼眶中涌上来。

「我怎么了?」

看惯千夜那张蓄意粉饰太平的笑脸,今日突然转变成哭泣的脸蛋,百里峻的眼神颇具玩味的看着她。

「你……」再也不愿摆出讨人喜爱的笑脸,千夜直勾勾地瞅着她爱的男人,「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神啊!他只要告诉她「喜欢」就行了。

只要有一点点,她愿意为他上刀山、下油锅,什么都奉献给他,只求他有一点点喜欢她……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百里峻倨傲地看着粉嫩的俏脸。

「你只要告诉我……喜不喜欢我就好了……」她紧握手中的卷宗,哀哀乞求,「只要有一点点……也可以啊……」

她豆大的眼泪随之滚落。

「只要我给你支票,我说不喜欢你,你还是会陪我上床,谈喜不喜欢不是很可笑吗?」把笔丢至桌面,百里峻好整以暇地看着千夜。

现在才有情绪反应吗?

他该说荣幸?还是跟她作假?感情非要逼到最后一步,看他跟其他女人上礼堂,才在他面前掉眼泪问他喜不喜欢她?会不会太迟了?

如果她只要这「一点点」喜欢,为什么会收下五百万的支票?

他不相信她的眼泪!不相信她的心!

他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既然情感可以谈价,她何须追问情感的下落?真情的意义?

现在含着泪水问他「喜欢不喜欢」?已经太晚了吧?

「我……」

千夜被百里峻的质疑问得无话可说。原来已来不及了……她知道自己只是他的玩物,却不知道会这么惨,居然连一句「喜欢」都要不到……

她奉献自己的所有,不管人家说什么,她只求待在他的身旁,他居然连一句「喜欢」都不愿意给?

真是难堪到了极点啊!

千夜手中的卷宗散落一地,她转身就要离开书房,但百里峻早在她冲离的前一刻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既然你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又何必带我回来?你用钱可以买到更多女人,何必一定要我……」涕泪纵横,千夜用力槌打百里峻的胸膛,她待不下去了,放她走吧!

「你不要跟我说,在我身下呻吟的时候没有得到过快乐。」他冰冷地开口,刚毅的唇线说着残酷的字句,「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你需不需要陪我上床又是一回事!」

「我不要!你又不喜欢我、又不爱我……」

「你最想要的是『爱』这个字吧?」将争执逼近尽头,她真的只要喜欢吗?她要的是他的心、他的爱吧?

然后呢?比照前例,绝尘而去……

他的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嗜钱如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谈情?有什么资格说爱?

「那又如何?我可以要你爱我吗?」抓着百里峻的肩胛,她在泪眼里询问。

「你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吗?」

斜睨了千夜一眼,百里峻紧紧搂住她的腰,无情回驳,「当你收下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时,你就丧失跟我谈这个字的资格!」

「不是……不……」哭倒在百里峻的怀里,千夜泣不成声。

「难道你要跟我说那是宛儿逼你收下的?」抬起她的下巴,他直视她清澈的双瞳,让他沉醉、又让他迷恋的眼啊……竟是梦境里的涟漪。

「我……」

「说不出反驳的话了吧?」百里峻冷漠微笑,「其实你也不用哭得这么可怜,我和宛儿结婚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疼你,你不用担心她回来后你会被冷落……把你调教得这么敏感再送给别人,我也会舍不得!」

语毕,他亲吻着她细嫩的肌肤。

「不要!我不要……」

使劲扭动着娇小的躯体,泪眼朦胧中,千夜奋力抵抗,既然他这么看不起她,又何必要她?

「你不是连命都可以给我?我只要你陪陪我,怎么?连这点都做不到?」搂着佳人的腰,不顾她的意愿,他强吻着她的唇。

「让我走啊……」

千夜痛苦地摇头,但她已完全倒在百里峻的怀中,在他紧紧的拥抱中动弹不得。

「休想!」闻着她清新的发香,抱着她柔软的躯体,百里峻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情欲,虽然口里百般污蔑她的价值,但抱着她,胸臆中的激情再起,她的确是他缺少的肋骨,而今寻获……

虽然状况不甚美好,但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因她而完全。他不会放她走的!即使她曾背叛自己……

他的手掌轻抚上她柔软的胸脯,技巧性地揉捏着。

「不要……」千夜泪水涟涟地抵抗,她发誓只要他不再碰他,她可以安静走出他的生命,甘之如饴地待在角落,看他和钟宛儿成双成对,为他们美好的将来祝福。

「不容得你说不要!」

一个撕扯,她黑色紧身上衣的扣子突然进开,他的手碰触到她贴身的黑色胸衣,百里峻低下头,沿着蕾丝外边的肌肤不断轻吻,惹来她弓身战傈。

「唔……」她无助地呻吟。

没办法抵抗男人魔手的侵略,即使为他伤心欲绝,但在他魔样般的爱抚下,她被逗弄得无法控制自己。

「这么敏感?还敢说不要?」他啃咬她胸前粉红色的蓓蕾,用力的吸吮、舔吻,折磨着伊人的理智和感官,因为身体的后仰,雪白的酥胸更加挺立在他面前,接受他带来的惊喜。

千夜试图挣扎,「不要这样啊……」

「那你想要怎么样?」百里峻轻薄地调笑,一边含咬佳人胸前的花蕾、一边探向下方,解开她的裙子,除去障碍。

「没有……」她以抽气的嗓音来回应男人的挑逗,全身虚软地靠在沙发上,任凭他的动作将她带至情绪的最高点,再由无情残酷的言语将她摔落至生命的最低点。她没有办法违抗他的索求!

「那你真是太乖巧了。」百里峻站直身体,脱去身上的衣物,眯起双瞳看她眼含欲望地躺在沙发上。

他将自己强健的躯体覆盖在这具完美无瑕的胴体上。

男人的动作越亲密,千夜就越痛苦,但他几乎不容她反抗地压住她,引导她往更深的欲海沉溺。

他吻住她菱形的唇瓣,但手指却同时占领了她私密的紧穴。

「唔……」睁大眼,她想发出抗议之声,但他却蓄意忽视她的抗议,任性地揉捏她的私密处。

「你忘记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吗?」他轻咬她的耳垂。

「啊……」

两指交叠处,占据了她紧窒的穴口,恣意在她狭窄的甬道内来回穿梭,在她俏脸涨红、无法自己时,他撤回手指,改以自己硬挺的欲望挺人她紧密的小穴。

「怎么样?感觉很舒服吧?」探入她的幽穴后,倚着前所未有的激烈进出丽人的身体。

「啊啊啊啊……」男人的快速让她忍不住高声呻吟。

放纵自身的情欲,在吟哦声中深深将自己埋入她体内,在一声声呼喊中,他已射出欲望的种子。

她全身像被火燃烧一般,白皙却透着红润,被爱欲驾驭的模样,让她情不自禁发出阵阵欢愉的哭喊,即使这个冷漠的世界对她如此残酷无情……千夜已经满足了。

她在被男人拥有的同时,完全了自己的世界。

够了!真的足够了……

她不会再埋怨上天对她不公平,百里峻对她太狠心,即使日后分离,这些不属于她的温柔、痛苦与羞辱……都将纳入她身体的一部分,直到永远……



「啊!」

千夜一出现在大厅,就和迎面而来的总机小姐撞个正着,手中的剪报立刻掉了满地。

「对不起!对不起!」一看撞倒的人是总裁的专任秘书,一楼的总机和警卫全傻眼了,连忙道歉并且帮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顿时整个大厅乱成一团。

「没有关系,捡回来就好。」千夜阖住文件夹,避免手中的文件再掉落。

「小夜,你怎么啦?」

「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啊?刚刚叫你一起出去吃饭你不要,现在没精神了吧?」

几个刚从外面吃完午饭回来的秘书看到大厅的乱象,不禁边摇头边帮忙收拾;千夜这阵子失神得厉害,她们揣测可能跟总裁的喜讯脱不了关系。

唉唉唉!想到谁不叹息呢?

任谁也没想到商业强人百里峻居然对前妻念念不忘,离婚十年后还传出再娶的喜讯,新娘子仍是故人……

消息一传出,马上被商业八卦杂志誉为「当代的牛郎织女」;但百里企业里,碎落一地的芳心谁来怜惜啊?

从倒茶的工读生到秘书室美女们的哀号,没人愿意相信在满园的花丛中,独身十年的总裁只采那朵花……

「没有啦,最近学校课业压力大,睡眠不足而已……」千夜连忙否认,摆出常见的笑容,但苍白的脸蛋并不能增加她口中言语的说服性。

几个比较了解她的秘书只有摇摇头,不再言语。

千夜到百里家时,百里峻已离婚,现在再驻进的女主人虽是旧人,但对她而言,仍是个新人,一向疼养女的总裁当然会转移注意力到有婚约的妻子身上,对她的疼爱当然也会不如往昔。

想到这,心理压力不大都不行!

眼神涣散而失焦,千夜已没空管人家怎么想了,她的心已被心上人要娶妻的事实碾成碎片……

她只能独自活在自己的角落,揪着破碎的心过日。

弯下身,她欲拾起地上的文件,余光一飘,她看到情郎偕同他的情人从对街正要进办公大楼,但路口却有一辆车子以失控的速度往他们街去……

想也不想,千夜夺门而出,瘦小的身躯用尽全力推开不察危险的百里峻和钟宛儿。两人被千夜突来的冲劲撞倒在路旁时,失速的轿车已疾驰而来,撞飞了突然出现的千夜。

「啊——」门内的女秘书全都尖叫一声。

「小夜!小夜……」

百里峻魂飞魄散地看着车祸的现场。

肇事的车辆已撞上大楼旁的电线杆,车头全毁地挂在路旁。而千夜却倒在骑楼上,汩汩的红色液体从她的嘴角不断流出。百里峻忙街上前,抱住千夜瘦小的身躯大叫:「为什么?你为什么……」

「快叫救护车!」警卫首先回神,往柜台大喊。

「我……」世界开始在晕眩,千夜只觉四周越来越嘈杂,她听不到大家在说什么,但她知道百里峻在问自己,所以勉强睁开眼,以虚弱的嗓音回应心上人的问话。「我……命给你了……」

「不要!」百里峻抱住瘦小的千夜,大声狂叫:「我不要你的命,不许你自作主张!你给我回来!」

抱着体态轻盈的伊人,他感觉她的生命正在自己的怀里渐渐消逝。

他心痛如绞。

「我……没食言……」

千夜费力地喘息,彷佛每呼吸一次,她的生命就消失一点,但她仍尽力想向他说明。

她的不伦之恋已把她所有的心思全部耗尽,加上赔上自己的命……如果他再不满意,那她也没办法了。

千夜渐渐模糊的余光看见百里峻的怒气正盛,为什么他老这么爱生气?她已经献上全部的自己,这一次,如果他再计较自己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就让她逾矩一次吧!

她担保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十章

「答、答、答……」的机器运转声在空旷的病房内回荡,频率缓慢而刺耳,而四周男女的眼神全都如此忧伤……

在意外发生当天,百里峻乘着救护车将千夜紧急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千夜在加护病房住了三天,一直都没清醒过来。

这真是令人着急的状况!

「医生,小夜哪时候会醒来?」福婶苍老的嗓音在室内响起,「她已经昏迷三天了……」

「对啊!对啊!」

逸伯得知千夜为保护主人,被酒醉肇事的混蛋撞倒后,就和妻子轮流守候在医院。这可是道义问题,虽然不满意她与百里峻的关系,但如果这场意外发生在自己面前,他们也不见得会立刻冲上前去。

所以他们对千夜改观了,她应该是真的爱主人吧?

不管未来如何,他们都希望她能平安,继续年轻的生命,毕竟生命诚可贵啊……

「百里小姐遭受强烈的撞击,虽然手术成功了,但还没度过危险期,如果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她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家属要有心理准备。」主治医生看着众人,冷漠而专业地回覆。

「什么……」福婶捂住嘴不敢让哭声传出,「她还这么年轻啊……」

看多了天人永隔的场面,医生显得格外理智而缺乏情绪,「我只是说最坏的情况,百里小姐也有可能陷入沉睡,在几年后的某一天醒来……一切都得看她的意志,我们已经尽力了。」

「老天爷,我们究竟造了什么孽啊?」逸伯已濒临情绪失控的边缘。

是他把千夜带回来!

是他坚持主人要收留她!

是他看她长大的……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不会反对她和主人相爱,他们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不会任这些女人说长道短,欺负千夜。天哪……

隔着玻璃窗,百里峻神情黯然地看着躺在无菌室里正与死神拔河的千夜,他要陪她度过这个难关。

为什么在快要失去她时,才知道她是自己心上的那块肉?他少不了她啊

不管千夜做了多少让他失望的事,他的人生都不能没有她啊!他不要她的命!他只要她醒过来,陪他哭、陪他笑、陪他度过生命的每一天……

「凶手!你们都是凶手!」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女孩的尖叫,「你们拿两百块把姊姊买走,把姊姊害成这样,你们把姊姊还给我啊……」千璇满脸泪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对着百里家的人大叫。

「小妹妹,你冷静一点……」一直窝在旁边,倍受冷落的钟宛儿想安抚她。

「哼!干你什么事?」千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地大叫:「该不会就是你欺负姊姊,说姊姊勾引百里先生,又硬要姊姊收下五百万……你是那个女人,对不对?」

面对千璇的指责,钟宛儿瞪眼瞠目,「我……」

「什么意思?」百里峻无神的瞳孔突然变得阴狠。他望向钟宛儿,五百万支票的真相竟是这样!?

「峻,不要相信小孩子说的话。」钟宛儿急忙撇清。

百里峻之前已经为了她自作主张的事气得一肚子火了,如果让他知道是她强迫千夜收下那张支票,那他们的婚约……

「姊姊说大家逼她收下那笔钱,所以她就给我买房子,因为她要一辈子住百里家,她要那些钱没有用……」千璇用着愤恨的眼神瞪着在场所有的男男女女,她绝对不会原谅这些欺负姊姊的人。

「逸伯!」百里峻转头望向老管家。他要正确答案!

「对。」老人无力地点点头。

眼看老管家已经承认被掩盖的事实,钟宛儿急急辩驳,「我是为你好啊!没有人会赞成你们的事,她是你女儿……我不让她对你死了这条心,你怎么会专心在事业上?」

「走开!我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百里峻厌恶地下了逐客令。

「峻……」

百里峻抿紧双唇,用着坚决的眼神,看着在场所有的人。「我会娶她!不管她是生、是死。」

「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钟宛儿不敢置信地大叫。

「就是这样。」百里峻以着认真的态度宣布他的决定。

已经不用再等待了,他不用等千夜醒过来;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他的未来、他的人生,都会有她的陪伴——

她是他的妻。

「姊姊……姊姊……」千璇趴在玻璃窗上,已哭肿的眼睛又流出眼泪,「你终于等到你要的承诺了,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她会听到的。」拍拍千璇的肩膀,逸伯摘下眼镜,捏了捏发酸的鼻梁。

不可置信地听着这段对话,钟宛儿不敢相信一向帮她的管家居然也赞成百里峻的话?

花了那么多心思,她居然败给一个小女孩?她不甘心……

「我要召开记者会!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百里峻,你会后悔的……」钟宛儿对百里峻大吼。

「请!」

百里峻冷漠地看着昔日爱人那张典雅素静的脸庞居然显得特别陌生而狰狞,真惊讶他曾对她魂萦梦牵啊!

目前他只在意无菌室里瘦小的身影,并且决定——守候到底。



加护病房的空调吹送的皆是药物和消毒水的味道,宽直的走道上没有什么人,好像连根针掉在地上都会传来回音,虽有明亮的灯光照射,但还是有种晦暗的气氛在无形流动。

百里峻抬眼望向窗外。是啊!夜已深沉。

每个晚上他都来医院守候昏迷不醒的千夜,但她似乎没有什么起色,苍白的脸颊更形消瘦,仿佛随时都会弃他们而去……

「如果这星期内还一直这样……她可能就会成为植物人……」刚送出无菌室时,医生曾这么说。

紧握千夜纤细的手,百里峻使劲摇头,他必须驱走不幸的念头,否则他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

他怎么可能没有她的陪伴而独守无尽的春去秋来呢?这种寂寥的日子,他不想过啊!

犹记意外发生当时,千夜留下的两句话:

「我……命给你了……」

「我……没食言……」

千夜想用这些话、这些行动证明什么呢?她还在怪自己不相信她的心吧?百里峻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愚蠢,被眼前的事实蒙蔽了真相,而错待了深爱自己的女人……

如果她不醒来,他的错不就永远没有机会弥补?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她变成一个毫无知觉的活死人,也不能让她怀抱爱不到的遗憾离开世间。因为他早在自己没有发觉时,就爱上她了……

他爱她啊!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迷恋她的馨香、沉溺在有她陪伴的日子,不管世间如何评判他们的感情,他都不会放她走。

这绝对不是她单方面的爱恋而已。

他们已经相爱很久,只是他们没有发觉,错把他们的相守视为理所当然,直到这一刻,他面临失去她的痛苦,他才了解自己的手足无措。

他不愿意啊!

她怎么可以丢下他独自远离?他不肯!他不许!在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前,她没有权力决定要怎么做!

百里峻趴在床边,痛苦地摇晃着平静无波的可人儿,「小夜,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又擅自决定我们的事!不要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逃避我的追讨,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妻……」

昏黄的路灯恰巧照射在千夜的脸庞上,她平静的脸庞让人有种错觉,彷佛她只是沉睡着。

「不管是天上、是人间,我娶你到底!有呼吸,你必须陪我到老;没了气,我还是要娶你进门,当我的冥妻!把你今世欠我的时间、承诺,用三辈子来还!小夜,你听到没有……」

百里峻嘶吼的嗓音渐渐传出暗哑的哭音。

「百里先生、百里先生……」巡房的护士听到百里峻的嘶吼,赶忙冲进没开灯的病房。

「我要你醒过来!我不许你就这样睡一辈子,你听到没有……」百里峻根本不管旁人的阻止,也不管千夜手臂还插了针管,死劲地摇晃她。

「百里先生,这样对病人很危险……」

闻声而来的护士们看到情绪失控的百里峻,连忙上前劝阻,意图隔离他和千夜的相处。

「我爱你啊!你听到没?我爱你啊……」百里峻隔着几个护士对千夜大喊。

「咦?」

几个忙着要把百里峻拉开的护士,其中一个不小心碰到千夜的手臂,她看到她的手指稍稍弯动……

「我爱你,小夜!我真的爱你……」百里峻已失去理智了。

「你们不要拉扯到病人,她好像醒过来了!」小护士怕自己看错,连忙要大家安静。

「什么?」和百里峻这个大男人奋战得很累的护士们全都停下动作。

「我看到病人的手指在动……」

小护士被众人虎视眈眈的眼神给吓着,吞了吞口水,指着千夜纤细的手指说。

「真的吗?」护士们全乱成一团,急忙跑出病房跟留守的医生报告。

百里峻街上前,不管病房是否有其他人,立即跪在床侧,握着千夜瘦弱的手说道:「小夜,我会遵守我的承诺,疼你一辈子来弥补你受的苦!我发誓。」

这次,他要他们天长地久。

昏迷中的千夜并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嘴角似乎轻轻弯起微笑的弧度……

尾声

一个月之后

百里峻将外伤治疗得差不多的千夜带回家休养,而百里家上下也因千夜英勇护主的行为对她的评价高涨,现在已没人期待钟宛儿再回来当他们的女主人;反倒希望千夜身体快点好起来,名正言顺当百里家的女主人。

一切都诚如大家料想的幸福美满。

「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妙了……」逸伯上气不接下气,直闯千夜疗养的房间。

「什么事?」房间中休憩的两人同时睁开眼。

「钟宛儿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真的召开记者会,控告你恶意遗弃,并公布你跟千夜的事,还把你们在……山上的录影带提供给新闻界……」逸伯越说越小声,他真不敢相信钟宛儿真的做出这件事。

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哦?是吗?」百里峻淡淡回应。

躺在床上的千夜则是瞪大眼,焦急地推着他,「峻,怎么可以……你去跟她说……」

「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负责把身体养好。」百里峻温柔而果断地拍拍千夜的头。

「少爷?」逸伯急得快哭出来了,看百里家的声誉毁于一旦,会比较快乐吗?应该跟那女人谈谈条件,怎么可以任她做出这种事……

「记者会开到哪了?」百里峻则不顾一老一少的担心,迳自露出狡猾的微笑。

「刚刚还在哭……」

逸伯赶忙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让主人看看那可恶女人的嘴脸。没料到现场直播的记者会居然一团乱,原来钟宛儿的那卷录影带一放映,居然是她跟另外一个企业大老燕好的场景。

只见钟宛儿花容失色,连忙要关掉机器,无奈剪接得实在太好,画面一出现时正好是两人交缠的昼面,她放浪形骸的模样即刻公诸于世。

「哈哈!」

难得看到钟宛儿仓皇失措的模样,百里峻忍不住放声大笑,而逸伯跟千夜则双双傻眼。

「怎么会这样……」逸伯感到莫名其妙。

对钟宛儿的机伶一直心有余悸的千夜,没想到她今天会在新闻界面前丢了个大脸,感到颇不可思议。

她要公布这么重要的带子前没有事先检查吗?

「哈哈哈……」百里峻笑到流眼泪,心中有股报复后的畅快,没办法,谁让钟家这些年每况愈下,不仅钟宛儿的服装设计公司岌岌可危,连钟宛擎的徵信社财务状况也出了问题。

所以钟宛儿和百里峻撕破脸后,她弟弟钟宛擎就带着录影带来找他,问他愿意花多少钱买这卷商业界丑闻。

百里峻二话不说,给了一笔让他满意的数目字后,便把带子拿回来了。

依照他熟知的钟宛儿,她绝对不可能会善罢干休,所以他决定以牙还牙,另外找了间徵信社去跟拍她的日常生活,没料到竟拍到商业界丑闻,于是偷天换日地把替代的带子放回去。

如果钟宛儿心存善念放他们一马,这卷带子不会有任何效用……

如果钟宛儿事先检查,她会知道威胁已不存在……

如果钟宛儿……

千万个如果,百里峻并不希望由自己动手脚来陷害昔日爱人,但他必须保护千夜跟家族声誉,所以才暗中反击,没料到还是……

「其实我也满想笑的。」看到画面中钟宛儿的狼狈模样,千夜抿嘴微笑。

「这叫恶有恶报!」逸伯快速下个结论。

这时记者会现场的钟宛儿怒气冲天地撤下带子,跟大家说是百里峻陷害她之后,即刻匆忙离去。

「她不笨嘛!」百里峻耸肩。

「啥?原来是你……」千夜跟逸伯瞪着身旁得意洋洋的男人。

「拜托!被她陷害那么多次,偶尔回敬一次不为过吧?」百里峻耸肩,「我也没叫她放带子啊!」

「哈哈哈……」

突然爆出的笑声响彻云霄,没有人知道千夜静养的房间里为什么那么欢乐,不过想必应该是好事才对。

对百里家,算好事啦!呵呵……

——完——

Tuesday, October 23, 2007

安安 : 就爱你下跪求婚


1

  艳夏午后,烈日的灿烂光芒穿过一栋栋宏伟高耸的办公大楼,洒落在幽静的小广场内。

  就在这儿,有一辆装饰得甜蜜缤纷的行动蛋糕坊,兼卖上班族迫切需要的咖啡。

  “小姐,麻烦给我一杯特制冰咖啡,还要一块黑森林。”

  “好的,请你稍等一下唷。”充满元气的轻快嗓音,回荡在办公大楼围绕的小广场里。

  每当午茶时间,张姳萱的小摊子前总会挤满附近的上班族,大家都想来客下午茶补充体力。

  从高速公路下交流道后,言承风一路驶回公司,当座车停在气派体面的办公大楼前,守卫随即接手,帮他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

  “小姐,我要两块起司蛋糕。”

  “嗯,稍等一下唷,我马上帮你包起来。”

  清脆爽朗的招呼声从后方的小广场传来,听见这充满元气的熟悉嗓音,原本想直接进入公司的言承风停下脚步。

  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脑海,他想起一个充满活力的阳光女孩。

  转头望向声音的发源地,言承风透过墨镜凝睇那个正顶着烈日招呼客人的小女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孔起了些微变化,森冷的黑眸燃起一丝温度。

  果真是她!

  言承风拿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仔细打量那张清丽甜美的娇颜。久久,鲜少有多余表情的脸庞上,蓦然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小姐,给我一客冰淇淋跟一块海绵蛋糕!”

  嘎,冰淇淋?海绵蛋糕?

  拜托,是哪家公司的员工啊?难道不晓得她没卖冰淇淋吗?

  张姳萱将咖啡豆倒进研磨机内,头也下回的说:“先生,我们没有卖冰淇淋,请你看别的吧!”

  “那木瓜牛奶!”

  “先生,请你看一下前面的Menu可以吗?”她按下研磨机的开关,小铺内顿时嗡嗡作响。

  “那……西瓜汁。”

  “没有!”研磨机过于吵杂的声音,让她必须用吼的才能让对方听到。

  “柠檬汁!”

  木瓜牛奶、西瓜汁、柠檬汁,这位先生是来闹的啊?

  “先生,我们这里卖的饮料只有咖啡!”她生气的关掉研磨机,正准备转身要这位故意找碴的客人别闹了。

  “那来一杯特制的相思冰咖啡!”

  闻言,张姳萱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充满戏谵的嗓音如此熟悉,瞬间勾起她尘封已久的回忆——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童年记忆!

  “小姐,需要我再点一次吗?”

  不可能是他,世界不会这么小的。那臭痞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举家迁往国外定居,她不可能倒楣的在这里遇上他。

  “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张姳萱手擦腰转过身,话才说了一半就卡在喉咙里。一个打死她都不想再看见的人,居然直挺挺的站在她眼前!

  她错愕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眸,死瞪着那个嘴角扬起一抹戏谵笑痕的男人。

  言承风笑着开口,“亲爱的同学,来杯‘卖不出去’咖啡!”

  张姳萱发誓,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这个扯了她国小六年马尾,掀了她国中三年校裙的可恶男生。

  没想到在摆脱他十年后的今天,他又出现在眼前,不但出现,还跟十年前一样令人讨厌!

  她立即决定跟他撇清关系,以免苦日子重新上演。

  “先生,我还是你高中老师咧!请别攀亲带故的,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亲爱的同学,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言承风兴味盎然的瞅着她。

  “先生,我的记忆力好得很。”

  “是吗?我严重怀疑你未老先衰。”

  哇哩咧,她还老人痴呆症咧!

  “先生,不好意思,你点的饮料我们没卖,请你到马路对面那家冰品店买吧!”张姳萱转移话题,不想再跟他讨论记忆力问题。

  “我说我要一杯相思冰咖啡。”看样子,她真的打算装作不认识他。

  “我说了,我们没卖先生点的这种咖啡。”

  “那总有海绵蛋糕吧?”他睨了一眼玻璃柜里精致可口的各式蛋糕。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那柠檬派。”

  “那是明天的菜单。”

  “焦糖布丁。”

  “没有,那是下礼拜的……”张姳萱暂停抬杠,招呼陆续到来的其他客人,“欢迎光临,小姐今天要点什么?”

  “我要焦糖玛奇朵跟一块威芙雷特覆盆子慕斯。”

  “好的,请稍等。”她决定当言承风是来闹事的客人,不再理会他。

  “同学,我要起司蛋糕。”

  “卖完了!”张姳萱连看都没看他就直接拒绝。

  碍于有其他的客人在,她隐忍着怒气不发作,但言承风一直故意找碴,死赖着不走,再加上酷热的天气,终于让她的火气飙到最高点。

  “那……”

  “没有、没有,统统没有你言承风爱吃的东西!”趁着四下无人,张姳萱隐忍多时的怒气一次爆发,对着他大吼。

  哇咧,不打自沼。

  “还说不认识,自己泄底了唷!”言承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因愤怒而红通通的小脸。

  张姳萱顿时哑口无言。可恶,着了他的道!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当作不认识你。”她目中凶光大炽。

  言承风摇头嗤笑,“你真残忍,我好不容易遇到老同学耶。”

  “少来,我跟你不同班。”

  “张姳萱……张姳萱……”

  “言承风,不要再攀亲带故了,不买就快滚出我的小铺!”她抓狂的下逐客令。

  “欸……我要说的是,请你推荐这小铺的热门产品。”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

  “你……”

  “我说,推荐这小铺最热门的商品给我。”

  “我……不……”

  “有人开店不做生意的吗?”言承风轻易猜中她的想法,凉凉一句话便将她堵死。

  张姳萱恶狠狠的盯着他半晌。相隔十年,这家伙惹人厌的程度真是有增无减!既然他存心找碴,她也会让他永生难忘。

  她怒气冲冲的抄来几个点心盒,将剩下的蛋糕全部夹进去——满满的五大盒,全塞到言承风的手中。

  “拿去!这些全是本铺最热门的商品,推荐给你!”

  言承风怔愕的看着手中这叠蛋糕盒。

  “总共三千五百元。小本经营,恕不赊帐!”张姳萱伸出手掌要钱。

  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是准备教他知难而退,一次就吓到吗?

  “你只准备推荐我这些小蛋糕吗?”

  “货物既出,恕不退回。”

  “这里少说也有三十块蛋糕吧?”

  “你要我推荐的不是吗?本铺每块小蛋糕都是精心烘焙,保证美味可口,自然是每一种都值得推荐。”

  “好吧!等会儿帮我送三十杯咖啡到尼氏企业十五楼,我会交代警卫让你上来。”

  “谁理你……喂,付钱啊!”张姳萱凶巴巴的叫住转过身去的男人。

  “等你把咖啡送上来,我再一起付。”言承风回头朝她撇撇唇角,痞子般的交代一声后,迳自离去。

  “嗄?!喂、喂!言承风!”

  “记住,十五楼。”他背对着她,远远的出声提醒。

  “言承风!你这个无赖——”张姳萱扯开嗓门大吼。

  可是不管她叫得多大声,言承风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张姳萱只能气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那个无赖的身影远去。



  可恶的家伙!等等非跟他加收外送服务费不可……

  张姳萱提着咖啡,忿忿不平的盯着楼层按钮,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之际,电梯已经来到言承风指定的楼层。

  当!

  电梯门一打开,张焰萱就看到一名像是秘书的漂亮小姐站在外头等侯。

  “请问这是言承风经理要你送上来的吗?”

  “言承风经理?那家伙当经理啊!”

  “那家伙!”秘书惊呼一声,忍不住窃笑。确定是言承风订的咖啡后,她随即动手帮张姳萱把另一袋放在脚边的咖啡提出电梯。

  “很重唷。”张姳萱提醒她。

  “没有你手中的重。”漂亮秘书笑着看向她提得满满的两手。

  “也对。不好意思,请问要送到哪里呢?”

  “会议室,经理交代过了。”秘书的目光瞟向走廊尽头。

  “那我们快去吧,咖啡冷掉风味就不好了。”张姳萱迈开脚步。

  正当两人急步走向会议室时,一声尖锐的命令忽然在他们身后炸开。

  “站住!你们在干什么?这里可不准推销生意,马上给我滚出去!”

  张姳萱纳闷的望向脸上出现“饶了我吧”表情的秘书。

  秘书僵硬的转过身体,撑起职业微笑。“大小姐,这咖啡是——”

  “宋秘书,你是不知道公司有‘谢绝推销’这条规定吗?居然带着这个卖咖啡的到会议室去推销,你是不想做了吗?”

  张姳萱的眉头瞬间紧拧。这气焰高张的女人是谁啊?她还不屑做他们的生意咧,要不是那痞子要耍招,她连走进这里都懒!

  “喂,这些咖啡是言承风那家伙订的,有问题请找他理论,关秘书小姐什么事啊?她只不过是遵照那家伙的命令行事而已!”

  “那家伙?你居然敢叫言承风‘那家伙’?!”尼薇雅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女人疯了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张姳萱受不了的看秘书一眼,只见后者满脸无奈的陪笑。

  “不行吗?”

  “当然不行!言承风可是我的男朋友,岂能让你如此侮蔑?”尼薇雅斩钉截铁的说。“你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你以为我爱来啊?很抱歉,如果不是那痞子欠钱,我还懒得来咧!”

  “嗤,爱说笑,言承风说什么也不可能去欠你那一杯三十五块的贫民咖啡钱!”尼微雅眼底净是轻蔑。

  “很抱歉,他就是欠我咖啡钱,怎样?!”张赂萱不爽的回道。

  她的咖啡可是这区上班族的最爱,浓、醇、香,有口皆碑,用的原料均是顶级咖啡豆现磨现煮,这女人居然说她的咖啡是贫民咖啡?真是有眼无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对方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的态度,惹得尼薇雅七窍生烟。

  “喂,你够了唷,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张姳萱重重的放下手中提的咖啡。再与这名目中无人的大小姐搅和下去,她肯定会疯掉,还是早早收到钱打烊回家。

  “你……”尼薇雅脸色难看的盯着张姳萱。一个卖咖啡的,居然敢命令她,还要她选择!

  张姳萱不给她讲话的机会,劈头就说:“第一,你让我们进去。我找到他收钱后马上定。第二,你帮他付钱啊!”

  她只要有钱收就好,谁付钱都一样。

  尼薇雅沉吟了一下。看来这卖咖啡的跟言承风是旧识,她不能让这两个人有机会接触。“多少钱?”

  “五千五百元。”张姳萱一只手掌向上,勾勾手指要钱。

  “这里是两万,以后不准你出现在言承风面前!”

  “既然是你自己要赔偿我的,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张姳萱撇撇唇角。嗤,果然很有大小姐的败金架式,多的就当作是她的精神赔偿费好了。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尼薇雅尖声问道。

  “不好意思唷,是他自己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根本不想做他的生意。麻烦你管好他,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妨碍我做生意。”张姳萱朝她摆摆手,迳自离开。

  “可恶!我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懂?!”尼薇雅朝着她的背影大吼。

  张姳萱恍若未闻,迳自按着电梯,吹着口哨,理都懒得理她。

  “宋秘书,马上去问那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尼薇雅气得大声咆哮。

  一墙之隔——

  走廊上过度的吵杂声,引起正在开会的高阶主管注意。

  言承风浓眉紧蹙,轻易认出那过度尖锐的噪音,暗自咒了一声。这尼薇雅,又到公司来吵什么?难道她就不能克尽本分在家当个大小姐,别三不五时跑到公司来闹?

  好半晌,尖叫声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他愤怒的一甩卷宗,起身拉开会议室大门,压低嗓音斥道——

  “尼薇雅,你可以安静一点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正在开会?”

  他过于突然的出现,让在走廊上的尼薇雅跟宋秘书吓了一大跳。

  “经理,抱歉……”宋秘书连忙陪不是。

  “发生什么事了?”

  “欸……”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大小姐引起的骚动,面有难色的瞄瞄尼薇雅又瞄瞄手中的咖啡。

  尼薇雅回过神来,随即上前抱怨,“言承风,你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卖咖啡的对我有多无礼……”

  “张姳萱呢?”一堆咖啡放在宋秘书脚边,怎么就没见到她人?

  “她……”宋秘书指指电梯,又看看尼薇雅。

  “我知道了,把咖啡提进来吧!”言承风稍睨一眼即知是谁的过错,眼底燃起一簇怒火,不动声色的帮忙提起那几袋咖啡。

  “言承风,你有在听我说吗?这种贫民咖啡能有多好喝,不如我们到饭店去喝咖啡吧!”

  “尼薇雅,你需要我再重申一次我在开会吗?”

  言承风冷锐目光一扫,吓得尼薇雅不敢造次,只好委屈的说:“那……那我等你开完会,我们再一起去喝咖啡可以吗?”

  “我要开会,没空!”

  “多晚我都等你……”

  言承风对她的缠人功夫已感到厌烦,冷然命令道:“宋秘书,通知警卫来护送大小姐回家。”

  “嗄?”公司可是大小姐的父亲开的,也等于是大小姐的,她哪敢叫警卫来“请”大小姐回家啊?

  “听见没?有事我负责!”言承风朝秘书低咆一声。

  “是……”

  “开会期间,除非重要事件,否则一律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包括大小姐在内!”

  “等等!言承风,你怎么可以——”尼薇雅上前抗议,但言承风丝毫不想多理会她,用力的将会议室大门关上、落锁,狠狠的赏她一碗闭门羹。

  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大小姐,站在后头的宋秘书极力克制快忍不住的笑意。说真的,她还有点兴灾乐祸呢!

  “你笑什么?!”

  “没有。”宋秘书连忙一脸正经。“大小姐,刚刚经理的话……”

  “什么话?”

  “请警卫上来……”

  “请什么警卫?小心我叫你回家吃自己!”尼薇雅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声,又恨恨的跺了跺脚,才心有不甘的离开。

  宋秘书揉揉承受过多噪音的耳朵,看着她盛气凌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内,忍不住摇头叹息。

  她该同情大小姐吗?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对言经理情有独钟,偏偏经理丝毫不领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算可怜。

  奇怪的是,经理对人一向不假辞色,今天居然会因为广场上那位卖咖啡的小姐而稍稍动怒。虽说他表现得很平常,但她已当了经理三年秘书,跟着他南征北讨,最近才从海外调回总公司,自然看得出奇特之处。

  而且……那位小姐还直呼经理为“那家伙”,也许真如大小姐所担心的。经理对那位小姐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公司就热闹了,说不定还常常有好戏可看呢!

2

  言承风凭着模糊记忆穿过几条小巷弄,都市更新计划让他记忆中的街景已不复见,此刻只能凭着依稀的印象,寻找那曾经充满欢笑的童年所在,以及那抹始终无法忘却的阳光笑容。

  徐徐和风飘送着烤蛋糕时散发出的甜甜香气,这味道告诉言承风,他的方向没错。他扬起愉快的笑容,循着香气而去。

  隔着低矮的灌木围墙,他见到那名阳光女孩,正聚精会神的装饰着奶油盘上的蛋糕。

  “小姐,我要一个现做的蛋糕!”

  张姳萱停下动作,蹙眉朝声音来源睨了眼,嘴角随即一阵抽搐。

  言承风跨过矮树丛形成的围墙,双肘搁在窗台上与她四目相对。

  她扁扁嘴,白他一眼。“没有!”

  “那你手中正在做的是什么?”

  “这是非卖品。”张姳萱悻悻地打发他。“还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附近没有亲戚、没有客户,当然是来找多年不见的同学你。”说着,他手指一勾,抹了些蛋糕上的奶油放进嘴里。“嗯,甜而不腻,好吃!”

  “言承风!”看见辛苦装饰的蛋糕被他毁了,张姳萱顿时火冒三丈。

  “别装饰了,这蛋糕就卖我吧,我中午到现在还没吃。”

  “你去饿死算了,我说过这是非卖品!”

  “蛋糕做了就是要卖,我还没听过客人上门要买,老板却不卖的。”

  “因为这是试……”

  “是什么?”

  “这是试……”她心念一转,反正这是新口味,还没试吃也不知味道如何,正好拿他当白老鼠。

  “有什么理由我不能买这个蛋糕吗?”

  张烙萱瞥他一眼,放下奶油袋,伸出手掌。“拿来。”

  “什么?”

  “钱!买蛋糕不用钱吗?”

  “喏。”言承风从皮夹掏出一千元。

  “没零钱找!”张姳萱火速抽过他手中的千元大钞放进口袋,将未完成的蛋糕推到他面前。

  言承风愕然看着她抢钱的迅速动作。八寸大的蛋糕收他一千元,大概也只有张姳萱敢这么做。

  “你要我整个拿起来啃吗?”他看着面前的蛋糕问道。“好歹帮我切一下吧!”

  “你要在这里吃?”

  “不行吗?”

  张姳萱很想说不行,可是这款新口味连她自己也没试吃过,实在需要他的意见……不过,她之前收了那位刁蛮大小姐的钱,如果让言承风进屋,那个女人会不会一气之下派人把她给做了啊?

  “不行,我可是收了钱,答应要离你远一点。”为了生命安全,她还是跟言承风保持距离比较好。

  “收钱?”言承风诧异地挑眉。

  “你的女朋友要我离你远一点,所以别害我!”

  可恶,又是哪个脸皮比墙厚的女人在那儿胡说八道?

  “我没有女朋友,别听那些女人乱讲。”言承风澄清道。

  “这可是你们那个‘大小姐’说的。”

  “我的女友绝对不会是她!”他忿忿地咬牙否认。

  “你确定?”

  “我很确定,外加绝对肯定,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他当然很清楚董事长千金对他的厚爱,不过他的心思压根儿不在那位大小姐身上,当然更不可能允许她自称是他的女友。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跟她将事情说清楚。

  听到那位大小姐不是他的女友,张姳萱居然有一种暗爽的感觉。

  “好吧,你从旁边的小门进来。”她走向另一边帮他开门。

  “看来这里的一切都没太大的改变。”言承风踏进屋内,审视了一圈后说道。

  “你干嘛?我这里没有东西让你偷。”她将方才言承风买的小蛋糕端到一旁的餐桌上。

  “如果我说有呢?”看着地不太欢迎的表情,言承风扯动唇角,莫测高深地问。

  “神经病,偷面粉啊?”张姳萱取过刀子切开蛋糕。

  “比面粉更值钱的原料。”言承风支着下颚,眯眸微笑。

  他想偷的,其实是她。不过,如果他这么说,眼前的蛋糕恐怕不是进到他胃里,而是直接砸到他脸上。

  “奶油、鸡蛋、香料……”她取下一块蛋糕放到盘子上递给他。

  “有饮料可以搭配吗?”大热天吃蛋糕有点受不了,他盯着冰箱上层。

  张姳萱不作声,擦腰斜睐着他。

  “单吃蛋糕,我会无法下咽。”他解释。

  片刻,她才走向冰箱。“薄荷凉茶,我自己做的。”

  “好!对了,你的厨房没装冷气吗?这里满热的……”

  砰!

  一杯特大号冰凉薄荷茶出现在言承风面前,由杯中液体摇晃的程度看来,她的火气不小。

  “先生,你当我这里是大饭店吗?”张姳萱怒火熊熊地倾身瞪他。

  要饮料,又嫌热,他怎么不干脆到大饭店喝下午茶,还有专人服务!

  她突如其来的怒火让言承风措手不及,怔愕地瞠着眼。

  “还有,是我要你来我家的吗?是你自己不请自来的吧!”

  “欸,火气别这么大。”见她这副喷火龙的模样,言承风不由得失笑。

  “那就给我闭嘴!你并不是我欢迎的客人。”

  “我不是你的客人,是你好久不见的同学。”

  “谁跟你是同学?我们又不同班。”她提醒贵人多忘事的他。

  “至少是同校。”言承风朝她眨眨眼。

  “废话少说,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看他这副嘻皮笑脸讨人厌的痞子样,她就一肚子火。还攀亲带故的,究竟是何居心?

  “找你啊!这几天下来,我已经习惯在这个时间享用小铺的咖啡跟蛋糕,今天是假日没开店,自然找到你家来。”

  “笑死人了,你怎么不干脆约那位大小姐去喝下午茶啊?一样有点心和咖啡可以享用。”

  “那不一样!”他挖了些蛋糕上的鲜奶油,含进嘴里慢慢品尝。

  “哪里不一样?五星级饭店主厨做的糕点比我做的可口。”

  “味道不一样,重点是做蛋糕的心意也不一样,你是真心想做出好吃的蛋糕,让每个享用过的人感动,饭店的师傅没有你这份心。”他十指交错,抵在下颚。轻易道破她的内心世界。

  “你还真会说话。”张姹萱有些飘飘然。

  “假日你都在家研究新口味的蛋糕吗?”

  “嗯,味道如何?”她仔细观察他品尝时的表情变化,赫然发觉,他与小时候的模样没有多大差别,依旧挺拔 帅气,深邃的双眼炯炯有神。

  唯一的改变,是变得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那张有个性的俊脸依旧可以迷死一群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难怪那位大小姐如此迷恋他。

  “有种独特口感,甜而不腻,我想对于不喜欢吃甜食的男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这款蛋糕我是针对男士设计的,一般男性都不太喜欢吃甜食,所以糖的用量减半,然后加了……”

  言承风拿起她做的蛋糕仔细研究,发觉她的手艺、用料、创意……各方面都不输给名家大厨。

  “你除了在自己的小铺卖蛋糕之外,有接其他的订单吗?”

  “没有。我的人脉不够广,小铺里的蛋糕能卖完就不错了,哪还敢指望接别的订单。”

  “改天有机会我帮你介绍吧。”言承风自告奋勇。

  他家中的阿姨、婶婶、表姊一大堆,有事没事就开个派对、茶会,应该会有不少生意才对。此外,他一个月接到的派对请柬少说也有五、六张,要帮她介绍生意应该不难。

  “可以啊!不过我想机会应该不大,毕竟大家都喜欢向有名的饭店或蛋糕专卖店订购,像我这种无名小铺,恐怕很难得到青睐。”

  “别妄自菲薄,我一定会帮你介绍的,就怕到时候生意订单接不完,你会反过来把我骂到臭头。”他又挖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

  “放心,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给你吃红的!”张姳萱朝他咧嘴一笑。

  “算了吧,我没兴趣跟你分那点辛苦血汗钱,只要你别一见到我就跟结了三世冤仇一样,净给我脸色看就行。”他摇头笑道。

  “哪有?顶多结了一世孽缘而已。”

  “孽缘?!”言承风一阵错愕。

  “不是吗?”张姳萱俏皮的朝他扬扬唇角。

  唉,也对。如果不是小时候那段纠缠不清的孽缘,怎会让他至今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算是吧!”

  两人互看一眼,随即爆笑出声,愉悦的气氛也在厨房里蔓延开来。



  艳阳天,绿荫下的广场内,可爱的蛋糕小铺显得十分耀眼,充满活力的吆喝声此起彼落。

  “小姐,给我一杯冰咖啡!”

  “我要一个奶油泡芙!”

  “好,请稍等!”张明萱元气十足,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忙进忙出,准备客人所需的餐点。

  她的生意愈做愈好,常常有人手不足的感觉,尤其是下午茶时间,总会忙得分身乏术。

  言承风单手插在一边裤袋内,伤脑筋的看着挥汗如雨的小女人。

  他叹口气,脱掉名牌西装外套,扯松颈上的领带,看了一下价目表,便迳自走进狭窄的小铺内。

  “言承风!你怎么进来了?!”张姳萱被他吓了一跳。“就算我们认识,你也不可以随意进来啊!”

  “你人手不够,这样很容易流失客人的。”他将西装外套随意一丢,卷起衣袖。“我来帮你!”

  “嗄?!”

  “你要喝什么?”言承风无暇理会她的错愕,迳自招呼起客人。“冰咖啡三杯,一共一百零五元!”

  “小姐,你刚才点的是一个蓝莓起司蛋糕,跟一杯综合咖啡,对吧?”他伸手将客人递过来的钱收到收银机内。

  “张姳萱,这位客人要三杯冰咖啡,还有那位要一杯综合的。”转头见她依旧愣在一旁,言承风忍不住低喝,“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将客人要的饮料送给他们!”

  “哦!”张姳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煮起咖啡。

  “动作快一点,不然客人都跑光了!”言承风一边夹出甜点包装好交给客人,一边催促她。

  “知道了!”张姳萱赶紧又放了一匙咖啡豆进研磨机,同时从冰箱里取出冰咖啡。

  她愈想愈不对。怪了,到底谁是老板啊?居然对着她吼……她一边煮咖啡一边嘀咕。

  “不要在那边抱怨,你不加快动作的话,绝对没有利润。”说话同时,言承风又打包好两位客人点的东西。

  “你又知道我在抱怨了?”他有读心术啊!居然知道她在碎碎念。

  “七十元,谢谢!”他一边找钱,一边回答她的疑惑。“因为这是你不变的习性。”

  “你又知道了!”她将刚煮好的咖啡倒入纸杯内,交给在柜台前面等待的客人。

  “我就是知道。你不要抱怨了,动作快!”他打包、收钱、找钱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比张姳萱这个正牌老板更专业。

  看着他俐落的动作,张姳萱不禁目瞪口呆。

  “像你动作这么慢的老板,能有多少利润?”

  “厚……我是老板耶!”

  “那又如何?”

  “起码尊重我一点啊!”与他斗嘴同时,她手中的动作也没停过。

  “再说吧,做生意要紧。”言承风斜睐她一眼,扬起的嘴角有丝看不起人的意味。

  厚!那是什么嘴脸?给她记住!

  像打仗一样的下午茶时间一过,张姳萱累瘫地趴在柜台前面,蛋糕柜已经空空如也,连咖啡材料也所剩无几。

  要命,怎么今天的客人这么多,还全是女性上班族……该不会都是冲着这家伙来的吧?

  言承风拉开领带,打开水龙头倾身在流理台前,洗去脸上的汗渍。

  张姳萱转过头看着正在用力搓洗的言承风。今天还真多亏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帮忙,不然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喏。”她懒懒地抽了张厨房用纸巾给他。“我这里除了厨房纸巾外,其余的面纸、卫生纸都没有了。”

  “无所谓。”他抹去眼睫多余的水渍,接过她递来的纸巾。“谢了!”

  “欸,今天谢谢你帮忙。”她有些别扭地说。

  “我们是老朋友,不可能看着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不然我算钟点费给你好了。”她心情沉重地想站起来。

  “钟点费?”言承风一愣。

  “嗯。”

  “你打算算我多少?”

  “你希望时薪多少?”

  “我的钟点费可是很贵的。”

  “有多贵?”她小心的问。

  “非常贵。”他脸色凝重地回答。

  “这样啊!我是很希望可以达到你的希望待遇啦,不过,我最多只请得起一小时一百的工读生。”她从围裙口袋内掏出百元钞票想要塞给他。

  看她心疼的模样,言承风忍不住摇头叹气。

  “所以你还是把你那一百元收起来吧。”他忍着笑意,握住她的手顺势将那张钞票再推回她身前。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她怔忡了一下,猛然抬头就看见他带笑的双眼中闪着异样的眸光,让她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

  霎时间,宛若有一股电流从他厚实的大掌窜进她的手心,她慌忙抽回被他包覆在掌中的柔荑,讷讷地说:“这样我会过意不去……”

  “那就把我当成义工好了,这样良心绝对过意得去。”他朗笑地捏捏她的鼻尖。

  “义工?”

  “嗯,义工。”

  “好,既然你坚持不收,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张姳萱火速将钞票收进口袋里。

  虽然会良心不安,不过他不收最好,刚好省下。

  “哈,张姳萱,你鼻子上的雀斑还在耶!”言承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数起她鼻头上的雀斑。

  张姳萱拧眉看着在她鼻尖肆虐的手指,心底泛起阵阵迟疑。是他习惯性与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还是她方才多心了?

  仔细观察他像是对待多年好友般的自在表情,她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她收起心中的疑惑,拉下他的手。

  “喂,够了唷,再数我翻脸了。”

  “我只是在数数看有没有增加而已。”他又趁机捏了她鼻子一把。

  “言承风!”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回公司了。”他仰起下巴,将领带重新打好。

  公司?!对唷,他是跷班来帮忙的。

  “不然,我请你喝杯特制咖啡吧,当作答谢。”虽然他是自愿义务性帮忙,但她的良心还是过意不去。

  “不用了,我十分钟后还有个会议要开,要先回公司!”言承风制止她取出咖啡豆的动作。

  “是哦?”

  “嗯,你一个人收拾没问题吧?”他飞快地扫描一下小铺。

  “当然。”

  “那就好。”他勾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弯身准备走出蛋糕小铺。“明天我有时间再过来帮你。”

  “嗯。今天真的谢谢你罗!”

  “Bye-bye!”

  看着他泛出可靠气息的挺拔背影,张姳萱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喂……言承风,明天是假日,我没有开店唷!”

  就在同时,一道狠绝凶残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断般,从广场的树荫后笔直射出。

3

  张姳萱心情晦暗的从床上坐起,瞪着窗外滴滴答答落不停的雨水。

  难得的假日,居然下了一整天雨,打坏她的行程,让她哪里也不想去。

  生气的躺回床上,望着吊在冷气出风口,发出清脆声响的小风铃。

  忽地——

  一向寂静的手机铃声大作,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纳闷地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

  这会是谁啊?

  “喂?”她小心的应声,然后脸孔一阵狰狞,气呼呼的切断电话。

  真是气死人了!心情已经够烦乱,还遇到诈骗集团打来乱,一接起来就对着她喊“阿姨,你快来救我”!

  嗤,她哪有这么好命,二十六岁就有这么大的孩子……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拿到她的手机号码。

  正在抱怨嘀咕的同时,手机铃声再度传来。这次她按钮一按,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哪知对方不死心,再接再厉又打来。

  剌耳的铃响,惹得她火气直上升。哇哩咧,看样子这诈骗集团不骗到她的钱还真是不死心耶!

  张姳萱怒气冲冲地拿起手机,劈头就说:“喂,你老娘我没钱,你这乖儿子就等着被剁成八块,记得提醒歹徒,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她等着听对方回答,话筒那方却是一阵冗长寂静。

  “没天良的诈骗集团,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吗?小心你……”

  言承风浓眉紧蹙地看着手机,这个张姳萱还真有骂人的本事,像连珠炮似的完全没中断。

  “喂,说话啊!”怎么,被她骂傻了?

  “小姐,我娘在美国养老,而且我自己就有财产,不需要靠诈骗来敛财,更重要的是,你应该生不出跟你同年的儿子吧!”

  听见电话彼端传来熟悉的嗓音,张姳萱瞬间垮下俏脸。

  “怎么会是你?”

  “你咬到舌头了吗?刚才不是还很会骂人,怎么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故意取笑。

  “欸……你……”张姳萱拧着秀眉,翻了翻白眼。

  要命,她居然骂错人了。

  “很讶异吗?”

  “当然。我以为是……”

  “诈骗集团。”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她抓紧手机,火速转移话题。

  “跟诈骗集团一样,自有管道。”

  “你一定要这样调侃我吗?跟你道歉总行了吧!”这男人真爱记仇。

  “道歉,我接受。”

  “那你现在可以说找我有什么事吧?”她一边质问,一边抄来抱枕,垫在身后。

  “等会儿有空吗?”

  “干嘛?”

  “介绍一笔生意给你。”

  “生意?”张姳萱诧异地坐起身。

  “你睡迷糊了吗?我说过要帮你推荐蛋糕的!”

  “对唷,我想起来了。”

  “昨晚有个亲戚来找我,我就给她吃了你昨天做的试验品,结果她赞不绝口哦!”

  “真的啊?”知道又多了一个人喜欢她做的蛋糕,张姳萱开心得像要飞上天似的。

  “刚好她下个礼拜要举办派对,我就向她推荐你做的西点,她一口就答应了,而且很有兴趣跟你谈谈,如何?”

  “真的?!”一听到有生意做,她整个人都动起来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有没有骗过我我是不记得了,不过我至今依旧记得你欺负我的恶形恶状。”

  言承风怔了下,记忆迅速回到两小无猜的时光,随即笑开了脸。“你该不会至今都将我小时候的罪状记得一清二楚吧?”

  “当然,我家有一面专门记帐的墙壁,你的罪状还一一记载在上头。”

  “事隔多年还让你对我念念不忘,算是我的荣幸吗?”言承风笑着跟她抬杠。

  “你说呢?”好家伙,反应真快,反将她一军。

  “好了,言归正传,你有空可以跟我到亲戚那里一趟吗?”

  “没问题。我们在哪里碰面?”

  “我过去接你吧!”

  “不用啦,你到敦化国小门口接我就好,我家这边是单行道又是小巷子,不好停车。”

  “好,我到那边大概只需要十五分钟,你快点起床准备,还有我最讨厌等人,所以你不准再赖床,听见没?”

  “嗄?你怎么知道!”她惊讶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看他是否就在家门外,不然怎会知道她还在赖床。

  外头下着大雨,她根本看不到半个人,还被喷得一脸雨水。

  “不用看,我不在你家附近。”言承风笑道。

  他当然知道,因为她自小就有一遇到下雨天就赖床的习惯,随便猜都猜得中。他又不像她,只记得陈年旧帐。

  张姳萱狐疑地瞥着手机。他又知道她打开窗户了?

  “快去刷牙洗脸,你只剩下十分钟而已!”

  “知道了啦!”手机一挂,她生气地往盥洗室走去。

  怪哉,他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该不会是在她家装了针孔摄影机吧?

  张姳萱忍不住回头,迅速扫描屋子一圈,却未发现任何异样。

  是她多心了吗?不管怎样,等等非要向他问个清楚不可!



  讨厌的下雨天,湿滑街道上每个行人都是举步维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得四脚朝天。

  最讨厌的是,一位难求的市区停车场,往往与目的地差上一大段路,迫使人们要走过一大段街道,才能够到达停车场,即使原本装扮得光鲜亮丽,经过这一段路程的洗礼后,也会变得不太能见人。

  张姳萱与言承风共撑一把伞,穿过狭隘的巷弄走向停车场。

  言承风刚帮她谈好一笔为数不小的收入,这次他亲戚举行的派对,所需的糕点全由她负责,利润相当丰厚,按理说,她的心情应该很快乐才对。

  但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泥泞不堪的路面和不断滴落的雨水让她烦躁不已,兴奋的心情也大打折扣。

  “欸,你走慢一点,我穿高跟鞋耶,走太快,雨水会溅得我双腿都是泥巴。”

  “谁教你下大雨还这么爱漂亮,硬要穿细带凉鞋,我们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去约会。”

  “厚!你不了解女生啦,要女生不爱漂亮是不可能的。”

  “倒也是。”

  “都怪你把车子停那么远!”张姳萱生气的把雨伞拉向自己这边,言承风的肩头瞬间湿濡一片。

  “嘿,你粉恶劣唷。”他斜睐一眼淋湿的肩膀。

  “让美女淋雨,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张姳萱满脸得意,看着他有些懊恼的神情。

  “很不巧,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绅士。”他使坏地猛然一拉,雨伞瞬间倾向他那边。

  “我管你绅不绅士,但我一定是美女!”她又使劲地将雨伞往自己这边拉。

  “没有美女像你这么粗鲁的。”他也不愿退让,又将雨伞拉向他那边。

  “喂!”枉费她花了好大工夫才弄好美美的发型,这没绅士风度的言承风居然这样对待她!

  张姳萱生气的一把抢过雨伞,不让他有半点遮蔽。

  “你以为这样我就抢不到吗?”言承风抢过雨伞,将它举得高高的,让她抢不到、够不着。

  “言承风!”

  “哈哈哈,有本事就来抢啊!”

  “你太小看我了!”她不顾形象地勾住他。

  两人就这么嘻笑怒骂、拉拉扯扯地走过大半条街。

  最后,张姳萱受不了地看着也湿成落汤鸡的自己,“喂,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什么好处都没占到,两人还都湿答答的。”

  言承风倒是颇觉有趣。“不错啊!很好玩,好久没这么玩了。”

  “你神经病啦,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有啊,我很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他甩甩湿发。

  “是吗?”她伸手将湿掉的刘海拂向一边。

  “工作的繁重压力,让我根本无法轻松开怀地大笑。”

  “是唷。”

  两人边走边嘻笑,经过一家布置美轮美奂的花店。

  张姳萱猛然停下脚步,看着香气扑鼻的花朵,惊叹道:“好漂亮哦!”

  言承风跟着伫立在花海前,收起雨伞,狐疑地瞟她一眼。“会吗?”

  “你不觉得吗?”她反问。

  这男人有毛病啊?这么多种漂亮的花,还有包装精美的花束,让人看了爱不释手,他无动于衷就算了,居然还怀疑!

  “不觉得。我对花没研究。”

  “没研究没关系,但是你不觉得花很漂亮吗?”

  “没感觉。”言承风单手插进裤袋,另一只手搔搔眉尾。

  他这种无谓的态度让张姳萱很怀疑。“那你都送女朋友什么花?随便叫店员包一束吗?这样乱没诚意的耶!”

  言承风一脸正经地回答,“我不送女人花。”除非是准老婆,他在心里补充。

  “嗄?那你都送什么给女朋友?”别跟她说都是女人倒贴他。

  “我没有女朋友。”

  她微敛眉心,淡淡瞟他一眼。“真的假的?”

  明明是具有黄金单身汉标准条件,迷死一群女性同胞的男人,居然会说出“他没有女朋友”这句话?

  说真的,打死她也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对你说谎。”

  “如果是这样,那个大小姐怎么说?”她俯身拿起一朵白玫瑰嗅闻。

  “我已经跟你说过,她绝对不是我的女友。”言承风气结地瞪她一眼。

  “不是就不是,脸色这么难看做什么?”张姳萱捏捏他一边脸颊。

  忽地,她愣了下,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揉着他的脸颊。

  他的脸颊触感好好哦!男人的皮肤通常比较粗糙油腻,但是他的居然不会,反而触感柔细,令人爱不释手。

  “喂,你该不会把我的脸当成面团吧?”言承风板着脸瞪她。

  “你怎么知道?”被抓包了,她连忙傻笑。

  言承风毫不客气地赏她一记爆栗,“全世界就只有你这么大胆,敢把我的脸当成面团揉!”

  “我们的交情不一样嘛,如果我是你的下属,也不敢这样。”她拧眉揉着发疼的脑袋。“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把你的脸皮当成面团?”

  “看你那副口水快流出来的垂涎表情我就知道。”言承风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

  “什么垂涎表情?你当我是猪公啊!”张姳萱抗议。

  不可否认,言承风是个好看的男人,冷峻的气质丝毫无损他的魅力,只不过这份魅力还不足以将她迷昏,更不可能令她垂涎。

  望着她嗅闻花香的恬静脸庞,言承风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喜欢花吗?”

  “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花啊?”她又拿起另一朵百合嗅着,同时看了看像是在认真思考某件事情的言承风。

  就在百思不解他忽然间的变化,言承风又突兀地问了她一句。“你要不要?”

  “你说什么?”张姳萱错愕的盯着他。

  “买枝给你如何?”

  厚!想买花送她也得有点诚意吧,居然直接问她要不要!试问:她该说要还是不要?

  就在张姳萱仍处于错愕之际,言承风又问了一次。“我买一枝花送你好不好?”

  张姳萱的额头当场多了三条黑线。这下她百分之百相信言承风没有女朋友的事了。

  送你一枝……一枝……

  这么“锉”的话他居然说得出口!

  张姳萱捂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不用了……”

  “你确定?”方才不是还说她喜欢花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你不是说你不买花送女生吗?那就别勉强、别破例,OK?”

  “不勉强。”言承风含笑看着她。“你是例外。”

  “例外?”她有些纳闷。

  “如你所说,我们的交情不一样。”

  “你确定?”

  看出她的疑虑,言承风受不了地在她耳边低吼,“难不成你还怀疑我买花送你有别的企图?有企图就不会跟你在这边玩淋雨游戏了!”

  “也对,像你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对女人有企图的时候,都是直接来一顿烛光晚餐,香槟美食外加一把房间钥匙。”

  言承风失笑。嗤,香槟美食就可以把女人骗上床,这招被她讲得好像成了任何男人的例行公式。

  “你到底要不要花?不要就走了。”

  “要!当然要,既然你肯出钱,我为什么不要?”

  “那就快点挑。”

  “这一朵如何?看起来很漂亮。”

  “不要问我,我没研究,只要是你喜欢的,统统请小姐包起来。”

  “喂,你很没情调耶!”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快点挑。”

  “知道啦……”

4

  山涧涓涓,清澈冰凉,水中的一男一女不知在忙些什么?

  “姳萱,快把水桶拿过来。”

  “哦!”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踩在水里,朝他走去。

  这男人也不知搞什么飞机,昨天她做完生意,才刚收拾好而已,居然就被他硬架来这不知名的荒郊野外。

  虽说现在各地都吹起休闲风,但他们来的地方也太休闲了——自己搭帐棚,自己找食物,自己野炊。

  像现在,他们就还忙着张罗午餐。

  言承风从石缝中拿出一个竹笼,打开后朝里头瞧了瞧。

  张姳萱好奇的瞄了竹笼一眼。“如何?”

  “满满一桶!”他边说边将东西倒进水桶里。

  “哇,好多又好大哦!”她睁大杏眼,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溪虾。

  “你在这里等我,别跟过来,我去拿另外几个虾笼。”

  “为什么?”

  “那边的水比较深,而且石头布满青苔,很容易滑倒。”

  “嗯。”她随意找颗大石头坐下,看着他不断在山涧石缝中搜寻昨夜放下的捕虾笼。

  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她不禁有些着迷,甚至想趴在那厚实的背上……

  她最近到底怎么了?偶尔与他目光交会,除了心头怦怦乱跳之外,居然还会害羞、窃喜!

  以前看见他时都不会有这些奇怪的感觉出现,她该不会是病了吧?

  嗯,肯定是生意太好,过于操劳的关系。想想看,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放松心情了?

  言承风可能也察觉到了吧!才会突然拉她上山露营,又一大早就拉着她来溯溪,吸取大自然的能量。

  说实在的,这个老同学对她真不错,称得上照顾有加。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照顾她?该不会另有企图吧?

  这念头让张姳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哎哟!她还是别胡思乱想得好,免得以后看到他怪尴尬的。

  潺潺润水流过她雪白的裸足,大自然的清新空气让她舒畅无比,忍不住伸了个大懒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来踢踢水、练练脚力好了,省得一个人坐在这边胡思乱想。

  张姳萱童心未泯的踢起水来,将清澈的流水搅得水花四溅。

  力道之大,连往回走的言承风都被溅得一身是水,忙着寻找虾笼之余,还要抬头朝她皱眉。

  “张姳萱,你很故意唷!”

  “抱歉,抱歉。”她吐吐舌头。

  真是的,每次都像小孩子般无辜地吐舌傻笑,让人想对她生气都难。

  “小心一点。”

  “是。”

  言承风莞尔地看着满脸笑意、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女人,那张清雅秀丽的容颜散发出动人光彩。

  看来,带她来这里是对的。这些年她过得太苦了,也许是经济的压力,让她脸上总是带着淡淡轻愁,他多么希望看到她快乐的容颜——

  一如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再度绽放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颗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旁边,激起巨大的水花朝他头顶淋下,让他当场成了落汤鸡。

  他闭上眼深深吸口气,缓缓地转过身面对她。

  “张、姳、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佯装满脸惊恐。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由她眼底闪烁的笑意,他百分之百肯定这小女人是故意泼得他一身水。

  “哎哟,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这些了。”

  “我得赶紧把剩下两个虾笼找到,你别再胡闹了,OK?”

  “OK!”她嘴上这么答应,心里却想着:我就是故意泼你怎样?

  真是无趣,把她丢在一旁,净找那不知流到何方的虾笼。难道他们就只有溪虾可以当午餐?

  不一会儿——

  扑通!

  又来了!言承风抹去脸上的水渍,咬牙朝她走去。“张、姳、萱!”

  很好,既然她存心捣乱,等会儿午餐不够吃就别抱怨。

  现在他有比找寻午餐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教训这顽皮的小女人!

  张姳萱惊觉来者不善,拔腿就跑,无奈还是慢了一步,整个人被他扛起。

  “啊!”尖叫声拔地而起,响彻整个山谷。

  言承风将她扛到由大石叠砌而成的天然水潭,不怀好意的冷笑两声。

  “嘿嘿,你觉悟吧!”

  张姳萱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扑通一声,她被言承风丢进水潭,当下吃了不少水。

  她还来不及睁开眼,水潭内又投入某个重物,溅起更大水花,让她重心不稳地退了几步。

  她的身子立即被一双温暖大掌扶住。

  “哈哈哈——”言承风开怀大笑,体贴地为她擦去脸上水渍。

  “你很恶劣耶!”张姳萱顾不得鼻腔里还有水,气呼呼地开口骂人,顺便捶了他两下。

  “这可是你自找的。”

  “什么叫我自找的?明明就是你恶劣!”她火大地往他脸上泼水。

  “欸……”

  “哼哼,谁教你把我丢下来!”她毫不手软地继续泼他。

  “你要玩泼水大战是吧?好,我奉陪!”

  “啊——”

  幽静的山林瞬间回荡着尖叫与欢笑,直达天际……



  拎着一大堆食材,张姳萱走出黄昏市场。见天色已经暗了,她加快回家的脚步,完全没注意后面有一辆车尾随着她。

  当她来到一处满偏僻的地方,那辆轿车倏地停了下来,两个男人匆匆下车,一把抓住张姳萱,打算把她带上车。

  她挥舞着手上的东西试图反抗,可是女人的力气怎么敌得过男人,尤其是两个男人。

  “救命……唔……”她想大声呼救,男人之一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一被抓到车上,车子马上开离现场,张姳萱慌乱地拍打玻璃窗,希望街道上的行人可以看到她。

  “别浪费力气了。”

  张姳萱惊愕地转过头,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人。

  “怎么,不记得我了?”女人眼神凶狠地瞪着她。

  “你是……”张姳萱还是想不起来。

  “我警告过你,别接近言承风。”

  “你是那个大小姐!”张姳萱惊呼。

  “想起来了吗?”尼薇雅冷笑。

  张姳萱看着眼前女人,发现她的眼神不怀好意,心里也有底了。

  “你抓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警告过你,要你离言承风远一点,他是我的男人。”尼薇雅切入正题。哼,她就不信自己会输给这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女人!她尼薇雅可是杂志公认的十大美女之一耶,岂会输给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

  “小姐,我先跟你说清楚,是他自己要来找我的,可不是我主动去接近他。”张姳萱解释。

  啪!

  尼薇雅的回应是给她一巴掌,愤怒地叫道:“你还敢强词夺理!”

  张姳萱咬牙捂着被打的地方,火辣刺痛的感觉充斥在脸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尼薇雅将一叠相片往她脸上砸。

  “你派人跟踪我们!”张姳萱错愕地看着一张张她与言承风的合照。

  她以为自己在抓奸吗?神经病,有钱没地方花,居然派征信社跟踪她和言承风,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好吗?

  “哼,如果不是我够警觉,到现在还被你这个贱女人蒙在鼓里!”

  “我蒙你什么了?我和言承风是国小、国中同学,两人有联络也是很正常的!”被人轰得莫名其妙,张姳萱火气一来,毫不客气地反击。

  “那么多个同学,他谁不好联络,偏偏跟你联络!你认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尼薇雅骄纵跋扈的性子表露无遗。

  张姳萱不作声,心中暗骂:有钱人家的千金都是这副蛮横样吗?莫名其妙,居然一副大老婆的姿态,质问她这个假想的“第三者”。

  “如果只是同学,他会送你花,还单独带你去露营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尼薇雅目光凶恶地瞪着张姳萱。

  原来野蛮千金是因为这个打翻醋坛子!

  真倒楣……她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居然只是因为言承风那天脑筋打结,要她自己挑一朵花。

  这样也算送她花吗?真冤枉!

  早知道她就不贪小便宜,自己出钱买花。

  “无话可说了吧!”

  “相不相信随你,有本事你就去制止言承风来找我啊!”张姳萱双臂抱胸,睨她一眼。

  “我只是不愿意让言承风认为我是个爱争风吃醋的女人,所以才没有制止他。”尼薇雅沉着脸为自己辩解。

  “嗤,说穿了你就是没本事,所以专挑软柿子吃。”张姳萱嘲弄道。

  “你……”被人说中要害,尼薇雅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还有,你跟他什么都不是,言承风有选择朋友的由由,你凭什么干涉?”就算她和言承风只是同学关系,也忍不住要为他出口气。

  “谁说我跟他什么都不是?!”尼薇雅声嘶力竭地在她耳边大吼。

  老天……她最受不了有人在耳边大吼大叫,这高分贝的噪音快把她的耳膜震破了!

  “那请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们连最基本的朋友关系都谈不上耶!”张姳萱一边挖着耳朵,一边凉凉地反问。

  “胡扯,我是他正牌女友!”

  “你是吗?”张姳萱斜睐她一眼,摆明了不信。

  “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尼薇雅一阵心虚,恼羞成怒地暴吼。

  “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言承风曾经向我说过,他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毫不客气地指出真相。

  “只要你不在他身边,他很快就会是我的!”尼薇雅信誓旦旦。

  “你在他身边出没多久了?他心里依旧没有你。说得明白点,即使没有我,他也不会看上你!”张姳萱直截了当地说出尼薇雅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你给我闭嘴!”难堪的真相,让尼薇雅面红耳赤地怒吼。

  “你以为我爱说啊?用力讲话很伤喉咙的!!”

  搞什么飞机!为何她得为了一个跟她什么都不是的男人,在这边和一个争风吃醋、骄纵无礼的女人吵架?

  “总而言之,不准你再靠近言承风,听到没有?要不然,下次可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很抱歉,你这番呛声的话留着去对他说吧!”

  “不准你接近他!不准你接近他!”尼薇雅忽然掐住她的颈项,歇斯底里地尖声咆哮。

  “你……疯……了……”张姳萱用力拉开掐住她脖子的十只鸡爪。

  厚,这女人居然为爱疯狂,力气大到想杀人耶!

  “你……要我说几次?都是他主动来找我,都是他主动接近我……”张姳萱好不容易将她的手拉开,连忙护住纤细的颈子,喘着大气。

  看着尼薇雅难看到极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恐怖脸孔,张姳萱忍不住替她感到悲哀。难道她忘了世上还有比言承风更好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言承风,将自己弄得面目可憎。

  悲哀啊……

  “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怕的!”尼薇雅面露凶光,阴狠地勾起唇角。

  “你想干什么?!”张姳萱警觉地坐直身子。她又要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了?

  “不干什么,只是这样而已!”

  尼薇雅打开车门,用力一推,将张姳萱推出急速前进的车子外。

  “啊——”



  自从无意间巧遇张姳萱之后,一个星期里总有三、四天,言承风会在下午茶时间到她的小铺当起免费义工。

  不过,这个礼拜情况特别诡异,因为她已经整整四天没开店了。

  第一天没开店,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公休一天,所以他不在意。

  第二天没开店,可能是因为原料短缺,再度公休,所以他也认为很正常。

  第三天还没开店,可能是赶着制作蛋糕、补充货源,为明天开店作准备。

  到今天,已经第四天了,再不开店,就太匪夷所思了。

  他实在沉不住气,也禁不起四天没有看到她的折磨,于是决定到她家一探究竟。

  片刻过后——

  言承风驾着车子在街道上狂飙,到达医院门口后随便一停,顾不了是否会被拖吊,熄了火之后便冲进大厅,慌乱地奔向柜台询问。

  “小姐,请帮我查一下这位张姳萱住在哪间病房!”

  稍早之前,他抵达张姳萱的住处,可是电铃都快被他按到报废,还是没人应门,正想放弃时,碰巧她的邻居出门倒垃圾,他一问之下才知道,张姳萱四天前出了车祸,正在加护病房中持续观察。

  他一刻也不敢停留,火速飞车赶至医院。

  “请稍待。”

  “麻烦你了。”言承风脸色凝重,藉着食指轻敲柜台的动作,转移内心的慌乱焦急。

  “先生,这是张姳萱的床号,她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今天刚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听到她已经转至普通病房,言承风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放松。

  “谢谢。”他拿着病房床号,转身离开柜台。

  张姳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快滴完的点滴,正想起身按铃请护士来换药,房门却在此时被推开。

  她纳闷地看向门口,发觉是言承风带着水果和鲜花来探病,不禁有些错愕。“怎么会是你?”

  “你还好吧?”看到她全身上下裹满绷带,他就说不出的心疼。

  “好多了,谢谢。你怎么会知道我住院了?”她微笑地点头致意,接过他递来的花束。“人来就好了,何必这么破费呢?”

  言承风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那么多天没开店做生意,我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到你家找人,这才知道你受伤住院了。”

  “是哪个转播台向你透露的啊?”

  “姳萱,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了伤,所以拖到现在才来看你。”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孔,迷蒙的双瞳也没有一丝光彩,让他整颗心都拧了。

  “就算我想通知你也没办法啊,别跟我计较这么多嘛!”看见他满脸的担忧懊恼,张姳萱不禁有些心疼,半开玩笑地想缓和他沉重的情绪。

  “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才刚从加护病房转来普通病房。”

  看到就快滴空的点滴瓶,言承风主动地按铃要护士过来帮忙。

  “谢谢,我刚刚才想按铃呢!”她掀开棉被想下床。“我没事,你别介意。我替你倒杯热开水,或是你想喝咖啡?”

  “喂,你才到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身体状况还不是很稳定,别乱动。”言承风连忙阻止她。

  “鬼门关?对哦,我是去走了一圈,不知道那时候我有没有记得写下‘到此一游’作纪念。”她眨了眨眼,俏皮地说。

  “神经!”言承风脸色一沉,不悦地斥道。

  这时,护士小姐正好走进来。“张小姐,我来替你换点滴了。”

  “谢谢你。”张姳萱微笑致谢。

  言承风起身让出位置,以利护士小姐工作。

  “先生,请问你是她的男朋友吗?”护士好奇地问。

  “咦?不……”张姳萱错愕地看着护士,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种尴尬的问题,下意识就想否认。

  偏偏言承风不给她机会,抢先发问,“有什么问题吗?护士小姐。”

  “张小姐已经四天没进食了,现在离用餐时间还满久的,医院的餐点不会那么快送到,你可以先到地下楼的美食街买点食物,让她止饿。”

  “好,我等会儿立刻去买。”言承风回答后,又关心地问道:“对了,护士小姐,请问一下,姳萱现在的饮食需要注意些什么?”

  “尽量帮她准备容易消化的食物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谢谢。”

  “还有,你们要申请看护吗?”

  “看护?!”言承风和张姳萱异口同声。

  “嗯,张小姐已经转出加护病房,由于我们人力不足,不可能随时照顾到她,才问你们是否要请看护,或是有其他人可以到医院照顾她?”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登记一位白天的看护,晚上我会自己过来照顾她。”言承风作出决定。

  据他了解,姳萱的父母已经在五年前一场飞机失事的意外中丧生,她又没有兄弟姊妹,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照顾她。

  “喂,言承风,你不要随便替我决定,请看护很贵的!”张姳萱着急地制止他。

  开什么玩笑?她的点心小铺收支才刚打平,哪有闲钱让她请看护啊!

  “这件事我来负责,你只要专心养伤就好。”他专制地命令。

  “嗄?!”张姳萱错愕地挑眉。

  是她多心吗?他那副霸道模样,怎么看都好像丈夫在管老婆……

  “对了,张小姐,刚才警方有来过,想要了解案情。”护士小姐边换点滴边说。

  案情?言承风微微一怔。

  “那他们人呢?”

  “刚走。他们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还不是很稳定,过两天会再来。”

  “哦。”

  “对了,听说你是被人从高速行驶中的车子里推下来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护士小姐收好刚换下的点滴瓶,想探听一点八卦。

  原本不动声色的言承风,听到这则骇人的消息后,顿时脸色大变,直盯着病床上的张姳萱。

  “咦?你们怎么知道……”

  “警察说有目击证人,连车号都记下来了。”

  听到护士小姐的解说,张姳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别担心了,好好休息,警察很快就会把凶手缉捕归案。”护士小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随即离开病房。

  等到房里只剩下两人,言承风立刻质问道:“你是被人推下车的?”

  张姳萱幽幽地看他一眼,不作声。

  “姳萱!”他剑眉紧蹙地瞅着她。

  “没有啦,你别听护士乱讲。”她挤出一抹笑容,试图打发过去。

  “警察都来了解案情了,怎么会是护士乱讲?”他眼神犀利。

  张姳萱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心虚的目光总会不自主地向他瞟去。最后,受不了他严厉的逼视,她只得岔开话题,“嗯,我觉得有点渴,帮我倒杯水好吗?”

  言承风睨她一眼,先将她的病床调成可以坐起进食的角度,又替她倒了杯温开水。

  “来,慢慢喝。”他在张姳萱身旁坐下,将开水送至她的唇边。

  看着他贴心的举止,张姳萱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喝水同时,她忍不住偷觑言承风一眼,却见他紧皱着眉头,仿佛很悲伤、很自责似的。那副神情让她的心有如针刺,疼痛像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开来。

  喂完开水后,言承风不死心地追问:“到底是谁推你下车?”

  “哎哟!你别问了啦,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

  唉,教她怎么开口呢?只要她说出自己是被尼薇雅推下车的,言承风马上就会知道此事与他有关,也一定会把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不知为什么,她不想看到他难受的表情。

  “我肚子饿死了,你可以去帮我买点食物吗?”她合掌拜托道。

  言承风不悦地挑眉。“好,我先去帮你买吃的。不过,你别想就这样打发我。”

  既然她不肯说出实情,他就自己调查!

5

  尼薇雅很满意自己这身装扮,忍不住又在镜子前搔首弄姿。

  这件洋装是从法国空运来台,黑色蕾丝薄纱加上紧身设计,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衬托得更加完美。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煞车声,接着是车门的开关声响。

  一定是他到了!尼薇雅开心得几乎跳起来,连忙补了一下唇蜜,兴匆匆地下楼。

  今天,言承风居然主动打电话约她,让她长久以来的期待终于实现。

  她已经要厨师准备好几道佳肴,香槟也冰镇好了,并且命令家中的佣人全部提早下班,不准来打扰他们。

  万事俱备,就只差今晚的最佳男主角。

  浪漫的烛光晚餐,醉人的音乐和美酒,她一定要趁着今晚的大好时机,猎下言承风那颗不受羁绊的心。

  言承风冷睨着那名缓缓走下楼梯的艳丽女子。

  “承风,你来了!”尼薇雅轻咳了声,搔首弄姿一番。

  “董事长呢?”他瞥了眼精心布置的餐桌,心里已经有谱了。

  尼薇雅抛给他一记媚眼,娇嗲地说:“我爹地要晚一点才会回家。”

  事实上,她早就通知爹地今天要很晚很晚才可以回来,甚至吃完早点再回家她都不反对,只要能让她实现计画就好了。

  “是吗?”言承风面露愠色,嗓音略带愤怒,有种恨不得赏她一巴掌的冲动。

  尼薇雅掩唇轻笑,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我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等会儿我爹地就回来了。今晚可是有你喜欢吃的……”

  这番话,让言承风想起躺在病床上受苦,连吞咽进食都很困难的张姳萱,顿时一肚子火。

  这个可恶的凶手,居然还有脸大啖美食、谈笑风生!

  他毫不留情地挥开搭在他手臂上的柔荑。

  “承风……你怎么了……”

  “在你做了那些事之后,你还吃得下饭?!”他愤怒地迸出指责。

  “什么……承风,你说什么我不了解耶……”尼薇雅装得一派无辜。

  “你自己四天前做过什么事,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他低咆,布满青筋的手臂,显示出他正努力克制心中的愤怒。

  “我做了什么?”她一迳装傻。“承风,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可恶,肯定那个贱女人跑去向他告状,看来非得用更狠的招数,才能吓阻她继续纠缠承风。

  “你将姳萱推下车的事情!”

  “我将她推下车?承风,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尼薇雅,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就等警察上门来找你好了。”言承风眯起眼,神情危险冷酷。

  尼薇雅心中一凛。“承风,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怎么会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呢?”

  无凭无据的,只要她打死不认帐,就算警察来也没用吧?

  “接下来,那些记者也会像苍蝇一样,二十四小时围在你身边,争相写出耸动的报导。”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我又没做什么,记者跟着我也只会报导一些无聊的八卦,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是吗?只怕这次报导的不是社交八卦,而是头条社会新闻。”他沉沉的冷笑令人心底发毛。

  “社会新闻?!承风,你真是爱说笑,无凭无据的,你怎么就确定我会上头条呢?”那双仿佛能看透她的冷锐眼眸,让尼薇雅开始感到心慌。

  “你就这么笃定,你做的事没人看见?”

  冷到极点的嗓音,却足以点燃她心中的恐惧之火。

  以她对言承风的了解,知道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由他一脸寒霜的神情看来,怕是已经掌握了什么。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过两天就会有警察来传唤你到案说明,罪名可能是蓄意谋杀!”言承风冷冷地瞅着她。

  “谋、谋杀?!”黝黑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像是要将她吞噬似的,让她打从心底畏惧。

  “姳萱目前还在加护病房急救,生死未卜。”为了逼她认罪,言承风不得不撒点小谎。

  闻言,尼薇雅脸上血色尽褪,被这骇人消息吓得六神无主。

  “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那双如鹰集般锐利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那不是……那……那不能怪我……”尼薇雅恐慌得语无伦次。

  怎么办?!警察已经着手侦办这件案子,相信要不了多久时间,他们就会查出是她下的毒手。

  不!她不要坐牢,她不要被社交圈唾弃……

  “果真是你做的!你居然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下这种毒手?”言承风怒火狂炽,粗暴地揪住她的手臂。

  “呜……谁教……谁教她要跟我抢你……”尼薇雅被他暴怒的神情吓得嚎啕大哭。

  言承风愤怒地深吸一口气,紧握成拳的双手频频颤抖,尼薇雅该庆幸他不打女人,否则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我、我警告过她了,要她别接近你……是她不好……”尼薇雅将所有过错推得一干二净。

  “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言承风脸部表情狰狞,恨不得宰了亟欲撇清肇事责任的骄纵女子。

  “承风……你听我说……我太爱你了……我无法忍受你对我以外的女人温柔……偏偏你的笑容只给那个女人,所以……所以……”

  言承风一阵恍然,饱涨的怒火瞬间泄气。

  思绪千转百回,复杂得难以厘清。

  难怪姳萱说什么也不肯透露是谁将她推下车,原来……

  她是不想让他自责。

  这个傻女人。言承风不禁摇头叹息。

  “承风,原谅我好吗?我是太爱你了……所以……”

  看着尼薇雅泪流满面,言承风决定说出事实。本来他是想找个更平和的时机告诉她,要她别继续将心思放在他身上,看来还是该快刀斩乱麻。

  “薇雅,到这个地步,我必须很明确的告诉你一件事,避免你日后继续伤人,也害了自己。”他语重心长地说。

  尼薇雅紧张地看着他,期望他要说的是她最渴望听到的三个字。

  言承风深吸口气,黑眸紧锁着她。“薇雅,我不喜欢你。”

  “什么?!你……你是不是说错了……”尼薇雅脸色大变。

  “薇雅,我不喜欢你。”言承风再次重申。

  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不……我不要听……”

  “薇雅,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我不值得你爱。”

  “不,我不相信……”

  “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要!”她歇斯底里地吼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薇雅,你好好保重,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吧!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语毕,他转身就走。

  就在他开门离去的前一刻,尼薇雅不甘心地唤住他。

  “等一下!你不爱我,那你爱那个女人吗?”只要答案是否定的,她就还有希望。

  言承风怔了一下。

  爱?

  他爱姳萱吗?

  思绪快速转回再度相遇的那个下午,一抹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震撼了他的心灵。

  那耀眼的笑容瞬间烙印在他心版上,融化了沉寂冰封多年的情感,从此长驻在他心头,像颗小太阳般不断地发光、发热。

  “是的,我爱她。”他坚定地回答,断了尼薇雅仅存的一丝希望。

  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凄厉地哭喊。“不——”

  “薇雅,你自己多保重!”言承风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什么?你辞职了!”

  “嗯。有必要这么惊讶吗?”言承风将卷在筷子上的面条吹凉,送至她唇边。

  看着他温柔贴心的举止,张姳萱觉得心窝暖暖的,她张开小嘴将面条一口吃进去,咽下后才惋惜地说:“那份工作不是很好吗?老板又很器重你。”

  “再不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真正闹出人命。”他搅动着汤汁,然后舀起一匙吹凉。

  “是吗?”

  “不是吗?虽然你什么都不说,难道我不会去查?”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她吐吐舌头。

  “抱歉,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他眼里藏着愧疚,声音带着不舍。

  “跟你又没关系,我这算无妄之灾。”她故作轻松地说。

  “你哦,就这么一点心眼,当我不清楚吗?”

  “哎哟,事情过了就过了,干嘛还想那么多?再说,我还因此发了一笔横财耶,真要谢谢你的帮忙。”

  “神经,我宁愿看你健健康康的。”他有些气结地揉揉她的头。

  “没想到尼薇雅的父亲居然会拿出这么一大笔赔偿金!”回想起来,张姳萱还是不敢置信。

  在她转出加护病房的第三天,尼薇雅的父亲就派人来跟她私下和解。幸好有言承风替她出面斡旋谈条件,才让她得到一笔高额的赔偿金。

  “怎么说尼家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怎么可能接受女儿犯罪坐牢这种丑闻?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用钱砸死人。”

  “不过,尼薇雅充满独占欲的爱太恐怖了!”张姳萱心有余悸。“居然连只是同学关系的我也要消灭。”

  言承风将已经碗底朝天的免洗餐具收拾好丢进垃圾桶,再倒来一杯热开水喂她吃药。

  “她担心的没有错。”

  “嗄?”张姳萱接过他递来的药丸,困惑地望着他。

  看着她呆愣的模样,言承风不禁摇头叹息。

  唉!他都表示得这么明白了,她居然还是傻愣愣的。是他自作多情,还是她缺少恋爱的慧根?

  “嘴巴张那么大干嘛?还不快点吃药!”言承风轻弹她泛着红晕的粉颊,转移话题。

  这不经意的碰触却惹得她胸中一阵骚动,心跳得厉害。这几天,他的态度总是困扰着她,那种异样的暧昧气氛,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他常常有意无意地搭着她的肩背,不然就像宠溺小女孩一般,捏捏她的鼻尖或脸颊。这些不经意的动作惹得她心中小鹿乱撞,却还要努力压抑住涌上脸颊的红潮,假装无事人似的,让她非常痛苦。

  “怎么还不吃药?是开水太烫吗?”

  “没、没事啦!”张姳萱压下心底的波动,火速将药丸丢进嘴里,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水。

  “你的表情不像没事。”

  “怎么说?”她将整杯开水一口气喝光,稍微顺了顺气才问。

  “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言承风歪着头打量她。

  “你多心了。”张姳萱拍拍发烫的脸颊,火速撤清。

  “我没近视,更没闪光,还会看不清吗?”言承风搭着她的肩笑问。

  又来了!张姳萱左顾右盼,眼角余光睨着搭在她肩上的厚实大掌。她并不是讨厌这无心的亲昵举动,只是……被他这样触碰,她浑身就像着了火似的,骚动不已。

  她连忙撑起笑容。“一定是刚刚的面太热了,所以……所以……”

  “是吗?我还以为是我的关系咧!”他磨赠着下巴,摆明不相信。

  被他一语说破,惹得张姳萱心跳更加紊乱。“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一转头,正对上言承风蛊惑人心的黑眸,霎时间,连呼吸都失序了。

  那对深邃如幽潭的黑眸,仿佛能摄人魂魄似的,眼神锐利得教人无法逼视,却又流露出异样的热度,令她的心怦然颤动。

  “欸,承风,你帮我想想该怎么用这笔钱吧!”她火速转移话题,就怕心思再度被他看穿。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

  “你不是一直梦想开一家复合式糕点咖啡专卖店吗?”

  “可是开店的成本很大耶,而且店面的租金好贵。”不可否认,这是很令她心动的提议。

  “我们可以互相配合,你觉得如何?”

  “咦?”

  “我手头上有几处空着的店面,地点还不错。”

  “你……”

  “嗯,这样就可以省下一笔可观的房租了。”

  “这样好吗?”

  “当然好,除非你不愿意让我入股。”

  “入股?”

  “没错。你只需考虑是否要开业,其他事情都由我张罗。”

  “这……不好吧,我会良心不安耶!”

  “别忘了你现在受伤住院,你唯一的工作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全部不用担心,我会一手搞定的。”言承风又习惯性地搭着她的肩。

  张姳萱睨着他的大手,心儿又开始怦怦乱跳。

  “如何?”

  “这样好吗?”她压下心头的悸动,红着脸问。

  “别忘了,我现在刚好失业,大闲人一个,唯一的工作就是替我老妈收收租金,而且我有一位好朋友是室内设计师,对于店内的装潢设计,他可以给我很多建议。”

  “嗯,那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啰!”

  “先说说看,你希望哪种风格的设计,我好去跟他沟通……”

  “我喜欢的风格是……”

6

  凉爽的微风吹过清幽小巷,阳光从叶缝中轻泄而下,一切如此静谧。

  言承风单手插在裤袋里,仰颈感受这云淡风轻的好时光。空气中隐约飘散着甜腻的蛋糕香,让他不得不摇头叹气。

  看来,那个小女人没有遵从医生的指示好好休息,反倒是迫不及待的开始工作。

  午后阳光缓缓溜进窗台,照在精心整理的小花圃上,然后无声无息地爬进充满香气的厨房内。

  言承风摘下墨镜,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专心打鲜奶油的俏丽佳人。

  金色光束由上而下,穿过了玻璃窗,倾洒在她带着微笑的脸庞上,充满自信的柔美娇颜,教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抬手敲了敲玻璃窗。

  “你怎么又从那里来啊?”张姳萱停下打鲜奶油的动作,伤脑筋的看着那个俊朗的男人。

  “我喜欢走这边。”

  “放着大马路不走,老是喜欢走后门。”她打开后门让他进来。

  “因为只有从这里才看得到你工作时的美丽身影。”言承风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顺便将手中的花束塞进她怀里。

  张姳萱愕然开口,“你不是不买花送人吗?我已经出院了,你应该不用再买花了啊!”

  “你例外。”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她嗅了下醉人的花香,“你的笑容很诡异哦!”边说边取出一只玻璃花器,将他送的花束插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猜忌?”

  “没有坏心眼最好。喏,帮我把花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我把蛋糕从烤炉取出来就OK了。”

  言承风接过她递来的花器,“没问题。”

  怎知——

  他才走到客厅,遵从命令将花放到茶几上而已,厨房里就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

  “啊——”

  “怎么了?!”言承风立刻从客厅冲回厨房。

  “我不小心……”张姳萱对着不小心烫伤的手指猛吹气。“把蛋糕跟鲜奶油打翻了。”

  她懊恼的盯着地上的鲜奶油与蛋糕,再看看被鲜奶油溅了整身的自己。

  “你没受伤吧?”言承风紧张地拉过她烫伤的手检视。

  “没什么大碍,我刚刚已经用冷水冲过,不过还是有点刺痛。”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言承风将她烫伤的手指含进嘴里,舌尖轻巧滑过她的指尖,温柔的舔缠吸吮,仿佛想藉此减缓她的疼痛。

  “呃……没有……”张姳萱倒抽一口气,脸红心跳地看着他对自己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一幕幕煽情画面。

  老天,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刻出现这种暧昧的联想?!

  片刻过后,言承风终于松开她的手指。“还会痛吗?”

  “不会了!”她火速调匀略显急促的呼吸。

  “那就好。等会儿我帮你上药。”

  “不急,我得先处理身上这些奶油。”张姳萱抽出几张面纸,开始擦拭身上沾到的鲜奶油。

  “我帮你吧!”言承风动手帮她清理。

  “我脸上有吗?”张姳萱摸摸自己的脸问道。

  “嗯,在这里。”他比比靠近她唇瓣与眼睫的地方。

  “哪里?这里吗?”

  “不是,再下来一点。”

  “擦掉了吗?”

  “还在。”

  “嗄,还在?面纸已经没有了耶!”她住院那么久,家中的民生用品根本没时间补齐,现在连最后一盒面纸也用完了。

  她可不想用厨房纸巾擦脸。

  “我帮你吧。”

  “你帮我?”

  “我有不用纸巾的好方法,而且绝对干净。”言承风带着玩味的笑容,将她拉向自己,温热的大手握住盈盈纤腰。

  “你……”

  “在这里。”大掌改为捧住她的后脑,在她还来不及会意之前,轻轻舔着她眼睫上的鲜奶油。

  张姳萱惊愕地瞠大眼,盯着言承风过度放大的俊脸,不敢相信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帮她擦掉鲜奶油!

  “还有这里。”他的嗓音忽然压得好低。

  “哪有人用这种方法的……”她有些飘飘然。

  “这种方法既快速又干净。”他舔着她另一边眼睫。

  “骗人,那里根本没有。”她轻捶他一拳,低吟抗议。

  “我说有就有。”他的唇来到她鼻尖,舔着上头的小雀斑。

  “哪有!”

  “还有这里也是……”告知她的同时,温热薄唇覆上柔软如花瓣的红唇,轻轻舔吮上头的香浓奶油。

  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他亲吻,张姳萱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看见她惊讶的神情,他唇角微微一勾,灼热的舌尖索性溜进她口中,与她的丁香舌勾缠逗弄。

  她根本无法避开,他的吻炽烈如火焰,高超的技巧挑动她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愫,让她几乎融化在这份阳刚的热情里。

  “住……手……”理智稍稍回笼,她想推开言承风,柔荑却被他霸道的大手压制在胸前,无法动弹。

  “姳萱……我早就想这样吻你了,给我一个正式追求你的机会好吗?”他眼中燃烧着灼亮光芒。

  “追求我?为什么?”她错愕得瞪大杏眼。

  “姳萱……你绝对无法想像我有多爱你,无法向你倾诉爱意的日子有多难熬,你知道吗?”他捧住她写满迷惑的脸蛋,目光定在瑰丽的红唇上。

  嗄?他说什么?

  他爱她?!

  “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张姳萱勉强撑起笑容,找回自己被吓飞的声音。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这些日子以来,难道你还没有察觉我的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

  “因为……你都当我是同学啊……”她讷讷地回笞。

  “不先跟你当同学,怎么接近一看到我就像刺猬的你?”修长指尖轻轻描画着她嫣红的唇瓣,沉沉笑道。

  “原来你的热心是有目的的!”她恍然大悟。

  “现在知道已经有点迟了。”

  “还不算太迟吧!”

  “迟了,因为我不打算让你拒绝我的追求。”炯亮黑眸紧紧锁住她。

  “哪有人这样的……”她窘迫地别开脸,不敢直视他。

  “姳萱,我不想继续戴着清高的假面具了,我只想正大光明地爱你,只想对你使坏……好不好?”言承风轻揉她细软发丝,眼中充满浓情蜜意。

  这大胆的求爱让她双颊布满红云,一颗心更是怦怦乱跳,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可是……可是……”她局促地咬着下唇。

  望着他流露出浓烈情感的黑眸,只消一眼,她的心便已融化在那深情的凝望中,根本无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她的犹豫不决,让他的心吊在半空中,紧张得怦怦狂跳。

  等了大半晌,还是得不到确切的答覆,言承风索性给她两个抉择,免得她还未作出决定,他就先紧张得心脏病发。

  “姳萱,我拒绝任何搪塞的理由,你只要告诉我Yes or No即可。”

  “什么?承风,你听我说,我觉得我们可以——”

  “姳萱,Yes or No。”他沉下脸逼着她选择。

  那双黑眸中,盛满了殷切的期盼、浓浓的渴望以及对爱情的索求。张姳萱忽然有种体会,这男人也许真的比她想像中更爱她、更在乎她。

  也许……她可以跨越同学关系,试着与他交往。

  “要我说Yes可以,不过要先让我知道,你究竟有多爱我?”她扬起迷人的红唇。

  言承风梗在胸中的那口气终于能吐出。

  “你会知道的。”

  男性的气息再度袭来,他的吻浓重又猛烈,就像嵌在她心房般,令她感受到他的每一分情意……



  厨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言承风站在入口看着身穿围裙,将头发挽起裸露出细腻肩背线条的张姳萱,唇畔勾起一抹笑意。

  她的背影透露出诱惑的讯息,让他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张姳萱正准备将巧克力隔水加热,腰肢忽然被人从后面圈住,她瞠大眼猛然回头一看,才知道是他。

  “承风,你怎么来了?”

  “刚好开车经过,就来看看你在做什么。”食指在她滑腻肩颈上撩拨。

  “你今天怎么从前门进来?”张姳萱随即拍掉他不老实的手。

  “医生不是再三警告过,要你多休息吗?”

  “我已经休息够久了,况且新店面就快开张了,我不赶紧复习一下手艺怎么行?”

  “你今天做哪种点心?”

  “酒糖巧克力。”她搅动着钢盆中慢慢融化的巧克力。“承风,店面装潢得如何?一切都还顺利吧?”

  “一切都在掌握中。”他将下颚抵在她的颈窝上。

  “可以放开我吗?这样我不方便工作。”张姳萱扭动身子,希望他能松开自己。

  “不好。”言承风闻着她秀发的香气,闭上眼睛感受她柔软的曲线。

  她身上香甜惑人的气息,总是不断蛊惑他的心神,让他想要一整天抱着那副软玉温香,不愿意离开。

  “承风……别这样……我会失败的……”她羞怯的微微挣扎,如羽毛般的细吻骚扰着她的感官,让她浑身不住的轻颤。

  即使已经认定他了,两人也常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但她还是会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我不介意。”他漾着狡黠的笑容,兴味盎然的欣赏她酡红娇容。

  “我很介意。”她绷着脸说。

  “我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你都不打算慰劳我一下吗?”他像个小孩似的耍赖。

  “等等请你吃现做巧克力,如何?”

  “这么没诚意。”

  “没诚意!这叫没诚意,那你说要怎样才够诚意?”张姳萱挑眉睨他。

  “像这样。”他眸中掠过笑意,将脸埋在她颈窝中,舔吮起滑腻雪肤。

  “啊……哪、哪有这样的?我没有答应用这种方式慰劳你啊……”

  “可是我只喜欢这一种。”言承风舔舐她的喉间,轻吻她柔滑的颈项。

  “可是……这样我无法完成……”她忍不住仰颈承受他霸道的侵犯。

  “那就别做了。”言承风扳过她的脸蛋,吻住抗议不休的小嘴,火辣狂野的挑拨着她的唇舌。

  “唔……不行……”瞬间袭来的强烈感觉,让她一阵天旋地转。

  “萱萱……去感受它……”他沿着粉颈而下,大胆的一路舔吻。

  “唔……嗯……”

  炙热大掌开始在她身上游移,探进她的衬衫里,爱抚她每一寸肌肤。狂烈的激吻,邪恶的进犯,终于挑起她的欲望,让她全身宛如着火一般,忍不住的闷声呻吟。

  “啊……承风……住手,唔……我一定要先完成巧克力酱……”

  “别管它了,我比那些巧克力更需要你……”

  他舔吮着她的耳廓,抚摸着衬衫下的娇胴,魔魅手指拉下一边肩带,邪佞挑逗胸罩里的粉红蓓蕾,轻扯、慢拈,让她断断续续地发出嘤咛。

  她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强烈而独特的气息笼罩着她,逐渐的迷惑她的神智。

  “嗯……不行啊……这样会前功尽弃……”

  “没关系,别理会你那些巧克力了……”灼热唇舌反覆吸吮柔软唇瓣,邪恶地挑动她的粉舌,贪婪地啜饮她口中的蜜汁。

  “嗯……不行……”他强劲的拥抱与霸道的热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胸口涨得发疼。

  “我无法控制自己……理智的放开你……”他声音含糊地拒绝。

  “唔……慢一点……”她呼吸困难地呻吟。

  “像这样吗?”邪恶的灵舌隔着她的衬衫轻轻画圈,不断吮舔逗弄着渐渐硬挺的乳蕊。

  “嗯……”她的每一声娇吟,都牵动着言承风的欲望,如排山倒海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想要她的渴望不断扩充、再扩充,简单的拥吻已无法满足他的饥渴,言承风一手探进她的裙摆里,抚摸那片白玉凝脂般的肌肤。

  张姳萱全身轻颤,娇躯微微弓起,紧咬着下唇,承受这番欲望冲击。

  “不……嗯……”她像是要化作一滩水似的,瘫软地靠在他身上喘息。

  言承风将她转过身,拉高她的双臂勾住他的颈项,火热的唇舌却没有停止在她敏感身躯上的骚扰。

  忽地——

  言承风毫无预警地抱起她,将她平放在流理台上,然后动手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拉下她的胸衣,激狂地逗弄吸吮两朵瑰丽红蕊,恣意享受她的柔软丰盈。

  “啊……承风……够了……别再继续……”在他有技巧的挑逗下,她的意志开始软化,只能用仅存的理智虚弱地出声,“我在测试巧克力的味道,不趁着它还软化时塑形……到时候……”

  “我帮你品尝测试吧!”说着,他拿了颗冰块含在口中,毫无预警地在她胸脯上来回画圈。

  因为急速降温的关系,娇嫩的乳尖瞬时紧绷充血,像颗红樱桃般艳丽。

  “你怎么……啊……”被他用冰块抚过之处,全都泛起酥麻虚软的战栗,让她忍不住地扭动身子。“别这样……我会受不了……”

  “这样就受不了?那接下来的你要如何承受呢?”他轻掐着紧绷翘挺的乳尖,嘴角漾起邪佞笑容。

  “接下来?!”她因激情而迷惘的眼中透着不解。

  “帮你塑形……”他又含进另一颗冰块,在她的胸脯上画圈圈,同时并起手指,刮起钢盆中的巧克力,邪恶地涂抹在她方才降温过的乳尖上。

  “唔啊……”冰火两极化的触感过于刺激,让她无法自已地娇吟。“你好邪恶……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邪恶一点,怎么看得到你这种迷人的神情呢?”

  “你好坏……”张姳萱尴尬地看着涂满胸部的巧克力,娇嗔地捶打他健壮的胸膛。

  “会让我这样对待的人只有你。姳萱,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言承风含住她抱怨的小嘴。

  他温柔醉人的嗓音像魔法,马上消弭了她的气愤。

  “姳萱,你知道吗?你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香甜迷人的气息,让我无法克制想要你的冲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仿佛丝绒般的嗓音在她唇间魅惑呢喃。

  “可是……这种感觉好难受……”

  “等等你就可以享受到绝妙的体验……”

  “体验?”张姳萱迷惘地望着他,那双邪魅幽深的黑眸里,透露着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没错。”言承风低头舔着她雪白胸脯上的巧克力,邪恶的舌尖将她挑逗得心痒难耐,娇躯不由得微微向后仰。

  “啊……住手……”

  “不行,巧克力要在融化前品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不……啊……”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让她的身体像是要炸开般,她无力承受这磨人的刺激,只能弓着身子尖叫。

  “嗯,这道带着威士忌香气的樱桃巧克力甜点,味道真好,以后有机会要多多品尝。”他邪魅地舔着自己唇角上的巧克力。

  “讨厌啦……”如此邪佞暧昧的暗示,教她更加脸红心跳。

  “我还有更讨厌的事情还没做喔!”他继续品尝自己专属的“甜点”。

  “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

  话声甫落,言承风便将她的双腿架上自己宽阔的肩膀,手掌包覆住她的臀部,隔着薄薄的蕾丝底裤,抚弄她早已湿热的花穴。

  “啊!住手……”她惊愕地倒抽一口气。

  “你确定?!”他抬头望她一眼,手掌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邪佞的探进蕾丝底裤,朝她幽密穴口轻轻捣送,企图诱惑她释放更多蜜液。

  他熟稔地玩弄小小花蕊,不断地轻搔穴口,又更进一步地并起两指,探进她早已春潮泛滥的幽谷,尽情地抽插掏弄。

  “别……唔……”腿间不断涌出羞人的热潮,她努力地夹紧双腿,虚弱地出声制止。“承风……快住手……我受不了了……”

  望着她娇羞动人的神情,言承风坏心眼的想逼出她更为淫媚的一面。

  “舒服吗?”邪佞长指继续在花心中捣弄,甚至更加急速用力。

  “啊……不要了……不要了……住手……求求你……”

  “是吗?”

  “啊啊……不行……住手……我真的受不了了……”

  “姳萱,我想要你。”眸中跳跃着炽烈情焰,直勾勾地锁住她。

  “嗯,可是……可是……”她抬起头,望进那双燃烧着欲望的黑眸,即刻明白他与她一样,强烈地渴望着对方。

  “可是什么?别告诉我,你真的狠心拒绝我。”言承风担忧地望着她嫣红如火烧的俏脸,紧绷到极致的欲望根源一触即发。

  张姳萱为难地看着明亮的窗外。“你……确定我们要在厨房……”她羞怯地咬着贝齿,不想成为让人免费观赏的限制级电影女主角。

  言承风咧嘴一笑,抱起她往客厅走去。“你不喜欢这里,我相信你家还有很多适合的地方……”

7

  午后阳光从窗棂倾泄而下,游移在木质地板上,房门被人瞬间打开又踢上,将一切纷扰隔绝在外。

  “唔……承风……慢……”

  她话还未说完,樱唇就被他霸道狂野的索吻堵住,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下来,魔魅的手指也迫不及待探进她的幽谷中掏弄。

  “不行,我已经无法再忍耐,无法再克制住自己想要你的欲望,我的自制力早就被你磨光了……”他的呼吸灼热无比,炯亮双眸紧锁住她娇艳的小脸,高明的调情技巧转眼间就让她全身火热、爱欲横流,无法遏抑地娇啼。

  “嗯啊……”

  言承风一把扯下她身上残留的衣物,雪白细嫩的娇躯瞬间暴露出来,令他目光炽烈地紧紧盯住她凹凸有致的胴体。

  “讨厌……别这样看我……”他邪佞的注视让她娇羞不已。

  “姳萱,想不到你居然如此诱人。”

  晶莹如雪的细嫩肌肤,和那对挺立饱满的娇乳,让他瞬间血脉偾张,手指急迫地扯弄着两颗红珍珠,逼使它们更加紧绷充血。

  “唔……”乳尖的胀痛让她难受地扭动身子。

  “姳萱……你看到了吗?它们好可爱,简直是上帝的杰作,娇艳得令人爱不释手……”

  “唔……讨厌啦……”他邪魅的话语教她脸红心跳,娇嗔地抗议。

  “那这样会讨厌吗?”他突然鸷猛地吸吮起来,舌尖还不时旋转逗弄。

  这强烈的刺激让她窜起阵阵战栗,所有感官无法遏抑地狂骚。

  “嗯……别这样……”

  言承风对她娇媚的抗议置若罔闻,更加邪佞地玩弄她娇红的蓓蕾,诱哄她为自己绽放。

  “你不喜欢吗?”

  “唔……住手……”张姳萱抓住他的手臂,试图制止他邪佞的挑逗。

  言承风斜倚在她雪白的娇躯旁,灼热大掌慢慢地游移撩拨,抚触她如丝缎般光滑的肌肤。“老天,你摸起来的感觉真好……”

  “唔……不要说这种会让……嗯……”他的煽情爱语和邪魅攻势,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不要说什么?我是在赞美你耶……”另一手在她腰肢上轻柔地滑动,享受她因快感而起的战栗。

  “呃……”她的小脸更加嫣红,不知该怎么回应。

  “你不喜欢听吗?”

  “不要……”

  “好,都听你的。”深邃黑眸泛出邪恶幽光。“那……这样如何?”

  高挺鼻尖隔着薄薄底裤来回磨蹭,邪恶的舌尖时而舔弄、时而轻刺,撩逗她早已湿润的幽谷。

  天啊!好羞人的动作。

  她倒抽一口气,瞠大迷蒙双眼,惊愕于他邪魅放肆的进犯,原已泛着红晕的容颜更加赤艳如火烧。

  “住手!别这样……”

  “好,那我们改用玩的。”魔魅长指缓缓勾下她身上最后的遮蔽,赤红的双眼直盯着窄小的幽穴入口。

  在这阳光充足的房间里,他可以清楚看到她热情绽放的花蕾,张姳萱羞窘地遮住暴露在他邪肆目光下的私处。

  “不要看……这样好丢脸……”

  言承风一手拉开她的小手,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她雪白的大腿,以防她将双腿并拢,阻止他欣赏这诱人的美景,另一手则在她腿间来回滑动,搔弄着她的穴口,轻捏花苞上的嫩核。

  “啊!”讨厌,他怎么可以如此邪恶的对待她?

  张姳萱羞得亟欲并起双腿,但他漾着狂佞的邪笑轻轻摇头,俯首亲吻她泛着汩汩爱液的幽密三角地带。

  轻啮着早已为他绽放的花瓣,舔吮着诱人的珠蕊,湿热滑溜的灵舌更是未经邀约便钻进她的花谷里,深入浅出的寻幽探访。

  “啊……”

  他的舌尖比他的手指更邪恶,如此催情的感官刺激,让她浑身像被烈火狂烧般,难受不已。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他抬头轻啄娇吟不休的小嘴。

  “啊……停……别再继续了……求你不要了……”

  “姳萱……我只想让你快乐……”他再度低下头,邪肆挑逗她美丽的花园,让她流出更多诱人的花蜜。

  “啊……你好可恶……好坏……”

  “我还有更坏的。”魔魅手指再度挑弄敏感至极的花穴入口,撩拨着粉红色的花瓣,轻捏逗弄上头的珠核,时而兜转,时而轻刺,惹得她娇啼连连,媚态横生。

  “啊啊……别这样……唔……我受不了……”酸软的快感不断地涌上,她承受不住这种甜蜜的折磨,却又无法制止他放肆的挑逗。

  她只能咬着手指,不断地蠕动身躯,试图纾解这过分折磨人的欢娱。

  “不要了……我真的受不了……”她楚楚可怜地求饶。

  言承风扬起性感薄唇,满意地翻身斜倚在她娇躯旁,一边以手指持续撩拨,一边欣赏她甜美又无助的模样。

  “姳萱,你知道自己流着晶莹蜜汁的花苞有多美丽吗?娇媚瑰丽,芬芳诱人,教人只想沉浸在这片幽谷中……”

  “不要一直说这种让人羞得想躲到洞里的话啦!”她娇羞地轻捶一下他的胸膛。

  “瞧,你已经这么湿了……”他伸出沾满芬芳蜜汁的手指,邪佞地扬着嘴角。

  “讨厌……好丢脸……”她脸红地娇喃。

  “只有我看到你的美丽,有什么好丢脸的?”

  “你这样好邪恶……”她早已被他逗弄得全然失控,他还净说些会让她羞得连脚趾头都变红的暧昧言语。

  “邪恶?如果这样就叫邪恶,那你等等恐怕会称我为恶魔了。”他笑得狂妄,同时又探进两指邪佞地捣弄花心。

  “啊……啊……哦……”才稍稍休息的嗓子,顿时又逸出呻吟。

  “舒服吗?喜欢我这样对你吗?”埋入花壶深处的手指,宛如不受控制的野兽,竭尽所能地侵犯花园秘境,不肯轻易地放过她。

  “啊……不要了……”她纤腰款摆,失声娇吟。

  在他尽情的挑逗下,她不断地娇啼,一次又一次地攀上高峰,身子虚软得没有任何一丝力气。

  “我……我不行了……不要了……”她失神地哭着求饶。

  “姳萱,我只想让你有难忘的体验,相信我,好吗?”言承风心疼地吻着她泛着泪光的眼角,柔声低喃。

  “可是……可是我……”她激喘着,凝望眼前俊逸无比的脸庞,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感受。

  “嗯,怎么了?”言承风轻啄她的红唇。

  “我……感觉很奇怪……我……也不知道……”她含着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盈满欲望的黑眸。

  “这样有好一点吗?”他移动身子覆上她柔软的娇躯,让自己亟欲喷发的火热根源,抵着她柔软的女性泉源磨蹭。

  “嗯……”一股充实感随即填满她干渴的心灵,更加火热的欲望跟着冲上脑门。

  言承风动手解开自己的裤头,张姳萱望着他性感三角裤下的巨大昂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她的抽气声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尊。

  “来,感受它。”言承风将她的柔荑拉进底裤里,碰触早已肿胀难耐的雄伟欲望。

  “不!”她惊恐地瞠大眼,频频摇头。

  “唔……”只被她稍微碰触就亢奋得亟欲冲出的欲望,让他忍不住发出浓浊的叹息。

  这让她更加惊吓,连忙抽回手,忐忑地望着他。

  “别紧张,我跟你一样,亟须纾解已经无法压抑的欲望。”他微笑地拉回她的小手,再度贴上自己的火热。

  “嗯……”她下意识地学着他对待她的方式,磨蹭起火烫的男根。

  “脱掉它,我就可以满足你的欲望。”他低沉浓浊的语调,宛如催眠一般,要她服从指示。

  她倏地脸红,犹豫不决。

  “姳萱乖……”

  在这魅惑的低喃中,她羞涩地遵从命令,红着脸替他脱下内裤。

  巨大的昂扬一经解放,马上弹跳而出,温热的大掌同时抬高她的纤腰,将一双美腿架到他的宽肩之上。

  粗热的男剑贴住花穴入口,他轻轻摆动结实的臀部,摩擦着她的敏感。

  “唔……”幽谷瞬间涌出更多晶莹蜜液,使两人交接处的摩擦更滑顺。

  她宛如置身烈焰中,欲望更加亢奋,主动弓身迎向他,搂着他的肩背,渴望得到更多慰藉。

  “啊……啊……”灼热的昂扬让她发出愉悦的娇啼。

  言承风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用灼热的亢奋猛烈摩擦她的花瓣。

  “不行……我真的受不了了……啊……”她香汗淋漓,咬着下唇,娇媚地求饶。

  “想要我了吗?”他亲昵地拂开她汗湿的秀发,食指勾勒着她的唇形。

  “嗯……我想要你……承风……给我……”她双眼迷蒙地央求。

  “遵命。”言承风扬起好看的薄唇,将她的腰肢抬得更高,灼烫昂扬对准了花穴口,猛然一挺——

  “啊!”宛如被撕裂般的巨大痛楚,疼得她失声尖叫,当场飙泪。“好痛……”

  她的痛呼让言承风立即停止动作,心疼地亲吻她紧皱的小脸,“姳萱,抱歉,我还是弄疼你了。”

  “会疼……”她难受地紧紧抱住他。

  看来,她还没准备好迎接他。言承风决定退出,不让她承受这份剧痛。

  “不!不准你放弃……”张姳萱紧紧搂住他,不让他退开。

  “姳萱,以后还有机会,现在你还没准备好,无法容纳我……”

  “不,半途而废不是你的风格,我记得愈困难的事情你愈喜欢挑战,为什么现在一下子就要放弃了?”

  “不要说话激我,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痛苦。”

  “你没有满足我,让我真正体验男女之间的情欲,我才会痛苦!”她用双腿勾缠住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让他退出。

  “唔……”她的动作使男性欲望滑入更深,言承风不由得呻吟了声。

  “承风……我的欲望已经被你激起……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

  “姳萱……”

  “除非……你不想要我……”

  “胡扯!谁说我不想要你?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承风……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那……为我忍耐一下好吗?”他挣扎了一会儿,作出决定。

  “嗯!”

  “忍着点……第一次都会疼,等等就舒服了……”他轻轻地摆动臀部,在花穴口捣送磨蹭,让她分泌出更多花蜜,滋润紧缩的幽谷。

  “啊……嗯啊……”她秀眉微拧,逸出娇媚呻吟,令他听得血脉偾张,而那痛苦又欢娱的神情,更让他看得如痴如醉。

  这副令他痴狂迷醉的娇躯,是他的欲望天堂,他克制着亟欲奔驰的火热欲望,决心与她一同攀上高峰。

  “宝贝,放松自己……感受它……”男性的亢挺开始缓慢抽动,浅浅地刺探着花穴。

  “嗯……可是……还有点痛……”张姳萱随着他的节奏摆动娇躯。

  “就是这样……再放松一点,你会觉得很舒服的……”言承风在她耳畔诱哄,时轻时重地抽送。

  “嗯啊……”

  随着快感不断累积,她被捣弄出更多的爱液,濡湿了他的坚挺,而他的动作也逐渐地加快。

  火热男性不断地摩擦细嫩花核,一下又一下地刺入花心,让她的娇吟声更加高昂,涌出的爱液也更加丰沛。

  “嗯……哦……”

  感觉出她已经可以完全适应他、接受他,言承风抽出沾满蜜液的男根,吻了吻她陶醉合起的眼皮。“姳萱,看着我……”

  她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

  “喊我的名字。”他要她眼中只有他的身影,口中只喊着他的名字。

  “承风……”她娇媚的呢喃。

  下一刻,他将灼烫男刃再度对准花穴,激狂地挺进她体内深处!

  “呃……”硕大男性填满花径的瞬间,还是令她略微不适地轻呼。

  “姳萱,为我挺住,我们要一起攀上高峰。”言承风下定决心要与她共同奔赴天堂,不等她适应,便如勇猛的战士般,在她体内剽悍地冲刺。

  “啊……啊……嗯哼……”

  他激烈疯狂地抽送,让她发出更为娇媚的吟叫,幼嫩的花径不断充血饱胀,极乐的快感冲向四肢百骸,让她亢奋得几乎冲上云霄……

  如同他所承诺的,他们一起攀上了无法言喻的美妙巅峰。

8

  黎明时分,薄雾如幕。片刻,第一道晨曦拨开层层云雾,穿过窗棂倾泄在床上,气氛安详静谧。

  言承风眯着眼,抬起手臂挡住刺眼的阳光。他侧躺着,一手撑头,一手卷起身畔佳人的发丝,莞尔地望着陷入熟睡的她。

  这甜美如天使的人儿,雪白肌肤在晨光照射下,粉嫩得教人爱不释手。

  “醒来吧,我的小美人……”睡梦中的她居然还笑得如此甜美,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无法抑制地在她眼睑、红唇以及娇躯各处落下雨点般的细吻,明知道初解人事的她无法负荷自己猛烈的需求,但他就是无法克制想要她的冲动。

  炙热的大掌微微施力,将她更压向自己,让她的柔软紧贴着他的阳刚。

  腰间突然多出的压力,和身上突然兴起的搔痒感,让张姳萱秀眉轻蹙。

  是蚊子吗?搔得她好痒啊!

  张姳萱扁扁嘴,挥了挥在腰间肆虐的讨厌蚊子。

  身体上的紧密契合,稍稍缓和了他亟欲喷发的冲动,却不足以满足他饥渴的欲望根源。炙烫的双唇衔着她的唇瓣,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纠缠索求着她的回应。

  “唔……”睡眠遭到骚扰的她忍不住低吟抗议。

  望着她轻蹙的眉头,明知道她需要休息,但她的呻吟却令他更加血脉偾张,欲罢不能地一路向下舔吻她的娇躯,借此纾解自己紧绷肿胀的欲望。

  讨厌……她好想睡,可是这蚊子怎么都赶不走,还愈叮愈下面……

  “唔……嗯……”奇怪,这蚊子叮下去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奇异的舒服感?

  她的呻吟鼓舞了言承风,魔魅的手指也开始挑逗她的敏感地带。

  “嗯……”她紧闭着双眼拒绝苏醒,只是随着腿上的重量加剧,她的呻吟也更为急促。

  灼烫的唇舌和邪魅的手指,已经把玩起粉嫩酥胸上的蓓蕾,身体各处不断传来的骚动,让她难以成眠,却无力睁开眼一探究竟,只能低吟抗议。

  “嗯……走开……讨厌啦……”

  望着发出微弱呻吟的人儿,发现她依旧沉浸在睡梦中,言承风露出邪恶的笑容,决定不理会她的抗议。

  他拉开张姳萱的双腿,对着她早已湿润的花穴轻轻吹气,还用舌尖挑逗撩拨她粉嫩的花瓣。

  “啊……嗯……”她忍不住发出痛苦又似销魂的呻吟。

  他改以手指撩拨花瓣,摩擦轻捏敏感的小核,逗弄出更多甜蜜津液。感受到她娇美的胴体窜起阵阵战栗,他满意地笑看自己沾满滑腻爱液的手指。

  欣赏着她半梦半醒、欲望却已被他唤起的媚态,那撩人、性感、销魂的神韵,令他再也按捺不住高张的欲火,亟须埋入她温暖的桃花源内,平息自己体内的猛烈渴望。

  言承风将蓄势待发的坚挺抵在她湿润的花穴前,而后腰身一挺,缓缓地在她体内抽送起来。

  “唔……嗯……”体内那股疼痛与欢娱交错的奇异感觉,终于让张姳萱决定起来一探究竟,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断打扰她的睡眠。

  她悠悠地张开双眸,赫然发觉眼前有颗黑色头颅!

  “啊——”她吓得放声尖叫,所有的瞌睡虫瞬间跑光光。

  看着一边尖叫一边后退的张姳萱,言承风赶紧伸长手臂捞住她的身子,免得她从床上跌落。

  “哇啊——”被言承风捞回来的过程中,她的尖叫声仍然持续不断。

  “别叫了!”言承风暴喝一声。

  “你……你……”她手指抖呀抖的指着他,无法顺利说出话来。

  “是我。你到底醒了没?”言承风伤脑筋地望着惊慌失措的爱人。

  “承风……刚刚……那……那是你……”她努力地找回声音。

  “你睡迷糊了吗?”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

  “你以为什么?该不会以为是碰到XX之狼吧?”冲刺的欲望被迫中断,让言承风没好气地瞪着她。

  张姳萱愣愣地点头。

  “你!”虽说她是在睡梦中,但是被心爱的女人误认为强暴犯,谅他有再好的脾气,心里也舒坦不起来。

  “不是啦!起先我以为是蚊子,没想到睁开眼却见到一颗头颅,我一时……”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后红晕倏地从颈子蔓延上来,红透了整张小脸。

  “蚊子!”

  “嗯,蚊子。”

  “你居然把我当成蚊子!”比罪犯更可悲的角色,她美梦中的主角竟然不是他,而是只可恶的蚊子!

  “人家睡迷糊了,怎么知道是你嘛……别生气啦!”张姳萱撒娇地拉拉他的手臂。

  “算了,下次梦中没有我,小心我不饶你!”言承风又气又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尖,算是惩罚。

  “嗯。”误会解释清楚,她翻过身抱着枕头,打算继续睡眠。

  忽然间,她想起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的羞人情景,又感觉到腿间溢出羞人的津液。

  方才……他该不会是趁着她熟睡之时,又打算……

  张掐萱大惊失色,慌乱地转过身子问道:“承风,你刚刚在做什么?”

  “你没感觉吗?”

  她的揣测没错!承风果然趁着她熟睡时……讨厌,她居然一点意识也没有,就这么任由他为所欲为。

  言承风邪魅地睨着她。“瞧你一脸迷糊,你的身体可是比你清醒呢!”

  激战一夜,她哪可能一觉醒来就忘光了?只是他邪魅的眼神、刻意的提醒,加上她居然会无意识地任由他入侵,一想起来就教她好生尴尬。

  “需要我提醒你吗?”他慵懒地侧身,好整以暇地欣赏她娇羞神情。

  “不必了!”她憋着气,拒绝他邪恶的提议。

  “你确定?”他挪了挪身子,猝不及防地将她翻转过来压在身下。

  “当然。”她红着脸坚持立场。

  言承风笑了笑,修长手指抚上她的脸庞,然后顺着她优美的颈部线条,来回滑动抚触她如凝脂般的肌肤。

  “你要干什么……”她屏气,看着逐渐贴近自己的俊脸。

  “你说呢?”他啃咬着她烧烫的耳根,不变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坏。“我还能做什么?”

  “你……别……你昨天不是……呃……”她咬着手指,难以启齿。

  “那是昨天。”低喃的嗓音飘荡着暧昧。

  “我……呃……而且你刚刚又做了一回……”她全身泛起红潮。

  “今天还没。”

  “还没?!”骗人,否则刚刚那一幕是什么?

  “嗯,被你的鸡猫子鬼叫打断,所以现在要继续。”

  “可是……我还想睡!”张姳萱总算找出一个借口。

  “没关系,你继续睡你的。”他将灼热的欲望对准她的花穴。

  “你这样我不能……睡啊……我……啊……”

  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他已经狂野地冲刺起来,让她只能攀附住他强壮的肩背,款摆娇躯迎合他激烈的律动,任由他一遍又一遍地占有……



  “承风,七号桌的客人指名要你送餐点过去!”

  “OK!”言承风将收回来的餐盘交给张姳萱,随即又端起柜台上的餐点,走向她提示的桌号。

  张鸽萱单手握拳支着下颚,微笑地望着店里的红牌服务生,那依旧散发出可靠气息的背影。

  他们的店才开张没多久,生意却好得不得了,一半以上的女客人全是冲着言承风那张俊帅脸皮而来。

  “你在瞧谁?看得这么痴迷。”言承风送餐回来,用托盘轻轻地拍了她头顶一下。

  “你啊!”

  “我?”他走向柜台内的洗手台洗手。

  “嗯,我发觉你脱下西装外套改穿围裙也很帅耶!”

  “谢谢你的恭维。”他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尖。“那有迷倒你吗?”

  她猛点头。“当然,我是你第一号大粉丝。”

  “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

  “嘴巴不甜一点,要是你被别的女人拐跑了怎么办?开玩笑,你现在可是店里的活动广告招牌,有一半以上的女客人是冲着你来的。”

  “你是在吃醋吗?”

  “嗯哼,有一点吧!”说不吃醋是骗人的,她怎么可能有雅量允许别的女人“肖想”她的男人咧?

  “嗯,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言承风露出得意的笑容。

  “开心?”

  “这表示你开始爱我、在乎我了,而不是只有我在唱独脚戏。”他开心地搂着她的肩膀。

  “你何时在唱独脚戏了?”她红着脸反驳。哪次不是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硬逼着她说爱他?

  言承风随即会意,邪邪一笑。“不趁那时候逼你说,等下了床之后,你会主动跟我说你爱我吗?”

  “喂,言承风!”张姳萱羞恼地低吼。

  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们的床笫之私拿出来说嘴,要是被别人听到,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形象、形象,你在店里跟我大小声,可是会让客人看笑话哦!”他邪恶地贴近她耳畔提醒道。

  张姳萱噙着冷笑,“你给我记住,回家你就知道!”

  “没问题,看是要滴蜡烛还是皮鞭伺候,或者手铐脚镖也可以。”

  “你闭嘴啦!”张姳萱气恼地给他一拐子。

  这男人怎么愈来愈邪恶啊?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口没遮拦,是想害她被客人笑死,或是被他的粉丝踹死吗?

  “喂,你想谋杀亲夫啊?”言承风表情狰狞地揉着被她撞疼的腹肌。

  “亲夫?!”她挑眉质疑。

  “嗯。”

  “我什么时候升级了?”她晃晃手指上空无一物的柔荑。

  “就算没有任何信物、任何仪式,你都是我认定的老婆啊!”言承风拉下在面前晃动的柔荑,包覆在自己的掌心中。

  蓦地——

  “喂,你们两个也给我差不多一点,要打情骂俏请回家去,别在这边影响生意,降低我的红利。”只见店内另一个活招牌——钟子谦——横眉竖目地瞪着他们。

  “子谦,我们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张姳萱抗议。

  “还说没有?我手上这叠等着结帐的单子就是证据!”钟子谦将手中的帐单塞给张姳萱。

  “我马上结。”她飞快地按起收银机。

  “那些冲着承风而来的女客人根本无法忍受你们这样公开调情,下次照子放亮点,别忘了我也是这家店的股东。”钟子谦没好气地提醒两人。

  “又没人要你入股,是你自己死皮赖脸地硬要拗个股东来做。”言承风不客气地当场吐槽。

  “什么拗?我可是有投入资金的。”钟子谦不服气地回嘴。

  “是你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装潢设计费,坚持要用让你入股的方式抵帐,放着红牌设计师不做,有人要你端盘子来着吗?”

  “少在那边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有多少家大企业捧着现金、开出优渥条件,就等着你点头去效命,你却甘愿整天穿着围裙,跟杯杯盘盘打交道!”

  厚,又来了!

  张姳萱支着下颚,秀眉微蹙地看着这两个不务正业的男人,他们每天不大战三回合是不甘心的。

  一个是顶级的专业经理人,一个是当红的设计师,却双双跑到她这家小店端盘子——她真是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让这两个钻石单身汉为她效命。

  “我是爱相随,不行吗?”言承风一脚往钟子谦的痛处踩。

  “哼!”钟子谦嗤之以鼻。

  “怎样,不爽你咬我啊!”言承风露出得意表情。

  “我才不屑咧!”死家伙,居然敢嘲笑他没女人可以爱爱抱抱!

  “没女人缘就没女人缘,借口这么多。”言承风也觉得奇怪,他这个多年好友不论人品、家世都无可挑剔,那张脸皮更是帅得没话说,怎么偏偏就交不到贴心女友?有的都只是些烂桃花……

  “你少管到我身上来,有本事叫铭马上嫁给你,我就承认你的道行比我高!”钟子谦气呼呼地说。

  “嘿嘿,如果我有办法要姳萱当场答应,你准备送什么当贺礼?”言承风一脸志在必得。

  “免费帮你家设计装潢,所有开销算我的。”

  哈,这小子也太不了解他的亲密爱人了!像姳萱这么有个性、有主见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嫁给他咧?

  哇哩咧!他们两个斗嘴就算了,居然把矛头指向她!张姳萱眯起双眸,神情不善地瞪着胆敢跟好友打赌的言承风。

  “如果姳萱没有在第一时间内答应嫁给你呢?”

  “我免费帮你做一年财富管理规画!”言承风信心满满地下注。

  这么看不起他?也不想想他跟姳萱是什么关系,他们现在只差一张结婚证书而已,姳萱怎么可能不答应嫁给他?

  “姳萱,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言承风转头询问女友。

  “什么风格?”张姳萱压下心头的不悦,表情甚是无辜地瞅着他。

  “嗯哼,你没听见钟子谦刚才说的话吗?”

  “听见了。”

  “所以,你可以开始将你想要的设计风格告诉他了。”

  “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纤纤玉指抬起他刚毅下颚,轻声问道。

  “欸……算是吧!”言承风一愣。

  “我拒绝。”

  轰!青天霹雳。

  言承风瞠大眼睛,错愕万分地看着神情淡然的她。

  “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挖挖耳朵。

  “我说,我拒绝。”

  “拒绝?为什么……”他艰涩地追问。

  “你别想这样蒙我。”

  “蒙你?”他满脸不解。

  “嗯哼。”她才不要连个浪漫的求婚仪式都没有,就傻呼呼地变成人家的老婆。

  “姳萱,你不想嫁给我吗?”他垮下俊脸。

  “一切按照程序来,我才有可能成为你的老婆。”

  “程序?”

  “没错。”她笑靥如花,眼神却锐利得吓人。

  “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要什么程序?”言承风不解地问。

  什么叫作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如果不是碍于有客人在场,她会立刻赏他两巴掌,在他耳边大吼——别想这么随便打发她!

  “已经先让你占了便宜,可别再卖乖。时间到了,机缘成熟了,什么阶段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很清楚,别想给我跳过,让我不明不白就当上人家的老婆。”张姳萱压下怒火,拍拍他的脸颊,虽然漾着迷人的微笑,说话的声音却锋利如刀。

  说完,她便转身往后面的办公室走去。

  言承风拧着眉,不解地凝视她带着怒火离去的倩影。

  “哈哈哈,承风,感激你咧!我明天就请会计师将所有资料给你。”钟子谦拍手叫好。

  “你给我闭嘴。”他实在搞不懂,什么叫作一切按照程序来?

  “一年的财富管理规画,记住哦,不可以反悔。”

  “罗嗦!我问你,你听得懂姳萱的意思吗?”

  “当然懂。”钟子谦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那你还不说!”言承风眼底冒出熊熊怒火。

  “她刚刚已经提示你了。”

  “提示?”

  “求婚啊!你没有正式向她求婚,她怎么可能答应嫁给你?”

  “求婚?!”

  “请容我这位资深好友提醒你,你的亲亲小爱人可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好打发,即使你们已经……嗯哼……如果你不下跪求婚,姳萱恐怕不会轻易答应哦!”钟子谦露出暖昧的笑容。

  言承风抚着下颚,眼睛转了转,思考两秒钟之后,快步地追了上去,在同一时间与张姳萱挤进办公室的门框。

  “厚!言承风,你在做什么啦?”张姳萱吓了一跳,皱眉斥道。

  “需要下跪吗?”

  她眉峰一挑。不错嘛,这么快就知道她所指何事。

  “你说呢?”

  “你的意思是,我求婚的时候最好有下跪的动作?”他长这么大还没跟旁人下跪过,虽然说求婚下跪是天经地义,但是……

  “你认为不应该吗?”她噙着冷笑反问。

  “不能省略这个步骤吗?”言承风的脸青了一大半。

  “省略?!”

  “嗯,省略。”

  张姳萱很不高兴地看着他仿佛被闪电击中般的难看脸色。

  向她求婚有这么困难吗?居然摆出这种脸色!

  “不行。”她断然拒绝。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没得商量?”

  “没有。”她瞥了言承风一眼,冷冷地扯动唇角。

  “姳萱,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求饶地望着她。

  “那又如何?”她眸中凶光大炽。

  “所以……”言承风发现她正用杀人似的眸光恶狠狠地瞪着他,连忙识相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什么。“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

  忽地——

  张姳萱嫣然一笑,在言承风还弄不清她的意图之前,一双细白小手已经搭上他的肩头,水汪汪的美眸无辜地凝视着他。

  他不解地瞅着她。“姳萱,你这是……”

  “承风……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她扬了扬睫毛。

  “开店?”

  “错,不是开蛋糕店,也不是结婚典礼……”她的指尖滑向他结实的胸膛,轻轻地画圈。

  “那是什么?”言承风眉头拧得死紧,目光落在那只瞬间惹起他欲火的柔荑上。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即使欲火焚身,他最好也别作非分之想。

  “就是求婚这一幕。我希望可以让我非常感动、永生难忘,你能了解吗?”她感性地呢喃,轻柔的语调却足以骇人心神。

  “呃,我……我了解……”

  “很好,别让我失望。”

  “不……不会的……”

  言承风望进她燃烧着两簇火焰的美眸,背脊泛起一阵凉意。

  老天,难道他……注定逃不过下跪求婚的命运?

9

  悠扬的小提琴声回荡在灯光美、气氛佳的五星级饭店附设法国餐厅

  张姳萱十指交错抵在下颚,兴味盎然地研究着周围的客人。

  言承风搔搔鼻梁,蹙眉睨着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也没注意这一桌美食的亲亲女友。

  他挫败地仰头长叹。真是枉费他特地透过关系,订到这家餐厅里的梦幻座位,她居然只顾着看热闹。

  “你在看什么?”言承风伸手将她的小脸转回来,让她充满好奇的视线对上他。

  “很有趣的画面。”她支颐托腮,冷然瞟他一眼。

  观察那些用餐的客人,比面对一整天都很奇怪的他有趣多了。也不知道言承风哪根筋不对,以他毫无浪漫天分的个性,居然会带她来吃这种规矩多又贵得要死的法国菜,跟他平常的作风一点都不搭。

  “可以请你收起好奇心,专心享用你的餐点吗?”他十指交叠,抵着下巴提醒道。

  唉,故意带她来吃法国菜,她却一点兴趣或疑惑的表现都没有,这样教他怎么开场啊?

  “哦。不过真的很有趣。”她又了块龙虾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哪里有趣了?”

  “我刚刚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捂着嘴小声地说,“你后面那桌客人应该是出来偷情的,右手边那桌的女人则是来钓凯子的……”

  “是吗?”他假装举杯向她致意,目光越过玻璃杯缘,顺着她所说的方位瞄去——果然,那位来钓凯子的女客,已经将手伸到男方的裤裆去了!

  若是平常日子,在等待上菜的空档,像她这样观察客人,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不过他今天真的没那份闲情逸致。

  “嗯嗯。”她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拉起悬垂在手臂上的丝巾,将它重新固定在雪白的颈项上。“还有最具看头的一对哦!”

  “哪一对?”言承风问道,心里却在呐喊:亲爱的姳萱啊!你何时才要把注意力放回我身上?!

  “靠窗户的那一对。”

  “那对怎么了?”唉,真是郁卒……

  “我敢保证,那个男人等一下会向他的女伴求婚!”

  言承风的心脏猛然一跳,心虚地问:“何以见得?”

  “喏,你瞧那一大束鲜花,还有他脸上紧张的表情。女方应该也心知肚明,期待着他的重头戏。”

  “是码?”

  “当然。”

  言承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对别的男人这样观察入微,怎么就没注意到自己的男朋友?他今晚也有准备重头戏耶!

  “哈,果然!”张姳萱睁大眼仔细看着男方拿出的求婚戒指,“哇!那个男人惨了,他的女朋友可能会因为钻石不够大颗而拒绝!”

  “钻石不够大颗?!”言承风心慌地放刀叉,赶紧想问个清楚。“你怎么——”

  “嘘,小声点,我们先看着就好了,等等我再跟你解说。”

  他只得压下满心疑窦,跟着张姳萱观察后续发展——那对情侣可是他的借镜,必须好好研究才行。

  “喔哦,没戏唱了。”张姳萱无趣地将视线转向侍者刚送上的烤田螺。

  言承风愕然注视哭着冲出餐厅的女方,以及留在原地一脸错愕的男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姳萱,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他不解地问。

  “当然!”她尽量保持优雅地跟烤田螺奋斗。“我刚刚说了,钻石不够大颗嘛,没办法刺伤别人的眼睛。”

  “那也太虚荣了。”言承风主动接手,帮她挖出螺肉。

  “那个女生是很虚荣啊!”

  “何以见得?”

  “看得出她也是立志嫁入豪门当少奶奶。”

  “说说看吧!”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她的想法,他可不愿意像那个可怜的男人一样,成为众人窃笑的对象。

  “她全身都是名牌,却穿着廉价的鞋,由此可知她虽然爱用名牌,经济能力却不见得有多好。她以为自己钓上了凯子,满心期望男方会捧着一颗大钻戒向她求婚,没想到却是一颗小到不能再小,而且色泽不明的蓝宝石。”

  “所以?”

  “所以她误以为钓到的凯子,其实跟她一样是在钓富家女,懂了吗?”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是戴着假面具跟对方交往。”

  “嗯嗯。”

  “既然爱着对方,何必计较是哪种戒指呢?”

  “因为男方之前画的饼太大了,所以……”她耸耸肩。

  “期望落空。”

  “有财力的男人会拿出像是地摊卖的百元戒指吗?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见真章,有企图心的女人当然要赶紧落跑了。”

  “求婚一定要用钻戒吗?”如果是的话,他今晚就没戏唱了。

  “不一定啊!要看女方喜欢哪种戒指。”

  “那你喜欢钻石、红宝、还是蓝宝?”他下意识地摸摸裤袋。

  “我?其实我觉得心意最重要!”

  “心意?”

  “我希望男方的求婚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像刚才那对男女一样,以为来这种浪漫有气氛的地方,借由表面的华丽就能事半功倍。说穿了这只是虚荣心作祟而已。”

  “你不喜欢?!”言承风一脸愕然。

  “奇怪,你干嘛这么惊讶?”

  “有吗?我只是……只是好奇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求婚方式。”他紧张得心脏一抽,讪讪地回道。

  张姳萱斜睨他一眼,决定忽略他今晚的异常。“与其来这种地方,我宁愿你DIY做个戒指,或是亲手烤个小蛋糕向我求婚。即使你拿出来的是用吸管折成的戒指,我也会高高兴兴地接受,因为我在乎的是你的心意,懂吗?”

  言承风的心情顿时荡到谷底。

  这下可惨了!看来他还是先踩煞车吧,免得犯了她的大忌。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表示出他的心意呢?



  第一道晨曦拨开层层云雾,穿过窗棂倾泄在凌乱的床铺上。

  张姳萱反射性地抬起手臂遮挡阳光,眨了眨惺忪睡眼,侧过身凝视一只手臂揽过她腰际的言承风。

  如水瞳眸低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沉睡俊容。

  她不明白承风昨晚的失常行为。又是鲜花,又是美食,还有夸张的总统套房一晚,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安排。

  但,他却没有说出最终目的,只是眉头微拧,心事重重,任她怎么旁敲侧击,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张姳萱轻轻地移开横在腰上的铁臂,下床收拾一地凌乱的衣物。她将言承风的上衣、皮夹和行动电话放在床边,继续拾起落在另一处的长裤。

  突然——

  一个小锦盒从他的裤袋内掉了出来。

  她纳闷地捡起打开一看——好精细的雕工啊!为什么言承风会带着这么漂亮的戒指?

  不经意地瞥向下半身裹着被单,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展现出男性魅力的言承风,脑海中突然浮现他昨日的异常行为。

  下一刻,张姳萱睁大双眸,恍然大悟——原来,他昨天是打算向她求婚啊!可是因为她说了那些话,他才又打了退堂鼓。

  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依旧熟睡的男人,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傻瓜!”盈满深情的双眸望着令人不得为爱的俊容,纤细柔嫩的玉指抚上他轻拢的眉宇。

  她冲动的想唤醒他,对他说——她愿意,千百个愿意!但是望着他紧拧的眉头,她却迟疑了。

  也许,她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会答应的,所以别让我等太久哦……”宛如蜻蜒点水般在他唇畔轻轻一吻,她拿起浴袍,俏俏地走进浴室。

  淋浴的水声打扰了言承风的好梦。他转个身想抱紧一旁的娇躯却扑了个空,疑惑地睁开一眼,迅速扫描空荡荡的房间,直到确定浴室传来淋浴的水声,才安心地继续睡。

  在他闭上眼睛的刹那,眼角余光好像扫到整齐平放在床边的衣物……

  言承风蓦然惊醒,火速弹跳起来,冲到放置他衣物的床尾伸手一掏!

  东西还在。

  幸好,姳萱还不知道他原本打算向她求婚。他这才放心地吁口气。

  “啊,你醒了?”张姳萱正好从浴室出来,将他的紧张与如释重负全看进眼底。即使有满腔的喜悦,她还是决定先压下来。

  “嗯。”他火速将小锦盒放回裤袋。

  “你想到楼下的餐厅用餐,或是叫客房服务呢?”她走上前吻他一下。

  “你决定就好。”

  看着他泄气的神情,张姳萱不禁失笑。她还是好好的补偿他吧!

  “我们叫客房服务好了,我喜欢跟你在床上一起用餐。”她拿起吹风机吹着湿发。

  “我来打电话,除了现烤的牛角面包之外,还要什么特别的?”他拿起话筒。

  “香槟。”

  “香槟?”

  “嗯。”

  “一大早就喝香槟?”他疑惑地望着她。

  “是啊,我心情好。”她笑靥如花,光裸滑嫩的双臂圈住他的颈项。

  “好吧。”言承风挑了挑眉,虽然对她怪异的举止感到纳闷,但还是遵照懿旨点了一瓶香槟。

  “承风,我们难得有机会住总统套房,你想不想体验不一样的……”纤纤玉指在他胸膛上顽皮地画圈圈,翦水双瞳带着一丝丝媚惑。

  “不一样的?”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她刚沐浴完的肌肤散发着芬芳,浴袍下的高耸双峰若隐若现,娇嗲的邀约更让他的欲望瞬间窜升。

  “嗯哼。”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怪了?她今天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热情得出乎他意料之外……该不会知道他原本有向她求婚的打算吧?

  “或是你不想?”她轻咬他的耳垂,吐气如兰,略嫌生涩的调情技巧,却成功的让他热血沸腾。

  “怎么可能!”言承风握住贴在他胸膛上的柔荑,翻身将她压在底下。

  准老婆这么主动,可是他的福气,他当然乐意接受。

  “而且我已经想好香槟的用途,在香槟送来前,我们先来点暖身运动吧!”他邪气地笑着。

  “什么用途?”

  “听说喝香槟配草莓很好吃。”

  “这个季节没有草莓啊!”

  “谁说没有?随时都有两颗新鲜草莓等着我采撷品尝。”他用力地吻着她胸前的红蕊。

  她随即意会,不禁娇嗔道:“你好邪恶!”

  “冤枉,我可是遵照你的指示,来点不一样的。”他火热的唇随即堵住她娇嫩的红唇。

  “可是……嗯……”他激烈的反应,让她有些后悔方才的仁慈的提议。

  “没有可是,别忘了这是你的提议哦!”

  言承风拉开浴袍的带子,让她的身躯暴露在晨光之中,而后又将她的双腿架上他的肩膀,让她的私密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一手揉捏着她的雪臀,一手掐拧着她的花珠,逼使她瞬间溢出湿滑爱液,以利于两人融为一体。

  “啊……嗯……唔……”她压抑不住地发出妖娆嘤咛。

  他移动双手握住她的纤腰,将炽烫昂扬抵住花穴入口,时而摩擦敏感的花蕊,时而浅浅刺入花心。

  “唔……嗯……”花壶深处漫开阵阵热潮,让她的吟哦更加娇媚。

  “姳萱,我来了!”他猛然挺腰,巨大的亢奋瞬间填满女性幽谷。

  “啊——”她忍不住地尖叫,难受地紧紧抱住他。

  未等她稍微适应,他便猛然撤出,而后又一次贯穿她的花穴,冲击出更为激狂的火焰。

  “啊啊……嗯……嗯……”一连串强悍猛烈的攻势,让柔嫩的花壁几乎承受不住,她娇喘吁吁地轻呼,“承风……你的暖身运动太激烈了……”

  看着她娇媚柔弱的模样,他笑得邪气又狂妄。“放心,我的体力绝对可以撑到侍者将香槟送 上来。”

  话才说完,他的手指也加入欺负她的行列,轻捏红肿的花瓣,磨蹭脆弱的花核,在他邪佞的挑逗下,她的花穴涌出汩汩春潮,激狂至极的快感,让她疯狂地甩动汗湿长发。

  “唔啊……慢、慢一点……太快了……”无法跟上他的攻击速度,她只能嗄哑而破碎地求饶。

  “姳萱,火是你点燃的,所以你要有长期抗战的准备……”他一肚子的郁闷无法消弭,只能借由这个管道宣泄。

  豪华的大床上,两具汗水淋漓的躯体交叠激喘,整个房间内充斥着欢爱的气味,久久不散……



  “喂,承风,你买了这么多包面粉,有中筋、低筋、高筋的,到底该用哪一种啊?”被抓来当义工的钟子谦伤脑筋地问。

  言承风浓眉挑了挑,思索了半天。

  “喂,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不知道。”

  “你不知道!”钟子谦不敢相信地尖叫。“你女朋友每天烤那么多蛋糕,你都跟在旁边当副手,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粉?!”

  “我只是帮她洗洗用具、当当捆工,她在做蛋糕的时候,我都在一旁上网查看股票、期货的行情。”

  “也就是说,你对做蛋糕一点概念都没有?”

  “没错。”

  “那你还提议要亲手烤个蛋糕向她求婚!”他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

  “烤蛋糕这事……应该不难吧。”他看姳萱做得很轻松啊!而且她说,一定要亲手做才有诚意。

  “是吗?”钟子谦很怀疑。“那配料比例呢?”

  “安啦!我特地上网查了蛋糕的做法与材料比例。”一张食谱出现在钟子谦跟前。

  “我看看。欸,这上面……没有记载该用多少分量,还有该用什么筋度的面粉,只有写要用几克面粉。”

  “那就抓个大概吧!你帮我打四颗蛋。”言承风随意拆开一包面粉,用量杯舀了两杯倒进钢盆。

  “没问题,打蛋我在行。”钟子谦快速地执行任务,动作俐落地搅拌着。

  “喂,不是那样啦,蛋白跟蛋黄要分开!”言承风惊觉不对,连忙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你不早说!”

  “算了,再来一次吧。”

  “你来吧!我先帮你把烤箱……上面说要预热……”钟子谦转身时不小心撞掉装面粉的钢盆,急着抢救时又不小心打翻了鸡蛋,手忙脚乱之中,更不小心的弄掉烤模工具。

  铿铿锵锵——

  瞬间,面粉、鸡蛋、锅碗齐飞,制造出巨大声响与漫天烟雾。

  “哇靠!子谦,你搞甚飞机?!”言承风扬着满天飞舞的面粉低咒。

  “不小心的,抱歉!”

  “小心点,行吗?”言承风浓眉紧皱,盯着惨不忍睹的桌面跟地板。

  “是……遵命。”钟子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算了,别再搞乌龙了,你多打翻个两次,我们就没材料可用了。”言承风大手一挥,将报废的材料全扫进垃圾桶。

  “是是是!”

  片刻过后——

  “喂,面粉不是那样处理,我记得姳萱都有用筛子先将面粉筛过……”

  “承风,你确定蛋白是这样打吗?”

  “欸,发粉不是这时候加的……”

  “老兄,你的烤箱怎么在冒烟了?”

  “你是怎么看的?快点拿出来!”

  凉风悠闲轻拂,厨房内的两个大男人却依旧忙乱……

10

  妈的,他怎么会把厨房搞成这副德行?

  言承风拿着鬃刷,奋力地刷刷刷、洗洗洗。

  他一定得在姳萱来之前处理好这片灾难……要命!八百年不用的厨房,居然在他第一次下厨时就差点毁了。

  不过是烤个蛋糕而已,居然搞得像是灾难过后,还差点烧了厨房。

  最可恶的是那个钟子谦,居然以客户找他为由半途落跑,让他一个人面对这难看的局面。

  言承风眉头深锁,清理炉灶的力气又加重几分。

  搞什么飞机!不管他如何刷洗,烧焦的地方就是没有一点干净的迹象!

  算了,不清了,明天叫清洁公司的人来处理。

  火大地将鬃刷朝水槽一丢,他烦躁地点了根烟,仰颈吐了两口烟圈,就将它往烟灰缸一按。

  从堆满烟蒂的烟灰缸看来,他的心情正陷入前所未有的烦躁。

  斜睨一眼摆在餐桌上那个丝毫引不起食欲的“蛋糕”,就是他花了一整个下午做出的成果。

  如果他那位亲爱的蛋糕达人女友,看到另一半居然做出这种蛋糕,恐怕会当场把那玩意儿砸到他脸上,省得破坏她的名声。

  最要命的是,他还无法去外面买个现成的回来充数。

  算了,还是先打电话通知姳萱别过来了,省得让她看笑话。

  言承风才刚拿起手机,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轻快嗓音。

  “嗨!承风。”

  “姳萱!你几时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言承风拿着手机愣在原地。死了,他根本来不及通知她别过来……

  “我一进门就见到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什么烦恼吗?你……”张姳萱怔愕地看着灰头土脸的男友。

  这是怎么回事?她才半天没见到承风,他成了白头翁不说,连那张俊脸也像是刚从矿坑出来一样,肮脏得不太像话。

  “别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惊讶什么。

  “我想问的是……算了,我去厨房喝杯水。”她识相地转移话题,走进厨房想倒杯开水。

  下一刻,厨房传来惊骇的尖叫。

  “姳萱,你怎么了?!”言承风火速冲进厨房。

  张姳萱怔愕万分地指着一片狼藉的厨房。“这……这……厨房怎么变成这样……”

  满地湿泞的面粉、烧焦的墙壁、变形的抽油烟机、摔落一地的锅碗瓢盆……刚刚有发生枪战吗?还是火灾?

  “是我弄的。”他脸红地坦承。

  “你弄的?承风,你是想做什么世界名菜吗?”

  “我只不对是想烤个蛋糕而已。”罪证确凿,他不老实承认也下行。

  “烤蛋糕?那也不用像是美军攻打伊拉克一样,搞得满目疮痍吧?”

  “你还真会挖苦我。”一向万能的他,此刻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干嘛把厨房搞成这样,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她开始收拾残局。

  “你别收了,明天我会请清洁公司来处理。”言承风把她拉出厨房。

  “你怎么突然想做蛋糕呢?”

  “呃,那个……”他支支吾吾。

  忽地,餐桌上有样东西引起她的好奇心。

  “这是……”她挑眉,有点震惊地睨着那个勉强像是蛋糕的东西。

  “……蛋糕。”

  “嗯,这形状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她努力地在脑海中找出比较好听,不会伤害男友自尊心的辞汇。

  言承风的额头瞬间多了三条黑线。

  耳目一新?这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挖苦他?

  看见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张姳萱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有惊喜要给我,叫我准时到你这儿吗?惊喜呢?”

  “惊喜?”蛋糕做成这副德行,还不够惊喜吗?

  “嗯嗯。”

  他挫败地瞄瞄那个恐怖的蛋糕,下意识地摸摸裤袋中的小锦盒。

  计划的前半段已经毁在他手里,看着她刻意扬起的灿烂笑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想像中应该会很浪漫的下半段。

  “我来尝尝看你精心烘培的蛋糕吧!”张姳萱拿出刀子,切了一小块蛋糕细细品味。

  “如何?”他紧张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欸……这蛋糕太甜了,温度火候没有控制好,所以中间凹了一个大洞。蛋白也没有打发……你打蛋白的时候,碗里是不是有水分?只要有一滴水分,蛋白就发不起来了……”

  “我不清楚……”听见她的评语,他的脸当场黑了一半,泄气地垮下肩膀,随意拉了把椅子跨坐,趴在椅背上哀声叹气。

  唉……这下他更没有勇气开口了……

  “你别这么介意嘛!每个人各有所长,下次别这么大费周章,想吃蛋糕的话我做给你吃。”张姳萱岂会看不出他心情恶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叮咚叮咚!

  门铃大作。

  “怪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啊……”她走向门口。“哪位?”

  肯定是花店送花来了。言承风更加沮丧。

  “花店。”

  花店?张姳萱一脸纳闷。

  言承风无力地看着准备开门的女友。

  他原本是打算做个蛋糕讨她欢心,在浪漫愉悦的气氛下,直接跳过下跪求婚这一幕,将戒指套进她手中。

  看来这如意算盘被他自己给毁了,难道……他真的得下跪求婚才行?

  张姳萱一拉开门,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玫瑰便跃入眼帘。

  “请问,张姳萱小姐是否住在这里?”

  “我就是。”

  “请你签收。”

  她签收之后,纳闷的将这束玫瑰拿进屋内。

  “承风,这是你请花店送的吗?”

  “嗯……”

  “你今天是怎么了?又是蛋糕、又是玫瑰的,不明就里的话还以为你要跟我求婚呢!”她笑着将花束插进瓶里。

  “没错啊,我是要跟你求婚。”

  “嗄?”

  “我原本打算营造出浪漫唯美的气氛,然后……”

  “原来如此。然后呢?”

  言承风郁卒死了。“然后你也看到了,出师未捷……”

  看着他泄气懊恼的表情,张姳萱忍不住噗哧一笑。

  “嘿,你没看见我郁卒得要命吗?这种打击比我在工作上受到挫折还严重,你居然笑得出来?”

  “不可以笑吗?”她笑得更加灿烂。

  “好歹你也是当事人之一。”

  “我建议你用罪魁祸首,会来得贴切一点。”

  言承风差点气结。

  她摆摆手。“好啦,你别郁卒了,我明了你的心意了,OK?”

  “是我自己搞砸的。”

  古有明训:君子远庖厨。他还是再想别的求婚招数好了,以免下次真的把厨房给烧了。

  “既然蛋糕跟求婚必备的鲜花都有了,那你介不介意透露一下你精心策画的下一步?”

  “哪还有什么下一步?不就是八股的亮出求婚戒指,等着你喜极而泣,主动投怀送抱。”

  “嗯嗯,还真是很八股。”她认同地猛点头。

  “还不是你说什么要有永生难忘的求婚……”他没好气地瞪着她。

  “嘻嘻,是永生难忘啊!”

  她从不知道他会这么老实耶,当时会提出那个要求,也不过是气他太过自负,存心刁难他一下,哪会真的坚持要他下跪求婚呢?

  不过……看看这厨房……这下还真是永生难忘了!看来他真的是诚意十足,否则也不会差点把厨房给烧了。

  “你……”都已经为了她搞得如此狼狈,她居然还敢嘲笑他!

  “好啦,别火大了,既然我都知道你的求婚步骤了,那你介不介意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心?”她撒娇地拉拉他的手臂。

  “什么虚荣心?”

  “让我看看你特地准备的压轴好戏啊!”她晃了晃空无一物的柔荑。

  言承风无力地从裤袋中掏出粉色小锦盒。

  “等等。”她正准备接过,他却又收了回去。

  “怎么了?”

  “你先说说看,要多大才能满足你小小的虚荣心?”他已经没有太大的把握,她会喜欢自己特地挑选的婚戒。

  “别给我易开罐瓶盖就可以满足我的虚荣心了。”她双手并拢,掌心朝上,期待地望着他。

  “嗯,那应该可以大大满足你小小的虚荣心。”他轻扯唇角,将锦盒交到她手中。

  “哗——”她惊喜万分地看着锦盒中璀璨的戒指,即使先前早已偷偷看过,仍是满心感动。

  “喜欢吗?这是我特地订作的。”

  她忽然脸色一沉,将小锦盒退还给他。

  “怎……”

  “这个样式我不喜欢,好土,像是欧巴桑在戴的,你的眼光很糟糕。”

  言承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泄气郁闷到说不出话来。

  可恶,被珠宝店的售货员给骗了!说什么这是最新款式,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欢,用来求婚最容易打动女方的心……

  一派胡言!

  张姳萱捂唇窃笑,欣赏着他有够郁卒的表情,发觉戏弄他还真好玩。

  她歪着头,漾开甜甜微笑,伸出一只柔荑。“依照计划的最后一个步骤,应该是你要帮我戴上它,然后我才能喜极而泣吧!”

  “嗄?”言承风呆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讶异什么,但我只想跟你说‘我愿意’,你不愿意让我有机会开口吗?”她宠溺地点点他的唇。

  看着她充满戏谵的表情,言承风不由得怀疑,之前她是存心捉弄他。

  “刚刚你是在戏弄我吗?”

  “嗯嗯。”张姳萱绽开致命的微笑,轻点他挺直鼻梁。“顺便告诉你,我早知道你上次就已经准备要跟我求婚了……”

  “看我出糗很好玩吗?”他噙着冷笑。

  “谁教你这么自以为是,又对我这么霸道,难得有此机会,不好好糗你怎么行?”她依旧笑靥如花,根本没把他的愤怒看进眼底。

  “你挟怨报复。”言承风的脸庞开始抽搐。

  “不行吗?那你咬我啊!”她朝他吐吐粉舌。

  “咬你?不,我不会咬你,但是我会用另外一种方法惩罚你。”

  “那也不是现在吧!”她晃晃手掌。

  望着她写满愉悦和兴奋的眼眸,他忍不住摇头轻笑,站起身来。

  “嗯哼,你应该记得我的条件吧?”她并起两指,点点地板。

  看来他注定逃不过下跪求婚的劫数啊!言承风长叹一声,将未来的老婆大人抱至餐桌上,执起她的小手,单膝跪地。

  “美丽的张姳萱小姐,请你答应我的求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