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姓赵,闰名倩儿。今年刚及笈,是赵家唯一的小姐。本来,我应该像其她的大家闰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清静、单纯、自在的生活。但是,我越来越觉得身体里潜藏着一只怪兽,总是搅得我心烦意乱,浮燥不安。要说起这种感觉的来源,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我记得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午后,阳光异常的明媚。一觉醒来,竟然没有一个丫头在旁候着,我一向是个温柔安静的小姐,对下人从不苛刻。但这次,我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我穿好衣衫,一个人下了床走出了我所住的锦绣阁。不知是不是刚睡醒,头还有些昏沉沉的,我一路走来,竟没见到一个人。我有些慌乱,疾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二娘所住的锦华阁。 我的亲娘去世得早,一直都是二娘扶养我长大,在我心里,二娘和亲娘并没什么分别。我绕到锦华阁的后厢房,调皮地想着要吓二娘一跳。可是刚靠近后厢房的小窗,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呻吟又像是呼痛声。我吓了一跳,忙趴在半开的小窗边往里瞧,这一瞧却瞧出了我的心魔。 只见阿爹和二娘都是一丝不挂,二娘跪趴在床上,身子伏得低低的,雪白丰腴的臀高高地翘着。而阿爹就跪在二娘身后,两人身体紧紧地交合着,阿爹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二娘的肩头,另一只手却在二娘的奶子上不停地揉搓着。一边揉,一边还不停地用身子冲撞着二娘的翘臀,每冲撞一次,二娘就发出一种似叫非叫的声音。 我惊呆了,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开始,我以为是二娘做错了事,阿爹正在惩罚她,可看下去却又好像不是。我呆呆地看着二娘脸上那种陶醉的表情,那种像是极度痛苦又像是极度快乐的表情;还有两人撞击时交合处发出的那种淫靡之音;看着从二人交合处不断滴下的液体。心里突突直跳,我用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从我体内渗了出来。 事后,我慌乱地跑回了自己房间,甚至在此后的好几天里拒绝见二娘和阿爹的面。一时间,家里人都以为我生病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病了。 从那以后,我就觉得有只怪物住进了我的心里,不时地想要把我的灵魂吞噬进去。 再长大一些,我已经明白那天见到的是男女之事。于是,我开始疯狂而又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各种淫书,春宫图。每次当我看着书里对男女交媾场面的描写,心里便总会将自己当做是其中的主角,想像着和陌生男人的翻云覆雨。每次看着春宫图里那一幅幅不同姿态的男女交合图,总会让我兴奋莫名。 这些都是极其秘密的,为了掩盖这些秘密,我在十三岁就向阿爹提出自个儿独自睡,理由是有人陪床不自在。阿爹很轻易就答应了我的要求,还摸着我的头说我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让所有的下人不经我允许不得进入我的房间,连贴身丫头和嬷嬷也只能在锦绣阁外头的厢房里睡。至此,我有了自己独处的空间,不必丫头老妈子一大堆跟着,我的秘密也就难以被发现了。 我的胆子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野。每天晚上,当丫头们都睡到外头去了以后,我总会把自己脱光,一丝不挂地坐在窗边,看着流淌的月光照在自己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感觉着夜风吹拂着我的身体,就会升起一种快感。 这个裸睡的习惯我一直保持了下来。今年,我已经十五了,这个年龄,是大多数女子应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这晚,我照例一丝不挂地坐在窗边,今晚的月色尤其好,莹润的月光足以让我看清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我轻轻地用手指在肌肤上划着圈,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升起。我站起来,看着自己的身子,胸前,两只雪白小巧的椒乳如玉雕般隆起,两颗小红豆点缀其上。我用手指搓了搓其中一颗,她马上就硬挺了起来,我轻吟了一声。接着,手指下滑,所触之处无不如丝般柔润。再往下,平坦紧实的小腹显示出妙龄女子的骄傲,手指在上面划上几个圈,一股痒痒地热流从小腹处渗出。 我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在发抖。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手继续往下探去,终于接触到了那一片刚长成的青草地,细嫩的毛发抚过我的手指。穿越草地向前探去,摸到了密草中隐藏的那一粒花蕾,我颤抖着用手指碾压着它,那种快感越发鲜明了起来。我不禁呻吟出声,身子似乎也有些站不稳了。 我重新坐了下来,手指再往前一些,突然,我猛地收回了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又鼓起勇气又摸索而去。我这才发现,私处早已水润了,我将蜜道的肌肉收缩了一下,马上感觉有更多的水从里面涌出。 我一边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的异变,一边不禁想道,这身子不知会被谁占有呢?会是表哥吗? 我咬着下唇轻笑了一下,我早就知道自己极美,见过我容貌的人无不赞叹。表哥也是一样,自从去年夏天跟姨妈来府里见到我以后,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表哥比我大四岁,生得斯文俊俏,我觉得有趣,便想玩玩他。有一天,我陪着表哥在后花园里游玩,我故意装做失足落水,春衫轻薄,当表哥把我从水里救上来时,我浑身都湿透了,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线条。特别是胸前两颗乳头硬硬地突了出来。当时,我看见表哥的眼神一下子暗沉了下去,有几丝火苗在眼里跳动着。 我心里暗笑,却装作不胜娇羞地遮住自己的身子,同时,还轻轻地颤抖着。表哥马上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不能自己的紧紧抱住我,抱得好紧,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我的两腿间。 我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那种暧昧的感觉弄得我痒痒的。可我很清醒,在外人面前我永远都是清高矜持的赵家小姐。于是,我很快地推开表哥走掉了,虽然事后我们都没再提起,可是表哥却对我上了心,已经让姨妈和阿爹说了要娶我为妻。可是,我不想嫁给表哥,我总觉得表哥那种斯文书生是满足不了我的,我需要的是那种强壮的男人。
第二章 提亲的人已经踏破了我家的门槛,可阿爹都不甚满意。我也一样,没一个看得上眼的。近几天来,不知是不是提亲的缘故,我心里的那股骚动更加强烈了,好几次我赤身裸体的在床上翻滚着,潮水般的欲望弄得我无所适从。 这晚,我在月光下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身体,胡思乱想了一阵就上床睡了。但是,睡得很不安稳。 突然,我从梦中惊醒,黑暗中,一个人影竟然站在我床边。我吓得张嘴要大叫,那人影快速的伸出手来在我身上点了一下,我就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我惊惶地张大了眼睛四下里打量着,很明显,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从半开的窗户那儿进来的,他是谁?他要干什么?我心里惊慌不已,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一丝期待。 那人靠近我,单膝跪在床边细细地打量着我,我身上没穿衣服,只能用丝被裹着自己。虽然自己看过多次,但被男人这样盯着看还是第一次,如果有烛光那一定可以发现我现在是羞红满面了。 那男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叹道:“你真是个诱人的小东西。”声音低沉撩人,我心里不禁一动。 那男人干脆爬上我的床,把我逼到床里,我紧紧地抓住被子,咬着下唇看着他,但夜晚太黑,只能看清五官的大致轮廓而已。 那人突然伸手抓住我的两只手压在背后,这下子,丝被从身上滑下来,将我的上身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我又叫不出声,手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眼光在我身上流连。 他用目光巡视着我的上身,最后停在我的乳房上,他腾出一只手,罩住我的乳房,轻轻地搓弄着,低声道:“真美!” 他的手粗大有力,上面的硬茧摩擦着我的乳头,让它立刻硬了起来。我全身都发烧起来,扭动着身子想避开他的揉捏。 他低声一笑,把我用力向前一推,我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强烈的男人气息冲击着我的感觉,让我一阵阵的炫晕。那人把我抱在怀中,一边摸索着我的背部肌肤,一边在我劲旁落下点点细吻,没过一会儿,我就娇喘连连了。 那人按着我的腰把我向上一顶,使我的胸部挺了起来,如玉般的乳房刚好送到他的嘴边。他低下头,用嘴含住了我的乳尖,那种熟悉的酥麻的感觉又从小腹处升了起来。他不停在地用舌尖舔弄着我的乳头,用牙轻轻地咬扯着它,吸吮着它,让我又痛又痒,却不能反抗。等他玩弄够了,离开我的乳房的时候,我的乳头早已是又肿又胀了。 我不住地喘息着,而他看来也受不了了,呼吸变得异常沉重。突然,他放开了抓住我的手,我双手一得自由,立刻就想将他推打开。可是我那花拳绣腿对他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惹得他一阵低笑。 突然,他扑过来,很快地用一条丝带一样的东西将我的双手绑在床栏上。我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着实不甘,手动不了,就用脚拼命地踢他。 他一只手抓住我的双脚,另一只手将丝被全部揭开扔到地下。我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接着,他用力分开我的双腿,半跪到我的两腿间,这种淫猥的姿势让我心跳得好快。难道今晚我的处子之身就要破在他手里吗? 那男人凑上来,一下子含住我的嘴,先用牙在我的嘴边细细的咬着,咬得好痒!然后,就想用舌挑开我的牙齿,我死死地咬紧牙关,怎么样也不让他得逞。 他在我嘴边流连了一会儿,又移到耳旁,轻吮着我的耳垂,痒得我直扭身子。 这时,他的手也开始放肆起来。一只手玩弄着我的一只乳房,用手指碾着乳头,不时还轻弹它一下。而另一只手早已顺势而下,从乳房到小腹,再到私密处的丛林,他用食指绕弄着我的耻毛,中指却趁机去偷袭林中那一颗玉粒,不断地拨弄它,划过它。那种触感使我双腿的肌肉都崩紧了,下身也开始湿润了。 他玩了一会儿,终于放过了那颗玉粒,可还没来得及让我有喘息的机会。他的手竟然大胆地罩住了花园的入口!同时,一只手指还在洞口慢慢的游弋着,我倒吸一口凉气,天!他怎么可以碰那里? 这时,他在我耳边轻声笑道:“小姐想男人了,不然怎么湿成这样呢?” 我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他却趁机长驱直入,将舌头攻进了我的嘴里。他挑起我的香舌,用力吮吸着我口里的汁液。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发出呜咽地声音。 他似乎还嫌不够,一面亲吻着我,一面在我下体处大肆活动着。甚至将一根手指插进了我的密道中。不过他似乎并不急,只让手指在密道的前半段进出着。可即便是这样,我也已经受不了了,不断地收缩着密道的肉壁想将他挤出体外。 这时,他低喘着在我耳边道:“小妖精,你弄得我快要发狂了。” 说完,他突然直起身,一把扯开身上的黑袍。 我呆住了,天!除了那件黑袍,他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他赤身裸体地跪在我腿间,由于距离很近,借着月光,我可以看到他下身的那条巨大的阳具,气势昂然地挺立着,如一条窜出的巨蟒! 我开始害怕起来,那么大的东西我怎么能容得下?!我抽泣着,扭着身子躲避着。 他低喘着伏在我的肩头道:“别怕别怕,我会轻轻的。” 接着,他由跪姿改为跨坐在我腿间,这样,我和他的下体更贴近了。他把阳具贴近我的洞口,划着圈地摩擦着。 我虽然害怕,但那滚烫地男性器官烧炙着我的下体,让我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真实的欲望。他用阳具不断地挑动着我的情欲,我只觉得从密道里流出的水越来越多了。那水已经润湿了他的性器,当他在摩擦时发生了一种淫邪地粘合声。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而我也已经没有了理智。这时,他握着那粗大有阳物,慢慢地将它推进我的密道里,好胀!好烫!我未经人事的密道被他硬是撑开了,虽然那东西只进去了一个头,但那满胀感还是让我的眼泪不停地掉了下来。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适,停在了密道前端不再往前插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不停地深吸着气,想是在压抑着就要爆发的欲望。 我开始对他有了一点儿好感,起码他并没有为了满足自己而硬来。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地适应了那种满胀感,开始体会到他在我体内的颤动。我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他一下子呻吟了出来,按住我的腿开始往更深处插入。 可很快,他就遇到了阻碍,他再次停了停,正想用力突破那层阻碍时,突然门外传来了急剧地扣门声,还伴着丫头小燕儿的叫声:“小姐!小姐!” 他低骂一声,快速地从我身体里撤出,披上黑袍,然后解开我手上的丝带,又在我身上点了一下,接着极快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我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穿上小衣跑去开门,装着还未睡醒的样子问道:“什么事?黑灯瞎火的闹腾。” 小燕儿急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老爷昏倒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忙跟了出去,小燕儿在后头喊着:“小姐!你还没穿好衣裳啊!” 第三章 阿爹中风了,他才四十来岁,就得让下半辈子在床榻上消耗掉。二娘哭得肝肠寸断,我也伤心欲绝,可伤心之余,我却不得不为这个家担心。赵家以后怎么办?阿爹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若大的家业难不成就这样败下去? 阿爹虽然身子不能动,话也说不清楚,心却明白得很。他将我、二娘、姨妈和表哥一起叫到床前,艰难地拉着我的手和表哥的手交叠在一起。 那意思不言而喻,二娘抽泣着对姨娘说道:“大姐,大家不是外人,我们府里的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爷没有儿子,只有倩儿这一个女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们娘俩一向和睦,现在老爷已经是这样了。我看老爷的意思是想把倩儿许配给文清,让文清入赘到府里,以后这若大的家业也好有人打理。就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姨妈怕是喜翻了心,连声说好。表哥握紧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 我心里一片混乱、烦燥,如果是以前,我也会觉得表哥是个还不错的人选,只是一想起那晚差点破了我身子的人,不知为什么,我却不情愿嫁给表哥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地低着头,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可天不从人愿,二娘和姨妈怕夜长梦多,早早就订下了我的婚事,就在年尾。 入夜,我烦闷地坐在窗边,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坐了多久,终于有些累了。上床前,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把窗子扣死。可最后,我还是将窗子半开着,怀着些许的期待上床睡了。 可是,那人却再也没有出现。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将那晚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现在府里当家的变成了表哥,他倒是有些本事,把赵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点的妥妥当当的,我仍旧安心的做我的赵家大小姐。 但也正是表哥在府里地位的稳固,他对我也越来越放肆了。每次看着我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将我一口吞下肚去!同时,他也经常借故出入我的锦绣阁,一坐就是大半天,还趁丫头们不注意的时摸摸我的手或是捏捏我的脸,我对这种行为很是厌恶,经常沉着脸拂袖而去。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这天清晨,我照旧在花园里采摘还带着露珠的鲜花。这些本可以由丫头们做,但多年年我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采着采着,我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文清表哥。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时候园子里没人,他来干什么?但我还是有礼地问候了他一声。 表哥笑道:“妹妹怎么起得如此早?” 我笑了笑,心想:彼此彼此。我看了他一眼,低了头道:“表哥请自便,小妹先回房了。”说完,便从他身边擦过准备离开,谁知他突然一下搂住我的腰,紧紧地抱住我! 我又羞又气,喝道:“表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可他并不理会我的叫喊,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假山后。接着,他把我按得靠在假山壁上,一边在我脸上乱亲,一边低叫道:“妹妹!你可想死表哥了!想死表哥了!” 我拼命地踢打着他,可男人的力气就是大,没一会他就把我制住了我的手脚,接着,他扯开我的衣襟,一大片粉白的肌肤和半个乳房露了出来,他定定地盯着我的胸脯,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把头埋进我的胸里乱蹭着,蹭得我好痛!而后背压擦在山石上更是火辣辣地痛! 我拼命地反抗着,终于给我找到了一个机会狠狠地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他疼得大叫,趁他用手去捂耳朵之时,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跑掉了。 回到锦绣阁,小燕儿看到我衣衫不整,惊惶失措的样子吓坏了。我定了定神,决定还是把这事告诉阿爹和二娘,让阿爹退婚。 我快步来到锦华阁,自从阿爹中风后,二娘就把阿爹移到了自已房里,方便照顾。我还没跨进二娘厢房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二娘的哭泣声。而下人们早已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我放轻脚步走进内室,躲在门口向里张望。我呆住了,只见二娘衣衫半褪淫荡地跨坐在没有着裤的阿爹身上,一边摸着自己的乳房,一边用力摇摆着。而阿爹毫无知觉、直挺挺地躲在床上,一脸的无奈与痛苦,半晌,二娘喘着气哭道:“你这混蛋!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怎么办?”阿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摸摸自己的脸,早已是泪水纵横。我没惊动他们,悄悄地回了房。 自此,我将自己几乎密闭在了锦绣阁里,没有必要绝不出门。可即便这样,还不时受到表哥的骚扰。眼看离婚期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恐惧不安起来。 第四章 同样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我拥着丝被缩在床角里抽泣着。下个月就是我的婚期了,可我对表哥的厌恶越来越甚,一想到自己的身子要被他玷污我就觉得无法接受。早知这样,还不如将身子给那黑衣人好了。 这时,窗子处传来一声异响。泪眼朦胧中,我竟又看见那黑衣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我心里又惊又喜,咬着唇用泪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我的床前。 这次,他并没有让我不能说话。只是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轻轻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小口,低喃道:“我的小宝贝有什么伤心事?” 我轻轻地摇摇头,用手拭去泪珠,开口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笑道:“我是一个来采花的人。” 我“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是采花贼!那我岂不是要报官?” 黑衣人用舌尖轻舔着我的唇边,喃喃道:“就算是报官我也要把你这朵迷死人的花采到手。” 我只觉得唇边又麻又痒,不禁轻启檀口低喘着。 他趁势将舌伸进我嘴里和我的小舌交缠着,直到我快透不过气了,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捂着心口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胸前。他轻笑一声,突然一把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他抱着我走到窗边,轻轻地让我平躺在靠窗的桌子上。明亮的月光洒在我光洁的身子上,肌肤如玉,长发如丝,连我自己也被这情景媚惑了,我半眯着眼静静地躺着,只有不断起伏的胸房泄露了我的紧张和不安。 黑衣人分开我的双腿,站在我的两股间细细品玩着我的身体。 他将我羞涩地想要遮盖身子的双手按在身子两侧不能动弹,然后伏下身来用嘴亲吻着我的颈项,轻吮着我的耳珠,一边喃喃道:“这身子太美了!太美了!” 麻痒的触感让我不禁低声轻吟了起来,也让我不由地挺起身子迎合他。 他用舌尖在我身上游走着,从颈、耳到胸部,然后故意地舔食着我的乳尖,那敏感的乳头马上硬了起来,胀胀的好难受。他的舌在我的双峰间游走着,一会儿舔一下左边的乳头,一会儿又吸吮着另一边,弄得我无所适从。 等他终于品尝够了,又开始向下舔去。他用舌尖沿着乳房滑下,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唾液的痕迹,风拂过,凉凉的又带着无限的刺激。 他的舌来到我的小腹处,恶意地围着肚脐划着圈,欲望开始向我的四肢百骸涌去。 我低声地呻吟着,扭动身子想摆脱这种难耐的感觉。可他仍不紧不慢地向下探去,我的呼吸越来越重,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要些什么。 等我感到私处有热气拂过时,我才惊觉他已到达了我最隐秘的地方。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被动地等待着。 突然,我双股间的那颗玉粒被他轻咬了一下,我全身一跳,惊叫了出来。 他低低地笑道:“好敏感的宝贝。”接着,他猛地将头埋入我的腿间,用舌舔弄着我的下体,缠绕着玉粒,我惊喘连连,这太放荡了!我扭动着身子想摆脱他在我私处的肆虐。可是如火的情欲烧得我不像摆脱,倒像是更贴合他的舔弄。 我的身子已经温软如棉了,他的舌在我的私处流连着,我明显觉得下体涌出一股股的热流。这时,他竟更大胆地将舌插入我的密穴中,吮吸着密穴里渗出的汁液。我只觉得身体快要爆裂开来,哭泣着呻吟着。 半晌,他放过我的密穴,抬头看着我,眼里燃烧着雄雄的欲火。他暗哑着声音道:“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香甜?” 我还来不及回答,就见他猛地把我从桌上抱下来,把我的上身压在桌子上,低吼道:“趴下!” 我顺从地伏在桌子上,然后他将身上的黑袍一扯,里面仍是寸丝未着。他用一只手抬高我的雪臀,用腿分开我的双腿,另一只手握着那巨大的阳物开始寻找我的密穴。 感觉到那阳物不停地在我的密洞口徘徊着,我突然想到了五年前那个午后,心里一阵阵地颤栗。 他很轻易地找到了我的密洞,那里正不断地涌出水来。他呻吟了一声,将那阳具插进我的密穴中,我哭泣着想到,如果让阿爹知道我不是处子了,肯定会气死的!一丝理智回到了我的脑海,而这时,他已将那阳物插入到阻碍处了。 我连忙反手抓住他那还未完全插入的阳物,哀求道:“别……别这样,我家人会知道的!” 他停住了,明显带着怒气道:“小东西!你在玩弄我吗?!” 我心里很难过,哭道:“不是不是,可我家里人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我哀哀地哭着,他就这么停在我体内,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道:“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接着,将阳具从我的密道里拨了出来。 我仍伏在桌上低低地哭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打横将我抱到床上,然后躺在床上把我搂进怀里道:“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我不破你的身子,你睡吧!” 经过刚才那一场狂风暴雨,我真有些累了,可身后那灼热的阳物紧贴着我的股沟让我不能不有些担心。最后,我也不知何时我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当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我坐起身,却发现身下有些异样,掀被一看,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知何时,我两股间的私密处粘着一大滩浊白的冰凉的粘液,还散发出一种异样的腥味。那绝不是从我体内流出的,只能是他留下的。 我不禁羞涩万分,他怎么能在我身上留下这东西。我赶紧起身用手帕将他留下的精液拭掉,然后将手帕从窗口扔了出去。 这时,小燕儿在外面扣门了,我穿好衣服让她进来。这丫头一进门就皱眉道:“小姐,屋里怎么有股子怪味?”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昨晚男女交合时散发出的气味,我红着脸背对她道:“大概是从窗子那飘进来的吧。你快去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小燕儿奇道:“小姐,怎么大清早就要沐浴?” 我只能答道:“昨晚有些热,出了点儿汗。你还不快去!” 小燕儿疑惑地出去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泡在温暖的水中,我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让留在我身上的男人气味慢慢散去。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我不禁羞地掩住了脸,我怎么会如此淫荡?一个未出阁的女儿竟然和一个陌生男人如此肌肤相亲!不过,我微微笑了笑,这还真是异数了,两次如此紧密的肌肤之亲还居然让我守住了处子之身。
第五章 可是,自从那晚我拒绝后,那黑衣人就不再来了,我心里若有所失。 还有三天,我就得嫁给表哥了,府里头早就披红挂彩,准备起来了。这些日子,表哥也缠得我越发紧了,简直就像一只发情的野猪,真难为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一位斯文公子。 这晚,我陪着二娘、姨妈在前厅吃晚饭。姨妈那暧昧的神情看得我直反胃,饭还没用完我就找了个借口退席了。 回到锦绣阁,心情异常烦燥,看什么都不顺眼。小燕儿谨慎地把我送进卧房,留下一盏灯便悄悄地退了出去。我坐在桌边盯着烛火发呆,难道我真的就只能嫁给表哥那个混蛋吗? 正想着,屋外传来喧闹声,我皱了一下眉,谁这么大胆敢在我这儿胡闹?我刚站进来想叫小燕儿,就听见卧房的门被人“砰”的一下踢开了,文清表哥冲了进来,小燕儿和几个嬷嬷跟在后边拉扯道:“表少爷!你不能这样!” 表哥看样子是喝了些酒,浑身的臭酒味,我厌恶地掩住口鼻喝道:“表哥!你干什么!” 小燕儿用力地拉着表哥道:“表少爷!这是小姐的闺房,您快出去吧!” 只见表哥顺手给了小燕儿一巴掌,骂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小燕儿还在苦苦地哀求着,表哥指着门口对她们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谁要敢进来,明儿就收拾包袱走人!” 小燕儿和几个嬷嬷听了都愣住了,默默地看了我半晌才低头走出了门口。 我一下子慌了,厉色道:“表哥!你太无礼了!你要再不出去我就去跟二娘和姨妈说!” 表哥涎着脸笑道:“二娘?姨妈?呵呵,她们巴不得玉成我们的好事呢!”说完,扑上前抱住我道:“好表妹!你迟早是我的人了!今晚就先把身子给表哥吧!表哥等不及了!”一面说一面撕扯着我的衣衫。 我气极了,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表哥抹着脸恶狠狠地看着我,“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拖到床上,然后解下腰带将我的手绑在床头。 我气得直掉眼泪,一边大骂,一边用脚踹他。 表哥避开我的踢踹,在房里找了半晌,找到两条绳索。他跳上床压住我的双脚,把我的两只脚腕分开也绑到了床栏上。 我动弹不得,只能用我所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骂他。可他根本不在意,淫笑着脱光衣裳,一丝不挂地站在我面前。还用手搓弄着下身那可恶的东西,对我淫笑道:“这可是宝来的!一会儿表哥就会让你欲仙欲死了!” 说完,凑上前几把撕裂了我衣服,我顿时春光诈泄了。 表哥跪在我的腿间,呆呆地抚摸着我的乳房,叹道:“真是吹弹得破啊!” 我真是羞愤欲死,表哥下体那恶心的东西隔着衣料顶着我的私处。我向后缩着,尽量避免接触到那东西。 表哥淫笑着,双手一分撕开了我的亵裤,我的下体顿时纤毫毕现。表哥握着阳具在我私处乱戳着,跟黑衣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同。对表哥的忿恨使我下身干涩不已,那东西只能是戳得我下身无比的疼痛! 我哭着求表哥放过我,表哥充耳不闻,低头埋在我的乳间乱咬着,咬得我生疼!同时,他将那阳具硬塞进我的体内,干涩的摩擦使我的洞口开始出血。 我痛得直哭,以为今晚不可幸免,我紧闭着眼等待那无法忍受的痛苦到来。 谁知过了好一会,那疼痛并未到来,我睁眼一看,表哥僵硬地跪在我面前,一动也不动。 我扭过头,天!原来是那黑衣人!我顿时心里一松! 黑衣人冲过来拎起表哥扔到一边,解下绑着我的绳索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埋在他怀里痛哭失声,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经过。 黑衣人定定地看着我,半晌道:“那你以后可如何是好?” 我一把抱住他急得哭道:“你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嫁给这禽兽!” 黑衣人摸着我的头温柔地道:“跟我走你会后悔的!” 我重重地摇摇头,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黑衣人叹了口气,用丝被包好我,抱着我准备离开。一眼看到地上的表哥,上去狠踢了他一脚。表哥痛得一声惨叫! 我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勾紧了他的脖子。他带着我从窗口跃出,飞驰而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这叫轻功,他抱着我一点儿都不费力,快速地急奔着。 我定下心来,开始好奇地问他:“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他轻笑道:“现在不哭了?你真是爱哭!连跟我交合的时候也哭。” 我羞得将头藏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我叫聂骐,还有个弟弟叫聂麟。我们住在骐麟山庄。” 我“哦”了一声,风吹得我眼都睁不开了,他低头看看我道:“你先睡吧,到了我叫你。” 于是,我放心地睡去。 第六章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迷惘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下子似乎想不起来我在何处。 这时,一个脚步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扭头一看,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圆脸的女孩儿,她看见我看着,笑道:“小姐醒来了。”她过来扶我起来,为我梳理着那一头长发。 我好奇地问道:“这是哪儿?” 女孩儿抿着嘴笑道:“这里是骐麟山庄啊!小姐是大庄主昨晚抱回来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然后我又问道:“那你们大庄主呢?” 小丫头笑道:“这个奴婢不知。庄主只是吩咐若小姐醒了可以到后面的温泉里沐浴。” 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这里有温泉?!来不及穿好衣裳我就拉着小丫头让她带路。 她带着我来到房后一栋独立的小屋,打开门让我进了去。里面暖烘烘的,房间正中央一个若大的温泉正冒着热气。我欢呼了一声就往池子里跳。 小丫头捂着嘴笑道:“小姐,您先泡着,奴婢给您拿换洗的衣裳去。” 我胡乱地点点头由她去了。我在水中扯掉湿透的衣裳扔到池边,畅快地在水中嬉戏着。温暖的水漫过我的身子,让每一个毛孔都爽快了起来。 也不知玩了多久,我才突然想到那丫头去拿衣裳怎么还没回来? 我转身刚想上岸,紧闭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透过朦胧的雾气,我仍一眼认出他就是那黑衣人。 我看着他走到池边蹲下笑着看我,我有些羞涩,忙用手遮住了露出水面的上半身。 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相貌,他二十六七岁,皮肤有些黑,五官轮廓很深,如刀削一般,剑眉朗目。我红着脸羞涩地也看着他笑。 这时,另一个人突然走了过来,我吓了一跳,忙蹲进水里,疑惑地问道:“他是谁?” 聂骐笑道:“我弟弟聂麟。” 我好奇地打量着聂麟,他似乎要比聂骐小几岁,神采飞扬,皮肤也白些,不过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大约有七八分相似。 我点点头对他示意,然后红着脸道:“你能不能让我先出来?” 聂骐大笑起来,一伸手将我从水里赤裸裸地捞了出来,我吓得大叫,他扶我站直,将我的手握在身后,让我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两个男人面前。 我羞愧不已,低声求道:“别这样。” 聂骐安抚似地在我耳边轻声道:“别怕,我和弟弟一向感情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共同分享的。” 共同分享?我愣了一下,难不成是说我?我脸越发红了,天!难怪他说我会后悔,难道是要我和他们两人…… 聂骐一把把我抱起来,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然后让我背靠在他怀里,两手从我赤裸的大腿两侧绕过,架在我的膝弯处,将我的双腿分开抬高。这样,我粉嫩的下体就全部展露了出来。虽然以前他也玩弄过我的私处,但那毕竟是夜晚,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陌生男人如此近距离观看私处,已经远超出我可以承受的限度。我既羞又怕,心跳得好快。 这时,聂麟走过来跪在我的双腿间,一边淫邪地欣赏着我的下体,一边道:“哥,你从哪儿找来的宝贝?她好鲜嫩!” 我赶紧闭上眼睛,怎么也不敢看这淫秽的场面。 聂骐轻咬着我的耳珠,喃喃道:“小宝贝,睁开眼睛,看看聂麟怎么调弄你。” 我轻轻喘息着,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眼,聂麟先用手指拨开遮掩着洞口的阴唇,仔细地看着水嫩的密道。突然,他皱了一下眉,用手指轻抚着我的密洞口道:“怎么会有伤呢?” 聂骐冷哼一声道:“是她那个混蛋表哥弄的。好在我去得及时,不然这花就轮不到你我来采了!” 我满脸通红,睁大双眼无助地看着聂麟。 聂麟低声叹道:“一定很痛吧!”说完便将头埋在我的私处,用唇亲吻着密洞口的伤痕。 我低哼了一声,呼吸急促了起来。 接着,聂麟又将舌尖舔进我的密洞口,在里面搅动着。 情欲再次冲击着我的全身,我不断收缩着密道,无法忍受他如此的玩弄,可是收缩的过程中却挤出了蜜液。 他吮吸着我的蜜液,并用舌头当成阳物一般在密洞口不断地抽插着。 我紧紧地抓住聂骐的手臂,嘴里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声,弓着身子想寻求更多。 聂麟在我的私密处舔弄了好久才抬头哑着嗓子道:“哥,她好香,好嫩、好甜!”说完,他站起身将衣衫褪尽,和聂骐一样,他也有一条巨大的阳具,正燃烧着欲望。他喘息着向聂骐道:“哥,这次先让给我吧!” 聂骐轻笑道:“那可不行,宝贝是我先发现的,当然得让我先来。” 天!这两人竟然在讨论由谁来破我的身子!我想求他们不要这样,可被他们挑起的情欲却让我的哀求变成了呻吟。 聂骐把我放到聂麟的手里,笑道:“抱着她。” 聂麟摇摇头,无奈地把我抱到一边的床上躺下,让我伏在他的胸上。 聂骐脱掉衣服爬上床,拉着我的脚腕往后一拖,然后一手压低我的腰,另一只手穿到我的小腹处向上一抬,我便不得不将雪臀翘起,任由他采摘。 此时,我的臀部高高地翘着,可身子却伏得很低,刚好让双乳碰触到聂麟挺起的阳具。他呻吟了一声,低吼道:“哥说得对!你真是个磨死人的小妖精!”说完,他便握着我的双乳,让挺硬的乳头在他的阳物顶端摩擦着。 而身后,聂骐也已经握着他的阳物碰触着我的私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无尽的欲望。我呻吟着,扭动着臀部想让他更快地找到突入点。 我的蜜液已经开始泛滥了,聂骐这时也找到了密洞口,闷哼一声将阳物插了进去,顿时,我的密道被强大的力量胀满了。而且那阳物还一直向深处插去,再次到达阻碍处,聂骐喘着粗气对我道:“小宝贝,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说完,双手用力分开我的臀瓣猛地向前一送,我立刻被贯穿了! 好痛!虽然有充足的蜜液,但撕裂般的痛楚仍让我大哭了起来。我拼命地扭动着臀部,收紧密道内壁想减轻这种疼痛,可却换来了聂骐低吼着在我体内冲撞,而且越来越快,那巨大的阳物每一次都完全地抽出插入,让处子之身的我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不过,不知我是不是天生就适应男女交合,一阵过后,痛楚慢慢减轻了,一种强烈的快感从身体的深处升了起来,我不由地叫出声来。 聂骐喘着粗气在我身后猛烈地抽插着,每一下都直达密道的最底端。而每一次我们交合处的撞击都使我的乳房和聂麟的阳具剧烈地摩擦着。从聂麟阳具里渗出的粘液已经弄湿了我的乳房。 他喘着粗气对聂骐道:“哥!在她里面是什么感觉?!” 聂骐继续撞插着,汗一颗颗全滴在我的背上,他嘶吼道:“她好嫩!好紧!她包着我,挤得我透不过气来!” 聂麟闷哼了一声,半抬起身子,伸手往我和聂骐的交合处摸去。他把手放在我们的交合处,感受着我的嫩肉和坚硬的男性阳具淫交着,以及冲撞时滴落的汁液。 我哭喊着,呻吟着向聂骐求道:“求求你!” 听到我的哭喊,聂骐大吼一声,狠狠地顶住我,那阳物在我体内一阵剧烈的抽搐,接着,一股热流射进我的深处。我“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达到了高潮。 随后,娇弱不胜的我趴在聂麟的身上不住地喘息着。聂骐也喘息了好一阵才将阳物从我体内拔出。 我精疲力竭,刚想休息一下。谁知聂骐把我扯起来,抬起并分开我的双腿,然后对准聂麟阳具的位置把我放了下去。 我惊叫了一声!倒不是痛,而是那种由下自下被迅速贯穿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受了刺激! 我一直坐到了聂麟阳具的根部!好在刚才聂骐射在我体内的精液和流出的蜜液还润润的,很顺利地达到了最底部。 我急喘着,跨坐在聂麟的身上。聂麟的脸有些潮红,那阳物在我体内抖动着。 聂骐笑道:“小东西,你快动动!” 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动,只是轻轻地扭了扭身子。 聂麟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痛苦地对聂骐道:“她不会!哥,你教教她!” 聂骐轻笑着上前架住我的手臂把我扯起来一点,接着又放下去,再扯起来,再放下去,让我的密道上上下下的套弄着他的阳物! 刚才和聂骐做时的那种快感再次升起,我学着聂骐所教的样子上下大力地撞击着那阳物,下体的蜜液又凶涌而出。在我上下起落间,他的粘液和我的蜜液融合在一起,交合时不停地发出“卟卟”的响声。那响声是如此地淫秽,让聂麟疯狂地嘶吼着。 终于,我尖叫一声,聂麟死死地按住我的身子,而他自己拼命地向上顶着,在我身子里一泄如注了。 事后,我瘫软无力地蜷缩在床上。神智很模糊,隐约间听见二人商量还要和我多做几次。 我细弱地说道:“我不行了,求求你们别再弄了。”接着,我就陷入了昏睡中。 第七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苏醒了,全身如同被巨石碾过般,每一根骨头都疼痛地叫嚣着。 我轻轻地呻吟着,慢慢张开眼。一张男人的面孔放大在我面前。我惊叫一声,向后退去。谁知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我转头一看,羞得满脸通红。 原来,他们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侧卧着把我夹在中间。而最让我羞愧的是,身后的聂麟不但紧紧地搂着我,而且我感觉到他的阳具还塞在我的密道里。而我刚才的动作已经吵醒了那恶魔,它正迅速的在我体内胀大! 两人都已醒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聂骐一边玩弄着我的乳头,一边问道:“小东西,还痛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密道已被那阳物撑满了。 由于蜜液不多,撑胀得很是不舒服。我低声叫痛,聂麟在后面咬着牙沉声道:“哥,我在她里面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她怎么还这么紧?” 聂骐笑道:“我可喜欢小东西紧紧包裹的感觉呢!” 聂麟吸了口气道:“可是……”他伸手摸了摸我和他的交合处道:“小东西没什么水,有些干。” 我羞愧难当,用手推拒着聂骐道:“不要,我不要。” 聂骐笑道:“不要?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小东西弄出水来!” 说完,二人开始分工合作,聂骐开始轻咬着我的乳头,一只手按压着我的阴蒂。而聂麟舍不得从我体内拔出,只是用手在我的密道口和他交合处轻轻地抚摸着。 我惊呼着,又痒又麻的触觉使我身体里的欲望再次被他们调动了。 果然没一会儿,我的密道再次被汁液润湿了。聂麟欢呼一声,用手稍稍将我紧闭的双腿撑开些,好让那阳物更深入。接着,他扳着我的肩头开始律动,我很快就有了快感,我弓着身子,脚尖绑得笔直,他律动地越来越猛烈,我的蜜液也越出越多。 聂骐呼吸急促地盯着我们交合处的动作,用手套弄着自己阳物。强烈的高潮使我和聂麟同时叫了出来,他将精液射入了我的体内。 聂麟刚把阳物拨出,聂骐立刻插了进来和我交合着。 就这样,一个刚和我交完,另一个马上插入,两人的精液已经射满了我的整个密道,随着二人阳物的抽插不断地往外渗出,几乎粘满了我整个下体,到最后,我已经弄不清是谁在我体内交合,也不知道喷出的精液是谁的。只能被动地随着那一波波猛烈地情欲颠倒着。 迷迷糊糊间,只听见似乎聂骐说道:“好了,够了!她还太嫩,又刚破了身子。交合太多会伤到她的!”而聂麟不满地地嘟囔了几句,好像是说还不够什么的。 我不禁心里打鼓,这二人真是铁打的么?已经不知和我交合了多少次了,怎么还嫌不够? 接着,不知是谁将我抱进温泉里,温柔地清洗着我的身子,暖暖的池水让我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结果,我又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想想也是,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更别提还和那两兄弟交合了那么多次。 我坐起来,正要叫人。之前的那个小丫头已经快步走了进来,笑道:“小姐醒了!”一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股子香气飘了过来。 我暗暗吞了吞口水,红着脸对那小丫头道:“我好饿。” 小丫头抿着嘴笑道:“奴婢叫小莲,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了。”说完将我扶到桌边坐下,装上饭道:“小姐快吃吧。” 我笑了笑,也不答话,埋头苦吃了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我才满意地放下筷子。小莲把碗筷收拾了一下,拿到门口交给小丫头拿走。然后转身回来,在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对我道:“小姐,奴婢帮您上药吧。” 上药?我愣了一下,我又没受伤,上什么药? 小莲见我不解,红着脸上前将我的衣衫褪下,我这才发现身上布满了点点红色的或深或浅印记。我立刻羞红了脸,这些都是和二人欢爱时留下的。我细细看了看,那些红痕甚至连大腿内侧都有。 我羞得手足无措,只得由小莲帮我将药膏一一涂到红痕处。上完药后,小莲又拿出一粒龙眼大的黑色药丸道:“小姐,把这药吃了吧。” 我疑惑地拿过药丸看了看道:“这是什么药?” 小莲道:“奴婢不知,是庄主吩咐要奴婢伺候小姐服用的。” 我感觉有些不妥,皱眉道:“我向来不喜吃药。这药还是不吃了吧。” 小莲急道:“小姐不吃药,庄主怪罪下来奴婢担待不起。” 我疑惑更深,怒道:“要我吃药也可以!让你们庄主亲自来说个明白才是!” 小莲见我发怒,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站到一旁。 这时,一个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我一看,正是聂骐。我心头正火,冷哼一声,将头扭过一边也不理他。 只听聂骐道:“你先下去吧。”小莲退了出去。 聂骐过来将我搂进怀里,笑道:“小东西怎么发火了?下人不好吗?” 我咬了咬嘴唇,将手里的药举到他眼前问道:“你给我吃的这是什么药?” 聂骐接过药看了看笑道:“这药吃了后,你就暂时不会有身孕了。” 我怒道:“你……” 我本想说,你们当我是玩物吗?!谁知他一下子攥住了我的嘴和我亲吻起来。唇舌相交,他用舌缠得我紧紧的,好半天才放开我低沉道:“怎么?小东西是想现在怀我的子嗣吗?” 我一听这话,脸都红了,嘟着嘴也不出声。 他轻笑着吻着我的发际道:“我可舍不得呢!小东西,你还小,不用那么快有身孕。更何况……” 他停顿了一下,在我耳边轻声道:“更何况,我还没尝够你的味道呢!你要有了身孕我怎么和你交合呢?聂麟也不愿呢!” 什么理由?!我羞涩难当,一拳捶在他胸口处骂道:“胡说八道!” 聂骐笑了起来。我还想说些什么,聂骐突然把我搂得紧紧地,和我热烈地亲吻起来,同时,手也开始在我身上作乱。只听他一边亲吻着我,一边喃喃道:“小东西!你真是个小妖精!我一见到你就想和你交合,就想占有你的身子!” 我红着脸用力推着他道:“别这样,人家身上还痛呢!” 聂骐叹了口气道:“磨人的小东西!那你先歇着吧,等晚上我再来看你。” 说完,又和我亲吻了一阵才放开我走了。我红着脸将丝被盖住头,在被子里偷偷地笑着。 原来,男女欢爱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
Friday, December 28, 2007
凤舞九天 : 欲孽
Thursday, December 27, 2007
半袖红雪 : 禁之渊 6 (完)
26.追杀 东芹一直回到家里,才觉得脖子上湿漉漉地,用手一抹,全是血。 原来那把匕首还是割伤了她。 陆拓飞快找来医药箱,先把她脖子上的伤口包好,然后才抓起她的手。 手指上的伤比较严重,血流个不停。 陆拓皱起眉头,“是军用匕首割伤的,你忍着点。” 他取出白药,倒了一点粉末,然后飞快用纱布裹住,吩咐,“你乖乖坐着不要动。去喝点水,注意千万不要把水撒手上。” 他转身去把火箭炮飞快拆卸下来,装进箱子里,然后取了另一只箱子。 在组织里还会用军用匕首的人,就意味着加入时间不长,还没配发武器。 负责追捕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好象很没经验的样子。 他披上外套,拉着东芹冲出大门。 “你去后座,躺下来,不许抬头!” 他把东芹往后座一塞,然后就发动吉普车。那辆车他已经全部刷过新漆,也换了一个假牌照。不知道对方的情报掌握了多少,但应该还可以撑一阵。 车子一出小区就堵在了车流里。现在是下午五点,正是下班高峰。 陆拓捶着方向盘,“Shit!好死不死这个时候给我堵!” 他一踩油门,方向盘猛打,车子一下子转弯,开上了人行道。 穿了几个小巷,他开上大路,将油门踩去最低,车子狂飙出去。路旁的路牌显示,这是通往海边的单行线。 陆拓连超了三辆车,大声道:“东芹!稍微爬起来一下,注意看后面有没有黑色的奔驰或者吉普车跟着。一旦看到了立刻告诉我!” 东芹有些不适应他过高的车速,挣扎着爬起来。 “我们马上去什么地方?” 她问。 “海边有一处房产。那里东西更多一点,我好多点准备!” 陆拓又超了两辆车,东芹一晃,差点跌下去。 “你抓稳一点,别受伤了。” “拓,他们好象只要杀我。” 东芹趴在座位上,轻轻说着,“如果只有你,可能会没事。” 陆拓冷道:“和你没关系,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我。那天我伤了三个人,曹先生又一向是个暴躁的脾气,就算后来后悔也不会把说出来的话收回去。我们的路只有两条,要么逃,要么回去被他们杀了。而且,组织对背叛者极其严厉,死前还要折磨。东芹,我是宁愿自我了结,也不要死在杀手手下!” 东芹没有回头,过了一会,才道:“嗯,我也是。如果逃不了,你就先杀了我吧。两个人走黄泉应该比较不会害怕。” 陆拓捏紧方向盘,恨不能将车一直开进天空里,去天尽头。 那火烧云的天,如血如雾,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想呼啸出来,眼睛里滚烫的。 好象有冰和火在夹击。 他被逼出一个狰狞的笑。 “地狱一定比这里好玩。东芹!” 东芹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火烧云的天空都暗了下去。天边泛出淡淡的蓝。 “拓,今天好像是满月。” 她望着现出轮廓的圆月,喃喃地说着。 陆拓在极度愤懑之下,居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情。 他笑了起来,“满月狼人就要现原形了。今天晚上小心一点,我可能会咬你脖子啊。明天早上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少了几块肉。” 东芹怔怔地望着天空,“明天早上……我们还能捱到明天早上吗?” 陆拓没有说话。 快看到海了,他打开车窗,轻道:“你见过海吗?晚上的海,是很可怕的。” 东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闻到了味道,很小的时候我来过,不过已经忘了经过。” 陆拓正想说点话来缓和气氛,东芹忽然抓紧了座位,低声说道:“小心,我好象看到后面有车子跟过来了!” 这条单行线一到晚上就几乎没车子,刚才后面也一直是空的,现在突然多了车前的灯光。一定是他们追上来了! 陆拓丢给她一个望远镜,“你低一点,仔细看看是什么车子。” 东芹看了半天,“有三辆车,好象有黑的有白的。前面的是吉普,中间那辆好象是普通轿车。不过跟在后面的还是吉普!” 陆拓脸色一白,恨道:“果然是他!你趴下来别抬头!我要加速了!” 东芹躺回去,问道:“你知道是谁?” 陆拓调去最大档,在海边高速公路上一路狂飙。 “是催云!他居然还紧咬不放!只有他出任务的时候会做白色的车,因为他说灵车都是白色的,他是来送葬的!” 东芹咬住手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好象连害怕也忘了。 催云这个人,她体会不到他人说的恐怖,除了开始的催眠让她有些惊慌之外,他不过是个有点心机的人而已。 就算此刻他是在后面追杀,甚至开着白色的车来送葬,都无法令她产生类似恐惧的心情。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几乎是本能地,她直觉这个人在计划什么。 后面三辆车忽然加速冲了上来,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似是想超过去将他堵住。 刚好前面有一个拐弯口,陆拓猛打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箭一般窜过去。 “是海!前面是海!” 东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漆黑的海水线逼近,忍不住叫了出来。 陆拓突然将身体一纵,翻来了后车厢,将她一揽,打开车门两个人滚了出去。 东芹只觉浑身都在震动,翻滚,颠倒,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然后那辆吉普车像烟花一样爆了开来,红的火黑的烟,几乎要烧去天顶。 陆拓拉着她站起来,往海里跑去。 东芹有些懵懂,但一直到冰冷的海水漫去小腿的那一瞬间,她才突然反应过来陆拓要做什么。 她抽了一口气,陆拓看她的眼神是淡然的,却又是炽烈的。 她的唇动了动,心里突然有点苦涩,又有点喜悦,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活的感觉,又是第一次有一种真正直面死亡的体会。 她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奔跑,一直跑向漆黑深邃的海水里。 冰冷的大海张开双手将他们拥抱,从此要沉溺在它黑色没有尽头的梦乡里。 “我数三下!你们给我停下来!” 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东芹没有回头,她知道那女人一定是组织里的。 刚才就是她肩上扛着火箭筒,把他们的吉普车炸飞的。 “停下来!” 那女人的声音有一种撕裂的狠,好象还带着快意的笑。 东芹已经分辨不出她的情绪,海里有暗流,她的手被陆拓紧紧抓着,这些都令她不由自主被卷入更深的地方。 “一,二,三!开枪!” 东芹觉得自己的耳朵突然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后面子弹的呼啸声,火箭筒的噪音,在她听来都隔着千山万水。 陆拓的手忽然一震,几乎要抓不住她。 海水突然变得滚烫,然后开始剧烈翻滚,东芹睁开眼,看见一朵火焰的花将海水抬去高空,再坠落。 她几乎看呆了,一辈子或许也只能见一次这样的奇景。 火箭筒打在海水里,原来会这么美丽。 陆拓的手忽然松了开,东芹心里一震,回头再看,他正被暗流卷去大海深处。 有红颜色的东西从他的身上一股股蔓延出来,像雾,像血。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伸出的手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抓到空空的海水。 够不到,她抓不到他! 最后的最后,她居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从他身上喷出的血,好象雾,将她的视线掩盖。 她能看到的只有大片大片的血红。 东芹想尖叫,想狂吼,她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在颤抖。 可她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真的,如果马上能死,就太好了。 她的后背被一只手狠狠抓住,然后耳朵里突然什么声音都可以听见,她好象被带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听见自己剧烈咳嗽的声音,也听见后面的人狠狠拍着她的背的声音,还听见无数无数陌生的声音在唧唧呱呱说着什么。 “只捞上来一个?!陆拓呢?” 有人问着。 那个用火箭筒的女人哼了一声,“死了吧?现在是一月,就算子弹打不死他,也会冻死在海里。真便宜他了!” 东芹剧烈喘息着,她的脑袋里有无数的噪音,停不下来,完全无法控制。 那个女人走到她面前,将她的下巴一抬,轻佻地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 “是个小美人哟,难怪。我会好好疼你的。” 噌地一声,东芹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忽然断了,碎了。 她张开嘴,发出尖锐的叫声,几乎要将灵魂也从口中这样迸发出来。 有人在推她,抓她,挠她。 这是一个妖孽横生的世界,如果无法堕落成妖,就等着被杀戮。 她的太阳,陨落在海的深渊。 她背上的翅膀果然是蜡做的,在亲密接触的最后一个瞬间,融化,自三万英尺的高空坠落。 粉身碎骨。 有人用力箍住她,在她耳朵旁厉声叫嚷着什么。 东芹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微弱。 还有她的尖叫声,仿佛受伤的狼,绵长凄厉,好象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 27.攥月 她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丢去后车厢里。 前面有人在说话,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说的是意大利语,语速飞快,偶尔会有轻佻的尾音上扬,好象随时都打算引诱一样。 “玛格丽娜!”有人叫她的名字,东芹在恍惚中,忽然想起,原来她就是玛格丽娜,那个喜欢玩女人的LES。 陆拓不是说开白色的车出任务的人一定是催云吗?为什么他没来? “曹先生交代过不许留活口,这个女人应该马上杀掉才对!” 有人抗议,然后一根冰冷的枪管顶在她脸上。 “啪”地一声,好象有谁被打了耳光。玛格丽娜暴怒的声音炸开来。 “我有说不杀她吗?铃木,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没资格管我!” 那根枪又消失了,然后有一只略微粗糙的手用一种恶心的方式揉着她的脸。 “反正都是要死,让我快活过了再死也一样。我喜欢她这种脸这种身材。曹先生也没说要用什么方法杀她,到时候让这个小美人快乐死在我床上,不是很好吗?” 东芹疲惫到连呼吸都不想再拥有。 这个世界果然无比真实,强者蹂躏弱者,男人蹂躏女人。现在,女人也开始蹂躏女人了。 她注定是弱者,没有体力,没有家世,一旦摔倒了就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 连死亡也不能自己选择? 车子停了下来,那个女人下车把她抱了出去。 她在她的大腿上一捏,笑了起来,“果然年轻,肉也嫩。就是吓傻了,不会哭泣求饶,真可惜。” 东芹垂着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听。 隐约感觉她进了一栋房子,阴暗的,玛格丽娜找来绳子将她的脖子栓住,然后拉着她像狗一样往前走。 经过一面墙,她的眼底突然有光芒一闪,猛然扑上去,想就这样撞死。 她的脖子忽然被人狠命一勒,顿时无法呼吸,眼前金星乱蹦。 玛格丽娜嘴里愤怒地骂着什么,将她踹倒在地,然后狠狠地刷她耳光,一边刷她一边笑了起来,好象很快活。 东芹眼前有黑有红有白,所有的东西都揉成一团,脸上脖子上身上的疼痛突然变得很远。 她想,她是不是要晕过去了。 “妈的!还有意识寻死!” 玛格丽娜又抽了她一耳光,东芹已经没有反应了。 她提起来一看,哼了一声。原来已经昏了过去。 玛格丽娜是一个德国血统的金发强壮女人,十二岁的时候被叔叔强奸之后,便开始对男人产生无与伦比的厌恶感。 她只喜欢女人,不,更确切说,是只喜欢虐待女人。在虐待的过程中,能让她产生高潮。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所以一般要对付女人的时候,都会让她出场。 这里是她临时租的屋子,她将东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有许多她刚买的新奇玩意,她迫不及待想在这个东方美人身上实验。 刚把人放去床上,门铃就响了。 玛格丽娜低咒一声,冲出去开门,嘴里一边骂了起来。 “回你的老家吃屎去吧!是哪个混球?!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她的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有些惊讶有些骇然地看着门口的人。 “催云先生?您怎么会……” 催云手里玩着车钥匙,笑吟吟地看着她,轻道:“听说你今天从海边抓回来一只小猫。我来看个究竟。顺便看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看了看玛格丽娜撑在门上的手,“不让我进去吗?” 玛格丽娜急忙松开手,神情尴尬惶恐,急道:“我……我刚抓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 催云关上门,笑道:“怎么,难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忘了曹先生的交代吗?立即处死!你的所作所为有点古怪哦。” 玛格丽娜脸色白了一下,立即站直了身体,“不!我马上就处理!” 催云拉住她,“等一下,先带出来让我看看。” 玛格丽娜不敢迟疑,赶紧冲去卧室把东芹抱了出来丢地上。 “是她没错!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催云眨了眨眼睛,笑容更深了。 “好象受了很重的伤啊,你揍她了?” 玛格丽娜抓着头发,“她……不听话,想撞墙寻死,所以……” 催云弯腰把东芹脸上的头发拨开,碰了碰她脸上红肿的掌印,有点烫手,这个小丫头恐怕受了惊吓又着了凉,有点发烧了。 “对了,陆拓呢?你就没有再派人去海里搜一下?” 催云把东芹打横抱了起来,问着。 玛格丽娜不明白他打算做什么,也不好动,只能说道:“陆拓中了弹,被卷进暗流里,我认为没有搜索的必要。” 催云耸了耸肩膀,“好吧,那么我会派人再去海滩附近搜索,防止他有逃脱的可能性。这个女孩我带走了。玛格丽娜,祝你来这里旅游愉快。” 他绅士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玛格丽娜心里大惊,赶紧追上去,“催云先生!您是什么意思?打算把人带去什么地方?” 催云冷着脸看她,“玛格丽娜,我不认为什么时候我需要向你汇报自己的行动去向。你犯了两条错误。一是没有听从曹先生的指示,二是过于自信,擅自确定任务对方的死亡。你认为我还能让你接手后面的事情吗?” 玛格丽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催云把东芹抱走。 东芹觉得自己被淹没在红的黑的蓝的海水里,窒息了,却偏偏还能活着。 有无数人围绕在周围,用手抓她冲她大声嘲笑。 然后那些人忽然全部变做身上染血的陆拓,他的手最后放了开来,默默沉了下去。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像一颗陨落的太阳,光芒只有一瞬间,然后依然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里,她茫然地抬头。 满月,陆拓笑称是狼人之夜。 它有一种妖异的光芒,好象另一个太阳。 东芹受到迷惑,奋力朝它游过去。 带她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吧!带她离开这个妖孽的世界! 她几乎要泪流满面,冲出海面,她张开双手,将那片月光攥在手心里。 攥月,她不要放开。 哪怕只有一瞬间,让她停止堕落。 那没有热度的光芒,不会让她蜡做的翅膀融化。 她猛然睁开眼,整个人跌入月之海。 有一个人正凝视她,他的眼睛是月色的海洋。 东芹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带……带我离开这里!” 催云捂住她狼狈的脸,一手缓打方向盘,往海的尽头开去。 “啊,我带你离开。” 沙滩上没有人,脚印是凌乱的。 催云在那里徘徊了大半夜,也没有找到陆拓的一片衣服角。 难道真的被大海吞噬了?他一脚踢飞无数沙砾,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痛。 陆拓,你是个孬种!他在肚子里疯狂地骂着,一拳打在车子玻璃上。 东芹在车子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催云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还在发烧,但呼吸平稳了,似乎熟睡了过去。 没有办法,他救不了两个人,只能救她。 催云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力,什么王牌间谍,即使拥有天大的本事,连两个自己不想让他们死的人都救不了! 这是一个太现实的世界,弗朗西斯说他狂妄目中无人,那不过是安抚的话而已。 他的狂妄永远被组织限定在一个范围里,过不了界限。 他们要的不是人才,而是忠诚! 催云上了车,掉头急驰而去。 忽地,他猛踩刹车,怔怔地看着前面站着的一排人。 是谁? 那里面有几个人迎着车子走了过来。 催云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血液流窜的声音在耳朵里听起来完全是噪音。 那几个人走到车子旁,一个人用手轻轻敲了敲车窗。 “催云,是你吧?出来。” 他吸了一口气,犹豫半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定定地看着眼前花白头发笑容慈祥的老头子。 “弗……弗朗西斯先生……” 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弗朗西斯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起来话长,你先过来……喔,不用担心,你车子里的小姑娘,我们绝对不会伤害。” 催云被他引着往前走,前面还有几个人等在那里。 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西装,架着眼睛的中年男子。 催云骇然地瞪着他,居然是劳伦斯!他们俩一个情报组的领导一个走私组的领导,怎么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海滩上?! 劳伦斯转身,用一种催云从未见过的冷静睿智神情看着他。 天啊,这是那个暴躁吝啬的劳伦斯吗? 催云以为自己在做梦,脚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催云。” 劳伦斯叫他的名字。 “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说。关于组织……也关于陆拓的事情。” 催云觉得耳朵里嗡嗡响,心跳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满月从云后探出了头,银白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粼粼波浪,看起来有一种平静的美丽。 “你的表现让我们很满意,愿不愿意脱离组织,和我们几个开创新天下?” 这样一句话,让他彻底陷入梦境。 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或者是……发呆。 28.爱情 「曹昆一向卤莽,爱德华没办法做大事。我们不能眼看着组织衰落下去。既然他们没有心重振雄风,那就我们自己来做。组织已经太老旧了,对人才完全无视。当一个利益场开始过分强调忠诚,它离腐败也差不了多远了。」 「陆拓的事情,我们早知道曹昆会翻脸。催云,你现在又把这个女人救走,你觉得自己还能再给组织干活吗?现在正是脱离的时机。当然我们不逼你,尊重人才是我们新组织的原则。你自己好好想想。」 催云忽然睁开眼,满身是汗。 他有些疲惫地抹了抹脸,怔怔看着漆黑的屋顶。 权利场的纠葛,好象永远都不会停止。无论他也好陆拓也好,都太年轻了,完全搞不懂那些老头子在打什么算盘。 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劳伦斯这几年的荒唐模样,原来都是做出来的,只是为了降低其他人的警惕,暗中招兵买马。 弗朗西斯在组织里口碑向来很好,居然也暗地里谋划什么。 为了利益,当真谁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放弃吗? 身旁传来细细的呼吸声,催云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左东芹。保不了陆拓,至少保了她。 他不想她死。 催云翻个身,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 地下室太暗,即使靠得很近也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温度降下来了,不再发烧,想必也快醒了。 醒过来之后,她会说什么,做什么呢?催云猜不到。 陆拓死了,这个事实她该怎么来承受?还是说,她真的爱上他了? 他的手指碰了一下她的唇,东芹“唔”了一声,念了一个名字,他微微僵住了。 陆拓。 “陆拓已经死了。” 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贴上她的耳朵轻轻说着。 她发出轻微的抽气声,然后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催云低头,对上她失神的眼睛,明明是在看他,他却觉得她的眼睛穿透了所有的东西,看进一个未知的地方。 “他死了,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催云说着最残酷的话,用最温柔的语气。 她的眼睛里突然出现剧烈的震荡,仿佛黑的白的金的银的揉去了一处。 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个字也没说。 “好无情啊,他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背叛组织。他死了,你就一个字都不说吗?” 催云摸了摸她的脸,干干的,“连眼泪都不流。左东芹,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她在发抖,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催云好奇地把手放去她肩膀上,她抖的越来越厉害,却硬是撑着一个字没说,一滴眼泪也不流。 一直到她抖的连催云都有些心惊。他一把搂住她,轻道:“好了,别怕。你不是还活着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说活着就有希望的话呢?她想,活着,然后看着希望一个个破灭,这样的人生实在比地狱还要痛苦。 催云的声音低柔地,在后面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东芹想起在海里,陆拓松开的手,他身上的血令人窒息。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活着,难道是救赎吗? “只要活着,爱情,前途,利益……总有一天可以得到。东芹,希望虽然会破灭,但也会一直出现。你活得太压抑了,总想着世界是可怕的,摔倒了就不敢爬起来,你就会一直失败下去。” 总有一天,那是哪一天? 爱情,那只是一瞬间的绚烂,她已经用尽了生命里所有的能量,恐怕再燃烧不起来了。 希望一直出现,一直破灭,那又何必出现呢? 摔倒了,爬起来一再地摔倒,最后粉身碎骨吗? 她无法成妖,炼不了铜头铁骨。回头一看,她拥有的只有背叛,而世界上那个她最在乎的人,却已经死在她面前了。 左东芹,你拥有什么? “东芹,你真的爱陆拓吗?” 他的问题让她停止了呼吸。 爱。 爱情是什么? 当他吻她,爱抚,冲击的时候,她觉得那是爱情。 两人牵着手,决定要一起死的时候,她确定那是爱情。 当他的手松开,坠落去黑暗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爱情结束得那么快。 他的死,是一个烙印,或许是一个诅咒,令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陆拓,你是一个狡猾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有永远的爱情。但你死了,去的那么快,在最灿烂的那个时刻。 所以你才放手?所以你才不让我看清你的表情?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在笑? 东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碎片扎了她一身。 血肉模糊。 她痛得发出剧烈的咆哮。 血流了一地,永远也死不了的人。她的这种软弱,或许是一种变相的绝对的坚强。 东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她抱住头,尖叫着,声嘶力竭。 声音越大,人的存在感就越小,让她沉落,沉去最深的地方。 这样,谁都看不到她,谁也碰不到她了。 催云捂住她的嘴,苦笑起来,“我的小姐,这里可是陆拓家的地下室。让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那可就完蛋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把她的眼睛蒙上。 “这样,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会不会好一点?” 她的身体渐渐停止剧烈的颤抖,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开始平稳。 催云揽着她,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安抚。 “……昨天,你睁开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带你走。东芹,这对我来说比圣旨还需要遵从。我觉得,如果我丢下你不管,你会当场发疯的。” 东芹紧紧靠在他胸前,想起攥在手心的月光。 原来那是他的眼光,那是没有热度的,靠多么近也没关系。 她动了动手指,呆呆地想着该将那片拯救她的月光放回去,她的手却被他抓住了。 “我把你带离开了。东芹,现在我还是你的希望吗?不要再想陆拓了,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我是催云。” 她恍若不闻,只是静静靠着他。 地下室很阴暗,墙上的透气窗透露一点光线。 她蒙着手帕的脸看上去不知道是冷漠还是疏离,催云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 他忽然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唇一接触到她的肌肤就无法停下,挣扎辗转着蔓延去四面八方。 她依然不动,拳头却渐渐捏紧了。 催云抓住她的手,掰开手指握住。 “东芹,你把我当作陆拓也不要紧,你心里根本没我这个人也不要紧。催云一向是个按自己心意做事的人。让我知道爱情的味道,东芹你帮帮我……” 他解开她的扣子,吻上她的脖子。 东芹渐渐地开始呼吸急促,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催云按住她,手指伸去她背后,轻轻一勾,她的内衣就掉了下来。 他用一种缓慢的,却是专注的态度对待她的身体。 那是不容亵渎的事物,需要全身心的爱戴投入。 他含住她的整个胸,细舔慢揉,想将她身上的气息嵌进灵魂最深处。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芹!你一定知道吧! 所谓的疯狂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想和一个人同生共死,是怎么样的感情? 倾尽所有的能力去拥抱爱人,会怎样的幸福? 他第一次有羡慕的感觉,羡慕陆拓,也羡慕她。 这样的幸福,是否可以分一点给他? “东芹……东芹。” 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想将她揉进身体里面去。 他的手指泛出从未有过的热度,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几乎要沸腾。 东芹忽然抽了一下,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呻吟。 催云抵在她额头上,去吻她,却被她让开了。 他觉得又是苦涩又是失落,更多的是不甘被抛弃的茫然。 分开她的腿,令她坐在自己身上,他浅浅地进出,腰肢不敢用力。 东芹剧烈喘息着,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心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的手突然一松,用力顶了进来。东芹如遭雷亟,那一个瞬间,她眼前什么都有。 性的确是快乐的,他身上的热度熟悉又陌生。 东芹渐渐被卷入令人迷离的节奏里。 她忽然紧紧抱住他,蒙着脸的手帕湿了。 她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无论攀住什么,她都不要放手。 “陆拓!拓……” 她喃喃地叫着这个名字,他的名字是椎心的痛,伴随着酥麻的快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不要想起,不要理智,也不要回忆。 她宁愿把身前的人当作他。他没有死。他在爱自己。 请别放手,也请别离开。 陆拓,你只需要伸手来捉住我,就够了。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救赎。 或许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所以她才那么容易找到最鲜亮的色彩。 于是紧紧抱住,一辈子一直。 她不要放手。 29.小爱 “我是催云……叫我的名字,催云……” 他抚着她的脸,柔声说着。 啊,他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渴望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她的回应永远是沉默,眼睛被蒙住,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是可以想象,他的名字没有在她眼睛里留下一点痕迹,甚至些微的波动。 催云自嘲地笑了。 “东芹,你固执得让我头疼。” 他躺了下去,静静抚摩着她的背。 “不知道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组织说不定会找过来。劳伦斯那里情况也不稳定。……你饿吗?这里好象一点吃的都没有。” 他拨了拨地上的木板,陆经豪那老家伙真是富商吗?他家的地下室未免太寒酸了,尽堆一些木板之类的装潢废料。 难得有一个箱子,里面也装着好多旧书,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东芹没有理他,侧着身体躺着。催云掰开她的嘴,摸了摸她的舌头。 “你需要喝水。” 她先前一直在发烧,现在又出了一身汗,如果不补充水分会虚脱的。 他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抓着她的手轻道:“你待这里,千万不要出去。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他转身想走,她的手指却轻轻地勾住了他的。 催云一愣,回头见她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他急忙低下身体。 “说什么?东芹?” 她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指,抱住他的胳膊,颤声道:“别……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催云心里一酸,他摸着她的脸,轻轻说道:“我是催云……你是叫催云不要走吗?” 她不说话,只是死死抓着他,手指都泛出青白的颜色。 催云叹了一口气,将她推开。 “我马上回来。不然你真的会死在这里。” 那就死在这里好了!她在心里嘶吼,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东芹觉得整个人一下子掉进冰水里,冷得快要晕过去。 看起来组织的人没有在这附近派人监视。 催云手里拿着望远镜,看了好久才悄悄走出去。 陆家的别墅完全空了,一个人也没有,地上积了许多灰尘,有凌乱的脚印,看起来似乎是不久前才有人来侦察过。 为了保险起见,催云还是决定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东西,省得被组织的人发现他们躲在陆家别墅,那可真是玩完了! 如果没有车,徒步走下山需要花一个小时,加上不能走大路要从树林里绕,等催云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好在山下是一片住宅小区,也算比较繁华的,他把头发盘去帽子里,压低了帽沿,随着车站的人潮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东芹一个人留在地下室,一定会很恐慌吧? 想到这个,他心里有些发酸。 他开始会顾虑别人的情绪了。对自己来说,她的存在意义渐渐演变。 从可以毫不在乎玩弄的人偶,变做了碰也碰不到的星星。 原来人的心与身体是可以分开的,无论他怎么拥抱她用力干她,都追不上一点点。 她离他越来越远。先是陆拓,后来是他。 他们俩,将自己抛弃了。 汽车忽然停了,催云也随着人潮下车,举目一看,好象来到了自己家附近。 如果他没记错,旁边就有一个超市。 要买的东西是水,食物…… 他推着车子,随手往里面丢东西。 走去蔬菜区,他的心里忽然一震。 他说自己擅长做东方菜,却一次也没给她做过。 那次在家里的一顿饭,半点未动丢去了垃圾箱。 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和那些菜一样,没有人在乎,随手就可以当成垃圾丢掉。 如此不甘愿啊,他想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一个人如果总是陷入自怜的情绪,就会开始堕落。 他笑了一声,推着车子转身就走,忽然见货物架后面一个人影飞快一闪。 他心中一紧,好熟悉的人!是组织里的人?! 他不敢久留,推着车子全身紧绷着,往没有人的保健品区慢慢走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停住。来了! 谁知那人大吼了一声,“催云!你这个混球!” 他一回头,就见玛格丽娜暴怒地瞪着自己,她手里拿着枪,正对着他的心口。 “你这个背叛组织的畜生!我总算找到你了!” 她红着眼大骂。 催云又骇然又好笑,他撑在车子上,喃喃道:“喂,你不会忘了这里是超市吧?这里也不是意大利……你手上的东西是不是避讳一点比较好?” 周围的人见势不好都偷偷跑开报警去了。玛格丽娜恨道:“你的任性连累了我!如果不是你将人骗走,铃木那个混蛋怎么敢骑到我头上!我杀了你!” 催云心中大急,脸上却不露声色,继续笑道:“哦?铃木怎么欺负你了?该不会把你压在地上干你吧?” 话没说完,就听一声巨响,催云下意识地一躲,肋间一震,然后传来剧痛。 该死!她居然真在这里开枪!这个没有脑子的贱人! 他把车子猛力一推,转身就跑。玛格丽娜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提着枪追上去,不管前面有没有人,连开数枪。 催云只觉小腿上也是一痛。 完蛋!他心里一沉,腿受了伤只有等死的份! 他按住肋间的伤口,不顾一切地奔出超市。 往哪里跑?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趁着玛格丽娜被超市保安缠住的时候,他往左一瘸一拐地跑了去。 街上的人都看着他,不敢靠近这个全身是血的家伙。 催云一直跑去一条小巷子里,再也跑不动了,摔倒在地。 这次或许真的要死了,死在一个疯子手里。 他默默想着,铃木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个女人疯狂如斯。 肋间和小腿上的伤口剧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躲在黑暗里的东芹。 怎么办?他如果回不去,她一定会这样憔悴而死。 很奇异地,他居然觉得心里有点悲伤,然而那种悲伤里面又有一点喜悦。 至少能让她挂念,能让她难过,他的存在并不是空气。 他想摘下她,这样一颗将要没有光芒的星星。 神啊,保佑他能活着回去! 一辆车忽然停在巷子口,然后一个人走了下来。 啊,是来了结他的吗?催云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待穿膛而过的子弹。 “还没死吧?” 一个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声音,是个女人。 催云急忙睁开眼,下巴差点掉地上。 “是你……你……!”他忘了名字。 对面穿着套装神态冷静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然而那笑也是非常职业化的。 “是我,陆家的女佣小爱。也是劳伦斯先生名下十战将之一。之前一直潜伏在陆家做眼线,得到了不少情报。” 催云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个世界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他出了一口气,叹道:“你如果是来救我的,就别那么多废话了。先让我逃命再说。” 小爱立即闭嘴,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一面说道:“劳伦斯先生有话要我转问你,考虑好了没有?” 催云叹了一声,“现在这样问未免有点趁人之危吧?不是说好给我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吗?” 小爱扶他坐进车里,然后关上门。 “我们以为你已经厌烦了组织的追杀,不过看起来你好象并不在意自己被他们打死。” 催云轻道:“让我再考虑考虑,我是有原因的……” 小爱笑了笑,“怕我们对付左东芹?这个你大可放心,对我们来说,成员的私生活完全不在担心范围之内。至于陆拓……你们的三角关系,自己解决,只要能完成任务,你和你老妈结婚我们也不管。” 催云摇了摇头,“这话你也能说的出来……这个世界难道疯子越来越多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不行,我需要买水和食物!不然迟早饿死。” 小爱拍了拍旁边座位上的两个大袋子,“安心,我都替你付钱买了来。现在告诉我你躲在什么地方,我好送你回去。” 催云怔了一会,忽然说道:“好,我告诉你。但我有一个要求……答应了,我就加入你们的新组织。” 小爱耸了耸肩膀,“我很荣幸。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效力。” “好,其实是……” 催云回去的时候,东芹还维持着他走时候的姿势。 她把他的衣服抱在怀里,脸埋得深深地,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些勇气。 他丢下手里两个沉重的大袋子,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我回来了。” 他说着,有些疲惫地,吻了吻她的脸。 东芹猛地转身,扑进他怀中,浑身都在颤抖。 催云被她碰到伤口,痛得出了一身汗,然而心里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那些痛,也成了享受。 东芹触了一手的血湿,她抽了一口气,把手放去窗户下面一看。 是红的。 她立即想起陆拓浑身是血沉下海的模样,心跳几乎要停止。 “受……受伤了!” 她喃喃地说着,眼泪怔怔地流了下来,“不……别死!你别死!” 又是一个触到满头血的人要死在她面前吗? 催云笑了笑,把瓶装的水送去她面前。 “先喝水,我流那么多血给你买回来的,不许你浪费。” 东芹急急接过瓶子,仰头就灌,好象把那些水全喝了,他就不会流血。 她喝得太快,呛得咳了出来,却不敢放手,还在努力喝。 催云见她满脸是泪是水,却还在硬撑的模样,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有点痛,有点甜,很想时间停住不要走。 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他把瓶子夺走,猛地抱住她,低头狂热地吻她。 “东芹!我是谁?我不是陆拓!我不是陆拓!” 他激烈地说着,撬开她的牙齿,好象撬开某个神秘宝藏,舌头摩挲上去,卷住她不想放。 东芹几乎要窒息,双手痉挛地抓住他的衣服。 如果抱得再紧一点,再紧一点……那样她就会轻松一些。 不要再留她一个人,如果要走,那就一起走。 如果要死,也该一起死。 催云放开她,两个人都快要透不过气,剧烈地喘息着。 她的眼睛被蒙着,手帕已经被眼泪浸透了。 她张口,轻轻叫了一声,“……催云,你不要死。” 那一个瞬间,催云后来每次想起都满心感慨,如果要他当场献出命去,或者把天拽下来撕裂,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到。 终于追上一点点,终于触摸到一点点。 她这样一颗寒冷的星星。 他有些颤抖,去解她脸上的手帕。 揭开,她闭着眼。 睫毛湿漉漉地,她一直在哭。 催云有些窒息,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好象两颗星。闪了闪,就将他的身影映了出来,很清晰,而且专注。 “催云,你不要走!” 她的第一句话,然后抱住他,死也不放手。 催云摸了摸她的脸,把眼泪揩干,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将她搂进怀里。 伤口好象没那么疼了,一直以来心里的噪音也停止了。 幸福,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呢? 他不知道,只是觉得累,然后就睡了去。 30.摘星 : 结局A版本,原设定版本 催云觉得身体似乎被一双手温柔抚摩,疼痛好象也因为那种轻柔而减轻了。 肋间和小腿有点麻木,他突然惊醒。如果不把伤口处理一下,以后他一定会是残废! 他摸了摸肋间的伤,想找出弹头的具体位置,可是却摸到一团纱布。 东芹轻轻说道:“子弹我取出来了,一个卡在肋骨间,一个只是擦伤了小腿,我没找到弹头。” 催云有些吃惊,回头去看她,她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地上是一团一团染血的纱布,镊子和小刀丢在旁边。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怔怔地看着自己。 催云捂住额头,失笑起来,“我怎么忘了你一定给陆拓取过子弹……” 他抓住她的手,“能让美丽的小姐为我服务,是我的荣幸。”然后在她血迹斑斑的手上一吻。 东芹沉默地看着他,这个动作他做了三次。每一次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她看不透他,或者说他从来不让别人看透自己,当觉得确实抓住了什么的时候,他又会笑吟吟地看过来,变一付模样,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说实话,她是有些害怕这种变化多端的人物,不知道如何应付。 他笑的时候像算计,算计的时候像正经说话,正经说话的时候又像说谎。 催云吃力地撑起来,将她一把抱住。 “在想什么?” 他贴着耳朵柔声问。 “想你。”东芹老实地说出来。 “哦?”催云笑了笑,“我真荣幸,你想我什么?” “我本来很讨厌你这样的人,”她说,“我觉得你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认真,对谁都不会用真心。偏偏又喜欢装模做样。” 催云弹了弹她的额头,“虽然我很高兴你现在有精神和我说话,但我不得不为自己辩解。我一直是我,大家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我,我可不是永远说谎话的人。倒是你,东芹,你说的人,像你自己。不懂得认真,不给真心,又装模做样。” 东芹没说话。 “你把每个接近自己的人在内心认定是要伤害你的,自己先摆出受害人的姿态,在害怕的时候又要高傲地鄙夷人家。所以你一直被折磨。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了女人的鄙视吗?不,我想你是知道的。左东芹,不要骗自己了,你很喜欢别人用虐待的方式对你,你也喜欢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让我花了很久才了解了一点。” 东芹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神情虚幻,“我不得不去喜欢,不是吗?如果我不喜欢,我就会变成疯子。我还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想被其他人毁了自己。” 不得不去喜欢,然后就会渐渐催眠自己,对这种日子上瘾了。 人的心,果然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连自己的都无法控制。 她觉得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她的生活里离不开那种折磨,甚至会自己送上门欢迎别人蹂躏。 她想,自己一定遗传到了左少安的变态基因。她的兴奋,不是装的。 “那就做疯子吧,有什么不好?至少会觉得快乐。” 催云舔着她的脸,手滑去她敞开的衣服里,开始撩拨。 “你喜欢男人的触摸,那有什么不对? 东芹,跟着我吧,我会让你快活的。” 他有点发低烧,身体沉重地压在她上面,呼吸间火热,划过她的胸口,一阵战栗。 “我会让你忘了陆拓,你这样的人,不适合那种虚假爱情……只需要让你快乐就足够了……” 她的胸被人握住,细细揉捏,然后辗转往下,顺着肋骨,他握住她的腰,在她胸上用舌头舔噬。 东芹觉得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那是无比宽广的深渊。 她在往下掉。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曾令她恐慌,却也让她怀念。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任何变动都令她心惊胆战,只要缩回去就好,让黑暗再次爱抚自己,这样她就再想不起任何悲伤。只需要缩起来…… 催云的手指顶进来,她抽了一下,发出急促的喘息。 “东芹,你看,好男人只要手指就可以让女人高潮。” 他加快了速度,拇指在顶端时不时揉一下,会换来她压抑的呻吟。 东芹开始抽搐,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双腿触电一样蜷了起来,似想逃离,又想靠近。 催云将她顶在墙上,腰微微一用力,就顶了进去,东芹发出类似痛苦的声音,两条腿却立即盘了上去,不让他撤离。 “东芹,陪着我吧……不要走。” 他喃喃说着。用你那双眼睛看着我,只看着我。 堕落也好,绝望也好,绚烂也好,都只需要为了我一个人。 她是一件值得仔细雕琢的艺术品,要小心并且强硬的对待。 见不得她与别人欢喜的模样,那不是为了他!受不了她将自己视若无物的样子,即使她凝视的人是陆拓! 他突然开始加重力道,狠狠地,毫不留情,几乎要贯穿她。 东芹的背贴着墙上下摩擦,发出剧烈的呻吟,双腿痉挛着,再盘不住他的腰,滑了下来。 催云勾起她的双腿,将她完全打开,也让自己完全没入,不留一点空隙。 不想留一点空隙,希望她此刻只想着自己,只有他! “东芹!你抱住我!东芹!” 他喘息着说着,环着她的腰令她上下摩擦自己。 温暖他,包裹住他,这样,他冰冷的血就会暖活一些。这样,他也能感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东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忽然再无法承受,脖子往后仰去,用力抵在墙上,好让自己在狂风暴雨中找到一点支撑。 黑暗的地下室仿佛爆发出一种光,或许是从她身上,也或许是从他身上。 东芹觉得那种因撞击而产生的声音一直钻去灵魂深处,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她的整个灵魂都因为他的每一次深入而蜷缩伸展。 他伸手要环抱她的灵魂,可以吗? 她看到眼前巨大的深渊要将自己吞噬,从此这样回去,可以吗? 可以吗?! “东芹……” 最后的最后,他停住了动作。 “东芹,陆拓没死。他被劳伦斯救了上来。只要三天之内他找不过来,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东芹觉得整个人一瞬间坠入冰川,她的大脑因为接受了过于复杂的信息而短路。 催云狠狠贯穿她,巨大的黑手豁地一下将她环抱,拖走,坠去下面。 她张口发出呻吟,极短促的。 她怔怔看着眼前人的脸,整个世界忽然扭曲了。 “啊——!” 她放声尖叫起来,脑子里所有的弦,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停止,变做彻底的死寂。 催云放声大笑,黑色的手抓住了她。从此,她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一个人的星星,寂寞的星星,没有光的星星。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力踹开,强烈的光芒刺了进来。 东芹用力捂住眼睛,尖叫声好象怎么都停不下来。她的心里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好象什么都没有了。 “催云!” 一声暴怒的吼,然后一个人踉跄着冲进来。 催云回头,淡淡地看着那人,忽然微微一笑。 “你每次都比我预料的来得要早,陆小子。” 话音刚落,“嗖”地一声,他忽然全身僵住了。 东芹怔怔地看着他,他转向自己,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好象讽刺,又好象在骗人,还有一点点的悲伤。 他的胸口突然爆发出红色的鲜艳的血之花,速度那么快,喷了她一脸。 东芹倏地停住叫声,好象绞带的录音机突然断电一样。 催云缓缓低头,看着被打穿的胸口,半晌,他发出一个类似叹息的声音,手一松,整个人往后仰着倒了下去,鲜血在身下蔓延开来。 陆拓的衣服也被血浸透,然而他的眼睛却是燃烧的,明亮的。 他提着枪慢慢走过来,面上的神色与他一样古怪,怔怔看了他半天,才轻道:“我说过……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杀了你,催云……” 催云的眼睛睁着,眼神迷恋而且虚幻,看了他很久很久,突然颤抖着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是一个皮夹,打开,里面已经被血全部染红,里面有一张照片。 是他和东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用手机替她照的。他打印了出来,放在皮夹里。 他将那照片放去唇边,轻轻一吻,对东芹露出一个恶意的,俏皮的笑。 “我爱你。”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着。 东芹浑身发抖,在地上缩成一团。 可她的眼睛却离不开他的脸。 他是个魔鬼,一定是个魔鬼,用死来做代价,和陆拓一样,让自己一辈子受诅咒。 她“呀”地轻叫一声,神情无比恐惧,突然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催云嘴角勾了起来,笑得满意而且畅快。 他的星星,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嘻……还是让我……摘到了。” 他说着,然后呼吸停止。 陆拓一个字也没说,他喘息着,声音越来越轻。 受了重伤,没有养好就四处奔波出来寻找他们俩,他觉得眼前有无数光线流窜。 黑的,白的,黄的,粉的……最后全部变做催云身子下面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 “啪”地一下,手上的枪掉了下来,他跟着摔倒。 起不来了,他对自己说。 真的,起不来了…… 四个月后,第二精神病院——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左少芹低声问医生。 架着金丝眼睛的年轻男医生有些脸红地不敢与面前美艳的贵妇人对视,他转身摸了一下病房的门,门上只有一小块窗口,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肚子里的孩子情况很好,因为母亲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动作。但大人的情况不太好,她完全不说话,也不动,这样看来……康复恐怕很难……” 两人看着屋子里坐在窗边的少女,她的长头发披在身后,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外面。 一个上午,她的姿势都没换一下。 她的腹部有些隆起,是怀孕的征兆,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 左少芹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不要这个孩子!我早说过要做流产的,为什么不执行?” 医生为难地看着她,“她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为了不吓到她,我们只能放弃。而且……” 他没说下去,而且这个据说是她母亲的人,四个月前把她送进来之后,就再没来过,没有联系方式,他们也不好做啊。 左少芹挥了挥手,“马上引产,我不希望看到这个孩子生下来。” 亲生的姐弟生下孽种,这种事情她再不想体会。 “我不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来决定别人的生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刺了过来,左少芹乍听这个声音,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 “拓!这些日子你去了什么地方?” 她转身,要扑向对面那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 陆拓面无表情地被她抱着,转头对医生说道:“我来签出院证明,人我马上要带走。” 左少芹惊恐地抬头,“不行!拓!她是你姐姐!你们不能这个样子!你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她现在已经成了精神病,你要留一个累赘过一辈子?!我不允许!” 陆拓推开她,冷道:“你是个自私的女人,不是我母亲。还有,提醒你一句,贵妇人的日子快到头了,陆经豪的生意,很快由我们新组织的人接手。回去对你现在的日子说再见吧,陆夫人。” 左少芹的脸几乎要扭曲,她大吼了起来,“是你!是你们!这些日子你就是为那些混蛋做事?!拓!你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 陆拓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利益场上无父子。再见。” 他摆了一下手,身后几个高大的保镖将大喊大叫的左少芹架出去,空荡荡的走廊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医生有些恐惧地拿着出院证明,“那个……先生……这个……” 陆拓飞快在出院证明上签了字,“那么人我带走了。” 医生只好走开,不敢与这些身份莫名其妙的人多打交道。 陆拓轻轻打开门,五月的春风立即拂在脸上。 窗边的那个人,动也不动,肩膀明显瘦削了许多。 他看了好久好久,才缓缓走过去。 “东芹,我找你好长时间。” 他说着,走过去,要扶她的肩膀。 东芹忽然暴跳起来,神色惊恐地瞪着他,在墙角里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陆拓露出温柔的笑容,不再接近,只是对她微笑。 东芹的神色有些疑惑,渐渐瓦解了防备,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漠然死寂。 她也怔怔地看着他。 陆拓再次靠近,将她抱在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东芹。” 他说着,在她脸上一吻。 “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 到后来才知道,催云与组织订了一个条件,如果自己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找到他们,催云就答应加入新组织。 结果,他找到了他们,催云却死了。 死在自己枪下。 他笑了起来,将温顺的东芹抱了起来,站去窗边和她一起看外面的樱花树。 从此再也不分开,将她紧紧搂在胸前。 他背后的巨大黑色翅膀张开,将他们包裹。 从此一起坠落,去无边无际,漆黑无光的禁忌之渊。 深渊的川水,偶尔也会反射出纯洁的光芒。 那或许是催云的眼睛凝视的色彩。 从最深远的黑暗里,迸发出的一点点,燎原之光。 后面是完美结局,不喜欢悲剧结尾的,请后翻。 31.揽日 (结局B版本,完美结局) 催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枪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两个弹头还沾着血放在一旁。 他有些惊讶,转头望去,就见东芹抱着膝盖靠在旁边发呆,她脚边散落一地的染血纱布棉球。 “……子弹我取出来了……伤口很大……流了很多血……你不会死吧?” 她的声音那么惊惶,仿佛走投无路的小鸟,一直在颤抖。 催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怎么发烧,嘴里有点苦,看来她已经喂过自己消炎药了。 “哈,我竟然睡着了……”他自嘲地笑,吃力地坐起来,顿时头昏眼花。 “失血过多就是这种下场。” 他抓住东芹的手,上面血迹斑斑,他视而不见,印下一吻。 “谢谢你照顾我,美丽的小姐。”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肚子突然同时“咕噜”一声。 催云“呀”地叫了,“我居然饿了!”他又看着有些尴尬的东芹,“你饿了怎么自己不吃东西?” 东芹去翻他买回来的东西,除了医药箱,里面基本上都是吃的。 她取出两盒饼干,丢去他那里。 催云恶意地笑了,“我动不了,让我怎么吃?” 东芹默然地拆开包装,递了一块去他嘴里。 催云咬了两口,皱起眉头,“甜的?我不喜欢甜的东西。” 东芹又翻出许多糖果,“你受了伤,血糖低,要补充一点糖份。” 催云只好张嘴,她丢了一颗最大的太妃糖进去。催云的脸立即皱成一团。 袋子里还有两盒简便寿司,东芹自己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个寿司,催云忽然对她勾勾手指,示意要说话,她放下盒子凑过去,脖子忽然被人一揽,嘴唇被他堵住了。 他把糖用舌头送去她嘴里,然后一点一点舔着她的牙齿和舌头,在唇齿间喃喃道:“你喂我吃糖,我会好受一点。” 说完他又把糖卷了回来,咬碎吞了下去。 东芹有些发愣,却没有拒绝,只是捧着盒子呆呆看着他。 催云叹了一口气,接过寿司盒子开始大吃,一边说道:“有心力没体力,太痛苦了。” 东芹只好去拿另一盒寿司,揭开袋子,里面突然滚出一棵青菜,几块猪肉。她呆住了。 催云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东西买了回来,这里明明没有烹饪的东西……唉,总不能让你尝到我做的东方菜,真是遗憾啊。” 她怔了半晌,忽然笑了,有些无奈,有些失落。 “……没关系,总有机会吃到的。” 她的腰被他抱住了,“真的?你愿意?” 他的声音有一种压抑的喜悦,不确定,但却带着跳跃的阳光。 “我……” 她没说完,催云的手指堵了上来。 “我知道就行了,不要说。” 他忽然紧紧抱住她,把脸贴在她背上。 “东芹,我真羡慕你和陆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对他。 催云是个太会变化的人,不让任何人看穿哪怕是一点点的真实想法。这样就容易形成一种习惯,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别人通通会当作假的。 即使猜中了真实,他也会在下一刻对你做鬼脸,变个模样令人哭笑不得。 他是一个让人不敢托付真实的人,他太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东芹……”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就要睡着,“陪着我吧,别走。别想陆拓,这三天,你是我的……” 三天?她不明白,回头想问,他却又睡着了,嘴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寿司。 她还能想吗?还能怀念吗?不能了吧。 东芹觉得自己被黑暗吞噬。如果想下去,她就会发疯。 陆拓的狡猾,让她痛不欲生。 人的心太复杂,她永远也摸不透另一个人的心理。明明是爱,转眼就能成恨,明明很讨厌,一下子又能极度喜欢。 是不是对他们来说,不懂得算计的人就没有资格活下去? 她不知道。 黑暗的地下室没有光没有声音,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紧张,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困倦。 她渐渐有些睁不开眼,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但愿她可以不做梦,从此不要梦到任何与之前有关的东西。 很累,再不想折腾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是地下室门口传来的踹门声惊动了她。 东芹微微一动,催云立即按住了她。 “别动。” 他仔细听了听声音,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我该走了。”他说着,撑起身体在她唇上一吻,“要记得我,不许忘了。” 他用力一咬,东芹痛得倒抽一口气,嘴唇上又滚烫的液体流下。 他居然把她的嘴唇咬破了! 催云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搬来箱子踩上去,用枪把透气窗打碎,攀了出去。 他突然回头对她微微一笑,“说过的话,你可要记得啊。” 他居然在危险的时候撇下她自己逃命?!东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一直到他消失在外面,地下室的门也同时被人踹开,她都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 “催云!” 一声暴吼,熟悉的声音几乎震撼她的灵魂。 东芹猛然回头,恍然如梦。 奔进来的人浑身是血,在跑了两步之后一下子站定在她面前。 东芹觉得眼前开始模糊,她眨了又眨,一点用也没有。 如果这是梦!那真是有生以来她做的最好的梦。 天上的诸神真的在护佑她。 那人顿了一会,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东芹!” 他低声唤她,“你没事?太好了……” 东芹怔了很久很久,才张开双手抱住他。 揽日,她的太阳从海的深渊冉冉升起,散发着血色的光芒。 拓!陆拓!她在心底狂乱地叫着他,可是声音却出不来,她觉得一张嘴,自己就会被泪水吞没。 陆拓抬起她的脸,近乎疯狂地去吻她,一尝到她唇上的血,他一震,猛地放开。 “催云呢?!” 他厉声问着,用手指把她唇上的血擦干,一见上面的伤口,他的眼睛顿时凝结成冰。 东芹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她急促喘息着,满心的狂潮却说不出来。 眼前忽然一黑,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拓……你抱住我,别放!” 她喃喃说着,往后仰倒,真的昏了过去。 四个月后,暗中招兵买马的劳伦斯和弗朗西斯得到了两个高级人才的协助,成功暗杀了曹昆,生擒了爱德华。 陆经豪名下所有私人银行和连锁游乐场都被廉价收购,从此再没人见到他们夫妻俩。传说他们被软禁了起来,但无人可证实传言的真实度。 旧组织就此崩溃,劳伦斯大肆吸收原有组织的人才资金,令新组织迅速发展。 胜利之后要庆祝,这是他们的一种习惯。 宴会在弗朗西斯的私人别墅里召开,陆拓已经成为新组织里的军火组高级设计员。组织兑现了承诺,完全不干涉他的私人生活,甚至邀请了东芹一起参加这场盛大的庆典。 “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神秘厨师,他的菜一定让你们大吃一经。” 陆拓带着东芹来的时候,弗朗西斯这样说着,还对东芹眨了眨眼睛。 陆拓皱起眉头,“弗朗西斯先生,您总是喜欢卖关子。我们难道是为了食物才来的吗?还有您一直都不肯告诉我催云的下落,这是为什么?” 弗朗西斯笑了笑,正要说话,一旁的劳伦斯已经端着鸡尾酒走了过来。 “陆小子,火气太大伤身体啊。再说我们可不希望组织刚稳定就发生人才之间的血战。催云的身份是间谍,你也应该知道他们的行为是需要高度保密的。你再问下去,就犯规了,要惩罚。” 他把血腥玛丽递过去,“就罚你一口喝干这杯酒,当作庆祝我们的胜利。” 陆拓没办法,只好乖乖听话。 这些老头子,肚子里永远是一团坏水,把催云保护的那么好,分明是偏心。 他和催云之间,总要把事情了结的。关于东芹,关于两人之间的友情……很多事。 “好了,我们还有点事情要谈,陆小子自己带着你的女朋友到处玩吧。东芹小姐不要拘束,当是自己家好了。” 弗朗西斯又对东芹眨了眨眼睛,和劳伦斯笑眯眯地走了。 他是什么意思?东芹有些莫名其妙。对自己眨了两次眼睛,表示什么? “你想喝什么?” 陆拓低头问她,“你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要不来点果汁?” 东芹微微一笑,“不,你忘了?我只喝凉水。” 陆拓拍了拍脑袋,“现在这个坏习惯是改不掉了吗?要讨好你原来这么困难。” 东芹笑了起来。 两人正说话,忽然前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女子。 东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熟悉的笑脸,一个名字在嘴边,马上就要说出来。 那女子走过来对陆拓笑道:“你果然带她来了,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陆拓哼了一声,“关于你卧底的事情,我还没算帐。” “小爱!”东芹轻声叫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不是陆家的女佣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爱对她伸手,“我来重新介绍吧,左东芹小姐。我的全名叫做爱米•格林。我是华裔,也是新组织里的干事。以后请多指教。” 东芹似梦非梦地与她握手,突然觉得世界很奇妙。 小爱突然凑过来低声道:“今天的厨师很有名,难道不想去尝尝他的拿手好菜吗?” 陆拓揽住东芹的腰,“一起去吧。你也推荐弗朗西斯先生也推荐,如果不去尝尝未免扫兴。” 小爱转了转眼珠,笑道:“是啊,如果不去,那可真是扫兴极了。” 她领着两个人一直往二楼的小厅走去,东芹有点奇怪,一楼不是有餐桌吗?为什么要上楼? 陆拓已经冷冷问了出来,“这是在搞什么?格林小姐你能解释一下吗?” 小爱头也不回,笑道:“你害怕?” 陆拓冷下脸,“看你们卖什么关子!” 他揽着东芹大步走进小厅,就见里面放了一张中国式圆桌,上面已经放满了色泽鲜艳的东方菜肴。 东芹脑子里如同电光火石一样,“啊”地叫了出来。 「说过的话,你可别忘了!」 她想起催云的话,心里突然有浪潮翻涌,她竟呆在原地。 是他!是他! 她觉得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知道那是兴奋还是什么别的。 小爱领着他们坐了下来,笑道:“尝尝看,味道应该非常好的。” 陆拓已经有点怀疑了,他喝了一口汤,眯起了眼睛。 不会错,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人,除了那个人就不会是别人! “这个厨师既然专门为我们做了菜,难道不该出来让我们感谢吗?” 他冷冷说着,突然厉声叫道:“催云!你这个混球,给我滚出来!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小爱笑出了声,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站去了一旁。 小厅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催云穿着白色西服,手上拿着一朵鲜红的玫瑰,依在门边。 他是含笑的,长发束在后面,看上去俊美又危险。 “美丽的小姐,”他说着,走了过来,一直走去东芹面前,半跪了下来。 “请允许我用这一桌迟来的佳肴,换取你最宝贵的真心。” 他低头在东芹手上一吻,然后把玫瑰花插去她耳边,手指摩挲着她唇上已经痊愈的伤疤。 他的眼神温柔又炽烈,似乎只看进了她一个人。 东芹本能地用手去扶那朵花,怔了半晌才喃喃道“你……” 她不知道说什么。 陆拓猛然站了起来,桌上的勺子“铿”地一下掉在地上摔碎了。 “催云!你这个该死的!” 他吼着,用力提着他的领口将他按去墙上。 “我们之间要好好把账算清楚!” 催云懒洋洋地看向小爱,“你该和那些老头子算帐,他们要看好戏,我当然配合。” 说着他对东芹眨了眨眼,“对你,我是不会放弃的。永远。” 陆拓吼了起来,小爱咯咯笑着。 东芹拿起筷子,开始认真吃这一顿承诺了很久的饭菜。 催云懒洋洋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变动,好象是激动,又像是喜悦。 他喃喃道:“日子过得太无聊,我怎么能放弃这么有意思的人……” 他对陆拓笑了起来。 “陆小子,你说对不对?” 世界是很沉闷的,如果一直自甘情愿往深渊里坠落,那谁也无法阻止。 拉她上来的人,是陆拓,还是自己? 催云想,或许都有。 他们背后都有黑色巨大的手,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 然后,坠落至另一个深渊。 深渊里有日月天地,那是另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希望与失望交错的世界。 (全文完) |
Friday, December 21, 2007
半袖红雪 : 禁之渊 5
21.太阳 “东芹,你很温暖。” 催云抱着她,把脸贴在她背上,用舌头去舔那一截青黑色的藤蔓纹身。 东芹没有说话,她忽然想到了陆拓,想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温暖。 她一直生活在阴冷的世界里,没有光,没有水,陆拓的侵入是毁天灭地的。他成了她的太阳,毒辣,却给了她光明和一种希望。 而此刻纠缠在自己身后的人,身体里的血一定是冷的,不然,不会让她感到彻骨的寒。 每一次深入靠近,她都要被冻得颤抖。 很可怕……好象又要坠入深渊的空虚感。 “你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也不专心。” 催云将她翻过来,脑袋枕上她柔软的乳房,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东芹淡道:“陆拓,我在想他。” 催云的眼睛微微一眯,张口咬住了她的胸,“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去想别的男人我会发怒的。” “哦?你想揍我吗?”用暴力强迫别人的屈服,男人大约都喜欢这一套。 催云摇了摇头,“揍女人有什么成就感?我可不是陆经豪那种变态,也不是陆小子那种容易冲动的青春少年。你看,我不是一直在疼爱你吗?” 他顺着她的胸部往下吻,吻上她光滑柔嫩的小腹。 “我可是个好男人,好男人是用爱征服女人的……” 他的气息冰冷,吞吐在她身上,东芹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爱?”她抓住他的头发,不让他继续往下,“催云你知道什么叫爱吗?你我或许连写这个字的资格都没有。” 催云拨开她的手,舔一下她的大腿,喃喃道:“那么就算我在诱惑你好了,诱惑你爱上我。因为我不想你和陆小子在一起。” 他用手指去撩拨已然绽放嫣红的器官,仿佛在轻触一朵花。他的神态认真而且专注,仿佛她身体里藏了什么宝藏,他要一一挖掘出来。 东芹抽了一下,思绪渐渐迷离,他总是可以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她轻易拉入情欲的旋涡里。 然而这种亲密,却又带着仿佛南北极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那么疏离。 他倾身而上,急切却又轻微地,一点一点挤了进去,发出类似感叹的声音。 东芹的腿被他环着勾住他的腰,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摆动。 眼前有一颗颗流星慢慢坠落,快感攀升,平安夜的烟火,在她脑海里缤纷灿烂。 要说这一刻是不快乐的,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他带给她的情欲,是高潮迭起,仿佛没有尽头的无限欢娱。 惊险,刺激,在窒息中求生,在狂风暴雨中本能地呐喊活着的欲望。 生活是没有永远的高潮。 他这样告戒过,随着极度的欢乐而来的,永远是无尽的空虚寂寞。 于是只能一次次去追求,不甘平凡生命的人,在追求的过程中,或许才是最耀眼的,比结果更令人目眩。 可是对她来说,这种追求的本质就是堕落。 她已经在黑暗的深渊里坠落了上千万个小时,痉挛的双手挥舞,抓住了通往未知国度的希望。 无论那结果是什么,她现在都不愿意考虑。 过往的一切,她都不想再重温。 “啊!” 她突然叫出了声,声音被他剧烈的动作冲击得支离破碎。 催云紧紧抓住她纤细的腰身,几乎想让自己整个人没入她温暖的身体里,不够永远不够。 他咬住她的肩膀,凌乱的长发洒了她满身。 东芹用尽所有的力气,张开双手,将这个人抱进怀里,仿佛拥抱一颗滚烫的太阳。 “陆拓!……陆拓!陆……拓!” 她压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凄厉的感觉。 催云浑身一震,好象那一个瞬间,身体里的血液都冻成了冰,一寸一寸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东芹死死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前,眼泪顺着他的胸膛流了下来。 啊,想与过去的一切说再见,原来是这样痛苦的。 她的太阳,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这里? 催云猛然推开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东芹捂着脸,无声地哭泣,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没有止境。 他的脑子里第一次产生了嗡嗡的噪音,想不到任何与逻辑或者原则有关的东西。 「我来告诉你女人是一种什么样下贱的动物,她们不值得你断两条腿。」 那天的话语还清晰响在耳边,他计划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却得不到一个眼神。 左东芹,有生以来,让他尝尽挫败滋味的女人。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是好。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是一首外文歌。 催云如遭雷亟,怔怔地望过去。 “Солнце мое - взгляни на меня, Моя ладонь превратилась в кулак……” 他听得呆住。 我的太阳,请注视着我,我的手掌已经捏成了拳头…… 她的太阳在何处?他的太阳是不是就在眼前? “И если есть порох - дай огня.Вот так!” 如果有火药,给我一把火!这真是太棒了! 催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种澎湃,汹涌,酸楚,愤怒,狼狈…… 他猛地起身,抓起手机打开。 “喂——” 陆拓穿着燕尾服,端着彩色的鸡尾酒,默默靠在落地的窗户旁。 这是一场庆功宴,军火部门的那些无聊老头子突然想出来的召集人员招数。而所谓的紧急任务,不过是将上半年的设计总结给其他技术员而已。 他望着窗外积满白雪的花园,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天了,那些老头子说什么也不放他回去。 他已经知道事情必然不好,但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即使心急如焚,他也没办法。 肩上忽然被人一拍,他回头,就见军火部的两个老头子笑容满面地站在他对面。 “拓,为你的才能,我们干一杯。” 爱德华先生举起手里的威士忌,曹先生手里端的是中国白酒。 陆拓满心的不耐烦,却不得不赔笑应付,一口喝干杯子里红白分明的血腥玛丽。 伏特加特有的刺鼻味道因为加了番茄汁,变得意外的柔和。 曹先生似乎是喝多了,肥厚的鼻子都泛出红色,他拍着陆拓的肩膀,大声道:“陆小子是组织里面的王牌设计员啊!你上半年改良的那个小型火箭炮,让组织里其他人称赞个没完啊!嘿,劳伦斯那个老家伙想欺负我们军火组的人?让他做梦去吧!我一定罩着你的!” 陆拓没有说话,爱德华先生含笑道:“怎么,你今年满十六了吧?还这么害羞。被人夸两句怎么了?以后有的是被夸的机会呢!对了,说到王牌,这次宴会怎么没邀请我们的另一个王牌?” 他转头问曹先生,曹先生摊开手,“你是说催云?那只狐狸从来就没见过踪影,只有上帝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再说我们军火组的庆功宴,他恐怕也看不上眼吧。哼!这个人是被弗朗西斯宠坏了,谁都看不进眼睛里。” 爱德华微微皱起眉头,“但我听弗朗西斯说,他前段时间跑去劳伦斯那里,向他借了好几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呢!这小子!” 陆拓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一瞬间恍然大悟。 他急道:“催云借了谁?劳伦斯先生怎么会愿意借人的?”那个劳伦斯,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难缠。 曹先生神色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说道:“陆小子,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还小,这个时候说什么情啊爱啊那都是放屁。世界上只有利益才能永存。你和你那混帐老爸的事情,要不是我们极力压下去,恐怕就要传遍整个组织了!听说你姐姐是个大美人?居然把你们父子搞成这样!啧啧!女人啊!” 陆拓恼了,猛地放下杯子,“我走了!告辞!” 爱德华拉住他,“你还要冲动?!那好,我告诉你,就是现在回去也迟了。催云借了亚历山大和约翰,你应该知道经过过他们手下是绝对不会有活人的吧?何况玛格丽 娜与铃木健次郎也随在后面等候接应。那女人是必死无疑,不要说劳伦斯,就是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一来她知道了你和陆经豪的身份,二来她根本是个祸水!我们的确宠你,但不代表能眼睁睁 看着你不听指示胡乱行动!你自己说说为了那个女人你做了什么?!扰乱商务运做,催云说的不错,打断你两条腿是绰绰有余!重一点的早就一枪蹦了你!” 陆拓冷道:“您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催云计划的?” 爱德华叹了一声,“组织里,你们两关系向来最好,你出了事,他当然比谁都着急。他自己请命,就是要帮你。如果你要怪他,那可真是枉费了催云一片心意了。” 陆拓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突然浮现出催云那句话:「我来告诉你女人是个什么样下贱的动物,让你知道,她们不值得你断两条腿。」 狗屁!什么心意,什么帮忙!他分明是来抢夺东芹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子在那个时机把自己调出来,也明白为什么催云会过去! 他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左东芹抢走,让她爱上他,然后当着自己的面杀了她! 他想到这里,手心里一片冰凉。 爱德华见他脸色难看,以为是喝多了,便让他去休息。 陆拓默默走回房间,取出手机。 该不该用?他的所有通信都被组织监控着,一旦被发现,恐怕这次谁也保不了他。 陆拓想了很久很久,突然起身去厕所,上下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监视器。 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另一块手机芯片,这是他没有向组织通报的私人号码,就算被发现,也要一段时间。 他等不及了,如果东芹还活着……如果东芹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会马上发疯。 装好芯片,他按下拨号键,他的快捷号码一号就是催云的。 “嘟……嘟……” 接通了!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呼吸都掉在一线间。 等了好久,在他以为催云不会接的时候,突然通了。 “喂——” 催云的声音。 催云突然挑起眉头,神色复杂。 是陆拓,他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近乎暴戾的冲动,想砸碎一切,又想将身子下面的那个女人杀死。 他撑在东芹身上,停了好久的动作忽然又开始,他用力向前一顶,东芹发出战栗的呻吟。 “哟,陆小子!” 他淡淡说着,满意地听到陆拓暴怒压抑的呼吸声。 22.求救 东芹一听到这个名字,浑身都僵住了。 她喘息着望向催云,他神色复杂又恶意,也在看着她,似要看穿她的皮肉骨头,把她看透。 “你是不是躲在厕所里打电话?不怕那些老头子发怒吗?” 催云悠悠地说着,另一只手伸出去,捏住她的乳头,细细把玩。 陆拓咬紧牙关,试图忽略电话里传来的熟悉呻吟声,他觉得那是钢金属的刀,一刀一刀切割他的肉体。 “……东芹在你那里?” 他低声问着,喉咙里火辣辣地,声音异常沙哑。 催云笑了一下,“你说呢?这个声音,你不熟悉吗?” 他把手机放下一点,腰间猛然送力,东芹承受不了,发出压抑的呻吟,伴随哽咽。 陆拓觉得那把刀已经割在心脏附近,痛到直不起腰。 他说不出话来。 果然如此吗?果然如此吗? 他脑海里只有能力浮现这句话,他失去了一切判断力。 “她很乖哦……”催云笑着,一手将她的腿举高,扛去肩上,急促却进入得不深。 他想折磨她,折磨他,耳边听到她痛苦急切的呻吟,他恍若高潮降临,天堂地狱轮回走过。 或许,他最想折磨的人是自己。 陆拓紧紧攥着手机,有将它砸去地上的冲动。 他想逃离这里,扑进雪堆里,就此埋下去,什么也不用看不用听了。 “催云……你是个畜生……” 他低声说着,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催云大笑起来,“陆小子,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话吗?世界上的女人都不是东西!她们很容易就会抛弃你!你看,她很喜欢我干她!想知道我们用什么姿势吗?啊,你是不是很嫉妒?是不是很愤怒?哈哈!她很容易就选择了我!我救她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女人这种容易变心的动物,你何必要留恋?让给我吧!我会让你看到贱人惨死的下场!” 他不知道这番话是说给陆拓听的还是说给自己。 此刻他只想用尽所有力气去干她,最好把她干死,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听!她的呻吟现在是为了我!不是为你!她的心里现在已经没有你的痕迹了。陆小子,你还固执什么?乖乖做你的技术员不是很好吗?女人以后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人放弃以后的生活呢?” 他按住东芹,将她的身体撞击得一个劲往后倾,让她发出近乎癫狂的声音,夹杂着哭声,听起来分外妖娆。 “啊,她好象兴奋过度昏过去了。陆小子,你想听听她的声音吗?” 催云恶意地问着,低头抚着东芹的脸,她好象真的晕过去了,双目紧闭,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他伏下身体,把脸贴在她脸旁,蹭去她的眼泪。 完全情不自禁地,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他甚至说不出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他把手机放去她脸旁,轻声道:“东芹,是陆拓打来的,你要和他说话吗?……啊,你已经昏过去了……抱歉,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催云!” 陆拓的声音在手机另一头炸了开来! “够了!够了!” 他狂乱地吼着,抬手就要将手机砸个粉碎。 他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疯狂边缘。 手机里忽然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拓。” 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僵住,动也动不了。 催云怔怔地看着原本应该是晕过去的东芹,她将手机紧紧抓在手里,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眯着眼,无比疲惫,无比妩媚。 “拓……你救救我……” 她说着,突然泣不成声,“求求你!来救救我!”她凄厉地喊着,手指因为将手机握得太紧,发出青白的色泽。 这个世界,一下子寂静了。 没有人说话。 陆拓合上手机,陷入迷离的状态。 他在茫然里,爆发出一种剧烈的冲动,不知是将困住他的一切全部破坏,还是把催云用枪打成马蜂窝。 他突然起身,脱下身上的燕尾服。 冲破困境,即使是死,他也想看她一眼。他是如此冲动,身体几乎要爆炸开来,承受不住那种强烈的感情。 他想看她,想拥抱她。将那个人藏起来,从此谁也看不到她。 厕所上面有一个排气窗,这是一条逃路,但对他来说,或许是太小了一点。 陆拓沉吟良久,还是决定放弃这条路。 他摸了摸腰后,那里藏着一把袖珍手枪,防身用的,只有五发子弹。 咬咬牙,他推门走了出去,打开窗户,一跃而下,在积雪的花园里狂奔。 身后传来喧嚣声,叫嚷声。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想化成风,在瞬间到达她身边。 “砰”地一下,他觉得肩膀上剧烈一震,先是麻木,然后是火热,最后变做剧烈疼痛。 那些老头子还是开枪了吗? 他按住伤口,头也不回。 东芹!东芹! 他在心底狂呼。 天上的诸神,请保佑我!这一生一次的背叛,这一生一次的疯狂! 即使到现在,他也说不清对她的情绪。 可是,死也不想放手! 他灵活得如同一只兔子,飞快地穿过花园,从后门跑了出去。 几声枪响,他一定是把看守的人打伤了。 曹先生大怒,冷声吩咐所有人,“通知劳伦斯,一定要把陆拓捉住!” 一个有用的棋子是珍贵的,但如果掌握不了那颗珍贵的棋子,就只有毁了他! 催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可以做什么。 他将手机从东芹手里抽出,合上,关机。 她仰躺着,脸色有些发白,却瞅着他笑,笑容畅快而且灿烂。这种绝对的快乐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猛然伸手按住她的脸。 “笑什么?!” 他不受控制地吼了出来,手下用力,直觉就想将她这样闷死在自己手里。 这样,她就逃不走,笑不起来,她就永远只能用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看着他了。 只看着他!永远只凝视着他! 东芹觉得不能呼吸,眼前金星乱蹦,她挣扎着,用手去推,却丝毫也抗拒不了,只能在他身下抽搐。 催云忽然如梦初醒,一下子松开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它们。 居然动了真正的情绪,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东芹剧烈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觉得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快活。 催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死了,化成灰,空空的。 他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只能看着她,好象要把这个人刻在眼睛里。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人!他活了二十四年,一向为所欲为,视人性为粪土。 今天却一脚踩进最大的迷宫里,迷路,出不来。 她不要他。 这个认知伤害他的自尊,以及灵魂。 真的不要他! 他坠身入梦,茫然不知所措。一直穿好了衣服,理好了头发,他都觉得这一切是不真实的。 他的计划,出了一个致命的差错。他算错了左东芹这个女人。 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浪荡的时候疯狂,沉默的时候令人窒息,狡猾的时候又能隐忍。 他觉得自己面对一面多棱角的镜子,从任何其他的角度看过去,就是另一番景象。 东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小吊灯。 催云只觉无力,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站了起来,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傍晚八点多了。 以陆拓的本事,应该能在十点之前找到这里。 他回头,“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东芹坐了起来,套上有些皱巴巴的袍子,轻道:“中国菜,你不是擅长烹饪吗?” 催云想笑,喉咙里却酸酸的,他以前开玩笑说过自己擅长做东方菜,她居然会记得。 他耸耸肩膀,“好吧,我做。你想吃什么菜?” 东芹靠在床上,懒洋洋地,“你擅长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没关系,我不挑食的。” 催云忽然起了冲动,走过去将她抱紧,想将她就这样揉进身体里。 “既然不挑,为什么不是我?” 他轻声问着,突然明白自己现在是在痛苦,被伤自尊的痛苦,被抛弃的痛苦,还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东芹没有说话,他很快放开。 转身就去厨房,一直到菜做好,他都没有再出来过。 门铃突然响了,欢快的圆舞曲。 两人都是一惊。催云望向时钟,才九点十分,是陆拓吗?他来得好快! 东芹坐直了身体,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叫做激动的光芒。 催云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人也没有,他看了一圈,正要关门,一把冰冷的枪抵上了他的额头。 “东芹在什么地方?” 那人低声问着,浑身是血。 催云不惊也不慌,淡然道:“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嘛,陆小子!” 陆拓的半边身体已经被血浸透,脸色苍白。 但此刻他的眼睛,却比太阳还要明亮。 23.命令 催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咧嘴一笑。 “真狼狈!那帮老头子终于舍得动你了?” 陆拓把枪用力顶在他脑袋上,冷道:“别废话!把东芹还给我!” 催云举起手,苦笑,“好好,但你至少先放下枪吧?不怕吓到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陆拓抵着他的脑袋,将他一直推进去。肩膀上的伤口不小心撞在门上,他脸色一白,胳膊放了下来。 催云并没有趁机会将他制服,只是歪着身体坐上沙发,指了指卧室。 他的语气是慵懒又带点不屑的。 “人就在里面。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啊!为一个这种女人值得吗?她又不是钻石做的,也不是处女。还被我干过了,我看也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嘛!开始还以为是怎么个绝色女人,原来不过如此!我不玩了,让给你!” 他的话其实没能说完,一下子卡在了那里,因为眼角瞥到东芹从卧室里出来了。 催云回头,对上她深深的眼睛,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是秘密,不对吗?只有她和自己知道,这两天他的真正心思。说这些话,是为了伤害陆拓,但恐怕伤得最深的是自己。 催云猛然把脑袋别过去,手指在沙发上急急敲打。 “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陆小子你想活命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吧!玛格丽娜他们快到了。亚历山大和约翰也快过来了。不想死就给我赶快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将眼睛闭上,不想看东芹奔入陆拓怀里的场面,那一幕深深刺激了他。他怕自己会爆发出来。 一个人,一旦有了信仰,会不会勇敢一点? 他心里有些酸,有些痛。 左东芹,这个人像一根钉子,钉在他心头上,仿佛一个十字架。 无论是堕落,还是追求,那种过程都令人目眩。 他想将那种影象永远保存起来,她在某个方面,是他的神。 可她的神,却是陆拓。 东芹仿佛没有看到陆拓身上的血,那一个瞬间,她忘记了一切。 这个时候,只需要沉默决然,向她的太阳奔跑,用尽全身的力气。 在陆拓的眼里,她就像一只惊惶的鸟,扑着翅膀飞过来,将脸贴上他血湿的胸前,没有语言,没有眼泪。 手里的枪“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慢慢地,抬手,将她紧紧抱住。 一定要紧一点,再紧一点,让他们确定,这不是一个梦,对面的人不是幻影。 连呼吸都要轻一些,不要将对面的人吹化了。 过往的一切,都那么没有意义……东芹想,她终于拥抱了,她的太阳。天上果然还是有神在眷顾自己的,不然她不会在这个时刻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幸福。 那种,她从不敢奢望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个瞬间,又或许已经过了千万年。 陆拓垂头,低声道:“我们走。” 只有三个字。对她,相当于圣音,需要给予全身心的信仰。 两个人相拥着,沉默着,往门口走去。 她的头都没有回一下,连一个眼角也不愿施舍吗? 催云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膨胀了开来,一根根尖锐地,要刺穿他。 再也忍受不了,他忽然开口。 “等一下。” 陆拓顿了一下,冷冷回头,迎面却丢过来一个医药箱,他茫然地伸手接住。 “不要去酒店,会被发现。” 催云淡淡说着,并没有回头。 “子弹要快点取出来,不然你的一条膀子以后就不能用了。” 陆拓捧着医药箱,不知道说什么。 催云突然站起来,转身目光阴冷地瞪着他,“你要记住,这次保护她的人不是你。如果下次你还保护不了,就别怪我狠毒。” 陆拓还是没有说话,脚步一转,拥着东芹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了。 催云怔了很久很久,长长吐了一口气。他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发觉不止是自己,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他像一个小黑点,自己都觉碍事。 喉咙里酸而且痛,他不明白为了什么。 突然有些烦躁,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抽到胸口发闷发疼,他却总觉得不够,一直不够。 搞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他陷入一种茫然的情绪里,好象一个迷路的小孩。 猛地想起了什么,他缓缓取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的是初次见面时,他给东芹拍的照片。 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它们删除。 茶几上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他把那些照片传送进电脑里,然后关了所有的灯,用放映灯将她的照片打在白色的窗帘上。 他沉溺在那片漠然的死水里,出不来。 每一个角度,都值得研究探索,但他却没有时间去做。 即使喝干了一瓶白兰地,他都不明白自己心头来回游荡的是什么语句,好象已经失去了一切判断力。 拥有了她,那些时刻片段现在想起来都是空虚的,甚至连当时的感觉都忘记了。 原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真心将一个人抱在怀里,是怎么样的感觉。 催云丢下酒瓶,往沙发上一仰,陷入醉酒的半迷茫状态。 那究竟是什么?在他心口呼啸的,让他痛不欲生的,使他失去正常思考能力的句子。到底是什么? 他闭上眼,翻了个身,困倦的感觉侵袭而来。 嘴里喃喃地,仿佛在说梦话,泄露他真实的心意:“……为什么?” 他猛然惊醒,潮水拍打而来,他被冲去顶端。 为什么?! 原来让他困扰的,只有这三个字! 他沉吟良久,忽然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玛格丽娜?你们不要过来了,回去劳伦斯那里。……你替我告诉他,陆拓的事情,不劳他操心。自有军火组的人出手。……什么?怕我去帮他?哼,告诉他他没权利管我!……替我叫他去死!哦,你们也一样,都给我去死!” 他摔下电话,合上眼,真的睡着了。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醒过来的时候嘴巴和喉咙都发苦,胸口也闷到几乎要爆炸。 地上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催云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那是昨天被他摔去地上的手机。 他抹了抹脸,疲倦地起身,把手机捞起来。 “喂……” 他忽然愣住,“弗朗西斯先生?” 手机对面的人声音十分慈祥,仿佛一个多年的老教授。 “催云?你听起来很累,是生病了吗?” 催云吸了一口气,“不,我没事,刚睡醒。您有什么事情吗?” 他直觉不好,情报组向来不管其他部门的事情,但这个节骨眼上弗朗西斯却找来了,是为了什么? 他脑海里如同电光火石,猛地想到昨天陆拓满身鲜血的模样,不由悚然一惊。 昨天他大概是发了疯,脑子不好使,居然没有深想陆拓为什么会变成那付模样的原因!一定是他把军火组的老头子们惹怒了,才搞成那样的! 如果是这样,陆拓恐怕要糟! 该死!他在肚子里咒骂一句,昨天不该让他们走的!陆拓带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东芹,不出三天就会被人发现! 弗朗西斯说道:“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了什么事情。昨天你让玛格丽娜传的话,让劳伦斯气个半死。本来我该赞赏你的大胆,劳伦斯那老家伙向来不讨喜。如果只为了这个,我是不会管的。我只问你一句,陆拓昨天去了你那里吧?” 催云本能地想否定,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是的。是我失职了,请您责罚我。” 弗朗西斯叹了一口气,声音更加慈祥,“催云,我看着你长大的,也一直很喜欢你的狂妄,觉得那就是你的特色。但我从来没有希望过你有一天会把这种狂妄用在对付组织上。你让我很失望。” 催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弗朗西斯慈祥的语气,比任何发怒的狂人都令他胆战。 弗朗西斯并没有过多地责罚,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道:“既然你昨天已经接触过陆拓,相信你也一定知道军火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陆拓从紧急任务里擅自脱身,而且拒绝劝服,他打伤了三个人。虽然他们都伤得不重,但曹先生非常愤怒。这是一种公然挑衅的行为。他昨天晚上通知了各个组的领导,要求全面封杀陆拓。你怎么看?” 催云怔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觉得……既然没有发生严重伤害……但是这种行为的确过分……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简直语无伦次。 弗朗西斯笑了一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组织里你和陆拓的关系最好,所以我也可以原谅你昨天晚上擅自放走要犯的行为。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催云,我劝住了曹先生,我跟他提出希望这事仍然由你来解决。劳伦斯还会借人给你,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内,把陆拓捉回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一定要死。” 催云心里一惊,“不!弗朗西斯先生!我不……!” 话没说完,弗朗西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阴森,“你不想做?还是说你也打算学陆拓干脆背叛组织?催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记住,人才什么地方都有,我们要的,只是忠诚!” 催云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无比混乱。 过了半晌,他才轻道:“好的……我接受任务。一个月之内,一定把陆拓捉回来,一定让他身边的女人……死。” 弗朗西斯欣慰地笑了,“很好,催云,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天才。只要你努力为组织效命,我一定让你平步青云。关于陆拓,曹先生有一个重要吩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相信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就说到这里吧。玛格丽娜他们会和你联系的,你好好休息。” 催云合上手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正在往深渊里陷落,没有人拉他一把。 他的神,好象已经完全遗弃他了。 24.离开 东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以后的事情。 该去什么地方,该说什么,她都不知道。甚至或许两分钟之后她就会被人打成马蜂窝,她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她是该被嫉妒的,这一个瞬间,她拥有了全世界。 所以,死也不要紧。 “我们该去哪里?” 陆拓忽然低声说着,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她没有任何损伤。这个认知令他放松,肩膀上的伤顿时开始剧烈疼痛。 他出了一身的汗,脚步不由自主放慢,却不想放手,将她紧紧揽着。 现在是深夜,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有汽车呼啸而过,只带过股股寒风。 路灯是一种寒冷的晕黄,灯光下,几片雪花飘过,分外萧索。 然而这种景色在两人眼里,却是那么完美,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修饰。 东芹抬手替他擦汗,柔声道:“不能去大酒店,难道小旅馆不能去么?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钟点的小旅馆,住进去不需要登记,一个晚上也不贵。” 陆拓眼神有点怪,“我怎么忘了你以前玩得有多疯!我才不去那里!”事实上,想到她以前和不同的男人去过那家钟点旅馆,他就不爽,这种不舒服,好象让肩膀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而且,不能在这附近找旅馆。太危险了。” 他想了想,干脆靠去电线杆上,轻道:“我的胳膊抬不起来,东芹你去招一辆出租车,开得越远越好。在其他地区找钟点旅馆。” 东芹点了点头,走去路边,抬手招车。 陆拓眼睛一眯,突然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短浴袍,不说两条细腻的腿全露了出来,光是那种单薄就足以让她在这种寒冷的冬天感冒发烧。 他低头看看自己,燕尾服脱了,下面只有白色的衬衫和西裤,他居然也没衣服给她暂时披一下。 而且,他的衬衫上已经全是血了。 陆拓突然说道:“等一下,东芹。我们还是别叫出租了。我的样子太显眼。催云的车停在什么地方?” 东芹指了指旁边那辆吉普车,“不是他的,是你爸爸的吉普车。” 陆拓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他走过去,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一下子把车窗砸碎,钥匙果然挂在车里。 他打开门,先把东芹推了进去。 “你去翻翻后车厢,座位下面会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一些压缩食品和衣服。我们需要先换衣服。” 东芹果然找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件男式的风衣,下面还有两盒压缩饼干与一把枪和散装的子弹。 两人套上风衣,觉得暖活了许多。 陆拓忽然笑了,将东芹搂进怀里,轻道:“原来我不是在做梦。东芹,是你吧?” 先前冷得意识混乱,现在他才觉得有点真实感。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仿佛远隔了几千年。其实只有两天没见,却好象过了一辈子。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他才放开,把钥匙一转,发动引擎。 “先找地方过这一夜,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再说后面的安排。” 他捏了捏东芹的脸,笑得很欢畅。 钟点旅馆的宽松,甚至超过了陆拓的想象。 两个人把车停在较远的地方,然后一路走过来,前台的大叔居然正眼也不看一下他们的狼狈,飞快丢过来一把钥匙,说了一句,“别弄太脏。” 陆拓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既然如此宽松,条件一定不会好,房间里有一股怪味,厕所和浴室也不太干净,所幸床单还算洁白。 东芹打开床头的柜子,里面果然是一打一打的情趣避孕套。 她笑了笑,“好象这种地方一直都是老样子。” 她回头见陆拓要开电视,急忙说道:“别开,里面全是A片!” 陆拓撇了撇嘴角,“那还是不看了,心里急身体却不听使唤,这是折磨人。” 他脱去风衣,从柜子里找来剪刀,把衬衫剪开。 “东芹,你是不是怕血?” 他问着,一边从医药箱里找棉球纱布镊子。 “你先去浴室,等会再出来。” 东芹摇了摇头,“我们一起去,在这里弄,会把床单弄脏。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抓起医药箱,把他推进浴室,让他坐在浴缸边上,然后蹲下来仔细端详他的伤口。 “别看。” 陆拓想去遮她眼睛,东芹躲开,“没关系,伤在后面,你不方便弄。我来取子弹。” 她学着催云那次的动作,往棉球山沾了一点消毒水,清理伤口周围的血块。 子弹是打进了他身体里,伤口周围的皮肉是黑色的,因为子弹打出的高温而灼伤。现在似乎已经停止流血了。 陆拓递给她一把小刀。 “用火好好烤一下,然后在伤口周围剖一个十字。会流血,不用怕,不会太疼。然后用镊子把肉拨开,你会看到弹头,把它夹出来就可以了。” 东芹面上冷静而且严肃,双手却在微微发抖。 照着陆拓的话,她拨开皮肉,果然看到一点金属的光。 “我……要夹了。你忍着点。” 陆拓浑身是汗,咬牙道:“没事,不疼。” 话音一落,她已经飞快地取出了弹头,鲜血又涌出来,她手忙脚乱地用棉球去压。 陆拓脸色惨白,虚弱地说道:“医药箱里有药,等血稍微止住了,涂上药,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他晃了晃,轻道:“我要睡一会……不用担心。东芹……辛苦你了。” 东芹将他架了出去,他立即半昏迷地趴在床上,一点声音都没了。 东芹找来一个陶瓷脸盆,将那些沾了血的纱布棉球放进去点燃,烧成灰之后全部倒进马桶里用水冲了。 忙完这些,她才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匆匆打了一点水,她用毛巾替陆拓擦干净身上的血和汗。 触到他光滑结实的身体,她忍不住流连,轻轻抱住,在上面吻了一下。 她的太阳,她的信仰。 无论他如何而来,她也不在乎,他触了满头的血,是为了来拯救她。 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闭上眼,想哭又想笑,方才如梦的那种茫然全部消失,变做了无比斑斓的兴奋。 陆拓有点低烧,正常的反应,她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要多喝水,最好吃一点消炎药。 她想了想,披上风衣下去24小时的药店买了一板药,塞去他嘴里,然后喂他喝水,用舌头把药送去他喉咙里。 照顾他,是一件荣幸而且快乐的事情,当第一次学会关心别人的时候,居然是这么幸福。 她躺去陆拓身边,他的脑袋自动凑了过来埋进她怀中,深深呼吸她的味道。 窗外的路灯晕晕地映进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原本是如此厌恶这样的景象,它是她的噩梦,但现在,却只觉心满意足。 陆拓睡了一夜加一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拥抱她。 “我的伤口好象不痛了,你用了什么魔法?” 他舔着她的脖子,笑吟吟地问。 东芹拍了拍他的脑袋,“黑魔法,用完之后你就逃不走了,只能待这里被我使唤。后悔还来得及。” 陆拓低低的笑,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细细爱抚她的肌肤。 “怎么会,为女王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的话消失在她的胸口,一路向下,极度渴望地。他想了太久,生锈的身体都因为她的靠近而迸发出活力。 他撑起身体,忽然牵动了伤口,痛得吸了一口气,颓然躺回去。 “呀,有色心却没体力。太可惜了……” 他喃喃说着,揉捏着她的胸,舍不得放手。 东芹笑了一声,翻身坐去他腰上。 “陆拓。” 她握住他的灼热,上下轻轻套弄,惹得他呼吸急促起来,然而见她神色正经语气严肃,他一时竟又愣住。 她深深坐了下去,发出轻轻的呻吟,陆拓身体一抽,眼神暗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身。 “你该是我的。” 她说着,腰肢开始扭动,陆拓几乎要疯狂。 他不顾身上的伤,撑起身体想去吻她,东芹弯下腰,迎着他的动作,两人吻在一起,再分不开。 “我再不想你离开了。”她的眼泪都因为这句话而流了下来,尝在纠缠的唇齿间,分外苦涩。 陆拓抬手,将她抱住。 “好,那么就是死,我也不走。东芹,你要记住今天的话。以后要是忘了,我会发火的。” 她把他的手放去脸旁,笑了起来,“你怎么发火?再打我一顿?” 陆拓眼神陡然变狠,“我会杀了你,亲手。” 东芹没有说话,腰上加力上下舞动,陆拓发出急切的喘息,汗湿的手在她身上紧紧地抚揉,留下一道道痕迹。 “东芹,你跟我走。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筋疲力尽之后,陆拓环着她 ,轻轻说着。 “我们离开这里,再不回来。” 组织的追杀一定会如影随形,或许一辈子都会处于这样的阴影之下。 他吻着她的脸,说道:“东芹,只要你在我这里,什么困难我都能捱过去。” 25.隐居 这里是一栋六成新的公寓,七层楼,大多是工薪阶层的家庭入住。 如果说的确切一点,这里是一片生活小区,地处比较繁华的地区,无论是购物还是交通,都很方便。 东芹不知道陆拓是怎么在里面弄到一套房间的,看他掏钥匙开门的熟练模样,她觉得那个组织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私人的秘密。 好象催云,他也有一套没有通报的房产。这些人好象都不喜欢在郊区买别墅,都选择在闹市区居住,这是为以后的万一情况做准备吗? 房子在三楼,里面几乎是白墙黑地,完全没有任何装潢的痕迹,但家具倒是比较齐全的。甚至连网络连接都有。 “冰箱在厨房,容量很大。以后我们只需要一个星期购物一次,尽量减少出门次数。东芹,你去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陆拓吩咐着,他也一样,一进门就先开了电视,不出所料,也是监视器。 他转身把床推了开,露出木制地板,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是好几个黑色的箱子。 “在闹市区架这个好象有点过分……” 他喃喃说着,打开箱子,里面是带着折叠架的约有两只胳膊粗细的枪筒。 “好粗的枪。”东芹走过去仔细端详。 陆拓摇了摇头,“不是枪,是火箭筒,下半年改良的便携式,还没向组织汇报结果。正好现在可以派上用场。” 他把炮筒架在书房门口,炮口正对大门。 “经过计算,我想一炮出去,那面墙是不会存在了。这样也好,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跑路。” 他回头一笑,“我可从来不是组织的狗,只是想不到以前私心藏起来的东西,果然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他向东芹招手,两人肩并肩坐在床下。 “听你说这个组织那么坏,为什么没有警察去剿灭呢?” 东芹轻声问着,还是说,这个世界,已经黑到完全没天理了? 陆拓笑了笑,“因为有利益啊。组织在意大利,每年光是好处费就要上千万欧元,偶尔还要贡献一点人让他们抓去牢里面,给一个交代。一般来说,主要的走私货品他们不会扣,偶尔扣一点不痛不痒的东西,随便套个罪名然后把人关起来。他们也知道,主要走私的东西扣了之后,他们过年就没钱吃美味的鹅肝了。” 他轻道:“曹先生有句话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能永存。无论到什么地方去,交情之类的根本派不上用场,只有互惠互利才能合作愉快。” 陆拓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没听过水至清则无鱼吗?如果世界上完全没有任何罪犯,没有人走黑的,反黑组还有什么存在的目的?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两个蚂蚱,同存同亡。” 东芹抱着膝盖,轻轻说道:“世界上总有人不被利益收买的吧?如果人性都是那么贪婪,这个世界大概早就完蛋了。你们没碰过壁吗?” 陆拓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倒还真有几次,海关那里明明打过招呼了,却遇到国际反黑组的突然侦察。劳伦斯好几笔大生意都砸在上面,他那时都快气疯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组织里有奸细,处理了好多有嫌疑的人,一直到现在还是人心惶惶。我想,一定有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们,等到了适当的时机就除了我们。现在走私集团那么多,组织虽然算规模比较大的,也渐渐开始衰落了。优胜劣汰,这个行业是很残酷的。一旦没办法长期固定让对方得到利益,别人当然要将你除去。这是原则问题。” 东芹没说话,陆拓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唇贴着她的头发,轻轻一吻。 “这些事情已经离我们很远了。组织被剿灭的时候,我们大概也很老很老了。东芹,一辈子都要过着躲藏的日子,你怕不怕?” 她喃喃说道:“我们这样,算隐居吗?没有工作,未成年……就算成年了也没办法找工作。拓,我们可能过不了一年两年就会饿死。不过我宁愿饿死也不想被人杀死。” “日子是可以过下去的,”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那么悲观。只不过没有条件享受而已。陆家别墅那种豪华,你以后只能怀念了。我可没那个条件,我的钱足够过饿不死冻不死的日子。鹅肝熊掌可吃不起。” 东芹忽然想起了什么,坐直身体说道:“对了,十二月初我找了一份工作,本来答应人家一月之前弄好的。今天多少号?” “工作?不需要你工作。”陆拓摇了摇头,“而且现在更不能随便出去,你乖乖待在家里就好。” 东芹拿过日历,十二月三十一日,真巧,明天才到期限。 “这个工作不需要出去的,电脑能上网络就行。我替人做翻译,小时侯跟左少安学了一点德语,做做普通翻译是没问题的。” 陆拓只好替她搬来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网络,看着她打开邮箱找到了翻译原件。 他有点不爽,捏着她的腰贴在后面冷道:“十二月初?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工作?陆经豪那时候还不至于零花钱都不给你吧?还是你在计划什么?” 东芹笑了笑,“以前说出来你只会生气,我就不说了。其实我是打算高中毕业以后就离开陆家自己生活。所以需要有一点储蓄,陆经豪那一点零花钱哪里够。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也泡汤了。” 陆拓恼火起来,将她一抱,按倒在地。 “离开?离开什么?我是吃人的恶魔吗?我让你过了地狱一样的日子?还是怎么折磨你了让你迫不及待想跑?” 东芹想推他的手,但他的力气太大,根本推不开。她只好叹了一声,“你看,说出来你只会发火,我何必要说?我难道一直留在陆家吗?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也想有一点追求的东西。这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个人的意愿。再说,现在为这个生气也没意义了,不是吗?” 陆拓哼了一声,“说白了,你对我并没有留恋就对了。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东芹勾住他的脖子,咬唇笑了起来,“是啊,你将我欺负的那么狠,我恨死你了。” 陆拓解开她的衣服,在她身上用力印下无数炽热的痕迹,喃喃道:“那你可以恨得再用力一点,我还没欺负够。” 陆拓喜欢面对面的亲热,不给对方留空隙逃避。 东芹想,她或许真的是被他折服的鸟,辗转反复,渐渐开始离不开这个人。 他的一个动作轻了重了,都让她的灵魂深处随之震撼。 未来是什么,没有空间去想。 他的亲吻爱抚是完全的,密实的,就算自己有千万只翅膀,也会折服在火焰之下。 神话里有一个人,身负蜡做的巨大翅膀,飞向太阳,在接近的那个瞬间,翅膀被太阳热度融化。他从高空坠落。 东芹心底突然流窜过一股寒意。 她的翅膀,或许也是蜡做的。 太过靠近的后果,就是死亡。 不安的感觉,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 纵然觉得幸福,那种幸福似乎都是虚幻的。 东芹喘息着,攀住陆拓,用尽所有的气力去拥抱他。 她不想坠落,不想离开。 “拓,用力一点……”她呻吟,最好在现在就让她尝到死亡的味道。 在她目前还拥有他的时候,尽情燃烧,未来的问题,不要去想。 小区里就有便利超市,陆拓在吃了三天的压缩饼干和方便面之后,终于腻烦了。 两人挑个一个人多的时候,手牵手下去买东西。 为了不引人注目,陆拓把浅咖啡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的,穿着一般学生穿的普通格子外套,还戴了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完全是一个乖巧的高中生。 进了超市,两人分工去买东西,陆拓去搬米油那些重的东西,东芹去挑菜。 她刚拿起一棵白菜,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她以为是陆拓,头也不回地笑道:“晚上吃炒白菜好吗?对了我不太会做饭,如果做的不好你可别笑话……”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忽然被人箍了住,力气奇大。 东芹大惊,张嘴正要喊,却被人捂住了。 “左东芹?” 那人低声问着,将她往没人的婴儿用品区拖。 东芹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他一路拖过去。 “找到了,左东芹。” 那人用意大利语唧唧呱呱地对着联络器说着什么,东芹眼前阵阵发黑。 说意大利语!是组织里的人吗?! “……哦,立即杀了?可这是在超市……好,我知道了。” 东芹只觉脖子一凉,好象是一把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抱歉小姐,上面吩咐见了你立即处死。你只能死在这里了。” 东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把手里一直抓着的篮子往上一丢。 那人吃了一惊,本能地松了一下,她死命推开他,转身就跑。 是组织里的人!他们已经追过来了! 东芹张嘴要喊陆拓,那人却几步追了上来抓着她的头发捂着嘴又拖回去。 “妈的!贱女人!” 他咒骂一声,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东芹耳朵里顿时嗡嗡做响,半边脸剧痛无比。 她的下巴忽然被蛮横地抬了起来,那人是要割断她的脖子?! 她近乎癫狂地挣扎着,双手去抓他的胳膊,手上忽然一阵剧痛,原来她抓住了匕首。 那人好象是个新手,被她搞得有点慌,手忙脚乱不知道是一巴掌打昏过去还是一刀了结她。 东芹忽觉身后那人一晃,然后往自己身上压过来。 她本能地叫了出来,这才发觉那人的手松了开。 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用力拽了过去,按住她的嘴。 “别叫,受伤了吗?” 是陆拓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陆拓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眼底一片阴霾。 “跟我走,别出声。先回去再说。” 组织的人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的确有点出乎意料,但派过来的却是个新手。可见他们也不确定人是不是在这里。 陆拓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打昏的男子,好象只有他一个人来了这里。 他抓着东芹,奔出超市,一面说道:“回去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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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December 20, 2007
半袖红雪 : 禁之渊 4
16.催云 催云,男,年龄在二十到二十八之间,身份:组织里的“王牌间谍”,专门负责联络与窃取情报的高危任务。 东芹想,这些与自己本来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的人,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一样的鼻子嘴脸,看上去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社会里的人,见面先要废话寒暄两句。三个人坐着喝了三杯茶,说了一些无聊的客套话,听的她都快睡着了。 催云放下杯子,笑道:“陆先生订了几日的机票?这次去意大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 陆经豪抚着手腕,“你太客气了,催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明天下午就该回意大利去了,内人在那里等着我。关于家庭教师的薪水问题……” 催云笑吟吟地摆手,“客气的是您,大家都是同事,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的。薪水的事情不需要再提了。您只需要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其他的,我自己解决。这次假期,我打算四处游览一番,不想太铺张,能有一个低调些的安身处是最好不过的了。” 陆经豪暗暗咬牙,面上却笑着,“那么我就叫佣人替你收拾一下三楼的客房,这几个月,委屈你了。” 两个人又客套了两句,催云忽然望向东芹,神态亲切。 她心里又是一惊,手上一阵发麻,原来陆拓紧紧地抓住她,手指都被他握得发青。 “这位一定就是左东芹小姐。”他柔声说着,“美丽的小姐,能认识你我很荣幸。” 他站起来,对她伸手。 东芹想,他装得真像,就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明明眼睛已经泄露了一切。 她被迫跟着站起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比陆拓的大一些,干燥却冰冷,手指修长,仿佛钢琴家。 她被他的冰冷弄得有些不适,本能地想抽回手,他的手忽然一紧,缠了上去。 东芹怔怔地看着他弯腰,冰冷的唇在她的手背和手指上印下两个吻。然后,他抬头。 “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催云,东芹小姐。” 他眼底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月之海,清纯的颜色,如同初见那次。 东芹忽然想起来,他那天也是说着同样的话,做了同样的事。 她默默把手缩了回去,静静坐回沙发,陆拓火热的手立即捉了上来,在她手背和手指上用力摩挲着,似要擦去他的痕迹。 催云笑弯了眼睛,墨蓝的眸子,真的仿佛最澄澈的夜空。 “陆小子,你和姐姐的关系真好,让人嫉妒。” 陆拓冷道:“是啊,你嫉妒了?” “拓!”陆经豪皱起了眉头,“你就喜欢乱说话!好了时间很晚了,明天你们还要上课,早点上去休息吧。催云你远道而来,也早点休息。家庭教师的计划表,我明天下午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陆拓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从茶几上收回腿,拉着东芹的手往门外走。 催云在后面轻道:“怎么,连睡觉也要姐姐陪着?陆小子越活越倒回去了?” 陆拓皱眉回头瞪他,正要回他两句,陆经豪却沉声道:“催云,东芹是我女儿。请你说话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他们都还只是高中生而已。” 催云举起手,“OK,OK!是我失言了,抱歉。陆先生真是爱女心切啊,让人感动。” 他瞥了陆经豪一眼,眼底尽是暧昧的笑,也不管陆经豪发白的脸色,他吹着口哨出了门,拍拍门口小爱的肩膀。 “美丽的小女佣,辛苦你了。帮我收拾客房去吧。” 他对每个人都可以嬉皮笑脸,抓着小爱的手不放,柔声道:“但愿我的床不要太大,一个人睡大床很孤单啊。你愿意陪我吗?” 陆拓黑着脸,拉着东芹快步上楼。 东芹眼光忍不住流连了一下,他漆黑的长发挡住半边脸,浓密修长的睫毛一闪闪,鼻梁挺直,实在是个很出色的男子,但为什么总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模样呢?只要是女人,谁都可以调戏吗? 小爱冷冷推开催云的手,淡然道:“好的我明白了,我会为您安排一张单人床,一定让您满意。” 催云愣了一下,苦笑起来,“哎呀,好象我说错话了。我收回可以吗?” 东芹有些想笑,嘴角勾了一下,突然发觉他在看自己。 她回头,催云对她眨了眨眼睛。 “有什么好看的?” 陆拓用力将她一拖,拽上了楼。 东芹被他推进屋子里,站立不稳,摔去了地上。 陆拓扑上来压住她,在她手上狂吻,东芹怀疑他会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啃下去。 “不许和他说话!连对望也不可以!” 他嘶哑地命令着,捧住她的脸急切地吻着。 东芹几乎透不过气,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口,却敌不过他凶猛的力道。 陆拓几乎将她的唇咬破,才猛地放开她,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别被他诱惑,不然你真的死后连骨头也保不住。” 东芹轻轻问道:“为什么?他很花心?还是说,你怕我爱上他?” 陆拓顿了一下,有些狼狈地低吼,“你爱谁关我什么事?!你就是爱上一条狗我也不在乎!但他不行!死在他手上的女人不知道多少!催云不是你这种级别的小丫头能对付的!” “哦?他会杀人?”东芹见他额上青筋乱蹦,忍不住用手去摸,却被他用力抓住手,五指交缠。 “他不杀人,他是一只狐狸,所有人他都爱,所有人他也都不爱。突然喜欢上谁就去引诱,用各种方法!等上钩了,玩过了,就立即抛弃,头也不回!他没有道德观念,从来就没人教过他那些狗屁廉耻!” 东芹淡淡地望着他,轻道:“你到底担心我什么?” 陆拓瞪着她,“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有心,根本不会爱上他,所以我才担心。他会一直缠着你,他很有耐心,缠到你动心为止。左东芹,我宁可你死在我的手上,也不要你被他玩弄到死!” 东芹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玩弄……我以为我一直都在被人玩弄。不是吗?” 陆拓一下子哽住,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东芹忽然笑了,有些妩媚地。 “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日子了,所以你不用这么气急败坏地。” 她环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嘴唇,“不过,我该谢谢你为我担心。陆拓,吻我……” 她的话被他的吻吞了去。 陆拓是火热的,炽烈的。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唇,是股股交织的火焰。暗夜里,足够温暖她的冰冷。 东芹忽然想到了催云。陆拓说他是狐狸,但她却不觉得。 这个人,有华丽的外表,斑斓眩目,但血却是冷的。 是蛇。 毒牙藏在美丽的衣服下面,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一旦被咬,必死无疑。 蛇,孤傲的动物,只相信自己,只爱自己,只懂得满足自己。 陆拓在半夜的时候离开她,屋子里残留着火热的气味。 她在凌乱的床上翻身,抱住被子,上面还有他的温暖。这种温暖,足够让她今夜睡个安稳的觉。 东芹陷入半迷糊的状态,渐渐坠入梦乡。 突然觉得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那种冷并不让人觉得刺骨,却阴森森地,皮肤有些微微的麻。 她似梦非梦地睁开眼睛,入目是满身的长发,漆黑长发。 一个人赤裸着身体缠住她的,她竟然没有重量的感觉,也没有被压迫的感觉。 阴冷的气息从她膝盖往上蔓延,似是被吹着气,一点一点,到大腿的里侧。 东芹忽然一惊! 是人是鬼?! 她想动,想挣扎,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软绵绵地。 那人忽然撑起身体,露出一双美丽的墨蓝眼珠,有些危险地看着她。 催云…… 她在心底骇然地念这个名字,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她不明白。 心跳很快,一半是恐惧,一半是紧张。 他分开她没力气的腿,东芹只觉大腿内侧一凉,他的舌头舔了上去,酥酥麻麻。 她啊地叫了出来,陡然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是梦?! 她的心几乎要蹦出胸膛,因为惊骇,手脚都在发软。 挣扎着去看门锁,和陆拓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门缝边贴的小透明胶带也没有别扯开的迹象。 阳台的落地窗户也一样,窗帘被椅子压着,窗缝上的胶带也健在。 这件屋子并没有被人潜入的迹象。 那么一定是梦。 东芹茫然地坐回床上,为什么会梦到他?而且……那么真实。 她把手指探去两腿间,那里湿润粘腻,正常的动情反应,不正常的时机。 他冰冷长发披散在自己身上的感觉都那么细致,还有微凉的舌头…… 东芹想,他或许真的是一条蛇,那么冷,夜里无声无息潜入她梦里,挑逗。 小爱在外面敲门,“小姐,请起床,您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她胡乱应了一声,去浴室匆匆洗了一个澡,然后开门。 门口有人。 催云笑吟吟地捧着托盘等在那里,见她出来,就把盘子一递。 “喏,小米粥加宝塔菜。东方式的早饭,很久没吃到了吧?” 东芹乍然见到他,心里本能一惊。 她接过托盘,看了一眼,轻道:“你做的?”陆家的厨师基本只做西餐,就连早饭也是面包牛奶鸡蛋。她确实有一些日子没吃到粥和小菜了。 催云点头,“我对东方菜肴很感兴趣,以前特地去学过。如果不介意,以后中晚餐我都愿意效劳。不过今天的宝塔菜是我买的,一时做不出腌制的小菜。” 他见东芹发愣,不由歪头笑道:“怎么,不请你的老师进去坐坐吗?” 她想了想,还是让开了身子。 “那么请进。” 她把盘子端去桌子旁,提起筷子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催云双眼发亮,像一只等待赞美的小狗,就差没摇尾巴了。 东芹点了点头,“很好吃,谢谢你。” 他在旁边,令她完全没有胃口,只吃了几筷子就停了。 催云忽然抚上她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师长的疼爱,却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胃口吗?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他柔声问着,东芹惊疑地瞪着他,他的声音忽然妖异起来。 “是不是做了噩梦?” 东芹的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从胸口一直落去小腹,阵阵发冷。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墨蓝色的眼睛是一个旋涡,藏了无数可怕的秘密。 她觉得自己被吸了进去,一点一点地,连皮带肉,骨头都要被粉碎在里面。 17.催眠 “催云,你在我姐姐的房间里做什么?” 陆拓冰冷的声音从门口刺过来,打断了两人不正常的凝视。 东芹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回头,手脚又开始不正常地发软,她近乎求救地看着陆拓。 催云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陆小子疑心真重,一大早,门也开着,你说我能做什么?对了,要吃吗?我做的中式早饭。” 他指了指粥和小菜。 陆拓走过来将东芹一把拽起,淡道:“不用了,多谢好意。我们急着上课,先走了。” 东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去一楼,司机已经在外面的汽车里等候多时。 “他对你做了什么?” 陆拓把窗子猛然一合,后车厢顿时成了一个隔音封闭的空间。他把东芹狠狠揉进怀里,沉声问着。 东芹不适地动了动,他的手劲令她疼痛,她垂头轻道:“只是……送了早饭过来。” “送早饭就可以让你感激成那样?”陆拓讥诮地说着,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拉,令她被迫仰头看向自己,“还真是深情款款的对望,如果我不过去,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和他跳上床?” 东芹淡淡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陆拓面上忽然闪过一丝恼怒加狼狈,他捏住她的下巴,冷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安分活着,就别和他有任何接触。” 东芹还是没说话,陆拓说道:“特别是……别看他的眼睛。” 东芹心里一动,问道:“看了会怎么样?” 陆拓哼了一声,“今天夜里你就会知道了。” 她想起昨夜的噩梦,有些发憷,“难道……他会催眠?” 陆拓弹了一下她饱满的额头,“挺聪明的。不错,他擅长催眠,特别是暗示性的,在某个特定场合下指令,被催眠的人就会做关于他的梦。他想让别人梦什么都可以。恐怖的,绝望的,杀戮的……甚至是春梦。” 他抓紧她的肩膀,沉声说道:“今天夜里我留下来,我不许你梦到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允许!” 东芹静静看了他半晌,轻轻说道:“陆拓,你这样的行为会让我以为你在吃醋。” 他一阵暴怒,扬手就要揍她一耳光。东芹骇然地闭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可是过了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动静,东芹睁开眼,不可思议地发觉他居然满面通红,神色奇窘。 她喃喃地说道:“你……这是……” 陆拓忽然用力推开她,也不管她撞在车门上发出痛呼。 “我一定是疯了……”他低声说着,忽然冷道:“我才不管你!你要愿意与他纠缠,自寻死路也不关我的事!滚远一点!看到你就厌恶。” 接下来的一天,他再没有与她说过一个字,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东芹想,他究竟是因为被说中了而恼羞,还是因为鄙夷她的妄想而不屑呢? 她不明白。男女之间,涉及到肉体以外的关系,她完全是空白。 那么她可不可以理解成,陆拓因为讨厌自己的玩偶被抢,所以才那么气愤? 她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淡淡的,涩涩的,好象连嘴巴和脑袋都有些麻木了,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只想找一个地方静静坐着缩成一团。这样过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忘记她。 她又做了同样的梦,但却又有一点不同。 床头的灯是开着的,催云的身体开始有了重量和温度,微凉的长发散在她身上,他的脑袋枕在她小腹处,冰冷的呼吸吞吐在她柔软的绒毛间。 他的趣味似乎只在那一片湿润地带,舌头从膝盖一直舔,舔去大腿内侧,然后卷住她的绒毛,舌尖在最顶端的突起上触了一下。 如遭雷亟。 她缩了一下,避不开躲不掉,思绪成了糊烂一团,身体完全交给他控制了。 他的动作细密而且缓慢,在内侧每一个角落轻触轻舔,偶尔用牙齿咬一下,会换来她的瑟缩。 他的调情方式性感而且带有恶意的味道,与左少安的急切不同,与陆经豪的蛮横不同,与陆拓的炽烈也不同。 他简直就是没有心跳呼吸的蛇,恶意地挑逗,然后冷眼看别人翻滚挣扎。急的永远是猎物,他享受够了才会上阵。 他的舌头忽然顶了进去,东芹轻呼出声,双手痉挛着要去抓住什么东西好让自己不要掉入旋转的旋涡。 一只火热的手握住了她。 “我破坏了你的享受?” 陆拓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听起来却又很遥远,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东芹吃力地睁开眼睛,陆拓正撑在她身体上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东芹发觉自己呼吸急促,小腹里波涛翻滚,正是情动激烈之时。 她突然觉得无比恐惧。果然是梦!无比真实的梦! 她浑身发抖地抓住陆拓的手,哀求,“你别走……别走!” 陆拓的眼神软化了下来,将她揽入怀内,东芹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他。他是火热的,真实存在的。 陆拓的手滑下去,点住她的敏感处,那里已经完全湿透。他有些恼怒地皱起眉头,催云那只狐狸,果然下了手脚! 他扯去身上的睡袍,低头一边深深吻她,一边将她的腿盘去自己腰上。 一直到他的灼热顶去了最深处,东芹才恍然有梦醒的感觉。陆拓的汗滴在她身上,灼热地。 她喘息着去抓床单,身体被他剧烈的动作冲击得一个劲向后缩。 陆拓握住她的手,手指纠缠在一起,他忽然将她抱了起来,令她坐在自己面前,腰上缓缓送力,进入得更深。 “别去想他!” 他咬住她的肩膀,觉得自己快要发疯。这个人明明在自己的怀里,明明已经融为了一体,却又完全的不真实。他始终没有办法将她牢牢抓在掌心,她比云还要虚幻柔软。 东芹被他用力箍在怀里,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上下摩擦着他的胸膛。 这是一种过于亲密的亲热,靠得太近,几乎无法呼吸,对方的一切都没有了秘密。她恐惧这种亲密程度,这已经与欲望无关。 “东芹!东芹!” 他急切地叫这个名字,不想把她让出去,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但自己又对这种心情是如此的不甘。 征服不了她,被征服的人,会不会是他? 陆拓在后来想,这种心情的矛盾出现得很不是时候,倘若一心一意断了也好,或者就此缠上她不放也好。造成暧昧局面的人,其实是他。 一夜混乱,东芹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累极睡去。 陆拓躺在她身边,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翻腾的始终是那几个念头。 凌晨五点,门外有声音,他转头,催云出现在门口,两人沉默对望了很久。 催云忽然笑了,垂下眼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的催眠好象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呢。陆小子。” 陆拓替东芹盖好被子,半裸着身体坐了起来,淡道:“总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吧,所向披靡不会太无聊么?” 催云耸了耸肩膀,走过来坐去沙发上。 “被我撞破乱伦奸情你还能这么镇定?从以前我就怀疑你是个没情绪的人,现在更加怀疑。” 陆拓披上睡袍站去窗边,催云丢过去一根细雪茄,他摇了摇头。 “要谈话就出去,东芹在睡觉。” 催云打了个哈哈,“陆小子不要恶心我了!什么时候学会对女人这么温柔?” 陆拓提着他的领口往门外走,“废话就闭嘴。依娜是不是添油加醋和你说了许多?” 催云也不反抗,由着他将自己带去二楼小厅,扔去沙发上。 “是啊,她哭得可伤心了,告诉我她的拓被一个东方妖女抢走了,说那个妖女一直缠着你,你也有些心动。哈,我当然不相信,陆小子是有名的无情人呢。后来陆经豪秘密委托组织安排一个人过来暗地监视你和你姐姐,我才觉得有意思,所以给玛格丽娜安排了其他任务,亲自过来看看。陆小子,你该感激我才对。” 他点了一根细雪茄,抽了一口,“你姐姐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嘛,我本来以为是个妖艳的大美人,结果却看到一只迷路小猫。怎么,她让你心生怜惜?好在玛格丽娜没来,她最受不了这种东方楚楚可怜的小美人,一定会用鞭子好好疼爱她的。” 陆拓冷眼看他,过了一会才道:“废话说完了?” 催云弹去烟灰,“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还用客套吗?” 陆拓沉声道:“你来做什么?不要告诉我是来旅游的,那种屁话拿去骗上面的老头子!说实话,你来做什么?” 催云哼了一声,“来亲眼见识一下陆小子的乱伦奸情。说实话,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又瘦又浪,还没长开呢!她不是处女吧?根据我的调查好象还和她父亲有一腿。你要别人玩剩的烂货?” 陆拓眼底有冷光闪烁,“小心你的措辞!你没权利干涉我的私生活!” 催云摊开手,“好吧!私生活我不干涉,那么工作上的我总有发言权吧?陆经豪向组织交了一份秘密报告,说你不听调度,擅自干涉他的业务。上面的老头子本来舍不得你,但事情捅去劳伦斯那里了。你以为当真只有玛格丽娜一个人来?约翰和亚历山大早就在路上了。你的罪名不轻啊!用私权扰乱陆经豪的商务运做,还包庇嫌疑人。我看打断你两条腿是绰绰有余的。” 陆拓脸色巨变,“包庇嫌疑人?!什么意思?” 催云笑道:“问问你那该死的老爸,他是不是间接让你姐姐知道了组织的存在?她是嫌疑人,劳伦斯怀疑她会泄密,所以要灭口,你的行为严重干扰了他的计划。他当然拿你开刀。” 陆拓怔了半晌,忽然苦笑起来。 “亚历山大,约翰……劳伦斯先生真看得起我,居然派这两个人过来……” 催云掐灭烟头,轻轻捶了他一拳,“所以我来了。陆小子,你该感激我才对。” 陆拓冷冷看他,过了一会才道:“你是来帮我还是来害我?” 催云耸肩膀,“我来告诉你女人是个什么样下贱的动物,让你知道,她们不值得你断两条腿。” 18.圣诞 陆经豪很快就去了意大利,临行前既没让人送,也没留下只字片语。 东芹的轻松心情只有一瞬间,走了老虎,来了豺狼,催云是个棘手的人物。 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催眠,是对她感兴趣?她直觉地否定,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好感。相反,他没有感情,那种漠视一切的神色,令她感到刺骨的寒。 从她自己的意愿来说,她宁愿与陆经豪那种有明显企图的人待着,也不愿见到催云这样的人。 十二月很快到来,考试的日子接近了。 又一学期过去,意味着她的高中生涯又离结束近了一步。她开始为毕业后离家做打算。 陆经豪的离开是一个转机,陆拓给她的压迫感没有那么沉重,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做一点重要的事情。 考试结束的前一天,她提前离开,拒绝了司机的接送,回到以前和左少安一起住的破屋子。 楼道里依然弥漫着怪味,生了锈的邮箱打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把里面的废纸全部抓出来,在里面一张一张地寻找着。 很快就翻到了一张淡黄色的信封,是新的。 她打开一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成功了,像她这样的人,偶尔幸运之神还是会看顾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拓只问了一下她早退的原因,东芹推说肚子痛,他就没有再问。 圣诞节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刚好是考试结束的日子。陆家上下的佣人,早在前两天就开始忙碌,在各个门上挂松枝环和金色的铃铛。 崭新的圣诞树也在早上运到了门口。东芹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小爱指挥一些男佣人往高大的树上挂各种装饰和小电灯。 催云在旁边和小爱有说有笑,一见她下来,立即迎了上来。 “东芹,明天晚上是平安夜,打算怎么过?” 东芹让开他诱惑的眼睛,轻道:“不知道,没有打算。平安夜有什么意义吗?” 催云摇了摇手指,“祈祷啊,约会啊,去教堂啊……很多可以做的。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吗?怎么样,想去哪里玩?告诉我,我一定满足。” 东芹想,这样的话,他或许可以很自然地同不同的女人说。这个人,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不,我对这些没兴趣。你去约别人吧。” 她转身要走,胳膊却被他拉住了。 “别那么无情啊。”催云凑近她,轻声道:“难道我还没陆小子对你有吸引力?” 东芹惊讶地看着他的下巴,她不敢抬头,“你喜欢乱评价别人的毛病,让我讨厌。” 催云眯起眼睛,“既然让你讨厌,我也没办法。但你连看也不敢看我,莫非是心虚?” 东芹猛然回头,望向他的眼睛。 这个人,拥有一双与性格完全无关的美丽眼睛,清澈深邃下面,藏的是刀光剑影。 她直直地看了良久,才轻道:“我不是不敢看,只是不想晚上做莫名其妙的梦而已。” 催云眼睛微微一眯,笑了起来,“你知道了?怎么,难道不喜欢么?”他忽然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毫不避讳在场的其他人。 东芹闭上眼,过了一会,睁开,说道:“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一个连真面都不敢出,只能在背后动手脚让人产生幻觉的人,我也没什么兴趣。何况,你的技术,未必高到哪里去。” 她挣开他的钳制,“我要上去了,谢谢老师的教导。”她恭敬地鞠躬,转身就走。 谢谢教导? 催云想笑,但他却又笑不出来。这个女的比他想象中要来得顽固……不,与其说是顽固,不如说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所谓的喜悦或者挑逗,是全然的漠视。 当真对谁都没放在心上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扬起嘴角,懒洋洋地回头摸了一把忙碌的小爱,惹来连声的斥责,他呵呵笑了起来。 女人,女人,你到底有多少种面孔? 那么浅薄,却又深奥;粗陋,却又精致;愚蠢,却又那么复杂。 要征服她!总有一天…… 圣诞树装饰得精致可爱,餐桌上的火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蜡烛,礼物。 东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圣诞节,西方的节日,神的诞生由人来庆祝。她从来不过节日,神的生日为什么要由她来庆祝?他救过她么? 陆拓心情似乎不错,拉着她坐去餐桌上,用刀给她切火鸡。 “圣诞快乐。” 他举起杯子,里面装着葡萄酒,轻轻一碰,酒液浓烈红润。 东芹摇了摇头,“我不能喝酒,酒精过敏。” 话音刚落,陆拓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响亮的踢踏舞节拍。 东芹发觉陆拓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他站了起来,飞快走去厨房。 催云笑了一声,“陆小子圣诞节也要忙,真辛苦啊……该不会上面又给了什么任务吧?” 东芹没说话,过了一会,陆拓飞快走了回来,冷冷看着催云,说道:“你动的手脚?” 催云耸耸肩膀,“你疑心还是那么重啊,我这两天一直在这里,怎么动手脚?” 陆拓突然低头抱住东芹,在她唇上用力印下一吻,然后轻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两天,你在家……一个人千万小心。住我房间去,把门锁上,谁来也别开。我很快就回来了。” 催云吹了个口哨,“哇,真是姐弟情深啊!要不要再来一场诀别大拥抱?” 陆拓没理他,去门口披上外套,然后回头冷道:“催云,我不给任何警告,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保重了。” 小爱为他打开门,他很快就迎着风雪奔了出去,再看不见。 “你难过吗?保护伞没了。” 催云端着酒杯,笑吟吟地看着东芹。 她没说话,低头把火鸡切开,慢慢放去嘴里咀嚼。 催云看了她一会,突然往她面前的杯子里灌满红酒,淡然道:“喝了它。” 东芹轻道:“酒精过敏,我不想死。” “我命令你喝,或者说你愿意我马上灌去你嘴里?” 东芹吸了一口气。反抗吗?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他没有任何权利这样逼迫自己,还是干脆转身就走? 她抬眼望着催云,他的神色是正经的,恶意的,明示着:我是认真的。 东芹默默地端起杯子,闭着眼一口把酒吞了下去。 “乖孩子……” 催云笑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你,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你都有一张欢迎来蹂躏的神情。” 他伸出手,将脸色惨白的东芹揽住,“……连我都开始想蹂躏你了。” 东芹什么也说不出来,紧紧抓着他的手,浑身发抖。 催云回头对小爱笑道:“你家小姐好象身体不舒服,我送她上楼。麻烦小爱你收拾餐桌了。” 小爱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催云笑吟吟地把东芹抱上楼,去了陆拓的房间。 “陆小子既然关照你,你就乖乖待这里吧。” 他放下东芹,转头望向窗外。 快到了吧,约翰他们。在这个时候给陆拓派任务,是上面的老头子动了手脚?不想让心爱的技术员受伤吗? 左东芹一定是要死的,不然劳伦斯那个多疑的家伙必然心有不甘。 死一个女人无足轻重,但陆小子不一样,对组织来说,他的经验和天赋是一块瑰宝。 催云回头看了看东芹,因为酒力,她浑身都开始发红,而且脖子和手背上已经开始出现红斑,果然是酒精过敏的症状。 “约翰是个喜欢虐待的混蛋,亚历山大喜欢用小丫头的眼珠泡酒。你要落他们手上,一定死得很难看。” 催云喃喃地说着,“不过那也不关我的事。只是陆小子一定会发疯的。他要出了什么问题,麻烦更多。” 他走过去,坐上床,用手指抚摩她细腻的脸颊。 “不如我给你个痛快,也让你死得漂亮一点。” 除去她脸上的那些酒疹,其实这个女孩子长得是很不错的,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在衣服的内袋里掏了一会,取出一根袖珍的针管,还有小拇指大小的一个黑色瓶子。 “没有痛苦,你一下子就会没有呼吸的。” 他戴上手套,把瓶子里的绿色液体吸进针管里,然后别开她的脑袋,细细摸索着她的静脉。 窗外忽然“砰”地一声巨响,然后是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却见墨蓝的夜空里开满了火树银花,成团的橙色,闪烁的紫色,斑斓的红色,跳跃的绿色…… 原来山下有人放烟火庆祝圣诞节。 天空顿时多彩起来,明灭纷杂,那一朵朵绚烂的火焰之花,是献给神的礼物吗? 催云勾起嘴角。那景色还是美丽的,令人想多看两眼,尽管只有一瞬间。 手上的那个人忽然动了一下,他低头,就见东芹睁开眼,静静地看着窗外流火缤纷。 那一闪既逝的焰火,在她深邃的眸子里映出道道光痕,沉没去最深远的底下。 只有一瞬间的美丽…… 他的心头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碰,忍不住轻声说道:“你一直醒着?” 她静静地看着烟花,嘴唇一动,“是的……” “为什么不反抗或者哀求?知道我要杀你吗?” 她轻轻说道:“让我看看烟花,它们很美丽。” 催云后来想起这日的场景,只有两个字能形容:迷幻。 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自己,没有动静,静静等他动手。对生,对死,她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不明白。 难道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可以没有任何留恋吗? 她是一片死水,一朵云,一株枯萎的花。 他只要手上轻轻用力,这朵花会就此碎了,消失在世界上。 一朵巨大的金色礼花在天空绽放开来,她的脸被映得闪亮。 然后一切平静下来,销声匿迹。 东芹轻声赞叹,“真是漂亮的圣诞节。” 她闭上眼,鼻息渐沉,竟然就此睡着了。 催云有些好笑,有些骇然,更多的是茫然。 他把针管收了回去,将里面的液体洒去马桶里用水冲了。 下不了手。 他对自己说。 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19.逃亡 东芹睁开眼,屋子里还不是很亮,晨光透过窗帘,有些暗暗的。 她本能地先用手摸了摸脖子——还没死,原来她还活着。 身旁有呼吸的声音,她心里忽然一动,难道陆拓回来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在想到陆拓回来的那一瞬间,她承认自己的确是喜悦而且欣慰的。那不止是因为催云所说的保护伞,陆拓对自己来说应该是更重要的某个人。 但她无法找到合适的称呼给他定位。 她回头,旁边的枕头上散满了漆黑的长发。 是催云。 她有些发愣,催云睡得好象很熟,鼻息深沉,睫毛还在微微颤抖。 东芹想,人果然是贱的,倘若什么也不给她,连希望也没有,那么或许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求。但如果给了一点,再消失,那就成了折磨。 她现在算不算被自己的心情折磨? 见到是催云的那一瞬间,她异常失落。 “看我睡觉就那么入迷?” 催云闭着眼睛调侃,声音是含笑而且讥诮的。 东芹还是没有把眼光别开,静静看着他可以用俊美来形容的脸,轻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催云睁开眼睛,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已经是九点半了。 他眸光微微一动,撑起身体在东芹脸上轻佻地吻了一下。 “平安夜平安度过,现在我祝你圣诞快乐。左东芹,你要努力活下去才行。” 他想了想,又道:“为了陆小子,也为了我——昨天没有杀你的恩情。” 东芹淡然道:“你要杀我,是犯罪,你住了手,是原则。我不认为我需要感激你的手下留情。” 催云呆了一下,只好苦笑。 “你的嘴巴比想象中厉害嘛!” 他站了起来,伸个懒腰,“不过倒让我有点刮目相看。左东芹,你会欠我很多的。因为现在我突然不想让你死,我要救你。” 东芹没有说话,她的头突然疼得厉害,一定是昨天晚上那杯葡萄酒的缘故。 她拉高被子,把头脸都捂住,被子上有淡淡的陆拓的味道,她突然觉得头没有那么疼了。 “我要再睡一会,麻烦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催云摇了摇头,“NO!小姐你已经不能再睡了!快起来,我们要开始逃命的旅途啦!还是你想死在陆经豪的别墅里?” 东芹一愣,突然想起昨天他说的话,“约翰……亚历山大……那些要杀我的人来了吗?” 催云揭开被子,把她捞起来丢去浴室,一面说道:“你还记得嘛!不错,上面的人用紧急任务把陆拓调离,就是为了防止他阻碍那两个人动手。” 他看东芹懒洋洋的没什么干劲,于是恶意地笑道:“当然,你如果一心求死我也不拦。不过我忘了告诉你,约翰是个矮胖子,最喜欢用小刀把女孩子身上割出许多伤痕,然后强暴她们。虽然强暴这种事情你恐怕已经不在乎了。不过亚历山大是个名副其实的变态,他喜欢活生生地把女孩子的眼睛挖出来然后泡去他冰柜里的伏特加里面。尤其是你这种黑眼珠的,他会很满意。” 他冰冷的手指滑过东芹的眼皮子,引起她本能的恐惧战栗。 “怕了吧?”催云眯起眼睛,“怕了就赶快梳洗一下换上厚点的衣服。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 东芹只好飞快地洗了把脸,套上藏青色的最厚的那件羽绒服,把头发盘在脑后,然后坐在床上等他吩咐。 催云打开了电视,按了几下遥控器,喃喃说道:“我们先看看外面的情况糟糕到什么程度。” 东芹惊讶地发觉荧屏上突然出现无数小画面,从陆家的院子一直到大厅,都清晰地展现出来。 催云调着画面,从各个角度观察情况,一面笑道:“怎么,第一次看到监视器?你家陆小子的警惕心可是比谁都强烈,每个房间他都暗中派人安上了监视器呢。包括你的浴室和厕所。” 东芹猛然感到一阵震撼,然后是一点的难堪。这就是说,以前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陆拓都知道? 催云把画面调去一楼大厅,那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大门好好地关着。 他忽然皱了一下眉头,指着楼梯上铺的地毯轻道:“已经来了……你看,楼梯角的地毯有点翻起,佣人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他把画面转去二楼,荧屏上忽然一片灰白,催云骂了一声,“靠!他们发现了走廊上的监视器!” 他急急按着遥控器,画面一下子跳去二楼的小客厅,东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小客厅的地上躺着好几个佣人!小爱被一高一矮两个人逼去了墙角,他们似乎在逼问着什么。小爱只是摇头。 催云吹了个口哨,“就在旁边了!不过没事,陆拓的门是有密码的,合金的芯子,他们一时半会弄不开。东芹你把窗户打开,顺着排水管爬下去。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他关了电视,从陆拓的床下拖出一个黑色箱子提在手上,东芹已经打开了窗户,一声不吭地抓着水管往下爬。 催云想不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这么合作,不由赞叹地又吹了一下口哨。 东芹庆幸自己戴了手套,不然恐怕她的手指会被水管上的冰冻破。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后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她跳去地上,不小心踩进一个坑里,狠狠摔了一跤。 催云从后面一把提着她的后背,将她拽了起来,然后抓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快跑!不要回头!” 东芹听话得出乎他的预想,果真埋头往前奔了出去,他苦笑一声,“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她看起来还是很想活着的嘛!” 他回头一看,二楼的客厅那里人影攒动,恐怕亚历山大很快就会发觉他们跑了。院子这里没有一点遮蔽物,要是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打成马蜂窝! 他转转眼珠,追上去,提着东芹的后背心,“往这里!跟我来!” 他们转头往左跑去,那里是别墅的后门,没有车,只有一条小路,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树林。 后面传来窗户被敲碎的声音,约翰粗鲁的声音在怒吼着什么,催云只想大笑一阵。让那个矮胖子气死才好!他一定是憋了好几天,打算过来好好享受东方小美人的! “扑”地一声,他脚旁的雪地突然凹进去一块,催云悚然一惊!亚历山大开枪了!他的平均射击成绩可是九点四五! 催云把手里的箱子抵在背后,护住上身的要害,手里抓着东芹只是往前没命的跑。 “扑”,又是一声!东芹轻轻啊了一下,脸色一白,脚下就是一踉跄。 催云没理会,拽着她一直奔出了后院,跑去树林里,确定不在亚历山大的射击范围内,才松了口气。 “我这个王牌间谍,今天可把面子丢没了!”他苦笑,拉着东芹缩在一个坡子下面,“第一次要在亚历山大那种级别的人手下逃命。” 他突然发觉东芹的手在微微颤抖,“现在害怕是不是迟了?”他笑,拍了拍她身上的积雪。 东芹又是“啊”地一声,脸色惨白。 催云陡然变色,想起刚才的第二枪,他以为东芹是害怕子弹,难道被打中了?! “你怎么不说?!” 他吼了起来,将她一移,果然雪上有一滩嫣红的血。 催云急急起身,在来路上打量了半天,确定没有血迹留在路上,才咒骂着蹲下来扯她衣服。 “如果打在要害上,抱歉只能让你死在这里了!我可不想带一个必死的累赘!” 他低声说着,剥开她的羽绒服,她的肩窝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白色毛衣湿了一大块。 催云打了她一巴掌,“能说话吗?!子弹打进去没有?!” 东芹剧烈喘息着,口里的白色雾气模糊了他的眼。 “没事!……好象只是擦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咬牙掰开毛衣,露出伤口。果然是擦伤,差一点就伤在脖子上,如果擦去动脉,恐怕当场就会死了。 催云瞪了她半天,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样一朵枯萎的花,也可以爆发出强劲的色彩,只因为她现在是想活着。 是为了陆拓而活着吗? 他急急打开黑色的箱子,不出所料,里面是陆拓新组装的八发子弹连发的手枪,子弹是钢包的头,又细又尖。 箱子角落还有一个小袋子,按照组织的习惯,所有放武器的地方必然要放一点伤药,意思是你伤人的同时也会受伤,保命是同样重要的。 他从里面扯出一把绷带,紧紧包裹住她的脖子,然后在那条大约有三厘米长的伤口上贴了一块纱布。 “脖子被裹得紧一点,这样可以让你少出一点血,忍着点。现在不是给你治疗的时机。等离开再远一点我再给你仔细弄一下。” 说着,他扯下脖子上的围巾,一圈圈替她戴上,扎了个蝴蝶结。 “马上你会觉得冷,给我忍着点!” 他用脚把那滩血迹弄花,盖了许多雪在上面,然后从衣袋里取出小望远镜,爬在坡子上观察情况。 不出所料,亚历山大绝对不会放弃,和约翰两个人已经追了上来。 催云咒骂了一句粗口,下雪天,没办法把脚印抹去,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没办法,只好赌一把了。” 他喃喃说着,紧紧抓住东芹的手,“我现在要顺着小路走,如果我的直觉正确,陆经豪应该会在半山腰停一辆车。我们组织里的人,一定会把后路安排得很完美,陆经豪一定也是这样。只要我们上了车,就安全了。但这一路我们都不能发出声音,而且要非常小心。我估计成功的几率是……四成。你是愿意马上快活死在这里,还是跟我赌一把?” 他回头,紧紧盯着东芹的眼睛。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色彩,东芹想,墨蓝的眼睛里不再有讥诮的冷漠,它们爆发出一种绚烂的光芒,那是专注,和享受刺激的快感。 “好,我赌。” 她的回应很简单,赌一把,看看幸运之神是否真的遗弃她了。 今天不是神的生日吗?她想起昨晚天空里盛开的火焰之花,只有一瞬间,却是无比灿烂。 她不要就这么死了,狼狈地安乐死在雪地里,然后尸体被人蹂躏。 宁愿赌上一把,搏尽生命里所有的能量。 她受够了退缩,这一次,她的生命,该由她自己来选择。 20.活着 催云笑了起来,第一次发出真心的笑容。 他揉了揉东芹的脑袋,“好在现在天气冷,你的伤口不会败坏。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体育成绩怎么样?还有……你不会害怕吗?” 东芹说道:“体育成绩……一般。但长跑成绩是比较好的,老师说我耐力不错。”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我现在想不到害怕,如果我想到了,就一定会不愿意走下去。所以我不能去想。” “我想活着!” 催云怔怔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你……很不错!” 他把望远镜收回衣袋里,然后飞快地把箱子里那把枪装好,塞了三颗子弹进去。 “亚历山大就是死了也会无比荣幸。”他咧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有点阴森的感觉,“死在我手上,是他的运气!” 他猛然拉起东芹,两个人顺着小路飞快向下跑去。 后面的人显然很快就发觉了,约翰那个矮胖子又开始大吼大叫,催云大笑起来。 “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问着因为呼吸不顺,脸色有些发红的东芹。 “他说,催云是个狗娘养的,只顾自己享受东方美人,却不愿意分给别人!” 东芹没有笑。 催云看了她一会,突然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真的,我会更开心一点。可惜,你为什么是陆小子的人呢?” 话音刚落,又是扑地一下,东芹身边的那棵树上被子弹打出一个窟窿。 催云将东芹扑倒在地,躲去树后面,然后他举起枪,双手稳定如磐石,一手抓枪,一手握腕,神情严肃专注。 这样的神情,东芹从来没见过。他简直像一只矫健的豹子,屏息等在暗处,一旦猎物出现,就毫不留情地撕碎它们的喉咙。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忽然停在原处不动了。 过了一会,亚历山大又开了一枪,木头屑子落了他们两人一头。 催云动也不动,只是盯着远方,等待一个契机,一枪就要致命! 等了好久,一点动静也没有,东芹正想动一动冻麻木的手脚,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催云开枪了! 她的耳膜被那阵声浪震得发出嗡嗡的噪音,忍不住一屁股坐去了地上。 前面传来约翰气急败坏的叫嚷声,催云将东芹一提,低声道:“走吧!亚历山大已经没救了!” 东芹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奇道:“你确定打中了?” 催云自负地一笑,“正中眉心,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他忽然转了转眼珠,笑道:“对了,你昨天还说我的技术不怎么样。我怎么就忘了呢?让你失望了,是我不好。” 东芹抿着唇,这个人在这种时候还要戏弄她么?她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好不好? 催云继续说道:“约翰适合近身杀人,他的射击成绩是组织里倒着数的。加上亚历山大死了,他一定不好擅自行动。我们只要能顺利找到逃命的汽车就可以。” 他的脚步放慢了,只是过一会就要用望远镜回头看一下,确定约翰没有追上来。 这样时快时慢,一直走去了半山腰,催云忽然欢呼一声! 树林里果然停着一辆普通的吉普车! “成功了!” 他喊了出来,回身抱起东芹,在原地打了好几个圈,然后低头在她脸上用力一亲。 “今天你是我的幸运女神!东芹!” 他的眼睛不再是夜空,而是闪烁的星光,那么明亮。 催云一直抱着她上了车,试着发动了一下。油箱里果然装满了油。 他笑道:“陆经豪那个老混蛋,逃命也要用这么好的车!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原本想收拾的人,用了他的逃命工具。” 他一拉操纵杆,脚下猛踩油门,吉普车一下子窜出了树林,顺着小路飞快往山下开去。 催云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替东芹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轻道:“去我的住处,酒店不能住。我在这里新买了一套房子,本来是打算做固定休息地点的,没想到你做了第一个进去的女人。幸好没向组织通报,不然我们现在可真的没办法了。” 东芹放松下来,才觉得肩窝那里的伤口一阵一阵火辣辣地疼,手脚也是酸痛无比。她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几乎要睡过去。 这一场逃亡,她顺利度过。 难道说,天上真的有神在眷顾她?东芹想笑,勾起了嘴角。 “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吗?说出来听听。” 催云捏了一把她的脸。 东芹笑了笑,“不,我只是觉得,能活着,是不错的事情。” 催云的住处在闹市区,一大早正是车流最多的时候,他们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才顺利进了小区。 东芹想,这个人又一次让自己吃惊了,他没有选择偏僻的郊区,是因为他想得更多。 闹市区人多,那个组织里的人恐怕一时无法找到他们,他随时都做着亡命天涯的打算吗? 催云正掏钥匙开门,他的房间在四楼。见东芹盯着自己看,他暧昧地笑了。 “怎么?爱上我了?” 东芹别过脑袋,如果能改改他恶劣的个性,或许真是个好男人。 他有两个房间,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卧室。很普通的居民家,装潢也是再普通不过的。 但东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催云打开地板,下面有密密麻麻的武器,还有墙里的密码保险箱,那里面全是黄澄澄的子弹和各种灭音器。 他架好望远镜,对着对面的房间,门上也安了监视器,打开电视,上面是小区大门口的图象,甚至连电梯和楼梯口都有。 忙完这些,催云丢给她一块大毛巾,指着浴室。 “去洗澡,注意千万不要让伤口进水。出来我给你包扎。” 浴室里倒是意想不到的豪华,大理石的地板,黑色的大浴缸,以及一面落地的大镜子。 东芹飞快地洗了一下身体,催云给她的浴泡是短的,两条腿露了出来。 伤口越发痛得厉害,她管不了这许多,直接走了出去。 催云正在调整监视器,脚旁堆着几根枪管,还有一包长子弹。 他抬头见她出来了,就拍拍那张单人床。 “坐下来,等我一下。” 他的手指简直是在跳舞,那几根漆黑的枪管是他手上的艺术品,没几下就拼成一支狙击枪,上面有红色的视镜。 他装好子弹,把枪架去望远镜旁边,试着看了看视镜,似乎比较满意了,才去浴室把手脸洗干净,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把衣服脱了,或者拉低一点。” 他低声吩咐,往纱布上抹着药水。 刺鼻的味道传开,东芹心里忍不住一寒,轻道:“会痛吗?那个药水……好象味道很可怕。” 催云扯低她的领子,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胛,他沾着消毒水用棉球清理伤口,一面笑她。 “怎么,现在胆子突然又小了?刚才被子弹打中都不叫呢。” 情况不同啊……她在肚子里反驳,觉得与这个人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他大概是习惯嘴巴上损人了。 “一点都不痛,你放心吧。” 催云仔细看了看伤口,不深也不长,她的运气实在是好,亚历山大只给了她一条小小的伤疤,过一段时间恐怕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他涂了一层薄薄的药,然后把浸满药水的纱布往上一盖。 “啊!” 东芹大叫一声,全身都痛得缩成一团。 他骗她?!她的眼泪都涌了出来,那药水简直是另一把刀,本来已经有点麻木的伤口又被挑开,一阵乱绞。 她的身体忽然被他紧紧抱住,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牙齿咬上了自己另一边的肩膀,慢慢吸吮她的肌肤。 东芹心里一惊,他的手已经从后面揽了上来,伸进她低敞的领口里,握住她柔软的乳房。 催云!她想叫却发现叫不出声音。 他在她背上细细啃着,手指在她的乳房上划圈揉捏,她的腿又开始发软,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一跳一跳,血液全部倒流,疼痛的事情一下子就丢去了脑后。 催云忽然一用力,将她翻过来压在身体下面,他撑在她耳旁,定定地看着她。 “救你的人是我,不是陆小子。你该感谢我,对吧?”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乳头,忽然一把握住,另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你难道不该用身体报答一下救命恩人吗?” 他舔着她的耳朵,轻轻噬咬,然后解开她袍子上的带子,衣服敞了开,被他剥下去一半。 他的身体强劲有力,纠缠住不放,膝盖顶开她的腿,手掌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攀升。 东芹突然如梦初醒,挣扎着想逃,催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不听话的猫咪。”他喃喃说着,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去吻她。 东芹用劲全身的气力,别过脑袋,颤声道:“别!……请你别!”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什么时候,她能够说出拒绝的话了?她不是一向默默忍受的吗? 催云按住她,沉声道:“陆小子有什么好?别忘了是他离开,把你丢下来的。你打算为他守身?真可笑。还是你要抱着这种见不得光的乱伦奸情过一辈子?” 他舔着她的脖子,在上面轻轻一口咬下。 “男人不只他一个,丢了他,跟着我吧。这样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道德问题……” 东芹心里有波涛翻涌,有很多以前没说来的话想说。但她张开嘴,却只说了一句。 “不,我不要。” 催云扯去她的袍子,一手制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在她漂亮的肌肤上揉捏爱抚,留下无数指痕。 “不要我什么?不要这样?还是不要那样?” 他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把,然后微凉的手指滑去她腿间,按上她最敏感的顶端。 东芹浑身一颤,忽然低声道:“不!我不是为任何人守身!我只是想,我丢了的自尊,我想要回来!你听不懂什么叫做拒绝吗?!” 催云抽回手,把湿润的手指放去她眼前,恶意地笑。 “自尊?那种东西,只要丢了一次,就要不回来了。看看你的身体,它不是很喜欢我这样吗?” 东芹喘息着瞪他,他的话令她绝望。 催云捏着她的大腿,轻道:“何况,那种东西,要来只会让你难堪。舍弃它,快乐享受不是很好么?” 东芹眼睛里一阵热辣,她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碎。就像她试图粘补破碎的心,却发觉它们早化成了灰,连一块完整的碎片都找不到的那种绝望。 催云脱去身上的衣服,扯下皮带,将她的腿用胳膊抬起来。 “放弃吧,你不是很喜欢做爱的感觉吗?被你父亲强暴是不是很快乐?被陆经豪折磨难道没有高潮?陆拓的温柔只是暂时迷惑了你,其实你更喜欢男人强硬的对待吧!” 他对准了,一下子冲进去,东芹双手痉挛着,什么都抓不住,手指里只有空气,冰冷的。 她忽然捂住脸,剧烈痛哭。 “哭什么?” 催云掰开她的腿,一面缓缓撞击着,一面用手指在顶端撩拨。 “活着不可能永远有高潮,你刚才的表现让我惊艳,就好象那天晚上的焰火。” 他享受着她的颤抖抽搐,渐渐加快了速度。 “可,你忘了吗?那只是一瞬间的,之后依然是死水一样的生活。所以,何不让这种战栗的感觉再多一点呢?趁你还有激情的时候,忘了明天的绝望。” 他的声音就像一个咒语,恶毒的,呢喃的,纠缠住她所有的神经,令她丧失所有动力。 她忽然松开手,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里,光芒只夺目了一瞬间,接下来,果然如同涟漪渐平,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空虚。 “催云,你真是个魔鬼。” 她喃喃地说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开始扭动,呻吟出声。 如果不能忍受,那就去享受。 一瞬间的绚烂,那也足够了。 至少,她觉得自己在那一个瞬间,是活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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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袖红雪 : 禁之渊 3
11.混乱 他一直来到她面前,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脖子。 东芹被迫站了起来,他的手劲简直恐怖,她一点都不怀疑他可以当场捏死自己。 “你看到了什么?” 他低声问着。 东芹怔怔看着他阴沉的眼睛,这个瞬间,很好笑地,她居然想到原来陆经豪长得这么帅,陆拓的帅气百分之八十遗传自他。只是他更英伟,有成熟男人特有的那种霸气与韵味。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他,一直看。 陆经豪的眼神慢慢变了,由阴森变得柔和,由暴怒变成趣味。 他稍微放松了手劲,东芹这才发觉自己能呼吸了。 他贴近,身上残留着情欲的味道。他问:“你是处女吗?” 东芹摇了摇头。 陆经豪有些意外,“多少人干过你?你平时装得不错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小丫头!” 东芹忽然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嘴角有些虚幻,有些讥诮地扬起来。 “我如果不装,或许第二天就会被赶出去了。你说对不对?爸爸?” 她把爸爸两个字讲得那么重,陆经豪的脸色一变,厉声道:“谁是你爸爸!” 她轻道:“陆先生,我不小心撞了你的秘密。你是打算杀了我,还是打算把我赶出去?” 陆经豪盯着她虚幻冰冷的眼,半晌,才道:“你想我放过你?” “可以吗?你打算让我怎么求你?没关系,我很合作的,我没什么自尊的。” 陆经豪缓缓把手收了回去,东芹双脚无力,跌去地上,喘息着仰头看他。 他忽然蹲下来,毫不留情地掰她的腿,手指用力探进去。 一手的血。 他皱起眉头,“扫兴!你上去!我想你也不敢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快活地过活。” 东芹想笑。只要她听话,他们就让她快活。这话左少芹也说过。是不是成年人都喜欢用这种做承诺? 陆经豪冷冷地说道:“如果拓知道了,你就等着脑袋被割吧。杀你一个没背景的小丫头,我还不需要做什么威胁吧?” 东芹点了点头,挣扎着手脚并用,爬上三楼,用力把房门关上,再也没出来。 她想,这个时候,他就算让自己做一只狗,舔他的鞋子她也愿意的。 只要不被赶出去,只要还能让她活着。 一个人无论如何绝望,在面临危机的瞬间,总是选择生的。 陆拓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安静得有些异常。 他四周看了看,放下书包,放大声音用意大利语叫依娜的名字。 过了一会,小爱走了下来,手里提着抹布和小水桶。 她一见陆拓,立即恭敬地弯腰,“少爷,您今天回来得真早。依娜小姐刚刚才回来,现在应该在房间里。” 他点了点头,径自上了楼,看也不看她一眼。 依娜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一见他回来,她立即扑进他怀里。 “拓!”她哽咽着叫他,“我在这里是不是不受欢迎的人?” 陆拓揉着她的头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柔声道:“说什么傻话呢?谁欺负你了?” 依娜支吾着,“没……也没什么。拓,东芹是你亲姐姐吧?是真的吧?” 陆拓的眼珠微微一转,笑了起来,“原来是她惹我的小公主生气了!没关系,我替你去出气。” 他转身就走,依娜惊得赶紧拉住他,“拓!别去!她好可怕!” 陆拓抓开她的手,柔声道:“怕什么?我在这里呢!” 依娜就是拦着他,不许他出门。 陆拓环住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细细一吻,“乖乖的,我马上回来。你先睡一会。” 他的手指上银光一闪,原来是食指上的戒指。 依娜忽然翻身倒了下去,真的睡着了。 陆拓轻轻叫她,“依娜?睡着了吗?依娜?” 她呼吸渐渐深沉,没有任何声音。 他满意地笑了,将她丢去床上,随意盖上被子,出门招呼小爱:“依娜小姐累了,要睡一会,暂时别打扰她。” 他得快一点,再快一点。看样子东芹是发现了什么,如果陆经豪先下了手,她一定小命不保! 东芹的房间就在依娜旁边,他走去门边,先轻轻推了一下。 确定没有什么异状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钢丝,戳进锁里,上下一挑。“喀”地一声,门开了。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陆经豪不在家,于是飞快闪入房间内,将门锁了上。 东芹睡在床上,似乎在做梦,睫毛微微颤动,娇艳的唇也在开合,神情有些恐惧,有些急切。 他悄悄走过去,蹲在床边仔细看她。她有几缕头发落在额头上,他小心拂了去。 她睡得很沉,一点知觉都没有。 陆拓把她的头发拨去一旁,大截雪白如玉的肌肤露了出来。 他的喉咙一窒,她是裸睡的吗?那一片娇嫩的肌肤,肩头和脖子的曲线纤细柔和,简直在诱惑男人——快,快来占有我! 他慢慢把手放了上去,用手掌和手指去感受她的细致。薄薄的被子随着他往下探索的动作也跟着褪了下去,她的肩胛露了出来。 陆拓眼神忽然一暗。 她的脊背正中,顺着脊梁骨,有纹身。 那是一条青色的藤蔓状纹身,一直蔓延去她的尾骨,仿佛一条细长的黑色骨头。 尾骨处,藤蔓张了开来,是一双蝴蝶的翅膀,翅膀正中四个点是鲜红的,仿佛凝结的血。 他不自觉地拂上纹身,看上去它的颜色已经有点旧了,有些年头了。是谁给她纹的? 东芹“唔”了一声,不适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拉被子,盖住发冷的肩膀。 陆拓按住被子,不让她遮去眼前的美丽景色。 她有一双圆润的乳房,不是很大,但形状极好,乳晕是浅浅的玫瑰色,上面一点红珍珠般的突起,既诱人又可爱。 他用手握住,轻轻揉捏,感受那种弹性和细腻。 东芹忽然惊醒,骇然地瞪着他,似梦非梦。 “你……” 她的唇被他一根手指点住。 “先别说话。” 他低声问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拇指在她敏感的乳头上画着圈。 东芹的脚趾本能地蜷了起来,她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你该知道最近我不可能!” 陆拓笑了起来,“你真有意思,难道男人一碰你的身体,就表示他一定要和你做爱吗?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爱抚这回事?” 东芹冷道:“你是特地为了‘爱抚’我,才过来的?” 陆拓挑了挑眉毛,“你如果这样想,我也没意见。” 他的手滑了下去,停在她滑腻平坦的小腹上。 东芹缩了一下,急忙要躲。他的手指却只在内裤边缘上划了一下,并没有往下探索。 “还疼吗?” 他问。 东芹皱起眉头,“陆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疼不疼关你什么事?你的女朋友在隔壁!请认清楚对象再滥使你的温柔!” 陆拓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收回手,撑着下巴在床边盯着她。 “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吧?” 东芹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别装傻。”他不耐地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撞破了我爸的秘密,他居然没杀了你。你还真有一点本事。怎么讨好他的?” 东芹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说依娜……” 他点了点头,“她名义上是我女朋友,不过实际上是我爸的情人。忘了告诉你,他对十几岁的女孩子特别有兴趣。” 东芹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了,她忽然笑起来,“荒唐。既然是他的情人,你怎么又能和她……” 她没说下去,相信他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陆拓拈起她一缕头发,放在手指上绕着玩。 “她算是一个眼线,陆经豪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线人。我们的世界,你永远也不能理解。父子情在这里屁都不是。稍微不注意,随时会丧命。” 他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没办法,本来不想让你牵扯进来的,但现在已经迟了。你自己倒霉惹了他,等着被他折磨吧。” 东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陆拓忽然笑了起来,“我这个乖儿子和好情人扮演得不错吧?左东芹,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但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没有利益上企图的人。我对那些欺诈虚伪已经厌烦了,在你这里,至少可以让我松一口气。” 这个世界,全乱了。 她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未来是扑朔迷离的,她越来越觉得,她被卷入一场原本和自己无关的斗争中。 无法脱身,唯一的途径就是走下去。 12.处罚 小爱突然来敲门。 “小姐,晚饭准备好了,先生让你下去吃饭。” 东芹一惊,之前几天都没有要下去,怎么今天突然例外了? 陆拓笑了一声,推开阳台的落地窗户,轻巧如同一只猫,飞快地窜去另一边的阳台上,那是依娜的房间。 “保重啊。” 他对她无声地用口型说着,然后进了房间,拉上了窗帘。 东芹怔了半晌,只好起身穿衣服,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憔悴,可能是来月经的关系,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黑影。 她听见小爱去敲隔壁的房门,陆拓做出刚睡醒的样子,回绝了吃饭的要求。 他是打算让自己独自面对? 是谁说了世上最毒妇人心?男人狠毒起来,明明比蝎子还可怕。 她推门,飞快地下楼,再没有抬头看一眼门后陆拓笑吟吟的嘴脸。 餐桌很长,他们一人一头,安静地低头吃东西。 东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的猎物,陆经豪毫不掩饰地放肆目光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穿衣服。 食之无味,她不知道自己往嘴里塞了什么,喉咙里是苦的,咽都咽不下去。 这种心情,仿佛三年前,她完全无望,对未来,对人生,对自己。不明白明天的太阳为什么要升起。 “东芹。”陆经豪忽然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浑身一抖,强自压下去,镇定地看向他。周围没有人,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退了。 他的眼神是狂热而且恶意的。她的腹部又是一阵翻绞,此刻对面那人,令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本能地想缩起来。 “你多大了?” 东芹沉默了很久,才道:“十六,还有几天就十七了。”十一月十七号是她的生日,其实就在明天。 陆经豪意外地挑起眉头,“哦?你要过生日了?是哪天?” 东芹没办法,只好说道:“十七号。” 陆经豪摸着下巴,慢悠悠地笑道:“要什么礼物?” 东芹没说话,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要什么?”他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会给你一份豪华的礼物,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喝干杯中的甜酒,突然倦了似的,挥手道:“吃完了就上去吧,别干坐着。” 东芹放下刀叉,逃命一般地上楼,锁上房门,真想缩成一颗细菌或者一枚细胞,这样谁也看不见她,谁也不能抓住她了。 屋子里很黑,夜那么长,她只觉黑暗无边无际。 而光明的明天,仿佛永远也不会到来。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就那样躺在地上。 一只手在解她胸前的扣子,她忽然惊醒,张口想叫,却被人按住了。 “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那人低声说着,将她拦腰一抱,丢去床上。 陆经豪! 她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似乎呼吸也开始不能够。 窗外有庭前灯的光芒透过窗帘,黑暗的房间,粗重的呼吸,一切都与那一天如此相似。 他的手滚烫而且粗糙,急急扯下她身上的衣服,在脱她裙子的时候忽然停了住。 “你洗澡了吗?” 他捏着她的大腿,暧昧地问着。 东芹陷入某种混乱的情绪中,迷茫地摇了摇头。 陆经豪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一面说道:“我喜欢干净的女孩子。不过今天是你生日,我就替你洗吧……” 东芹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他打开了浴室的灯。 “明天……才是我的生日……” 她喃喃地说着。 陆经豪笑了笑,打开热水,“已经过了十二点。我的小公主。” 他扯下她的裙子和内裤,将她丢进浴缸里,水花四溅。 噩梦无止境,她的身体被完全打开,被他轻柔地搓洗着。 “你和你妈妈很像,但又完全不像。奇怪,我怎么没早注意你呢……” 他低声说着,脱去身上的睡袍,放了一缸新水,环着她,一起坐进超大的圆形浴缸里。 “试过在浴缸里做吗?” 他咬住她的耳朵,用膝盖从后面顶开她的腿,手指伸了进去,捻住最敏感的一点。 东芹立即一抽,本能地合上膝盖,软在他怀里。 “好敏感。” 他的动作还算轻柔,“拓那种小男孩有什么好玩的?男人的好处,你还没体会过呢。” 她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的动作纯熟挑逗,充满纯肉欲的爱抚,让她大口喘息起来,在他身上不停扭动。 “那么,先接受我的生日礼物吧。” 他掰开她的腿,在后面顶了一下,她的身体里是火热的,滑腻的,他几乎是一下子就顶了进去。 “唔!” 他呻吟了一下,咬住她的肩膀,“你是个极品啊……” 东芹只觉他一下子冲了进来,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浴缸里的水开始翻腾,渐渐溅出边缘。 他一下又一下,不快不慢地撞击着,东芹忽然叫了出来,将他紧紧包裹住。 “快……快一点,用力一些……” 她眼中含泪,不知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 “你这个小浪货。” 他骂了一声,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往后拉去,腰肢突然发力,猛烈地撞击起来。 水溅了一地,浴室里流淌着一阵阵猛烈的水声与撞击声。 东芹的呻吟并不大,却妩媚入骨,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陆经豪觉得眼下被自己干的女人真是个极品。年轻,身材一流,最关键的是,她的里面让人想立即死去。 她忽然停止了呻吟,全身颤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陆经豪也到了极限,从她身体里撤了出来,随意用手套了两下,浑浊的液体溶在水里。 他喘息了好一会,才将她赤裸裸湿漉漉地拖出浴缸。 “和你妈一样,你是个天生的骚货。” 他笑着说道,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东芹双腿无力,头皮一阵剧痛,发出猫一样的叫声,被他拖着出了浴室,狠狠丢去床上。 殷红的经血顺着她雪白的大腿流了下来,东芹觉得小腹有些麻麻的痛。她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件事情的任何后果或者原因。 他要干她,她没有任何办法。 “哈,还有血,真像在干处女。” 陆经豪提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往她腰下垫了两个枕头,然后把床头灯打开,贪婪地看着她少女柔媚的曲线。 他打开床边的柜子,不出所料,里面果然有几个避孕套。 他反手打了她一巴掌,“浪货!操,没早点让我发现,不然早干死你了!” 他把她的双腿最大程度地打开,东芹觉得自己被折成了两半。 那一夜恍然降临,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逃,也无处可逃。 这个世界很大,死一般的空旷,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陆经豪在床上谈不上任何温柔,他近乎凶狠地去干她,不管她是否方便是否疼痛。 东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他却总能在她快晕过去的时候换一种姿势折磨她。 是谁说的?中年男子的爆发力或许不如年轻男人,但耐力却不是年轻人能比的。她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偏偏死不掉。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走去落地的大镜子前,把屋子的灯全部打开,对着镜子死命干她。 “看看你的样子!小娼妇!你真够贱的!” 他张口粗鲁地骂着,对着镜子把她的腿掰开,让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镜子里。 她的嫣红如何吞没他的黝黑,他的粗壮如何吞噬她的娇弱。 她满面红晕,眼角唇边尽是春色,勾人之相。 “你叫啊!” 他发狠,坐去床沿,忽然猛烈地急促地往上顶,木头的床脚在地板上擦出剧烈的声响。 东芹觉得他的那根东西一直顶去了五脏六腑里,有想呕吐的感觉,连舌尖都有麻痹的感觉。 她发出短促的痛楚的叫声,小腹里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他坐在床边一阵比一阵猛烈地摆动着腰,粗壮的胳膊圈住她雪白纤细的身体,她就像一个不能动的人偶,被他上下抛弄。 鲜血从腿间汩汩涌出,她在极度的混乱恍惚中,忽然发觉窗外有人在看自己。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却见陆拓隐身在阳台的暗处,冷冷地望着他们这里。 不,别看! 她在心里嘶吼,却吼不出喉咙。 他的眼神令她完全狂乱,心里一寸一寸地,有什么东西死了,措手不及,她的灵魂好象在瞬间被冻结。 陆经豪大声呻吟出来,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往下压,东芹的身体被撞击得上下舞动,在窗户里映出一幅淫乱的图画。 “不……” 她轻轻说了出来,“别……放过我……” 她哀求,想合上腿,却被他抓住膝盖,往两边掰开。 他一面大动,一面粗鲁地骂道:“干死你个小娼妇!干死你!” 东芹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椎心的痛。然而这种疼痛里却迸发出强劲的快感,她的身体里某个部分强烈地缩了起来,仿佛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旋涡,她被吸进去,膨胀,放松,再膨胀…… “啊……” 她连声叫了出来,声音被他撞击得支离破碎。 陆经豪猛然抽了几下,喘息着倒了下去,东芹瘫在他身上,小腹里剧痛无比,但整个人却有一种虚脱后的强烈快感。 陆经豪喘了一会,把自己的东西拔了出来,带出大滩鲜血,染红了床单。 他站了起来,套上睡袍,从口袋里取出雪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注意你在这个家的地位,如果乱说什么,自己知道后果。” 他冷冷说着,弯腰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不过今天你让我很满意。小娼妇,迟早有一天我要干死你。” 他轻佻地在她乳房上揉了一把,呵呵笑着开门走了出去。 东芹静静地躺在床上,身子下面湿漉漉地,有些温热,她不想动,动不了。 灯光大亮,她几乎看得见自己狼狈的身体映在镜子里的模样。 丑陋…… 她闭上眼睛,心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又响了,有人轻轻走了过来。 “死了吗?” 他问。 东芹睁开眼睛,对上陆拓冰冷讥诮的眼。她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在看一段陌生的风景。 陆拓冷笑一声,伸出手指弹了两下她的乳房。 “不错啊,被老头子干得很爽吧?隔壁就听你在叫,原来你叫床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东芹还是没说话,别开眼睛,她在默然看着天花板。 “说话!” 陆拓忽然暴吼起来,抓着她的头发拖起来,他的鼻子几乎戳上她的脸。 “……要说什么?” 东芹看他,静静露出笑容。 “谢谢他干了我,没有赶我走也没杀我?” 她轻声问着,声音里带着疲惫,有些沙哑。 陆拓扬高手,想抽她耳光。 忽然停住。 “还是说,谢谢你在外面看了那么久。我的表演,你满意吗?” 她轻轻问着,一面微笑,一面有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13.一夜 陆拓怔怔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或者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安静的泪。 他松开手,东芹摔了下去,眼泪落在被子上。 她摸了摸脸,看着手上的湿润,轻道:“原来还是会哭的。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怎么哭。” 她在被子上抹了抹,裹着床单站了起来,双腿忽然一软,跌在地上。 陆拓本能地要去扶,突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他心里一阵厌烦,收手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 东芹半跪在地上,抬头有些嘲讽地看着他。 半晌,她吃力地站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去柜子旁,翻了半天,掏出几张碟片,一包香烟。 她要做什么? 陆拓看着她关了灯,如同他不存在一样,打开了电脑,把碟片放进去。 她坐在床下,靠着床边,点燃了那根细细的香烟。 “你如果不回去,就暂时坐下来吧。” 她点了点身边的空位,“别说话,静静坐着就好。” 电脑上出现了播放器的界面,音箱里放出熟悉的音乐。 她居然在看小叮当的动画片。 陆拓觉得荒谬又好笑,但他却笑不出来,过了一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当真坐了下去,在她身边陪她看这个小学的时候自己就不看的动画片。 淡淡的薄荷烟味从她身上飘过来,他眼前一片氤氲。这世界上的一切好象在一瞬间都不真切起来。 她一直没说话,只是深深地吸着烟,然后缓缓吐出来,仿佛这是一件很严肃认真的事情。 电脑的荧光扑朔迷离,她脸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水光,无声地,静静地落在地上。 陆拓想,她为什么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呢?难道有人可以哭的时候还在笑吗?难道那些眼泪是没有意义的水吗? 他的心里某个地方变得温柔起来,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干脆不说话。 陪她一起看这早就被丢去记忆深处的动画片,感受上面可笑却温柔的童心。 尽管他对这个场面感到荒唐,但她的存在就是一种魔力,让他舍不得走。 一集,两集……放了四集之后,陆拓忽然动了动,转身环住她纤细的身体。 他低头吻住她冰冷的唇,辗转反复,用自己的火热去温暖她。 舌头挑开她的牙齿,她口中有烟草的淡淡苦味,他一一尝尽,用一种温柔的急切的方式。 东芹没有反抗,也没有迎接,她闭着眼睛,似乎不想张开。 陆拓尝到她唇边的眼泪,淡淡的咸涩,他伸手去拂她的眼睛,将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擦干。 然后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后来想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好奇,那个时候做的事情已经不经过大脑的控制,纯粹是直觉动作。或许,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无法控制局面的发展了。 “为什么要看动画片?” 他低声问着,屏幕已经变成了黑色,自动变成荧屏保护模式。 东芹垂下眼睛,很久很久才轻轻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爸爸经常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看小叮当。我很怀念那种感觉。” 在这空旷的世界上,要找一个陪自己安静看动画片的人,居然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她想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去了解人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可以在温柔的时候温柔,却在残忍的时候翻脸不认情。 左东芹是个笨蛋,她那兄妹乱伦的父母或许真的生下一个白痴,一直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与人相处才不会被伤害。 她推开陆拓的怀抱,躺去床上。 “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去吧。我已经乖乖认份,不想再惹麻烦。” 她闭上眼睛,也不管床上大滩的鲜血,就要沉沉睡去。 陆拓沉默了一会,忽然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别睡,过来坐着。我要看动画片。” 他往光驱里放了第二张碟片。 “还有三张呢,时间还早。我们要把这些全看完。” 陆拓拍了拍身边的地板,头也不回,冷道:“快点来啊,迟了,这个位置我就要出租给别人了。” 他等了一会,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忍不住想张口骂一句。 脖子上忽然一软,被一双胳膊环住了。 东芹的脸贴在他的脖子上,轻道:“出租给我吧,陆拓。其实你是个不错的男人嘛。” 陆拓哼了一声,“我是个好男人,你才发觉么?太迟了,你注定被我欺负到底。” 东芹舔了他一口,陆拓一惊,几乎要跳起来。 她已经从床上翻了下来,抱着被子坐去他身边,专注地看着动画片。 陆拓后来想,这是那么奇特的一夜,他居然陪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看了一夜无聊的动画片。 更奇特的是,他居然从头到尾没有觉得无聊。左东芹这个人,能说她不邪门吗? 陆经豪随时会发现他的秘密,依娜也随时会怀疑他的所谓爱情。 可只有这一刻,这一刻,他想忘记之前的一切,待在这个女人身边,仿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左少芹一直没回来,说好的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连东芹都开始觉得奇怪。 依娜倒是很快就回意大利去了,走的时候万般不舍,抱着陆拓哭个不停,一个劲许诺下次来的时候就和他结婚。 她到底是在伤感和谁的离别呢?东芹想,是陆经豪还是陆拓?一个女人,想做戏的时候,才会发觉,自己是个天生的戏子。 又过了几天,在晚饭的时候,陆经豪宣布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我业务上有点问题,需要去意大利一趟,你们的母亲已经知道了消息,她在那里等我。” 陆经豪和蔼地说着,在外人面前,他是个慈祥标准的好父亲。 “这次我去的时间可能会很长,所以你们俩……” 他顿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人。 东芹垂下头,没有说话。 他在怀疑什么,她太清楚了。所有人都怀疑她和陆拓有一腿,如果那是事实,她或许还会觉得很好玩。但现在,她只觉得好笑。 “你放心去吧,爸爸。” 陆拓笑吟吟地说着,拍了拍东芹的肩膀,“我会照顾好姐姐的!再说家里这么多佣人,我们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经豪淡淡说着,“拓,你学校的老师给我寄了一封信,说你期末考试的成绩和期中考试比起来下滑了好多。你的心思是不是该放在学业上?如果我们都不在,我怕你就无法无天了。” 陆拓笑了笑,“我会注意的。” 陆经豪点了点头,“我不放心,你们这些小孩子心都太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东芹,你要多督促你弟弟,拜托你了。” 东芹点头。 “拓,东芹,我替你们请了一个家庭教师,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他不但会监督你们的学业,也代替家长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明天晚上他应该就能到。到时候一定要礼貌问候人家,知道吗?” 他和蔼地说完,喝了一口红酒。 这算找人来监视他们吗? 东芹想,他果然厉害,用这个借口把他们看得死死的。 她看了一眼陆拓,不出所料,他眼底一片阴霾,是暴怒的前兆。 “我吃饱了。” 陆拓把叉子丢去桌上,站起来冷道:“姐姐,我有点作业上的问题要请教,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冷冷看着陆经豪的,陆经豪只回了他一个父亲的笑容,眼底是胜利的傲然。 陆拓抓住东芹的手,把她飞快拖上楼。 “陆拓!” 东芹手里还抓着叉子,叉子上还有一根四季豆。她怔怔地看着他,话也说不出来。 陆拓甩上房门,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我失算了!没想到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拜托组织里的人!左东芹,你要小心。千万不要招惹那个所谓的家庭教师!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芹看了他半晌,忽然轻道:“难道陆经豪的业务上的问题,是你动的手脚?” 陆拓冷道:“你倒比我想象得聪明。不错,是我动的手脚,我要他永远被困在意大利回不来!”他忽然窘了一下,急道:“别以为我是为了你!只是我厌烦了他对我不停的压制而已!” 东芹点了点头,淡道:“我想也是。” “你说什么?!” 陆拓怒了,用力推了她一下,东芹立即站立不稳,跌坐去地上。 “你们这些女人,果然半点良心都没有!” 他恨恨地说着,一脚踢飞一个垫子。 东芹慢慢把叉子上的四季豆送去嘴巴里,不理会他莫名的努力。 陆拓顿了半天,才沉声道:“反正我们的事情组织的事情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你小心那个家庭教师就是了!我不知道以陆经豪的面子能请到什么级别的人物,但组织里的人不是你能想象的。所以你给我安分一点!如果再到处招惹男人,我就不客气了!” 东芹轻道:“你以为我现在的处境能够随便招惹男人吗?” 陆拓摇头,“我不管!总之你给我小心!” 他又甩开门,把她推了出去,“你出去吧!看见你就来气!” 门“砰”地一下关上了。东芹默默看了门把一眼,转身慢慢上楼。 不明白,他的怒气为了什么。 她把叉子放去电脑旁边,换上睡衣去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屋子多了一个人。 她僵在那里,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变冷了。 陆经豪——自从那个晚上之后,他再没找过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来? 陆经豪把雪茄随意丢去床头的水杯里,忽然伸手扯住她的头发,蛮横粗鲁地拽过来。 东芹忍不住发出痛呼,头皮一阵火辣的疼痛。她不敢反抗,乖乖地被他扯过去,按在墙上。 他如同野兽,撕裂了她的睡衣,一只手用力抓住她还有些湿润的乳房,扭捏搓揉。 东芹痛得倒抽气,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啪”地一声,东芹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左边脸颊上发麻地痛,耳朵里也嗡嗡直响。 陆经豪打了她一耳光,接着又扇了另一边。 她嘴角立即流出血来,眼前一阵白一阵黑,身体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小贱人!居然敢勾引我的儿子!” 他冷冷说着,提着她的头发拉去床边,一面将她的裤子往下拉。 东芹浑身发抖,只能闭着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对付贱人,我有一套方法,你要试试吗?” 他恶意地低声问着,扯下腰间的皮带,照着她的大腿和胸部就抽下去。 东芹痛叫一声,挣扎着要逃,陆经豪也不拦她,哈哈大笑着,手里的皮带毫不留情地用力抽下去,她的背后和大腿顿时留下道道血痕。 “别!饶了我!” 她大叫,无处可躲,奔去了墙角被他用力抽打,痛到几乎要晕过去。 陆经豪哈哈大笑,“你那母亲就喜欢玩这套!怎么你不喜欢?” 他把皮带反了过来,钢头对着她就要砸下去。 “我早说了,惹我生气,杀你一个小丫头我还不用顾虑什么!” 东芹紧紧闭上眼睛,等着他抽下来,干脆了结自己算了。 过了一会,面前都没有声音,她惊疑地睁开眼,却见到陆经豪仰面倒在自己脚下,而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却是她以为永远也不会出现的陆拓。 陆拓将陆经豪踢去一边,收好了食指上的麻醉戒指,将她从地上扯起来。 “你是白痴?!不会开门吗?往墙角里躲不是等着被他杀?!” 他大声吼着,用力推搡着她,东芹摇晃不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有万千感慨,千万种潮水,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14.做爱 陆拓又骂了几声,扯过床单将她一裹,打横抱起来,下去二楼自己的房间。 “你脑子是石头做的,难道身体也是石头做的?” 他还在骂,一面又看着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时不时用手按一下,“现在知道疼了?” 东芹不说话,低头由他拨弄大骂。 “你被吓哑巴了?” 陆拓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能说话吗?” 东芹半晌才道:“要我说什么?……谢谢?” 陆拓大怒,举起手反射性地想给她一耳光,可是不知为什么那耳光始终没能打出去。 他的手慢慢缩回去,推了她一把。 “滚远一点!你现在的样子像被十几个男人轮奸过,看了就恶心!” 东芹想,他的嘴巴永远是那么恶毒,和他的行为却相反。难道一个人能够说一套做一套吗? 她乖乖“滚”去一边,站在窗户前,默默地站着。 陆拓忽然冲过来,抓起她的手就往浴室带。 “给我洗干净!你身上全是那混蛋的味道!让我反胃!” 他把她身上的床单一扯,光溜溜地推进装满水的浴缸里。 哗啦一声,水全漫了出来,东芹在里面打了个滑,惊呼一声,陆拓却笑了起来。 “像只掉水里的猫。”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大咧咧地看着她,“快洗,我看着。” 东芹犹豫着,拨了拨半湿的头发,去抓浴球。每擦到一处伤痕上,她就会倒抽一口气,浑身发抖地用水去泼。 陆拓在旁边那么安静,这种安静第一次让她有了一种类似羞耻的感觉,明白地意识到自己是赤裸的,而他是一个男人。 这是不应该的,以前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陆拓静静地看着她雪白的背,上面那一条纹身在雾气氤氲里看起来仿佛一条巨大的蜈蚣爬在她身上。 她忽然站了起来,晶莹的水珠顺着她雪白纤细的曲线滑下来。 陆拓喉咙一窒,灵魂最深处有什么东西陡然燃烧起来,灼伤他的眼睛和呼吸。 她并没有转身,只是抱住肩膀,轻道:“给我毛巾。” 他怔了半天,才丢过去一条大毛巾。东芹擦了擦头发,用毛巾裹住身体,这才转身。 “你不用管我,我随便睡地上就可以。” 她淡淡说着,颊上满是热气氤氲出的红晕。 陆拓没说话,按住了她温暖的肩膀,将她拦腰抱了出去。 “我不会碰你,我对你这种女人没一点兴趣。你大可放心。” 他冷冷说着,也不知道这话是给她还是给自己的。 他抱了一床新被子,铺在床上,拍了拍,“床很大,我再恶劣也不会让女人睡地上。你睡旁边。” 他关了床头灯,径自上了床。 “不用担心,陆经豪不敢过来。” 他闭上眼睛,不去想她纤细的身体。 过了一会,他听见东芹上床的声音,她身上的味道顿时蔓延过来。 她离得很远,缩在角落里,几乎是完全贴着墙睡,呼吸很轻微。他却觉得那呼吸都在撩人,拂在他耳朵里,一直钻去心脏里,痒痒的。 过了好久,她动也不动,陆拓正要翻身,她却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是缩进被子里。 罢了罢了! 他在心中叹息,他还没镇定到一个女人睡旁边可以完全不在乎的地步。 陆拓猛然翻身,钻进她被子里,半压着她。 “来做吧。” 他丢了一句,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身上只穿着自己的一件大衬衫,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很轻松就脱了去,舌头和牙齿代替他的手,去爱抚她的身体。 东芹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反抗,只在他轻轻咬住乳房的时候颤抖了一下。 “给我发点声音出来,我不想和死人做爱。” 他喃喃地说着,顺着她的腰滑去她腿上,手指探入一片温暖湿润的秘密地。 她急促地叫了一声,忽然抓住他的肩膀,缩了起来。 陆拓心底陡然窜起一股烦躁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种不满足的感觉是什么。 不,还不够,他要的,不止这些。 他将东芹猛然拉起来,压去墙上,仿佛要将她吞噬般的吻她。他急切地脱去自己的衣服,将她的腿分开,盘去自己腰上。 他紧紧将她揉在怀里,东芹觉得几乎要窒息,但她的心第一次跳如此快。 他的吻谈不上温柔,甚至有点野蛮,可是却有一种不同的感觉……那是什么?是什么? 陆拓的吻急切地如同火点,在她胸前脖子上用力印下痕迹。 东芹剧烈喘息着,背后出了一点汗,很快被冰冷的墙吸走。 他忽然用力一挺身,东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他的动作与他的人一样,火暴凶猛丝毫不让人,却有偶尔的珍贵温柔。 “等……等下……” 她颤抖着抓住他的头发,“你没有……没有带套……” 陆拓抓住她的手,放去唇边噬咬,一阵酥麻。 他将她压去墙上,双腿大开盘在自己腰上,用力往上撞击,发出暧昧的淫靡声音。 “这个时候你还说煞风景的话!” 他低头去吻她,动作忽然温柔下来,仿佛狂风暴雨终于画了休止符,他一点一点地侵蚀她的神经。 东芹满身是汗,自己是谁,声音在哪里,她完全不知道了。他的腰如此强劲,第一次让她有快要疯狂的感觉。 “东芹……东芹叫我的名字!” 他急切地恳求,渐渐加重了力道,汗湿的大手握住她的腰,将她往下按,恨不能融化在她身体里。 东芹仿佛被人推着上了天,头晕目眩,仿佛整个生命都被他占据,不留一丝空隙一点空间。 她张口咬住他的肩膀,发出哽咽的呻吟,他的名字就在嘴边,她无数次含糊地呼唤。 他将她完全揉去怀里,不想让任何人侵占,不想让任何人发觉,罄尽所有的热情与满心的感慨,吻她。 他想,这一刻,就算让他化在她身体里,他也愿意。为了她,为了这样一个混乱自己心思的人。 做爱,与爱的人做才有趣味。 他忽然想起这句话,他曾堂而皇之地告戒过左东芹。 此刻他只觉得荒谬,他连自己也骗不了。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他不明白,只能让自己用力再用力,想听自己的名字在这一刻被她叫出来。 他在与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追逐着,无论如何用力,也追不到一片衣角。 仿佛天涯有火焰坠落,仿佛海角有浪潮拍顶,他被焚烧,被拍打,灵魂发出饥渴的嘶吼——不够!他要的不止这些!不够! “东芹!” 他发出类似痛楚的呼喊,眼睛里有些热辣,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激动如斯。 天崩地裂。 他瘫在她身上,用力喘息。 用尽了,他生命里的力量,他想他再不能够了。 耳边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他的心头被什么一碰,陡然软了下来。 他将她揽着,躺回床上,两人汗湿的身体纠缠着,还不想分开。 她是一朵早早凋零的玫瑰,他还是将她摘了下来,放去怀里保存起来。 “东芹……”他压住额头,低声说道:“对我说话……随便你说什么。”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她突然轻道:“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陆拓耸了耸肩膀,“随便……说说你背上的纹身吧。是谁纹的?该不会是你第一个男人吧。” 他的手指滑过她光滑细腻的背部,勾勒着纹身的曲线。 “恩,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她低声说着,似乎并不打算说下去。 陆拓拍了拍她,“合作点,现在是我问你。你第一个男人是谁?” 东芹这次沉默得更久。 “……我父亲。” “什么?!” 陆拓转头瞪着她,东芹合上眼,“是我父亲。” “……亲生的?” 她点了点头。 “我的天,那可真够刺激的。”他喃喃地说着,“简直是不可思议……” “纹身是他第一次做了之后,花了一夜的时间弄的。他说这样,我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她淡淡笑了,“看起来他的愿望没能实现。” 陆拓抓住她的肩膀,“你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什么时候被他强奸的?为什么不告他?” 东芹轻轻说道:“他把我关在家里,我哪里也去不了。他关了我半年,后来学校出了开除通告,他才放我去上学。那时候我上初一。” 陆拓震惊地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东芹又道:“他是个变态,只会爱上自己的亲人。左少芹是他同胞的妹妹,我是他们兄妹乱伦的结晶……当然,我没生成弱智或者丑八怪,还算幸运了。”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会允许你被左少芹带走的?” 陆拓问着。 东芹的眼神一暗,“我杀了他。” “什么?!” “我杀了他,”东芹慢慢地说着,“我亲手杀了他,用匕首,割断了他脖子上的动脉。” 她回头看着陆拓震惊的神情,微微一笑,眼神虚幻。 “所以,你也该小心一些。将一个人逼得太紧,她必然会找时机报复的。” 陆拓恼怒地摇晃着她,“你在胡说!如果你杀了他,现在你根本不可能没事人一样的上学!你是胡说!” 东芹定定地说道:“不,我没骗你。那天家里正好来了小偷,手里拿着匕首威胁我们,左少安和他搏斗,本来就受了伤。后来小偷被他打昏在地上,他也不行了。我就戴着手套,用小偷的匕首割断了他的脖子……警察判定这是入室抢劫杀人案,我是受害者。” 她淡淡笑了,“你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很荒唐?真正的凶手过着逍遥的日子,冤屈的人被子弹打穿脑袋。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理。” 有些道理,花一辈子也不能理解。 但有些道理,却只要一瞬间就能明白。 这个世界没有神,能保护她的人,不存在。 到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她永远只有一个人。永远。 15.教师 随后的几天,东芹再没出过陆拓的房门。 学校也不去了,饭每天放在房间门口。他们两个人仿佛是动物,吃了睡,醒了就做,做完再睡。 仿佛永远不会厌烦吗? 做爱的时候,东芹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他的方式是有些火暴的,想摆什么姿势就立即行动。 会痛,但那种疼痛却是夹杂着无限的快感,渐渐地,折磨会变成享受。 或许她的人生也是如此,被粗暴地对待,痛到不能忍受的时候,就去享受。慢慢的,就离不开那种疼痛,上了瘾。 过了三天,傍晚的时候,小爱来敲门了。 “少爷,小姐,老爷要你们今天晚上八点的时候务必去二楼的小客厅。家庭教师今天会到。” 她的声音是那么平淡,仿佛在这个家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无比正常的。 东芹想,世界上果然是什么人都有。陆家的一个普通女佣人,也可以这么不普通。 陆拓在睡觉,听到声音之后爬了爬头发,撑起身子抓柜子上的手表。 “六点了……我睡了三个小时?” 他凑过去吻了一下东芹,“不是让你五点叫我的吗?” 东芹闭上眼,轻道:“你睡得那么沉,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舍得去叫你。” 陆拓轻轻一笑,握住她赤裸的肩头,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在她的乳房上舔了一口。 “你的胃口到底多大?我没办法满足么?男人的体力先透支可是很丢人的事情啊。” 他摩挲着她的腰,在她的脖子后面啃噬,印下无数红痕。 东芹叹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摇头,“不,我已经不行了。浑身都疼,你暂时放了我吧。” 陆拓“哈”了一下,猛然翻身将她压在下面,“这种话居然从左东芹嘴巴里说出来,欲擒故纵嘛……” 他的手指往下探,很快就摸到了湿润的花园,手指微微一顶,东芹忍不住皱眉痛呼。 他将手指抽出来,一看,上面有淡淡的血丝。 “真的不行了啊。”他笑,抱住她猛亲,“总算捞回一点面子。” 东芹觉得浑身都散了架,尤其是双腿之间,仿佛被火燎过似的,一阵一阵的疼。 这三天太放纵了吗?过于疯狂了。 陆拓忽然将她抱了起来,东芹往后一仰,差点栽下去,急忙勾住他的脖子。 “做什么?” 她懒洋洋地问,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 “洗澡,打扮漂亮点去见客。” 他拉开浴室的门,两人躺去浴缸里,热水从头浇下,雾气氤氲。 东芹靠在他怀里,由着他擦洗自己的身体,觉得浑身暖洋洋地,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不许睡。”陆拓拍着她的脸,“打起精神,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那你说。”她懒懒地应着。 “你今天别开口说话,让我来应付局面。”陆拓咬着她的耳朵,“我们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东芹“唔”了一声。 陆拓也不在乎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我想陆经豪能请的人,最多不过是玛格丽娜或者杰克•杨那些级别的……不足为惧。但就怕组织里有人捣鬼。” 东芹轻道:“一个贩卖军火的组织原来也有这么严谨的级别。” 陆拓突然笑了,“谁告诉你是贩卖军火的?你自己乱猜的吧?” “哦,那是什么?黑道?贩卖人口?还是暗杀组织?” 东芹随口问着,陆拓替她擦拭小腿,她抓着头发把玩。 陆拓停了下来,低声道:“都不是,但也都是。贩卖军火只是组织里的一个部门,还有专门贩卖毒品和做赌场还有开私人银行洗钱的。总之我们都戏称组织是社会的黑暗面,你能想到的罪恶行为,只要有钱,我们都做。陆经豪名下的几家私人银行就是专门洗钱的,而我是专门设计枪支的技术员。” 东芹哦了一声,“父子同行,办事方便。他能发现你机械方面的才能,也很细心嘛。” 陆拓冷下脸,“我两岁的时候他就请了无数技术员对我进行教导。我最先学会的不是如何拿筷子,而是怎么拆卸枪支。” “你不喜欢设计枪支吗?” 东芹想起那天她第一次去陆拓的房间,那满地的设计图。怎么说……简直是枪支的海洋。一个人如果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是不会任由它们侵蚀自己的生活的。 陆拓放下她的小腿,“是,我是很喜欢机械的东西。从我十三岁那年设计了第一把改良小型火箭筒之后,就被陆经豪拉下了水。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笑起来,将她抱起来,莲蓬头里洒下热水,冲洗着两个人的身体。 “我只会设计这些杀人武器,除了做这个,我找不到别的出路。我的道路,生下来之前就被铺好了,我只要走下去就好。” 他将东芹压去墙上,贴上她的唇,轻道:“到十六岁的时候,只有枪是我的情人。不过它们太冰冷了……没有你温暖。” 他将她的腿用胳膊勾起来,高高举起,腰微微一用力,就顶入她紧窒的体内。 她是那么火热,陆拓呻吟了一下,“我第一次觉得做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比设计枪支更让我兴奋。东芹,抱住我,别松手,一直也不要松。” 东芹的背在滑溜溜的瓷砖墙上上下摩擦,她紧紧抱住陆拓的脖子,轻道:“……轻一点……很痛。” 他立即放柔了动作,吻住她的唇。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他说着,“前几天有消息组织里的王牌间谍来了国内……如果是他,那事情就严重了。” 这种柔软缓慢的摩擦,令人一阵酥麻。东芹忽地抓紧了他的头发,双腿蜷了起来。 陆拓按住她的后脖子,渐渐加重力道,“东芹,你是个恶劣的女人,对谁都没有心。” 热水哗哗淋在两人交缠的身体上,陆拓的动作很慢,却极重,他在她滑腻的肩膀上舔着,轻轻说道:“没有心也不要紧,你的事我既然已经插手,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安静看着就好。” 东芹张口叫了出来,陷入完全的狂乱之中。 她抽搐着抱住陆拓的脑袋,在他耳边柔声叫唤,“拓!拓……别,别停。” 陆拓没有说话,仰头迎上她湿润的唇,将她的呻吟全部吞下去。 是只叫他不停,还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他想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比任何复杂的枪支还要难解,就算一件件把零件拆了下来,也不明白是什么构成原理。 复杂,精致,令他放弃不了,一心要拼造出来,征服她! “左东芹,”他们纠缠的唇齿间,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你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我一定要把你拼造成我最棒的作品……” 八点整,两人终于出了房门,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候陆经豪和那个家庭教师的到来。 八点过两分,陆经豪回来了,身后并没有人。 他脱去外衣,坐去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拓。 “拓,你不错。但现在笑得太早了。有些事有些人值得你去拼搏,但有些,却完全不值得。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的。” 陆拓没有说话,喝了一口红茶,望向墙上的钟。 “八点十分了,爸爸,那个家庭教师该不会迷路了吧?”他笑,“你没派人去接吗?” 陆经豪忽然变色,死死瞪着他,陆拓悠闲地与他对望。 “你真不听话,拓。”陆经豪冷冷地说着,“老惹长辈生气,以后要吃大亏的。” 他取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又过了十分钟,他狠狠把手机砸在地上,暴怒。 “陆拓!你又做了什么?!” 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额上青筋乱蹦。 陆拓耸了耸肩膀,转过去悠闲地把玩东芹衣服上的蕾丝。 “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个小辈。或许那个老师半途遇到了什么熟人被请去喝茶,今天来不了?又或许他出了什么车祸,性命垂危?谁知道呢,生活总是这么无法预测的。” 陆经豪脸色青白交错,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你会后悔的!” 突然有人按门铃,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小爱立即去开门,神色如常。 过了一会,就听楼下一个低柔的声音笑道:“抱歉,我来迟了。路上遇到一些麻烦。” 一听到这个声音,三个人脸色更是巨变。 陆经豪是惊骇加不解,陆拓沉下了脸,眼底一片可怕的阴霾。 东芹开始努力思考,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 “你面子真大!” 陆拓突然冷笑了起来,把脚翘去茶几上。 “竟然请动了他!上面的老头子怎么舍得放人的?你给了多少好处?!” 陆经豪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只能怔怔地看着那人慢慢上楼。 东芹首先看到了一头漆黑的长发,她心里一动,本能地往下一看,对上一双墨蓝如同夜空般的眼睛。 她的嘴唇微微一碰,竟然是他。原来他也是组织里的人。 那人对东芹轻轻一笑,转头望向陆拓。 “哟,陆小子,好久没见,精神不错嘛。” 陆拓“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猛然站起来,两人同时握手。 “你这只狐狸怎么会过来的?”他低声问着,两人抱了一下,互相拍了拍背。 那人笑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对了陆经豪先生……” 他转身握住陆经豪的手,“劳伦斯先生要我转告您,他随时欢迎您的光临,希望您尽快赶过去,老友相聚。” 陆经豪瞪了他良久,才说道:“催云,玛格丽娜呢?来的人怎么会是你?我请家庭教师的事情,与劳伦斯先生没什么关系吧?” 陆拓拍了拍额头,就知道这老头子会请玛格丽娜那个变态女人!她可是一个标准的LES!还喜欢玩虐待的。 催云笑吟吟地说道:“玛格丽娜临时有任务,我正好有了一个长期休假,所以就来这里旅游。听说陆先生想为陆拓找家庭教师,就自告奋勇过来了。没给您添麻烦吧?” 陆经豪的嘴唇动了动,毕竟是商人,脸色很快就缓和了。 “那我的儿子女儿就拜托你多照顾了,催云。” 他转头吩咐,“小爱,去冲杯咖啡,不要糖和奶精。” 催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忽然望向东芹。 他眼底有笑意,是温柔的。 东芹却只觉毛骨悚然,他的温柔,令人害怕。 她把脸别过去,陆拓紧紧抓住她的手,一直也没放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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